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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请允许天使转身|作者:夜深人静之|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1 09:25:02|下载:请允许天使转身TXT下载
  不等医生说完,我便发狂似的朝急诊室冲进去,医生惊声起来:“不,你不可以进去,病人需要安静。”

  我几乎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全心只有一个念头:“有个人能救安妮,就是我,只有我的血才能救安妮。”冲到急诊室门口时,我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医生:“医生,用我的血吧,我的血型就是那种异常少见的rh阴性o型。”

  第25章 如果爱你只有一次(3)

  4

  也许是上天不肯让安妮离开我,因此给了我与安妮流着相同的血液。

  护士拔起再次装满500cc血液的血袋,替我包扎好。

  我抬起苍白的脸,不确定地问:“护士,你确定只要这些血就够了吗?”

  “足够了,苏先生,你已经抽了1000cc的血,不能再抽了。”

  “如果不够,我还可以。”我立刻卷起另一边的衣袖,双手却已经开始发冷颤抖。

  “真的够了,苏先生,你先躺下来休息一下,你的爱心一定可以救回这位小姐的生命。”护士细心地替我盖上薄被。

  “她是我的女朋友。”我突然满足地笑说,“你看她,她是不是长得很漂亮,而且很清纯?”

  “她有这么爱她的男朋友,一定会好好活下来的,苏先生,你别担心。”

  安妮那双幽蓝的双眸蓦然自我脑中浮现,我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下了床。

  “苏先生,你要去哪儿?”护士连忙扶着我。

  我看了护士一眼,轻推开她:“我要去看看她……”

  “可是你现在太虚弱了,最好先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还撑得住。”我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出病房,不过才到走廊便不支倒地。

  5

  病房里静得听不见半点声音,安妮一直昏迷着,而我就一直守在安妮旁边,坐在床沿低头凝望着她,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怕吵醒了她。

  虫儿客栈的老板娘也陪着我守在安妮身边,她告诉我:“安妮,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啊……”

  临近黄昏,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炊烟四起,仿佛已将走到一个极大的城镇,路上行人也渐多了。

  老板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开始讲着安妮的故事——

  原来,这些日子里,安妮跟老板娘过上清净的生活,学会了裁衣做饭种菜等很多农家活计,特别是培植茶树,她格外用心,关于茶叶的处理,她通过反复实践,悟出了将鲜叶进行高温蒸汽杀青后泡干的方法,这样泡出来的茶颜色翠绿,汤色清澈,十分可口。见安妮对茶如此上心,也为排遣她的寂寞,老板娘专为她租了一间房子,并配备了相应的桌椅和茶具。安妮买来一些书画贴在四壁,饮茶的氛围就更浓郁了。

  到k镇数月,安妮依然水出芙蓉般清丽,虽然完全是一副山村姑娘的打扮,碎花罩衫格子裤圆口布鞋,但谁都能一眼察觉她的特别。这种特别藏在她的眉梢眼底,溢在她的言行举止,是良好的素养打在人身上的烙印。这种发乎天然的淡雅很受游客欣赏,一碗茶由原来的一元涨到三元,没人嫌贵,倒有人为了见她几次三番来喝茶。隔壁镇有个中学教师对她一见钟情,还特意请了媒人来提亲。老板娘见对方有文化,人品好,又有诚意,也看好这门亲事。可等她对安妮刚一提及,安妮就挥手拒绝了:“老板娘,您就别为我操心了。我心里只有苏昱,再容不下任何人。”

  面对这,老板娘忍不住说道:“可是……你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啊。”

  安妮望望窗外碧海蓝天,低低地说:“我的世界只有他,只有苏昱。”

  “你不能一辈子一个人过啊。”

  第25章 如果爱你只有一次(4)

  安妮淡然一笑:“怎么是一个人呢?我不是还有爸爸吗?而且,我还有苏昱,还有虫儿客栈,还有茶园茶室,我不孤单啊。”

  老板娘落泪了:“多好的孩子啊。”看到老板娘流泪,安妮自己却茫然起来。她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我,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她没有心空容纳其他人,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一面。

  医院里,老板娘告诉我:“安妮日日夜夜站在k镇望向广州的天空,她知道你就在那片天空下,还有她的爸爸。你们就像图腾,就像她内心满满盛放的图腾。有了它,安妮的记忆不会模糊,而是鲜活的。就是这股信念,支撑了她走过那些日子。”

  听完老板娘的讲述,我的脸颊早已淌了两道晶莹的泪痕,我握住安妮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6

  “安妮──”我的手覆上她依旧苍白的脸颊,在她耳边低低说着,“你还不想醒吗?安妮,你知道吗,除了你,没人能读懂我的心。爱上你是我永远躲避不了的痛,我不怕前边的路多么凶险,我不怕现在的处境多么艰苦,我只怕梦醒时你不在身旁,我只怕凄凉的记忆陪伴我的终生。如果爱你只有这么一次,我会用一生来等待你,然后好好去爱你,疼你。我只求求你,醒过来,好吗?”

  “对了,我们还没讨论过以后房子要怎么布置,你上次说要装新窗帘,我还说过要换张新床,你说我们买张大一点的新床好不好?我那天在家具城看到一张挺漂亮的,下次我带你去……”

  “我们也还没讨论过以后要先生儿子,还是先生女儿,我觉得要先生个儿子,以后才能保护他的妹妹,不过其实先生儿子还是女儿都没关系,有我保护你们,你们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了。”

  我一阵鼻酸,用手轻拨安妮额际垂落的发丝:“安妮,你相信我们会一辈子幸福吗?我确信我们会幸福的,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的,‘一个人寂寞,两个人相守’?我们现在是两个人,就能相守一生了,可是在那之前……”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哽咽了:“可是在那之前,你要先醒过来啊,你醒来看看我,你为什么不醒来看看我呢?我知道你背负着很多悲痛、耻辱,背得好累好辛苦,为什么不分一些让我替你承担?”

  “你知道我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吗?当你的内心备受煎熬,我却无力替你减少一丝痛楚时,我真的好恨我自己……我曾经以为我的爱能治愈你心中的伤口,但我现在才发现我的爱仍不够多,你来告诉我怎样才足够,怎样才能让你不再疼痛,没关系,我全部都给你。”

  我眼中滑落一滴滚烫的泪水,跌碎在安妮颊上:“只要你肯醒来,只要你肯醒来就好……”我以手指抹去那滴泪,但却像永远抹不干似的,一滴泪竟湿了她两眼。

  “话可是你说的哦。”安妮吃力地开口说道,声音粗嘎沙哑连她自己听了都忍不住皱眉,“以后可不能后悔,可要好好疼我哦!”

  我一见安妮终于醒来,兴奋得差点抱她起来旋转。

  “小心她的伤口!”幸亏刚进门的医生和老板娘及时出声警告,我才紧急煞住双手的动作。

  “感谢老天,安妮,你总算没事了。”我长叹了一口气,“我感谢世上所有的一切,因为我有你。”我握住安妮的手,看着她的眼,心中满是感谢。

  第25章 如果爱你只有一次(5)

  7

  在我跟老板娘的细心照顾下,安妮的伤势以惊人的速度快速复原,但我始终放心不下,寸步不离地在她床边守着。直到一个晚上,安妮盯了我很久,突然对我说:“苏昱,你爱不爱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我愣了一愣。其实对这个问题我并不陌生,这是第二次听到了。“你爱不爱我?”第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时候?很久以前了吧,那个寒流来袭的夜晚,凄风苦雨中,我和汤玲瑟缩在一把伞下。当时的汤玲正为将与我分手而彻骨悲痛,她抱着我,两眼落泪:“你爱不爱我?”我摸摸她的头:“我真的爱你,不要哭。”

  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时我并没有哭,哭的人是汤玲。那我究竟有没有哭呢?有的,我还是有的。汤玲曾经以为我是麻木的,因为她从未见我哭过,“你的泪腺一定是死啦!”她总是这么怨怪我表面的冷漠。后来我还是哭了,事实证明我的泪腺正常得很。那一次,我努力维系的感情在一声分手中彻底落幕了,汤玲久久凝视着我,默默流泪,她的心里刀割般的剧痛,我也是。

  如今安妮等待着我的回答,其实无须回答,她和我心中早已知道答案。只是这个问题勾出了我的眼泪,勾出了我对汤玲的回忆。

  我在沉默过后,如是说:“如果我不爱你,那我就不会担心你吃不饱;如果我不爱你,那我就不会担心你穿不暖;如果我不爱你,那我就不会担心你睡不好;如果我不爱你,那我就不会担心你生病。那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说我爱你呢?我说我爱你你相信吗?”

  安妮笑了:“没有没有不等于有。”

  我改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担心你吃不饱;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担心你穿不暖;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担心你睡不好;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担心你生病。安妮,请相信我,我是爱你的。”说完,抬眼看着安妮,我试探地问了问:“那你愿不愿意回答同样的问题呢?”

  同样的问题?安妮心中早有了答案。只见她微偏着头沉思了一下,抬头淡淡地说:“阿昱,我不想当谁的替身。”

  “不,你不是谁的替身,你就是你,你就是安妮,今生今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那,来世呢?”

  我愣住了,小声说道:“我答应过汤玲,如果还有来世,我要娶她为妻。”话音未落,我又问道:“你生气了?”

  安妮嫣然一笑:“不,反而我会觉得你对爱情是认真的,执著的。”

  “那你愿不愿意回答刚才未作答的问题呢?”

  安妮低下头,长发掩住了她的脸,只听得她虔诚地回答:“我不能保证我的感情,也###天或者后天我就不爱你了,但今晚,我爱你!”

  一切好像是把几年前的情景刻录下来,而今再将老带子拿出来播放一样。我忘不了也挥不去,与汤玲分手的时候,在那把伞下我也曾经这么回问她:“那你爱我吗?”汤玲紧搂着我,大声哭道:“我今晚好爱你!”

  安妮抓着我的手臂:“我总是感到,我的血液中一定潜伏着魔鬼的基因,可能是遗传的缘故。”

  我捧着安妮的脸,很用力地吻在她的唇上,缓缓地说:“即使全世界都背弃了你,我也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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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如果爱你只有一次(6)

  “万一我明天就不爱你了呢?”

  “我信任你。”

  “可是我并不信任我自己……今天你爱我,那明天还会爱我吗?后天呢?我害怕改变……”

  “只要有心经营的话——”我急切说着:“安妮,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来我一点都没有你的消息,你知道我是多么担心吗?我愿意做一切能让你快乐的事情,对着你说话,陪着你走路,分担你的心事,这些就是我的爱。以前你问过,你是不是我的肋骨,那时候我不知道,然而现在,我可以认认真真地回答你,是的,你是我的肋骨。在没有你的日子,我的胸口很疼,因为那里少了这根肋骨。”

  两道晶莹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从安妮的脸颊上滚落下来,她坐直身子,抓过我的手,亲吻着:

  “阿昱,我爱你!”

  8

  病愈后,安妮带我来到她的住所。这里的环境,显然比广州那间狭小的一室居舒畅、明亮许多。然而,安妮的房间依旧简单得让人诧异,除了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张椅子外,几乎什么也没有。看不出这是一个正值妙龄的二十岁女孩的房间,没有化妆品,没有招贴画,没有毛绒玩具,甚至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雪白的墙壁上挂了一幅广州地图,床头的书架整整齐齐摆放着那套艾略特的诗歌集,几本英文读物,一本烫金的中英文字典。

  我环视一圈,半开玩笑地说:“你的房间简直像是学生宿舍。”

  安妮满面笑容地说:“我做梦都想过上大学里的学生生活。”她笑时,酒窝若隐或现,眼睛弯得像新月,小巧的嘴角微微上翘,一副甜美的样子:“原先老板娘给我租了个大房子,但那里太大了,住不惯,后来就退掉了房子,换到这边。”

  在安妮的房里,我发现很多饶有趣味的事情:她把明前绿茶用纱布包上,塞进含苞欲放的玫瑰花朵,茶叶带上了玫瑰的气息;把青瓜切成薄片放进干白,白葡萄酒因此更加芳香清冽;她送我一只枕头,枕心是茉莉花茶叶,睡觉时能闻到阵阵清香。

  安妮从衣柜里掏出自己手编的毛线袜,递到我手里,柔声说道:“想你的日子里,我编织了这些袜子,还差一只就一共10双,原先打算全部织完寄去广州给你。”我手里柔搓着袜子,胸里满怀的喜悦与激动。

  我们坐在阳台上,风带来植物的香气,偶然一叶白帆轻盈地掠过细浪泛涌的江面,鸟儿在柳条林里翻飞,一些花朵正在绽放。安妮的笑容像是白天的阳光那样灿烂。她就仿佛来自现实之外,水晶般透明,月光照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幸福似乎笼罩了她,让她散发出迷人的美。

  我的手指在她的脖颈间让那条丝巾千变万化时,痴迷地看着她甜美的笑容。她凑了过来,骄傲而甜蜜地在我耳边呢喃:“阿昱,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是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霎时间,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以及喜悦。我把安妮抱在怀里,说:“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孩。”

  我们四片嘴唇在交错,两条舌头在纠缠。

  面对远处清风扑面鸟语喧哗的旷野,我拥着安妮坐在阳台,安妮开始向我诉说着她的人生梦想。她说她想在山上拥有一间木头房子,门前养花,屋后种菜,家里有个脾气温雅的丈夫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孩子。每天清晨是小鸟的啁啾将他们唤醒,晚上邀一群鸡鸭一起回家……我对她的憧憬总是给予足够的重视和欣赏。我深知她的这个理想不乏小资情调,多少无知无识的人正生活在这个理想里却每天做着逃离的挣扎,但难得她竟还有这份情调!所以我并不提醒她,现实的生活仅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我想,如果自己就是她那个温雅的丈夫,我愿意为她承担生活必须面对的所有苦难与艰辛,愿意为她撑起一片永远晴朗的天空,愿意用一生的时间为她经营这个不醒的梦。

  第25章 如果爱你只有一次(7)

  安妮告诉我,她近来特别爱逛街,不是去闹市购物,而是专往小巷深处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古老的k镇其实也颇具民俗特色的。她喜欢穿着手工布鞋,轻悄地走在深巷中的青石板上,看碧瓦红墙的残容,听靠着藤椅的老人们零零碎碎地讲那些褪色的故事。她喜欢去河边,坐那种老式的木板船,花一块钱从此岸坐到彼岸,再花一块钱从彼岸坐到此岸。她还喜欢大老远去寻那种地方小吃,或者热干面,或者臭豆腐,或者黄潭米粉,或者张港火烧巴,还真是风味独特,口感地道。有时她也给老板娘带点回去,老板娘总是一边笑她是“古怪的女孩”,一边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她的心里就再一次漾起满足和愉悦。

  安妮还说,这几个月来她就是这样浑然天成地生活着,她甚至每天晚上拿着我们以前一起游玩的照片发几个小时的呆,或者在梦里无数次呼唤我的名字。她说,如果我们无缘再相见,恐怕她这一辈子是永远也忘不掉我的名字、我的容貌。我笑了笑,所有初恋的记忆都是刻骨铭心的,安妮这样念旧的一个人,又怎能免俗?

  就像喜欢中国山水画一样,安妮喜欢所有单纯明净的东西。她喜欢将头发束成简单的马尾,喜欢穿淡色衣裙,喜欢素面朝天,喜欢一笑嘴角露出一对清澈的小酒窝,喜欢骑一辆单车跑到郊外,看村庄怎样慢吞吞从薄雾中醒来,看夕阳怎样羞答答将头靠在山的臂膀上。她说她从小生活在香港这个盛世繁华的国际大都市,可她的天性与乡村却是相亲的,许是血缘的关系。

  9

  夜色里,远处群山现出孔武有力的轮廓,细风微凉,雨丝溅到因为酒精而发烫的皮肤上,非常舒服。

  雷电破坏了电路,我们胡乱地冲了澡,回到房里,我怀搂安妮,恍恍惚惚睡了一觉,等我睁开眼睛时,一场暴雨正在袭来。安妮小猫似的依在我的怀里,侧身而卧,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翻过身,抚过她的头发。眼前这个脸色微黄的女孩,面带沉静的笑容,称不上美女,却有着一种奇怪的魅力,让我如痴如醉。

  夜黑得彻底,又起了风,狂风挟着愈来愈大的雨,突然响起的雷声惊醒了酣睡中的安妮,她抬起头,懵懂地问我:“这是在哪里?”我细声在她耳边说:“在我的怀里呢,宝贝!”安妮满意笑笑,缩着腰躲在我的怀里,温柔得令我陶醉。

  窗外的霓虹灯扑扑闪闪,空气里飘荡着若有若无的霉味。我起身推开窗户,一只蝙蝠倒挂在窗框上,瞪着血红的小眼睛盯着我。我用手指将它轻轻弹了下去,这看似细小的家伙居然有张大翅膀,呼啦啦地飞起来,几乎遮住了月亮,我飞快地关上窗户,生怕它闯进来。

  次日清晨,安妮带我来到海边。凌晨的大海波光盈盈,海水温柔得令人流泪,一群海鸥掠进视野,闯进低空温存地鸣叫,它们柔软的羽颈银光浅泛。

  我紧搂着安妮,这个充满异国风情的神秘女孩儿,她就像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中那个美丽勇敢的女仆,头上裹着黑丝绒头巾,只露出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长至脚踝的裙子衬出她玲珑剔透的身段,暴露在夜色里的背部映照着明暗不定的月光,显示出离奇的美丽来。她紧紧地依靠着我,瑟瑟发抖,更显娇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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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如果爱你只有一次(8)

  晨光如雾,我们在阴晴不定的沙滩上散步。夜的大海别样宁静,海平线在无穷远处隐隐现出纯正的黑,暗蓝的浪拍打细光微闪的沙滩,在月光下开出无数洁白的花来。海风吹过,鼓起安妮的白裙子,露出微黑修长的腿,仙子般好看。她面色微酡,嘴唇闪动着红宝石般的郁郁光泽,细长的丹凤眼神采飞扬,靠着我的肩膀,偶尔举起手,玉镯从白皙的手腕滑到小臂上,去碰撞另一只玉镯,弄出叮咚脆响。玉镯每响一次,她便笑一小阵子。

  巨大的波涛像几米高的灰墙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我拉起安妮,轻盈一跃,便凌驾于波涛之上。波涛扑向空无一人远处的岸边。安妮的长发如同条条黑色水蛇盘绕在脸上在肩上,荡漾在水里,姣好的胸部若隐若现,海水包裹着她,忽而露出腿,忽而露出手臂,像在进行着一场诡异舞蹈。

  安妮赤着脚,一头秀发飘散,先是小跑,然后狂奔起来。海水涨潮的巨响灌入耳边,她兴奋得叫出了声,惊飞了岛上所有的鸟儿,一只只成为犀利的剪影,把黎明切割成均匀的一块又一块。

  难怪安妮喜欢这个地方,我也忍不住爱上了这里。只有这里的海水有如此饱满的蓝,是天之尽头的蓝。还有月夜抛洒的碎银,近处远处都是:那石头和弯来扭去的小路,酒店回廊里的风铃,落地窗外的金莲花,院里梧桐紫荆,被那样的银光分解成一个个静止的图像。

  当我们在海平线处变为黑点儿时,突如其来的狂风将黑云抛至海中变为巨浪,将黑浪钉至天顶成为阴暗的帷幕,我们分不清哪儿是天空哪儿是海洋,也分不清哪些声音来自风雨哪些声音来自大海。

  回来时,在晨光点缀着的微蓝中,青石小路若隐若现,石头们被岁月打磨得浑圆发光,像隐藏在绿色波浪中的巨大珍珠,以某种富有弹性的旋律感铺陈至海边。石径边的草本植物群落里,大量形状奇特的花朵如同暗红的唇,斑驳于草丛树间,风过时不安地摆动。

  10

  即将离开k镇的时候,安妮带我来到k镇郊区的一条小河。那是一条奇怪的河,河宽十几米,河水清澈,深不过膝,而水流湍急,河上面没有桥,只有二十余根碗口粗的石柱一字排开,立在河面,湍急的水流撞在石柱上,激起一个个水花,然后打着旋往四周散开来。

  我疑惑道:“河上为什么没有桥?”

  安妮笑了,指着那些石柱解释道:“喏,那就是桥啊,这条河叫爱河,好多当地的年轻人为了证明为爱情的忠贞,他们在结婚之前,都要背着自己心爱的姑娘从那些石柱上走一趟。”

  我憨厚地笑了笑,说:“那就让我们试一试呗!”

  “倘若不慎跌入河里,虽说河水很浅,但是灌成一只落汤鸡也是相当不好看哩!”

  我执拗地问:“你敢不敢试一次?”

  只见安妮抿着嘴,思忖了一会儿,果断地:“行,大不了灌个落汤鸡——”

  “好!”我俯身背起安妮,小心翼翼地踏上石柱,然后吃力而笨拙地向前迈进,并竭力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当我背着她走到河中央时,我的气力开始不支,连续两个趔趄,都险些使我们跌入河中。但我还是努力控制住身体的中心,心里默念着:“一,二,三……”

  第25章 如果爱你只有一次(9)

  当我们安全抵达对岸时,我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仿佛忘记了疲惫,兴奋地背着安妮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以示庆贺。放下安妮的时候,却发现了她眼角湿湿的,眸子溢出晶莹的泪水。

  我问:“怎么了?”

  安妮摇摇头,突然抱住我亲了又亲,异常的激动:“苏昱,我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爱的,就是你,就是一个永远有勇气背我过河的男人,哪怕一起跌入河中,我也永远不会有任何怨言。”

  此时,我紧紧抱着她的身子,眼里闪烁着泪花:“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生都背着你,走过每一条横在我们脚下的河——”

  第26章 人生是一连串的短篇(1)

  1

  当乔老板看清楚女儿的面容之后,身子不由微微一颤,他原以为他们父女的相逢或许注定是天地苍茫之时,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的早。

  乔老板胸口闷着许多话要对安妮倾诉,但憋了一口气之后终于还是只轻轻问了句:“孩子,你过得还好吗?”

  安妮最初有些发呆,好像不大明白眼前这个梦里千寻万唤的大男人是谁,等到乔老板话音刚落,安妮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泪水已经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爸,女儿找得您好苦哇……”

  乔老板张开了双臂,任凭安妮扑进自己怀中,父女俩相拥而泣,无论过去多少伤悲多少惋惜,如今一声爸一声儿,逝去的过往都已经烟消云散了。此时此刻,亲情血浓于水。

  一旁的我,看到乔老板与安妮父女俩经过千辛万苦终于相逢的感人场面,也会心微笑起来。

  父女日夜相思,今日终于得以重逢,要说的话恐怕得说个三天两夜。我也不好打扰他们,只好悄悄转身走开,这时乔老板忽然扭过头喊住我:“小苏,谢谢你!”

  我愣了半刻,支支吾吾:“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乔老板拍拍安妮的后背,语气轻缓地说:“孩子,你还没谢谢苏昱?”

  安妮抹去眼角的泪水,有些调皮地笑了开来:“爸,我一路上已经谢了他无数次,嘴都说麻了,他也被我说烦了,他说我如果再谢他他就不理我了……”

  我跟乔老板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2

  一星期后,除夕随即来临。除夕夜,市中心的钟楼就像是一座孤岛,周围都是茫茫的人海,大家都在等待钟楼12点时敲响新年的钟声。想必当年建造钟楼的人绝对料不到,千百年后,钟楼会被用来迎接各种节日的到来,而不仅仅是为城中人报时。

  “1——2——3!”我仿佛听到,全世界的人好像都在异口同声地喊。我兴奋地站起身子,扯高嗓子跟着喊。我的耳朵离嘴巴最多也就是二十厘米,可是落入耳朵里的却全是别人的声音。此时此刻,我觉得人原来是这么的渺小,渺小到连自己的声音都可能听不到,听到的全是别人的声音。

  “当——当——当!”钟响的那一刻,很安静,很安静,就好像全世界除了我再也没有别的人,甚至于让我都感受不到,正在握着我双手的安妮的存在。这一切让我更加感觉到了钟声的雄浑和沧桑,让我的心都被这种声音层层净化。如果钟声要是这样一直敲下去,让我也这样一直听下去的话,我想,我一定能够成为一个大彻大悟、看透红尘的高僧。当然,上帝还不让我看透红尘。钟声一过,整个广州响起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叫声,安妮一下子拥了过来,不知是我在抱着她,还是她在抱着我,总之,我们紧紧地抱成了一团。

  安妮在我耳边轻轻喘息,以致我的双耳麻麻的、电电的,不过感觉却是舒服至极。我原先因为在寒冬中站久而冻得冰冷的身子,也被安妮的热情拥抱给一把火点燃了。

  我和安妮顺着人流往南走,我们边走边聊,安妮还不时说些笑话逗着我,直逗我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声一出口就冻僵了,掉进飕飕冷风中脆脆的响。路过waiting bar时,我探头向里边望了望,心想,哑檬和郭鑫一家现在肯定也正在庆祝新年的到来吧。想到这,我才发现双脚又累又冻如同两条冰棒,又冰又麻又硬,而我早已都是被安妮牵着走,就好像我是她一条宠物狗似的。

  第26章 人生是一连串的短篇(2)

  午夜时分了,这街上怎么还那么多人,很多门面也都没有关,除夕夜就是疯狂夜,玩的玩,挣钱的挣钱,各取所需。

  路过一花店时,安妮留步了。她眼巴巴地望着店里边一大束正在寒冬中怒放的玫瑰花,若有所思地说:“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送过我玫瑰花呢!”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把我说得心软软的。不管怎么样,我今晚一定要让她好好开心。我走上前,喊道:“老板,这花怎么卖的?”老板就像见到了救命草一样,从店里迎了出来,一副乐呵呵的笑脸:“200块!”

  “什么?这么贵啊!”我被老板的狮子大张口吓了一跳,失口叫了出来。

  “算了,太贵了,简直坑人!”安妮轻轻地把我拉走了。

  我原先还想再和老板讨个价,因为这花一到明天就会掉价到底的,老板比我更是心急,但是我现在已是安妮的宠物狗,不得不被她牵走了。

  她默默地牵着我,一言不发,一直走到十字路口。我心想:这花的确被老板要价太黑了,但是错过了今天,还会有那么一束花让安妮开心吗?于是,我突然停下脚步,说道:“安妮,你等我一下,千万别走开。”说完,我拼命地往回跑,生怕那束花被别人买走了。

  老板见到我又回来了,喜笑颜开的。我心里骂道:“这烂人,真够黑的,简直就是趁火打劫。”最后,还是以200元把花卖给了我,老板竟还装出一副可笑的模样,就像做了件大善事,成全了一对情侣似的。

  当我把那么一大束玫瑰花捧在安妮的面前时,安妮惊喜非常,以至于那么多娇艳的玫瑰花加起来都没有她的笑脸动人。看得我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安妮眼角的泪水,这一刻,我觉得,200元能让安妮如此开心,值了!

  3

  安妮一手捧着200元的玫瑰花,一手挽着我,我们就像一对模范情侣似的,在这个情意绵绵的除夕夜里漫步在广州的大街上。很多匆匆迎面走过的女孩子也都挽着男友,却眼巴巴地望着那一大束玫瑰花,然后又用羡慕的眼神望着安妮。安妮骄傲得就像一位公主,而此时的我呢,也不再是宠物狗了,而是一位被公主拥着的王子,煞是风光。

  当路过一家餐厅时,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说:“就在这吃点东西吧!”我和安妮走了进去,刚坐下,安妮连菜单都不看,就喊道:“老板,冬菇炒鸡丁、糖醋排骨,再来一份西红柿炒鸡蛋。”我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皱了几下,这三道菜我全不爱吃的,我不爱吃鸡肉,怕甜,也怕酸,不过算了,安妮爱吃就行了。

  菜很快就端上来了,安妮吃得很开心,看来玫瑰花的确很能开胃,怪不得电视上的男主角约女孩子吃饭,都要先送上一束玫瑰花。我没什么胃口,浑身上下被冻得也没有一点热量。过了一会,呼呼啦啦地进来了一帮人,点了几个菜,然后在那里算今天卖货的账,看挣了多少钱。

  原来那是一帮很有商业头脑的大学生啊。他们也想趁这个佳节捞一把钱。我实在不明白,卖一整晚的气球、面具能挣多少银子,他们却为此放弃渡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其中好像还有一对男女朋友,那女孩子甚是贪婪地盯着我们桌上的这束玫瑰花,就像一只见了肉骨头的小狗,然后又转身哀求她的男友说:“今天过节,你也给我买束玫瑰花,好不好?”那男的真够铁石心肠,一个劲地抱怨:“好了,别闹了!”那女孩子还是一个劲的说:“好不好嘛?”边说边摇那男的胳膊。

  第26章 人生是一连串的短篇(3)

  我原先以为那男的会不耐烦地拍起桌子发火。然而,我确实没看出这个戴着眼镜、相貌平平的男生竟是个情圣。只见那男生一把摁倒她的女友,把女友的头放倒在他的腿上,紧接着自己的头就赴上,来了个法式接吻。那女生当然再不会张嘴向他要玫瑰花了。他们吻得如痴如醉,这一幕感人的接吻霎时间把餐厅里所有人看得热泪盈眶。

  走出餐厅,安妮说了一句让我很感动的话:“这是我从小到大过得最开心的一天,阿昱,真的很谢谢你!”我凑上前亲吻了安妮的额头,说道:“安妮,以后我让你每天都这样开心,好不好?”安妮用力地点头,紧紧抱住我,大声欢呼起来。

  4

  星期天,我带安妮去拜访了响柠。回来时,我们选了一个湖边的西餐厅吃晚饭。那个餐厅正对着一个小湖,湖中有一个岛,据说夏日的傍晚会有白色的水鸟在暮霭中归巢,蓝色的烟雾会在金色粼粼的水面上弥漫,远处的山和树林会在暮色中逐渐模糊,都是非常漂亮的美景。

  我和安妮对面坐着,手拉着手享受着安静的傍晚。终于最后一抹阳光在山头后面消失了,只剩下深蓝色的天空和黑色的云彩。安妮今天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衬着她白皙的脖颈,非常雍容,很难想像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孩子能有这种恬静端庄的气质。

  餐厅的乐队是一群菲律宾人,他们自娱自乐地唱着蓝调和爵士乐。餐厅里客人并不多,我们在故意调得很暧昧的灯光下目光流盼。

  安妮的眼睛大而明亮,当她似笑非笑看着我的时候,似乎有一种摄人魂魄的感觉。

  “安妮!”我边说,边把兜里藏着的戒指拿出来,轻轻抓住她的右手,给她的中指戴上。

  她有些吃惊而激动,脸变得通红,低低地说:“不……我不能要。”

  我连忙用手拉住她试图缩回去的手,说道:“你不能拒绝我,我爱你。”

  说完,我就起身坐到安妮那边,她轻轻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们十指紧扣。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跟我说:“我想唱歌,你问问乐队可不可以伴奏。”我打了个响指告诉了侍者,侍者去跟乐队联系了表示可以,于是安妮站起来落落大方地走到乐队那里,低声跟乐队说了几句。

  乐声响起,是朴树的《生如夏花》。安妮的嗓音很好,我简直不相信她能唱得这样好,算起来,这是我第二次听她唱歌了,第一次是在她生日的party上。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也不知要有多难才能睁开双眼,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痴迷流连人间我为她而狂野。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安妮用心在唱着。

  我听着她唱到“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时嗓音颤抖,我也是热泪盈眶,不能自已了。安妮唱完后,对着观众们鞠了个躬,然后转过去对乐队也鞠了个躬。大家都鼓起掌来,而我更是站起来死命地鼓掌,朴树的歌词实在太霸道了,让人无法呼吸,更何况是从自己心爱的女子嘴里唱出来的,更有了别样的杀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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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人生是一连串的短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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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就像是一盒巧克力,你不吃到下一块,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滋味。我在k镇整整兜了一个多月,遭到多次失落、沮丧、迷惘,那时候的我确确实实是底气不足,虽然从安妮的日记中得知她向往k镇,但她就一定在k镇吗?我不敢打包票。而且k镇不小,我怎么找,去哪里找?直到响柠给了我电话,才让我倍增勇气啊。然后我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虫儿客栈,也终于在那里找到了安妮。”

  我跟沈文婷对几而坐,侃侃讲述k镇之行的点点滴滴。

  “这个假期我一直往图上淘gg,或者可以说,她想在网上被一个想在网上淘mm的gg淘上。就像一首摇滚歌中唱的一样:明明是我勾引了你,可却是一不小心中了你的美人计。苏昱,生活中就是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悖论。你说,它是这样,但它又是可能是那样的。最后,反而让你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时,生活就会趁机推着你走,让你走上一条本来你不想走的路。”

  经过了自杀事件的阴影,沈文婷现在开朗多了,但还是一直钻在图书馆啃课本,遇到了我就一个劲儿向我猛说着新鲜事,而且还是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她喝了口茶,说道:“对了,k镇是个怎样的地方呢?说说来看。其实我向往四处游走,就像皮诺那样,感觉好,但就是没人陪我出去。”

  这时候的季节,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的躁动。我也喝上一口清茶,缓缓道来:“如果把k镇比喻为一个人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每天懒洋洋,没有一点生气,当外地许多城市一天一个样时,k镇还在懒懒地晒太阳,不懂得发奋图强。怪不得,那里的老外都自豪地说,k镇的钱都被他们赚走了。k镇的太阳也永远看不全,总是半遮半掩的。天晴的日子很少,老是灰蒙蒙的,所以那里的人长得白白嫩嫩的……”

  “一方水土,一方人情,就像我们武汉。”我的眼睛眨了几下,骤然精神抖擞似的,边说边打起手势,“每个地方的天气造就每个地方人的脾气,武汉的夏天就是一个大火炉,把武汉的男男女女个个烤得脾气火爆,当然我也不例外。由于这火爆的脾气,我从小就是在打人和被打中度过,长大后圆滑了很多但是内心脾气依旧。不知底细的人夸我长得文质彬彬,秀秀气气时,可能我的心里都早已把他给骂了千万遍。”

  沈文婷笑了片刻,说道:“所以啊,才有你这样的臭脾气。”

  我愣了愣:“臭脾气?呀,我的脾气怎么着?”

  “你爱吃武汉的臭豆腐,结果吃得连性格也越来越像臭豆腐,脾气臭不可闻,而且性格也像炸过的臭豆腐一样,软硬不吃,非要拿把小铲子一下一下的才能铲碎。”

  我反驳起来:“那还好啊!还是有人爱我这性格这脾气的,要不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爱吃臭豆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