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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无力拒绝|作者:右代宫少女|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1 08:07:20|下载:无力拒绝TXT下载
  她真想放开喉咙质问上苍一声:为什么不幸的总是我?同时她也很后悔,早知今日,当初何不多做几个月的三陪小姐赚出这些钱来?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望着云小兰哀伤的神情,吕仲元的心中有着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如果他们的关系还像以前一样的话,他可能只会用安慰面对她。可现在他们的关系不同了,她是他的情人,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他不想看到她哀伤、看到她流泪、看到她绝望。他突然激动起来,冲动地捧住云小兰的面颊,望着她那双泪水已经在打转的眼睛轻声说道:“小兰,别失望,我会帮你的。”一个绝望到了尽头的人会把每一次机会都当成希望,云小兰一把抓住吕仲元的手,哀伤的眼眸现出一线光芒:“真的?”吕仲元点点头,带着肯定的微笑说:“真的!我借钱给你,书是一定要出的。”云小兰立刻感动得热泪盈眶了,但还是疑惑地问吕仲元道:“你有那么多的钱吗?再说了,如果书一时卖不出去,我还不上你怎么办?”吕仲元真诚地说:“小兰,钱的事你放心,我爱人出车祸后肇事单位赔了十几万,我暂时也不缺钱花。你为了一个作家梦可以付出一切,我也愿意为了圆你的梦做出牺牲。”

  吕仲元的话太感人了,简直让云小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激动之中,她的脸颊滚落两行喜泪,她的人就像一只在迷途中飞翔的小鸟突然找到自己的巢,带着满身的疲惫扑到吕仲元的怀里。

  第二天,云小兰随吕仲元一道去省出版社买下《销魂丽人》的书号,小说终于出版了。

  第九章 告状(1)

  锁柱不听家人的劝阻,决定到市里找丰九如讨个说法。

  锁柱要告的是丰九如的妹夫,沙梁子乡大乡长王金贵。王金贵自从当了沙梁子乡的乡长,那可真是狗肉上了大席,连乡党委书记都不放在眼里了,简直成了沙梁子乡的土皇帝。由于他脑子缺根儿弦又横行乡里,人们便送了他个“王土匪”的外号。

  王金贵有三大爱好:一是好喝酒。他前脚当了乡长,后脚就让他弟弟在乡政府旁开了家饭馆。并且宣布凡是公款吃喝必须到他弟弟的饭馆,否则不予报销。王金贵酒量大肚子也大,尤其喜欢吃肉,一汤盆红焖羊肉一个人就能吃个一扫精光。他有应酬喝,没应酬也喝,有客人喝,没客人找个理由也要喝。反正一年365天,他得喝364天。喝得最凶的一年,全乡仅招待费就花了二十多万。王金贵自己喝的脑满肠肥,他弟弟也跟着赚了大钱,成了全乡最富裕的人家之一。于是,人们便送了他一个“烧酒乡长”的绰号。二是好赌钱。吃饱了喝足了,麻将桌子支起来就是一个通宵。别人困了他不困,别人累了他不累,有时候酒喝多了,后半夜打瞌睡,便烧红炉钩子烫两口生鸦片,精神头又来了。王金贵天生脑子不好使,玩起来输多赢少,输急了便带着乡派出所的公安出去抓赌,用没收的赌资和罚款继续玩。久而久之,人们又送了他个“麻将乡长”的外号。三是好嫖女人。当年穷,娶不上媳妇,为了不打光棍儿,才勉强娶了半脸疤痕的丰妙兰。如今有权有钱了,也就有了花心。常言道: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看见别人的媳妇他就眼红就流口水,若不是怕得罪了妻哥,他早就把丰妙兰一脚踹了。王金贵本就是个二杆子,再喝点酒往往便色胆包天了。前几年乡里没汽车,他成天骑着摩托车醉熏熏地往各村跑,哪家媳妇俊、哪家男人不在就到哪家。进门便脱鞋上炕,扔几个钱让人家买瓶酒,宰只家养的小公鸡,边喝边嘻皮笑脸地疯说调情。要么塞给那女人几十块钱,要么答应扶贫款拨下来后必定优惠她些。穷地方的女人大多眼皮薄、心软、爱干部。堂堂的大乡长来了,又是给好处,又是可怜兮兮地求情,心一软便松了裤带,让王金贵如了愿。久而久之,王金贵在各村都培养了一两个相好的,正可谓“三天两头去下乡,村村都有丈母娘。”丰妙兰虽有耳闻,但照照镜子,自己看自己都不舒服。加上从小养成的自卑心态,觉得能嫁出去就算不错了,世上的男人哪个不花心?只要王金贵别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就行了。王金贵见丰妙兰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脆放开了胆子。后来,他找丰九如从北原弄了辆报废的日本越野车,修了修,重新喷一下漆,把车整得新的似的。反正狼山是他的天下,只要提起丰九如是他妻哥,谁敢扣他的车?也不挂牌照就跑起来了。成天除了喝酒搓麻将,再就是开着日产车各村地嫖女人。就连村里的孩子看见王金贵的车都要互相开玩笑说:“快看,王土匪又开着日本车来了,赶快回家告诉你妈宰小鸡、解裤带,等着收钱吧!”村里的大人看哪家的孩子呆头呆脑,也会开玩笑说:“瞧这孩子,一准儿是流氓乡长的种。”于是,王金贵又多了个“流氓乡长”的外号。

  锁柱有个妹妹叫巧珍,巧珍生得漂亮,既俊俏脾气又好,只是从小多病,今天这儿疼、明天那儿痒、后天胃难受,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是个病秧子,成天拿药当饭吃。下不了地干不了重活儿生不得气,自从嫁到前村,男人就像供菩萨一样供着。

  巧珍的男人小名叫喜子,喜子的家境原本不错,可家境再好也经不住病人的折腾。别人家有钱盖新房置新衣,他家有钱都给巧珍买药看病了。所以,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地。巧珍虽然体弱多病,人却要强,重活儿干不了就把家里院外拾掇得干干净净,衣服勤着洗,出来进去精干利落,很是引人注目。

  王金贵早就看上了巧珍。巧珍白净的脸盘,俊俏的眉眼,纤秀的身段,那个干净利索劲儿简直就不像庄户人。王金贵每次遇见她总要搭讪和她说上几句话,心痒痒地像是被猫抓挠着一样,若不是碍着巧珍是狼窝掌出来的,又和丰妙兰是从小玩大的好伙伴,他早就下了手。王金贵忍了一时忍不了长久,尤其是巧珍家境虽然不好,但人却不显老,多会儿见了都是那么水灵,说话不卑不亢,给人一种大户人家小姐出身的感觉。王金贵实在忍不住,便时不时地去探路。县上拨下扶贫款给她准备一份,来了城里人捐的旧衣服挑好看的给她送几件。巧珍以为王金贵是看在自己和丰妙兰一个村出来的,又是好伙伴才这么照顾她的,对王金贵很是感激。

  第九章 告状(2)

  终于有那么一天,王金贵露出了淫荡本相。

  那天,王金贵开着日本车尘土飞扬地来到巧珍家。巧珍正忙着擀面条,见王金贵来了,便谦让道:“王乡长来了?正赶上吃饭,上炕一块儿吃吧。”喜子虽然知道王金贵的毛病,可乡长来了总不能往外撵吧?也说:“是呀,只是粗茶淡饭的,王乡长可别嫌弃。”王金贵倒不客气,傻呵呵地笑道:“都是庄户人出身,嫌弃个啥呀?喜子,想当年我家的家境还不如你家呢!是吧?”王金贵边说边笑眯眯地脱鞋上了炕,掏出30块钱对巧珍的孩子说:“去,给大爷到小卖部买两瓶酒,买个肉罐头,剩下的奖给你了,算跑腿儿费。”巧珍一见,忙从柜子里取钱说:“到了我家,哪能让王乡长破费呢?就买一瓶酒吧,我给炒几个鸡蛋。喜子不会喝酒,王乡长自己喝吧。”王金贵却硬是把钱塞给那孩子说:“哎,拿着嘛!巧珍,你的家境我知道,留着钱买药看病吧。我好歹是个干部,挣工资的。”

  孩子拿着钱走了,巧珍给王金贵沏上一缸子砖茶后,又接着擀面。天热,巧珍穿着半袖衫子,领口低,弯下腰来时,两只白生生、水嫩嫩的乳房便露出大半个来。擀一下面颤一下,把个王金贵看得两眼发直,口水咕咕地直往肚子里咽。

  没一会功夫,酒和罐头买回来了,孩子挺懂事,剩下的钱还给买了盒烟。巧珍炒了几个鸡蛋,又切了盘咸菜端上来。王金贵打开酒瓶咕嘟嘟地给喜子往杯里倒。喜子忙拦住说:“王乡长,你多喝点吧,我喝不了酒,有个意思陪着你就行了。”王金贵眉毛一竖说:“喜子,瞧你这话说的,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乡长?不就点酒嘛,有啥呀?男人不喝酒还叫啥男人?”王金贵心怀鬼胎,硬是给喜子倒了满满一茶杯酒。喜子无奈,只好领了杯。两人边喝酒边有话没话地唠着,王金贵又是问寒,又是问暖,一副关心群众疾苦的模样。喜子平日不沾酒,哪里比得上王金贵的海量,硬着头皮喝下一杯后,已经是满脸通红了。王金贵还要给他倒,喜子赤红着脸说:“王乡长,酒这东西厉害呀!别看形如水,却是性如火的。我真的喝不下去了,你还是自己喝吧。”巧珍也说:“是呀,王乡长,喜子那点酒量哪儿敢和你比?还是别让他喝了。”王金贵却说:“喜子没事的,再来一杯,就一杯行不?酒量是锻炼出来的,不锻炼谁也不行。要不这样吧,我两杯你一杯,这回公平了吧?再说了,喝酒这事儿,最怕的是喝起劲儿了突然又不喝了,那才叫喝的没意思呢。我是第一次在你家喝酒吧?你总得让我喝个尽兴呀!”喜子经不住王金贵劝,又怕伤了王金贵的脸,只好又喝了一杯。这一杯下去,脸就变成了猪肝色,只觉得地转天旋,坐都坐不住了。含混不清地说了句:“王乡长,我不行了,你自己喝吧,我要睡了。”说着,爬到后炕拉个枕头躺下,说话间便打起了呼噜。

  王金贵看喜子被灌倒了,心中暗喜,端起杯对巧珍说:“巧珍,看来喜子的酒量还真的不行,只两杯就醉了,要不你陪我喝两杯吧!”巧珍看出王金贵不怀好意,蹙着眉说:“王乡长,我可不会喝,你还是自己喝吧。”王金贵朝巧珍挤挤眼,淫荡地笑着说:“哪能不会喝呢?女人可都是自带三分酒量的呀!巧珍,别扭捏了。来,陪哥喝两杯。”边说边下了地,厚着脸皮来拉扯巧珍了。巧珍慌了,边往后躲边压低声音叫道:“王乡长,你这是干什么呀?我看你是喝多了,你还是赶快走吧。”王金贵一把抓住巧珍的手悄声说:“巧珍,你长得真漂亮,真是越看越让人爱。这样吧,跟哥做个相好的,明儿哥开上咱的日本车,带你到县里给你买身新衣裳。”巧珍连惊带吓,脸色一下子白了。她抽回手惊惶地说道:“王乡长,你这是干啥呀?让人看见多丢你的身份。”王金贵朝后炕打着呼噜的喜子看了一眼,见喜子没动静,又拽住巧珍往前一拉,头探过巧珍的衣领直往怀里瞅。说道:“咦!这又不是在街上,喜子也睡得死猪一样,谁看得见?”巧珍往后躲,哀求说:“王乡长,你快放开手,你这不是要拆散我的人家吗?”王金贵笑嘻嘻地在巧珍的胸上摸一把说:“拆散一家人,幸福两家人。巧珍,你要真和喜子散了,我也蹬了妙兰,咱两个过。”巧珍羞红了脸,说道:“王乡长,你快别这么说,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了,我以后还咋做人呢?”王金贵抹开脸说:“这有啥呀?现在城里都开酒吧和桑拿了,你当那是干啥的地方?那就和旧社会的妓院一个样儿。你说连城里人都那样了,咱庄户人还怕个球呀?巧珍,说实话,哥早就看上你了,想你想的就像猫抓心一样痒痒,你就让哥睡一回吧?就一回行不?哥就想尝个鲜嘛!”巧珍的脸愈发红了,挣脱着说:“王乡长,你说这话也不羞?你是干部,咋就没个干部样呢?”王金贵收起笑说:“干部咋了?干部也是人,莫非干部就不能娶老婆,不能睡女人了?城里的干部大不大?不也有养情人的吗?巧珍,你要随了哥,往后你要什么哥就给你买什么!要不,哥现在就给你200块钱。”王金贵说着,还真的从口袋里掏出200块钱向巧珍递去。巧珍气极了,也不顾喜子在炕上躺着,挣脱王金贵的手边往后退边大声骂道:“王金贵,亏你还是个乡长呢!脸皮咋这么厚?别说200块钱了,就算给我500我也不卖。你真是个畜牲,你给我滚。”这种阵势王金贵有经验,常言道“王八狗蛋骂出口,哼着歌儿往出走。”他见巧珍不从,又怕惊醒喜子,便收起钱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趿拉着鞋,脸不红不白地哼着《不白活一回》的歌儿,开着日本车扬长而去了。

  第九章 告状(3)

  按说巧珍没吃亏,王金贵也没占上便宜,这事就算完了。可入秋的时候,巧珍再次犯了病,在县医院住了几天院,本来就生活拮据的喜子又拉下一屁股债。

  秋收之后,喜子粜了粮卖了一口猪,把巧珍看病借的债还了,却没钱交农业税和乡统筹提留款项。这可给了王金贵报复的机会,王金贵开着日本车,带着由乡干部、税务所、派出所组成的摩托车队,浩浩荡荡地来喜子家要钱。喜子好说歹说求王金贵宽限两个月,他出去打工挣了钱回来再补交。王金贵却一天也不肯宽限,要么立马交钱要么就拉他家的耕牛。一向老实的连个响亮屁都放不出来的喜子急了,质问王金贵说:“为啥别人家都能缓交,我家却不能?你这是成心和我过不去?你这乡长是给全乡人当的,做事不能不公平吧?”王金贵嘿嘿冷笑着说:“我就这么不公平,不服你到县里告我去。喜子,我告诉你,今天你交了钱咱没话说,不交钱就是抗税,这牛我就牵走了。”喜子急了,抓起铁锹挡在牛圈门口,红着眼睛说:“你敢!”王金贵轻蔑地一笑说:“喜子,你敢抗税?”喜子争辩说:“我这不是抗税,我只是缓交几天罢了。你们把牛牵走了,我明年拿啥种地?”王金贵说:“我管球你拿啥种地呢,你能种就种,不能种领着老婆孩子讨吃去。反正你今天不交钱就是抗税。好了,别听他废话,牵牛!”王金贵说着手一挥,一群乡干部便涌上来。喜子见王金贵要动真格的,也豁出去了,一边舞起铁锹一边骂道:“王金贵,你别仗着你妻哥是市委书记就无法无天横行乡里。我是欠了农业税和提留款,可左右也不过千把块钱。你呢,成天大吃二喝,一年吃十几万,吃的是谁?还不是我们老百姓的血汗钱?你当你是个啥东西?沙梁子乡谁不知道你这个王土匪?你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吗?”喜子当着围观的群众骂,王金贵脸上不好看,便恼羞成怒地吼道:“共产党的干部咋了?操你妈了?抓起来!把他抓起来,他抗税还辱骂共产党,捆了他。”乡派出所的公安立刻冲上前去,夺下喜子手里的铁锹,上手的上手上脚的上脚,把喜子一顿好打。又一根绳子把他捆了个结实,扔进王金贵的日本车里。然后牵了喜子的耕牛,跟在王金贵的日本车后面浩浩荡荡地走了。

  第二天,锁柱闻讯赶到乡里,找到正在饭馆喝得满脸通红的王金贵说:“王乡长,看在我和妙兰都是狼窝掌出来的份上,你就把喜子放了吧,他欠多少钱我替他出。”王金贵也算给了锁柱面子,说道:“锁柱,按说乡里乡亲的,我也没必要非把喜子拘留起来。可他不但抗税,还辱骂共产党,这要放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非给他定个现行反革命,判他20年。既然你来求情,我看在乡亲的份上就从轻处理了,你把他欠的农业税和乡统筹提留款全交了,再交1000块钱罚款,然后到派出所领人去吧。”锁柱愣住了,问道:“咋,还要交罚款?”王金贵瞪起眼睛说:“是呀,喜子违反社会治安管理条例,还抗税,不交罚款怎么行?”锁柱气得心头火起,本想和王金贵理论一番,但想到喜子还被关在黑房子里,便压了火气说:“王乡长,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要不先给你打个欠条吧?”王金贵倒也痛快,说道:“行,那就先打个条子。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算你是孙悟空,也翻不出我如来佛的掌心。”

  锁柱压着一腔怒火交了钱,又给王金贵打了1000块钱的欠条,这才到派出所把喜子领出来,去乡政府后院牵了牛。两人回了家,喜子一上炕便蜷缩在炕头不住地打哆嗦,巧珍撩起喜子的衣服看,见喜子身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细细一问,知道昨天夜里喜子在黑屋子里又被人打了一顿。锁柱问是谁动的手?喜子说深更半夜的屋里黑,他也没看清楚。只有巧珍心里明白,就是因为王金贵没占上自己的便宜,才怀恨在心故意找喜子的碴的。于是,抱住喜子便是一通痛哭。

  锁柱不甘心喜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关了一晚上,挨了顿打还罚了1000块钱。他想找个说理的地方,可到哪儿说理呢?王金贵是乡里的一霸,乡里没理可说。县里也不行,县里的领导都知道王金贵是丰九如的妹夫,这事他们敢管吗?他突然想到了丰九如,自己和丰九如是光屁股长大的,不如去找找丰九如吧!丰九如文化高懂理,他不会看着他妹夫这么横行霸道不管吧?于是,锁柱便到北原找丰九如来了。

  第九章 告状(4)

  尚小朋派人查了吕仲元和梦羽的关系,反馈回来的信息确如蓝婷所言。梦羽的名字叫云小兰,是名普通下岗职工,她和吕仲元在一个单位工作过,吕仲元曾是她的经理。尚小朋估计吕仲元是因为花了钱才当上文联主席,心生怨恨而和丰九如作对的。他说出自己的猜测时,丰九如蹙了一下眉,他看得出丰九如对他当初举荐吕仲元有些不满。

  尚小朋越想越生气,好你个吕仲元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给你个位子你就老老实实地干嘛,捅什么娄子呀?文化人的交道就是不好打。他顺手给吕仲元拨了个电话说:“吕仲元吗?我是尚小朋,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吕仲元在电话里说:“尚总,我手头正好有点工作,明天上午过去好吗?”尚小朋口气严厉地说:“什么,有工作?不行!明天我还有工作呢。”说罢,不容吕仲元分辩便压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吕仲元夹着包急匆匆地来了,进门便笑眯眯地问:“尚总,什么事这么急呀?”尚小朋也不让座,上下打量一下吕仲元,铁青着脸说:“别尚总、尚总的,叫尚小朋吧。”吕仲元见尚小朋脸色不好,陪着笑脸说:“我哪敢对尚总直呼其名呀,要不叫尚哥吧。”尚小朋不动声色地说:“尚哥我也听着不舒服。小吕,最近忙什么呢?听说又出书了?”吕仲元忙从包里取出一本《销魂丽人》,恭恭敬敬地递给尚小朋说:“是和人合作出了本书,这不顺便带过来一本请尚总指点。”尚小朋鼻子一哼,说:“了不起呀!写诗写腻了,又改写小说了?《销魂丽人》?怎么起了这么俗气的书名,是不是黄书?难怪秦始皇当年要焚书坑儒呢,真是知识越多越反动。”尚小朋一边叨叨一边翻开书,见扉页上写着“尚小朋先生斧正,雨寒敬赠。”几个字,抬起眼皮轻蔑地朝吕仲元淡淡一笑说:“小吕,就我这点文化,能斧正得了你的大作?我看还是免了吧。”

  吕仲元从进尚小朋办公室的门就觉得气氛不一样,按他的想法,他是通过尚小朋的关系被提拔起来的,他有了成就也等于给尚小朋长了脸,尚小朋能不高兴吗?记得上次出《花雨集》,尚小朋不但摆酒为他庆贺,还帮他推销了500本诗集。可尚小朋今天怎么是这种态度?阴阳怪气冷言相讥,像是对自己有什么成见似的。吕仲元的身上虽然有一股文人特有的清高和酸腐气,但在尚小朋面前他还是得恭恭敬敬的。尚小朋是北原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市委书记和北原一多半的官员。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是拿钱换来的,输不起呀!但,他又实在猜不透尚小朋的心思,更搞不清自己究竟哪儿得罪了尚小朋。他愣了愣神儿,陪着笑脸问尚小朋:“尚总,我这一进门就遇上了电闪雷鸣,你不能让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吧?”尚小朋也不客气,说道:“哪儿做错了自己还不知道?我说小吕呀!别以为会写那么几句歪诗,肚子里有点墨水北原就放不下你了。俗话说:满招损,谦受益。有了一点成就翘尾巴就忘乎所以,就不知天高地厚可要不得呀!好说的人要管住自己的嘴,好写的人要管住自己的笔,在政界混一不小心就会栽跟头。年轻人犯了错误可以改,可你快50的人了,栽个跟头就再也爬不起来了。懂吗?”吕仲元听得满头雾水,他虽然揣摸不透尚小朋话里的含意,但尚小朋的话的确让他有些心慌。尚小朋说的没错,在政界混不比做生意,做生意有赚有赔,搞政治一个跟头摔下去,一生的前程就算毁了。现在,他真想做尚小朋肚子里的一条蛔虫,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了?

  就在吕仲元搜肠刮肚地冥思苦想的时候,尚小朋桌上的电话响了。尚小朋抓起电话,嘴里“嗯”了几声后,刚缓和过来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他放下电话对吕仲元说:“小吕,我刚才的话可能重了些,但也是为你着想的啊!这样吧,我一会儿有点急事,就不留你了。你的这本《销魂丽人》我从别人那儿看过,文笔还算不错,只是格调低沉了些。嗳,这个梦羽是谁?哪天闲下来我给你打电话,你带她一块儿过来,我请你们吃顿饭,也好为你们合作的这本书庆贺一下。”吕仲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尚小朋召来,被尚小朋莫名其妙地数落了一番后又莫名其妙地去了。

  第九章 告状(5)

  吕仲元前脚一出门,尚小朋立刻给丰九如打电话,让他下班后到北苑大酒店来一趟。丰九如在电话里问:“小朋,有急事吗?我原准备晚上到财政局开个会,协调一下你广场资金缺口的事呢。”尚小朋说:“那件事还是往后推推吧,眼下这事我说不准,也许是大事也许是虚惊一场。”丰九如听尚小朋连给他筹措资金的事都要往后推,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重要事情。

  锁柱到了北原,和人打听找到市委。保安看他穿的土气,不让他进市委的门。锁柱说他是来找市委书记丰九如的,保安不相信便给办公室打了电话。没一会儿功夫,办公室出来个年轻人,问锁柱说:“大叔,您从哪儿来的?”锁柱理直气壮地说:“狼山。”那年轻人知道丰书记是狼山县人,又见锁柱穿的虽然土气说话却硬朗,心里猜出几分客气地问锁柱说:“大叔,您是丰书记的亲戚还是老乡?”锁柱记起沙梁子的人说过,在北原只要一提“狼窝掌”三个字,连警察都要让着三分。便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从狼窝掌来的。”那年轻人只知道狼山,却不知道狼窝掌,问:“大叔,狼窝掌是哪儿呀?”锁柱见市委的人都不知道狼窝掌是哪儿,心想看来都是人们传言的,“狼窝掌”三个字在北原一点儿也不灵呀!便说:“我和九如哥是一个村的,我们村就叫狼窝掌。”那年轻人听锁柱叫丰书记九如哥,又和丰九如是一个村出来的,心里明白了,说:“大叔,您是丰书记的老乡吧?您找丰书记有事吗?”锁柱不高兴了,说:“后生,我见见九如哥就这么难呀?问这问那的,像审犯人一样?去年九如哥回狼窝掌,告诉我说让我有事就来北原找他。哦!他还给我留了200块钱呢。”那年轻人解释说:“大叔,真对不起,丰书记现在正在开会,您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下班后丰书记会从这个门出来。您可瞅着点,千万别错过去。”说完,他又告诉保安,“这位大叔是来找丰书记的,丰书记正开会,你就让他先在保安室等着。”走出去没几步,又回头嘱咐说:“你给大叔倒点水喝。”

  锁柱在保安室一直等到下了班,等到人走的快没了时才看见丰九如出来。他立刻跟上去喊道:“九如哥!九如哥!”丰九如正要往汽车里钻,听见有人喊他,细细一辩认出是锁柱。热情地说:“哟!是锁柱呀!你怎么来了?”锁柱像见到亲人一样,眼圈一红,委屈地说:“九如哥!我是有事来找你的,你可得给我做主呀!”丰九如看看手表,笑吟吟地说:“锁柱,实在对不起,我今天的时间安排的很紧。你看,要不这样吧,你先安顿着住下,明天上午来找我好不好?”丰九如既然有事,锁柱也没办法,只好失望地点点头说:“好吧,那我明天再来。”锁柱转身正要走,又听得丰九如喊他说:“锁柱,你等等!”锁柱转回身,丰九如掏出100块钱递给他说:“锁柱,给你拿点钱,先找个旅店住下吃口饭。明天早晨8点钟还在这儿等我。记着啊!”丰九如说罢,朝锁柱摆摆手坐车走了。锁柱手里攥着钱,望着轿车的背影感动得险些落了泪,嘴唇抖着念叨道:“唉!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呀!王金贵那个活土匪,刚当了个乡长就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了。看人家九如哥,当了市委书记也没他那么蛮横霸道,多通情理呀。”

  丰九如到了北苑大酒店时,尚小朋已经在2801等他了,不等他坐下便说:“九如,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住进了酒店,我怀疑他们是《焦点访谈》节目组的。”丰九如悚然一惊,这果然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和中国的大多数官员一样,丰九如对《焦点访谈》忌惮得很。这可是一位炙手可热招惹不得的“爷”,这位“爷”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一旦去了哪儿,哪儿就是好事少祸事多,令人防不胜防。更兼铁面无私,金钱难以疏通,他们调查的事情即使不在电视上向全国人民直播,也会登上内参让中央领导过过眼。

  丰九如的大脑立刻像台高速计算机一般运转起来:《焦点访谈》是冲北原来的吗?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他们的焦距要对准谁?会不会是自己?突如其来消息就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危机,丰九如知道这不是件好事,因为《焦点访谈》报道好事从来都是明察而不会暗访的。他看看尚小朋,尚小朋也正眉头紧蹙思索着。他问:“小朋,不会搞错吧?”尚小朋摇摇头说:“我也说不准,他们是用身份证登记入住的。只有司机用了驾驶本登记,驾驶本上的工作单位就是中央电视台。”丰九如满怀侥幸地说:“中央电视台的不一定就是《焦点访谈》的,也许是中央电视台其它节目组的人呢!”尚小朋问丰九如说:“如果是其它节目组的人,有必要藏头掖尾,神秘兮兮的吗?”丰九如又紧张起来,说:“是呀!你分析的有些道理。”想了想又说:“能不能想办法核实一下他们的身份,别搞得虚惊一场。”尚小朋说:“马烽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就布置他去查了。我告诉他这件事很重要,可以采取些特殊手段。马烽办事很周到,他也许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丰九如说:“嗯,凡事要从坏处着想,只要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就好。”

  第九章 告状(6)

  丰九如和尚小朋忐忑不安地等着马烽的消息,丰九如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尚小朋则不停地嚼着口香糖。过了一会儿,丰九如突然问:“小朋,你说是不是有人在广场的事上做文章?”丰九如的担忧不是多余的,大漠集团承建的北原街心广场经过一个夏天的紧张施工,工程已经接近尾声。这项北原地区最大、最美、最壮观的工程虽然做得美轮美奂、大气磅礴,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很有争议。有人说工程投资太大了,美化城市固然重要,但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建一个美丽的广场远没有设法安置一些下岗职工重要。有人说这是丰九如在搞政绩,说这是打肿脸充胖子,说这是驴粪蛋上霜,用一块大花布蒙着一团糟粕。还有些传言更是不堪入耳,说丰九如这是一箭双雕,既要给自己创造政绩,又想从中捞钱。并且含沙射影地连共产党都骂了,说什么党是好党,只是党内的某些领导干部太操蛋、太腐败了,如此下去好党恐怕迟早得被这群腐败分子给折腾亡。这些话通过各种渠道传进丰九如的耳朵里时,丰九如嘴上虽然为自己的决策辩解着,内心又不得不承认群众的眼睛的确雪亮。说实话,他之所以投巨资建广场,就是想给自己搞一个形象工程。但,这也不是他发明的专利,放眼全国大大小小的官员,只要换届选举只要新班子上台,哪个城市的第一个动作不是大兴土木?不是把马路刨了再修,不是勒紧裤带连赊带欠硬着头皮搞环境建设给自己装门面?军队上讲的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到了地方,不搞建设能有来钱的路子吗?虽然工程还没有全部结束,可尚小朋已经给自己的卡上打了200万了。

  尚小朋听丰九如怀疑有人在广场的事上做文章,说:“是呀!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如果他们真是奔广场来的到也没什么。现在当领导的哪个不想多出点政绩?你最大的责任也就是好大喜功,决策失误罢了。至于其它问题,有我顶着你就放心吧。”尚小朋说这话时底气有些不足。虽然他没有从广场的建设工程上赚多少钱,但广场的设施费他却没少赚,周围房屋的拆迁费他却没少省。原来的广场占地一公顷,新建成的广场占地三公顷还多,尚小朋又多拆了不少周边建筑,在广场周围新建了三座大型商厦,并且已经将楼盘销售一空。只此一项,他便赚了数千万,而搬迁户的补偿费有一部分却是由市财政拨款的。

  丰九如正想叮咛尚小朋提前做好应对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时,尚小朋的手机响了,他看看来电显示,对丰九如说:“是马烽打来的。”丰九如眼睛一转,问:“电话里能说清楚吗?”尚小朋会意地说:“那就让他到这儿来吧。”

  马烽来到2801时,丰九如已经躲进了卧室。他把门留了个缝,客厅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尚小朋问:“事情怎么样?”马烽说:“是不是《焦点访谈》的不敢肯定,但里面肯定有《焦点访谈》的记者。”尚小朋问:“你是怎么查出来的?”马烽说:“刚才他们去餐厅吃饭,我用服务台的房卡打开房间查看了他们的包,包里有标有中央电视台字样的摄影器材。我还发现了一个记者的名片,名片上印的是《焦点访谈》的记者。我本想拿一张回来,又一想这些记者一个个鬼一样的精明,还是小心点好,便没有拿。”尚小朋说:“嗯!你做的很好,没留下破绽吧?”马烽说:“尚总放心,我出来后还特意让服务员去房间走了一趟,就算他们察觉到有人动了东西,也可以让服务员把责任承担起来。”丰九如听了很满意,他知道马烽是尚小朋的心腹,原以为他不过是个社会上混出来的亡命之徒,现在看来这家伙有勇有谋,还算是个人才。尚小朋又说:“马烽,你把军子给我抽出来,让他专门盯紧了那些人的行踪。如果他们住一宿便走,那他们就是路过,算咱们虚惊一场。如果他们就在北原安营扎寨了,你要随时向我汇报他们的一举一动。记着,就算他们上天入地,也要给我盯死了。”马烽说:“尚总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

  马烽走了,丰九如从卧室出来,在客厅踱着步走了几圈后站在了窗前。望着脚下弥漫在暮霭中的北原,他颇有感触地说:“小朋,在别人的眼里,北原或许太贫穷太落后了,但在我的眼里,这却是座美丽而亲切的城市啊!我们为这座城市付出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但是,水能载舟,亦可覆舟。搞不好,我们也会栽在这座城市的。”尚小朋微微一笑说:“九如,别这么伤感,不就是《焦点访谈》吗?我怀疑咱们是杯弓蛇影了。你想想看,咱们做事都经过再三考虑的,别人抓不住任何把柄。就算有点什么,我一个人鼎立承担就是了。何况也没什么呀!”丰九如回过头说:“小朋,万事不可掉以轻心!我是玩政治出身的,知道政治不好玩。玩好了升官晋级,玩不好万劫不复。而,失足落马,也多是大意失荆州或得意忘形所致。这几天我也想了想,有几件事要抓紧办,一是晓琴在国土资源局呆的时间太久了,趁现在还没什么大的反响,应该把她调出去。有权没权无所谓,只要平安就行了。二是我近来和蓝婷接触得有些太频繁了,她虽然聪明乖巧善解人意,但红颜祸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祸起萧墙。这一点我知道该怎么办。另外,吕仲元那儿你也留个心眼儿,我了解那些文化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几篇小文章往往会给你惹来一大堆的麻烦。还有那个梦羽,你要再往清楚搞搞。玩政治不容易,一半靠出政绩,一半靠宣传工具,市委的那些笔杆子只能在市里造些影响,拿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在报纸上的,你看能不能找个文采好点的人在文学方面搞点名堂?”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华人小说吧

  第九章 告状(7)

  尚小朋听着连连点头,难怪丰九如这些年在政界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呢,他的头脑的确不同凡响。他说:“晓琴的确该动动了,这次做完广场的工程,大漠集团也准备向其它领域拓展了。另外,吕仲元下午来过,要不是马烽给我打电话说《焦点访谈》的记者来了,我正准备留他吃顿饭,让他把那个叫梦羽的女人叫来一块坐坐呢。你刚才一提醒,我倒有个主意,我看那个叫梦羽的有些文采,那本《销魂丽人》虽然是她和吕仲元合著的,但她排名在前肯定是主创。如果能让她以你为原型搞一部长篇小说的话,对你是很有好处的。”丰九如立刻点头说:“小朋,你这个想法挺有创意的,可以试试。”

  这天晚上,丰九如没有走,他和尚小朋边喝酒边谈一直聊到深夜。两人好久没在一张床上睡了,他们又睡在了一起,就像当年一样。

  锁柱找家便宜的私人旅店住下,到旁边的小饭馆吃了个大碗面。回旅店和衣躺下,却觉得那床又潮又凉,远不如家里的火炕热乎乎地舒坦。想着明天一早还要去见丰九如,便想早早睡觉。可同屋住的两个南方人却找来一副象棋,边下边嚷地争得面红耳赤。锁柱被吵得睡不着,又想起给王金贵打了1000块钱欠条和喜子挨打的事,翻来覆去没有一丝的睡意。便坐起来问那两个南方人说:“同志,几点了?你们咋还不睡呀?”一个南方人看看手表,头也不抬地说:“才8点就睡?有毛病呀!”锁柱忙说:“哦!对不起,我没表,不知道几点了。”心说,难怪呢,才8点怎么睡得着?这要是在狼窝掌,才刚吃了晚饭嘛!

  锁柱心里一片亮堂,起来穿鞋出了旅店。见街上的路灯都亮了,整整齐齐地把街道照得煞是好看。心想,自己进一回市里也不容易,何不借这个机会出去转转?于是,便信步往街上走去。

  初秋时节,天已经很凉了,若在狼窝掌正是牛羊入圈飞鸟投林的时候。而,这都市的夜晚却不同,街上的行人虽然没有白天的多,色彩却比白天更为斑斓。高楼的窗口透着明亮的灯火,路旁的商店亮着七彩的灯光,饭店门前的灯笼是红色的,一闪一闪的霓虹五光十色。路灯高的一行,矮的一排,还有汽车、摩托的灯光迎面来炽白炽白的,往远去的火红火红。反正远远近近都是灯,城市的夜晚就是灯的世界。锁柱想,唉!难怪村里的年轻人着了魔似的要往城里跑呢,城里就是好啊,点这么多灯也不怕费电?不像村里,15瓦的灯泡都不敢点得太晚,更不像狼窝掌直到现在还点着油灯。

  锁柱怕记不住回旅店的路,不敢往远处走。他找一处台阶坐下,从兜里掏出烟盒捏了捏,只有一根烟了。撕开烟盒取出来,顺手把烟盒一扔,又去兜里摸火柴。这时,听得一个熟悉的乡音说道:“唉!烟盒怎么能随地乱扔呢?”跟着,有一只手把那烟盒捡起来。锁柱心说,这城里人的毛病就是多,扔个烟盒都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