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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这种感觉你不懂(大结局)|作者:qiumei527|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1 04:34:43|下载:这种感觉你不懂(大结局)TXT下载
  序一

  写序言比写小说难。 我写小说的速度比较快,通常不塞车,或者塞车的时间不长。但我写一篇千字左右的自序,常常一塞车就是一两个月。 我是个固执的创作者,不喜欢请名人写序。我认为,与其请名人来吹捧,不如请普通读者来指点一两个细节。 不认识的读者才敢说实话,他们的实话最能反映细节问题。 细节决定作品的命运。 我感觉小说就像气功,练得好,有一股隐形的力量。好的小说必须有一股说不清的引力,你即使不详细看,也会想着它的名字,或者为它的某个小小的细节而经常有小小的骚动。 如果你读不进我的小说,不要紧,你记得住它的名字就够了;如果你记不住所有的情节,没关系,只要你对某个细节有小小的骚动感,就足够了。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仙,我生活在这个充满喧嚣的尘世,无法免俗,所以我的作品也无法回避爱恨情仇、性和欲望,无法回避滚滚红尘,无法回避虚伪而现实的社会。 如果你想在我的小说里寻找世外桃源,想在我的小说里寻找高尚得很虚无的东西,你大可不读这部小说。 顺便说一句,后面的“序(二)”并不是名人写的,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名气的普通读者。 吴淑平 2004年12月8日于深圳

  序二

  这是一部差点被遗忘的小说。 小说就像人类,一代跟着一代,无休止地繁衍着。看着各地书店和印刷厂仓库里的络读者和网络写手中,本来有不少人知道了《这种感觉你不懂》。早在2000年,这部在网络有点流行的小说,不少人都已经有印象。有的人一听小说名字,就会说,好像看过。但后来为什么差点被遗忘呢? 这是因为这部小说跟《第一次亲密接触》这样的小说不同,获奖的时候只有五万字,所以一直没有出版单行本,而且作者吴淑平在2000年之后,一直从事传统媒体工作,很少再接触网络文学。 直到2003年,吴淑平发现网络上有人还在评论这部小说,才把它改写为长篇小说,他也才进入网络写作和传统文学写作的“两栖状态”。 这是一部有新感觉的文学作品,也是一部写法颇引人争论的长篇小说。有人赞美得很绝对,有人骂得很坚决,这种现状可能还会继续进行下去。目前在网络上还有许多网站不断转载和评论。 我不会写小说,但我喜欢读小说。写小说如果太讲究结构和所谓的主旋律,反而会写得很刻板而虚假。不要去讲究章法,随着灵感的游离而运笔,往往会写得更自然。 我不敢说吴淑平这部小说写得有多出类拔萃,但起码我喜欢读,我能一口气读下去。 我个人认为,这是吴淑平三部长篇小说中最差的一部,但它依然让我读完了。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一部长篇小说能让我们读下去,已经是一种奢侈,我们不敢要求当代作家有多高尚的思想,也没有必要。这年头,高尚的背后往往不高尚,不高尚的背后往往更纯洁。 此小说的命运很坎坷,跟许多人的命运一样。 据了解,吴淑平写这部小说,完全出于一个偶然的动机。 小说写于2000年,当时他在北京任一家it行业公司的负责人。公司里都是年轻人,当时刚满三十岁的他,已被认为是“老人”了。这些年轻才子们都很叛逆很有个性,包括对文学作品的看法。 他了解到,很多年轻人都对传统文学作品不感冒,便产生一个念头:写一部能反映某种本质的小说,把长期积压的愤怒表现出来。 于是,在一个周末的深夜,他开始敲键盘。两个星期的业余时间,写就了五万多字。当时,连校对都没有,他就激动地把小说投给网站连载。 出乎意料,两个星期后,就收到了八十多篇网络评论。一个月后,点击量突破五十八万人次,后又被许多网站转载。 遗憾的是,网站后来因经营方面的问题,取消文学网,这部书目前还可以在上面查到题目和作者的有关资料,但已经没有了小说内容。而被转载后,可谓五花八门,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大部分年轻人觉得看了过瘾,也有一些年龄大一点的人,对其扔过来几个臭鸡蛋。 2000年8月,吴淑平回深圳工作,意外地收到通知:此小说获得中国第三届网络原创文学大赛社会生活类最佳小说奖。 同年12月,小说缩写版发于《珠江》杂志头条。12月底,小说获2000年全国青年优秀文学奖。 又出乎意料的是,小说后来被几家出版社认为是很“另类”的小说,甚至在这一年跟两家出版社签约后,一直争论不休。 2003年4月开始,小说在《都市》杂志分两期刊发,又一次被评论界认为是“超另类”小说。 吴淑平的小说都有两条线索,这一部也一样。他把职场的坎坷与险恶、爱情的无奈与变幻、人性的善良与虚伪结合得很独到。他善于用幽默的语言和讽刺的手法,用另类的情节和细节描写,把哲理性的酒一瓶一瓶地让你喝,把黑暗的东西扯出来见太阳,让我们游泳在他的文字中享受双重过瘾。 《这种感觉你不懂》让人在享受语言的快感之后,隐约感觉:卑鄙不可能永远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也不可能永远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吴淑平善于把表面很美很高尚的东西砸烂,让人们看其本质。有时把一些人的内脏血淋淋地拖出来给大家看,给社会评论,写法有点毒。他的笔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只要龌龊的东西,他就要杀两刀。 读过吴淑平的几部长篇小说,我有时真会问:他想向我们表达什么呢?商场的无情与险恶?职场的坎坷与竞争恶劣?生与死?死与性?性与爱?爱与恨?对世俗的玩世不恭?对龌龊的幽默挥刀?一时竟很难回答。 读罢掩卷,觉得整个身心浸泡在漫无边际的河水里,奔波于时而绿野茫茫、时而荒凉凄美的境界中。 那夜花开 2004年11月28日于深圳大学

  这种感觉你不懂 一(1)

  爱情在云雾边,婚姻在泥土上。 性在细节里,美在想象中。 这是慕容芹从少女进化成少妇以后,才把它们锁进保险柜的真实的谎言。 爱情是伤口,尽管支离破碎,却是具体的,它流着的是身上鲜红的记忆。婚姻是伤疤,尽管不痛不痒,却是模糊的,它烙着的是人生灰色的雾蔼。 慕容芹的伤疤就在睫毛尖,总在眼前晃动。她的伤口还流着那个傍晚的血。 这个伤口是在一个雨夜顷刻之间崩溃的。那个名叫苟安生的总务主任像一把生锈的刀,闯进了慕容芹记忆闸门,使她的记忆经常漏水。 后来,那种感觉便成了她身上一个无法痊愈的雀斑。 这一年,慕容芹从北京师大毕业。她和那张介绍信一样,把苍白的命运交给了闽南最最偏僻的一个旮旯里的一所中学。 看官有所不知,这时候,大学生虽然基本不包分配了,但师范类学生还是继续保留分配工作的形式。所以,一个人的命运就跟一张纸一样,谁让你去哪,你就得漂去哪。 看着许多人在旮旯学校一泡就是一辈子,多年媳妇熬成婆,光滑的脸蛋慢慢地发酵,没有发酵出蛋糕,却发酵成许多五线谱,鲜红的肉活活泡成了咸菜,她想起来有点恐惧。 在恐惧中,她在旮旯里第一个认识的人是苟安生。 苟安生是那所旮旯学校的总务主任。 慕容芹说,你好,我是来报到的,叫慕容芹。 苟安生说,慕容老师,欢迎欢迎。我姓苟。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苟安生没读过几年书,是那个陈旧的年月顶班进来的。 苟安生第一次去讲课,下腹部紧张得挤出了点尿。 一位著名相声演员在电视上说相声时说,你要是什么都不会,就去搞行政。后来,苟安生所在的学校领导受到启发,也就让他搞起了行政。 学校小而单调,行不了啥东东,也政不了啥西西。苟安生只好到这个房间检查看看有没有扫把,到那个房间看看有没有撮箕,然后就南闯北逛。学校旁边有几条野狗也是这样地闲逛、闲闯着。 每当野狗闯进学校,苟安生就去追赶,这竟成了旮旯学校里的一道风景线。 苟安生的人缘还不错,碰到人总是微笑着点头躬腰,像一架不停地滴答滴答的打卡机。 苟安生和校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铁哥们,但他们的长相却有天壤之别。校长身材与苟安生相反且奇形怪状:不足一米六的高度,肚子却滚圆得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有规模,走起路来两只手不停地向外侧摆动,脚还未迈出去,肚子就先向前面滚动。人们背后叫他“中华鳖”。 苟安生和“中华鳖”出双入对,活脱脱是一对正要出场的相声丑角,每个人看了都禁不住窃笑。 后来,便有一个关于他们的段子流行了起来。这段子也是个笑话谜语,谜面是:“中华鳖” 每天早上睡醒后,都要苟安生扶着他才能起床,是为什么?谜底是:因为鳖仰睡后,自己不 会翻盖,故爬不起来,而苟安生的手掌特别大,最适合于翻鳖盖。 这个段子后来被短信写手写进了网页,逐渐在闽南家喻户晓。旮旯学校每个人更是倒背如流。 当然,这是后话,还请看官把你的思维转回来。 这旮旯学校是一座特别破旧的中学,已破成了烂咸菜,旧成了萝卜干,几乎挤不出任何水分,找不到一片完好的皮。 校内有乳房的只有慕容芹一个,另一个女校工也勉勉强强算有一点点,但常常被男人们忽略不计。 慕容芹的贴身衣物晾在窗外的时候,苟安生和“中华鳖”总喜欢在窗下的单双杆场地上徘徊,找些诸如最近排骨涨价了一类的鸡毛蒜皮的话题讨论个半天,时不时地盯着慕容芹的d罩杯乳罩和粉红色三角裤衩发呆。 学校内只有两间低矮的教室。教室的后面是一个凹凸不平的操场。操场的背后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山脚下有一对简易的男女肚缸(闽南语,指厕所)。学校大门的左右侧都是大片的桃李树林。 晚上,桃李林阴风阵阵,怪影神出鬼没,给这旮旯学校蒙上了一层阴气。 蹲学校的肚缸,绝对称得上惊心动魄。这露天肚缸像一个大坟坑。坟坑中间摆两条粗糙的石板,四周用乱石头砌成简易围墙,留一个没有门的入口。上厕者就蹲在两块石板间拉撒。脚一踩偏,就可能掉下两米深的坟坑。臭气冲得顾客常常五孔变形、七窍生烟。 总之,晚上去上肚缸,就像是经历一场随时可能窒息的恐怖行动。 慕容芹对肚缸有一种恐惧感,缘于小时候不小心掉进村子里的肚缸差点溺死。 长大后,每每想起肚缸,她就不寒而栗。 后来,偶尔打个小巧的文明屁,慕容芹的老妈都会开玩笑说她小时候吃了“厕所料理”,屁虽小,却特别有威力。所以,她如果到了阎罗王那边,哪怕打个微不足道的蚊子屁,阎罗王都不会收留她,嫌她不够环保。 老妈说,这大难不死,是老天赐给慕容芹的最大福气。当然,这样的福气,上辈子要修五百年,老天才给一次。 刚走出大学校门,就有如此遭遇。慕容芹想,老天只赐给她一次死里逃生的机会,再掉进去,连去阎罗王那边打屁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你不懂 一(2)

  女人是最胆小的肉体,是最脆弱的琴弦,是被吓着和呵护着长大的猫。她很快就向男朋友倾诉这里的一切。 “男朋友”是个多么美丽的词。单想起这个词,慕容芹就心猿意马,骨子里一些很陌生的分子就痒痒地想怀春。 她走了十多公里,去镇上唯一的一家充满肾腺素味道的网吧,q了他。 q了好几次,二十多分钟后,才把他的“头”q得活泼乱跳。 慕容芹说:烦啊,整天除了想你,还是想你。 他说:孤独啊,整天除了要你还是要你。 慕容芹说:那你来吧。 他说:那我真的来吧?别以为我不敢。 女人稍微敞开一颗纽扣,男人就会为之蠢蠢欲动。几个软软的文字,就可能让男人更加男人。他特地请假来看她。 对了,忘记告诉看官,他是北京大学在校研究生。 闽南的秋天永远是完完整整的夏天,闷热,没有一丝凉爽的迹象,跟闽南老人脸上的皱纹一样,总是冒着汗油。 这家伙,来看女朋友,依然是那股寒酸样:旧得发白的牛仔裤、变形的波鞋和永远带点汗味的t恤。 他想装扮成熟点,叼着一支烟,不停地吸着,却不把烟雾吞到肚里就吐了出来。幼稚的胡须毛茸茸地在唇上耷拉着。 他对她说,你瘦一些了,黑一些了,丑一点了,快没人要了,以后只能嫁给我了,应对我好一些了,否则就麻烦了。 看看,男人都是这个德行!穷酸的男人也一样,见了美女荷尔蒙就发达起来,总是会抒情。 慕容芹说,你的“了”字用了太多了,语言表达是不是退步了?脑子里没有其他词了?别太臭美了,希望以后不要再用那么多“了”。 他叫闲地在头顶不远处飘。她也在他身边上躺成了一条有甲壳的母虫。 叶可良侧脸看看慕容芹,猛地吸了她的嘴唇一下。她的思维刚混乱起来,他突然翻身压到她身上,让她的肉体也混乱了起来。她两腿本能地轻轻夹住他的臀部,螃蟹一般。 他急不可待,慌乱的手指笨笨地解她的衣扣。 渐渐地,他把手滑进她的胸,低调着说:“它好粉、好滑嫩。”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你好坏、好讨厌。” 他隐约闻到一股乳香。手不自觉地伸到她的背后,解开她的乳罩扣,把乳罩推到她的脖子上。 他看到那对乳房的表面,如竹笋最嫩处的皮雪白水柔。乳尖不知天高地厚地与天空对峙着,似乎充满愤怒,想发泄什么不满。 叶可良把头埋在慕容芹的胸上,心跳像打鼓。他湿润的舌头在她的两个竹笋尖上耕耘了几遍。她乳晕上的小疙瘩迅速化解扩散,乳晕更光润了。她的乳头也随之像小馒头一样发酵起来,娇嗔地昂着头。他一看,贪婪地吸吮起来。她全身酥软成如刚榨出来的蔗糖。 过了一会儿,叶可良把慕容芹抱在大腿上,面对面。他含着慕容芹的舌头梦呓喃喃。 慕容芹陶醉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中,感觉自己驾着一片小舟,在一望无际的水面飘荡,一直飘不到海岸。遥远的前方是一个即将落到海里的红太阳,她要去追赶它,一直追不到尽头…… 叶可良终于拿下慕容芹撂在脖子上的乳罩。他略微粗糙的手精神饱满地游遍慕容芹每处风景,像抚摩着一架心仪的钢琴。两片嘴唇弹遍慕容芹皮肤上的每根弦,唇上的嫩胡须撩得她的肌肉一阵阵收缩,又一阵阵扩张。 当他的舌头突然像黄鳝溜进她的耳朵时,她全身细胞唰地一震,颤栗,然后再颤栗,如这山脉的许多山峰,连绵不断。 这是来自生命底层的节奏。她感觉。 迷迷糊糊之际,慕容芹好像已经和白云一起飞翔。她闭上眼睛,手不自觉地去抓他的最隐蔽的地方,感觉那小家伙一阵一阵地膨胀,把裤子顶得隆起一座稻谷堆。 慕容芹期待着却又害怕着叶可良给她吃禁果的感觉。 她不想再矜持下去了。在深爱的人面前,矜持是老而旧的被单,与鲜活的棉絮很不协调。她索性不想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当他把舌头再挪进她的另一个耳朵里时,慕容芹紧紧抱住他,声音像蚊子打嗝:“人家要嘛。” 他依然像以往一样点到为止,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给她戴上乳罩,说:“我也巴不得马上要,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啊。万一怀上了怎么办?即使拿掉,人家说那也是很伤身体的,等我们结婚后再说吧。” 慕容芹感觉一首歌听到快高潮时突然停电了,内心暗暗骂他是个书呆子,满脑子是书本上的理论。 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马列主义”这几个字,想起小时候在新华书店大厅或学校会议室里看到的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和毛泽东那一排画像。 大凡受过正统教育的男人和女人,都是被这一排人物的严肃脸孔,看得有色心没色胆。常常想得很冲动,关键时刻就突然刹车。

  这种感觉你不懂 二(2)

  性爱上的理论和实际生活永远是一对矛盾。女人比男人更需要滋润,不懂性爱的男人,就是读不懂女人的心。她想。 叶可良为了分离她的感觉,开玩笑地说,今晚我们在这块大石头上过夜吧。 慕容芹心想:一整夜都被你这样点到为止,我不被你折磨死了才怪。但体内残余的一点虚伪的保守让她没有说出来。 慕容芹说:“在这过夜,你又不是朱元璋,天为罗帐,大地为席。” 叶可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 天为罗帐山为席 整夜抱着美人睡 中途不敢伸手脚 怕把山河社稷穿 更恐美人离身边 一提到朱元璋,叶可良兴奋异常。老朱可是他顶礼膜拜的神。 人的经济状况与理想往往成反比。富有的人,理想比较现实,因为现实而渺小,比如,他们最想的就是买套别墅,包个腰细一点屁股翘一点眼睛大一点的情人,理想小得只在一个女人的身材上下工夫,以致把女人的身材要求成青蛙。穷人的理想都比较虚幻,因为虚幻而伟大,比如,他们都把古代的帝王、农民起义的将领作为追求的偶像,理想大得不拘小节,以致披一件破衣服趿一双旧拖鞋,赤手空拳就要革昏君庸官的命。 在叶可良这类人的眼里,什么天王级地王级明星,不过是那些喜欢四处抛头颅洒臭汗的白痴,只有朱元璋一类到毛泽东一类的人,才是他们心中永远的佛。 慕容芹知道叶可良满脑子的虚幻已成家常便饭,也就没有那么敏感。她只顾闭上眼睛,复习着刚才那种黄鳝爬进耳朵的感觉。 他们相拥在大石头上小声地聊天,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都慢慢地睡着了。 慕容芹在石头上做了个梦。梦见叶可良抱着她在空中飞。风很大,雨很猛,雾很朦,他们还要去寻找遥远的家园。 最后,叶可良筋疲力尽,抱着慕容芹重重地摔倒在一块大石头上。慕容芹压在叶可良的身上,只有点轻伤,但心很疼。叶可良却摔得四肢不能动弹,口吐鲜血。 醒来时,慕容芹发现自己还扑在叶可良的怀里。两个人都睡得很甜。 傍晚了,风有点凉,杂乱的野草和稀疏分布的小树正在迎风摇曳,旷野一望无际,冷漠凄美。没有鸟叫,缺少虫鸣,一片落寞的画面,一种自然的力量和本能的欲望油然而生。 这种意境使慕容芹想起大学时写的一首题为《望夫石》的诗。慕容芹说:“可良,你还记得我获奖的那首《望夫石》吗?” 叶可良说:“记得。” 慕容芹说:“那最后两句是什么?” “纵然风化成一粒细砂,我也要等你归来。” “记忆力不错嘛。” “你那破诗,就跟破袜子一样臭,常常熏得我把数学公式都忘了。” “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我这首破袜子诗,而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 “你知道什么动物最喜欢臭袜子吗?那是蚂蚁、蟑螂和苍蝇。” “那你是属于其中的哪一种?” 两个智商相当的人对起话来,不差上下,但总是有点酸。叶可良突然无话可说,笑了起来。 他突然憨憨地问慕容芹:“要是有一天我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回不来,你会等我等到风化成一粒细砂吗?” 慕容芹说:“会的。风化成一具骷髅,再变成一丝缥缈的雾,我也要等你归来。” 叶可良说:“得了,我不是唐僧,你也不是白骨精,别风化,也别变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后,起风了,他们才下山。 刚到学校,天就下起了雨。 晚上,叶可良泡一包方便面,哧溜哧溜一通,就匆匆走了,急着赶火车回学校。 他走后,雨一直下个不停。学校一个人影也没有。 慕容芹呆在一间用教室分隔改装而成的小而破旧的单人宿舍里,感觉像一只茧子里的蛹,很想大喊几声、狂翻几滚…… txt小说上传分享

  这种感觉你不懂 三

  第二天还是阴雨绵绵。 这是星期天,神的休息日。旮旯学校的破旧食堂当然不开膳,没有人烟。 中午,慕容芹只吃了一些饼干,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看窗外下个不停的雨。看累了,就蒙头大睡。 苟安生来敲门叫醒慕容芹的时候,天已黑了。 慕容芹睁开迷糊的双眼,四周死一样的黑。 拉开昏暗的电灯,她感觉眼睛像对着炽热的太阳。 雨还一直下。黑暗中不时夹有闪电和雷鸣。看样子又要下个通宵了。慕容芹孤独而害怕,内心有一种强烈的莫名渴望。 慕容芹拉开门,苟安生在她面前傻笑。他穿着齐膝短裤,白色背心,趿拉着一双人字拖鞋,民工模样。 此时,苟安生的出现,慕容芹没有排斥的想法。其实,此时,不管是谁,哪怕是一只动物,黑暗中活灵魂的出现,都是寂寞的闷油里滴进了一点水,多少有点动静,让她感觉世界不是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知道谁说过,寂寞是最大的杀手,对女人来说,尤其如此。 苟安生提来了一只卤鸭和三瓶啤酒,叫慕容芹一起喝酒。他说今天他值班,学校除了她,只有他一人,非陪他喝不可。 要是在以前,慕容芹肯定会婉言谢绝。可那天,慕容芹竟然鬼使神差地说,好吧,来一杯,不醉不罢休。 苟安生补充式地唱起一首歌中的其中两句:东边我的美人啊,西边黄河流。 在慕容芹的破宿舍里,不要说酒杯,就连破碗都没一个。苟安生说,我们整瓶喝吧,我两瓶,你一瓶。慕容芹点了点头。 苟安生咬开了两个瓶盖,递一瓶给慕容芹,说:干!自己就咕噜噜大口大口地喝。看着他不干不罢休的样子,慕容芹也一口气喝了将近半瓶。 本来就有酒精过敏症,平时滴酒不沾的慕容芹,酒一下肚,就脸红耳赤,心跳加快,头昏眼花。 苟安生撕了一个鸭腿给慕容芹。 睡了好久,食欲倍增。慕容芹像个男人,陪着他边啃边喝。 苟安生啃了啃鸭腿,用手掌抹抹嘴上的油,然后,从短裤的口袋里捏出一根用过的旧牙签,掏了掏牙缝,把牙垢在手指上左擦右擦,用拇指一弹,牙垢就飞了出去,他又把牙签放回口袋里。 苟安生嘿嘿两声,说:“不好意思,牙缝不大不小,最难伺候。牙齿又参差不齐,不带根牙签,实在不方便。” 他的嘴汲着牙缝里的残渣,不停地发出吱吱声。 苟安生每次咕噜咕噜喝几口酒,牙缝就发出吱吱声。 过了一会,吱吱声停下来了。慕容芹隐隐约约看到,苟安生的眼光鬼鬼怪怪像电灯泡发出来的,不停地射着她。 苟安生想,这妞真他妈的水嫩如豆腐,要是能吞下这块豆腐,少活十年也值。想着,想着,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苟安生的胆膨胀了起来:“你的脸红起来的时候更像水蜜桃了,眼睛就要滴出水来了。” 慕容芹羞得低下头,不知如何回答。处女通常如此这般。 苟安生靠过来拉住慕容芹的手说:“我给你看手相。” 他粗大的手抓着慕容芹的手腕,手心潮湿得如抹了黏液,像一只正在寻找食物的猪舌头。 他的眼神在慕容芹脸上抚摸了一会,然后,另一只手的食指划着慕容芹的手掌说:“你的生命线粗而曲折,肯定会经历多次大难不死。你的婚姻线很模糊,不知为什么,很少人像你这样,可能你以后会经历不少不明不白的婚姻。” 就苟安生平时的水平,很难说出这样专业的话,这次他竟然超水平发挥,说得像老练的算命先生,慕容芹几乎没有反驳的余地。 慕容芹看着他,竟不知所措。 看到慕容芹默不作声,苟安生补充说:“你的整个手掌细腻嫩滑,摸过的男人都会为你失眠。” 如果说,前面的话还只是让慕容芹感到有些意外的话,后面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确实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女人的虚荣心使慕容芹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她很难为情。苟安生另一只手也已开始微微发抖。 苟安生看了看慕容芹后,一下子把她抱在怀里。慕容芹想挣脱,可不知怎么浑身无力,竟然像个办公桌上的小巧艺术品,任凭他摆放。 一阵惊涛骇浪,如台风汹涌而来。慕容芹突然感到下身一阵刀割一样的疼痛,才猛然清醒了点。她预感到这一生将会有很多不必要的故事发生。 台风过后,她惊惶失措,哭得脸浮眼肿。 雨下得更猛了,窗外一片漆黑,神不出鬼不没。闪电和雷鸣一阵阵撞击着她的神经线。 慕容芹的思想乱成了一团麻。 苟安生说:“我们结婚吧,我会对你好的。” 女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内心有时脆弱得像一层薄纸,一碰就破,一遭遇感情的冲击,第一想法就是委屈自己,把自己颓废地嫁掉算了。这种嫁法,与其说是嫁人,不如说是嫁给一个名字。 慕容芹在经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疼痛之后,有了这个想法。 女人很奇怪,有了第一次,即使不爱这个男人,也会给他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n次。 婚姻对慕容芹来讲,好像很陌生很遥远的一个伤疤,只是在记忆的皮肤上烙下一个记号。

  这种感觉你不懂 四(1)

  慕容芹觉得这辈子无法面对叶可良,就偷偷地给他寄了五百块钱,并给他发了一封e…mail: 可良: 在婚姻和爱情无法统一的时候,我只能说:对不起。 忘了我吧,我真的不配做你的恋人,更不配做你的爱人。千万不要问为什么,我永远无法回答你。我会永远默默地为你祈祷,祝你幸福、健康、好运。 曾经爱你的慕容 叶可良看到信后,知道她这是动真格的,莫名其妙。他在北大的三角地四周徘徊了一个晚上。烦躁和愤怒中,他把三角地广告栏上的所有海报都撕了个粉碎。 第二天,他给慕容芹学校打了几次电话,终于找到了她。他咆哮着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慕容芹却突然成了哑巴一般,一声不吭,只顾哽咽着流泪。 过了几天,慕容芹就和苟安生偷偷去镇政府民政办公室打结婚证。 负责办理结婚登记的是这旮旯学校的一位女毕业生。她考不上大学———其实也从未有人考上大学———被招进镇政府民政办工作。 看到苟老师来了,她反主为客,很不自然,不敢向他们要任何证明,只是让他们填了一张表,并签了字,然后交了二十元工本费,就把两本红本子递给他们,说: “这上面的公章是全国通行的,祝贺你们不管走到哪里都可以合法住在一起。” 慕容芹一听,心有些痛,她恨不得那个公章是假的。她想,这年头假货横行,小到油盐酱醋茶,大到婚姻爱情官场,无处不假,为什么偏偏我的结婚证是真的呢? 慕容芹拿着结婚证,感觉像拿着法院定她有罪的判决书。 她觉得婚姻是一副枷锁,将把两个人或其中一人折磨得疲惫不堪,套得糊里糊涂。婚姻一不小心往往就成了冰窟,而这冰窟,有时是唯一的归宿。 就当成去监狱呆几年吧。她想。 回来的路上,她紧张而不知所措,像身上藏着毒品,感觉在任何人面前都是罪人。 她不敢跟叶可良说她已经结婚了,就是说了,他也不会相信。连续几天,她都躲在被窝里,把眼睛憋成了红葡萄。 苟安生满面春风地请学校的同事吃喜糖喝喜酒抽喜烟。他袋子里总是放着两包红双喜香烟,见到人就拿出烟来,笑着说:“来来,抽烟。” 慕容芹像一个木偶,不知道日子是什么味道。她脸上偶尔出现的笑容,总是像木刻一样的死板。 一个月后,慕容芹才领着苟安生去见她母亲。年迈的母亲看到女儿给她领来了个高高白白的上门女婿,竟高兴得合不拢嘴。 看到母亲被蒙在鼓里而沉浸在无知的幸福之中,慕容芹更加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慕容芹说:“妈,再过一两年,我调回县城后,就能天天陪着你。” 母亲说:“傻孩子,只要你幸福,妈在哪里过日子都高兴。”慕容芹抱着老妈泪流满面,心里的酸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感到无法开口,也永远无颜开口。 慕容芹是个独生女,按闽南的风俗,苟安生自然要落户到她家。 刚开始,苟安生每晚还能在她耳边说些甜腻腻的话,甜得像闽南的甜猪肉,一段时间后,他的话就渐渐少了。 闽南有一种风俗,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人,总是要找个上门女婿。而做上门女婿的人,通常被认为是孬种,一般只有找不到老婆的人才去做上门女婿。 所以,很多鲜花常常插在牛粪上,这成了闽南的一大风景。 而插上鲜花的牛粪,不管花怎么鲜怎么美,也总感觉低人一等。 旮旯学校的同事在背后叽里呱啦:“苟安生是倒插门的牛粪。” 苟安生知道后,总是有意无意地告诉人家说慕容芹是嫁给他的,并经常不跟她一起回家。以此来向人们表示他不是住在她家,而是她住在他家。 学校距离慕容芹家所在的小城六十多公里,一路崎岖。每次她孤零零一人回家,把自己凄楚的泪水硬逼回肚子里去,强装笑脸向她母亲撒谎说,苟安生值班或加班或出差什么的。她母亲却总是说男人有事业心才是好的。 除了学校的同事和周围几个比较熟悉的人,大都不知道慕容芹结婚了。 慕容芹对苟安生说:“既然结婚了,你就好好待我吧,看在我老母亲的份上。” 苟安生说:“无论如何,以后孩子要跟我姓苟,不能姓你的慕容。” 慕容芹说,姓苟也无所谓,但要在母亲百岁之后,至少要先瞒着她老人家,苟安生不同意,他们终于大吵了一架。 吵架的当天晚上,慕容芹正好来了例假。她一贯痛经,当天晚上痛得更厉害,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苟安生却不知跑到哪里去,整夜未归。 天刚亮的时候,慕容芹突然想起苟安生有一个好朋友在这旮旯小镇开了一家破旧的旅店,苟安生平时有事没事总爱跑到那边去闲聊,很可能苟安生昨晚就住在那里。 慕容芹给旅店打了个电话,苟安生的朋友在梦中含糊其词。她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女人总是心太软,或者是出于一种传统习惯。慕容芹想,既然是他的人了,再怎么样,也得强奸自己的思想,以百分之九十九的表面温柔,来唤醒他百分之一的内心良知。华人小说吧 电子站

  这种感觉你不懂 四(2)

  一大早,刚起床,慕容芹便骑上那部除了铃不响什么都响的破单车,直奔旅店。她想叫他回来吃早餐。 她们学校除了校长,都没有手机。在这里,手机在这时候还是奢侈品。 旅店由于生意不好,长年都是静悄悄的。慕容芹到的时候,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 大门没关紧,开着一条缝。 慕容芹轻轻地推门进去。一楼是客厅,粗糙的土瓷砖上,除了放一套脏得像从垃圾堆里拣回的茶几,什么也没有。苟安生的朋友一贯在另一间房间睡,不知道慕容芹来了———就是别人来了,他也不会知道。 慕容芹慢慢地爬楼梯上二楼,便宜的硬塑料高跟鞋在木楼梯上嘎吱嘎吱地响。 楼上四张床铺中,只有最角落的那张交缠着一对赤裸裸的男女。 慕容芹以为闯入了是非之地,急忙欲转身下楼,可是,那男人后背上的一颗大黑痣突然映入她的眼球。这颗大黑痣她再熟悉不过了,多少个夜晚,她无意中在苟安生背上触碰过它。 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就是苟安生。 慕容芹再仔细一看,没错,确实是苟安生。她不自觉地爆出了一声。 这对赤裸的男女一看到慕容芹,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