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换源:

第7部分阅读

作品:考什么别考研|作者:薰衣草|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1 01:54:03|下载:考什么别考研TXT下载
  的歌,但把气氛又向前推了一步。苏姐夸他是才子,多才多艺。他更加高兴,一连唱了三首。苏姐叫我也唱,我便提议每人唱一首,轮流唱。

  ←虹←桥←书←吧←

  第40节:考什么别考研(40)

  “这可不行,我感冒了,嗓子不好。干脆你们唱,我吹笛子给你们伴奏,如何?”苏姐说。

  “你会吹笛子?”我和曹真都有点不相信。现在这个年代,年轻人只会玩些电子游戏什么的,哪会玩这些东西。

  “试试看吧。”她起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支浅紫色的长笛,又打开一个小盒,拿出一片笛膜,在嘴唇上轻轻一滑,贴上去。她先试了试,几个清脆的音符飘了出来。我和曹真立马称奇,简直是未成曲调先有情。

  “这个笛子是高中一个同学送我的,音质非常好,我一直视如珍宝,经常带在身边,但吹得并不多,主要是没心情。今晚高兴,你们唱吧,我跟跟音,看行不行。你们最好唱我熟悉的曲子哦。”她说。

  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才女,美女如果能弄乐器,气韵立马上了一个台阶。曹真先来,他问《大坂城的姑娘》会吹吗,苏姐微微一笑,点点头。她先吹了段过门,然后曹真徐徐唱起。二人配合得相当好,歌声圆润,笛声清脆,还略带颤音。唱毕,我们直鼓掌。该我了,我要唱黎明的《堆积情感》,苏姐说这首歌后面的音比较高,如果吹不上去请原谅。我开始慢慢唱起,她的笛声马上跟上。这首歌我很喜欢,觉得能唱出心中的忧愁和思念,唱完后还能把人带入一个不可名状的境界。我唱得很用情,她吹得也很投入。她在室内慢慢踱着步,踱到窗前,靠在窗户上,闭着眼睛,深情地吹出歌的后面部分,音质尖细,高亢如鹤唳。我和曹真都佩服得不得了,觉得她的笛声就像她一样美妙。我和曹真轮流着唱。我唱的多是老歌,苏姐也很喜欢。我们唱了十几首,感到有点累。苏姐于是单独给我们吹了首不知名的曲子,但相当悠扬、空旷,直把我们引入到一个奇妙的境界。唱累了,吹累了,我们便喝饮料,聊一些轻松的话题。

  时针渐渐指向十一点。酒性开始发作,曹真呵欠连天,提议要回。苏姐坚意留我们再聊会,我表示同意。曹真躺在她的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苏姐忽然悲叹起来,说:“任何结局都是悲哀的,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我惊问为何,这个问题我实在没有想过。

  “比如说吧,你们一会儿要走,这是今晚快乐的结束。对于我来说,这多少有点曲终人散的凄凉感觉吧。大学毕业,全班一起失恋,痛哭流涕,是四年美好时光的结局。又比如说婚姻吧,你没有结婚,你不知道的,当一结婚后,又是一个结局,一个季节的结束……再说我刚才接的那个电话,是我丈夫打来的,——我现在估且还叫他丈夫——,也许那又是一个结局了。虽然这些结局又意味着另外一个开始,但谁又能潇洒自如地面对?”苏姐平静地说。

  “你结婚了?”我问。

  “步入围城几年了……”她叹息道,然后默然不语。

  忽然之间我想起很多,想起我的父母,想起大学同学,甚至想起宝贝,一时间许多事情在我脑中纷至沓来。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一定要在人生的某个阶段和另外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走在一起。是人生来就怕孤独?还是人生来就和另外一个人有着某个前世今生的契约?我找不到答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不过,我现在也能平静看待一切了。其实无论痛苦、幸福,还是平平淡淡,结局都只有一个,也即是殊途同归吧。所以,我可以淡化过程,或者漠视过程,而淡然处之,平静待之。”苏姐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慢慢地说。她的头发和普通女子的头发没有什么区别,但披在她的肩上,却别有一番风韵。

  我觉得她的话虽然充满了人生哲理,但过于苍凉,里面有种凉入骨髓的消极悲观。我也觉得这么消极的话不应该出自苏姐这么美丽年轻的人口中。天生丽质,人间尤物,似乎理应活得比其他人好,否则,便有种造化弄人的味道。

  “苏姐,听宝贝讲你父母不是很和睦,是吗?”我关切地问。

  她沉静下来,凝视着桌上的狼籍杯盘,良久不言。

  “不好意思,我问多了……”我道歉道。

  “我曾经给宝贝讲过我的父母,那个时候我们在云凌中学还挤在一张床上啊。宝贝这孩子,呵呵,沉不住气。”沉吟片刻,她徐徐地说。

  “哦,对不起。宝贝也只是给我讲了,她没有恶意。我们也是真正地关心你。”我歉意地说。

  “我知道,不要担心,我不是介意这个。其实,怎么说呢,我妈妈已经去了,那段给她治病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很充实的,有种厚重、绵实的感觉,苦中带着希望,希望中又有无法挽回的绝望。那个时候,是自己和命运做斗争啊。做斗争的过程也是一个人真正成长的过程。”苏姐眉宇间展露出自信。

  “你爸爸可还好?”

  “他现在还在中山。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苏姐叹了口气说,“记得96年我从上海回到家后,只见妈妈身体很虚弱,脸色蜡黄,看见都害怕。我铁着脸问爸,妈究竟得了什么病。也许妈的病使他醒悟了一点,他居然也很难过,他叹息说,肝癌。我听了,犹如晴天霹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猛烈地挥动拳头,痛打他的胸膛,我觉得是他害了妈妈,我痛哭流涕,手都打得麻木。他一动也不动,任由我打,他以前不可一世的脸忽然也变得苍老了不少,他的眼角溢着泪水。看着他的泪水,我更加愤怒,我厉声责问他为什么不早流泪!为什么这么缺乏人性!为什么不继续打妈,继续打啊!我觉得他不是个男人,他在我心里荡然无存。我也再不叫他‘爸爸’。没事时我根本不理他,实在有事情就直接称‘他’。”苏姐说到这里,泪水流了出来,我忙递给她一张纸巾。我安慰她不要太难过了,那种愤怒能够理解。

  hqdoor

  第41节:考什么别考研(41)

  “谢谢。后来我向他要钱,他居然没有。他说家里本来就没有钱,并且有次因为喝醉酒开摩托车撞了人,陪了人家两万多,现在就更没有了。我叫他去向姐姐、姐夫要,但姐姐是不管事的,姐夫很不情愿,还说,这病反正要死,何必再浪费钱。我当时觉得人心好冷漠,人简直是最卑劣的动物。他空手回来后,我仰天长笑,痛哭着说: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父亲!估计这句话对他刺激很大,当时他就无声地流泪了。我开始拼命地工作、兼职,发誓要治好妈妈的病。”苏姐停了一会儿,喝了口水,由于手抖得厉害,水从嘴角流下来,顺着下巴一直流到颈项。

  我给她纸巾,她擦了擦,继续讲道,“唉,也许是人到老的时候会反思吧,或者是妈的病惊醒了他,他后来开始忏悔了,我经常看见他哭。有次在我去阳台上晾衣服,他在那里抽烟,看见我来了,慌忙侧身离开,我看见他眼睛里有泪水。妈成天躺在床上,很少下来走动,她说人软,一动肚子就痛,躺着舒服一点。姐姐虽然在她家里管不了事情,但她心里明白,她每天都要过来看妈。她的家离我们家不远,她来的时候总要提些东西来,比如鸡汤、水果,还有奶粉什么的。她不爱说话,每次坐在妈的床边,握住妈的手,一坐就是半天。爸的单位以前很红火,但现在也逐渐冷清起来。他有时几天都不去上班。在家里的时候,他也偶尔做做饭,并偶尔给妈端到床边去,也许他开始意识到糟糠之妻的重要性吧。当我第一次看见他把饭端给妈的时候,我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也就从那一时刻起,我再怎么也恨他不起来。”

  听了这些,我感到嗓子涩涩的,胸腔里有种东西在涌动。

  “爸爸后来下岗了,但他看得很开,他居然能心平气和地呆在家里全天伺候妈。我很感动,也很感慨。也许是妈的疾病净化了他的心灵,在他人生暮年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我终于也开始叫他爸爸了。那天是我刚下班回来,我往楼上走,正好看见他提着垃圾桶蹒跚下来,我不由自主地就叫了声“爸”,他听到多日未闻的一声称呼,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垃圾桶都滚落在地。他对我说,韵儿,对不起……他叫我在外面好好工作,家里就不要管了,有他在。说实在的,二十多年来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家庭的温馨。唉,可笑吧,有这种温馨的感觉居然是在妈身患绝症的期间。”

  我鼻子有些酸,叹道:“唉,父母终归是父母!”

  苏姐正沉默着,曹真忽然梦呓起来,他嗯啊几声,然后猛地坐起,惊恐万分地问:

  “你们怎么还不跑?!”

  “往哪里跑?”我们很吃惊。

  “俄罗斯打进来了!”他着急地说。

  我和苏姐都笑了,问俄罗斯在哪里。

  他摇摇头,环视了室内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我真的梦见俄罗斯打进来了!我还梦见在云南又发现了一个少数民族,我都哭了……”他悲怆地说。

  苏姐给他倒了杯开水,叫他喝点清醒一下。他拿在手上,手颤动不已。头发也耷拉在额头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我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了。叫上曹真,我们告辞。苏姐不再挽留,把我们送下楼。我们要了辆出租车。

  “下次再听你的心曲。”我上车时对她说。

  “下周我要回中山处理些事情。”

  “哦?是吗?那祝你一路顺风。”

  然后挥手告别。

  二十分钟后,我们回到宿舍。刚进门,电话就响了。是苏姐打来的。

  “谢谢你和曹真,尤其后面你能静下来听我讲一些伤感的事情,真的。”

  “这么客气?”我说。

  “也许萍水相逢的人更好相处,心无芥蒂。”她在电话那头轻声地说。

  我忽然间有很多感想,但却说不出来。沉吟了一会,道声“晚安”。然后挂上电话。

  十五

  王小军的女友终于给他打了个电话,正式提出分手。王小军问原因。

  她说:没感觉了。

  王问:就这么简单?

  她说:对头。

  王说:不会吧,我都还有感觉。

  她说:可我没了。

  王问:那你对谁有感觉了?

  她毫不含糊地说:我对北京有感觉了,我想在北京搏击一番。

  王问:搏击北京男人?

  她骂了一句:无聊!

  便挂上电话。

  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很严重,刻不容缓。王小军叫我们出主意,我和曹真都觉得他应该去北京一趟,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小军听从了我们的建议,当天下午便出发北上。我们把他送到火车站。在火车要开动时,曹真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兄弟,保重!”

  王小军几欲哽咽。

  到了北京后,他打电话给她,可她拒绝见面。

  王说:我千里迢迢来到北京,难道你就忍心不见一面?

  §虹§桥§书§吧§

  第42节:考什么别考研(42)

  她说:不见。

  王问:为什么?

  她说:免得让你伤心。

  王绝望地问:难道我在北京死了,你也不见?

  她哈哈大笑:你要为我自杀?

  王说:有可能。

  她再次哈哈大笑:给你个建议,要自杀的话,最好从立交桥上往下跳,摔不死可以碾死。

  王小军握住话筒,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甘心,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她变得如此狠心,发誓要见她一面。于是他守侯在宿舍楼下面,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门卫阿姨都感动了,拿出一个面包一袋牛奶给他,他极其尊严地拒绝了。第三天上午终于看见她从楼上下来。他站起来,走上去。她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快步走了。王小军本可以追上去,但他僵住了。他觉得一切都变了,变得如此神速,如此陌生。他一下子失去了对她的所有信心和耐心。她不过是他生命驿站中一个匆匆的过客而已。

  他返回上海后,一时间形容憔悴。我和曹真各拿出五十元为他接风。我把自己总结的爱情定律拿出来安慰他,劝他不要把她看得太重,一切都不过是个时态。

  “这种女人心太狠了,太不可捉摸了!”他狠狠地说。

  “对!对!”我和曹真异口同声。

  “这种女人最终也会被人抛弃!”他冷冷地说。

  “对!对!”

  “这种女人不值得我爱!”

  “对!对!”

  “今天一个女人伤害了我老王,今后我老王要伤害十个女人作为报复!”

  我和曹真面面相觑。

  至此,对于“老王”来说,一个温暖的充满希望的恋爱季节便悄然消逝。但几天后,他脸上凝重的神色便渐渐淡去,慢慢恢复原状,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他认为,女人就是女人,女人不过是等待被人收养的小动物,他不收养,总会有人收养;他不收养她,还可以收养别的女人。我们觉得他简直变成了个哲学家。他最近也迷恋上了网络,以前上网还搞一些软件开发,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上网聊天、打游戏了。后来他的游戏技术越来越精湛,有天深夜,他敲我们的门,说发现他玩的游戏有几个很大的漏洞,可以重新开发,如果开发出来,定能赚不少钱。我们都鼓励他开发,但他说现在还不能完全静下心来。

  “你们帮我想几个能打动女人心灵的词语,聊天时我好用。”他对我们说。

  “把她的名字、相貌与历史相联系。”曹真说。

  “可我的历史知识很少啊。”

  “那你得好好补一下。”

  “老大,搞错没有!泡妞还要学历史!”王小军不以为然。

  “你以为泡妞是很简单的事情么?”曹真冷笑一声。

  “高!那我问你,泡妞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曹真摇摇头。

  “天下无妞!最高境界当然是天下无妞可泡啦……”他笑呵呵地说,“先泡傻姑娘,再泡成熟女人,再泡有夫之妇,最后发现还有一个女人没泡。”

  “谁?”我和曹真异口同声地问道。

  “——当然是自己的老婆了!”

  “厉害!”我们心悦诚服。王小军得意洋洋地笑了。曹真忽然又想起了周女士,叫王小军一定要帮忙介绍介绍。

  “你真是外强中干,既然喜欢她,完全可以自己去找她嘛!”王小军说。

  “不敢不敢,天下任何女子我都敢找,但她……我不敢。只要一看到她我就激动得要死,心脏都停止跳动。”曹真难过地说。

  “唉,其实她真的不如你想像的那么好,我们一个班,还不了解?并且她现在已有男朋友了,局长的儿子,有钱得很,还开公司呢。就是你们经常看到的那个高个子。”

  曹真默然不语,神色颓废。

  “有钱又咋啦?”我不以为然,“吸引某人不一定完全靠钱。”

  “那也是。但曹真你有什么可以吸引别人的呢?你说你有才华,那你发表过文章、出过书吗?”

  “没有。但我有上百篇文章,收集起来,估计能出版。”曹真想到了自己主页上的文章。他以前也说过,今后一定要将它们结集出版。

  “那很好啊。小周倒是很欣赏有才华的人。我们有个师兄去年自费出版了一本破玩意儿,她佩服得不得了,天天拿到嘴上说。”

  “真的吗?那今晚我就去把它们打印出来,明天拿到出版社去出版。”曹真显得很激动。

  “牛!”王小军笑了,竖起了大拇指,“只要书出来,我一定给你们撮合成功!”

  我一直觉得,很多时候女人是男人颓废的原因,同时也是男人奋斗的动力。无休止的拼搏让人身心疲惫,而一瞬间的关爱却可以使人精神振奋。纤纤的女子,柔柔的身体,却可以撑起一个铮铮男儿的精神大厦,这委实奇妙。曹真要出书,又何尝不是如此。

  十二月二十七日,阳光明媚,我们起了个大早。曹真不胜怜爱地把他从主页上下载的文章装进书包,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我们端着茶杯,走下楼梯,向附近一家出版社乘兴而去。曹真唱着小调,脑海中编织着美好的梦。街旁的超市,行人,树木,头顶上的阳光,都是那么宜人。

  ▲虹▲桥▲书▲吧▲

  第43节:考什么别考研(43)

  到了出版社门口,一个戴着绒线帽子的老头将我们挡住,极其严肃地盘问我们是干什么的。曹真说来出书。

  “出书?你出书?出什么书?”他几乎是上下打量了曹真一番,带着怀疑和轻视的口吻问。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门卫都这副嘴脸,何况楼上的大编辑们!来时的美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这你管不着。请问我们能进去吗?”曹真一字一顿地说。

  正好一个衣着笔挺的中年男人走进,夹着公文包,步履稳健。

  “这就是社长大人——”门卫指着中年人,对我们说,言语极其谦卑。中年人斜了我们一眼,理也未理,便自顾自走了进去,消失在电梯里。

  “你们签个名,”门卫老头拿出登记簿给我们,“记住,上去礼貌点。”

  我们签了后把登记簿扔给他,一言不发,走了进去。看了看楼层分布图,“文艺编辑室”在六楼,我们乘电梯直上六楼。

  “文艺编辑室”门大大开着,门口站着一个秃顶发胖的中年人正在抽烟,门里有两个年轻女子正在嘻嘻哈哈聊天。

  我们咨询中年男人,他昂着头“嗯”、“啊”地听完曹真的介绍,然后用几近教训的口吻说:“年轻人出书固然是件好事,但也不要好高骛远啊。你说你擅长文言写作,这不好。要尽量适合大众。”一个精瘦的女人走过来,说了声“陈主任,有人找您”,他便与她走了。

  “今后若有经济类的书,可以来找我,我是经济编辑室的。”走了两步,“陈主任”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

  我与曹真面面相觑,刚才那番详细的介绍是对牛弹琴了。一个经济室的编辑也来对文艺指三道四,简直岂有此理。

  我们敲了敲“文艺编辑室”的门,两个年轻女子的谈话嘎然而止。其中较高的一个接待了我们。曹真从书包里拿出稿件递给她,然后详尽地表达自己想出书的愿望。我坐在旁边,环视这个办公室,发现里面乱七八糟,角落里堆满了书籍和稿子。我又看了看两位编辑,发现较短的一个漂亮些,年龄恐怕在30左右。她发现我在看她,马上转过身,背对着我。

  “你先放在这里,我们主任明天才回来。不过,我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现在像你这样的无名小辈想出书的太多了,你看那墙角,全是他们寄来的,能成功出版的还不到十分之一。”高个女编辑面有难色,“好心”地劝道。

  “这……”,曹真不忍心把稿件放在这里,怕走后被她们扔进墙角。

  “我建议你先投稿到报社,在报纸上发表,看看市场反应。”高个又建议道。

  “请问,如果自费出书,行吗?”曹真问。

  “这……恐怕也很难。虽然作者愿意自费,但我们也要考虑自身的声誉呀。”高个很为难,“说真的,你不要急于求成,最好拿到报纸上一篇篇地发表,看看市场反应,也就是看看读者反应如何,很多著名作家都是这样起步的。”

  “谢谢。”曹真收回稿件,重新放回书包。我们退了出来,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哈哈的笑声。我感到如芒在背。

  走出出版社大门,忽然发现马上要下雨。这天气真怪,都已深秋了,早上还好好的,说变就变。我们慌忙跑到附近一家书店避雨。刚跑进书店,大雨便骤然而下。书店不大,但很温馨,里面的书种类也很齐全。曹真愣愣地站在一角,盯着架上的书发呆。我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下各个书架,然后抽出一本名叫《中外妙言集》的小书,闲看起来。看了十几分钟,里面有几句话很好,恐怕一生难忘:

  “即使拥有整个世界,你一天也只能吃三顿饭。”

  “天空上不留下我的痕迹,但我已飞过。”

  “一个萝卜一个坑。”

  我细细品味这三句话,眼睛慢慢向外看去,发现雨已经停了。曹真想去《新闻晚报》社,我说不如去《文娱大拼盘》。因为更好发表,市民也喜欢。曹真依了我。我们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文娱大拼盘》。

  当计程车的计价器上显示为39元时,终于到达目的地。这回没有门卫拦我们、盘问我们,我们直奔文艺编辑室。由于快到中午了,编辑室的人特别少。一个少妇模样的编辑坐在电脑前正在打字,见我们进来,便停下手中的活,问我们干什么。曹真拿出厚厚的稿件递给她,说明了来意:想发表文章。女编辑吃惊地看着递过来的稿件,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当编辑以来一次性收到最多的稿件。”她粗略翻了一下说。

  曹真笑了一下,请求发表。她面有难色,但还是继续翻看着。

  “可你这稿件也太多了呀!我们报纸只有一个文艺副刊。”

  “没关系的,慢慢发表,我不要求一次发完。”曹直说。

  女编辑和我都笑了,曹真涨红着脸,诚恳地看着她。

  “这样吧,你选几篇你最得意的出来,先放在这里。”

  虹桥门户网

  第44节:考什么别考研(44)

  “好好,那也行。”曹真马上拿过稿件,一页页的选起来。女编辑对着曹真叹息一声,又打起字来。我环视一下室内,发现同样凌乱不堪。一台电脑还没关,显示器屏幕上山口惠子正向人搔首弄姿。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曹真终于选好了。天,他满意的竟有一半多,还是厚厚的一大摞。女编辑苦笑了一下,叫他继续选,最好选出三四篇来。曹真咬着牙,忍痛割爱地又选起来。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只选出几篇来。

  女编辑认真看了一下,眉头不觉紧皱起来。

  “你这《鸡巴?几巴?》标题似乎不太文雅吧!《“傻逼”考》好像也不太符合我们报纸的口味。”

  “不要光看题目,内容可好着呢!”曹真竭力解释道。

  “那行吧,把名字、地址、电话写上,留在这里。”她看了一下表,“哦,我该走了,午饭都快过了。你们快走,我要关门。”

  曹真匆匆地在文章上写下名字、地址、电话,然后不胜怜爱地看了又看,最后整齐地放在女编辑的桌子上,还拿了一本书压在上面。

  “你们是学生?”女编辑关好门,我们一起往楼下走,她问。

  “是的。”

  “大学生?”

  “研究生。”曹真答道。

  “哟,了不得!那我得仔细看看你的文章。”

  走出报社大楼,女编辑打的扬长而去。天空阴沉沉的,潮湿阴冷。我抬头看看报社大楼,共六层,有一种威严的感觉。街道两旁的快餐店生意正好,里面座无虚席。一个音响店正放着一首名曲招徕顾客,声音柔和。公共汽车、出租车川流不息,空气中弥漫着汽油的味道。闻着这种味道,我感到恶心,胸闷得厉害,禁不住猛咳了一阵。

  我们决定回学校,但我一点也不想挤公共汽车,于是我们步行,慢慢往学校的方向走去。曹真说自己今天很失败,问我感觉如何。我把刚才看到的几句话背给他听,他听了叹息一声。

  路过一家卖大枣的店铺,我感到很奇怪,都快深秋了,枣居然还那么润泽饱满。看着红红的大枣,我顿生饿意。我们各买了两斤硕大的枣,边走边吃,味道甘甜怡口。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累得实在不行,再加上街上烦燥的车声吵得我心烦意乱,于是我们钻进一辆公交车。车上的地板湿漉漉的,乘客们都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售票员也拉长着脸,仿佛世界末日快到一样。坐了三十多分钟车,终于回到学校。下车时,天又下起■■细雨。整个校园笼罩在一片烟雨之中。

  “唉,这年头出名真难!”曹真叹息道。

  “出风头也很难。”我说。

  已经有很久没有和宝贝联系过了。明天又是星期三,得去云凌中学上课。我胸闷得很,肚子也有点痛。问了医生,他们叫我最好去检查检查。我对生命倒没有什么太大的看不开,但我的意志、精神却一天天的颓废下来。我准备明天去结账,上最后一次课。我不想将自己的颓废带给学生。想到明天的上课将成为最后一次,我不觉思念起宝贝来。上次苏姐说她请假回广西了,过了这么久,应该回了吧。我回忆了与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包括她以我为豪和骂我取笑我的事情,霎时都一样亲切起来。于我而言,勿庸置疑,她无疑是一把带刺的鲜花,而我却是朴素不过的一株灌木。我感到了我们的分歧。但我却是一个永远也离不开爱情的人,所以我痛苦迷茫。

  我到校门口的一个化妆品店买了一瓶她经常用的“玉兰油精华”,准备送给她。几周没联系,我忽然生出一阵内疚来,一瓶“玉兰油”不知道盛不盛得下我的歉意。

  第二天,我径直打的到云凌中学。车快到学校的时候,透过车窗,我忽然看见宝贝远远地走来。她正挽住一个男人的胳膊有说有笑。我揉揉眼睛,定神细看,没错,是她。我叫司机将车停住,司机问我咋啦,我说没什么,就想停一会儿。司机说没问题,将车停住,点燃一根烟,悠悠地吸着,又打开音乐,“东方风云榜”正在播放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宝贝就像当初挽住我的胳膊一样挽住那个男人。她还是穿着那套她经常穿的牛仔服,同样还是那么干练飘逸。那个男人大概30来岁,穿着一件长长的风衣。说实在的,比我是要潇洒英俊。他们边走边笑,似在亲密谈论一个彼此都很感兴趣的话题。

  他们渐渐走近我,又渐渐路过车旁,但她没有注意车里的我。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们,通过反光镜尾随他们的背影,渐渐两个背影变小,渐渐融为一点。

  我忽然悲怆至极,手中的“玉兰油”掉在车座下面。司机转头问我怎么啦,我不回答,眼睛有些湿润。

  “朋友,有什么想不开?哎呀,不要想不开啦,向我学习,我一无所有啦,老婆孩子都要我养,我还不照样快乐?”司机好心开导我。

  我什么也不说,接过司机递的纸巾擦干泪痕,强颜欢笑了一下。我捡起“玉兰油”,拿在手上。

  ←虹←桥←书←吧←

  第45节:考什么别考研(45)

  “您有女儿吗?”我问。

  “干吗?”司机不解地问。

  “这瓶‘玉兰油’送给她,如果有的话。”我淡淡地说。

  “有是有,可我不能收。谢谢了。”

  “没什么的。车费我照付。”我掏了钱,与“玉兰油”一起递给他。他推辞不过,接了。

  他要向我讲什么,我摇头说不用讲了。我打开车门,走出车外,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小伙子,有事情找我,我一定帮忙,重要的是想开点。”

  我微笑致谢,将名片装在衣服口袋里,然后向他挥挥手,向云凌中学门口走去。他在后面拼命说些祝福我的话,我再次回过头向他致谢。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径直走到校长办公室,面无表情地表达了我不想再上课的想法。

  “为什么不上?不是还有几周吗?你这叫违约。”

  “是的。”

  “那你想干什么呢?”校长点燃烟,问。

  “结账。”

  “可你还没有上完啊。”他像第一次一样,又喷出了一根长长的烟柱。

  “我不想再上了!我要结账。”我一字一顿地说,语气坚硬。

  校长沉默了一会儿,又觑了我几眼,发现我今天似乎不对劲。

  “好吧,你到会计室去领钱。”他终于松了口,但挥手将还未散开的烟柱拦腰弄断。

  “谢谢。”我立即起身,告辞而去。

  领了钱,我匆匆离开云凌中学,全然不理会碰到的老师。他们向我问候、招手,我统统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干老师在门口碰见我,想要问我什么,但我疾步走过。回到寝室,蒙头便睡,任凭一个接一个的噩梦把我拖到痛苦的深渊。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头脑一片麻木,就像酒精中毒一样。照照镜子,我发现双颊深陷,眼睛肿胀,面目实在可憎。曹真正在看书,见我醒来,放下书,问我怎么了。我呆呆地坐在床上,说没事。

  “愿意出去走走?”曹真问。

  “没问题。”我说,“有什么安排?”

  “先喝它几杯,再去找找别的事情。”他将“别的事情”几个字拖得长长的。我心领神会。

  我洗漱完毕,打好领带,精神看上去好了一些。走出校园,我们坐公交车到淮海路,然后东游西逛。找了一家小酒吧,喝了几瓶啤酒。出来后又买了几个炸鸡腿,边走边吃。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街上行人稀少,有几许凉意。各幢巨大的写字楼也灯火熄灭,进入梦幻之中。偶尔一辆出租车急驰而过,留下一串串尾气。

  我们一直不停地走,东转西转,不知不觉来到人民广场。人民广场永远是那么热闹,现在仍有很多人在游晃。附近的电子广告牌一闪一闪,也为这里增添了不少热闹气息。我们觉得有点累了,便坐在花园边的石阶上。石阶凉浸浸的,但我感到很舒服。我们漫无主题地交谈起来。曹真再次谈起他的理想,谈起他对周女士的思慕之情。我则因为最近种种不顺心的事长吁短叹。我觉得这半年来我衰老了不少。

  忽然两个年轻的女子向我们走过来,其中一个我很面熟。

  “你们两位好,可还认识偶?”面熟的那位面带笑容地问我们。

  “……”我与曹真面面相觑。

  “比较面熟,但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如实回答。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她嘴角一翘,“‘啄木鸟’里面,你们的表现可是很突出哟!尤其是你!”她指着曹真说。

  哦!我终于想了起来。开学不久黄为政请我们在“啄木鸟”喝酒,遇到过她。为了她,黄为政还挨了我一拳。那次她可是放荡不羁啊。我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她现在变了不少,穿了件紫色的羽绒服,一条洁白的围巾恰到好处的围在脖子上。头发很长,但挽了起来,堆在脑后,就像古书上所描绘的“倭堕髻”。而另外一个略矮一些,全身牛仔服,丰满性感。

  我们就像他乡遇故知一样,倍感亲切,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互相嘘寒问暖起来。她详细地介绍了她们的情况:她自己叫徐铃,19岁,松江人,在浦东一所中专读书,专业是文秘;而另外一个叫张小兰,她的同班同学。她们经常到大酒店短时间实习,见了不少,学了不少,有时也失去了不少。

  “偶讨厌虚伪,讨厌正经。上次你们两个喝酒的样子偶很欣赏哦。”徐铃笑说。

  “欣赏?”我不解地问。

  “对呀!肮脏的心灵披着严肃正经的外衣偶看得出来的,而你们恰恰相反,是严肃正经的心灵披着貌似肮脏的外衣。”

  我与曹真都笑了。对我们这样评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我感到自己其实已慢慢地堕落了,何谈“严肃正经的心灵”?

  “难道就在这里谈一晚上?今晚可有事,你们?”曹真问。

  “没有。有何安排?“

  “喝酒去?”

  “行啊!”徐铃转头看了一眼张小兰,“如何?”张小兰也点点头。

  §虹§桥§书§吧§

  第46节:考什么别考研(46)

  一拍即合后,我们四人边走边聊,去寻找酒吧。人民广场周围我与曹真不是很熟悉。张小兰说她知道一个酒吧,比较安静,但较远一点,问我们愿不愿意去。我们说没问题,悉听尊便。她于是扬手叫了辆的士,我们全部上车。十几分钟后,车开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偏僻街道。下车后,果然发现一家名叫“夜归人”的酒吧还开着门。她们要付车费,被我们拒绝了,曹真付了车费。我们一同进去,酒吧里稀稀疏疏坐着几个喝夜酒的人。酒吧老板娘热情地招呼我们。张小兰用上海方言问了几句,老板娘连忙点头,随之把我们带到楼上的一个雅间。我们要了几瓶啤酒,一碟花生米,几盘凉菜。

  我们边喝边聊,一点拘束也没有。我借酒浇愁,频频和她们碰杯。大家喝得多了一点,话也就多起来。她们称我们为大哥,我们称她们为小妹,她们称我们为天涯知己,我们称她们为红尘知音。大家嘻嘻哈哈,醉醉成欢。我们开始有点不拘检了,我们换了座位,我与张小兰坐着,曹真与徐铃坐,后来大家推推搡搡,眉来眼去。说实在的,我并不善于此道,但今夜我却像个谙熟此事的情场老手。我的每一句话都幽默风趣,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大胆而狂妄。她们两个,我不甚了解,只觉得应该是性情中人。

  我们越喝越醉,曹真强迫徐铃与他喝交杯酒,徐铃醉意朦胧之中推辞不过同意了。我与张小兰如法炮制。喝毕,四人哈哈大笑。这还不过瘾,曹真又提议划拳,谁输一次谁就脱一件衣服。我惊愕地看着曹真,这未免太过分了吧,但旋即她们两人同意了。我连连摆手,说我不会划拳。她们坚决不同意,说这不公平。我说我可以来当裁判,一定秉公执法。见我态度坚决,她们只好作罢。先是曹真和徐铃进行。曹真划拳的本领我是知道的,应该算一流。我估计徐铃肯定输了,但结果一场划下来,曹真脱得只剩一件内衣。幸好酒吧里面安装了空调,否则他早已冻得瑟瑟发抖了。但曹真愈挫愈坚,愈战愈猛,置之死地而后生,后来反败为胜,——徐铃脱得也只剩下贴身内衣,她丰满乳房的棱角清晰可见。最后一划,徐铃又输了,曹真要她脱完,她坚决不同意。曹真于是搂住她要帮她脱,她一下子跳起来,躲到我的背后。

  “老大……,”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