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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凝无痕|作者:laoguan081|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22:56:48|下载:凝无痕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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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万事倘若涉及了一个‘情’字,就再难一言表清了。想到自己这段暗恋还不曾投入过深的感情就嘎然而止,于润之心中头一次暗觉庆幸。宇文卓和小羽之间的关系起初也是他私下所猜误打误撞才清楚的,既然只有他一人知晓,还是不说算了。毕竟,小羽从无反逆之意,既然如此,她就不该因株连而受罪。

  一拿定主意,于润之只觉眼前霍然开朗,所有烦乱骤然消失。在他眼里,小羽就是自己的妹妹,从前他孤身一人闯天下,如今总算有了个妹子,更应该全力相佑才是。不论白君涵待小羽是怎样的心态,他身为朝中二品大员,如果连一个弱女子都无法保护,有何面目独活于世?

  有时候,令人困扰的,不是感情、不是境遇,大多时候都是自己作茧的心。只要放开胸怀向远眺望,你会发现,仅需一念之差,所有爱恨刹那尽可转变。

  第六十八章

  来平阳已有三日了。三日里,小羽夜夜都做着同样的梦,梦见一条巨蟒从前方袭来。

  在梦里,她眼睁睁看着巨蟒,用那叉开的舌尖一点一点逼近自己,脑海不断向身体发出逃跑的命令,可就是没法挪动分毫。她想叫,哪怕周围的密林中处处可见狼眼一样宝绿色的荧光,求生的本能依旧驱使她想要大声求救,但,这也成了徒劳。除了蛇身摩擦落叶发出的唏唆声外,唯一能动的,只剩胸膛中怦怦跳动的心。

  恐怖和绝望,正是这场梦唯一的写照。

  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恶梦作祟,这段时间,小羽食欲极差。吃不好,睡不香,不出三日人便像硬生生蜕了层皮一样地憔悴下去。

  白君涵亲临平阳县,除了于润之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外,其他人都以为他是京城派来的钦差,为的是督促剿灭辕冥教余党一事。那日当晚,于润之亲自伺候白君涵歇在自己的宅院后,便来了一墙之隔的小羽住处。

  对于润之,小羽素有好感。相较司空亦然,于润之的细心和体贴更像她臆想中的大哥。因为夜夜恶梦,小羽对睡觉已经有了某种程度上的畏惧。故此,于润之来时,小羽正坐在桌旁,看着灯火任凭恍惚的心神漫无目的飘荡。

  “怎么还没歇息?”眼见屋内灯还亮着,进门前于润之将刚从白君涵处囤积的郁气深深呼出了胸口。看见小羽,笑意不由地挂上了唇角。“是不是饿了?”为了避嫌,于润之故意没去关门,想起婢女报来的消息,他眉头微微一皱。“我叫厨子再弄点来。”

  “我不饿!”小羽笑着答道,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歉意。“我实在吃不下。”眼见于润之沉了脸要开口,小羽连忙又说话了:“于大哥,你自己的事情已经够你操劳了,别再为我分心了。再说我也不小了,怎么也不会饿着自己的。”

  “羽妹,跟大哥还这么客气。”于润之有些不高兴,板起了脸,“我虽然只是你结拜的兄长,但你却是我唯一的家人。这么多年我都一个人过,好不容易有个妹子,让我这个做大哥的关心关心难道就不成么?”

  听他这么说,小羽也不好推脱了。只得由他安顿了一桌菜肴,说着笑着勉强往肚子里添了点,于润之方离去。

  吃了些东西,肚子里闷闷地发胀,睡觉也就愈发地难了。小羽敞开了窗,看着满天繁星,不觉地,思绪又回到和冷昔相处的点点滴滴上。墙外,更夫的梆子敲过了三下,欢叫的蛐蛐儿也渐渐睡了,小羽长长地叹了口气,关了门窗也睡下了。

  躺在床上,小羽闭上眼期盼:冷昔现在正做什么呢?已经过了三更,他也该睡了吧。如果自己也睡,二人在梦中相遇也未尝不可。对于恶梦,小羽一直有种直觉:这梦她似乎只做了一半,每当湿湿的舌尖即将触碰她的脸时,她就醒了。如果继续做下去,或许,这巨蟒根本没法伤害自己,因为,冷昔决不会容忍任何人伤害她,何况它只是一条大蛇?

  带着这种幻想,小羽安稳地进入梦乡。在梦里,有她那痴情的郎君,默默守护她。只要冷昔在,让她去面对一条巨蟒又有何可畏?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羽的呼吸也渐而均匀。正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悄潜入屋中。

  黑影体格健硕,个子修长,借助月光,不难发现他有着一张俊朗英气的脸。其实,不用多想,趁夜潜入小羽卧室,什么都不做,只为看一看酣睡中的她,除了冷昔,又还能有谁?

  于润之对白君涵的不满,白君涵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要做一个明君,便注定了无法事事由己,为人处事反倒没有平常人来得洒脱。早在风石寨城墙之下,当白君涵看着小羽被人胁持上城头时,他就已经身不由己了。记得当年在风石寨里,先皇白亦墨那番话,道出他对小羽无情的一面。其实,白亦墨错了。他有野心,有霸气,但对小羽,他无法放弃。

  时过境迁,经过半年离别的沉淀,让他将这段感情看得更加清楚了。有些东西他已经付出了,而这些却再也无法收回。不知不觉间,他骨子里的执着躲在某个无法控制的角落,把他所有的情感全部倾注在小羽身上。父皇当年,为了江山放弃佳人。日后虽打江山、平天下,但孑然一身的寂寥却贯穿了下半辈子,他对此心存不屑。在白君涵看来,父亲的一生若以成败来分,只能五五看待。似白亦墨这般,根本称不上真正的胜者,而这,正是他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江山和美人,他两个都要!

  看着睡梦中的小羽,白君涵的目光渐渐温柔,过于专注的凝视,让他忘了时已变迁的事实。回想二人共处的日子,更多时候都在无休止的敌视和猜嫉中渡过。相较一见倾心的善始,这种针锋相对中萌生的爱恋来得更加强烈,由于在萌芽之初,会被太多不确定的外因蒙蔽,待到它冲破层层束缚、脱颖而出之时,幼苗长成参天木,根茎织就束心网,万事已由不得自己了。

  对于这一点的认识,离开风石寨之前,白君涵已经很明白了。当日答应同丁家的婚事,一方面是为成就他的千古霸业,同时亦可助小羽解毒,而另一方面,他虽然从不承认,但内心的挣扎却从未停过:借离别之机,放下小羽,让这唯一的弱点就此消失。

  想到这里,白君涵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感情这东西,就像蛛网上的蚊蝇,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越发想去摆脱,最终只会越陷越深。

  这次来,他自己都觉得过于唐突。眼下,朝政刚稳,丁氏一门除有辅政权外,丁卫坤更是手握大邢一半兵力。当年,父皇借口身子盈弱,将朝政尽数甩给了他,自己却不顾朝中流言蜚语,躲在京郊同小羽娘亲一起安享太平。从专管吏部的汉王到统理全国政务的主政王,他花了整整四个月方彻底理顺。许是婚约已定,香儿又专情于他,丁氏父子对辅佐他处理朝政倒也是尽心尽力。正因此故,这四个月丁卫坤虽曾多次在私下暗示他早些成婚,也都被他以‘国之不定何以立家’为由推脱了。正当国事渐顺,他也在朝中的威信与势力渐稳之后,完婚一事再一次被丁汝玄当着白亦墨的面正式提了出来。正当他苦于再无理由延后婚期之际,白亦墨病危,两个月后于京郊行宫驾崩宾天。

  白亦墨待他虽无特别之处,但这及时的辞逝却给了白君涵推迟婚典最好的理由。这些日子以来,白君涵也曾试图去揣摩,在他父皇心中,到底是怎样看待他与丁香儿之间这场婚事?有些时候他甚至以为,白亦墨要他订下这个婚约,更大程度上是想借丁家的势力扶植他坐稳天子之位。白亦墨对小羽的喜爱远远胜于他们三兄弟,基于他对其母爱慕无果的遗憾上,白君涵猜想,他应该更希望自己娶小羽为妻。对这一点,白君涵从不怀疑。虽然,白亦墨亲口许下这门婚事,但却从未逼迫他娶妃纳妾,丁汝玄几次明里暗里的催促都被之一语帯过。或许,白亦墨早就意识到他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放弃了小羽娘亲,内心更是希望他自己的儿子不再步其后尘的吧?

  有些事情,白君涵已经不做过多猜想。,过去的种种都已过去,而今,小羽就在眼前,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了。如今的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去呵护这个让他牵肠挂肚、无法释怀的人儿。从半年前离开小羽的那刻起,用了大半年的时间,他制订了一套详尽周全的计划,并已于两月前悄悄地付诸实施。如今的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机会,总有一天,他会将朝中丁氏父子的势力连根拔起;总有一天,他会让小羽站在自己身旁接受万民的膜拜;总有一天,他会让九泉之下的父皇亲眼见到,大邢的江山在他手中稳固、壮大,他会让所有人知道,他才是这世界的真正的主宰!

  小羽睡得并不安稳,平阳的夏夜虽然炎热,这屋子却因朝向、构造等原因倒也清凉。眼见小羽将胳膊撩出了薄被,顺势露出了雪白的亵衣。白君涵见状,正想握住手腕将之搁回去时,忽然想起小羽曾中毒一事。于是,只见其指尖往下一滑,稳稳把住小羽腕脉。

  指尖搭上脉络,肌肤下点点脉动传导至白君涵脑海之中。初时,只见白君涵剑眉微展。小羽体内的毒素已尽数解除,她的内力也渐渐恢复了。到后来,眉间又渐渐耸到一起。小羽脉象中夹杂着某种非常态的信息,这样的脉搏是他从未见过的。

  疑惑若不开解,时间一长就会成为猜忌,而心存猜忌便意味着原本皓清的水里,滴入了一粒小小的墨球,用不了多久,这汪水便再也无法清亮了。

  白君涵本是习武之人,习武的危险性决定了他必须要研习医术。小羽脉搏中的异样起始曾令白君涵心忧,细想之下,疑问反而渐渐多了。小羽除了有些体虚外,一切都很正常,可这异样的脉象却让他实在无法参悟。

  正在这时,屋中一道白影闪过。白君涵神色一紧,眨眼间,身形已闪至白影处反手就是一抓,是只白色的小猫。原来,这正是夜归的小雪。可怜它刚刚回屋,就在白君涵一抓之下毙命。当白君涵为这是场虚惊而松气时,屋外又有了细细的声响。听声音,白君涵可以猜出,那该是另外一只猫狗才是。看着手中软趴趴断了气的小雪,白君涵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安顿才妥。

  门外的天边,泛起了一片片鱼肚白,天,就要亮了。白君涵看了眼床榻上的小羽,狠狠心迈出了屋门。他来这里已经很是醒目了,如果让丁氏父子得知自己一来就在小羽屋子呆了一夜,必然对他心生猜忌。若是这样,他全盘的计划就再难继续下去,这就意味着半年来他所有的努力因此而付之东流。按理说,于润之做事素来滴水不漏,这样的消息恐怕很难传出去,但是,这半年来钩心斗角的生活告诉了他,敌人无处不在,它往往躲在你最不经意的地方,随时等着给你最后的一击。

  就这样,白君涵拧着死猫飞身离开了小院。他不希望,小羽一觉醒来看到死猫。回到自己所居的小院后,白君涵借着朦朦的光亮环顾四周,角落里的芭蕉树下落了几片阔阔的芭蕉叶。他走过去,把小雪的尸身搁在了芭蕉叶下。他再想,倘若日间仆役打扫此处,发现猫尸,会将之入土安葬。

  白君涵日夜兼程的赶路,人已疲倦至极,一旦见过小羽,睡意便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当他正迷迷瞪瞪渴望着床铺时,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的骚动声。白君涵一愣,猛一回头,只见一只成年的灰猫正在用爪子扒开遮住白猫尸身的芭蕉叶。白君涵眉头一扬,转身想走,一个闪念忽然划过脑海。他摒住气,缓缓回身,满脸的难以置信。细看灰猫,肚皮略鼓,乳头暗突。很显然,这只灰猫是母猫,还是一只怀了孕的母猫。

  一想到此,白君涵顿时面如死灰。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了,小羽的脉象正是身怀有孕之兆。

  第六十九章

  白君涵在平阳只呆了一个晚上,还没见过小羽便于次日晨不告而别,这令于润之很是诧异。不过,白君涵是君,他是臣,主子要走,下人哪有资格多问?

  眼见小羽食欲不佳,于润之心里有些焦急,加之仆人在打扫院落时发现小雪的尸体,更让小羽沮丧了好一阵子。半月后,京城颁下圣旨,鉴于于润之围剿辕冥教有功,升户部尚书,官居一品。并着令于润之速速返京,清剿辕冥教一事已委派他人接手。

  自打于润之接到这道旨意后,心里就惶惶不安。要他把小羽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还真不放心,若是劝她随之进京,想来也是不易。白君涵行色匆匆的来此,并未探望小羽,于润之对此还是满意的。虽然对白君涵的薄情有些不满,但小羽如今己嫁做他人妇,且身怀有孕,白君涵倘若情意依旧,哪儿又容得下心上人这般光景?更何况他如今是万民的主宰,又如此地自负与骄傲。与其看着彼此痛苦、相互折磨,他还真希望白君涵绝了对小羽的念想,这样的话,起码他能照顾小羽,平平安安地生下这个孩子,为了孩子活下去。

  这些话,都是于润之一个人在心里暗自盘算的,无人可说。俗话说,君命不可违。更何况,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若想保护小羽母子不受欺辱,惟有依靠这一品的官威了。既是如此,只有劝小羽随之北上,或许白君涵能看在他们间往日的情分上,给他一个外放的官儿也是未尝不可的。想到这里,于润之坐不住了。他得跟小羽好好谈谈这事。

  时值正午,正在花厅犯困的小羽见于润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已经猜到,他此行必定同三日前颁下的那道圣旨有关。于润之要进京,小羽早就知道了,她心里虽然很清楚,是冷昔将自己托付给于大哥照料的,但感情上仍不愿意离开这里。她不想进京,不想面对白君涵,更害怕有朝一日冷昔若要寻她,却找不到她在何处。

  “羽妹,外边热气大,要歇还是回屋睡吧。”花厅虽然也在室内,可四处敞开的门窗根本挡不住滚滚热浪。

  小羽听他这么说,柔柔地笑了。“屋里太闷,这里敞亮又通风,不会有事的。”

  “你呀……”每次面对小羽,于润之总是有着无计可施的无奈。“珠儿说你今日多吃了半晚饭,真是难得。”

  “我就说过嘛,我都这么大人了,不会饿着自己的。这下你放心了吧。”小羽这话有些调皮,于润之不知该如何答对。

  “羽妹,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迟疑半晌,于润之不想再与她蘑菇了,再开口便直奔主题。

  “大哥尽管说。”小羽眉头一扬,虽然明知他要说什么,却并不直接堵他的话。

  “你,你……你还是随我一同进京吧。”吞吞吐吐的,于润之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大哥,”小羽放缓了语调,柔声说道:“我不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

  “他一定在这附近,”小羽幽幽地说,眼神中流露的不舍让于润之自惭形愧,“我不想离他太远。”

  沉默在彼此间传递,终于,于润之让步了。

  “他将你托付给我,你又是我结拜妹子,我就有义务照顾你。”于润之这么说,小羽有些不好意思了,为自己的自私与任性而惭愧。“既然这样,就让那个破圣旨见鬼去!”

  “你要抗旨!” 于润之神情很是坚定,毅然决然的模样令小羽很是惶恐不安。“这要抓住了,可是死罪!”

  “反正我爹娘十多年前就过世了,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怕甚么!”于润之把死说得如此大气,倒让小羽更添了一份歉意。

  “还是不要的吧?”小羽犹豫了,为什么会犹豫她自己也说不明白。“谁说你孑然一身的,我不是你妹子嘛!”

  “所以我更该好好保护和照料你!更何况,你如今也身怀有孕……”于润之忙不迭地收嘴,却已被小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小羽一把抓住于润之的衣襟,神情紧张万分。“我有什么?”

  “没什么……”于润之心中暗喜,嘴上却慌忙地推辞。

  “什么身怀有孕?你是说我有了宝宝?”小羽丝毫不理睬他的闪躲,咄咄逼人地追问他。

  “是、是你,”于润之作出一副无可奈何地模样,细声说道,“你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我,我,”小羽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满心的欢喜更是溢于言表,“我要做妈妈了?我要做妈妈了!”

  听着小羽大声的欢叫,于润之心头也是热情洋溢。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笑望那欢喜得手舞足蹈,满脸喜庆却又有些难以置信的小羽,不再多说一句话。

  “那,那我这几时都没好好吃过什么,会不会饿着宝宝?”乐过了头的小羽忽然想起之前自己没吃什么,不由地又紧张起来。“既然你早就知道乐,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劝你吃,你又不吃,再说稳婆说你这样是正常的,”于润之好心劝慰道,“稳婆说只要今后多吃些补品,孩子会很健康的。”

  “那,那,”小羽长舒一口气,继而摸着平平的腹部,吞吞吐吐地问:“能不能要厨子再做点吃的?”小羽本想说做点好东西,可她知道,凡是好东西都很贵,她一纹没有哪好意思提过分的要求。

  见她患得患失的模样,于润之舒心地笑了。“我会叫厨子多做些补品,只不过今后可就……”说着说着,于润之缓缓地低下了头,嘴角的笑意渐渐没了。

  小羽明白,于润之指的是银子。于润之不会向她索钱,但他倘若抗旨而去,从此后二人居无定所,亡命天涯,不仅没得补品吃,恐怕连孩子都生养不起。她要留住这孩子,因为,孩子身上流淌的是她和冷昔的血,她要孩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若干年后,当冷昔寻到她们母子时,会为她们的孩子而骄傲。

  “我随你去!”小羽深吸一口气,朗声答道。“如果他要找我,一定能找得到!”

  一听这话,于润之一脸惊诧地抬起了头,眉眼间的不可置信促使小羽将同样的话又说了一次。这一次,于润之听得清清楚楚,脸上慢慢绽开了笑容。他心中暗暗庆幸,这次总算赌对了,小羽的死穴正是她腹中的孩儿。

  自打知道自己怀上了冷昔的孩子,小羽开始格外留意自己的饮食起居。从平阳到上京,快马七日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月。起初,马车一开动,小羽就会吐个淅沥哗啦,没办法,于润之只好遣人先行去户部报到,自己随着小羽慢慢地往前晃。

  到达上京后,二人在前行家仆置办的宅院里落了脚。宅子不在内城之中,自然也少了许多繁华,可小羽倒是很乐意。在她看来,离皇城越远越好,而且周围安静清爽的空气对腹中宝宝的成长与发育最是有利。故此,来到上京月余,小羽都未曾涉足市集。并非于润之不愿带她出去,相反的,于润之虽然刚刚接手户部,事务十分繁重,但也曾多次提议带她进城逛逛,却被小羽已养生为由全部推辞了。素爱热闹的小羽如今竟这般乖巧低调,跟于润之的习惯倒是不谋而合,他也乐得其中,不再开口要小羽进城,以免多生事端。

  三个月后,上京城悄悄步入冬天。细细算来,小羽腹中的孩儿也有五、六个月大了。如今的小羽虽非大腹便便,肚子也算小有规模的。

  怀了孩儿的人大多贪睡,特别是冬雪纷飞之际,更是喜欢窝在被窝里不出来。这四个月来,小羽每日跟宅子里的大婶们学做童衣童鞋,累了便在宅子里四下逛逛、看看闲书、听听闲话,无聊时也逗逗珠儿耍嘴取乐,再加上于润之对她远胜司空亦然,不仅宠护有加,万事只要她想的,不论合理与否都会尽力办到,这小日子过得倒也是逍遥自在。

  只是,有些事搁在她心里,无人之时细细想来却也有些难受。

  于润之待她虽好,却终究是异姓的未婚男子。自己这样赖在这里,对他的声誉终究不妥。此其一。

  其二,白君涵虽从未寻她,但有关他的事情,她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据说,他那订婚的妻子丁香儿是个绝色美人,父兄又是朝中重臣。如今因先帝丧期未尽不宜婚娶,可市井上流言他半年内连纳六妃,却拒不完婚,惹来丁家诸多不满。丁家是开国功臣,势力庞大,再加她曾与丁卫坤有过一面之缘,自以为他一身儒雅却能统帅三军,绝非寻常之人。白君涵称帝不过半载就同丁家兴起间隙,实在让人担忧。

  最后,也是她最为悬心的,那便是冷昔的下落。这四个月来,她曾托于润之四下打听冷昔的下落,从未有过半点消息。冷昔功力有所减退,她早有察觉,只是这御心诀和天方诀都在他手上,依他当初十多年便能练就如此内力来算,就算冷昔功力尽失,只要能躲开仇家,全心修习,十年后功力必较往日大有精进。

  道理虽然小羽想得很明白,也知道只有自己过得安稳了,冷昔才会放心习武,可相思之愁却是怎么也难以挥去。小羽渴望腹中孩儿能快快成长,要知道,她已将所有寄托全放在她腹中的那块血肉之上。

  想到这儿,小羽咬牙掀开了被窝。一旦从热腾腾的炕上下来,那凛凛的寒气便如同细不可见的冰丝,穿过厚厚的冬袄搀住暖暖的身子,那滋味真是难受。若不是听了稳婆的话,为了它日生产时容易些,每日得运动运动,小羽情愿吃喝拉撒都赖在炕上,那儿也不去。

  正当她舍不得热炕,围在周围来去转圈时,珠儿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厚重的皮棉门帘一掀开一个缝,刺骨的寒风就把小羽津得直哆嗦。

  “死珠儿,还不进来?”小羽望着珠儿嗔笑道:“改天我冻死了,一尸两命你也就开心了不是?”

  “不,不是,”珠儿连忙钻进屋子,门帘哗地落了下来,挡住屋外的寒气。帘子垂下了,小羽这才发觉,其实屋内还蛮暖和。“外面有人硬闯进来要找姑娘,老爷不在,文管家又不敢挡,我拦也拦不住。”

  “哦?”小羽奇怪了,手习惯性地托起了肚子。“这上京城我又不认识人,有谁会找我呢?”这还不奇怪,最奇怪的是小羽却没说,怕吓着珠儿。珠儿随她从平阳来此,同她一样极少出门,若知道连文管家都不敢挡的人她却几番阻拦,还不吓坏了。

  “谁说不是呢!”珠儿见小羽要坐下,连忙过去搀扶,“我看她一姑娘家长得跟仙女儿一样,说话却狠得不得了,好像跟姑娘有杀父之仇一样。”

  听得这话,小羽笑了,又忍不住逗起了珠儿。“你都知道她跟我有杀父之仇,还不把她往衙门里引呀。”

  “姑娘别取笑我了,”珠儿取来一床皮毯,帮小羽将肚子和腿脚遮盖上。“我哪儿有胆子去衙门。再说了,我还得回来给姑娘报信不是?”

  “照这么说,你把她给支开了咯?”小羽看着诧异的珠儿,了然一笑。

  “姑娘怎么知道?”珠儿瞪大了眼望着小羽,“我把她骗到老爷屋里了,要是老爷正巧回来,还能帮姑娘挡去她呢。”

  “珠儿,”小羽听完她的话,盯着她一动不动地陷入沉思,“我教你识字可好?”

  “姑娘,我愿意!”小羽直愣愣盯着珠儿,起先她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心里很是不安,再听小羽这么一说,登时喜笑颜开。“珠儿愿意。”

  “这种丫头既然能骗我,难保他日不骗你!”一个声音软软糯糯地,夹杂着刺骨的寒风从掀起的皮帘隙传来。小羽定睛一看,愣了。珠儿对她的形容果然不为过,来人真真就是画中仙子来到凡尘的模样。

  第七十章

  眉若黛、眼含丝,俏鼻红唇映雪肤,云鬓斜坠翠轻挽,羞煞芙蓉胜春光。一见来人如此模样,小羽不由地在心中暗暗道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身为女子的她就更不用说了。

  有些事,若是细细琢磨其实也挺有趣的。比方说,女子都想做美女,若问为什么?缘由只有一个:美女人人爱,其实并不尽然。关于美女,暂且撇开男子爱美女、娶贤妻的矛盾心理不谈,单说女子之间同样亦是极难相处。若要成为美女,特别是绝世的美女,首先就得习惯面对同伴间妒嫉、猜疑的眼神。美女与美女之间多是彼此不屑,很难和平相处。其它大多数的普通女子更是心存妒嫉,即便你确有过人之处,她们也怀疑猜忌,更别谈赤诚相待了。要知道,女子间,能对美女有怜惜之情、赏识之意的,往往是那些自认姿色平庸,心胸坦荡的女子。这样来算,若想凭借容貌出人头地而做美女,还当真很没意思。

  此是外话,说说作罢。

  听来人话中愤愤不平的意思很是明显,小羽暗想,此人必是被人呵护惯了,今日竟然会被珠儿这样一个丫头给耍了,不生气才怪。想归想,小羽仍然不动声色地挂上客气的笑容吩咐珠儿为其看座。

  仙女妹妹瞪了给她搬炕椅的珠儿一眼,毫不客气地坐上了炕。眼瞅着珠儿满脸不情愿地把盖腿的毯子和取暖的手炉递给那人随行的婢女,便忙不迭地闪到小羽身侧不再理睬她们,小羽的笑意渐渐真了。

  “珠儿,看茶!”见珠儿不动,小羽轻声提醒,珠儿嘟起了嘴,慢慢吞吞出了屋。小羽这才将脸转向来人,“妹子勿怪,珠儿来此时日不多,我替她跟你赔罪了。”

  听小羽这么一说,来人垮着的俏脸渐渐放缓。“算了,跟个丫头我也没什么好气的。”

  “听珠儿说,你找我?”小羽稍时迟疑,盯着她小心寻问。“我来此不过半年,从未走出于府半步,不知道妹子是……”

  “我姓丁,名香儿,丁卫坤是我大哥。”来人细细端详小羽,似乎想从小羽脸上瞧出些什么。

  小羽心里咯噔一跳,随后又是一声暗叹:该来的迟早都要来,躲不开也逃不掉。

  “原来是丁将军的妹子呀,”小羽不动声色地加深了几分笑意,不亲不疏地与之寒暄道,“去年西疆一别已有一载未见,难得丁将军百忙期间还记得我,小女子实在愧不敢当。”

  “你当真记得我哥?”丁香儿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那润之哥哥怎么说你不认识我哥 ?”听得这话,小羽正想解释于润之当年并没去风石寨,哪曾想丁香儿自顾自地将前后种种都说了出来,根本就没小羽插嘴的份。

  “我哥前两月得知你来上京后,在润之哥哥处落脚,几番要来拜访,却被润之哥哥用诸多理由推辞了。我还真就纳闷了,润之哥哥和我哥也算多年知交,为了你,竟将我哥拒之门外,真是前所未见!”

  小羽的手暗暗在腹部摩挲着,心里明白于润之的良苦用心。只是,也就她知道罢了,不便开口言明。丁香儿继续说着,神情开始有些激动。

  “这倒也还罢了,我跟白大哥提及此事,他竟对我大发雷霆,之后再也不理睬我!我……”说着说着,香儿眼里聚起了一汪泪珠,万分委屈的模样真真是任谁见了都会我见犹怜。小羽顺手将自个儿的手帕递给了泪美人。香儿哽咽不止,毫无防备地接过帕子抹起了泪。“知道么?自打记事起,白大哥便从未对我凶过……如今为了你,润之哥哥不理我倒也罢了,白大哥这样待我不说,”香儿抽泣着,小羽看在眼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了。“还不惜跟我哥闹翻……”

  “等等,”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小羽顿时警觉了,“你说,谁跟你哥闹翻了?”

  丁香儿不满她突然地打断自己的话,凤眼斜瞟了小羽一眼,止住了哭泣。“还能有谁?就是我白大哥呗!”说到这里,她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梨花带雨的脸霎时得意了,“哦,忘了告诉你,白大哥是我未婚的夫君,也是当今圣上。”

  看她这副模样,小羽暗觉好笑,可一想起白君涵居然会为她跟丁家翻脸,心又揪了起来。“原来妹妹是未来的国母,请受我一拜……”小羽佯做欲起身参拜的模样,被香儿一把摁下。

  “算了、算了”香儿听小羽这么一捧,心里甜滋滋的,“如今就不必了。”

  “那我就多谢妹子了!”对刚才的事,小羽心里仍然惦记着,于是,说着说着话题又回到那上面。“只是我不明白,自从我来此,就从未走出过于府大门,怎会惹得令兄同万岁爷起争执呢?”

  小羽面善,言谈中待她又颇为敬重,倒令香儿对小羽的印象大为改观。香儿稍稍想了想,于是说道:“爹爹说,你是先皇赐封的无忧公主,大哥曾为你向先皇求婚,虽然因故没能当场订下,但是毕竟先皇从未推却。这一次,爹爹和大哥听说你回京后,又向白大哥提及此事,哪曾想白大哥竟然不顾父兄多年的情面,当着诸位侯爷的面掀翻了桌子拂袖而去。”

  若不是香儿提及,小羽早忘了自己是什么所谓的公主,还有当时白亦墨送她的龙凤佩,更是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当年,丁卫坤提亲之时自己确实在场,只不过冷昔及时出现将她带离了窘境。没想到事隔一年,丁卫坤竟会旧话重提,白君涵更是因此得罪了这位重臣。稍稍一想,小羽就能猜到白君涵这么做,让丁汝玄父子丢尽了脸面,也难怪刚才香儿会迁怒于她,气冲冲地来此找她算帐了。

  这么一闹,白君涵与他父子间算是正式结下了梁子,偏偏事情又由她而起,小羽光是想想,都头疼。不觉间,小羽皱起了眉,用指尖按压了额头缓缓揉动。‘如果冷昔能在她身边就好了。’小羽心中暗道,‘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已为人妻,这隔阂或许会消融些。’

  “香儿,”想了想,小羽抬眼望向香儿,神色渐渐凝重了,“有些事情,你父兄或许还不清楚。”

  “嗯?”香儿不解地看着小羽。见她一脸纯真,小羽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单纯的丫头了。

  “如果真喜欢白大哥,”本以为自己对白君涵已不再眷恋,可这话一说,小羽心头依然有些酸涩。原来,遗忘并不是那么容易。“你一定得帮帮他,在你父兄面前多说说好话。”

  小羽这话很真诚,香儿就算再怎么愚钝也看得出来。于是,她的神情也随之郑重:“姐姐放心,我会的。”

  小羽笑了笑,掀开皮毯,单手扶着炕桌慢慢站了起来,鼓起的腹部惊得香儿凤目圆瞪。

  “原来……姐姐你……”香儿惊讶了。

  “妹妹可千万别多想了,”小羽笑着又坐下了,出门端茶的珠儿恰巧回来,见状连忙放下托盘,为她遮好腿脚。“我夫家姓冷,于大哥和你白大哥都知道。”

  珠儿摆上茶水后,对香儿看也不看便站在小羽身侧。小羽知其仍在生香儿的气,并不多说什么。

  “我……”过了半晌,香儿才回过神来,脸上渐露羞愧。“刚才我还……”

  “没事,”小羽宽慰她道,“我夫君有事不在此地,于大哥是我结拜的兄长,他们这样,不过是想让我安心养胎罢了。这事还得劳烦妹妹向你父兄稍做解释才妥。”

  “姐姐放心!”香儿本就单纯,心结一但解开,对小羽则是倍添好感,“既然是场误会,我这就回去跟爹爹和大哥说去!”说罢,她风风火火地起身就走。

  小羽又站了起来,客气地说道,“外面天冷,妹妹可要小心了!”

  一听这话,香儿像是想起什么来,转身朝小羽嫣然一笑:“姐姐,我会常来看你的!”

  香儿站在枣红的皮帘前面,一身粉装煞是惹眼,小羽只觉眼前一亮,脸上的笑意也愈加深了。“好的,姐姐等你!”

  从那日以后,香儿便常常来小羽处。香儿自幼被人呵护过度,其母一心向佛,其父又不苟言笑,白君涵和丁卫坤虽然能陪她玩耍,却又都因出身特殊而弱冠之年便参理政务了。她自幼倾心白君涵,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就是将来嫁他,至于他尊贵与否,而她是不是国母倒从未想过。

  小羽性格原本爽朗,自幼又随博学的双亲游历天下,广博的见识令丁香儿倾慕不已。此外,女子天性中隐藏的母性驱使丁香儿对小羽腹中胎儿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每每她将手掌搁在小羽腹部,感受到肚皮下胎儿的一点骚动,她都会无比激动。

  能有人同自己一起,用满腔热忱共同见证胎儿的成长,小羽自然很是乐意。再加上,丁卫坤对香儿的宠爱她在风石寨就曾感觉到,如果能笼络了香儿,让她对自己没有恶意,便会全心全意帮白君涵劝慰父兄,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无聊时,小羽也曾琢磨,白君涵到底喜欢香儿么?香儿是个好女孩,又一心爱着他,如果娶她为妻,白君涵必能全心治理他的天下,丁氏父子也会全力辅佐,可是如果……小羽有些害怕了。从白君涵对待丁氏父子提亲时的态度,自可猜到,他知道自己已婚并怀有身孕的是,只是,那么大的怒气又是从何处而来?对白君涵的心动使小羽情窦初开,白君涵的冷热不定又令小羽惶恐不安。如果说冷昔是春天的风——和煦怡人的话,那白君涵就像夏日的天——阴晴不定。如今的她,依然眷恋着冷昔的温情,却也害怕白君涵。即使明知为之而害怕有些庸人自扰,可它藏匿在小羽的内心深处,剔无可剔。

  每当心情烦躁不安时,小羽会摸着肚子,嘲笑自己,凭她现在这样,那样骄傲的白君涵怎么会喜欢自己?即便他有此意,天下人也容不得她。为了不可能发生的事,何必去自寻烦恼?

  直到今时今刻,小羽才真正感受到自己嫁给冷昔是多么明智。在冷昔眼里,没有江山,没有权力,有的,只是她、是她这个人。

  第七十一章

  怀胎十月,说起来辛苦,实际上并非尽然。起码,在小羽来看,就从没感觉辛苦。

  看着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感觉肚皮下蠢蠢欲动的孩子越来越强壮,内心的欢喜却也是不为人母所无法体会到的。带着满心的期盼,在于府这个小院中,小羽渡过了她人生中最是欣喜不断的日子。

  当那春寒刚去、柳枝初翠的四月里,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阵痛后,小羽于某个下午诞下一个足月的男孩。

  稳婆熟练地洗去了婴孩的血渍胎垢,并用丝被包裹妥当递到小羽面前。一见到孩子粉粉嫩嫩的小脸,小羽的泪刷地流了出来。

  在屋外守了一天一夜的于润之,一听到婴孩嘹亮的啼哭声,激动得不顾文管家的千般阻拦阻拦,硬要往屋里闯。哪知门还没推开,就被打屋里出来的珠儿拦住了。珠儿的脸因为激动而红彤彤的,眼神纷乱地夹杂了许多情绪。在其中,有激动、有欢喜、有畏惧、也有敬佩。亲眼目睹了小羽生产的全过程,给她的触动着实太大了。她从没想到,成为一个母亲需要经历这么大的痛苦,一条生命的降临如此艰难,也是如此神圣。

  于润之慌慌张张要往里闯,珠儿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外。

  “老爷慢些,待奴婢打扫干净了再引您进去。”

  “快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于润之知道自己不便硬闯,退而求其次地询问珠儿。“你主子可安好?”

  “恭喜老爷,母子平安。老爷,您做舅爷了!”珠儿知道小羽同他乃结拜兄妹,平日里因为小羽的原因,同于润之说话也较为随便,这话她一说,于润之面露喜色,素来温文的脸上笑开了花。

  “那就好,那就好!”于润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