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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阅读

作品:二重螺旋(耽美)|作者:hao001259|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21:44:14|下载:二重螺旋(耽美)TXT下载
  雅纪、裕太、尚人三人一起看向同一个方向。

  「我来接。」

  雅纪站起身走向电话。

  雅纪在确认电话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私人号码」后,缓缓拿起听筒。

  「喂?」

  雅纪故意压低声音说道。电话另一端的认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对方大概是没想到这种时间雅纪居然在家。某种原因让雅纪有这种想法。

  「你是谁?」

  对方保持沉默,但是也没有挂断电话。

  雅纪觉得,对方只是静静在观察自己的变化。

  「你再打这种无声电话,我就要报警了哦!」雅纪用冷若冰霜的声音说道。

  下一秒,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狼狈的喘息。

  然后——

  「……呃……」

  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出乎雅纪意料之外。

  「对……不起。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若有似无、年轻、怯懦的声音。颤抖的声音透露着明显的惧意,如果是演技的话还稍嫌逼真了。

  或许是听到雅纪说要报警而感到惶恐吧。

  若是如此,对方还真是胆小如鼠。他应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而不是恶劣的惯犯吧?

  话随如此,雅纪也不想轻易放过他。

  「那你是什么意思?」

  雅纪咄咄逼人地问道。不管对方有何用意,但打无声电话造成弟弟们的不愉快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呃……我想找筱宫学长……」

  (筱宫学长?)

  符合这个称呼的人选,也只有尚人一个人了。

  (这家伙……难道是翔南的学生?)

  老实说,雅纪无法掩饰他心中的震惊。不仅出乎意料之外……而且还是大大的失算。

  「你叫什么?」

  「……咦?」

  「我在问你的名字。」

  「呃……野上——」

  (野上……)

  雅纪迅速搜寻记忆,回想起这个名字。

  「你是翔南高中一年五班的野上光矢——同学吗?」

  听到雅纪说出他的名字,让野上瞬间停止了呼吸。

  半是屏住气息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尚人也同样震惊。

  「是的……」

  「你从哪里打听到我家的电话号码?」

  知道对方和尚人都是同一起事件的受害人,雅纪才稍微缓和了警戒心。让野上畏惧万分的危险语气也柔和了几分。

  「那是……妈妈——不,我母亲向学校问来的……」

  闻言,雅纪不禁咋舌。

  (从学校问来的……真是的!管理松散也该有个限度!)

  最近每个学校都对学生个人数据的处理相当神经质,除非必要,绝不会公开学生的地址或电话。

  雅纪念高中时,学校有紧急联络网,但是翔南并没有这项措施。发生紧急意外时,由班级委员负责人向各家庭传达讯息。

  筱宫家经由一连串的丑闻骚动以及恶作剧电话的骚扰后,曾向学校告知换过电话号码的事,所以雅纪也没有特意去校方确认。

  「——然后呢?你找尚人有什么事?」

  要不先问个清楚,他是不会让尚人听电话的。

  「呃……筱宫学长……写了一封信给我……所以……我……我想跟他道谢。」

  (为一封信道谢啊——)

  他声音虽然非常细致,但是对年长者会有礼貌地使用敬语,应该是个有教养的少年吧。

  雅纪不禁暗暗叹息。

  (……真是的,让人瞎操心。)

  另一方面,消除心中的隐忧也让雅纪松了一口气。事实上另一个可能性才令他在意——那个债台高筑被逼得走头无路、想窃取房屋权状的男人。

  那个企图笼络裕太却反被裕太用球棒殴打至骨折,现在应该已经深切地体验到自己的天真,但没有人知道他下回会使出什么手段。雅纪心中保持着这种想法。

  「你等一下。」

  他用手捂住话筒。

  「尚——」

  呼唤尚人。

  尚人闻言走向雅纪。

  「真的是野上?」

  「……似乎是。」

  从雅纪手上接过话筒。

  尚人以为按照约定,将写好的信交给野上,自己的任务就已经结束了——所以他对眼前的情况感到相当困惑。

  「喂……是野上吗?」说话的语调也随之生硬。

  「是筱宫……学长吗?」

  「我就是。」

  「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打无声电话的……」

  (唔哇……这声音听起来,他似乎是吓坏了。)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被雅纪用那种冷峻的声音威胁要报警,任谁都会吓得屁滚尿流吧。连尚人听到雅纪那种声音,一瞬间心脏都不禁停止跳动了。

  「我只是……想向你道谢,谢谢您写信给我……不过电话一接通,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所以就……」

  「什么啊,原来是这样啊。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我还以为是恶作剧电话……抱歉。」尚人绝口不提没有来电显示得事,用大方且温和得语气回答道。

  野上光矢——尚人只知道这个名字,他们连一面之缘都不曾有过得高中学弟。若要说唯一的共通点,只有他们同是那起不幸事件的受害者。所以尚人明白虽然自己写了一封信给野上,但野上打电话来时,心情一定非常紧张。因此他才在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不语,但也不能因此责备他。

  闻言,野上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谢谢您写信给我……我真的……很高兴。」野上说道,但仍无法掩饰语尾的僵硬。

  「是吗?那太好了。」

  「只有筱宫学长才会对我说不用努力也没关系……所以我非常高兴。」

  「嗯,你只要照着自己的步调来就可以了。」

  「是——」

  之后野上就陷入了沉默。

  尚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话中断,迷漫在其间的沉默总让人觉得有点难受。

  (嗯……还是由我来挂断电话比较好吧?)

  他觉得若是没有人站出来打破沉默,应该会没完没了吧。

  「野上,谢谢你打电话来。」语毕。

  「学……学长!我可以再打电话给你吗?」

  他就像在做一生一世的告白一样,真挚羞涩的声音回荡在尚人耳里。

  尚人不禁想象野上用力握紧话筒的表情,思及此,一个「不」字便说不出口了。结果——

  「可以啊。」他答应了。

  尚人并没有余力同情无法克服后遗症的野上,但是一考虑到野上为了道谢而打电话给他的心情,尚人就无法对他置之不理。

  (我果然还是太心软了吧?)

  或许真的是如此吧。

  「谢……谢谢。那么,晚安。」

  「晚安。」

  挂上电话,尚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缓步走回餐桌前。

  「小尚,你人太好了啦!你应该对他把话说得狠一点!」裕太张牙舞爪地说道。大概是尚人在讲电话的时候,雅纪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他了吧。

  闻言,尚人只能面露苦笑。

  「他都已经快吓破胆了,总不能再火上加油吧?」

  「哼!雅纪哥只不过稍微吓唬他一下,他就吓成这样啦?真没种!」

  (我倒是认为,觉得那只是「稍微」吓唬程度的你真的很带种。)

  这并不是玩笑话。

  老实说在「骨气」上应该没有人赢得过裕太。

  拒绝上学,足不出户的时候,还有被送到医院,雅纪对他说「你不用回筱宫家了」的时候,糟蹋尚人做的便当的时候,用球棒殴打父亲的时候,斥骂沙也加「现在还摆什么姐姐的架子」的时候。

  不论是好是坏,与雅纪在不同层面上,裕太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有一旦决定就无人能动摇的强劲。关于这点,尚人总是非常羡慕裕太,只有自己总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不过既然知道那不是恶作剧电话,我们就能安心了。」

  「嗯……」

  他们真的松了一口气。如果那是父亲打的无声电话,就真的回让他们怏怏不乐吧。出去这曾忧虑,尚人也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晚上九点,筱宫家的电话响起,彷佛就寝前的仪式一样,分秒不差。不用确认来电显示就知道是野上光矢打来的电话。

  「小尚,你那定时的热情专线。」裕太语带嘲讽地说道。

  闻言,尚人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这已经成为例行公事了。

  接起电话,开始聊天。

  野上虽然每天晚上都打电话来,但是他们并没有那么多话题。即使如此,野上还是继续说话。

  野上并不是充满喜悦地说话,而是缓缓地喃喃低语。不过,他是认真在吐露自己的真心话,鲜明如实地反映自己的内心世界。对此,尚人无从置喙,所以尚人几乎都是扮演听众的角色。

  就算野上一时语塞,尚人也不会催促他,或者随便插话,只是在寻求自己的意见时,尚人才会开口。

  ——所以「定时的热情专线」只限定十分钟。

  老实说,尚人并没有闲功夫陪野上聊天,他也坦然地向野上说明,但野上反而告诉他没关系,只恳求尚人听他说话就好。

  或许野上一直关在家里,才渴望能有一个说话的对象吧。但是面对母亲或是心理医生……他又说不出口。

  尚人也曾思考过,比起自己,野上跟同年龄的同学说话比较好吧?总之,尚人最后决定还是先观察一阵子再说。

  尚人觉得野上藉由和自己说话后,心情也变得开朗一些,接下来——就是积极地和某人产生关系。然而裕太却说:

  「小尚,这种半吊子的温柔才会让那家伙得寸进尺,你明白吗?不负责任的温柔比多管闲事还糟!」

  果然毒辣的言词。

  同样的,雅纪也向他说道:

  「默默地拉着他的手并不叫温柔,你也讨厌互相舔舐伤口吧?所以你是不是也该松手了?」

  两人不约而同说出同样的话。

  尚人想凭自己的双脚站稳,但在他们眼中看来是那么摇摇欲坠吗?

  所以那一晚,尚人下定决心地开口道:

  「野上,你是不是该走出户外了?我想这么一来,你应该会有许多新鲜的发现吧?」

  野上在电话的另一端哑口无言。

  「我之前应该也说过了吧?我能当你避难所的时间是有限的。」

  现在把话讲明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尚人也不知道。如裕太所说的,再拖延下去情况恐怕不妙。

  「你已经踏出第一步了,所以应该也能再踏出一步吧?」

  「你是指……去学校上学吗?」

  「不是学校也没关系,就算在你家附近走动也可以。」

  「但是……」

  「决定权在于你。」

  尚人并不打算强迫他。

  要是不靠自己的双脚站立、步行,同样的事情不过是在循环反复罢了。野上应该心知肚明。

  然而——

  最后,野上保留了他的回答。

  挂上电话,野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该走出户外了?」

  他不明白……尚人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种话?

  不用焦急,照着自己的步调缓缓深呼吸。明明是尚人这么告诉自己的——为什么?

  (难道他弟弟……跟他说了什么?)

  之前有一次尚人不在时,他跟尚人的弟弟说过一次话。

  不……与其说是说话,不如说他单方面被责骂。

  「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强硬的语调与尚人柔和的声音有如天壤之别。

  并不是只是相差一岁的亲近,也不是熟稔,而是冷冰锐利的声音。比起被成为超级模特儿的长兄冷峻的声音,么弟的声音里更带有一种凶狠。

  「你到底想干什么?」

  顿时之间,野上不明白弟弟问话中的含义。

  不——他的声音太过尖锐,让野上为之语塞。

  「对你来说只是十分钟,但是小尚可不一样。你每次打电话来的时候,小尚都还要特意中断读书去当你的义工,你有没有好好想过?」

  没想到尚人的弟弟会对他说这些话。野上紧握着话筒,脸色倏地刷白。

  「要找人谈你的人生,不会去找别人吗?自己爸妈没用做不到的事,不要随便推给别人的哥哥!真叫人不爽!」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创伤,可是你纯粹因为自己总是待在家里不出门而心急罢了。还把小尚牵扯进去,这算什么?」

  野上无言以对。

  野上以为,尚人的弟弟因为不同的理由和情况足不出户,他们应该事同病相怜的。虽然只是尚人理解他们共通的痛苦,但是他弟弟应该和他有着同样迫切的心情,所以他才一直觉得尚人的弟弟和自己是同类。

  然而——他错了。

  「你不要因为小尚很温柔就死缠着他不放。你这个人真的是……烦死了!」

  因此他明白了,自己在筱宫家的长兄与么弟之间是不受欢迎的外来者。对他们而言,自己只是素昧平生的外人,是尚人的负担。事实也是如此。

  体验到这个事实,野上感到沮丧不已。

  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没有停止定时打电话给尚人的行为。因为只有那受限的十分钟,是他一天之中唯一的救赎……

  尚人却逼他做最终的抉择——走出户外?还是……继续足不出户?

  要他鼓起迈出第二步的勇气?

  不——

  野上现在才注意到,他只知道「筱宫尚人」这个名字以及他悦耳的声音。他不曾看过尚人的样子。

  (那……那么,如果走出家门——去学校的话,就能见到筱宫学长了吗?)

  去见尚人。

  在透过电话聊天时不曾有过的想法不经意地浮现在脑海里。

  (去见……筱宫学长?)

  那个他至今不曾相见,却又明确存在的身影。

  当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的瞬间,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开始加速。

  翔南高中放学后,第一学期最后一次的二年级班级代表委员会画下句号。

  「再见。」

  「辛苦了。」

  「我先走了。」

  交杂着道别的言语,学生们一一离开了恢复宁静的校舍。连同尚人在内的四人组像往常一样步向西门的脚踏车停车场。

  「筱宫,那个一年级的明天要来上学……是真的吗」?中野说道。还真是个顺风耳。

  「中野……这件事你到底是从那里听来的啊?」

  尚人像是想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用生硬的语气向中野问道。这件事野上在两天前有告诉他。

  「咦?因为这个星期一他母亲去老师办公室报告这件事,现在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了。」

  「……真的吗?」

  「什么?你不知道吗?」

  山下的反问让尚人稍微叹了口气。

  (我果然老是慢半拍啊。)

  尤其是对这方面的情报。既然中野说这件事已经在学校传的满城风雨了,野上要复学一事应该传遍整个校园了吧。

  「哇!真的吗?」

  「怎么?那家伙的父母没有先跟你打过招呼吗?」

  「他们又没必要跟我报告……」

  尚人对这种事亦不在意。

  「而且我也早已从野上那里听说了。」

  这样就够了。

  尚人不希望跟野上的母亲有太深入的接触,所以她没有先告知尚人一声,反而让尚人松了一口气。

  尚人与野上通电话野有告诉中野等人,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展开,虽然只是消极地履行承诺,他们三人的反应分别是:

  「筱宫,你没必要作到这种地步吧?」

  「筱宫,你的声音具有愈伤的功用,听到你的声音在耳边低语,可是会让人上瘾的,这么一来恐怕大事不妙吧?」

  「你没有在勉强自己吧?」

  三人截然不同的个性让尚人忍俊不住大笑出声。至今尚人不曾因私事向某人抱怨或商量过,所以这对他来说是个新鲜的经验。

  「说到底,是他母亲先哭着哀求你的吧?既然如此,通知你一声也是应该的事啊?」

  「……说的也是,她把筱宫当成免费的义工了吗?」

  「山下,我没有在当义工。」

  「啊——没差啦,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大家就是这么认为的。」

  「喂,樱坂,你觉得呢?」

  「筱宫觉得无所谓就好,我们也没有立场从旁插手。」

  「又来了……你又装得一副从容的样子……」

  中野用手肘轻轻推撞樱坂一下。

  中野还是一样心脏强壮过人。当然,樱坂丝毫不受影响。

  「不过,我个人倒是想把紧贴在筱宫背后的负担清得一乾二净。」樱坂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樱坂,你说得太直接了。」山下嘴上虽然这么说,却笑得很开怀。

  「不过,既然那家伙来学校上课了,筱宫也能功成身退了。」

  「能在暑假前了却一椿心事,真是可喜可贺——是这样吗?」

  尚人至今才体会同学们直截了当的话语,他们和雅纪及裕太一样有着相同的忧心。

  (我果然很令人担心吧?)

  尚人从不认为自己很——可靠。虽然大家在语气上有微妙的不同,但同样的内容让上任心里不住叹息。

  那天从一大早,翔南高中全校都议论纷纷,今天野上真的会来上学吗?

  不论年纪,不分场合。当然,不只是学生之间,办公室里的教职人员亦然。

  在校园里传得满天飞的谣言,什么是真实?哪一个是事实?有多少是子虚乌有的谣传?

  一早的窃窃私语代替晨间问候,在真伪不辨的情况下,开始了一天的课程,学校也总算暂时恢复了平静。

  到了午休,有人到餐厅,有人到中庭,有人在教室打开便当,在一片吵嚷中尚人像往常一样,和移动到他座位旁的樱坂开始吃起午饭。

  就在此时——

  「筱宫!」

  手里拿着贩卖部面包袋的同学叫了尚人一声,尚人停着望向教室门口。

  「外找!」

  (找我?)

  尚人不禁略为侧着头。

  不过既然被人点名了,他也不得不离开座位。尚人缓步来到走廊,发现一名陌生的少年。

  (他是谁?)

  「呃……找我的人是你吗?」

  少年目不转睛得凝视着尚人,面对尚人的问话,他微微颤动着嘴角。

  「请问,您是……筱宫学长吗?」

  他生硬地开口。

  (这个声音……)

  虽然只在电话里听过,但这是他已经耳熟能详的——声音。

  尚人猜测到声音的主人是谁,不禁瞪大双目。

  「你是……野上?」

  野上大力地点头。

  「呃,初次见面,我是野上光矢。」

  野上向尚人深深地行礼。

  (唔……哇……真的是野上?)

  尚人无法掩饰内心的震撼——不,是感动。他专注地看着野上。

  「真的很谢谢学长多方面的照顾。」

  「因为学长的关系,我……才能走出家里来学校上课。」

  野上在电话里的声音,让尚人不禁想象他是个织细、带点神经质的少年。所以当尚人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野上光矢,才发现跟想象出入。

  视线几乎和尚人齐高,身高应该也和他差不多;因为压力使得他脸部瘦削,线条变得有棱有角,不过身材仍比尚人健硕。

  这时尚人才想起野上本来就是网球社的一员。

  (果然是运动性社团的人就是不一样。)

  话说回来,他从一开始就叫尚人筱宫学长。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野上应该会更加活泼好动,这时候应该因为参加社团活动而皮肤晒得黝黑,现在的他连肌肉都松弛不少。

  从电话里无话窥探的许多东西一口气成了现实,尚人在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

  尚人开口道:「野上,欢迎你回来。」

  这是之前尚人复学时,最让他高兴的一句话,他用此欢迎野上。

  闻言,野上先是瞪大了双眼,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漾开了嘴角。

  深夜,尚人一回到家里就提起野上的话题。

  「咦……野上真的复学了?」雅纪淡然地说道。

  「恩,午休的时候突然跑来我班上,吓了我一跳。」

  尚人兴奋得语尾上扬,看来他似乎为了野上复学一事感到相当高兴。

  「这样啊……」

  「我还以为野上的外表会和裕太很像,他的声音给我的印象跟本人相差过大,这是第二惊讶。」

  「他比你所想的还要健硕吗?」

  「恩,身高虽然跟我差不多,不过体重上我应该输他。」

  对雅纪来说,他一点也不惊讶也不感动,野上要上学还是关在家里一蹶不振,老实说,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雅纪只是觉得,从此以后就无须再为了野上的事而烦心。而且每当野上打「定时的热情专线」来的时候,裕太的心情总是恶劣到极点。

  「那家伙……还有他的母亲,真的让人很不爽耶!他们以为小尚是免费的心理医生吗?」

  裕太是否有所自觉?他毫不掩饰憎恶的言语中,充满了针对野上的嫉妒和愤慨。

  裕太至今虽然一直无条件地接受尚人的爱——但就算是同情,他也无法忍受尚人将他的爱分给外人。更何况对方和自己处于相同的情况。

  裕太虽然讨厌对亲弟弟出手、禽兽不如的雅纪,但是雅纪明明看透了一切,却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举动,更教裕太恼怒。吐露出言语里如实地反映了他矛盾的心情……

  裕太心里得到的那份爱,已经随着父亲的遗弃而小时,那痛苦与失落感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深,所以裕太对雅纪和尚人产生扭曲的情感也强烈的惊人。尤其是雅纪表现得越冷漠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裕太心里的界线。他能原谅尚人在乎雅纪,却无法原谅尚人将关心分给外人。简单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一思及此,雅纪就不得不承认,他和裕太之间有着「血浓于水」的牵绊。

  雅纪虽然没有表现得像裕太一样明显,但是对与外人闯进他们三人之间,他仍感到不悦。

  试着无视,却仍然碍眼。

  既不悦也感到厌烦。

  但是尚人与野上抱持的看法与他们不同,所以才无法忽视拥有相同创伤的野上,对土地挣扎见死不救。

  对雅纪和裕太来说,野上是死是活与他们无关。外人——兄弟以外的人闯进他们的日常生活,让他们感到相当不悦。

  所以裕太默认了雅纪拥抱尚人一事。

  ——反过来说,就算尚人关心裕太,雅纪也不会特别嫉妒。

  因为他们是共有筱宫家秘密的兄弟,他们不需要外人。

  「真是太好了……」

  一点也不好。

  「这么一来,就没有问题了吧?」

  雅纪不顾尚人再提起野上的话题,一把拉过尚人的手,将他紧抱在怀里。

  尚人反射性地全身僵硬。

  「小……雅……」到刚才为止都还侃侃而谈的尚人稍微提高了语调。

  湿润、微微瞪大的黑瞳里,只映照着雅纪。

  雅纪感到无比的满足,他知道尚人现在心里只想着自己。

  雅纪紧贴着尚人,让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他推倒尚人,压在身下。

  「已经说够了吧。」声音低沉而压抑。

  瞬间,身下的尚人心跳怦然加速。

  雅纪知道自己声音能刺激尚人,他只要一反平常甜腻的语气,尚人就会微微瑟缩。

  (我的个性大概也是别扭吧。)

  自己同样无法忍受一个外人左右尚人的心情,雅纪也没资格说裕太。

  雅纪轻啄尚人的唇,直到他放松僵硬的四肢,平时爱说话威胁尚人的部分,也以甜腻的吻一笔勾销。然后尚人才怯生生地回吻,雅纪脸上露出轻浅的笑意。

  「尚,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不准提别的男人。」

  「对不起。」

  「我会吃醋哦?」

  「咦?」

  (他果然不明白。算了……这才是尚啊。)

  尚人总是很敏锐地洞悉人心,对自己的事却变得异常迟钝。

  不……因为尚人还没有谈过正常恋爱,就和雅纪发生了关系,在雅纪的主导下任他摆弄,所以对一方面的认知懵懵懂懂。

  「我会吃醋哦。」

  「小雅……」

  雅纪在尚人微玻y乃坷锟吹揭荒n取!

  「我嫉妒野上,有那么奇怪吗?」

  「因为……那个……我……」

  尚人感到非常慌乱,他没有想到雅纪会这么说。

  「当然会吃醋啊,因为我喜欢你。就算你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一脸喜欢地谈着别的男人的事,可是会嫉妒的,因为我是个善妒的男人。」雅纪断然说道。

  他一直不说出口是因为不想引起尚人的不安。但是为了不让尚人被左右心情,雅纪将自己善妒的爱情化为语言告诉尚人。

  「我……喜欢小雅……」

  「我知道。」

  尚人至今才察觉自己的心情。

  但是雅纪知道,尚人的「喜欢」也包含了裕太,所以他无法真正独占尚人全部的爱。就算想独占也办不到,因为这么一来或许会让尚人感到窒息吧。

  雅纪的爱已经扭曲、变质了。他也有所自觉,无意回复成原来的自己。

  「所以尚,你只要看着我一个人。」

  他想用爱情和欢愉来束缚住尚人的心和身体。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也想成为你心里最重要的人。」

  他想藉由满足尚人来得到慰籍。

  爱尚人,进而得到尚人的爱。雅纪所期望的只有这些。

  两对唇重迭的角度无数次变换,放肆地贪求着,纠缠着因难以喘息而却逃避的小舌——不断吸吮。

  光是如此,便让尚人头脑一片混沌。

  紧密贴合的身体传来雅纪身上的温度,让尚人觉得很舒服。不仅无法思考,还全身……无力,心跳加速。

  被雅纪渴求着,让尚人感到很高兴。令人无法喘息的热吻暗示着「喜欢」的心意。

  雅纪吸吮着尚人的唇瓣,尚人怯生生地献出交缠的小舌,沉醉在这深吻中。松开紧缠着的尚人的舌,在尚人口中探索。

  舔舐齿列,亲昵地扰弄他的上颚,逗弄他的舌根。缓缓地、深情地不断亲吻。最后发出淫靡的交缠声,雅纪才松开他的唇瓣,尚人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地喘着气。

  绯红热烫的脸颊,以及甜腻的气息。

  只是接吻……就能让尚人有幸福满溢的感觉。在雅纪向他说「喜欢」之前,被雅纪渴求总是既痛苦又可怕的事,他甚至无法察觉这种心情。

  雅纪轻啄尚人泛红的耳廓,低语:

  「我……我想插进去——可以吗?」

  雅纪将自己充分昂扬的硬挺抵着尚人。

  「我在想尚的里面做。」

  尚人的身体像是受到情欲的煽动而微微震颤,雅纪轻含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轻请求。

  像是要夸耀他的硬挺,他不断晃动着身体,在尚人身上摩擦出自己的欲望。

  「我可以……插进去吗?」

  尚人的喉头上下起伏。

  雅纪稍微移动身体,抓住尚人的手,让他握住自己的灼热。

  「只是和尚人接吻,这里就变成这样了。」

  瞬间,尚人指间震颤,但是雅纪不容许他逃避。

  「在尚的身体里摩擦很舒服,所以——我想做,可以吗?」柔情地呢喃。

  「我想舒舒服服地在你身体里。」腻人的甜言蜜语。

  越是渴求尚人,就越希望被尚人渴求。他只要尚人。

  「马上……就会插进来……吗?」尚人怯生生地问雅纪。

  「我会舔得你那里都融化了,所以……你也做,好吗?」

  雅纪温热的呢喃束缚住了尚人。

  被人渴求的喜悦,让他的深信都沉溺在情欲里。比起禁忌还要热烈刺激,还要——深沉。

  握在手里的东西硬挺且灼热。

  (小雅的……好硬。)

  感受到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硕大,尚人硬生生到咽下了一口唾液。

  尚人总是在雅纪单方面的挑逗下被迫射精,直到茫然无法思考,雅纪才贯穿他的身体。所以尚人只知道雅纪情欲「结晶」的热度,以及翻搅、深埋在体内的质量。

  尚人最私密的地方都在雅纪眼里一览无遗,在他舌头舔舐、手指揉弄之下达到高潮。雅纪将他生吞活剥,直至无法喘息。然而,雅纪不曾要求尚人主动。

  尚人总是单方面地受到雅纪的疼爱,光是接纳雅纪的欲望,就已经耗尽他全身的力气,所以他从来不知道雅纪内心的情欲世界是如何。

  所以雅纪第一次对他说「你也做」,在犹豫的同时也感到一股……欣喜若狂,他觉得自己确实被雅纪所需要着。

  尚人握住雅纪的欲望,羞怯地含进口中。不过尚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雅纪舒服?所以就像平常雅纪让他欲仙欲死一样,他也模仿着雅纪的动作。

  用舌头在他前端游移,含弄他的阴囊,用嘴不断吸吮。

  舔舐、抚弄——

  尚人一心一意只想让雅纪能更舒服一点,他笨拙的口交毫无技巧可言。

  即使如此,雅纪在他口中变得更加硬挺、灼热,口中的分身不断膨大,尚人为此感到欣喜,更加卖力地运用自己的唇舌。

  (……!)

  每当尚人的舌头进攻雅纪的敏感处时,就会让他心跳加速。

  (快到……极限了。)

  尚人的技巧生涩、毫无性感可言,但是一想到由尚人服务,就浑身燥热难耐。

  (……糟了!没想到会那么舒服。)

  从前被戏称为「换女人像换衣服」的雅纪,当然不可能第一次让人帮他口交。

  在单纯为了发泄性欲的性爱中,女方也毫不掩饰欲望,积极地沉溺其中,也有人用超高的技巧就让雅纪勃起。

  相较之下,尚人的技巧稚嫩多了,但却足以让雅纪欲仙欲死,一个不小心就会发泄在尚人口中。

  情况——不妙。

  雅纪只是想发泄在尚人的蜜径里,舒畅地将迸射而出的精液全部注入他的肉壁之中。

  因此尚人一心一意的取悦,让雅纪心里满溢着爱意。

  雅纪暂时沉溺在尚人初次的服侍,他抓住尚人紧靠在胸膛的大腿拉近自己,让尚人顿时呈现跪姿。用指尖揪住尚人悬挂在股间的果实,伸出舌头缠弄着——张口含住。

  瞬间,尚人的大腿明显地颤栗了一下。

  (总不能让他独占鳌头,现在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

  尚人热衷于刚学会的技巧之中,敏感的私处在雅纪的刺激之下,顿时失去思考的能力。

  雅纪在确认尚人的反应后,一口将尚人甜美的果实含入口中,像是口里用舌头翻弄糖果一样刺激着尚人,尚人停止了唇舌的动作。

  在雅纪的啃咬轻下,尚人舔舐着雅纪的舌不住打颤。

  像是要摘取另一边的果实一样,用手指又揉又捏。尚人忍受不住这强烈的刺激,瞬间倾泻在雅纪口中。

  (尚,我会又咬又吸你的乳头,让它完全挺立。)

  雅纪含住他的私处,左边的乳头就感到阵阵刺痛。

  (不要……小雅……不要吸得那么用力……)

  雅纪用指尖搓揉他另一边的阴囊,右边的乳头就昂然挺立。

  (……好痛……小雅……)

  含弄。

  撑捏——

  舔吻。

  搓揉——

  不间断的刺激让尚人两边的乳头挺立。

  好痛。

  ……好疼。

  ……不由得神经紧绷。

  明明很痛,却又觉得很舒服。两种不同的疼痛与快感让尚人不自觉地扭摆起腰肢。

  在雅纪的手指和舌头的进攻下,逐渐融化的那里深埋了火热高涨的——快感。

  「恩……啊……」

  尚人皱起的眉间,嘶哑的呻吟声,都成为堕入快乐深渊的诱因。

  雅纪明明已经花很多时间让尚人放松身体,习惯这种行为了,尚人的那里依然紧窒。

  「啊……啊……恩啊啊……」

  尚人仰头不住喘息。

  尚人的紧绷让雅纪无法一举攻城略地。

  一边玩味尚人的紧窒,一边享受缓缓推进的——欢愉。

  「没事的……尚,你看……全部都——进去了……」

  「小雅……小雅……还……不行……」

  雅纪耐心地等待尚人稳住呼吸,尚人急促的喘息这才缓和下来。

  「可以了吗?」

  雅纪在尚人耳畔低语,尚人生硬地点头。

  雅纪缓缓贯穿。

  ……摆动。

  雅纪扭摆身躯、冲刺、贯穿,直到尚人习惯他的硕大灼热。

  然后,尚人松开禁闭的双唇,雅纪的嘴角才绽放轻浅的笑意。

  「尚的里面好热……好热、好紧……好舒服!」

  「喂,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那个一年级的事。」

  「啊……那个虽然回来上学了,却赶不上课程进度,现在在学习室接受个别知道的家伙?」

  「毕竟他在课业上有将近两个月的空白,看来他也很辛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他也是有所觉悟才回来学校上课的吧?」

  「相较之下,筱宫还真厉害,杵着拐杖也能来上课。」

  「他的毅力真不是盖的,我真被他吓了一跳。」

  「果然相差一岁,经验值也有差吧?」

  「应该说,筱宫的人生经验值让我们望尘莫及。」

  「也是啦……要我们学他,我们还学不来呢!」

  「不过那个一年级的,就算现在复学了,会因为出席天数不够而留级吧?」

  「虽然手他是因为意外事故的关系,不过不会有特例吗?」

  「西条好像已经决定休学了。」

  「真让人无奈。」

  「不管怎么说,要是无法克服学历测验的关卡,一切都免谈。」

  「——说的也是,接下来大概就只能看个人的努力了。」

  「喂,你知道吗?筱宫同学好像每天午休都去学习室哦。」

  「我听说了,中午都和那个学生一起吃便当吧?」

  「好像是一年级的学生主任亲自拜托的。」

  「咦!真的吗?」

  「恩,不过小花好像非常反对。」

  「因为那个学生一直一个人关在学习室里,所以才交不到朋友吧。」

  「果然对新生来说,两个月的空白还是太大了。」

  「好不容易才回学校上课了,现在却无法融入班上?」

  「或许吧。毕竟筱宫同学有强力的后盾支持着他……」

  「听说樱坂同学还把每天上课的讲义传真到筱宫家呢。」

  「……好猛!真不亏是看门犬。」

  「这种友谊也不是说想建立就能建立的。」

  「不过连午休都要去当保姆,筱宫同学也很困扰吧?」

  「捡到一只小狗就必须照顾他到最后。」

  「真讨厌,要是我的话可能一天就厌烦了吧。」

  「筱宫同学真可怜,被托付一个莫名其妙的责任……」

  「你说的没错……」

  「野上没问题吧?」

  「恩……大概没事吧。」

  「筱宫学长为人温柔亲切,照顾人又无微不至,很多事都可以找他商量吧?」

  「不过二年级的学长好像对野上的事颇有微词的样子。」

  「啊——我也听说了,午休的事,对吧?」

  「话说回来,他们不是从之前就有往来吗?」

  「筱宫学长从之前就一直透过电话和野上联络吧?」

  「那也是野上的父母苦苦哀求学长的吧?」

  「果然受害人的心情也只有他们自己能了解。」

  「比起专业的心理医生,筱宫学长更可靠。」

  「毕竟野上也是多亏了筱宫学长才能回来学校上课的啊。」

  「不过……中野学长好像去找绪方老师理论,要他们不要老是依赖筱宫学长。」

  「听说当时的气氛非常紧张,争执的声音都传到办公室外面去了。」

  「最可怕的还是樱坂学长吧?听说绪方老师和五班班导结城老师都吓死了。」

  「学长们果然很可怕……」

  周遭的环境嘈杂不已,但是野上无暇去理会这些噪音。两个月的空白比他所想的还要来得庞大。

  野上为班上同学对他的过分顾虑感到焦躁无比,只有自己在班上格格不入,因此变得很在意周遭的目光。除此之外,还存在着更迫切的问题。

  完全无法理解上课的内容,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跟不上大家的脚步——至今,野上才愕然惊觉这个事实。

  他已经有所觉悟,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太小看必须追赶的落差了。

  在发生事故之前,他除了预习、温习之外,还有余力参加社团活动,但现在……一思及此,便让野上扭曲了表情。

  事情应该不是这样的,自己应该能做得更好。

  这不是他的妄想,而是自以为是的——焦虑。

  再这样下去不行。要是不再努力一点,会被大家远远地抛在身后。

  摆在眼前的现实沉重地压在身上形成——压力。

  不行!会完蛋。我死定了。

  预期外的压力与日俱增,这对野上而言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失策。

  第一学期的结业式,从明天开始就是另人期待已久的暑假。

  话虽如此,周末的连休过后紧接着是前期暑假辅导的开始,因此雀跃的心情在学生们心里亦没有维持太久。

  无论如何,尚人总算是平安度过这风风雨雨的第一学期,为此尚人不禁因安心而叹了一口气。

  (从此以后,就不用再跟野上一起吃午饭了。)

  和野上一起吃午饭的时间亦不会特别让尚人感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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