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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阅读

作品:旗袍|作者:枫叶随锋|分类:玄幻小说|更新:2025-05-20 14:54:16|下载:旗袍TXT下载
  叶玉儿准备着死,彻底失去知觉。

  第十个日军进来后,啊了一声,便没有了动静,他坐在床上,始终没有动叶玉儿。时间一分一秒地推进,过了一会儿,叶玉儿感到嘴巴湿润起来,便无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年龄很小的日军正端着杯子往她的嘴里灌水,叶玉儿惊恐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日军用熟练的汉语说:我叫佐佐木,来自北海道,我十岁的时候随父母来到中国的东北垦荒,后来被招进了军队,我来到中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习汉语,所以我会说中国话。你从哪来?多大年纪,一定是个小妹妹吧?

  叶玉儿自从进入八角楼就从未听过这么温和的说话声,她突然哭了起来,眼泪无声地流淌,她的嗓子已经哑得发不出声了。

  你别哭,今晚我不动你,你都成这个样子了,支那人也是人啊!佐佐木坐在床边,看着流泪的叶玉儿,继续说:我就这么坐一会儿,你好好休息一下,你是第一次干这个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叶玉儿微微欠起身,疑惑地看着佐佐木,她不明白眼前这个日军为什么这么文明,是不是奸细和探子呢?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地方比战场还残暴。佐佐木的脸阴沉起来,目光流露出同情。

  叶玉儿终于想说话了,她觉得眼前这个叫佐佐木的日军是跟前边的九个日军不一样的,她说:我的老家在老哈河一带,也属于东北。

  噢,那地方我知道,离我们的垦荒团不远。那你属于旗人喽?佐佐木就像遇见了老乡一样脸上露出了惊喜。

  我也知道你们的垦荒团,你们日本人强占了我们不少土地。叶玉儿说。

  你们支那人又懒又笨,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佐佐木说。

  在我们的国土上帮助我们,杀我们的人,抢我们的木头、粮油、还有煤炭,这能说是帮助我们吗?叶玉儿大胆地说。

  佐佐木的脸抽搐了一下,显出了不高兴。

  叶玉儿全身颤抖起来,也许更残忍的动作就要在她的身上发生了。

  佐佐木站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又回到叶玉儿的床前,严肃地看着叶玉儿说:你不要这样信口开河,这里是日本皇军的地盘,你这样会吃尽苦头的。并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喜欢战争,热爱和平的人很多,我就是被逼上战场的,而我的内心是多么喜欢北海道的风光,中国东北的大豆高梁。如果说我是侵略者,那也是迫不得已,因为服从命令是一个军人的天职。

  直到现在,叶玉儿才感觉站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人,一个日本人。

  叶玉儿吃力地坐了起来,看着佐佐木说:小的时候,额娘给我算过命,说我命中有福星,会逢凶化吉,现在这个福星一定高悬在我的头顶了。本来我今晚已经准备着死了,在你进来之前,我的全身都失去了知觉,可这会儿我身体的知觉又恢复了,是你的好心让我的生命又有了知觉。

  佐佐木微笑了一下说:我的母亲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日本的佛教是从中国引进的,有个叫空海的和尚曾经专门到中国学习佛教,在我记忆的深处,母亲在父亲出海之前总是要到北海道的寺庙里烧香,母亲说佛教讲究六道轮回,不能杀生,可你爸爸出海打渔就是在干杀生的勾当,母亲要在佛祖面前替爸爸赎罪,她说一条鱼就是一个生命,你爸爸打上来的鱼说不定哪一条的前世就是你的兄弟姐妹,为此母亲从不吃鱼。

  叶玉儿抢着说:我额娘也信佛,每天给佛祖烧香,保佑一家人平安,可是我们的平安还是被你们日本人给破坏了,我敢说你妈妈念佛是假的。

  不,是真的。战火烧起来以后,我母亲曾经怪罪我父亲打渔打得太多了,杀生太多,人类就会遭受报应。我记得母亲当时还讲了一个因果报应的故事,说有一个妇女,每天用开水烫锅灶周围的蚂蚁,后来她生了一个孩子,有天她出去办事了,回来后看到孩子身上盯满了蚂蚁,孩子活活被盯死了。佐佐木说。

  这个故事我也听额娘讲过,你妈妈是在中国的佛书上看到的还是在你们日本的佛书上看到的?叶玉儿问。

  佛书不分中国和日本,佛书是一样的,都是劝人行善的。佐佐木纠正道。

  可你们日本人为什么来中国侵略,杀了那么多的人,就不怕佛报应吗?叶玉儿大胆地说。

  佐佐木看了叶玉儿一眼,他发现叶玉儿说完这句话脸上又出现了恐慌,便意味深长地微笑道:世间事互为因果,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眼下对我们来说就是珍惜自己的生命,你们中国有句话:谁笑在最后谁笑得最好。

  佐佐木君,你是日本的好人。叶玉儿伸出双臂试图搂一下佐佐木的脖颈,可她发现自己的胳膊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佐佐木伸手摸了摸叶玉儿的胳膊说: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不动你,你都这个样子了,我再动你就是畜牲了。我在长春读书的时候,有位中国的老先生在讲《诗经》的时候曾经说过:一个真正的男子要懂得爱护女人。

  叶玉儿突然哭起来了,想不到在八角楼这样的地方她还能碰到如此好心的日本军人,她突然对这个军人留恋起来:明天,你还来吗?叶玉儿问道。

  来,我一定来。佐佐木说。

  要是荷美不分配你进我的房间呢?叶玉儿担心地说。

  那我就要求进你的房间。佐佐木伸手拍了拍叶玉儿的脸说:你需要什么吗?我从外边给你带回来。

  叶玉儿想了想说:我想要一件旗袍,我是旗人,旗袍对我来说就像日本人需要和服一样。可是我带来的所有旗袍都被吉野队长烧了。

  我已经听说了,战场上的许多日本兵都知道八角楼有个穿旗袍的慰安妇,都想争睹你的芳容,领略一个中国旗格格肉体的滋味。能分到你房间的日本兵,都是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勇士。佐佐木自炫地说。

  你说什么?照你这么说,我的肉体安慰的是杀害中国人最多的日本兵?!叶玉儿像是恍然大悟了一样。

  是这样。佐佐木平静地回答。

  天啊!叶玉儿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挥起巴掌抽打自己的脸,一下一下又一下。

  佐佐木听着那啪啪的声音,感觉自己刚才失语了,他后悔地上前拉住叶玉儿的手说:你别再自虐了好吗?你还小,太小了,生命得来一次很不容易,眼下对你来说最关键的是能否活着出去。

  叶玉儿这才停住了对自己的抽打,她迷茫地看着佐佐木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佐佐木呆呆地看着她,似无法回答。

  后半夜,叶玉儿总算安静下来了。

  佐佐木在叶玉儿安静下来以后,看看时间到了,便悄悄离开了慰安馆。

  叶玉儿呆愣愣地望着窗外,天色渐渐发白了,想到佐佐木,她的内心似乎有了一点寄托和希望。

  郭婧走后,赵宗平内心开始隐隐不安,他感觉郭婧是个不妥协的女人,跟这样的女人不能玩花哨,更不能打官腔,她要求透明,你如果朦胧起来,她一定会跟你没完没了地纠缠。赵宗平后悔自己向叶奕雄提供了李璐的电话,其实他当时只是想把叶奕雄支开,因为他知道李璐跟孙副市长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李璐很可能无法跟叶奕雄承诺,这样赵宗平也就摆脱了叶奕雄对自己无休止的纠缠。

  但郭婧的到来,就像天空突然亮了一道闪电,一下子把赵宗平惊醒了,凭着叶奕雄的死缠烂打,他很可能通过李璐达到目的,李璐跟孙副市长的关系再不融洽,毕竟也是夫妻关系,况且赵宗平并不了解孙副市长的官品,要是孙副市长在八角楼的问题上有所图谋,赵宗平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了,等于他出卖了八角楼,如果是这样,他该怎么面对郭婧的不屈不挠。

  赵宗平陷入了极度的困惑之中。

  他想给孙副市长打个电话,孙副市长一直分管城建工作,连续两届下来了,不能说没有成绩,但孙副市长的保守也是世人皆知的,就是这么一个保守的人,却跟李璐风花雪月了一场,沸沸扬扬的婚外情直到李璐成为他的正式夫人才渐渐逃过世人的唾液,孙副市长为此错过了提升的机会,从李璐不愉快的神情可以看出,孙副市长对婚姻的再度选择并非中意,也就是说仕途跟李璐相比,李璐太微不足道了,而孙副市长沉迷其中的时候并没意识到这一点。

  这些信息是李璐透露给赵宗平的,赵宗平留英归来,想到本城的设计院工作,后来听说大学同学李璐嫁给了分管城建的副市长,便打听到了李璐的电话,电话接通后,李璐并没显出特别的热情,赵宗平只好强调说:难道你真忘了当年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李璐这才用热情的口吻说:是你呀,你不是去英国了吗?

  我就不能回来吗?赵宗平在电话里调侃道。

  当晚,赵宗平就请李璐在绿风茶楼喝茶,赵宗平把自己想进本城设计院的想法跟李璐流露了出来。

  李璐望着杯子里的茶,意味深长地说:我就像这茶叶浮在水中,对于水来说,有茶也能喝,没有茶也能喝,对于口渴的人,水最为重要,对于不渴的人,喝水必须有茶的点缀,在我们的家庭中,我就像这茶叶一样,面对的是一个口渴的人,只要有水就行了,茶无所谓。

  赵宗平微微怔了一下,继而察言观色道:李璐,听你这番话,感觉你还是当年大学校园里那位令男生们心之向往的校花,充满了幻想,而一经与现实碰撞又忧郁满怀。怎么,这么美满的婚姻也有不愉快之处吗?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呀。

  赵宗平这话说得有点苛刻,当年他曾向李璐示过爱,但李璐对爱情有一种世俗的认定,这与她母亲的教育有关,所以在校园里任何男人的示爱她都不屑一顾,包括赵宗平,李璐拒绝男生的爱时只说一句话:你有房有车吗?在李璐看来,房子车子就是成家的第一概念,有了这一切,她才能立业。因此,她选择孙副市长是有婚姻的理论根据的,但是当她真正投入这种目的性的婚姻中,她才发现自己的选择对于人性来说并不是最佳乐园,而她心里真正的恋情早已被自己的选择粉碎了。

  李璐表情怪异地看了赵宗平一眼,笑笑,想说什么,却端起了茶杯,她默默地看着杯子里浮动的茶叶,许久才说: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叫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其实,老人言往往让年轻人吃更大的亏,老人们凭着自己的生活经验保守地做事,年轻人如果听了老人的忠告,就会丧失闯生活的勇气,而生活是闯出来的,美好的生活更是闯出来的,我听了母亲的教诲没有去闯生活,而是等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你说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滋味呢?

  赵宗平避开李璐的话,带点鼓励地说:你也应该算是自己闯出来的,只不过你按照母亲的指引想走一条捷径罢了,其实你是成功的,这要从哪个角度看,如果从有房有车的角度看,你真的成功了,要知道很多年轻人奋斗半生才能拥有自己的房子和车子,而你一下子就拥有了,不知咱班有多少同学羡慕你呢。

  要是数年前,我可能会有房子和车子的自豪感,但现在我看房子是一堆砖头碎瓦,看车子是一堆废铜烂铁,全是身外之物,人生只有人的切身感受最重要,而幸福恰恰在人的感受里。李璐低调地说,看上去有些伤感。

  人啊,欲望是无底的,有了物质想要精神,有了精神又想要物质,总而言之一个字:难!赵宗平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他想帮助李璐从沮丧的情绪里拔出来。

  李璐看了一眼赵宗平说:老同学,你不用劝我,反正我已经选择了,总要把日子过下去。在家里,孙副市长不找我的茬子,我就算平安幸福了,至于他经常跑到前妻那里,把家里的钱都拿给前妻的孩子,我管都不能管,现在我总算明白什么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赵宗平直言道:听你这说法,你跟孙副市长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太融洽,如果你求他办事,他会管吗?

  那要看什么事,他这个人既保守又原则。李璐说,转而问赵宗平:说吧,找我什么事?

  请你喝茶就一定有事吗?赵宗平企图掩饰自己。

  李璐笑起来说:如今找我的人,大多都是有事求孙副市长,否则找我干什么?如今的人啊,现实得很啊。

  赵宗平随着李璐话音的落地也笑了起来,并说:那我今天就现实一回吧,我想进本城的设计院,能否让孙副市长引荐一下?

  李璐说:如今时兴人才招聘和人才引进,你一个堂堂留英学生,本城设计院巴不得引进呢,还需要找孙副市长?

  赵宗平说: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在我们中国,暗箱操作的事情多,有人引荐一下成功的把握会更大一些。

  李璐想想说:我怎么向他推荐你呢?说你是我大学时代的罗密欧?那不帮倒忙了吗?

  赵宗平听李璐这么一说,也一时语塞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李璐说:这样吧,我把我们家的住址告诉你,你将你的个人材料按着住址寄给孙副市长,我接到后转给他,他看材料的时候我在一旁敲边鼓,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运气了。

  赵宗平感觉这个办法不错,便按李璐的指引行动起来,最后的结果是孙副市长居然将他留在了城建局,并在两年以后的公推公选中,赵宗平脱颖而出当了局长。按李璐的话说:赵宗平的运气好。

  不管李璐怎么说,赵宗平还是特别感激李璐,是她的点化使他成功。赵宗平多次在电话里表示要感激李璐,都被李璐拒绝了,李璐拒绝赵宗平的理由很简单,她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

  而赵宗平将叶奕雄介绍给李璐,后果会怎样呢?叶奕雄可不是赵宗平,这个见过世面的商人,对生活抱有明确的目的性,他担心李璐难以抵制叶奕雄的进攻,如果真的如此,他就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

  赵宗平陷入深深的苦闷之中,暗想抽时间要跟叶奕雄联系一下,探探他的口气,如果叶奕雄通过李璐打开了孙副市长的缺口,那么有关八角楼的命运他真要好好斟酌一下了,这很可能是一颗炸弹,涉及他的前程,想到郭婧谈到八角楼时的表情和语气,他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赵宗平正想得出神,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的一位领导询问八角楼的情况,赵宗平在电话里能听出这位领导的意图,他担心八角楼被轻易地开发。

  赵宗平认真地回答:目前没有开发迹象,经过前段时间的媒体报道,八角楼的文物价值越来越大。不会轻易让开发商开发吧。如果开发的话,也要有一个全盘规划,保证历史文物不受损害。

  政协领导说:有你城建局长这句话,我们的心就可以先放进肚子里了。

  放下电话,赵宗平感觉八角楼的问题已经是摆在议事日程上的重要问题了,绝不可小视,现在就有政协的领导出面询问了,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八面临风,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将李璐的电话提供给叶奕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他必须尽快见到叶奕雄。

  旗袍 第五部分

  桑拿过后,按摩小姐退去了。

  叶奕雄将身子转过来,彻底面对李璐,半调侃地说:副市长夫人说这话别是羞我吧?您这样显达的身份怎么会连温泉浴都没洗过呢?就是孙副市长不带你去,他手下的秘书们也会安排你去的。

  李璐苦笑着说:你真以为副市长的夫人就掉在了福窝里了吗?顶多就算他的秘书吧,生活秘书兼文字秘书。他好写字,字写得不错,有时候我跟他一块写,偶尔还模仿他的笔体,我模仿得真挺像。哎,本来我原来工作的单位很不错的,跟他结婚后他怕我红杏出墙,就不让我上班了。好在他的工资高,如果他的前妻不带孩子来闹,生活上我们还算过得去。

  现在你对书上那些爱情故事还感兴趣吗?叶奕雄问。

  早就不感兴趣了,也没有时间读书了,生活的节奏这么快,谁还能耐着性子读砖头样的厚书啊。李璐说。

  可你在学校的时候还做过作家的梦呢。叶奕雄说。

  你怎么知道的?李璐好奇地问。

  你是学校的校花,一举一动都在男生的眼皮底下,哪个男生不知道啊!叶奕雄想说是赵宗平告诉自己的,但又觉得总提赵宗平会破坏了自己与李璐的融洽,只好回避。

  叶奕雄在一幢古堡样的建筑前将车停稳,李璐从车里跳了出来,面对一幢古堡,吃惊地问:你带我到这里干什么?

  叶奕雄说:进去你就知道了。

  叶奕雄打开院门,立刻有一股花香扑入李璐的鼻孔,李璐深吸了一口气,好香的花啊!

  叶奕雄随手揿亮了墙壁上的灯,一大片花草映入了李璐的眼帘,未等李璐发话,叶奕雄主动介绍说:这是半亩花圃,专门雇了一个花工护理。

  这是你的什么地方啊?李璐问。

  我的别墅,不常住的别墅,偶尔会来潇洒一下。叶奕雄炫耀地打开门,揿亮灯。

  宽敞阔大的房间,柔软无声的地毯‘清雅浪漫的陈设‘柔和恬适的光线,一切仿佛专为如胶似漆的春情而设。李璐啊地一声喊了出来:天啊,我简直遇上一个大富翁了,这在外国名著里和电影里才能看到的豪宅,居然让我在这里见识了。叶奕雄,你这么多年没白混,你混得很有名堂,很实在。

  叶奕雄佯装自谦地说:这算什么,有这么一幢别墅的人太多了,根本算不上稀奇,我只能算是比工薪阶层稍好一点,你知道外国的有钱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吗?人家买个小岛买座城市。知道比尔盖茨吧,他喜欢瓦卡亚这个地方,一个仅能容下二十人的斐济小岛,游客们能够待在当地的小木屋里,或者12000平方英尺的房子里,还能雇用一个厨师和一名司机,那里有阳光‘海滩,每天的费用是1200美元。跟人家的生活相比,我这儿算什么呢?

  李璐不说话了,仅凭眼前的豪宅,她就觉得孙副市长跟叶奕雄无法相比,当初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地看中了权力呢?她甚至有点怨怪自己的母亲,婚姻是政治这句话把她搞惨了。如今看来,钱要比权力重要,钱可以买到使生活舒适的东西,钱可以变作尊荣‘威力‘政权。

  叶奕雄见李璐不吭气,便有意识地说:其实,想拥有这样一座宅子很容易,像孙副市长那样拥有城建规划权力的人就更容易了,大笔一挥,人情一送,想让对方回报什么就有什么。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特别是孙副市长,人呆板得很,一是一二是二,他才不敢越雷池一步呢。李璐边说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叶奕雄挨她坐下说:你影响他嘛,在我们国家,尤其是政界,夫人的枕边风是很厉害的。

  这个风那个风,在孙副市长看来都是不正之风,所有的风在他面前都全部失效了。李璐无奈地说。随后打量着房间问:你虽不常住这里,却打扫得很干净啊。

  叶奕雄说:雇了个钟点工保姆,因为实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兴之所至回到这里。怎么样,喜欢这里吧?说着,伸出自己的右臂搭在李璐的肩上。

  李璐回头看了看,脸上复杂的表情很快一闪,又迅速地恢复了平静。

  叶奕雄越发大胆起来,索性两手抱住李璐说:我们到房间的床上去好吗?

  李璐将眼睛闭上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爱情不可思议的补充作用,让她完全没有精神的反作用了。

  叶奕雄知道这就是女人的默许,于是他迅速地抱起李璐,旋风般冲进了卧室。

  卡雷拉斯让我忘记了李曼姝;沉浸在他美妙的声音中;现实的一切似乎都离我很远了。

  看完演出回来;夜已经深了;我将车子开进院子时;发现房间的灯光仍然亮着;李曼姝还没有睡;我这才把她摆在生活的第一位;卡雷拉斯居然让我忘记了她;艺术真是神奇啊!

  进屋以后;我渐渐感到一种阴郁和伤感;李曼姝泪流满面正写着什么。

  我内心忽生一种歉意;怎么就把远道而来的李曼姝丢在家里了呢;让一个饱受苦难的老人在大陆尝受孤寂的滋味;真是罪该万死啊。

  实在是对不起您了;今晚我有点急事;脱不开身;您老吃饭了吗?我小心翼翼地说。

  李曼姝不吱声;也不抬头;仍然让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写。

  我在一旁尴尬地站着;不知道该为她做些什么。

  不一会儿;李曼姝终于掷了笔;泪流满面地转过脸;哽咽着声音对我说:郭记者;今晚我写的材料很充实;字字句句都是我的血泪。

  我走近桌前一看;果然桌上的纸都被眼泪浸皱了。

  ……

  叶玉儿的生活似乎有了期待;她期待着佐佐木的到来;佐佐木答应带给她一件旗袍;她是为旗袍期待着佐佐木。

  一连几天;佐佐木都没有来;叶玉儿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而荷美每天分配给她的日军数量越来越大了;叶玉儿感到自己的骨头都要被粉碎了。

  慰安过后;叶玉儿都要大哭一场;她想她是为谁而活着呢?为哈哥吗?他早已死在倭寇的枪口之下了;为阿玛和额娘吗?他们是死是活叶玉儿根本不知道;就像他们同样也不知道叶玉儿去了哪里。叶玉儿的哭声将隔壁一个叫小婉的女人惊动了;小婉敲门走了进来。

  你就不怕荷美把你抓到地牢里去吗?小婉坐在叶玉儿的床沿。

  去就去吧;反正到头来也是个死;我们在这里跟畜牲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的身子就是为日本鬼子准备的吗?叶玉儿仍是没完没了地哭。

  你小声点;我们如果死也要死个明白。小时候;我娘跟我说什么事情如果做过了头;就会朝相反的方向转变了;日本人欺负中国人过头了;早晚会有报应。小婉拍着叶玉儿的肩膀说:我知道你出身不凡;那天吉野焚烧你旗袍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八角楼所有的眼睛也都看见了;但现在日本人多势大;谁敢吭声啊;只有等着老天爷报应他们了。

  在小婉的劝说下;叶玉儿终于止住了哭。

  自从来到八角楼;叶玉儿没跟任何女人接触过;她弄不清这些人都来自哪里;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听说有些公娼是自愿来到八角楼卖身的;叶玉儿讨厌这肮脏的职业;便不想跟这里的女人往来;她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但现在;因为对旗袍的惦记;对佐佐木的口头承诺的惦记;她倒很想跟这个主动找上门的小婉说说话。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自愿来的吗?听说八角楼有的女人是自愿来的?叶玉儿看着小婉说。

  小婉用食指按在嘴上;示意她小声点;然后拉灭灯;凑近叶玉儿的耳根说:我们是中国人;怎么可能主动来到这里为日本人当畜牲呢?愿意来这里的女人只有荷美;她是日本女人;艺伎就是公娼;她要为日本国效力!我是被抢到这里的!

  叶玉儿想不到小婉心中埋葬着这么深的仇恨,便不安地说:我们每天过着畜牲一样的生活;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个未知;你看看我这身上;还有完整的地方吗?叶玉儿撩起慰安服。

  小婉见怪不怪地说:跟我一样;乳头都被那些畜牲咬碎了;你看看我的……小婉也撩起了慰安服。

  叶玉儿借着走廊的灯光恰好看到小婉那烂得不成形状的乳头;她的心不由一紧。

  这样下去;要等到驴年马月呀;只怕是日本人还没走;我们的身体就碎了。叶玉儿悲哀地叹息。

  小婉想了想说:不一定所有的日本人都是野兽;如果我们把野兽争取过来去吃野兽;我们的功劳就大了。

  叶玉儿不懂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小婉说:你自己想吧;想出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说罢;就出门走了。

  叶玉儿对着门口发愣;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小婉的话;索性就不去想了;不过她心里还是感激着小婉的到来;小婉的到来冲淡了她对旗袍和佐佐木的牵挂;想到佐佐木;小婉刚才的话又在脑子里回荡起来了;佐佐木也是野兽;让他这只野兽去咬日本人;叶玉儿就胜利了;就实现了小婉所说的目标了。叶玉儿一下子明白小婉话里的含义了,她兴奋起来;她想佐佐木再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调教他一下;说不定她会成功。

  ……

  赵宗平要见到叶奕雄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了,自从郭婧来过他这里以后,郭婧的一番话始终在她的耳畔回响,他感到自己在八角楼的问题上有点暧昧,他怎么就把孙副市长的夫人李璐的电话告诉叶奕雄了呢?

  办公桌上的文件摞得很厚了,有一些赵宗平看过了,还有一些仍未来得及看,它们无言地猫在文件堆中,等着主人什么时候兴之所至看它们一眼,赵宗平无意间发现一份文件已经签了字,是呈给孙副市长批阅的。赵宗平将文件又认真看了一下,便给孙副市长的办公室打电话,电话铃响了半天仍然没人接,他又将电话转到政府办,政府办的人说孙副市长到国外考察去了,要一个月以后才回来。

  赵宗平丧气地放下电话,心想:城建系统的垂直领导出国考察,自己连个影子都不知道,照这样发展,你赵宗平还有什么政治前程呢?混混而已。官场之道向来以设计为主,走一步要看两步,再回头望一步,这样才能步步为营平步青云。想到这里,赵宗平站起身,他准备亲自去见见李璐,先从她那里探探叶奕雄的进展情况。

  李璐的手机还是关机,赵宗平就往她的家里打电话,本来是想试试的,可居然通了,是李璐,李璐发着粗重的呼吸问:你找谁?

  赵宗平说:就找你。

  李璐听出了是赵宗平的声音便一下子笑了说:真巧,我刚进屋就接到了你的电话。说吧,找我干什么?

  赵宗平说:闲得无聊,想请你喝茶。

  李璐说:政府官员如果闲得无聊,很快就会失业了啊。

  赵宗平一笑道:我不怕失业,有副市长夫人保底呢,我能失业?

  李璐说:这大话可别吹,孙副市长也不是板上钉丁啊。这几天他不在家,我出入还是自由的,说吧,到哪里喝茶?

  赵宗平想了想说:就在你家附近吧,省得你再跑路了。

  李璐出现在赵宗平面前的时候一脸倦容,这个当年大学校园里的校花,经过数年的生活磨励,校花模样已荡然无存,但还是能看出她天生丽质的底色,上帝给予人的资源有时是很难改变的。

  李璐见赵宗平不住地打量自己,便说:当年跟你演莎剧的时候,排练室的墙壁上有一块毛边镜子,你总是通过镜子偷偷地看我,难道还没看够吗?当年的我如花似玉,值得偷看;现在的我老了,再也经不起看了。李璐有点伤感。

  赵宗平带着鼓励的腔调说:风韵犹存啊。不过,你比两年前我见到你的时候略微憔悴了一些,看来做副市长的夫人还是比较辛苦的。那时也是我们两人在一起喝茶,我刚留英归来没地方落脚,你帮我出了个点子,使我进了城建局,才有了今天,说起来你是我的恩人啊。说着端起透明玻璃壶为李璐斟茶,今天赵宗平为李璐点的是玫瑰花茶,有利于女人的美容,而自己则要的普通绿茶。

  叶奕雄找过你没有哇?

  你怎么想起让他找我的?李璐故意问。

  赵宗平观察着她的表情说:有一天他跟我开玩笑谈到你了,我就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他说想找你聊聊。

  李璐拿着腔说:叶奕雄混得不错,豪宅一套又一套的,还请我洗温泉和桑拿,比孙副市长活得潇洒多了。我跟孙副市长结婚这么多年,他也没带我到这些时尚的地方消费过。早知如此,当初应该嫁个有钱人,活得自由自在又不受束缚。

  哈哈哈……赵宗平一下子笑出了声,他觉得李璐真是太现实了,现实得简直让人无法形容,便接过李璐的话说:叶奕雄当年并没有钱,他是靠他的本事赚到的钱,你选择男人的世界观还是有问题啊,不应该看中权力和金钱,而应该看中男人的才干,权力和金钱往往靠人的才干赢得。

  李璐尴尬地笑了笑,脸微微有些红。

  赵宗平又说:这几天叶奕雄没找你的什么麻烦吧?

  李璐立刻表情紧张地问:什么麻烦呀?我给他添麻烦吧。

  赵宗平意味深长地说:一般而言,商人都是受利益左右的,没有利益的驱动,他们很难对人慷慨大方。我把你的电话提供给叶奕雄以后,突然就后悔起来了,我担心他给你添麻烦,更确切地说是给孙副市长添麻烦。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真想歪了。孙副市长是人人都能麻烦得起的人吗?他的原则雷打不动,否则他不可能做了数年的副市长。听说下半年要调班子了,他很可能去当副书记,这样的节骨眼上,他才不会牺牲自己为别人承担什么呢。李璐抢过话说。

  赵宗平端起茶壶为李璐斟茶说:这就好,有这样的好领导,就是本城的福气。停了一下,认真地看着李璐说:我希望老同学的丈夫不断地提升官位,我也好背靠大树趁个凉啊。

  李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赵宗平,你今天这个位置是最有前程的位置,你年轻,又留过洋,且是专学规划设计的,不论是竞争上岗还是领导提拔,你的成功率都会百分之百。

  那就借老同学的吉言喽。赵宗平一笑,端起茶杯跟李璐碰了一下。这会儿,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叶奕雄还没跟李璐谈八角楼的事情。否则凭李璐的个性,她的心里是藏不住什么的,一定会流露出来。这真是个特别棘手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赵宗平要以守为进,看主要领导怎么说,他再顺应上边的思路行动,工作政绩往往是上级领导对自己的肯定,因此在领导面前服从命令听指挥是第一位的。

  赵宗平正出神,李璐的手机响了,是叶奕雄的电话,李璐站起身,试图避开赵宗平。

  赵宗平便知趣地喊服务小姐买单,然后跟李璐挥挥手就走出了星星茶吧。

  李璐接完电话,追出茶楼,赵宗平已经没了踪影,她只好匆匆赶到叶奕雄那里去了。

  李曼姝睡着了,夜很深了,我能感觉夜的眼在偷觑着世间万物,我躺在沙发上,将李曼姝的材料往写字台的顶端推了推,使它不致于被晚风吹得七零八落,然后我准备闭上眼睛睡一会儿,我有在沙发上睡觉的习惯,这大多是阅读养成的,所以沙发前的茶几上总是摆放着许多本我渴望阅读的书籍,不知什么时候我来了兴趣就把其中的内容读上几页。久而久之,书籍也成了我入梦前的催眠曲,不读书似乎就难以进入美好的梦乡。今晚的阅读材料是李曼姝有关二战期间八角楼慰安馆的讲述,可它再也无法成为我的催眠曲,而是将我推入了失眠和惊惧的深渊。

  ……回忆使我的肉体颤栗,欲望就像蛰伏在体内的一只秋虫,冬眠过后在春天的温情中又苏醒过来,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担心我的肉体会因为欲望的难以满足而崩溃,于是我从浴缸里跃出来,擦干净身子更衣,我要去找叶奕雄,不管他在哪里,今晚我都要把他找到,否则我难以将身体里那种强烈的欲望打发净尽。

  车子奔跑如飞,心里渴望的频率比车轮的转动还快,我边开车边想:为什么总是让叶奕雄满足自己身体的欲望呢?天下有多少好男人啊,本城有多少好男人啊,身边又有多少好男人啊,可自己的身体偏偏跟叶奕雄摽上劲了,真奇怪,这真奇怪!按理说人是喜欢新鲜的,而我的身体喜欢的却是一种习惯,我习惯了叶奕雄,习惯了捏他的乳头,说到底这种习惯是内心畏缩现实的表现,担心新鲜的情感来临时会给正常的生活带来灾难。赵宗平难道不如叶奕雄好吗?总编难道不如叶奕雄好吗?仅从气质看,叶奕雄就不具备他们的高雅,而叶奕雄身上的霸气又是他们所不及的,莫非我向往的就是叶奕雄的霸气?我是被他的霸气垄断了,我这样一个目空一切的女人居然被他的霸气垄断了,女人真是卑贱,太卑贱了!

  我掉转车头,将车停在路边,想让自己的情绪冷静,欲望止息。这样呆了一会儿,身体仍像脱缰的野马,完了,今夜郭婧自强不息的精神被身体的欲望彻底击垮了。看起来欲望这东西绝不能小视,它也有把人打败的时候。我努力忘记叶奕雄,让总编的形象在我的眼前不停晃动,我算算日期,总编今天正好夜班,他就在办公室,对了,我为什么不找总编聊聊呢,我并没卖给叶奕雄,跟他丝毫没有义务上的关系。

  拿起手机,拨通总编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却没人接,总编休息了?我看看表,凌晨三点,总编真是休息了,这个时候不休息的人一定是精神出毛病了,我不服输地再拨总编的手机,屏蔽,没希望了。看起来,今晚我是注定与总编无缘了。眼下,我该去哪里呢?总不能一个人呆在大马路上吧。我又想起了赵宗平,他那双发亮细长的黑眼睛,让我发现一个男人心中蕴藏的智慧,我为什么不能跟这样的男人交往一下呢?

  打电话,管他凌晨还是深夜。

  电话通了,不一会儿一个悄悄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赵宗平!

  我惊喜地自报家门:郭婧,想跟你聊天。

  现在几点?赵宗平问。

  凌晨三点多吧。我说。

  你为什么不休息?他问。

  我正在外边采访呢。我说。

  这么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我的孩子要考试,我起来会惊动他,他妈妈出差了。如果有要紧的事情,明天一早到办公室找我吧。

  未等我回答,赵宗平就把电话挂了,我再打的时候,便传来嘟嘟的忙音。

  我内心和身体的热情突然烟消云散,就像暑天降了一场透雨,雷鸣闪电总算激醒了我,我看着自己身上的旗袍想:你往哪里去啊?你这辈子注定属于叶奕雄了,男女的缘分是天定的,并非胡思乱想所致。这下甘心了吧?

  我发动了车子,将车头掉转方向,放眼望去,城里层出不穷的灯光宛似一片巨大而明亮的雾团,飘浮在黑压压的楼群之中。我心里暗想:叶奕雄,今晚我找不到别人,总应该找到你吧?

  李璐陷入了对叶奕雄的痴迷之中,按她自己的话说空前绝后,亘古未有。那是一种身体的冲荡,欲望的冲荡,新鲜诱人的冲荡,没完没了的冲荡,李璐感觉自己快活的身体快要飘飘欲飞了,数年的婚姻都没给过她如此快活的感觉,她呼唤着叶奕雄,感念着叶奕雄,叶奕雄才是她生命中真正的奇迹。她一遍一遍自语:我有了一个情人,终于有了一个情人!仿佛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时代,爱情的欢乐、幸福的迷醉令她心花怒放,她原以为今生今世不会再有,现在居然得到了。李璐感到一种报复的满足,在孙鹏跃身边她受够了活罪。现在她胜利了,长期压抑的爱情,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欢畅淋漓,沸腾激荡。她品尝着这滋味,没有内疚,没有不安,没有慌乱,仿佛走进了一个神奇的境界,一个充满恋情、痴迷和梦幻的世界,海阔天空,一片蔚蓝,感情的峰峦在她的心间生辉。

  叶奕雄摸着她的头发,想着怎样把开发八角楼的事情透露给李璐,看她究竟能帮自己多少忙,否则他跟她亲昵在床上丝毫没有意义。话从哪里说起呢?他想到赵宗平,对,就从赵宗平身上打开话题吧。

  叶奕雄转过身,正面直视着李璐说:当年在大学里,同学们都以为你跟赵宗平是天做地设的一对。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