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事业,为什么该被一个自认有经营头脑或是财大气粗的人收购?”她不甘心地反驳。
“你的事业在你的手中,只会是一家‘香气之家’,而在我郎夜君的手中,却会成为全球的连锁店。”他心平气和地分析。
“你以为芳香疗法及精油只是罐头吗?想连锁就可以连锁吗?它要的是专业与品味!”
“如果说,我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找到成千上百个和你一样专业的芳疗师,你相信吗?”
“你——”
“无话可说了?连锁企业最困难的部分就在于‘人’,如果我连这个部分都可以掌握,你说,我是将你的专业看成罐头吗?”
交错的视线互不相让,摆明从此刻起,两人是杠上了!
霍湘知道,人称“纽约商神”的郎夜君,会是这场对峙中的赢家……想到此,两翦美目骤暗,心,开始拧痛……
郎夜君对上她惨淡落寞的晶瞳,竟没来由地心软了!
他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如果你愿意陪我吃顿午餐,也许我会考虑暂时不收购你的店。”
“我可以拒绝你的收购。”她骄傲的说着。
美国可是有法律的国家,只要她不点头,就不信他能耐她如何?
“你是可以拒绝我的收购,”倏地,他的眼神一敛,霸气再现,“只是,你的芳香精油事业就得到此为止。”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心头一惊,仿佛知道像他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答应让我收购,你就能成为芳香精油界的女王;如果拒绝的话,日子可就难过了。”其实,他并不想要胁她,只是想挫挫她的傲气与坚持。
“日子难过?”
“你不相信……”他淡淡的笑了笑,“我问你,这家店面是你的吗?”
“不,是租的。”
“这就对了。我只要向这屋主施压,买下这家店面,然后再请个有名望的芳疗师前来主持,到时,即使你不情愿;也只能将目前的所有成就拱手让出,对吧?”
他说得轻松,她却听得胆颤心惊。
“就算你想在别处重新开始,我还是能用同样的方式收购店面,除非;你就此退出芳香精油这个行业。只是,你愿意吗?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你——我可以离开纽约,到别的地方去。”她就不相信美国这么大,会没有她容身之处。
“你是可以。”忽地,他对她露齿一笑,“而我也可以花钱请个人,!随时‘看’着你,定期向我回报你的行踪,然后……”
“你这是威胁!”灿美的容颜再次嫣红。
“是威胁也好,是邀请也罢,总之,全看你如何决定。”含笑的眼,怎么看就是有那么点算计。
霍湘的心好乱……
他——不是,永远都不是郎立!
郎立不会这么对待她的!他只会用温柔的口气跟她说:我的小香儿,陪我吃顿饭吧!不然——我会饿得将你给吞到肚子里!
思至此,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飞远的心思,看在郎夜君的眼中,心中一阵不快!
这个女人又在想“那个男人”了!
“考虑的时间过了,现在就算你作东,我也不想去了!”他恼怒地说,旋即转身离开。
她这才从他的大动作与微怒的口吻中,瞿然回神。
他生气了?为什么?
透个男人真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好难伺候。
霍湘本想抓住他,却没有伸出手;想喊住他,却开不了口。
她怕!怕与这个难缠的男人有牵扯……
“慢走。”最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与心意相违背的话。
闻言,他震怒地转过身子,“慢走?你希望我走!”
“我不该吗?”盈盈秋波试着不让它漾起一丝涟漪。
“对!对一个即将夺走你事业的人,是不该让他留下的。”他笑道,却是饶富心机的。
她被吓的心一震,但却故作镇定的探看着他。
这个男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怕我!我知道你怕我。你在怕什么?你知道自己怕我什么吗?”他说得极富兴味。
她没有回答,也不愿正规这个问题。
他却不容她逃开!
“你怕自己会爱上我!”
登时,她被他的话,也可以说是她心中不自觉升起的答案,给掐得无法呼吸。她下意识地往后退……
这个男人太可怕!她……招架不住。
她用力地握紧双拳,极力克制脱序的情绪。
他却狂笑了起来,还漾着荡心的勾引。
“霍湘,爱上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将我看成另外一个男人!我允许你爱上我,但绝不允许你将我看成其他该死的男人!我不做任何人的替身!”
“他才不该死!你、你可以走了,带着你的财富与权势离开我的店!现在!”她激动地指着大门。
他眯着眼;探索着盛怒的她后,决定让她喘口气。
他旋即开门离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霍湘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泪终于夺眶而出……
郎夜君透过半透明的窗户,睇见背对着他低泣的霍湘,那颤抖的窄小肩头,似乎在控诉着他的残忍,他的心墙仿佛刹那间被巨炮炸了个大洞……
他居然感到心疼!他——心疼这个女人?对于这个发现,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离开香气之家,他拿起手机,拨号……
“路得,将霍湘这个女人的背景调查得更仔细些,尤其是她的交友情况。”
收线后,他有点吃惊自己的作法。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认真”起来?
第三章
宽敞的办公室里,郎夜君优闲地坐在办公桌前,双眼眺望着落地窗外的纽约天空,一颗心却飞到那个易怒的小女子——霍湘身上。
叩叩!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来。”他仍看着窗外的天空。
“总裁。”路得走了进来。
“有好消息了?”他这才将视线转向他的得力助手。
“我想是的。”路得不敢自夸,选择以最安全的方式回覆他。
“说吧。”他开始把玩起前一阵子才购得的小型金字塔。
“郎立的墓碑出现在纽约郊区的汉灵顿墓园,旁边还预留了一块墓地,据碑文显示,耶人是他的妻子——霍晓香。”路得谨慎地说道。
“他的妻子——霍晓香?”
“是的。但是这两块墓地都不是霍晓香买的,而是目前人在日本的女孩花惜人所购买的。”
“花惜人?”她会不会是霍晓香本人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改名换姓?“那郎立骨骸确定在墓地里吗?”
“关于这一点,我已向墓园询问过了,墓碑里的只是衣冠冢。”
“这么说,郎立很可能没有死。”他大胆推测。
“当然也有可能。但有关于他的生死,只有一个人可以求证,那就是霍晓香。”
“好,那再去打听花惜人和郎立与霍晓香的关系,另一方面派人二十四小时守在郎立的墓地附近,看看有什么人曾去祭拜郎立。”郎夜君把玩金字塔的手突地收回。
“守在郎立的墓地?”路得不解的问道。
“没错。”郎夜君肯定的说道:“即使一年只有一个人去,我也要知道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去,因为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霍晓香或是花惜人。与其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这两个与郎立有关系的女子,还不如守在郎立墓前,等她们自动现身来得快些;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还有其他的重大发现。”
“是的,总裁,那我先下去了。”路得恭敬地退出。
“你还忘了另一件事。”他淡淡地问道,像说着不干自己的事似地。
“对不起,总裁。霍湘十九岁以前都在台湾,而那一年她去了趟埃及,之后就飞往英国,专攻芳香疗法的学位,直到去年才从英国至美国。”路得歉疚地补充道。
“那六年里,她都和什么人在一起?”这才是他关心的重点。
“她一个人住在单身公寓里,作息正常,通常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倒是在三年前,加入美国的一个知名妇女联谊俱乐部,那俱乐部的名称叫——香美人俱乐部。听说会员都是一时之选的美人或是专业人士,据了解,她在其中也结交了几个好朋友。”
路得睇着总裁没有表情的脸,连忙将话锋转到另一个重点去,“这些年她一直是一个人,没有男朋友,没有性伴侣,更没有婚姻纪录。”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他得到他要的了,俊绝的脸漾起浅笑。
路得松了口气,连忙退出他的办公室。
郎夜君因这个消息,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起来。
他又想去看看她!
抓起西装上衣,走出办公室,迎面就看见一身盛装的艳苹,他的眉心不禁蹙了起来。
“我不是说,我上班的时候,不要来我的办公室吗?”
虽然郎夜君没有厉言指责,但和他相处有一阵子的艳苹,马上看出他笑里藏刀的无情,连声赔不是。
“夜君,对不起,因为后天就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急着要将从香气之家买的一些你绝对不会过敏的精油给你,希望你不要生气,我保证,以后不会在你上班的时候来打扰你。”她交出了包装十分精美又透着淡淡香气的礼盒。
倏地,俊容不见怒气。
艳苹以为她的说词奏效,殊不知郎夜君是因为“香气之家”这四个字而敛下怒容。
他漫不经心地从她的手中接过礼盒,然后交给门边的秘书,“放到我的办公桌上。”
“是的。”已有五旬的女秘书连忙将东西拿了进去。
郎夜君瞥了艳苹那张刻意描绘的脸,冷淡地说了一声:“谢谢,你可以回去了。别再自作主张来这里!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
艳苹没想到他变脸比变天还快,却又敢怒不敢言,只能认命地先行告辞。
郎夜君也立即离开办公室,来到地下室的停车场,却被艳苹委托盯哨的征信社人员,偷偷地跟踪……
香气之家独具风味的招牌,在夕阳下闪着澄澄的光彩,尤其那古埃及风格的设计,让人如置身在尼罗河畔。
郎夜君刻意将车子停在她的店门口,而一直跟踪他的人,见他一跨入香气之家,就立刻拨电话给艳苹,之后迅速趋车离去。
霍湘看着壁上的钟正指着六点整,准备打烊回家休息,却听见门上的铃铛声响起,还未开口谢绝对方,就看见郎夜君得意的笑脸,她的一颗心没来由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奇怪的是,再见到他,仅是紧张而已,没有了上次被“压迫”的又恼又怒。
但细想昨天,他真的对她——很过分呀!
他看着她惶惶不安的小脸,及那一身“古板”的穿着,他真想将它们——“打散重整”。
也许在别人眼中,她是个事业有成的成功女性;但在他眼底,她只是个缺乏爱情的小女人。
既然她挑起他的兴趣,他也不介意逗逗她,他相信和她在一起,应该比他过去的那些女人有趣吧!
“你来做什么?”她刻意疏离地问道。
“估价啊!”他不正经地说道,右手却故意往置物架上的雕像精油瓶,轻轻地抚摸着……那细腻的动作,就像触摸女人的曲线,挑逗又蓄意。
“我不卖,你忘了吗?”她的心因他的动作而不住地打颤;。
这个男人……太懂得利用他的魅力了,即使不触碰女人的身体,也一样可以挑逗人心。
她有点恨自己,竟然会被他挑动!也许是——是他长得太像郎立的原因!
一定是这样的!
她奋力地甩了甩头,试图甩掉他对自己的影响。
“你赢不了我的。”他的手指这会儿特意地抚上雕像精油瓶的双乳,还来回地抚摸那两只高耸的乳尖……
“不要乱动!”她的呼吸更急促了。
“卖还是不卖?”他听而不闻,还故意将精油瓶凑近自己的唇畔,漫不经心地吻着那两枚顶点。
“不卖!”她发现自己的“怒声”根本构不成威胁,反而有着欲拒还迎的娇嗲。
惊讶地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后,霍湘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我还是给你个机会,别人可没有这种荣宠。如果你肯陪我吃顿晚餐,我就让香气之家,永远只属于一个叫霍湘的女人。”如鹰的双眼再正经不过了,那只精油瓶也被摆回了原位,他不疾不徐地走近她。
她连忙偏过头,不作答,但那起伏不断的胸口,却透露她的无力与无助。
他的大掌顺手一收,将她带进胸前,她惊悸地想逃,他却搂得更紧。
“就一顿晚餐,可以换回你的自由与事业也不肯?”他的唇已凑近她的唇边。
她的头一直往后仰,他却轻松地逼近……就像逗着早已入囊的小宠物。
“怎么样?”
她觉得自己的心快跳出喉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他索性将唇凑近她的唇,摩蹭再摩蹭,却没有真正的吻她!
她的粉拳不自觉地又握紧,心跳更剧。
他——没有吻她,却比吻她更煽情。
他——太懂得怎么挑逗女人了,偏偏她的生命中只有过一个男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男人?这个念头倏地将她从激越的情潮中拉了回来!
“放开我!”
“害怕了?湘儿。”他昵称道。
“不准这么叫我!”她一拳挥出,却被他制住。
“忘了我是跆拳道五段的高手。湘儿。”邪气的笑再现。
“你的女人够多了,干嘛来惹我!”她急中生智地说。
“你说对了一半,我的女人的确多,但是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倔强的。这一次,我想换换口味,就是你了。”他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不知耻!”
“如何?去还是不去?”他继续逗她。
“不去!”
“那两天之后,我会带着房屋所有权状及律师,来接收香气之家。”他陡地放开她,往外走去。
她因为突然失去重力,往后瞠踬了下,高跟鞋恰巧又卡住地毯,她就这么往后摔了去……“啊——”
他飞快地来到她的身边,但她已跌了下去,而他也因此跪坐在她的身边。
摔疼了的她,一下子低泣了起来。
见她潸潸落泪,他的心突地揪痛了起来,立即一把抱起她。“不准哭!哪里摔疼了?”
“放开我!别管我,放开——我!”她的声音突然拔尖了起来。
“告诉我哪里摔伤了,我才放。”他霸气地说。
“没有受伤,也不疼,只是烦!烦——你一直威胁我!”她啜泣道。双拳朝他的胸膛乱捶一通。
第一次,他任一个女人在他身上捶个不停,也纵容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落泪。
他不语;也不烦,更不怒,就这么任她发泄个够,仿佛她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仿佛他曾经看过这么一个小女人,在他的胸中啜泣与娇嗔……
忽然,她止住捶打的双手,也不哭了,“对不起,我——我——很久没有那么失控了。放开我吧,我很重的。”浓重的鼻音夹着她的自我解嘲。
他很高兴她心情回稳,于是轻轻地将她抱回屋里的沙发上,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很像那个人?”
她失措地迎向他,轻轻咬着下唇,不语。
“你只对他一个人撒娇、耍赖,对吗?”他撇了撇唇,有些嫉妒“那个男人?。
她还是咬着唇,不语,
“我该说这小子幸运?还是我幸运?”他突然无奈地说道。
她依旧不语。
因为这一刻,她竟然有种错觉——他就是郎立!
郎立一向纵容她,也曾以这种莫可奈何的眼神望着她。
她好想好想那一段他们共度的时光,可惜,就只有那个暑假。
“我走了。”他霍地站了起来,再次往门外走去。
“喂——”才一出声,霍湘连忙咬住自己的唇。
她叫住他做什么?
和他共进晚餐?还是求他放她一马?
说什么好像都显得别扭。
他止住脚步,像是明了什么地转过头,“我会考虑该不该让香气之家永远属于你。”
“它本来就是我的。”叛逆的心倏起。
他突而冷笑,不发一语,仿佛在笑她傻。
门再度被开启,他走了出去,门上的铃铛持续作响……又一次的扰乱她的心扉。
他的出现对她真是一次最大的考验,她需要力量对抗他的“扰乱”!
明天,她也许该去看看郎立……
夕阳西下,霍湘照例带着鲜花,来到郎立的墓前。
她先将周围打扫干净,再将鲜花插入墓前的花瓶里,一切就绪后,一身黑衣黑裙的她,孤伶伶地站在墓前喃喃自语。
“郎立,我的心好乱、好乱,你知道吗?”
除了天空偶尔飞过几只小鸟的振翅声,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继续低语:“最近我碰到一个人,他长得很像你,很像很像——看见他,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你。但是,他没有你温柔、没有你体贴,浑身霸气,让我——让我——”她突然说不下去。
偏了一下头,她看见隔邻老太太的墓地杂草丛生,也没有鲜花素果,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看她了吧。
她弯下身子,从献给郎立的花瓶中,取了几朵鲜花,“郎立,你一向大方,应该不会介意将部分的花,分给你的邻居吧。”话毕,她走去隔邻的墓地,先向老太太的墓碑行了个礼,将花朵插入花瓶后,开始打扫墓园的四周。
突然,她听见不远处有人声,抬头一望,看见几名身着黑衣的中东男子,直直地往郎立的墓地走来,她抓在手中的杂草,顿时因紧张而被捏得死紧。
她隐约觉得这几个人来意不善,她不能轻举妄动,所以继续打理老太太的墓园,一边注意那几个人的动向。
果然,那四个中东人站在郎立的墓碑前交头接耳,并且拿出纸笔记下碑文,更离谱的是,还对着墓碑拍起照!
一切都处理好后,这四个人才乘着黑色的bmbsp;霍湘缓缓站起身子,朝那走远的车子望了望,心忖,八成是那些想得到郎立宝瓶的人追兴了!
不成,她得和惜人联络一下。
在埃及考古的那一段经历,让她对所谓的“宝藏收藏家”及“考古人士”,有了非常深刻的从识。
她知道,有些人对于古物的领迷,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只要他们想要的东西,就算花一辈子的时间、终生的积蓄,甚至是牺牲他人的生命,也—定要弄到手。
像郎立这样,单纯的只是想—窥丫瓶面貌的人,是少之又少。可是,上天还是捉弄人,郎立也是因为宝瓶而失去生命…
看来,自己的身分已经暴露了,既然如此,只好放手一搏,全力保护宝瓶,因为它终究是郎立用生命换来的!
拍了拍手中的泥渍,她折回停在墓边的座车里,准备打道回府时,有一辆迎面而来的高级房车,和她的车子缓缓擦身而过。
车中的男子看见她,没有半点惊讶,也没有半点笑容,只是以深不可测的波光凝视着她。
她根本没有料到,会在汉灵顿墓园遇见郎夜君!
他来看谁呢?他有亲戚朋友葬在这里?
她安静地坐在车里,目光一直追随着郎夜君的车身,还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的座车驶往何处,讶然发现,他在郎立墓前的车道上停了五秒钟后,又往前行驶,一直驶向另一个坡地。
她这才放下紧绷的心弦,启动车子往回家的路上驶去。
这时,郎夜君的车子又从刚才的坡地转了出来,重新驶向郎立墓碑前的坡道上,缓缓停下车子,大步跨了出来,而原本
直躲在大树后方的人员,立即走向他。
“总裁!”两名身材硕壮的年轻人,恭敬地站在他的面前。
“说吧。”眉宇间的英气倏现。
“今天我们发现有两组人来到郎立的墓前,一是霍湘小姐。
他的眉一挑,有些疑惑,她和这个郎立是什么关系?
“可是很奇怪,她祭拜完他的墓之后,又到隔邻的太太的墓地整理墓园,就在这时,另一组人员出现了,显然,他们是来打探郎立的墓地所在,先是抄写碑文,继而又是拍照,然后匆匆离去。但我们已记下它的车号。”
“很好。”他瞄了一眼属下递来的纸片,“将他们的背景查清楚,再回来向我报告。”话落,他迳自走向郎立的墓地。
整理的很整齐!这是他对郎立墓地的第一印象。
站在墓前,他一再打量那墓碑上的字——
妻 霍晓香
霍晓香?霍香!?俊俏脸孔忽地进出惊人的光芒。
难道霍晓香就是霍湘!?那上次他八成就是将“郎立”,误听为。郎尼“!
以她会来此地祭拜郎立,对他如此之深情,显见她和“霍晓香”脱不了干系;至于那个购买墓地的花惜人,很可能是她的好朋友,透过她的名字登记,外人不会一下子就想到她们与死者的关系。
如果他的推断正确,那么宝瓶势必在霍湘的手中!
而刚才那批人马,显然也发现郎立的墓碑,不出几日,必定会追查到霍湘的身上……
她——有危险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仿佛被人捅了一刀,一阵刺痛。
为什么?他竟为她感到担忧!?
他们之间不就是猎豹与猎物之间的关系吗?
什么时候猎豹开始关心猎物的死活了?
难道……他对她不再只是……游戏?
他会想她,会担心她,也会逗弄她,更嫉妒这个在墓碑底下的“死人”!
因为“他”抢走了霍湘大部分的爱与关注!
忽然,他惊觉到自己想夺过霍湘对郎立的关注与焦点!
霍湘只能为他一个人欢笑、甚至为他一个人落泪,心中置放的,也只有他郎夜君,而非那个郎立!
不论谁先来,谁又后到,总之,她只能用心于他!
“来人!”他突然冷怒道。
“是的,总裁。”两名手下连忙上前。
“从今天起,特别关照霍湘,也让其他弟兄知道这事!她若出任何意外,后果不用我讲。”他眼波如刀,进射冷厉,令人不寒而栗。
“是的。”两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再看了墓碑一眼,他决定离开这里。才跨出步子,那原本放置在墓碑前的花瓶,突然倒了下来……
他弯下身子扶起花瓶,双眼无意识地瞥了墓碑一眼,霍然瞧见另一段碑文——
生于一九七四年七月十五日,
殁于一九九七年八月十五日,
郎立之墓
妻 霍晓香
郎立生于一九七四年七月十五日?和他的生日同一天?这么巧!?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霍湘时,她看他的神情,就像是熟识多年的好友,但那盈盈晶亮的双目,偏又有着难以掩饰的忧伤与心酸,仿佛“他”辜负了她多年,而后终于现身。
就是那抹哀伤的眼神打动他!从那一刻起,她在他心中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由她看他的眼神,他得到一个结论——自己真的长得很像她的“情人”!
但为什么他和郎立连生日也在同一天?这中间有什么关连吗?
看来,他得好好查查。
蹙着眉,他按下手机通话键,“喂,路得,我要郎立更详细的资料……”
收线后,他又朝墓碑睇了睇,五分钟后,才驾着他的房车离开汉灵顿墓园。
第四章
霍湘从墓地一回到家,就立刻拨电话给花惜人。
“喂,惜人,我是……”
“霍湘!好高兴你打电话来,我好想你。”
花惜人兴奋地说道。
“我也是。惜人……”
她有些吞吞吐吐。
花惜人敏感地觉察到霍湘怪怪的,“有事?”
“嗯。”
“说吧,我能做的,一定全力以赴。”她豪气地说。
“今天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到郎立的墓地东看西瞧,而且还拍照,我担心是那些人找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将宝瓶寄给你。如果我顺利度过这一关,我会再来取回宝瓶;如果——”
“别说不吉利的话。”花惜人马上打断她的话。
“惜人,生死有命,郎立也走了七年……如果,我真的走了,也许对我是种解脱。”她感慨万千地说。
“难道这七年来,你都不曾试着去接受另一个男人?”花惜人问道。
霍湘闻言,心头一紧,脑海立刻浮现出一张与郎立一模一样的脸。
不!他不是郎立!尽管他长得再像,也只是个“复制品”,怎么能和真品相较?
“没有人可以取代郎立在我心中的地位。”她坚定地说道。
“唉!”花惜人只能轻叹。“霍湘——”
“我若死了,请将我及宝瓶与郎立合葬在一起,让我们自此永不分离……”她像在交代遗言似地说道。
“霍湘,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花惜人轻声细语地鼓励道。
“谢谢你。对了,由于郎立与我的墓地,都是以你的名字买的,日后你也得凡事小心。之前我一直认为你远居日本,并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所以和香苹她们比起来,也许更安全,但现在,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什么话!姐妹是做什么用的?就是有难时要相互扶持。再说我和山口吉子夫人有点交情,若真有事,我可以求助于她。”花惜人十分有义气地说道。
山口夫人的儿子山口英夫在日本的影响力非同小可,据说早年他们山口家族还是颇有分量的极道之家,如今虽已漂白,但它的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多保重,我收线了。”她轻轻地挂上电话,但心情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反倒更加沉重。
中午一到,纽约市的仕女们纷纷在各地的餐厅、露天咖啡座,热烈谈论霍湘的一篇芳香疗法的报导。
可是却有一个女人,不以为然地马上抬脚走人,边走还边骂:“这个虚伪的女人!”
她非去找霍湘理论不可,她不会让她好过的!
哼,等着瞧吧!
但今天最重要的事,可不是这一件,而是一
她拿起手机拨号,“喂,夜君,我是艳苹,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在曼哈顿餐厅为你订了烛光晚餐——”
“我没空,谢谢。”郎夜君不给艳苹说完的机会,就将电话挂了。
“什么跟什么嘛!”艳苹不平地对着手机大叫!
但这样似乎无法宣泄怒气,她决定找个受气包消气。
脑筋一动,就动到霍湘的头上。
敢勾引她的男人,就得尝点苦头!
二十分钟后,艳苹大摇大摆地走进香气之家,正好撞见霍湘送走最后一个客人。
“对不起,现在是我们的午休时间。下午两点以后,请再光临。”霍湘礼貌而疏离地面对一脸诡谲的艳苹。
她还是觉得艳苹今天来意不善!
果然,艳苹的第一句话,就将她的目的说得明明白白!。你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勾引我的男朋友!?“
闻言,郎夜君的脸又隐隐浮现霍湘的脑海……
这个男人哪是艳苹可以抓得住的?她太高估自己了。
但她不想与这个女人一般见识,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小姐,你的男友是谁我都不清楚,何来勾引?”
“还说谎!两天前,我看见他到你的店里来!”艳苹喳呼地叫了起来。
她只是扯着轻笑,“香气之家欢迎任何想买东西的客人,你这么指责我,有欠公道。”
“他鼻子过敏,根本不喜欢香味,怎么会来买东西?”艳苹更恼恨了。
“也许他是买给你的。”她四两拨千斤地说道。
“你——好一张利嘴!”花容气得七窍生烟。
“小姐,我想用餐了,所以,麻烦你下午再光临好吗?”她还是好声好气地说。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让你在纽约混不下去?”狠厉的艳容,净是威胁。
唉!又是一个滥用“威胁”与权力的人。
“请吧。”她已不耐烦和她周旋。
“你——信不信我会撕烂你这张自以为美丽的脸?”艳苹再放狠话。
“你的话已经太过分了,请吧。”她面无表情地打开大门。
“你这个狐狸精,就不要给我抓到小辫子,否则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话才落,就有两名壮硕的男子上前,令她一愣。
“霍小姐,要不要我们帮你撵走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其中一名男子恭敬地问道。
霍湘也是一怔。
她的店门口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保镖?
她可不想和“黑道”扯上关系!这两个人该不是哪个帮会,打算向她收取“保护费”吧!?
她连忙摇摇头,“我可以应付,谢谢你们。”
艳苹一见这阵仗也不敢掉以轻心,但嘴巴仍不饶人,“我们走着瞧!”
她只是摇头,艳苹走后,才转身面对这两个年轻男人。
“如果你们想收保护费,我没有;我也不想沦为任何帮派的爪牙。不过,今天的事,我还是要谢谢你们,这里有两百美元,就当我给你兄弟吃个中饭,希望以后你们别再来打扰我。”她不容人反驳地说道。
其实这两个男子根本不是什么帮派分子,他们只是奉郎夜君的命令来保护她。
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不会收你的钱的,但仍会保护你的安全。”
话落,二人便往回走。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她试图喊住他们,但这两人一下子就消失在转角处。
是谁?是谁要他们这么做的?
脑海忽然闪进一个人影——
郎夜君!
会是他吗?
她会不会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下午四点左右,霍湘就将店门拉下,准备去汉灵顿墓园,因为今天是郎立的生日。
为了怕被人认出,她特别穿了一件连身的黑衣裙,如瀑的青丝也被她梳成髻,美丽的容颜特别以黑纱巾将它们遮掩住,拿着一盒礼盒及一束新鲜的花束,趋车前往山上。
而惊艳她这么装扮的郎夜君,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于是尾随她的车子一路前行,仿佛知道她打算上山祭拜郎立,因此恃别撤走了弟兄,打算单独会会她!
因为,今天也是他的生日,他想要个“礼物”。
这个“礼物”就是——
她霍湘本人。
车子一前一后到了汉灵顿墓园,郎夜君故意将车子和霍湘的座车拉开一段距离,以便暗中观察她。
只见霍湘优雅地从车内走出来。
晚风微微吹起,也吹起她飘飘的裙衫及那掩面的面纱,她仿佛是只孤单却艳丽的蝴蝶,在夕阳下飞舞。
郎夜君一下子看怔了。
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少见的美人,只是没想到肃穆的黑衣裙,仍然能让她散发出致命吸引力。
女人美不美,端看她震怒、落泪、哀伤时,是否依然能打动人心。
她无庸置疑是个美人中的美人,而且美得有骨气,美得有个性,这个郎立真是好眼光!
霍湘不察郎夜君一直在窥视她,缓缓地将昨日的黄花取出,再插上鲜花,并打开礼盒,里面正是缩小版的金字塔饰品。
“郎立,祝你生日快乐。”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情绪也开始激动。
生日就是有生之日啊!可是郎立的有生之日……似乎过完了。
这时祝福他,好像有点讽刺!
可是她忘不了他啊!忘不了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喜爱的东西……这金字塔就是他一生的最爱。
“郎立。我——将这——塔送给你。”泪已夺眶,抽抽噎噎—时不能止住,对着夕阳,她扯下黑纱巾高声喊道:“郎立——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喊完后,她几乎是用跑的回到停车的坡道上,却发现有一抹黑影慵懒地靠在她的车门上,意味深长地瞅着她。
她含泪看着他,说不出心头的复杂感觉。
他缓缓抽出西装口袋中的手帕,不发一语地递给了她。
她接下它,却掐在手心里,任泪水覆在脸上……
他取回手帕,轻柔地为她拭泪,动作自然地就像做过千百遍似地。“为什么?”她问。
“不为什么。”他答。
泪干,人也平静。霍湘望着这张曾经令她心疼又心碎的俊颜再一次提醒自己,他不是郎立,而是郎夜君,“谢谢你。”
“要谢我,就陪我吃顿晚餐。”他又旧事重提。
“你——为什么老是勉强我?”这一刻她的口气却已和缓许多。
“你为什么老是将它想成勉强?”他反问。
“难道不是?”
“不是。”
“不是?”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兴趣时,为了尊重起见,当然先邀她共进晚餐;除非那个女人想先上床。”他促狭地笑道。
“你——”她的双颊倏地一片嫣红。
“走吧。”他扳住她的肩头。
她往后退了一步,“我今天不想去任何地方。”
“如果我是郎立呢?”他出了道难题给她。
“你——你永远都不会是他。”她苦笑道。
“我知道。我也不想成为一个躺在墓地里冰冷的人。因为,这样我无法搂着你、安慰你、吻着你,甚至让你爱上我。”他大胆地说道。
“你——不要再说了。”她慌了。
“我不说,但我要做。”瞬间,他的手臂一收,她便落人他的怀中……唇也覆上她的樱桃小口。
火热的纠缠、炽热的温度,他的唇办紧紧地压迫着她的,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也不管她是否有准备,他只是狂肆地霸占住她的唇。
那一瞬间,所有的回忆都回来了!
他的吻——他的吻——
为什么和郎立如此的相像,连口中的气味也一模一样!?
但是,他是——郎夜君,郎夜君啊!并不是郎立啊!
为什么他的吻会给她这么强烈的感受呢?
而郎夜君同样感到震撼,他强烈地感觉到她的唇、她唇齿间的香气,都足他所熟悉的!
可是——这是他第一次吻她!第一次啊!
也许是越想探究,也就吻得越深,当他的舌在她口中探索翻腾,霍湘立时陷入了空茫……
他的吻就如郎立那般的火热、强烈,就像要吞噬她似地。
“唔——”她挣扎着想退开问个明白,但他的手臂却将她紧紧箝住,甚至以他的身体不断地在她身上摩蹭,诱得她一时情迷而浑身打颤。
他继续以吻及身体,找寻他“失去的记忆”。
她却偷了空档喘息道:“不,求——你——放——开——”
不该是这样的!即使他和郎立长得一模一样,也是个深具魅力的男人,但他终究不是郎立。
可任她怎么哀求,他就是不松手。他要一个答案,一个他为什么会对她有这种几近深刻的熟识感的理由。
而且他向来可以控制情欲,但为何面对她、接近她时,一切都变了样?
“求你——放开我,我们——不应该在郎立的墓前——”
这话顿时犹如一盆冰水白头顶兜浇了下来!两个人同时醒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她喘着气低问,也像是在问自己。
“应该由你来告诉我,我究竟是什么人?”他也很好奇他和她之间的吸引力,以及那份超乎他所能理解的熟识感。
“我不知道。请让开,我该回家了。”她羞涩地拉紧黑纱巾,试图遮掩自己的心虚与矛盾。
“陪我!”他扯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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