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后山禁地中,颜灼天一丝不挂的盘膝坐在寒潭里,墨绿色的潭水似活物般丝丝缕缕的往他身体里钻,他却一点没被那些寒气影响,脸上原本的青气也散去一些。
行功完毕,颜灼天至寒潭中起身上岸,随意披了件衣裳便赤足走了出去。
在外面等着的丫鬟小厮见少主出来了赶忙上去伺候,颜灼天上身衣襟敞开,发丝上的水珠滴在白皙的胸膛上,腰间的带子只松松的系着,好似随时会掉下来,雪白的赤足随着他的迈步在袍子下若隐若现,配上他俊美无俦的脸颊,看的其中一个小丫鬟羞红了脸,娇羞的迎过去想为颜灼天束发。
颜灼天挥袖挡开她的碰触,冷漠的道:“杀了。”哼,本少主是你能瞎看乱想的吗。
一个影子凭空出现,捏碎小丫鬟的喉咙后又消失不见了。整个过程快的只有一个呼吸,如果不是躺在地上的尸体,人们还以为是眼花了。
两个小厮走上前将小丫鬟的尸体拖下去,其他的人也见怪不怪的忙着手里的活计,仿佛刚才一幕不曾发生一样。
一个青袍老者端着药碗走了进来,与那两个拖着尸体的小厮擦肩而过,目光在小丫鬟的被捏碎的喉咙上滑过,清矍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他大步行至颜灼天身旁,将药碗奉上,恭敬的道:“少主,请用药。”
颜灼天和楚灿都是从小喝药喝习惯的人,眼都不眨就接过喝了下去。
青袍老者招手,四个轻纱蔽体,妖娆抚媚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并排的站在颜灼天的床前,个个风姿卓越,身段窈窕,纵然不是无双的绝色,也是少有的美人了。
青袍老者微微让开身子,对颜灼天道:“少主,这些是阴脉女子,您选一个吧。”
颜灼天俊美的脸上涌起戾气,很快又压下,看也不看的随手指了个女子,厌恶的道:“你把衣服脱了,把脸蒙起来。”
被指的女子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这句给打击了,这不露脸少主怎能记得她,更别说是喜欢她了。像她这样被各国被当成贡品进献给神殿的女子有很多,原本因为圣主和少主都不是好色之人,所以她们也无用武之地,圈在园子里慢慢等死。谁知前些天她们又被启用了,那老者给她们挨个把脉,挑出一些人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还以为终于有出头之日了,谁知竟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女子如花般娇嫩的脸颊有些扭曲,深吸口气,将身上的纱衣撕了一块当面纱围上,脱去衣服,微微颤抖的向少主的身边爬去。
颜灼天脸上的厌恶痛恨毫不掩饰,他几次想抬手掐死这个敢碰触他的女子,可一想到为了练功,为了能长长久久的活着陪伴楚灿,他硬是忍了下来。
青袍老者放下床幔遮住里面横呈的yuti,退后几步站在寝室门口,对里面的暧昧声充耳不闻。殿里伺候的下人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少主只是在小憩或是在看书。
女子娇媚的shenyin伴着男子的chuanxi,一室春光。
“啊……”随着一声惨叫,一个chiluo的女体被扔在地上,嫩白的肌肤上青紫斑驳,下体一片狼藉,大腿根上血迹混着白浊。脸上的面纱已经不知去向,嘴角淌血,明明刚才还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此时却像是一下长大了几岁,有了少妇的模样。
两个丫鬟拿着一件披风给女子将身子裹住抬了出去。
青袍老者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上前几步,对着床幔里的模糊人影道:“少主,请让属下把脉。”
一条有些瘦弱的手臂伸了出来,青袍老者搭上脉,半晌,微微颔首,道:“很有效果,还请少主保持心境平和,早晚在寒潭中行功一个时辰,属下三日后再来。”说完便行礼告退了。
寝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下人们连呼吸都变的清浅,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少主迁怒。
“备水,沐浴。”颜灼天闷闷的声音传出。
下人们松了口气,赶忙行动了起来。
豪华的车辇内,九皇子依旧一身似火的红衣,放下一粒棋子,幸灾乐祸的道:“堂妹,明日就到京城了,是不是很激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你的主意,看来你以后是别想安生了。”
楚灿也下了一粒棋子,闻言好笑的抬头,道:“你的任务没完成,还招了姑姑的眼,与其在这里笑话我,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交差吧。”
九皇子幸灾乐祸的笑僵在脸上,他哀叹一声,可怜兮兮的道:“堂妹,好妹妹,你帮九哥和母后说几句好话吧,不然九哥我是吃不了兜着走啊。本以为这次能拿下你,就算受罚也值了,可这事没办成,错到是背上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楚灿似笑非笑的看着九皇子做戏,嘲弄道:“你到是实诚。”
九皇子收了脸上的嬉笑,认真的道:“堂妹,我是说真的,你别不当回事。虽然你武功高,又有母后的宠爱庇护,那些人不敢明着算计你。可你毕竟在神殿长大,对于京城和皇宫里的各种龌龊伎俩不熟悉,就怕你防不胜防,着了别人的道。”
楚灿有些惊讶九皇子的这番话的用意,马上又恍然,心中转了几个圈才道:“多谢你的提点。”
九皇子闻言略有些失望,他本想私下与楚灿结盟,这番话是试探也是橄榄枝,可对方并无此意,怕是觉得自己没有交好的价值吧,九皇子自嘲的笑笑,识趣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轻灵端了些时鲜果子进来,道:“九殿下,小姐,这是辛统领让人去买的,您尝尝鲜。”当着外人的面,轻灵轻烟都是称呼楚灿为小姐,自称奴婢的。毕竟她们凤卫的身份也只有皇后和楚灿知道。
楚灿一看,竟然是樱桃,自己上辈子最喜欢的水果,便拿了一串吃起来,鲜红的果子,bainen的小手,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九皇子被眼前的景色晃了下眼,也不自觉的拿起来一颗尝了尝。
“轻灵,这果子叫什么名”楚灿在前身的记忆里没有找到樱桃的名字,想来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要不然以前身那吃穿用度都是贡品的华丽风格,怎么会吃这些平民的东西。
果然,轻灵脸上有些尴尬,道:“这叫颖果,是云州的特产,奴婢大意了,不该让小姐吃这样的贱食。”
楚灿闻言差点噎着,她吐出果核,瞪了轻灵一眼,道:“食物有什么贵贱可分的,能充饥的都是好东西。再说我觉得这果子不错,挺好吃。你再让人买些来,咱们带回京去慢慢吃。”
轻灵赶忙点头答应,出去吩咐了。
九皇子慢慢咽下嘴里酸酸甜甜的果肉,心中有些莫名的难受。看着手里鲜红的果子,轻声道:“我母嫔是蓝家嫡系的大小姐,进宫十八年,产下二子一女,对于身份低贱的商家女来说,如今的嫔位已经是顶天了。”
楚灿边吃边听,虽然不明白九皇子为什么和她说这些,可见美男一脸哀愁的样子,她也好心的没有打断。
“母亲生下我时,前面已经夭折了一个女儿,所以母亲对我很是爱护,当时她位份很低,没有资格养育皇子,只能每日都到皇子们住的地方看我,也亏得蓝家富有,让母亲能使钱打通关节,要不然怕是母子见一面都难。”九皇子像是陷入了回忆里,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手里的果子,嘴上絮絮叨叨的说着。
楚灿挑挑眉,考虑着这九皇子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总不会是当她知心姐姐一样的倾诉苦闷吧。
“后来母亲产下了芳华妹妹,位份也升了,那时我三岁,看着可爱的妹妹,天真的以为好日子来到了,以后都可以和母亲住在一个宫里了。谁知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因为母亲的受宠和连续产子,使得宫里的嫔妃都排挤她,母亲几乎日日带伤,膝盖更是因为长久的跪着而落下了病根,后来生十一弟时着了别人的道,使得十一体内带毒,至今不良于行。”说道这里,九皇子有些愤慨,眼中更是闪着恨意。
“这些年我左右逢源,在夹缝里挣扎求存,无非是想给十一换取解药,想让母亲弟妹有安稳的日子,有时我真希望父皇早些立太子,那样我就知道该讨好谁,该跪谁才能换取亲人以后的平安。”说完便直直的看着楚灿等她回答。
楚灿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还讹上她了,难道她像是个好说话的人吗。考虑了下,楚灿提点道:“皇帝才是主宰你命运的人,他活的好好的,你却把心思用在巴结他的继承人身上,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九皇子愕然,低头沉思楚灿的话,半晌后才苦笑着道:“原来是我着想了,还是堂妹看的明白。”说完他起身行了个礼,诚恳的道:“如果你能给十一解毒,我愿意将蓝家的财富送你一半。”
楚灿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抬手让九皇子坐下,才道:“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前面那一大堆的伤怀只是铺垫罢了。”
九皇子面色不愉,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别人看低他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原本对楚灿的几分好感也荡然无存了,本想转身离开,可为了十一的毒,便是有一分希望他也不会放弃。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怒,冷冷的道:“堂妹何须如此嘲讽于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楚家女的好运。”
楚灿收了笑,惊讶的看着冷脸的九皇子,困惑的道:“楚家女好运吗那姑姑为什么没有子嗣”不待九皇子回答,又继续道:“因为姑姑为了姑爹上位耗尽心血,身子垮了,根本不能有子嗣。”
顿了顿,喝了口茶,楚灿才又说道:“蓝家当年是和姜家争皇商的位置才送你母亲入宫承宠的,难道他们不知道商家女地位低微,在后宫会备受欺凌吗你怎么不怪蓝家卖女求荣呢既然那么高看商家女,怎么不见你娶一个母族的女子做正妃至于你说你母亲可怜,被排挤,就更可笑了,后宫一向捧高踩低,谁人不被欺,又有谁不欺人,你母亲生了二子一女还可怜,那无子又低位的那些女人不是更可怜本来我姑姑是从来不管后宫这些琐事的,可她却一时心软护了你母亲几年,直到你那善良的母亲把容贵人的身孕弄没了,姑姑才不再保护她,所以十一生下来带毒,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九皇子被这番话震的目瞪口呆,他只看到了母亲生存的艰难,忘记了蓝家因此得到的利益,他也不知道皇后还曾经保护过他母亲,现在一想,难怪母亲当年能以贵人的位份住单独的宫殿,还能破例将他和妹妹养在身边,原来是有皇后安排的。至于容贵人的事,确实是母亲的手笔,当时没觉得有什么错,毕竟后宫就是人吃人的地方。以前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过,也没有跳出自己的身份客观的看事情,如今被楚灿的一番直白言语刺的哑口无言,怪不得她刚才在笑,那确实是嘲讽的笑,却不是他原以为的那个嘲讽。一时间,九皇子无言以对,刚才的理直气壮瞬间消失。气氛变的尴尬起来。
楚灿喝口茶,见九皇子不再炸毛,也不与他计较,便是要帮十一皇子解毒也不能在九皇子这个态度下帮,不然他也只当做交易不会感激。
“至于十一皇子的毒,是沈贵妃下的吧,不然你也不会受制于康王。”楚灿好整以暇的问道。
九皇子闻言赶忙抬头,道:“是的。”
楚灿考虑了下得失,在九皇子期盼的眼神中,平静的道:“这件事我得和姑姑商量下,毕竟后宫如今的势力平衡,贸然出手打破这个局面于我没有好处。”
九皇子听到楚灿这样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好在也还有希望。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楚灿,这就是楚家女的本性吗,冷静,睿智,明理,客观,他有些理解了,为何父皇后宫三千佳丽却独对皇后一往情深,哪怕皇后身体孱弱了十几年也不改初衷。以前他以为是父皇为了拉拢大将军府,如今才明白,父皇是爱母后的吧,也是,这样的楚家女哪个男人能不被吸引,不被折服。
楚灿见九皇子呆呆的看着自己,有些奇怪,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打趣道:“想什么呢,我告诉你,可别爱上我,我是不会负责的。”
九皇子听到楚灿这样说,好似被说中了心事,妩媚美艳的脸上立时布满红晕,更添了几分颜色。
楚灿见他那副羞涩的鬼样子吓的缩了缩头,愕然道:“你不是来真的吧”
九皇子心一横,直视着楚灿的眼睛,郑重的道:“如果是真的呢”
楚灿见他不像是开玩笑,便调侃道:“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不过以你的姿色和身份,到是可以带着嫁妆给我做小相公。”
九皇子被楚灿惊世骇俗的话语震的瞠目结舌,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一旁的轻烟轻灵闻言到是若有所思,以她们家主子的才貌身份,确实没有哪个男子可以匹配,或者两个三个各有特色的男子加起来才勉强能配得上。
九皇子苦笑,只当楚灿是变相的拒绝自己,其实也是他冲动了,他们俩确实不合适。为了缓和气氛,便也回了一句,“那我回去准备嫁妆,到时候你可别不认账。”
两人笑了一阵,谁也没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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