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给佑康,让他从伦敦飞回来,好好教训一下你这张利嘴。”杨净莲反将章玥一军。
她说的佑康,全名叫做许佑康,与章玥有婚约,亦是名门之后,祖上许公曾是前朝太后的干儿子,官拜一品,家族名人甚多,许家在珠江一带很有影响力。
若不是章玥和俞家沾亲带故,俞家小太爷俞致正这支血脉没有适龄的待嫁姑娘,这门亲事轮不着章玥,要知道她身上欠缺的名门望族修养气度不是一星半点。
同是名门圈中人,内里的弯弯道道,杨净莲如何不晓得,就连她自个也是因为章玥和俞家沾亲带故,才多有交往,不然,单凭章家这没有深厚家族根基的豪富背景,和掩不住的暴发户习气,她永远别想进入这个圈子,更别提和什么家族攀亲联姻。
许佑康是章玥的死穴,杨净莲话里暗示性的意味浓厚,章玥顿时羞红了脸,露出难得的小女孩儿娇&态,“不许你给他打电话。”
前方是绿化带,快开进去了……
杨净莲花容失色,“哎哎哎,注意开车!”
“嘭——”
第二十五章:淡极始知花更艳(上)
【小娇花,在叔叔的手指下战栗吧(附入v小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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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开进绿化带,一头撞到树木,保险杠受损,车头凹进去一小块,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
车子撞树,理应打电话报警110,由交警开具证明,然后,奔驰品牌的4s店会负责其后的定损、修理、联系保险公司等相关事情。
俞殷尚是奔驰的车主,章玥能做的是先报警,再去通知俞殷尚联系4s店,所以,章玥打电话给110,交警大队派了一名交警过来处理。
俞殷尚不喜家里帮佣太多,扰他清静,俞家别墅除了王阿姨做家务,园丁、司机和厨师一概不配备。平常打理花园树木,需要配车出行,俞殷尚雇的是钟点工,别墅举办宴会则是找五星级酒店承办。
尽管之前章玥斩钉截铁说俞殷尚在家,但她说的是气话,这会儿无意出车祸,她吃不准俞家叔侄是不是真的在家,即便在家,她也请不动这俩尊佛,反而更有可能被骂一通,说不定小舅公还要罚她打扫厕所。
章玥不敢打电话,不代表杨净莲不敢,问题是……
俞家叔侄的手机全部接不通,俞皓的说是不在服务区,俞殷尚的说是关机,至于方便的座机……
在有手机联络通讯的情况下,谁还会想到记下座机号码呢。
所以,她们俩均没有办法联络俞家别墅。
距离俞家别墅仅剩十分钟车程,徒步行走大概需要二三十分钟,章杨二人是娇贵小姐,脚踩十厘米高跟鞋,双手拎满购物袋,怎么样都不会走着回去的。
无法,章玥不得不通知别墅社区的物业管理,派辆电动管理车,送她们俩去别墅。
天气不好,热得要命,知了烦躁地叫个不停,电动管理车开动时的微风,也拂不掉章玥旺&盛的心火。
章玥把出事的原由记在晚晴头上,要不是因为晚晴气到她,她也不会停车,她不停车,就不会发生后面奔驰撞树的事情。
哼,等着瞧吧,只要贱&人住俞家一天,她总能找到机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电动管理车转一个大弯,便进入俞家别墅的区域。
别墅社区的景观设计,借助花木和路径,把各处的景做得比较深,每一栋别墅的大门不是那种一眼可见的直白,而是幽幽深深的意趣。
因此,俞家别墅大门口的动静,直到电动管理车开近了,章玥才注意到不对劲。
别墅的门口停着一辆小货车,有六个搬运工,其中四个在车上,两个在车下,货物的包装纸壳已经拆了大半,章玥一眼认出是架黑钢琴,他们正合力往下搬。
大门敞开,王阿姨站在门边,看样子等会她要指挥他们把钢琴抬到里面去。
章玥猛地胸闷气促,未等电动管理车停稳,她便脱鞋跳下车,煞神似地往王阿姨的方向跑,杨净莲无论如何都叫不住她,只得跟在她后面。
“他们这是干什么?!”章玥口气不善地问王阿姨。
王阿姨笑脸不变,并不急着回答章玥,她首先向两个女孩打招呼,“章小姐,您回来了;杨小姐,您好。”
“王阿姨,你好。”杨净莲大方得体地微笑点头,接着,她轻声提醒,“章玥,你的鞋。”
章玥火气极旺,才不管什么鞋不鞋,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再次问道:“王阿姨,他们这是做什么?”
发小姐脾气好歹看看地方,旁边外人不少,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章家姑爷真是应该把章小姐送去礼仪学校,好好收收性子,没个豪门淑女应有的样子,可惜了她的好容貌。
王阿姨心中如是想,面容依旧维持笑貌,神情却是不卑不亢,“俞先生买了一架钢琴,他们是来送货的。”
“买给谁的?”章玥咄咄逼人。
王阿姨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这个您得问俞先生,我不知道呀……”,她拉着章玥避到一边,动作相当自然,“嗳,章小姐杨小姐,钢琴过来了,你们先请让一让。”
眼瞅着钢琴到门口,章玥忽而甩开王阿姨的手,双手大张,拦在门口,“不准搬!”
“章小姐,这……”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章玥霸道任性地抬起下巴颏,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虽然章玥态度嚣张,形似泼&妇,但搬运工们也不是吃素的,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能怕了她不成?只是大家看出她是这家人之一,没必要和她硬碰硬,起冲突,大家都是文明人嘛。
领头的搬运工招呼大家放下琴,然后,他对王阿姨说:“王阿姨,这琴是俞先生指定要的,麻烦你把他请出……”
“发生什么事情?”突然,门后转角处传来一道金属质地的清淡冷音,沁得人人心脏紧缩了一下,手臂起了粒粒的鸡皮小疙瘩,
搬运工头顺声望去,顿时眼前一亮,门口这位戴着深茶色眼镜的高大俊美男人,气质清冷沉稳,特别压得住场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顶级成功的人士。
也是,住这样的地界,这样的别墅,不是顶级成功,还能是什么。
不需啥直觉,单看刚才气焰高涨的泼&妇,瞬间成了霜打茄子;另外那个白净秀丽的小姐,眼神发直,眼珠子快不会动弹的模样,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搬运工头自然而然扬起笑脸,“您是订购钢琴的俞先生吗?”
俞殷尚颔首,“是,麻烦师傅们了,把琴抬进来吧。”
“可是,这位……”,搬运工头指指章玥,笑说:“咱们的琴抬不进去。”
闻言,茶色眼镜背后的冷芒落在章玥身上。
“小……小舅公……”,章玥话出口,竟然结巴。
这时,杨净莲微笑着,来到章玥身后,“嗨,殷尚。”
俞殷尚微点头,“你好,和章玥回来喝下午茶?”
“是啊。”不晓得是天气炎热,或是俞殷尚那么高,像尊希腊美神般,站门口台阶俯视她,总之,杨净莲觉得脸颊老热,还狂流汗,她不由暗暗庆幸自己用的是防水系化妆品。
视线放远,略略扫过尚在待命的电动管理车,和车上堆满的购物袋,俞殷尚目光再度落在章玥身上,“车子呢?”
“呃……车子……”,章玥求救地望着杨净莲。
杨净莲见状,连忙将章玥拉到一边,无形中给搬运工清出一条路。
俞殷尚走下台阶,像座山似地堵在章杨二人面前,他吩咐王阿姨,“王阿姨,你和他们进去吧。”
“嗳,好的。”王阿姨应声,招呼着搬运工们,抬钢琴往屋子里面去了。
对钢琴的关注,超过了损坏车子的惧怕,气不顺使章玥的嗓音显得很尖锐,“小舅公,家里已经有一架钢琴了,您好好的,还买钢琴做什么?”
“家里有客,为了款待客人买的。”俞殷尚的简略回答,气得章玥几乎吐血,下一句,老话重问,又让章玥头皮发麻,“我的车呢?”
杨净莲为了缓和气氛,她抱歉说道:“殷尚,不好意思,章玥开车的时候,我和她说话,所以,车子撞树上去了。车子的情况不是很严重,我和章玥幸好没有受伤,这事是我引起的,我会出修理费的。”
“净莲,你客气了,归根结底,还是章玥的错,没伤到你已经是万幸,怎么能要你出修理费。”俞殷尚目光下移,不期然看见章玥赤脚,他眉头微蹙,“怎么不穿鞋?”
章玥暗叫糟糕,小舅公老成持重,为人严谨,秉承俞家家训,行&事讲章法,做人讲规矩,说话掷地有声,俞家年纪比他大的小辈们不敢轻忽他,大半是源于此,她不穿鞋,他肯定要训她的,不过,有杨净莲这个外人在,他不会说得太过分。
果然……
“淑女要有淑女的样子,去把鞋穿上。”外人在旁,俞殷尚一带而过。
章玥如蒙大赦,忙不迭跑到电动管理车旁,给开车的师傅一点小费,然后,她穿好高跟鞋,双手提满购物袋,迈着标准步子往回走。
俞殷尚终于满意,邀请杨净莲进门,“净莲,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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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玥进门,直接往二楼卧室跑,提购物袋的双手快断掉了。
杨净莲则跟随俞殷尚去大客厅。
新买的钢琴已经放好,与章玥的琴,一东一西摆放,进水不犯河水。
通常家里摆一架钢琴就足够了,摆两架,看上去不伦不类,不过,章玥和晚晴结梁子在前,俞殷尚的行为可以理解。
熬中药的味道弥漫整个室内,即使心知肚明,杨净莲依然装作不知情,“好浓的药味,殷尚,家里谁病了?”
“我的客人晚晴病了。”
“是不是和章玥有争执的那个女孩?”
“章玥都告诉你了?”
“是啊。”
俞殷尚刚想说点什么,楼梯走道上蓦然出现一个穿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朝着楼下的他说道:“俞先生,姜小姐的点滴打完了。”
“谢谢,辛苦你了。”
俞殷尚平常一句道谢的话,令小护士立刻红了脸,提着医疗箱,癫癫地跑下来,“没什么的,俞先生,我先走了,明天早上再来。”
“嗯。”俞殷尚一个点头,小护士快乐如小鸟般出了门。
王阿姨已送走搬运工,转而照看厨房熬的中药。
揭开紫砂药罐,一边用筷子翻动里面的草药,王阿姨一边看墙上的钟表时间,“俞先生,熬到点了。”
“药趁热吃才好,你把药端楼上,喂姜小姐吃。”俞殷尚交代完毕,步入厨房,打开橱柜,“净莲,你喜欢喝什么红茶?祁门,斯里兰卡,还是大吉岭?”
他竟然打算主动招待她!
要是平时,这种机会,她欣然接受,但是,她现在比较关心病着的那位娇客长什么样子,不亲眼看一看,她终究是不放心的。
于是,杨净莲笑道:“殷尚,我们躲着喝茶,撇下楼上那位生病的姜小姐晚晴似乎不大好,不如我们先去看一看她。”
深茶色镜片背后,有幽光闪过,“嗯。”
【美大叔主人和他的小情人猫猫将会发生什么甜宠故事,主人如何用手指让猫猫快乐,下一章继续哦,嘻嘻】
第二十六章:贪欢(未河蟹)
【淡极始知花更艳(下)美大叔的手指发威了,稀罕的小妖精们入内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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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熬成的药倒入碗中,很烫,王阿姨不断拿小汤匙搅动,让它快点变温,好入口。
搅动着搅动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再仔细瞅瞅……
咦,凉被和床单怎么换了一床呢?
什么时候换的,她怎么不知道?
王阿姨当然不知道……
大清早,俞殷尚意外破了童子身,初次领略男女秘趣,怀里抱着沉沉睡去的小情人,就像搂着宝贝一样,爱不释手。
他睡意全无,摸了又摸,蹭了又蹭,兴致勃勃,比得到顶级藏品还要兴奋。
直到对面王阿姨叫晚晴起床吃早点的敲门声,惊醒了他。
猫猫不能睡在他房里,还有,必须处理她卧室的那些床单被套。
俞殷尚马上行动。
他随意从储物柜取了一套床单被套,通过暗门,迅速窜到晚晴卧室,更换掉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俞殷尚毕竟初涉此道,在同样稚~嫩的晚晴面前,他可以伪装成熟老练,伪装经验丰富,但是当他独自面对性~爱过后的凌~乱床单,什么人都无法阻止他可耻的脸红,即便那是一个宇宙人。
他没法不脸红啊……
床单上面除了有象征处~女的滴滴落红,还有湿了一大片的泛滥情水,更有男女交~合的特殊气味。
那气味促使他发晕、脸红、手出汗,勾引他回想俩人交~合的细节、肌肤相触的美妙、和小情人的水嫩小瓜儿,刺~激他分泌旺~盛的男性荷尔蒙,令他像匹随时发~情的公马,再度肿~胀了某个控制不了节操的地方。
该死的!
他诅咒着,迅速将床单卷成一团,拉下裤头,重重按住肿~胀的部位,来回搓~揉。
爽意令他昂头,绷直了身体,随着动作幅度的不断加大,胸膛愈来愈起伏,呼吸声响不断。
当白虹喷上床单,欲念渐渐平息,理智回归,他的嗅觉发现了问题——房间的味道和床单的味道一模一样。
仅仅换床单被套是不够的……
王阿姨会来叫第二次门,等她进来,闻到这种怪味道……
俞殷尚瞬间热得全身冒汗,连忙打开落地窗通风换气,然后,快手快脚换好新床单被套,照片扑克牌卡片等物兜在脏被套里带走,一切做完,重新关窗,原路返回,把睡不醒的小情人抱回原处,整个过程做完就像个贼,偷情的贼。
躲在卧室用电吹风吹干湿漉漉的脏床单,俞殷尚并不打算洗干净,他准备找个衣物真空收纳袋,把脏床单放入其中,妥善收起来。
电吹风嗡嗡地响,他满意地注视湿迹慢慢干去,胸中的满足不可言说,突然,外面传来俞皓急切的拍门声,“小叔,您起来了没有?晚晴的病好像比昨天更重了,发高烧……”
电吹风一顿,俞殷尚愣怔,“什么?”
“王阿姨敲门好几次,都没人应声,我让她拿钥匙开了门……”
倏地,门开门关,俞殷尚从里面极快闪出,俞皓眼一花,俞殷尚人已经往对门卧室里面去了,俞皓回过神来,赶紧跟在后面。
王阿姨原本守在晚晴床前,见俞殷尚进门,她迎上前,说:“俞先生,姜小姐烧得很厉害,烫手呢,我叫了好几声,都叫不醒她。”
大掌刚刚触到晚晴额头,便被烫了一下,俞殷尚收回手,眸微垂,掩去其中难测幽光,“病了。”
“可不是嘛。”俞皓焦急地说:“昨天用完药,已经是好了,怎么睡一晚上,又病得更重了呢?!这是怎么了这是?!”
俞殷尚默默收回手,拿起旁边的座机电话,直拨社区医院,让他们派家庭医生过来看病。
过来的医生是昨晚帮晚晴看病的老医生,他知道晚晴的病症,在做过基本的各项检查后,开了消炎药水,先退烧,只是……
他观面色把脉时,眉头忽而一皱,便抬了眼皮,逡巡房内三人,最后,视线定定落在垂眸而立的俞殷尚身上,看了半晌,才转而低头望向烧得昏沉的晚晴。
他似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听得懂的人听,“小姑娘年纪还小,身体弱得很,急不得,需要好好调养,我给她开几副药,先去了病,再调养身体。”
“麻烦您了,医生。”王阿姨急忙道谢。
“病人康复就是最好了。”
王阿姨拿着方子,随同老医生回医院抓草药,跟着老医生过来的小护士留了下来,为晚晴输液,俞殷尚说姜暮雨不能缺人照顾,把俞皓打发去了市医院陪护,让他晚上再回来,其后,又是煎药,又是买琴送货,一通折腾下来,竟然折腾至下午,直至章杨二人到别墅。
王阿姨不知道床单凉是何时更换的,可但凡是个有眼有记性的人,就会觉得蹊跷,再者,姜小姐房里的东西,是她亲手布置,小物件也许不记得,更换新床单被套这样的大物件,她一定有印象。
她记得原来是一套少女卡通熊图案的床上用品,现在,枕头依旧是卡通熊,但凉被和床单却变成了偏黑的深蓝色,看上去十足是俞先生的范儿。
而且……
姜小姐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
为了证实心中猜测,王阿姨将药碗放置茶几,她揭起凉被一角,凑近嗅了嗅。
天,果然!
俞先生特有的洗浴香味!
俞家在法国有一家百年手工小作坊,不对外营业,它依据俞家人不同的喜好,专门为他们设计各款香水和洗护用品,可以说,每个人用的,是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产品,香味当然也是独一无二的。
王阿姨熟知俞家人的生活小习惯,作为俞家工作了十年的保姆阿姨,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俞殷尚的生活习惯和个人怪癖,俞殷尚的亲爹妈都不能。
晚晴身上萦绕的沐浴香味,极其背后的含义,使王阿姨霍然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捂着嘴,望着病得一无所知的晚晴。
俞先生终于有女人,就是床上病着的这位……
她勘破了一个秘密!
要命,她不想知道俞先生的隐私啊,他不会高兴的。
让俞先生不高兴的人,他会让那个人一辈子不高兴!
一道寒流窜过,王阿姨本能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晓得。
重新拿起药碗,搅动小勺,门锁陡然开了,惊得王阿姨冷不丁一抽,差点把药洒出去,她往门口看去,却原来是俞先生和杨小姐走了进来。
“净莲是来探望晚晴的。”俞殷尚解释,然后说道:“药凉了点吗?可以喝了吗?”
“还没有呢,挺烫的。”
“哦,那你继续吧。”
那厢主仆俩说着话,这厢杨净莲站在床边,借机仔细端详晚晴。
女孩子一头长发流泉般铺在床头,像匹乌乌发亮的缎子,这样好的发质色泽,倒反衬她病容萧冷,面色苍白泛青。
她下巴颏尖尖的,面颊没有几两肉,凉被外伸出打点滴的一截手腕,还未收回被子里,清瘦得像杨柳最末端的细枝条,那么细嫩的手腕越发衬出充~血肿~胀的五根青紫手指,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面容和手腕如此,不难想象被子下面的躯体瘦弱到什么程度,杨净莲不由想起自己曾见过的路边小病猫。
被主人遗弃的小病猫装在纸盒里,快要断气死去,却因为病痛难受,喵喵地叫个不停,希望路过的人可以伸出援手救它。
她动了念头,想捡回家养,一旁的母亲阻止了她,说这种小病猫不知道有什么病和厉害的跳蚤,处理起来很麻烦,如果她要养,是她自己的责任,不会有人帮她打理小病猫。
她是个讨厌麻烦,讨厌亲自动手的人,于是,她的念头偃旗息鼓,和母亲离开,不管那小病猫的死活。
晚晴此时的状态,就像纸盒里装的小病猫,勾起了杨净莲的回忆,她心间浮起一丝怜惜,也不免可怜晚晴。
这样可怜的孩子,章玥怎么忍心哪……
继而,杨净莲大为放心,吊起的心稳稳落回肚子里,的确如章玥所说,她长得平凡,从面上看,仅是堪堪清秀,弱质堪怜,对她构不成威胁,换而言之,俞六公子对她真的是善心发作,可怜她。
不过,越看这张~平凡的脸,越觉得有些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确实想不起来,杨净莲因努力回想,而皱起了眉头。
“好了,药可以了,叫醒她吃药。”耳边传来俞殷尚清冷淡然的声音,杨净莲应声回头,只见小勺恰恰放回碗中,一抹药渍残留薄唇之上。
明明亲昵的行为,经他做出来,偏偏寡淡无欲到了极点,正派庄重,旁人的胡思乱想皆是亵渎,看得杨净莲暗暗点头,君子端方,不外如此。
王阿姨去叫晚晴,连叫带摇,可是,晚晴怎样都睁不开眼,嘴里胡乱嘤嘤几声,翻来转去,显然深深魇在梦中。
“俞先生,怎么办?”王阿姨问俞殷尚。
“你坐她身后,把她扶坐起来。”
王阿姨依言照办,将晚晴扶坐,让她靠着自己,俞殷尚则坐旁侧,喂晚晴喝药。
也许是感受到了受人细心照料的温暖,病弱的晚晴异常乖巧,尽管睁不开眼,但是喂过来的药,全部喝下,不落一滴。
晚晴配合吃药,俞殷尚却喂得极慢,仿佛怕喂得急了,呛到她。杨净莲看了一会,空气中满是中药味道,熏得她渐渐有些不耐烦,又不好意思叫俞殷尚出去,一起喝下午茶,这时,她不禁暗悔,她没事多什么嘴呢。
正当杨净莲索然无味,房门被毫无顾忌地推开,章玥略显尖利的声音刺到人耳朵里,“净莲,你怎么还在这里?晦气!走,下去喝下午茶。”
杨净莲暗喜,章玥来得正好啊,她正发愁呢。
杨净莲侧身凝立,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含笑回首,望着俞殷尚,绰约美姿态,“殷尚,一起去喝下午茶吧。”
俞殷尚还未回话,霍地,“乓啷”声大响,他手里的药碗、小勺,连同药汁全数飞了出去,药碗砸在地上碎成数瓣,药汁洒了一地,竟是梦魇中的晚晴起手拂飞的,所有人看得真真切切,绝无眼花。
晚晴平常头脑清醒,能够轻易掩饰自己的性格特质,可一旦发高烧,烧得她稀里糊涂,失去理智的时候,情况会变得她自己也无法控制。
两个女声吵死人,一个尖利像鸡叫,另一个莺莺似鸟语,送到嘴边的药,突然变得难以下咽,晚晴不喜,她不许俞殷尚和她们去,俞殷尚要去,除非带着她一起去。
晚晴病得迷糊,内心的念头却倔强无比,铁了心不让俞殷尚走,因而,她抬手一挥,避开药汁,表达她的憎恶,不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晚晴被自己弄出的动静吓醒,想睁开眼补救,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上下俩眼皮像粘住了似,沉沉地打不开。
心知闯祸,为避祸,晚晴不得已嘤嘤哭泣,听上去如同小病猫喵喵哭叫,“好苦……药好苦……好难喝……”
晚晴出其不意的举动,众人反应不一……
王阿姨忙蹲下收拾破碗烂勺,当自己是瞎子、聋子,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与她无关。
杨净莲微感不悦,早不苦,晚不苦,等她叫俞殷尚下楼喝茶就苦了么。
俞殷尚则被这哭声弄得心~痒气躁,哪里是哭呢,分明是小猫猫向主人撒娇啊,唉,他的小猫猫怎么可以那么可爱呢。
碍于旁人在场,诸多不便,俞殷尚淡声说:“嗯,先睡觉,等会再喝。“
说来奇了,得了俞殷尚的话,晚晴抽抽哒哒,吊着声儿,啜泣两下,便不再哭,翻了身,安然睡去。
楼下钢琴的事情,章玥已经很窝火,现下,晚晴又是这番作态,激得章玥大怒,视作挑衅。
章玥凶神恶煞地冲到晚晴床前,杨净莲有心拦她,也拦不住,噼里啪啦大骂,“你神经病啊你!装什么装!小舅公,别理她,我们一起喝茶去,她是存心缠着你!什么东西!整幺蛾子,讹了我小舅公给你买钢琴,也不看看自己出身,一个红灯区的小雏妓……”
“啪!”
章玥语断,一记响亮的巴掌扇歪了她明艳的脸蛋。
小舅公居然在外人面前打她!
章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俞殷尚,委屈的泪水即刻盈满眼眶,“小舅公……”
俊脸清霜,锐眼幽深若冰海,俞殷尚说出的话是冰凌刮耳,“她是我新认的义女,也是我新收的女弟子,过段时间,选了好日子,认亲宴和拜师宴一并举办,按俞家辈分,她是你小~姨。下一次再不敬,目无尊长,出言无德,我会在你小太爷和父母的面前,对你执行家法。”
虽说新时代不兴家法,但是,大家族历经数几十代传承不息,繁荣昌盛,自有它一套道理在其中。
不仅俞家重视家学传承,其他和俞家联姻的,诸如孔、宋、杨、许、王、荣、查等名门望族,亦是重视传承,以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的儒家思想持家,修身养心。
家族间除了联姻和利益往来,就是以敦睦人伦成为维系家族成员强有力的纽带,像章玥这样不讲口德的姑娘,长辈不计较还好,若是计较,肯定少不了责打一顿。
俞殷尚占据道德制高点,说要“执行家法”,是很重的话。
况且……
他居然认这种底层出身的女孩为义女,又收她为女弟子,这是何等青眼有加。
不说别的,以后她只需抬出俞六公子义女,或者俞六公子女弟子的名头,怕是任谁都会买她三分薄面,不论到哪儿都能横着走。
再没有人敢看低她,他给了她身份。
章玥、杨净莲皆不是笨人,听得懂俞殷尚言下之意,俩人立刻变了脸色,杨净莲是慎重加正视,章玥是不服气兼嫉妒。
“凭什么?!”章玥话刚出口,眼泪“唰”地淌下。
俞殷尚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向章玥解释,可这里有个外人杨净莲,他正好借着她的嘴,把风传出去,届时举办宴会,邀请众人,顺理成章,不会显得突兀。
俞殷尚掖了掖晚晴的被角,完全一副长辈范儿,他吩咐拖完地板的王阿姨,“王阿姨,麻烦你再倒一碗药上来。”
“好的,俞先生。”
待门关上,俞殷尚方才开口,说道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