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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

作品:时间旅行者的妻子|作者:glz9199|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16:47:55|下载:时间旅行者的妻子TXT下载
  〃和你一样的原因,我约会的女朋友要去看。〃

  〃你的女朋友是谁?〃

  〃一个叫爱丽克斯的女孩。〃

  〃她长什么样?〃

  〃一个大胸脯的银行出纳员,喜欢我打她的屁股。〃这句话刚出口,我才意识到我正在和十几岁的克莱尔说话,不是我的妻子克莱尔。我在脑海里打了自己一巴掌。

  〃打屁股?〃克莱尔看着我,笑了,她的眉毛高高地抬到离发际一半的地方。

  〃别管她了。接着说,你们去看了电影,然后呢?〃

  〃哦,然后他提议去崔弗家。〃

  〃崔弗家在哪里?〃

  〃北面的一个农场,〃克莱尔的声音沉下来,我几乎都听不清她说什么了,〃那是大伙都喜欢去做……做那事的地方。〃我什么也没说。〃所以我对他说我累了,我想回家,然后他就,嗯,疯了。〃克莱尔停下来,我们静静地坐着,听着小鸟、飞机,还有风的声音。突然,克莱尔接着说,〃他真的疯了。〃

  〃接下来究竟怎么了?〃

  〃他不肯送我回家。我也不知道我们在哪儿,只知道是十二号公路上的某个地方。他没有目的地开,开下了小路。哦,上帝,我记不得了。他沿着那条泥巴路开下去,那里有一间小农舍,旁边有一片湖,我听出来的。他有这间小屋的钥匙。〃

  我紧张起来。克莱尔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她只说曾经和一个叫杰森的橄榄球队员有过一次非常恐怖的约会。克莱尔又沉默了。

  〃克莱尔,他强暴你了?〃

  〃没。他说我太……次了,他还说……不,他没有强暴我。他只是……捉弄我。他让我……〃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我等着。克莱尔解下她外衣的纽扣,脱掉衣服,然后又褪去衬衣,我看到她的背上布满伤痕,青紫色的淤血和她洁白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克莱尔转过身,她右边的乳房上有一处被香烟烧过的印记,起着水泡,很丑。我曾问过她那疤是怎么回事,但她总是不肯说。我要宰了那小子!我要打断他的腿!克莱尔坐在我对面,挺着胸,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我把衬衫递给她,她穿了起来。

  〃够了,〃我轻声对她说,〃去哪儿找这个家伙?〃

  〃我开车带你去。〃她说。

  屋子里的人看不见车道的尽头,克莱尔让我上了她的菲亚特。尽管是个阴暗的下午,她还是戴了副墨镜。她涂了口红,头发扎在脑袋后面,看上去比十六岁成熟得多,像是从《后窗》里走出来的女主角,如果再是一头金发,那就更加神似了。我们飞速驶过秋天的树林,谁也没有心思留意那缤纷的色彩。克莱尔在那间小屋里遭受的一切,像永远循环的录像带在我脑海中不停地回放。

  〃他块头有多大?〃

  克莱尔想了想,〃大概比你高几厘米,但比你重多了,重二十几公斤吧。〃

  〃天啊!〃

  〃我带了这个。〃克莱尔在包里摸了一阵,掏出一把手枪。

  〃克莱尔!〃

  〃这是爸爸的。〃

  我迅速地思索,〃克莱尔,这个主意很不好。我现在非常生气,真的会开枪的,但这样做太蠢了。哦,你等着,〃我把枪从她手中取过来,推开弹膛,把卸下的子弹一一放进她包里,〃放着,这样更好。这个主意棒极了,克莱尔。〃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我把枪放进大衣口袋里,〃你是希望我匿名修理他,还是希望让他知道是你的主意?〃

  〃我希望我能在旁边看。〃

  〃噢!〃

  她把车开进一处私家车道,停下。〃我希望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然后你尽情地整他,我就在一旁看着。我要让他吓得屁滚尿流。〃

  我叹了口气,〃克莱尔,我很少干这种事情。我打架通常是出于,比如说,自卫。〃

  〃求你了。〃她的语气十分干脆。

  〃没问题。〃我们沿着车道往下开,停在一座崭新的仿殖民建筑风格的大房子前,四周没有别的车,二楼打开的窗户中传出范·海伦3范·海伦(van halen);1973年成立,世界著名的重金属乐队,它的每一张专辑几乎都是白金唱片。的吉他曲。我们走到前门,克莱尔按响了门铃,我则闪到一旁。不一会音乐声戛然而止,然后是沉重的下楼脚步声。门开了,过了一会儿,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什么?你回来还想再来?〃这正是我要的,我拔出枪,踏近一步,站在克莱尔身边,枪口正对这个家伙的胸膛。

  〃嗨,杰森。我想,你现在也许有兴趣跟我们出去走一趟。〃

  如果是我,也会和他有一样的反应,蹲下,翻身滚到射程之外。不过他显然动作不够快,我堵在门口,飞身一跃扑到他身上,狠揍了他一顿。我站起身,一脚把靴子踩在他胸口,枪口顶住他的脑袋。真精彩,可惜不是战斗。4这是一句著名的法文,引自克里米亚战争时法军司令在联军败仗后对联军司令说的一句话。他看上去有点像汤姆·克鲁斯,很帅,典型的美国人。〃他在球队是踢什么位置的?〃我问克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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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节:结局以后(7)

  〃中位。〃

  〃嗯,倒真看不出来啊。起来,手举到我能看见的地方。〃我用愉快的口吻命令他。他服从了,我押着他出了门。我们三人站在车道上,我有了主意,便叫克莱尔进屋去找根绳子,几分钟后,她出来了,还拿着剪刀和胶带。

  〃你想去哪儿弄?〃

  〃树林。〃

  我们押着他进了树林,杰森开始大口喘气。走了大约五分钟,我看到前面有块空地,角落里还有一棵小榆树。〃克莱尔,这里怎么样?〃

  〃好!〃

  我看着她,她完全无动于衷,冷漠得犹如雷蒙德·钱德勒5雷蒙德·钱德勒(raymand chandler; 1888…1959),美国推理小说家,他的叙述乍看起来像质朴的通俗小说,却又藏着艺术小说的深刻。笔下的女杀手。〃吩咐吧,克莱尔。〃

  〃把他绑到树上去。〃我把枪递给她,将杰森的双手硬拉到树后,然后用胶带绑住它们。那几乎是一整卷的胶带,我打算全部用完。杰森开始艰难地喘着粗气,我绕他转了一圈,看了看克莱尔。她盯着他,像是看一件拙劣的观念艺术品6观念艺术强调艺术的目的在于观众直接参与创作活动,因此艺术家会将未完成的作品展览出来,让观众在欣赏的过程中,在自我的脑海中把作品创作完成。,〃你有哮喘病?〃

  他点点头,瞳孔缩小成两个微小的黑点。〃我去拿吸入器,〃克莱尔说着,把枪重新交给了我,然后缓缓地沿我们来时的小路往回走。杰森缓慢小心地呼吸着,试图和我说话。

  〃你……是谁?〃他哑哑地问。

  〃我是克莱尔的男朋友,我来这儿要教你一些做人的礼貌,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我放下此前伪装的腔调,走近他,轻声说:〃你怎么能那样对她呢?她那么小。她懂什么啊,事情搞到这一步,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很恶心地……捉弄我。〃

  〃她什么都不懂。要是小猫咬了你一口,难道你也给它用酷刑么?〃

  杰森没有回答,他的喘息变得很长,颤悠悠的像马嘶一样。我开始有些担心,这时克莱尔回来了,手里举着吸入器,看着我,〃亲爱的,你知道怎么用这个玩意吗?〃

  〃我想,你得先摇摇瓶子,把它放进他嘴里,然后按下按钮。〃她照做了,问杰森是否还想再来点。他点点头,深深呼吸了四下,我们远远地观望,看他逐渐平静下来,恢复到呼吸的常态。

  〃准备好了吗?〃我问克莱尔。

  她举起剪刀,在空中剪了几下。杰森畏畏缩缩的,克莱尔走过去,蹲下,开始剪他的衣服。杰森大叫:〃喂!〃

  〃安静点,〃我说,〃没人伤害你,起码现在还没到时候。〃克莱尔剪完他的牛仔裤,再拿他的t恤下手。我忙着用那卷胶带把他裹在树干上,从他的脚踝处开始,干净利落地绕过他的小腿和大腿,〃到这为止。〃克莱尔说着,指了指他的腿根,她剪断他的内裤。我开始绑他的腰,他的皮肤又冷又湿,黝黑的身体上明显有一个白嫩的鲨鱼牌游泳裤的轮廓。他已是大汗淋漓了,我开始缠他的肩膀,不过又停了下来,好让他维持呼吸。我们退后,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杰森此刻成了一大块下身勃起的胶带木乃伊,克莱尔忍俊不禁,她的笑声在树林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我睁大眼睛看着她,克莱尔的笑里有了某种世故和残忍。这个时刻恰似一道分水岭,是一段没有男性入侵的童年和开始成为一个女人之间的临界线。

  〃接下来干什么?〃我问。我突然想把他打成汉堡肉饼,可转念又不愿折磨这样一个被胶带绑在树干上的人。杰森全身红得发艳,与灰色的胶带相得益彰。

  〃噢,〃克莱尔说,〃你觉得呢?我想这就够了。〃

  我松了口气,于是我故意说:〃你确定?我还有很多招数没使出来呢。打破他的耳膜?鼻梁呢?哦,等会,他好像已经自己弄断过一次了。我们可以把他的跟腱挑断,这样一来,他最近就没办法打橄榄球了。〃

  〃不要!〃杰森被绑在胶带里的身体挣扎起来。

  〃赶快道歉!〃我对他说。

  杰森犹豫了会儿,〃对不起。〃

  〃听上去够惨的……〃

  〃我知道,〃克莱尔说着,从包里翻出一支记号笔,走到杰森跟前,仿佛他是只动物园里的危险动物。她开始往绕在他胸口的胶带上写字,完成以后,她退了回去,套上记号笔的盖子。她写下了约会那天发生的事情,再把记号笔放回包里,说:〃咱们走吧。〃

  〃先别走,我们总不能这样把他一个人丢下。万一他哮喘病又发了呢?〃

  〃嗯,好吧,我知道了,我去叫些人来。〃

  〃等一等。〃杰森说。

  〃什么?〃克莱尔问。

  〃你打算叫谁来?叫罗勃吧。〃

  克莱尔大笑不已,〃啊哈,我打算去叫所有我认识的女孩。〃

  §虹§桥§书§吧§bsp;第29节:结局以后(8)

  我走近杰森,用枪口顶住他的下巴,〃如果你敢向任何人提到我,让我知道了,我会回来好好收拾你的,到那个时候,你就永远不能走路、说话、吃饭或者打炮了。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克莱尔是个好姑娘,只是有些无法说明的原因,她不和男生约会,对吗?〃

  杰森愤怒地看着我,〃对。〃

  〃我们对你真的很仁慈了,这儿,听着,要是你再敢用任何方式骚扰克莱尔的话,你会后悔的。〃

  〃好吧。〃

  〃很好,〃我把枪收回口袋里,〃我觉得很开心。〃

  〃听着,你这个鸡巴脸……〃

  哦,该死的。我倒退一步,使上全身力气朝他下腹来了个腾空侧踹。杰森尖叫起来,我转身看了看克莱尔,她施过粉的脸庞无比苍白。杰森的眼泪簌簌落下,我怀疑他就要晕过去了。〃我们走吧。〃我说,克莱尔点头同意,我们默默不语地走回汽车边,杰森仍在朝我们嘶吼。我俩上了车,克莱尔发动引擎,转过弯,一路驶出车道,回到街上。

  我看着她开车。天空开始下雨了。她的嘴角始终有一丝满意的微笑。〃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我问。

  〃是的,〃克莱尔说,〃很完美。谢谢你。〃

  〃我很乐意,〃我觉得有些晕眩,〃我想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克莱尔把车停到一个岔路边。车身被雨水敲击着,就像开过一个自动洗车间。〃吻我。〃她命令道。我照办了,然后就消失了。

  一九八七年九月二十八日,星期一(克莱尔十六岁)

  克莱尔:星期一在学校里,每个人都看着我,却没人和我说话,就像小小间谍哈里特1小小间谍哈里特是文学史上的一个重要角色。哈里特是个具有强烈好奇心的聪明女孩,她把观察大人和同学时所发现的一言一行都记在笔记本里,并且加上自己率直的评论。当她的同学发现这本笔记本后,就给她冠上〃间谍〃的封号,并集体排挤她。的秘密笔记本被同学们发现了一样。走在长廊中,人们像红海潮水般纷纷往两边避让。第一节英语课,我走进教室,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我在鲁思旁边坐下,她笑得有点担忧,我什么也没说,接着她那双小而热的手从课桌底下伸过来,叠在我的手上。她握了一会儿,直到派塔齐老师走进来,才抽回去。派塔齐老师发现今天大家都出奇地安静,漫不经心地问:〃大家周末过得好吗?〃王苏说:〃哦,很好。〃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紧张的笑声,派塔齐老师一愣,出现了令人尴尬的冷场,接着他说,〃那很好,我们开始学习《比利·巴德》2梅尔维尔的一部中篇小说,又译《漂亮水手》。。一八五一年,梅尔维尔发表了《莫比迪克》,又叫《白鲸记》,美国读者对其的反应异常平淡……〃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尽管穿了一件全棉内衣,可我仍觉得毛衣很扎人,而且肋骨也很疼。同学们费劲地熬过对《比利·巴德》的那场讨论,最后铃声响起,便各自逃散了。我缓缓跟着大家,鲁思走到我身边。

  〃你还好吧?〃她问我。

  〃基本没事。〃

  〃我按你说的那么做了。〃

  〃什么时候?〃

  〃大概六点左右,我怕他父母回家后会发现。把他弄下来可真不容易,胶带把他的胸毛全粘光了。〃

  〃很好。很多人都看到了?〃

  〃是的,每个人。呵,据我所知都是女生,没有男生。〃 此时走廊里空荡荡的,我站在法语课教室前。〃克莱尔,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帮手。〃

  丧钟又响了,鲁思跳了起来。〃啊,天哪,我已经连续五次体育课迟到了!〃她迅速跑了,好像被强大的磁场排斥开似的。〃吃午饭的时候再告诉我!〃鲁思大喊道,我转身走进西蒙女士的教室。

  〃啊,阿布希尔小姐,请您坐好。3原文是法语。〃我坐到劳拉和海伦中间,海伦写了一张字条递给我,干得漂亮!这堂课是翻译蒙田的文章。我们安静地翻着,老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随时指导纠正。我很难集中思想,亨利教训完杰森后,却一脸无动于衷,仿佛刚刚握过他的手,仿佛没什么大不了的,然后,他开始担心,他不知道我对此会如何反应。但我觉得亨利整杰森时非常陶醉,杰森伤害我的时候也是同样的陶醉吗?但是亨利是好人,那样就对吗?我要他这么做,对吗?

  〃克莱尔,别走神。4原文是法语。〃老师在我的肘边说。

  下课铃再次响起,大家纷纷逃走了,我跟在海伦后面,劳拉有点同情地抱了抱我,然后奔向大楼另一端的音乐课教室。我和海伦第三节都是体育课。

  海伦笑了,〃哈哈,该死的小姑娘。我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你怎么就把他绑到树上了呢?〃

  我已经厌倦这个问题了,〃我有个朋友专门擅长这个。是他帮我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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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节:结局以后(9)

  〃〃他〃是谁?〃

  〃我爸爸的一个客户。〃我说了谎。

  海伦摇摇脑袋,〃你这个谎撒得可真差劲。〃我笑了,没有说话。

  〃是亨利,对吗?〃

  我摇头,把食指放到嘴唇上。我们来到女生会馆,走进更衣室,哇噻!所有的女孩都鸦雀无声了!接着,低低的说话声荡漾开来,慢慢挤走满屋子的寂静。我和海伦的衣箱在同一排,我打开箱子,取出运动衣裤和鞋子。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我先脱下鞋袜,然后再是小内衣和短裤,我没有戴胸罩,那样会疼死的。

  〃喂,海伦!〃我说。我继续脱内衣,海伦回过头来。

  〃天啊,克莱尔!〃伤痕看起来比昨天更可怕,其中一些已显出青紫色,大腿上留着杰森用鞭子抽过的痕迹。〃哦,克莱尔。〃海伦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抱住我。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我的眼光掠过海伦的肩头,我看到所有的女生都围过来,看着我。海伦站直了转过身,对着她们,问道:〃怎么了?〃站在后排的一个女生开始鼓掌,接着大家一齐鼓掌,一齐欢笑,一齐欢呼。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飞上了天。

  一九九五年七月十二日,星期三(克莱尔二十四岁,亨利三十二岁)

  克莱尔:我躺在床上,几乎快睡着了,突然感觉到亨利的手在我的肚子上摩挲,他回来了。我睁开双眼,他正俯身亲吻我那处烟烫的小疤痕。依稀的夜色中,我触摸他的脸,对他说:〃谢谢你。〃他回答:〃很乐意为你效劳。〃这是我们惟一一次谈起那件往事。

  一九八八年九月十一日,星期日(亨利三十六岁,克莱尔十七岁)

  亨利:这个温暖的九月下午,我和克莱尔走在果园里。金色的阳光下,昆虫们躲在草丛里轻轻地嗡鸣,万物一片静谧。放眼望去一片干枯的草地,暖洋洋的空气闪着微光。我们来到苹果树下,克莱尔把垫子搁在树根上,靠着树干坐下来。我则四肢张开地平躺着,头枕着她的腿。我们刚吃完东西,剩下的食物散落在周围,熟落的苹果点缀在其间。我心满意足,昏昏欲睡。我是从一月过来的,克莱尔和我正闹得不可开交。这段夏天的小插曲真是充满了田园诗意。

  克莱尔说:〃我想把你画下来,就保持这个姿势。〃

  〃睡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吗?〃

  〃很放松的样子,你现在看上去很宁静。〃

  为什么不呢?〃你画吧。〃我们第一次到这里来是因为克莱尔要画一棵苹果树,交美术课的作业。她捡起素描本和碳笔,把本子在膝上放稳。我问:〃你要我移动一下么?〃

  〃不,那样就改变太多了。就保持现在的姿势。〃于是,我继续懒散地观看枝条与天空相互映衬而成的图案。

  静止是门戒律。我阅读时,保持多久都没有问题,可是耐心为克莱尔坐着,每次都出奇地困难,甚至某个刚开始很舒服的姿势,一刻钟后就成了人间酷刑。我身体保持不动,只能转转眼球,看看克莱尔,她正在埋头作画。克莱尔只要一画画,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和被她观察的对象。这也正是我喜欢给她当模特的原因,她看着我的那种专注的眼神,仿佛我才是她的一切,那种眼神,除此以外,只有当我们做爱时她才会给我。此刻,她正看到我的眼底深处,微笑着。

  〃我忘了问你,你是从哪一年过来的?〃

  〃二年一月。〃

  她的脸一下子拉长了,〃真的?我还以为更晚一些呢。〃

  〃为什么,我看上去很老?〃

  克莱尔揉揉我的鼻子,她的手指游走过我的鼻梁,来到我的眉毛上。〃不,没有。可是你这次看上去很开心也很平和,通常,当你从一九九八、一九九九或二年过来时,要么很沮丧,要么很怪异,你也总不告诉我原因。然后,到了二一年,你又一切正常了。〃

  我笑起来,〃你看上去像个算命的。真没想到你还会这么仔细地留意我的情绪。〃

  〃那我还能留意什么呢?〃

  〃记住,通常我都是因为压力太大而被送到你这儿来的,但是你也不必担心那段时间很可怕,那几年里,也有不少非常愉快的时光。〃

  克莱尔继续专注到她的画面上去,不再问那些未来的问题,然而她又问起了别的:〃亨利,你害怕什么?〃

  我很诧异,不得不好好考虑一番,〃怕冷,〃我说,〃我害怕冬天。我害怕警察。我害怕去荒唐的时空,被汽车撞,被人打。还有,我害怕在时间中迷路,永远回不去。我害怕失去你。〃

  克莱尔笑着说:〃你怎么可能失去我呢?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我害怕你厌倦了那种被我抛下的生活,我害怕你弃我而去。〃

  克莱尔把素描本放到一旁,我也坐直身子。〃我不会离开你的,〃她说,〃即使你总是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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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节:圣诞夜(一)(1)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要主动离开你。〃

  克莱尔给我看了看她的作品。我看过这幅画,它就挂在克莱尔工作室的画桌旁。这幅画里的我,看上去确实非常宁静。克莱尔签好名,准备写上日期。〃别写,〃我说,〃这幅画是没有日期的。〃

  〃没有吗?〃

  〃我以前看过,上面没有日期。〃

  〃那好吧,〃克莱尔把刚写了几笔的日期擦掉,改成了〃草地云雀〃。〃好了。〃克莱尔困惑地看着我,〃当你回到真实时空里,会不会发现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比如说,要是我现在把日期重新写上去,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试试看吧。〃我好奇地说。克莱尔又把〃草地云雀〃擦掉,改成〃一九八八年九月十一日〃。

  〃就这样,〃她说,〃这很容易。〃我们呆呆地看着彼此。克莱尔笑着说:〃就算我违反了时空连贯体1指时间与空间所构成的四维时空结构。,这也不太明显。〃

  〃如果你引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我会告诉你的。〃这时,我有些摇晃不定,〃我想我要走了。〃克莱尔亲吻了我,随后我就离开了。

  二年一月十三日,星期四

  (亨利三十六岁,克莱尔二十八岁)

  亨利:晚饭后,我仍在想克莱尔的那幅画,于是我走到她的工作室看个究竟。克莱尔最近在用某种紫色纸张的细小纤维制作一具巨大的塑像,看上去像是一种木偶和鸟巢之间的混合体。我小心地绕了过去,站在她的画桌架前。那幅画不见了。

  克莱尔抱着一大捧麻蕉纤维走了进来。〃嗨,〃她把它们放到地上,靠近我,〃怎么了?〃

  〃平时一直挂在这里的那幅画哪去了?你画我的那幅?〃

  〃嗯?哦,我不知道。也许掉下去了吧?〃她蹲到桌子底下寻找,〃好像没有嘛。哦,等会儿,我看到了。〃她的两根手指夹着那幅画,〃啧啧,全是蜘蛛网。〃她掸去蛛丝,把画递给我。我低头看去,上面还是没有日期。

  〃日期哪去了?〃

  〃什么日期?〃

  〃你在画的底部写过日期的,就在这里,你名字下面。看上去好像被刮掉了。〃

  克莱尔笑了,〃好吧,我坦白,是我刮的。〃

  〃为什么?〃

  〃你那时说什么第三次世界大战,我害怕极了。我想,万一因为我固执的试验,导致我们再也不能相遇了,那可怎么办?〃

  〃我很高兴你那么做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就是高兴。〃我们彼此望着对方,然后克莱尔笑了,我耸了耸肩,就是这样。可是,为什么看上去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却几乎已经发生过了?为什么我会那样地如释重负?

  圣诞夜(一)

  (总是在同一辆

  汽车里遇难)

  ······························

  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六

  (亨利四十岁,克莱尔十七岁)

  亨利:这是个阴沉的冬日下午,我在草地云雀的地下阅览室里,克莱尔留了一些吃的:涂了芥末酱的全麦面包配烤牛肉和奶酪,一只苹果,一升多的牛奶和满塑料罐的圣诞曲奇饼、雪球糖、肉桂果仁粽子糖,还有带好时巧克力夹心的花生奶油饼干。我穿着我最喜欢的牛仔裤,和一件性手枪1性手枪(sex pistols); 1976年成立的英国朋克乐队,一出现便引起轰动,为当时的英国朋克描绘了很好的蓝图。的t恤。我应该是个快乐的野营者,但我不是:克莱尔准备了当天的《南黑文日报》,上面的日期是一九八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夜。正是这个夜晚,在芝加哥的让我爽酒吧里,我那二十五岁的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直到从酒吧的凳子上瘫倒在地,最后在仁爱医院里以洗胃而告终。这天是我母亲逝世十九年忌日。

  我静静地坐着,回想我的妈妈。被腐蚀的记忆,让人啼笑皆非。如果一定要从童年算起,妈妈在我的印象中早已暗淡,只有极少数的特别时刻,才会在脑海里清晰地显现出来。一次是我五岁时听她在芝加哥抒情歌剧院2芝加哥抒情歌剧院(lyric opera of chicago),在音乐方面芝加哥是蓝调、爵士乐、音乐剧(lyric opera)的发源地。演唱《露露》3奥地利歌剧作曲家贝尔格(alban berg) 1929年创作的歌剧。,记得爸爸当时坐在我身边,第一幕结束时,他微笑着仰视妈妈,激动万分。还有一次在芝加哥交响音乐厅里,我和妈妈并排坐着,观看爸爸在布里斯4布里斯(pierre boulez);著名的指挥家、作曲家。的指挥下演奏贝多芬。我记得有一次他们允许我留在客厅里一同参加他们的聚会,并为所有来宾背诵布莱克的〃老虎!老虎!黑夜的森林中燃烧着煌煌的火光5选自英国诗人布莱克(william blake)的《老虎》。此句为诗歌开篇的首句,郭沫若译。……〃,最后我还模仿了几下老虎的吼声,我那年四岁,表演结束后妈妈过来一把抱起我,亲吻我,所有的人都热烈地鼓掌,她那天涂了深色的口红,我还坚持要留着她的唇印去睡觉。我记得有一次她坐在沃伦公园的长椅上,爸爸在一旁推着我荡秋千,她的身影在我眼中来来回回,时近时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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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节:圣诞夜(一)(2)

  我时间旅行的时候,最精彩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有机会回到妈妈还活着的那些日子。甚至有几次,我还亲口和她说话,简短的对话,比如:〃今天天气真糟,是么?〃我在地铁里为她让座,跟她去超市,看她演唱。我在爸爸至今还居住的那间公寓附近转悠,看他们俩,有时他们会带上儿时的我,一起散步,去餐馆吃饭,或者看电影。那是六十年代,他们正是一对优雅、年轻、才华横溢的音乐家,无限的世界呈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犹如快乐的云雀,沉浸在好运和喜悦当中,熠熠生辉。我和他们彼此照面的时候,他们会朝我招招手,以为我是住在不远处的邻居,喜欢出来散步,发型有些怪异,而且年龄时常奇怪地变小变大。有次我依稀听见爸爸疑惑地问我是不是得了癌症。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为何爸爸从来就没有察觉到,在他们结婚的头几年,这个经常出没的男人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我终于目睹了我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现在她怀孕了;现在他们把我从医院抱回家;现在她推着婴儿小推车带我去公园,她坐着背乐谱,她一面柔声哼唱,一面摆出各种手势扮鬼脸,朝我摇晃着玩具;现在我们手牵手,欣赏着小松鼠、汽车、鸽子和任何会动的东西。她穿着棉外套,七分裤搭配平底鞋,那乌黑的头发映衬着一张引人注目的脸,饱满的嘴唇,大大的眼睛,俏丽的短发,她看上去像是意大利人,可她实际上却是犹太血统。妈妈连去干洗店都要画口红、眼线、胭脂和眉毛,爸爸则是一如往昔的高大清瘦,爱穿休闲服,爱戴帽子。惟一有区别的是他的脸,那是一脸的满足。他们时常互相靠着,手拉手一同漫步。海滩上,我们三个人戴着同一系列的墨镜,我还顶着一只可笑的蓝帽子。我们涂上防晒油,躺在太阳下面。我们喝着朗姆酒、可乐,还有夏威夷甜酒。

  妈妈的幸运星正冉冉升起,她师从贾汗·梅可、玛丽·德拉克洛瓦等等先辈,在她们细心的引领下沿着成名的道路不断前进;她演了一系列独具光芒的小角色,在抒情歌剧院演出时引起了路易·比海尔的注意,她在《阿依达》里为琳娜·魏沃莱做替角,随后又被选中主演《卡门》。其他公司也注意到了她,不久我们便开始周游世界。她为福茂录制了舒伯特,为百代录制了威尔第和魏尔6魏尔(kurt weill),德国当代作曲家。的作品。我们去伦敦,去巴黎,去柏林,去纽约。现在还留在我记忆里的就是永无止境的酒店和飞机。电视里转播了她在林肯中心的演出,我是和外公外婆一起在曼西看的,当时我六岁,瞪着黑白的小屏幕,我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妈妈,她当时正主演《蝴蝶夫人》。

  歌剧院六九年至七九年的巡回演出结束后,他们打算搬去维也纳。爸爸要参加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团员甄选工作。只要电话铃一响,不是妈妈的经纪人艾什叔叔,便是某个唱片公司的人。

  我听见通往地下室台阶的门开了,又〃砰〃地关上,随后是缓慢下楼的脚步声。克莱尔轻声敲了四下门,我挪开把手下的椅子,她头发上还有些雪花,脸颊红扑扑的。她已经十七岁了。克莱尔张开双臂冲过来,激动地抱紧我,〃圣诞快乐,亨利!〃她说,〃你能来这里太棒了!〃我亲了亲她的脸颊。她的欢乐和活力驱散了低落的情绪,不过那种伤感和失落并没走远。我把手指伸进她的发间,抽出时,沾上了一些雪花,不过一下子就融化了。

  〃怎么了?〃克莱尔注意到我还没碰过食物,和我无精打采的沉默,〃是因为没有蛋黄酱吗?〃

  〃嗨,别做声。〃我坐在一把破旧的懒人椅上,克莱尔硬是挤到我旁边。我搂着她的肩,她却把手放在我的大腿里。我移开她的手,把它握在手心里,她的手冰凉。〃我和你说过我妈妈的事么?〃

  〃没有,〃克莱尔一下子全神贯注起来,她总是渴望了解任何和我家庭有关的事情。随着日期表上的日子越来越少,我们不久就要进入那段两年不见的时间了。克莱尔暗自确信,只要我透露一点点细节,她就一定能在现实中找到我。当然,她做不到,因为我不愿意说,而她也无从寻找。

  我们每人吃了一块曲奇饼,〃嗯,很久以前,我的妈妈,当然还有爸爸,他们深深地相爱,后来有了我,我们非常非常快乐。他们的事业都很成功,尤其是妈妈,非常出色,我们常常一起周游世界,住遍各国的酒店。有一年,圣诞节快到了……〃

  〃那是哪一年?〃

  〃我六岁那年。那天是圣诞夜的早晨,爸爸在维也纳,因为不久我们就要搬过去,所以他先帮我们找房子。我们约好,爸爸坐飞机去机场,妈妈开车带我去接他,然后我们三个一起去奶奶家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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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节:圣诞夜(一)(3)

  〃那个下雪的早晨天色灰灰的,马路上结着冰,还没有撒过盐。妈妈是个焦虑的司机,她痛恨高速路,痛恨开车去机场,除非有很正当的理由,否则她是不会这么做的。我们起得很早,她把东西装进车里。我身上是冬外套,针织绒线帽,皮靴,牛仔裤,羊毛衫,棉衣,有点紧的羊毛袜,还戴了一副手套。妈妈则一身全黑,当时这么穿是很罕见的。〃

  克莱尔直接就着纸盒喝了些牛奶,纸盒口留下一个肉桂色的唇印,〃是什么样的汽车?〃

  〃是辆六二款的白色福特菲尔兰。〃

  〃那是种什么样的车呢?〃

  〃仔细看的话,外形像台坦克,而且有尾翼。我父母都很喜欢……那辆车曾给他们带去很多回忆。

  〃总之我们上了车,我坐在前排,也都系上了安全带。我们出发了。天气真是糟糕透顶,外面几乎什么都看不见,那辆车的除霜功能也不是很灵。我们终于穿过住宅街区的迷宫,上了高速路。那时已经过了高峰段,可是因为天气和圣诞节,交通依旧一团糟,我们移动的速度大概只有每小时二十五到三十公里。妈妈把车开在右车道,也许是她看不太清楚路面状况,就不想换车道了,另外,我们去机场的这段高速路程也不是很长。

  〃我们跟在一辆卡车后面,正后方,车距足够大了。经过某一上口时,一辆小车,一辆红色的雪佛兰科尔维特跟在我们后面。开那辆科尔维特的是个牙医,早上十点半他有些微醉,上来的时候过快了些,因为地面结了冰,他还没来得及刹车便一下子撞到了我们。如果是正常天气,科尔维特肯定会被撞烂,而我们那坚固无比的福特菲尔兰,只会在后保险杠上留下一个弯弯的印记,并无大碍。

  〃可是天气恶劣,路面湿滑,所以科尔维特撞上来的动力把我们的车加速前推,而整个交通却在缓慢的减速中。我们前面的卡车几乎停止了运动,妈妈一遍遍地踩刹车,可丝毫没有作用。

  〃我们还算是缓缓撞上卡车的,起码在我看来是那样。而实际车速却是每小时六十五公里。那是辆敞篷卡车,装满了废铜烂铁,我们撞到它时,一大片钢板从卡车后面飞下来,穿过我们的挡风玻璃,把妈妈的头削去了。〃

  克莱尔紧闭双眼,〃不!〃

  〃是真的。〃

  〃但你也在那儿的……你太矮了!〃

  〃不,不是的,那块钢板紧紧陷进了我的座位,陷进了应该就是我的额头的地方,钢板刚一碰到我的额头时,留下了这块伤疤,〃我给克莱尔看,〃它割烂了我的帽子。警察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所有的衣服都在车里:座位上、地板上,可是我却赤身裸体地站在道路一旁。〃

  〃你时间旅行了。〃

  〃是的,我确实时间旅行了,〃我们静默了一会儿,〃这只是我第二次时间旅行。我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看着我们的车子撞上那辆卡车,下一秒我就在医院了。事实上,我一点也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

  〃怎么……你为什么会时间旅行?〃

  〃压力……完全的恐惧。我想我的身体玩了它惟一会玩的把戏。〃

  克莱尔转过脸来看我,忧伤而激动地说:〃那么……〃

  〃是的,妈妈死了,而我没有。福特的车头缩成一团,方向盘的驾驶杆穿过妈妈的胸口,挡风玻璃早就没了,她的头飞了出去,飞到卡车后面,还有多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血。科尔维特里的那个家伙倒是毫发未伤。卡车司机走下来,看看是什么撞了他的车,他看到了妈妈,当场晕厥倒地,后面一个校车司机本来就手忙脚乱的,根本就没有看到他,结果从他身上碾了过去,轧断了他的双腿。与此同时,我不在事故现场足足十分四十七秒,我不记得我去过哪儿,仿佛只过了一两秒的间隙。交通全面瘫痪,救护车从三面赶来,半个小时后才到达现场,医生们只能徒步奔跑。我从肩膀开始现身,当时惟一看到我的是个小女孩,她坐在一辆绿色雪佛兰商务车的后排座上。她的嘴巴张得很大,一直一直盯着我。〃

  〃可是……亨利,你那时……你说你记不得当时的情况。你怎么能够知道得这么详细?十分四十七秒?不多不少?〃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找一个最佳的解释方式,〃你学过引力,对吗?某件物体越大,它就有越多的物质,也就能产生越强的引力,它能吸引比它小的物体,然后小物体就绕着它不停地转,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