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老太对女儿说:“我对这些东西没眼睛看,家里不少这些东西。你也不要显得高兴的样子,问问来路再高兴。”沙红霞噢了一声。
柯易平问从厨房里出来的沙红霞,她母亲对她说了什么?他怕是听到了,沙红霞说没什么。
第五章 幕后推手(14)
沙红霞不在意母亲说的话,丈夫回来她很高兴,小别胜新婚,她只想柯易平早点收拾好了上床睡觉。
在她眼里,柯易平好像比以前胖了一些。
6
气象台自从沙红霞进台以后就再也没有招女大学生来。沙红霞在台里业务未必拔尖,却是最年轻最漂亮的女同志。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她自恃清高,对单位里的男人哪怕是男领导一般是不放在眼里的。到气象台也就是两三年,沙红霞小知识分子的习气就改变了,慢慢地接受了现实,开始随俗。
说沙红霞随俗表现在她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和做法有了改变。在气象台沙红霞是业务骨干,同时也是一个有家庭的,年轻的母亲和妻子。女同志在她这个年龄事情是很多的,大到生孩子请产假一年半载,小到带孩子去打防疫针,看头疼脑热请假一天半天的,都需要领导的照顾。并不是所有的请求和照顾都是名正言顺和理直气壮的,自己的麻烦事情多,和领导的关系就很重要。
於台是沙红霞的顶头上司,看起来他对沙红霞还算可以,经常在她面前说,身在异乡不容易。他也是异乡人。於台是於副台长的简称,台长由局里的一位副局长兼着,气象台的日常工作由他主持,叫他於台也合情合理。於台很色,这方面的传说很多,沙红霞知道他至少利用职权搞了单位里三个女同事。他对沙红霞倒是从来没有过分举动,只说喜欢她声音,平时打打骚扰电话,只要沙红霞不在意,根本不算什么。何况,於台在电话里还没有亵语淫话。
不过,事情在柯易平到宝川市工作以后有了变化。
对于於台这种淫棍来说,他不至于为了一个垂涎的女人,在单位里连领导的身份都不顾,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够想搞就搞到手,要在具备条件的情况下才能够去做。沙红霞起初在於台眼里是可望不可即的,她年轻漂亮,目标也大,过分接近马上会引起人们注意。吃不到羊肉反倒惹身骚的赔本买卖他不做。经常给沙红霞打打电话别人不知,也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这种在电话里要舒服的要求,他对沙红霞是直言不讳的,沙红霞也没有违拗他,这就让他慢慢地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但没有过于急迫。待柯易平到宝川市工作,夫妻分居两地,这使他觉得机会来了,条件成熟了。在於台看来,以沙红霞这种健康丰满的身体,每周对性起码有个三四次的要求。既然有需要的缺口,他就想见机行事,满足她的生理要求。
於台开始释放他的雄性气息,不仅仅在电话里,也在平时的言语里,甚至慢慢地就有了肢体上的。
他先给沙红霞讲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是一个残疾人,下肢不能直立,下地行走要靠双拐或者手摇残疾车。娶这样一个妻子是於台有今天这样地位所付出的代价。他的舅爷曾经是气象台台长,以后做了市气象局局长又升任到省农业厅的副厅长。当初的台长与家在农村的中专生小於做了交易,只要娶了他妹妹,在这一点上受委屈,其他方面可以得到很多照顾。对这事沙红霞早有耳闻,但於台却不是对她说这些。於台说的是他的更私的生活,非人的性生活。他说他和妻子做爱只能有一种特殊的姿势,差一点点也不能够插入,每次都要折腾好长时间,就像一个技术好的司机要将一辆庞大的汽车倒进一个地形复杂的车库。而真正做爱的时间却又不能长。她一咬牙一撅嘴之际就完了,而他刚有感觉,才闭上眼睛,身下的她已经要挣脱他了。这是多么的痛苦和不人道?他说他很强,需要很多。用嘴做是她提出来的,但她又怨恨这种在她说来只是一个人快活的方式,经常在做的时候咬他下面。所以他们现在就什么也不做了,夫妻关系等于每天盖同一床被子,而被子下面什么也没有。第二华人站
第五章 幕后推手(15)
於台讲这些沙红霞是非常反感和恶心的,想立即搁了电话,又怕得罪了於台,毕竟人家是在倒自己的苦水。勉强自己听下去以后,倒觉得很诡异和刺激,知道了别人的隐私,还是领导的。这个人又在她面前表现可怜,她充当的不仅仅是聆听者的身份,还是施予者。她的一声表示理解或者同情的叹息,会让於台感动得连说好几声谢谢。沙红霞不知道的是,这是於台屡试不爽的钓鱼术,是他的前奏或者说是序曲,也或者是热身。
在电话里说了几番自己的性生活以后,於台便在和沙红霞面对面的时候向她强调,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是不是很可怜?”他带着无奈的表情问沙红霞,如貌似强大的男人遇到了不堪。
沙红霞笑笑,不说什么。她能够说什么呢?
再以后,於台在沙红霞面前的就有了呼吸粗重的时候,当然这是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加上一下表情和动作的配合。
他在说过什么话以后死盯着沙红霞的脸,不是其他部位;
他挨近沙红霞的桌子,让她感到他的体温还有体味;
他似乎无意间摸到了沙红霞的手……
沙红霞对他的粗重呼吸和日益恶化的肢体语言表现出根本的不在意,她做有意无意的避让和恰到好处的制止,像一个有经验的司机在高速路上处理险情那样,点刹车减速,再狠踩刹车。
遗憾的是,於台希望的是撞车,他还加速扑过来。他在台里的会上宣布要设立开放实验室,会有年富力强的年轻同志走上领导岗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沙红霞一眼才将目光扫向大家。会后他让沙红霞赶紧写一份关于开发实验室的工作设想,暗示沙红霞是他考虑的新科室领导人选。对这件事沙红霞并没有表现出於台希望的那种积极态度,在他催促好几次后才草就了一份设想。他当然是不满意的,有一天就以命令的口气将沙红霞叫到他办公室来。
沙红霞最怕到於台办公室,知道身后有许多的眼睛,自己也这么注视过别人。每次迫不得已非去不可,是将门敲开后敞开着,人站在离门近的对方,说话的声音也莫名地提高很多,要别人听到她在说什么。这次,尽管是谈有关自己升迁的事情,她还是过去的做派。於台见她这样,找了个借口,说改日再谈。沙红霞心里巴不能,赶紧脱身走人。
没两天於台拿着沙红霞交给他的“设想”到了她的办公室,在这之前他将她办公室的另外一位同事安排去开会。也就是说,为了方便这次谈话,他将沙红霞的办公室进行了清场。
一进门於台就将门轻掩上,责怪沙红霞太不认真,对自己的前途太不负责。他透露,台里竞争开放实验室主任的有好几位,就是已经在科室负责人岗位上的人也想往上挤,因为开放实验室有很多经费,是个可以大把花钱的地方。他是想推沙红霞到这个位置上。
实事求是地说,开放实验室主任这个位置沙红霞不是不想,而是太想了,她要是流露出自己的真实态度,怕於台以此要挟她。要是为得到这个位置而付出身体还有不好名誉的代价,她宁愿不要这个机会。这是她的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於台与沙红霞说了一阵子她的“设想”问题后,见她兴趣索然就凑到她面前问一个计算机程序的问题。
这个程序是沙红霞编制的,用于霜降预报。尽管很专业,她还是对於台做了通俗易懂的解答。这个过程中沙红霞感觉於台贴近她的身体有些变化,是硬物抵触的那种。她有些恼火,想这是在办公室,这样不尊重下属太不像话了。自己不能没有反应,要巧妙地警醒他,让他知道做领导也不能鲜廉寡耻。
第五章 幕后推手(16)
沙红霞头也不回地说:“领导,我给你讲程序,怎么倒让你的软件变成硬件了?”
於台的不要脸程度是沙红霞想不到的,他说:“那就让我的硬件进入你的程序,那不就ok了。”
沙红霞劈口说了句:“你敢,那我会废了你的硬件,让你彻底死机!”
於台讪笑两声,说:“你看我们,工作期间开起了玩笑,也太不严肃了。”
沙红霞将脸扭过去,气得脸煞白,眼泪也快掉下来。
於台故作镇静地拍拍她的肩膀离开,回办公室打过来电话,他说:“我给你检讨,我以为我们之间开得起这种玩笑。哪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你都不知道将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这一点,很让我失望和难过。”
正生着气的沙红霞,见他居然还打这种无赖口气的电话,便愤愤地掼了手里话筒。
到沙红霞冷静下来,她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分?想自己掼电话的举动一定会得罪了於台。
担心的事情说来就来了,局组织人事处通知沙红霞,到北京参加为期一个月的培训。沙红霞将自己的家庭情况说给人家听,问能不能派其他人去,她以后再参加。局组织人事处负责培训的人感到很为难,说名单是台里报的,他们不好改变。
沙红霞只有去找於台。她想自己的情况於台是一清二楚的,这么安排一定有为难她的意思,料想於台不会轻易同意她的要求。借此批评她一番也是可能的。
哪知道她对於台将情况一说,於台一拍脑袋,怪自己考虑不周到,忽略了柯易平在基层工作,沙红霞家里有老有小的实际情况。他马上给局里打了电话,换气候预测科的朱一梅去。不无遗憾地,他说沙红霞失去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屋漏偏遇连绵雨,沙红霞没过几天又遇到麻烦事。一向身手灵敏的沙老太偏偏在厨房里摔了一大跤,到医院里做ct检查出骨折,要住院治疗。按理说这又是一桩沙红霞该向於台请假要求照顾的事情。可沙红霞不打算再向於台开口了,她给沙老太请了护工,晚上下班后带着托儿所接回来的孩子去做夜里的陪护。可这样的苦不是沙红霞能够吃下去的,一两天可以硬撑着,时间长了就受不了了。
背地里沙红霞哭过好几次以后,她准备让柯易平请假回来。於台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他批假给沙红霞去医院照顾母亲不说,还带着工会的人买了营养品到医院探望。
这种情况下沙红霞就很难再计较於台的不是了,沙老太出院后她到超市办了一张1000元的购物卡,敲开了於台的办公室。
没有等到沙红霞将购物卡掏出来,於台倒是先递给她一个信封,说里面是单位给的3000元补助金。
於台转身去关门时沙红霞没有觉得有一点不适,她涨红了脸,手上拿着两个信封站在那里。
於台并没有到她面前来,而是坐回到了办公桌前。沙红霞隔着桌子将装有购物卡的信封递了过去,他伸手接住,慢慢地抽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
“一点心意,谢谢你。” 沙红霞轻声地,像挤出来的声音。
於台摇摇头说:“你太不了解我了。”他示意沙红霞将信封拿回去,沙红霞站着没动。
於台拿起信封,慢慢地踱到沙红霞面前。沙红霞本能地退了两步,站到了墙角。於台上前,离她近得不能再近。在她面前将信封折了一下,要塞到她的口袋里去。
沙红霞躲让着,说:“你拿着,你拿着……”於台的左臂绕过她的脖子箍住了她的左肩,信封顺利地塞进了她裤子的侧袋里。
她动弹不得,身子被他的一条胳膊固定着,紧抵着她的身体是力量的,强硬的。刺激是生理也是心理的,她一动也不动了。
好在他没有再放肆的动作,松开时她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她觉得自己的头昏沉沉的。
原来有力量的男人竟还能让女人眩晕。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他一眼打开门出去。
此后,在下班前的一段时间里,沙红霞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对着挂在中央气象台网页上的电脑发呆。
应该说,她对到於台办公室里可能会遇到的骚扰是有心理准备的,这种保护意识其实在今天进行了放弃;
於台是趁机,动作粗鲁但自己没有反抗,事后也没有表示反感;
自己是屈服了?
这是一个强权的社会,男人才是主宰。女人只能从男人那里借力发挥。
她仍然不甘。
她要求自己要把握底线。
底线怎么坚守呢?当初和柯易平谈恋爱时这么要求过自己,并设想了对策:一点点地给,给到某一个地方就不给了。但最后自己还是失防了,并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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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官场圈子(1)
1
中江路12号是省政府所在地,姜松岩住的省政府宿舍在其边上,他从办公室到宿舍有一段步行5、6分钟的路程,基本上是在省政府办公区域以内,办公室所在的二号楼有一扇朝东的窗户可以看到宿舍区,要是拆除围墙,到宿舍大概只要两分钟的时间。
由于路途近,姜松岩每天上下班都是步行,他的司机小武每天晚上不管他下班时间多迟,都要随他走这段路,送他到宿舍门口。
这天姜松岩回来很晚,打开门见客厅里的灯亮着,苏可可在等着他。以往这个时候她差不多睡了。
果然有事情,苏可可迎上来接过他的包,告诉他秋芬打听到沙老太消息了。
姜松岩脱外衣的速度加快了,着急地问沙老太在什么地方?
苏可可说:“你怎么也想不到,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云邑市住着。她女儿、女婿都在云邑市工作。”
姜松岩马上问有没有沙老太的住址和电话号码?苏可可说秋芬还没有问到,但沙老太和小女儿一起在云邑市生活是可以肯定的了。
姜松岩要再仔细地问一下秋芬,苏可可立即就通了电话,让秋芬将沙老太的情况仔细对姐夫说一下。秋芬一听说要接姜松岩的电话,有点紧张,她说:“姐姐,我还是对你说吧,对姐夫说我怕更是说不清楚。”苏可可笑着说没事,将电话递给姜松岩。
姜松岩为了缓和秋芬的紧张,先问她家里最近怎么样?秋芬说家里很好,苏迪南和她都好,孩子也好。接着她主动地说起沙老太的情况,她是从沙老太大女儿那里好不容易得知沙老太在云邑市的。
姜松岩让秋芬说仔细点,她就说沙老太的大女儿离婚后一个人过,又下岗了,生活得很不容易,借钱开了一家小的洗衣店,也没有什么生意。她三天两头的将家里的衣服拿到她店里去洗,有的衣服都洗了两遍,沙老太的女儿不过意了,才告诉她沙老太在什么地方。要问到沙老太的住址或者电话,怕是还要将家里的衣服拿到她那里去洗。
苏可可在边上听得见电话内容,无奈地摇头。姜松岩倒是很感激秋芬,觉得她能够打听到这样的情况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在电话里对秋芬谢了再谢,叮嘱她不要再打听了,知道在沙老太在云邑市就好,他一定能够找到他们。
挂了电话,苏可可说:“再让秋芬找下去,家里衣服就都要洗烂了。”姜松岩说也就是秋芬做事认真,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
苏可可问姜松岩下一步怎么找沙老太,姜松岩说知道她们在云邑市就好办了,他或许会让秘书想想办法。
姜松岩问苏可可,苏迪南工作调整的事情怎么样了?苏可可回答说,苏迪南工作调整正处于节骨眼上。说完了她以探寻的目光看着姜松岩,希望他就此说些什么。她知道姜松岩不会插手苏迪南工作的事,像以往一样,对她在处理家庭、亲属等方面私事时的某些介入,虽不制止但会关注着、把握着。到关键时候,他会有一两句画龙点晴的话。他的这种态度和做法苏可可是理解的,甚至感到他对她这方面能力的相信。
姜松岩告诉苏可可,罗恭达前几天与他通电话说了一件事,平江市市志办考证新发现,有充分证据证明平江市的龚家湾是龚老祖籍所在地。龚家湾现在还居住着好多龚姓,族谱上记载有一支龚姓为了躲避战火,迁移到了泊州和其他的地方。
苏可可说:“这是件好事情,龚老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第六章 官场圈子(2)
姜松岩没有吭气,苏可可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可能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她试探着问:“他们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帮他们做什么,是吧?”
姜松岩没有回答苏可可的问题,倒是提出一个疑问:“他们做这些文章干什么呢,这也算文化立市?与其这样还不如拉一帮人四处里去招商引资呢。”
接下来的一大段时间里,姜松岩沉默着,苏可可一言不发地陪着他。
平江市的事为什么总是让姜松岩闷闷不乐?
苏可可又想到这个令她十分困惑的问题。
2
姜松岩计划用二天的时间沿江进行一次专题环保调研,他只带了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余栢群和秘书姚大庆。这一行加上司机一共四个人。也算是轻车简从,做过市委书记的姜松岩不会不知道一个副省长到基层、到县市去的阵势。秘书姚大庆提醒过他,问他要不要带上相当部门的负责人,譬如环保、国土、发改委,哪怕是去一个副职。姜松岩说这次先不用,以后会叫到他们。姚大庆也就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新任副省长这次出行是为下一步的动作做准备的。
z省在沿江开发上较早提出了大开发区、生态开发区的概念,并就此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和规定。但沿江开发过程中区县市各自为阵,高密度和高强度的产业集聚对长江z省段水环境带来的压力非常大,优化产业结构、削减污染负荷、加强生活污水处理厂建设和提高沿江主要支流的治理力度等多项调控措施并没有真正落实到位。姜松岩在国家环保局工作时负责的工作使他对z省这方面的情况有所了解,可实际情况可能要比他知道的要严重或者复杂得多。
姜松岩的第一站是关港市,这也是他这次调研的重点城市。关港市和省城云邑市之间隔着庆通市,有200多公里的路程。在高速路上走完庆通路段,姜松岩就让司机下到一条通往关港市的二级公路上。
关港市下辖4区1县3市,占了z省沿江带的四分之一。坐拥国家级经济开发区和国家级出口加工区的关港市,工业经济、民营经济、外向型经济、gdp增长速度一直居z省第一位。但同样的,它也和其他沿江城市一样,有着南北不平衡,高低不平衡的问题。姜松岩要调研的便是关港市环保问题相对较多的部位,重点在宝川市。
余栢群在途中接到一个电话,是关港市政府陶秘书长打来的。他说接到办公厅的通知,姜副省长要到关港来,他问姜副省长一行到什么地方了?
余栢群有些不悦,打这个电话给他的应该是关港市的何市长,就是市委书记席鸣一打也是应该的。他把不高兴摆在脸上说:“你们书记、市长今天很忙吧?”
偏偏陶秘书长不知趣,说:“余主任对下面情况真是了如指掌,今天书记、市长就是忙,要主持澳大利亚ddj集团的入园仪式。不过,安排了安副市长陪姜副省长和余主任,他已经在恭候了。我呢,现在在市政府的传达室迎驾。”
余栢群掩住手机,向姜松岩汇报:“席和何今天都很忙,我看我们……”
姜松岩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提出不在关港市政府逗留,直接下到关港市最北边的宝川市去,从那里开始,走一条往回走的调研路径。这一次的调研关港市是重点,宝川市本来也是他计划的重中之重。
余栢群这个副主任是成天陪着省长、副省长在下面跑的,对下面的情况确实像陶秘书长说的了如指掌,在传达领导指示的时候,他有放大缩小、伸缩自如的本领。下面真正品尝过他手段的人是不敢不对他不恭敬的。余栢群放开手捂着的电话告诉陶秘 想看书来第二华人书香吧
第六章 官场圈子(3)
一会儿陶秘书长打来电话,问是高速路上的收费站还是二级路上的收费站?他向余栢群检讨自己工作不细,没问清楚。余栢群回答的有意思,说是在即将取消的收费站。
陶秘书明白了,根据省政府的布置,3月1日前z省地方政府还贷的二级公路收费站全部取消,那一定就是二级公路上的收费站无疑了。
姜松岩的车还没到收费站就远远地看到路边上停着一辆奥迪,站着的两个人在向他们招手。余栢群说那是安副市长和他的秘书,他从前座转过头来请示姜松岩,是让他们的车跟着,还是要安副市长上他们的车?
司机小武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姜松岩,他不好插嘴,余栢群的这个请示是多余的,他要是不这么说,车到面前招呼一下,让地方上的车在前面引导或者在后面跟着都行,一般都这样的。
姜松岩不假思索地说:“让安副市长上我们车。”小武嘀咕了一句,说这样不安全,姜松岩轻声说没关系,反正没有多远了。不管余栢群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合了他的意,他不想搞成个滚雪球的车队。
车停下来安副市长迎上来打招呼,姜松岩下车与他握手后坐到前座,余栢群招呼安副市长坐他们的车。
车行驶起来,余栢群回过头见坐着安副市长秘书的车还在后面跟着。他对挤在他身边的安副市长说,让他们回去。安副市长怔了一下,掏出手机告诉秘书带车回去。
没一刻车内又有手机响了起来,是安副市长的。安副市长按掉手机铃音看了看,说是宝川市徐为民书记打来的。余栢群让安副市长接,告诉宝川方面姜副省长马上到。
电话里徐为民的声音很大,他说他和许市长已经在宝川市零公里处迎候姜副省长一行。姜松岩听了摇摇手,不赞成这么做。领会意思的安副市长让他们在行政中心等姜副省长。
电话声音很大,徐为民一叠声地说:“要接要接”
快到宝川界,远远地见“江城宝川人们欢迎您”的牌子下停着两辆车。安副市长说:“宝川市的一帮人在迎候了。”
姜松岩偏了一下头,笑着对余栢群说:“政令不畅通了。”
司机小武没有让车减速,到宝川市的一帮人面前也没有停车,直到余栢群急喊停车,车已经在他们身后八丈远了。
车停下来后并没有见到宝川市的那帮人有过来的意思,显然他们没有认为这是姜副省长的车,他们等的是车队。余栢群要小武按喇叭招呼他们,被姜松岩制止,他说直接去宝川市行政中心。
车开出一段,安副市长用手机给徐为民和许明歧发了短信。到姜松岩他们几个在宝川市政府的会议室坐下有七八分钟,徐为民和许明歧先后急匆匆地赶到。
见姜副省长坐在他的会议室等着他,徐为民闹了个大红脸。他说由于不知道姜副省长从什么地方过来,他和许市长进行了分工。他在高速路迎,许市长在二级路迎。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姜松岩不想让徐为民为这件事尴尬和不安,只说没必要这样,与他握手时稍稍用了点劲。并对身边的余栢群说:“我与徐书记、许市长都见过。我们这是到李盛文副主席的老根据地来了。”余栢群领会过来,说:“所以姜副省长的第一站就安排了这里。”
余栢群吩咐徐为民,吃一个简单的饭后休息半个小时,赶下午一点半开一个简短的会。
姜松岩说:“会尽可能地短,多留下时间下去看。”徐为民连连点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官场圈子(4)
饭桌上余栢群和徐为民开玩笑:“徐书记,你今天路线错了吧?”
徐为民憨笑着,说押宝押错了。因为在云邑市和姜松岩一起吃过饭,在饭桌上他比安副市长还要自如一些。
3
下午的短会没有开,被姜松岩取消了。
午餐时他见宝川市四套班子领导都参加了,就说下午的短会本来也就是与大家见面打招呼,既然都见到了,而且不是第一次,就将时间省下来下去看看。
“我这次来主要看宝川市的重点排污企业。接下来要跑的其他县市也是这样。”姜松岩把话说得很是明白。
余栢群在饭桌上也就顺便对许明歧交待了姜副省长要去的几家企业。许明歧见点到的几家企业都是宝川市的排污大户,知道姜副省长是有备而来,有点吃惊。饭吃了一半就跑出去布置。
许明歧对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办公室主任说:“市办要和关港和省厅的秘书长们进一步搞好关系了,只说姜副省长来调研,就不能具体一点,哪怕传一点点信息来,也不至于连饭都吃不安稳。”
办公室主任只有往好处说,“还好,还好,姜副省长没有直接杀过去,那样就一裤子屎了。他是老环保呢。”
到姜松岩一班人下午出发前,环保局刘局长向许明歧汇报,基本上安排好了。并建议最好第一家先到宝鼎集团,叶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赶回宝川来,亲自做了安排。
换乘了宽敞舒适的中巴,徐为民和环保局刘局长靠姜松岩坐着,向他介绍要去的宝鼎有色金属材料股份有限公司情况。徐为民补充介绍,该公司是宝川市的利税大户,董事长叶弘,姜副省长上次在省城见过。
姜松岩想了起来,那次李盛文安排的饭局,给他留下印象的不是徐为民,也不是许明歧,而是这个胖乎乎的,神情寡欢的叶弘。他知道这人见过场面,知道自己在场面上的身份和姿态。还有,他和李盛文的私交非同一般。
坐在后排的办公室主任接了个电话后,跑到前边轻声对司机交待了什么。转回来向徐为民请示:“前边有一段路在修,是不是改道先到川宁化工,回过头来再到宝鼎?”徐为民看了一下姜松岩的表情,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说:“好吧。”
川宁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坐落在宝川市经济开发区,园区内还有一家列在姜松岩名单上的钛粉厂。看完这两家姜松岩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出园区时他想这家开发区其实就是一家化工开发区,情况比他想象的要糟糕得多。而接下来要去的宝鼎公司还不在园区里,更让他忧心忡忡。
宝鼎公司的厂房建在临江的平整了的丘陵上,远远地看过去感觉非常突兀,像平地里冒出来的一样。车靠近了才看到厂房的背后,不远处还散落着一座村庄。
叶弘等在公司门口,见到姜松岩俨然是一副老朋友相见的样子,迎上前去一把握住姜松岩的手连声说欢迎。还说又见面了。紧随姜松岩身后的安副市长看到这种情景有点莫名其妙,他知道姜松岩刚到z省,许多人都没有见过他,这个叶董事长不仅仅认识他,还像是老熟人似的。
安副市长看到姜松岩脸上有了微笑,饶有兴趣地听叶弘介绍他的公司、厂区。不过,姜松岩没有进会议室,也没有去看产品陈列室,而是直接要求去看环保设备。在询问了设备运转情况后,他翻看起值班记录和工人交接班记录。
一个戴眼镜有很重外地口音的年轻人,就姜松岩看着的记录做了些解释。安副市长听不懂,不单纯因为口音,他说的是专业术语。
第六章 官场圈子(5)
姜松岩很吃惊地望着这个年轻人,神情在其他人看来很奇怪。边上的环保局刘局长介绍,这个年轻人叫柯易平,是省环保厅支援他们工作的。柯易平为自己解释,说自己是云邑市环保局的,下来锻炼和学习。
姜松岩高兴地伸出手说:“来,我们握握手。”
柯易平握住手说:“您是环保专家,是省长也是我老师。”
姜松岩笑了,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离开宝鼎公司前,姜松岩问叶弘年用回收铅多少吨?叶弘回答了一个数,姜松岩再没有问什么。
叶弘知道,走马观花的姜副省长还是知道了他是在用废旧回收铅。
他不知道的是,柯易平让姜松岩惊讶的不是他的业务,而是他的一口平江话。
4
晚上余栢群到姜松岩的房间,以为他的秘书姚大庆会和他在一起,哪知道只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
余栢群是第一次看到姜松岩抽烟,且一脸凝重的样子也没有见到过。他不由得猜想,认定一定与白天遇到的事情有关。不外乎一个问题和一件事。做秘书工作出身的人喜欢归纳领导思想和总结问题,余栢群也不例外。
一个问题是今天在宝川市排污企业看到的,晚饭后姜松岩私下对他说过感受,概括为“触目惊心”;一件事想必与关港市对他的冷遇有关。余栢群将席鸣一今天的表现认定为对姜松岩不尊重。前面的事他不想多说,后面的,有关席鸣一的,他是不是要和姜副省长说说?姜副省长应该了解席鸣一这个人,他这个时候说席鸣一是否合适?
余栢群拿不定主意,他试探着问姜松岩席鸣一有没有联系他?
姜松岩说席鸣一刚刚给他来电话了,问明天上午的行程,要参加进来。姜松岩没有告诉余栢群他怎么回应的。
席鸣一首先对姜松岩表示了歉疚,报告了他这一天忙碌的工作。姜松岩连说了两声理解,对席鸣一要在明天上午陪同的一再请求,他用一句实在的话婉拒。他对席鸣一说:“我知道你到下面调研的风格,我也喜欢这么做。我要有需要,会要求你,请你安排时间的。”
余栢群一听说席鸣一明天要来,表示不满:“到底是富甲一方的大诸侯,什么都想由他安排。想来就来啊?”
姜松岩知道余栢群说这话的意思,有关席鸣一的事情他是了解的。五年前z省非换届年度人代会上,李盛文作为副省长候选人;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与会代表联合提名,让席鸣一意外地成了副省长候选人,将原定的等额选举变成差额选举。在省一级人代会上,非组织提名而成为副省长候选人是非常罕见的。席鸣一最后由于多种原因没有当选,坊间因此有很多版本的传说,都说他策划了这件事。
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于和席鸣一一样等着上台阶,想进省领导班子、等提拔的基层市长、书记来说,自然会是一个广泛的关注。当时是a省泊州市委书记的姜松岩也听说了。
尽管事后组织上调查下来此事与席鸣一无关,但他还是受了影响,一直搁在关港市,成为z省在任时间最长的市委书记。
这个时候,面对余栢群说的这番话,姜松岩是要有他的看法,表示他的态度的。
“我对席鸣一的情况了解。他是个思想解放,思路清晰,有开拓创新精神的干部。我做过市委站
第六章 官场圈子(6)
余栢群见姜松岩这么说不再说什么,想想他这种身份,在他面前也只能这么说。
姜松岩想换话题,说晚上挡酒的事余栢群安排得很好。由于姜松岩事先给了话给余栢群,他反复交代宝川市在接待方面不要过分,晚餐时没有饮酒,连啤酒也没让上。
姜松岩请余栢群记住,以后他下基层,只要桌上能做主,就坚决不喝酒。作为他的个人习惯,请大家尊重。余栢群不以为然地笑笑,不在公开场合,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他与姜松岩说话要随便得多。余栢群说,“我相信你说的,因为你今天没有喝酒。许多人是在酒喝多了以后说这种话。喝不喝酒自个说了不算,需照情势而定。”
姜松岩还是说不喝酒的好处和必要性,“不喝酒就简单了,招待上越简单越好。我现在有的头不能开。”
余栢群说:“我知道您的难处。”
说到第二天的行程,姜松岩想除了看排污单位,还要看看江岸的生态环境,尽可能地多在江边走走。
余栢群的手机响了短信铃音,他一看内容笑了,“徐为民问我,晚上要安排什么活动?”
姜松岩装着感兴趣的样子,问他们一般都安排哪些活动?余栢群说,也就是唱歌、泡脚、洗桑拿什么的。他补充一句,李副喜欢唱歌,能将《蝴蝶飞》唱得声情并茂。李副是指李盛文,姜松岩不问也知道。
姜松岩感慨:“如果这些也算工作来给我做,真是太辛苦了,一天要上多少个小时的班啊?”
姜松岩让余栢群通知徐为民和许明歧到他这里来,他安排谈话活动。徐为民和许明歧像是等候在宾馆下面,余栢群一通知他们马上就到了。
姜松岩与他们谈得很久,到十二点多才结束。他就宝川市产业结构调整的情况进行了了解,表明当前形势下高能耗低产能企业非淘汰不可,重污染企业非关门不可。并告诉他们,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看法,也是省委、省政府的决策。
许明歧承认宝川市这方面的问题多一点,甚至拖了整个关港市的后腿。但要做到这一步,还望省里多给时间,多给政策,多给扶持。
徐为民和许明歧走了以后,余栢群正要回去休息,秘书姚大庆敲门进来了。
余栢群看看腕表,埋怨姚大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敲门,姜副省长不休息了?”
姚大庆为难地看着姜松岩,想转身退出去。姜松岩摆摆手说:“我安排他去办事的。让他将情况说一下。”
姚大庆进来后说,他按照纸条写的,找到了那家医院的病房,还住着三个小病号,有两个小病号的家长今天要求出院了。病卡上写的病因是“免疫力障碍”,其他的没有好多问。
宝鼎公司他是打车去的,在公司对面的一家小烟酒店问到下午的情况。店主是当地人,说在姜副省长来之前有村里人拿了横幅等在那里,横幅上刷了9个大字:跪求姜省长为民除害!宝鼎公司的人知道后,公安局的人就到了,几十个警察,两三个人拉一个,都拉走了。到姜副省长来,哪能再看到这些。店主老头说宝鼎公司害人,这些年周围总有人得莫名其妙的病。宝鼎公司的老板是知道公司厂子危害的,他根本不坐在这里办公,在城里的宾馆包了房做办公室。
姚大庆简明扼要地说完了,余栢群才知道他去微服了一次。从姜松岩房间出来,余栢群没有立即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到姚大庆的房间坐了坐。他问姚大庆纸条怎么一回事?
第六章 官场圈子(7)
姚大庆说是有人从他住的房间门缝里塞进来的,他拿去给姜副省长看时,姜副省长的房间里也有。
姚大庆说姜副省长听了他的汇报不是一般的生气。余栢群问:“怎么生气了?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姚大庆说:“他一言不发。”
余栢群回到自己的房间,开了门认真看了一下,没有看到有给他的纸条。进盥洗间的时候,见地上有一张踩有脚印的纸片。捡起来看,果真是姚大庆说的东西。
纸条的内容是:
跪求清官大老爷查毒害,被害人在市人民医院儿科病房304/307/312
骗你不是人,你们不去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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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用餐时,姜松岩问安副市长昨天有没有在房间里捡到纸条,安副市长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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