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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易平第一次到他们家来,见未来的丈母娘,也见准大姨子和连襟。沙老太做的家宴当中有一道黄豆焖猪蹄。她交待大女婿和柯易平,由他们负责将猪蹄上残留的毛拔干净。柯易平的准连襟拿个镊子比划两下就不耐烦地扔下跑开去,说吃不成也不干这等麻烦事。柯易平则不声不响地将猪蹄上的毛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还端到厨房里给沙老太。

  第四章 权贵有种(4)

  沙老太知道,不是小女儿的男朋友有耐心和有本事,而是他会投机取巧。她窥见他拿出行李包的剃须刀,避着人三下五除二地将毛刮了个一干二净。

  沙老太没有不高兴,相反地还窃喜。在她看来,这个有文化的未来小女婿会动脑筋,有心机,会做别人不会的表面文章,将来是个当官的好料子。

  沙红霞和柯易平不听话已经是陈年往事,她不想再计较了。都说倚着大树好乘凉,姜松岩在泊州市也没有扎万年根,说调走就调走了。老话说“树倒猢狲散”,也说不定他们到泊州就是好事。

  到沙红霞那里去住时,沙老太有雄心壮志,她要帮助小女儿相夫教子。她想她受老姐姐十数年的耳濡目染,不信就培养不出一个有出息的女婿来。

  3

  柯易平是个农民子弟,分配到省城这件事,老家乡下工作的亲朋看来是个非常长脸面的事。做村支书的父亲认为,大学毕业能分到北京工作,那是第一好,前途无量;其次是分到省城,那也是大出息;分到老家是最不济的。他要求儿子一定要在学校里入党。

  柯易平上大学从大二就开始巴结教道路工程的柳老师,这么做不是为了留校,而是他知道柳老师有个关系很好的学生在家乡的省农业厅当副厅长。毕业后分配到北京去不可能,但能够到令人羡慕的省城去,也就光宗耀祖,遂了父亲的心愿了。他要走这层关系,让柳老师在工作分配上帮他的忙。

  巴结人最讲究投其所好,柳老师是个瘦骨嶙峋的中年女人,身板前后扁平,浑身有一股子雅霜味,一年有十个月系着花花绿绿的围脖。柯易平作为男生,送女老师围脖是不合适的。最后还是通过对柳老师的深入了解,利用她喜食的鸭血粉丝汤打开了缺口。

  柳老师喜欢吃鸭血粉丝汤。她不是在外面吃,而是在家里自己动手做。柳老师喜欢鸭血粉丝汤到了迷狂的程度,因为南京有这么一个著名美味小吃,她就想方设法留校,还在经常吃鸭血粉丝汤的小店里认识了她后来的老公。说起来,和老公离婚也是因为鸭血粉丝汤,老公吃烦了,不愿意再一天两顿吃这种他看到都要吐的东西。关于他们俩离婚,学校里有传说,是她老公起诉到法院的,诉由是夫妻生活不和谐。人家夫妻关系不和谐一般是在性生活方面出问题,他们不是。他老公向法庭陈述的事实和理由,是他不能忍受她这种将鸭血粉丝汤当饭吃的喜好,这种喜好也确实是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最后发展到他看见她吃鸭血粉丝汤就起生理反应,夫妻之间该有的反应没有了,不该有的就是经常恶心反胃,彻底厌恶这个女人。离婚后的柳老师就再也不到外面去吃鸭血粉丝汤了,在家里自己做,她的冰箱里塞满了鸭血、鸭肝、鸭肠子等鸭杂件。要怎么吃就怎么吃,一天三顿都这么吃也没有人好管她,她每天咂摸着美好滋味,心里有彻底的满足和安慰,生活里可以没有男人,但不能没有鸭血粉丝汤。不吃这一口,她就觉得日子平淡,全世界看着都不顺眼都跟她作对。

  单身的柳老师话都说在了课堂上,课下很少有片言只语,通常是下课铃一响就边收拾讲义,边宣布下课。柯易平要接近这样的老师,让她产生好感,让她出力帮他,该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要经历一个艰难曲折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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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权贵有种(5)

  有一天柯易平在教师办公室外面等着柳老师,见到她后鼓足勇气说自己太喜欢太喜欢吃鸭血粉丝汤了。柳老师一定对他所说的两个“太喜欢”感到骇异,眼镜后面的眼睛鼓了起来,她有点狐疑,不知道这个还咽了咽口水的学生究竟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她喜欢吃鸭血粉丝汤是一回事,而别人在她面前提起,且又是个学生,这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毕竟鸭血粉丝汤影响过她的生活,属于她个人生活、个人喜好的方面是不希望别人介入的。

  柯易平马上告诉柳老师,他几乎吃遍了南京传说中的顶级鸭血粉丝汤,并随口报出一串小吃店的名字,里面自然有柳老师过去喜欢去的一两家。

  柳老师的疑虑消除了,她给柯易平推荐两家做得好的小吃店,这表明她对他的爱好不反感。柯易平摇摇头,说最好吃的鸭血粉丝汤肯定是柳老师做的。柳老师警觉地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是他猜的。柳老师露出很难得的笑容,说好东西未必人人喜欢。

  似乎有些过分,柯易平说他非常想吃一顿柳老师亲手做的鸭血粉丝汤。柳老师没有料到他提这种要求,请学生吃饭是她这辈子从没有过的事情,她连忙推说工作忙婉拒了他。

  不过,第二天柳老师让课代表捎话给柯易平,要他到办公室去一趟。柳老师一见到柯易平就告诉他周六有时间,叫他约几个同学中午的时候去她家,不过范围不要大。她还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给他。

  喜出望外的柯易平装着这件事不存在,和两个同学聊柳老师和鸭血粉丝汤,说能不能小敲柳老师一下,到她家尝尝她做的“鸭粉”。私下里,男生们将鸭血粉丝汤叫做“鸭粉”,也有叫“鸭屎”的。

  “做梦吧!”马上就有人讥笑他。柯易平装着不服气,说宁愿为这件不可能的事情与同学打赌。

  打赌就打赌,为这件事他们赌五十元的输赢。柯易平的同学觉得他赢的希望不大,因为规定的时间很短,只一周的时间,逾期就算输了。话说回来,即使柯易平赢了他们也没有太大的损失,就当作花五十元钱去柳老师家吃一顿饭。

  柯易平用赢来的五十元钱买了一个漂亮的花篮,又带上了班上的课代表一起去。四个同学,三男一女,不多不少。人多了吵闹,少了又难有气氛。

  柳老师没有只让他们喝鸭血粉丝汤,特地做了酸菜鱼、肚肺煲等好几样南京的特色菜。柯易平似乎只钟爱鸭血粉丝汤,对那几个菜只是象征性地尝了尝。肚子被汤灌圆了的柯易平说汤做得是好,但如果将粉丝换成粉皮味道会更好。柳老师脸色立即就变回到课堂上去了,不知趣的柯易平还继续说下去,说他们家乡有名的土特产水晶粉皮泡软之后切宽条,和煨烂的甲鱼一起炖,味道在甲鱼之上,有素裙边之称。如果将粉丝换成粉皮……

  柯易平像是极不知趣,同学都用脚在下面踩他了,他还说个不停。

  鸭血粉丝汤里面没有粉丝哪行?柳老师觉得这个农村学生真是土包子,怎么想得起来的事情。

  柳老师总归有些不高兴,到过了几天,柯易平将一包老家快寄来的装有粉皮的包裹给她,并附了一张纸的说明,详尽地介绍了粉皮的如何浸泡、如何煨制。

  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得不为这个学生的用心所感动。

  柳老师大概也是要换换口味了,觉得粉皮比粉丝是好吃一点。鸭血粉皮汤好吃,粉皮放在肉汤或者鸡汤里味道口感也不错。改变了单一食品元素的柳老师面色红润,表情也生动起来,估计是神清气爽,生活里出现了新的体验而且是越来越美好的味觉,全身的气味都好像从雅霜换成了妮维雅。做完专业实验道路检测,柯易平工作的事情也落实了。柳老师对学生哪这么好过?有人自然想到男女关系那方面去,编排一个身强力壮的男生和一个长相性格都不怎么好的半老徐娘老师的绯闻是很吸引人的。但柯易平和沙红霞的恋爱堵住了那些人的嘴,那段时间里沙红霞往林业大学跑得很勤,大饭堂里他们用一把勺子吃饭。沙红霞虽说长相一般,但在女大学生的青春朝气之外还加上了半熟女郎的甜美,一头浓密长发顺滑乌亮,身材最是一等好,前凸后翘,腿颀长腰细软,再朴素简单清爽的打扮也掩饰不住得天独厚的曲线。吃完饭,他们牵手搭肩走出饭堂,让人眼馋。前面的男生转过来看她身后,身后的男生疾跑几步回头看她前面。

  第四章 权贵有种(6)

  柯易平毕业前去沙红霞家,未来的丈母娘对他提的要求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何去何从曾经让他十分为难。到泊州固然好,有一个当市委书记的椅背可以靠一靠,只能算椅背吧?他仔细地问过沙红霞,知道姜松岩并不是他们家的亲戚,也没有过多的来往。做柳老师的工作花了很大的心血,副厅长那头也答应了,最主要的是他还通过了那里的公务员考试。要是驼子跌跟头,两头不靠实怎么办?年少时的姜松岩到沙家做客,小女孩沙红霞对吃她家饭又借她家钱的姜松岩横鼻子竖眼睛,姜松岩怕是不会忘记。人都有自尊心,特别是到了他这种地位的人,巴不能将过去生活中的不愉快、不体面和尴尬处境都忘得一干二净呢。想到这一层,沙红霞也坚定不移地支持柯易平的决定,愿意随他回去。

  柯易平说毕业后找工作等于第二次投胎,很重要。他有一本《名人名言录》,柳青的一段话对他很有启发:“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往往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他年轻的时候。”他最关键的一步踏在鸭血粉丝汤上,代价还不算太大,结果算是完胜。

  柳老师的那位副厅长学生确实替柯易平帮了忙,他最后进的单位是市环保局。虽说专业不太对口,但总归是到了家乡的省城,柯易平还是很满意的。

  第二年沙红霞毕业,还是那位副厅长帮忙,考进了市气象局的气象台。副厅长帮忙是一方面,沙红霞的专业好是重要的原因。再第二年他们结了婚,新房是沙红霞单位的福利房。

  4

  柯易平在环保局的工作刚开始时是在执法支队,他仗着能吃苦和头脑活络得到领导的喜欢,这种喜欢也仅仅是将一些棘手的、琐碎繁杂的事情让他去做,在他吃了苦以后适当地表扬一下,或者偶尔带他上不怎么重要的饭局作为鼓励。

  两三年下来,柯易平还是一个成天坐着标有环境执法字样的依维柯,到处查处违排的一般工作人员。其实,有时候他宁愿成天在外面跑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在外面他是执法者,到区县的基层单位吃香喝辣连用带拿不说,他还可能被恭维成市局领导,心情很是舒展。

  早在柯易平上中学的时候他父亲就当上了村支书,他每次从县城的中学放假回家,在村里都会领略被人巴结和恭维的滋味。这样的待遇刺激着他,这是父亲在村里的地位给他带来的好处。当官,哪怕是当一个不入品,没有级别的村官也是有实惠的,就像他送给柳老师的两麻袋粉皮,是父亲让两户人家连夜赶制出来,又着人开着农用车跑了一天送到南京的。

  美国哲学家约翰。杜威教授认为,人类天性中最深切的动力是“做个重要人物的欲望。”柯易平上大学时知道了杜威教授这个理论,也由此明白自己拼命考大学,一心想离开农村,离开土地,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为了有属于自己的那份地位和威风。

  柯易平的父亲开导过他:“共产党的权比钱厉害一万倍。”

  他由衷地佩服父亲,这一个一辈子和种地打交道的老农民简直就是最能提炼和总结思想的哲学家。如此朴素的社会经验,简洁而又铿锵有力。他经常用此来提醒自己,也继承和发扬,总结出他的进一步认识:权可以做钱办不到的事情,而权的取得又和钱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柯易平苦于缺少钱,就像一个想做大生意的人缺少本钱。他觉得有了钱才可以巴结领导,才可以打通关节,铺平前进道路,垒砌晋身的台阶,笼络人心和搞好群众关系。作为一个村支书的儿子,本质上的农民子弟,他的目光不免狭隘,思想也有着局限性。他只看到权钱关系而忽略了权权关系,不知权利在当今社会虽不世袭却是衍生的。站在地面上的人,只想往高处拔,光看见纵深里的高度差,而没有宽阔的视野,体会不到左右逢源横向编织网络可以用来帮助他发展的高妙。第二华人书香吧 bsp;第四章 权贵有种(7)

  而他的丈母娘,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沙老太,在这一点上似乎要比他明白得多。

  沙老太让柯易平很有压力,这种压力不是经济上的,是无形的来自精神上的。沙老太过来和他们生活的两三年里,平时在家里并不多说什么,只要求女儿不要拖丈夫后腿,让他一门心思用在工作上。沙红霞贤内助做得累的时候,难免有牢骚怪话,沙老太会安慰和教育女儿不避女婿,她直言不讳“女人要想丈夫有出息就要多吃苦。”

  沙老太只在春节的时候“紧”一下女婿,大年初一柯易平给丈母娘拜年,祝她健康长寿时,她恰到好处地祝他步步高升。第一年柯易平没有在意丈母娘的用心,第二年她居然教才会含混不清喊妈妈的外孙女琥琥,对她爸爸一字一顿地来一句“步步高升”。

  柯易平不由得脸红心跳。步步高升是他梦想的,为之努力的,可他在单位是一步也不升,连升的迹象也没有。一年又一年地就这样过去了,他也着急。有什么办法呢?这样一来,每逢春节柯易平就很郁闷,也很怵这个老婆子,内心里不敢小觑她,但又很憋屈。

  2009年底柯易平和沙红霞的矛盾多了起来,夫妻俩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搞摩擦。有一天还动了手,柯易平的脸上被沙红霞挠了三道红红的指甲印,沙红霞身上肉多的地方则被柯易平捣了好几拳。

  事件是夜里发生在小两口的卧室里,是不出声的暗战,沙老太一点也不知晓。到第二天早上,沙红霞装着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样子去上班,她只是臀部疼,走路时有一条腿酸胀。柯易平不行,被破了相,痕迹消除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他只有编了个谎,对单位领导说沙红霞病了,要陪她到医院去看病。睡到中午爬起来的时候还是被沙老太发现了。

  沙老太自然要追问怎么回事,柯易平起初不说,只一个劲地抽烟,抽着抽着眼圈就红了,似乎有千般委屈。沙老太问柯易平,他和沙红霞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柯易平说沙红霞瞧不起他,嫌他在单位没有发展。沙老太要他说具体一点,柯易平吞吞吐吐的,似乎一言难尽。

  沙老太知道了,沙红霞让他有了压力。她安慰柯易平,小两口斗嘴没有问题,不要往深处想,不要上纲上线。柯易平说:“反正她就是那个意思,嫌我几年都没有发展。我日子不好过。今天我们吵架,是她在卧室里,在我的面前教女儿‘原地踏步走’,她是借此讽刺我。我一个大男人,总要点面子吧?”

  “于是你们就吵了,就动手了?”沙老太的脸一点点地拉了下来,她觉得有的话非说不可了。

  “小柯啊,我来做你们的保姆,是考虑你们的负担重。我要求沙红霞家里的什么活都不要你干,让你饭来张开,衣来伸手。为什么?就是想你搞好工作,在单位有发展,事业上有出息。”

  柯易平说这一点他知道。沙老太说:“你知道就好。问题是你有没有下劲?你下劲了,问心无愧,怕她说什么?我就怕你没有下劲,心虚了。”

  柯易平说:“我怎么会心虚呢?我们那样的单位要有发展比登天还难,一批进的年轻人有十多个,板凳、桌子一般高,谁也没有出头,都摽着呢!这一两年还进来个把研究生学历的呢!”

  沙老太站到柯易平面前来,背着手对他说:“会有人比你早出头的,这一天不会是久远的事。到来时你也不要难过,那一定是有背景的或者是当官人家的孩子。你一个农村出来的,优势只在你们村里,你说你要是想做一个生产队的队长,是不是吃豆腐一样的容易?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个儿子会打洞。’有好出身的人,人家不生在龙窝就生在凤巢,哪像你出生在乡下的老鼠洞里。”

  第四章 权贵有种(8)

  “你不要不服气,也不要觉得自己没有出头之日。当初要你们到泊州市,是因为什么原因你不会不知道。还是老话——‘朝中无人莫做官’那么好的阳关道你们不走,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就踏踏实实地干工作,我们没有近路走,路不平就要脚下小心,就要多吃些苦。你就做一个本分的人,老老实实做事也是一种方法。你只是太需要有人托你一把。机会总会来的,我经常给你说的那个有出息的姜松岩,也是碰到的,等到的。人家的底子也是农村的,人家的命好。你不要着急。”

  沙老太的这番话,话糙理不糙,柯易平心里也还是认的。只是她又搬出来教育他的榜样姜松岩让他烦。在他认为,一个农村老太婆懂什么?她怎么知道那个姜松岩的市委书记是怎么做上的?在她面前不吭气,听她说几句,是碍着她丈母娘的身份,还有刚和沙红霞吵了架,在家里需要一个革命的统一战线。

  沙红霞与柯易平是晚上在床上和的好。

  谈恋爱时他们就有约定,再怎么有矛盾也不许拒绝对方的拥抱。沙红霞除了被母亲数落,也检点了自己,她主动抱了柯易平,贴近似乎已睡着了的柯易平后背,见他没有反应就扳平了他身子,随之而来的是贴身的搂抱。

  身下的柯易平尽管没有睁开眼睛,但感觉得到她温热的光溜溜的身体,他不由自主地将手移到胸前,合围那贴着他,挤压他的两大坨绵软乳房。

  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受,她的丰盈让他震颤,她的柔软让他结实。寻到两粒花生样的乳头,搓揉成两颗硬硬的红枣,让她柔软的乳头在他的指头间膨胀变硬,这是他最喜欢,最享受的过程,接下来他会下移身子或者改变她的体位,用嘴叼上一粒呜呜地呻吟。

  沙红霞撑着身子拿起床头的遥控器举到背后打开电视,电视的伴音可以掩盖他们剧烈起来的动作声响。

  像很多年轻夫妻的矛盾那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以后他们和好如初。

  5

  沙红霞是个很讲究实际的人,因为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几乎一举一动都受母亲的影响。沙老太一个寡妇,带两个年幼的女儿过生活,用一个“熬”字概括。许多方面,不讲究实际不行。

  沙红霞考上大学以后,沙老太对她有过交代,以后谈对象切记,不要谈农村的,更不要嫁家在农村的。沙红霞问为什么,沙老太说人往高处走,她父亲当初要不是在矿上送了命,早接她和两个女儿到矿上,到城里去了。那是嫁给她父亲以前说好的条件。沙老太告诉女儿,她现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她们身上。

  因为母亲的这种要求,听话的沙红英千方百计地谈了个城里的对象并如愿以偿地嫁到城里。惟独沙红霞偏偏和同样是农村人的柯易平谈恋爱和结婚,还随他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云邑市。

  沙老太对不听话的小女儿没有办法,沙红霞在告诉她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前,坦白了一件事,她和柯易平“有过了”。在平江的乡下,“有过了”通常是指打过胎。她姐姐沙红英的城里对象在结婚前曾经因为户口、工作问题想和她吹,沙红英最后几乎是赖上人家的,她端了一碗伴了铁钉的饭在对象的厂门口吃,吓得对象的父母亲要跪下来求她,不得不压着儿子和“有过了”的乡下女孩结婚。不过,沙老太在听沙红霞说“有过了”时还心存侥幸,细问是什么有过了?沙红霞说什么都有过了,这样的情况下沙老太就不再坚持什么。到沙红霞告诉母亲,柯易平不想去泊州,她也决定随他一起去时,沙老太看出女儿是铁心要跟这个男人,就是想拉也拉不住了。

  第四章 权贵有种(9)

  沙红霞刚到云邑市,也就是刚结婚不久那会儿,怀疑自己路是不是走错了。在云邑市,除了丈夫柯易平,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想找个知心的,哪怕是熟悉一点的人说话都找不到。

  在沙红霞有了女儿以后,母亲来到云邑市来和他们一起生活,慢慢地沙红霞的心态得到了调整。想在这个城市扎下根来,也有了规划好柯易平和她将来的打算。

  对柯易平,她希望他有个一官半职,觉得那样的话他们的日子才好一些。

  小家庭的经济负担很重,上有老下有小,暗地里沙红霞还要接济下岗离了婚后带着孩子生活的姐姐沙红英。沙红英那里像是一个填不满的坑,俗话说救急不救穷,要解决她的根本问题,沙红霞只有想办法让她翻身。只有经济上宽裕了,离婚的姐姐其他方面才会好起来。开洗衣店是沙红霞出的主意,钱也是拿的她和柯易平的积蓄,买干洗机和租门脸房花了近10万,基本上掏空了他们。柯易平极不愿意,无奈家里强势的不是他,沙红霞说掏也就掏了。也不知道气象台是从什么地方生的钱,沙红霞的工资奖金比柯易平高很多,况且沙老太还在身边,这事绝对只会向着女儿而不是他。

  柯易平在大姨子将家里的钱借走以后,天天盘算着怎么收回。沙红霞被他逼得紧了,就埋怨他没有出息。依沙红霞的理,柯易平要是有出息,不仅仅靠工资吃饭,明里暗里的收入都有,这点钱就不会计较。

  她开导柯易平:“你要是能在单位当个部门领导多好,我们单位的小领导都从来不用工资卡上的钱。工资卡交给儿女零用或者给老婆做美容。有权势的人钱是数不过来的,巴不能有一万面值的人民币。”

  逢这种时候,在沙红霞的说辞下,柯易平什么话就都说不出来了。谁叫自己出息不大的呢?

  沙红霞要逼一逼柯易平,让他有压力,有努力的方向。夫荣妻贵,柯易平要是有出息了,她就不至于在单位里被那个於台左右。

  说到於台这件事,连自己的母亲都有感觉。於台只要对她有什么照顾,批她照顾假什么的,就总是不停地往他们家打电话,动机说来好笑,说喜欢听沙红霞的声音。沙红霞不敢得罪他,只有不厌其烦地接他的电话,还要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让他感到舒服。他要是不满意会直接质问她:“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让我听了不舒服了?”

  凭什么就要让他舒服,即使是自己的声音?沙红霞也在内心里问过自己。但没有办法,於台也就是这么点要求,相比他对台里的其他女同志,其他那些她听说的绯闻,自己的这点麻烦不算什么。

  有次沙红霞来例假肚子疼,请了假在家时於台打来电话,沙红霞怕他说到这个话题,就避开母亲到房间里去接电话。打完电话出来见母亲的脸挂着,很不好看。她问是不是领导来的电话?沙红霞只有承认是的。

  沙老太将手上捡的菜扔到地上,带有怨气地说:“电话也忒密了点。”

  沙老太的眼睛毒,能够明察秋毫之末。在这之后她经常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沙红霞单位领导的情况,对於台尤其问得多一点,不仅问於台太太的情况,还问到他的孩子,是男孩女孩,有多大岁数了?

  沙红霞不胜其烦,也没有办法。她知道母亲在换着法儿敲打她,不让她做出格的事情。

  第五章 幕后推手(1)

  1

  柯易平有了一个机会,省环保厅组织专业技术人员交流,到下面的县级环保局挂职一年,定下的10个名额不仅少有人报名,被指派的人当中有一半死活不愿意去。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过去也搞过一次,派下去的人在下面工作出色,有的便被地方上想方设法留下。这样的事情在一般人看来是好事,留下的人都会有一定的说法,职务、住房包括家属的工作和子女上学都会安排得很好,但毕竟是凤尾变成了鸡头,就算在下面的小县城里做到局长又怎么样?这是谁都要盘算一下的问题。有人认为到下面被留下的等于陷到了泥坑里,再想回省城是难上加难。照已经吃了这样苦头的人的话说,那是从米萝里掉到了糠萝里,脱身都来不及。

  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省环保厅就近在眼皮底下的市局打主意,拉壮丁。柯易平知道这件事以后,头削尖了往里钻,托人找关系要去。他觉得这是个好事,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怕栽在下面,果真那样是进步了,比在市局里苦于无出头之日要强。他就是宁要鸡头不要凤尾,他父亲作为一个村支书不就是一个鸡头么。到事情基本上定下来,局人力资源部主任和他的领导支队长找他谈话后,他才打电话对沙红霞说,当作喜讯报给她。

  哪知道劈头盖脸而来的是一盆冷水,沙红霞一听就坚决反对,她在电话里问柯易平事先知不知道这件事?柯易平说知道一点;她再问他怎么努力才促成了这件事?他说找个别领导打了招呼,事情还算顺利。

  沙红霞马上判断出自己对这件事的反应是对的,她质问柯易平为什么瞒着她,为什么事先不和她商量?

  柯易平感到了她话里面的火药味,他平时就很怵她,这时候才想起自己确实是自作主张了,要知道家里的主不是他单独能做的,何况这样的大事情。

  沙红霞说她可以肯定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好事情轮不到你,你能够努力得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好处。”

  柯易平想和沙红霞解释,她根本不听,咆哮着警告他:“你不许去那个鬼地方,你要去将孩子带去。我不会一个人在家里给你带孩子,我母亲也不是你们家的老保姆。”

  电话是沙红霞搁断的,柯易平愣了半天,沙红霞要是坚决不让他去就麻烦了。想想只有向丈母娘求援这一招。于是他请了假提前回家,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对沙老太说了,罗列了下派的很多好处,就是没有说一点点坏处。

  沙老太听了以后半天没有说话,心事重重地背着手,在客厅里踱了几个来回。客厅很小,对于坐着的柯易平来说,沙老太等于在他面前不停地晃来晃去,让他越发地担不到底,也不明白他的岳母大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沙老太问柯易平是不是拿定主意了,一定要下去工作?柯易平说木已成舟,组织上都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沙老太说:“那就好,人平地里要跳起来,就一定要弯腿、低腰。我支持你。虽不说‘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那样的老话,但我活到这把年纪,看到的,听到的,能够想到的肯定要比你多一些。我只希望你保证不要在下面胡混,落个好印象回来对你以后的发展有好处。再一个,你不要为这件事对沙红霞有什么意见,我和她都是为你好,我们不会给你苦吃。”柯易平连连点头。

  看看下班时间要到了,沙老太让柯易平先回单位去,迟一点回来,留空给她做沙红霞的思想工作。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幕后推手(2)

  沙红霞一回家就气呼呼地对她母亲说了柯易平的事,她对柯易平的自作主张很是恼火,说怎么也不能同意他下去一年。

  在厨房里炒菜的沙老太搁下手上的锅铲,关了煤气问:“他要是事先和你商量,你会不会同意?”沙红霞说她肯定不会同意。沙老太说:“这么说他还是做对了。”

  沙红霞有点不高兴,就不再和她母亲说什么。沙老太重新打开煤气灶,有一下没一下地炒着菜,也像是一肚子不高兴。站了一会儿的沙红霞开始解释,她不想让柯易平到下面去,是因为想不出能带来他什么好处。打听了一下,和柯易平一起进单位的人没有一个报名。

  “你以为大家都去做的事情就是好事情?我想不明白,柯易平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为什么凡事都要做他的主?你这样的结果是他现在在你面前不像个男人,像打了霜的菜秧子,蔫头耷脑。”沙老太像是看出了女儿和女婿之间的问题,像是要主持一下公道。

  沙红霞见母亲向着柯易平不说,语气里还有借机教育她的意思。生来嘴凶的她,不承认母亲的说法,说夫妻间有大事情相互商量是必须的。

  这个话有道理,沙老太不吭气了。沙红霞说她不想让柯易平到下面去也考虑了家里的实际情况,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哪能够没有一个男人?

  沙老太就是沙老太,她这个农村老太婆找到一点理就能够将女儿逼到墙角。

  “家里没男人怎么了,离了男人不能过了?你父亲死得早,我牙一咬不是过来了。王宝钏十八年寒窑的苦都能吃,你只一年的时间就熬不下来?”

  沙红霞还有什么说的,明摆着母亲支持柯易平,支持也就算了,还带着怨气指责她的不是。

  沙老太以这种态度对女儿说事是有原因的,沙红霞一般的事不听人,作为老小的她违拗母亲的话是家常便饭。沙老太只有抓话把子,或者一下子镇住她才行。

  到柯易平回来,沙老太喜笑颜开地说沙红霞支持他的决定。柯易平看沙红霞拉着脸一言不发,有点不敢相信,但丈母娘说得这么肯定,也就没有大问题了。

  过了几天,柯易平接到了通知,令他喜出望外的是,组织上安排他去的地方,居然是他的老家宝川市。

  柯易平临出发前沙老太私下里再次交待他,下去工作不要混。

  柯易平纳闷,沙老太为什么口口声声地叮嘱他不要混,就没有其他话可说吗?

  混——多难听啊。

  沙老太说的混,其实是指瞎混。混已经是一种不好的状态了,再瞎混就更是说不过去。很多人就是栽在混上,浑浑噩噩的人是不知道自己混成什么样子的,混就是麻木地活着。

  沙老太希望女婿柯易平到基层工作踏踏实实,她怕他混得面目全非地回来。

  柯易平下派到宝川市时正值姜松岩到z省,柯易平下派前的单位是云邑市环保局。柯易平就这么和姜松岩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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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川市位于长江下游北岸,是关港市下辖的县级市。由于地理位置偏北,底子薄,本世纪初宝川市的gdp居z省县级市的末位,极度影响了关港市的经济地位。这几年,因为招商引资颇有成效和关港市整体发展的推动,宝川市的经济发展稍有起色,但还是关港市最差的。

  柯易平在省城结婚以后很少回家,宝川市的情况最多也只是从同学或者还有联系的朋友那里知道一点,要去的环保局都不知道坐落在什么地方。下派是他希望的,下派到老家让他有点莫名其妙的兴奋。他给家里打电话,告诉父亲他要到宝川市来工作一年。柯支书听了头脑有点转不过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问儿子不在省城好好待着到下面来干什么,怎么瓦匠吃晚饭——往下爬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幕后推手(3)

  柯支书有很多的担心,儿子一年以后要是回不去怎么办,在省城的工作要是有人顶了怎么办?他们村里也有过下派锻炼的干部,都是一去不复返,走了后和他基本上没有联系,这就使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否从他这里得了好处走,不能确定下派锻炼以后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柯易平对父亲自然又是一番解释,不过不像对老婆和丈母娘那样复杂,不用考虑他是否想得通。

  宝川市环保局给柯易平挂了一个管理科副科长职务,科长姓邬,是个比柯易平岁数大一轮的老同志。管理科负责全市建设项目的环境影响评价立项、登记表、报告表及报告书的审批和“三同时”等管理,防止新污染源的产生;参与制定全市总体规划和工业布局;负责全市污染治理工作;负责放射性及有害危险品使用和管理。

  局里为柯易平的到来举行了一个隆重的欢迎仪式,接风宴摆了五六桌,局长书记和全体中层干部参加。听说柯易平是宝川人,刘局长让他先回家看看父母亲,休息十天半个月的再来上班。柯易平刚下到基层,要求自己有自觉性,谢了局长的好意,准备马上投入工作中去。

  对于省里下来的干部,宝川市环保局这一头有他们的想法,本来就没有将柯易平当劳力,只想着和他处出感情,将来回去对他们有用,有那么一层关系在省里是好事。

  邬科长对柯易平很客气,说他不是什么领导,倒是希望柯易平带来省里科学的管理方法,将好的工作经验传授给他们。柯易平来这里之前在执法口子,对管理科的业务一窍不通,他能指手画脚什么?老实告诉邬科长他在市局工作的情况,就管理科方面的工作拜邬科长为师。要知道,管理科在环保局是一个重要的部门,熟悉这方面的业务将来回去多一个工作方向。

  邬科长除了和柯易平谈工作,还问他酒量怎么样?柯易平说不怎么样,有个三、四两的量,他知道在这方面不能逞能。邬科长拍拍他的肩膀,为管理科终于有了一个在酒桌上拎得出去,打得响的高兴。他认为报三、四两酒量的柯易平,真正的量应该在半斤以上。

  邬科长说有饭局会带着柯易平,省得他在食堂里吃。环保局有宿舍没有食堂,局办公室替柯易平联系了公安局食堂代伙,柯易平吃了两顿就再不想去,虽说那里的食堂很大,吃饭的人寥寥无几,做饭的怕是看守所调过去的,绝没有将吃饭的人当作干警对待。如果饭局多一点真是好事情,吃得好不说,还省了伙食费。

  令柯易平没有想到的是,邬科长这话说了以后,接连一个多星期,每天晚上都有饭局,一天不空。请客的有企业,有邬科长的三朋四友,有局里其他科室的应酬,也有朋友请朋友捎带上柯易平的。

  柯易平在酒桌上好像挺受人拥戴和敬重的,邬科长一介绍,在座的知道他是省里下派的,无不肃然起敬。有一回,请客的还当场叫服务员来提高了酒水档次,改金六福为五粮春。

  柯易平懂事,人们对他客气,在场面上他对邬科长更尊重。酒桌上很多给柯易平敬酒的人说不出他名字,但会称他为省里的领导。“我敬省里的领导一杯。”或者“我们一起敬省里的领导。”总是不绝于耳。柯易平不能来者不拒,端上酒杯的时候会转过头来看坐他上首的邬科长,是探询的,等待指示的态度。邬科长酌情给一句话,小柯你喝,或者小柯你不能喝了。柯易平照着来,一般的不会得罪别人,因为邬科长帮他把握着分寸。

  第五章 幕后推手(4)

  柯易平控制自己,想回避一些饭局,是在第七八场饭局的一次醉酒以后。

  请客的是宝鼎集团的董事长叶弘,他一般在省城,很少到宝川市来,来了以后他主要的做一件事,请人吃饭。请各种各样的人,在档次不同的饭店。要处理的事情都在饭桌上办。

  邬科长那天事先和柯易平打招呼,说叶弘是个很讲交情的人,以酒品认人品。柯易平将来回省城后和他交道少不了,多个朋友多条路。要柯易平表现酒品的结果就是让他喝醉了。

  柯易平喝到了烂醉如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