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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阅读

作品:面首|作者:zoning|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15:15:47|下载:面首TXT下载
  此时距离九十日内攻下黄沙城的承诺还有八十天。这个消息传到遥远千里之外的敦阳城时,众人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他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攻下黄沙,是否来得及?

  可是令所有的人都无法理解的是,接下来传回的消息是,叶潜竟然驻守在高棉城,休养生息,不再前往南蛮进发,大军停顿休息。

  清河侯王严开始在众人面前摇头叹息:“这个叶潜,怕是知道黄沙城南攻,所谓攻城说不过是空口白话罢了。”

  可是众人从以往的事实中明白,叶潜那个人并不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人。可是众人也不明白,这个人要干嘛?

  日子就这样过去,天两天三天,转眼个月过去了,叶潜率领的十万精兵守在高棉城是不出兵卒。

  朝中大臣由以王严为首者,纷纷上呈奏折,参远征将军叶潜玩忽职守,懈怠军机。可是这些奏折到了皇上面前,不过是惹得他声冷笑:“三个月之期未到,众位卿,你们也太着急了。”

  而远在高棉的叶潜不知道敦阳城中的风云,他在这个月的时间里,做的事情是:收集当地药材,做好防瘴准备,训练骑兵适应当地气候,了解南蛮国地势和风土人情,并且和属下起仔细研究了行军路线。

  于是在驻扎高棉个月后,他率领十万精兵进发黄沙城,路长驱直入,越过瘴毒之地,穿过荒芜沼泽,直逼黄沙城。南蛮的国主,早已听说叶潜来攻的消息,调派军队守卫城池,分配兵力设下道道障碍,可是左等叶潜不来,右等叶潜也不来,等了个月以为这人不来了,谁知道十万精兵仿佛神兵天降般,已经兵临城下了。

  南蛮国主大惊,派出手下大将沙利迎敌。沙利曾悉心研究过叶潜的高棉之战,此时听得有机会迎战叶潜,分外兴奋,等下就开始部署,瘴气在前,毒攻为上,犀牛随后,阵法无敌,最后以三万精兵隐于茂密的丛林中设下埋伏,保准不熟悉地形者有来无回。

  这个消息快马加鞭传到敦阳,众位臣子掐指算,此时距离三个月之期还有四十天。清河侯王严在家中分外得意,暗暗笑道:“南蛮岂是易攻之地,四十天,怎能攻下黄沙城!”

  朝中众位臣子纷纷以为然,要知道本朝太祖皇帝当年夺得皇位之前,曾避难南疆,与南蛮大将殊死战,结果先是惨败于南蛮的犀牛阵中,而后差点丧命于瘴毒沼泽之中。从此后,中土再无人敢轻易犯南疆。

  皇帝赵彘自然听了臣下各种议论,他此时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喃喃地道:“叶潜,你不要让朕失望。”

  这时,太后忽然召见儿子:“哀家听说淮安候身子不适,朝阳已经带着阿狸去淮安了呢。”

  皇帝赵彘闻言,眸中难辨:“这个朕倒是不知,不知道淮安候身体如何了?”

  太后冷笑,望了眼儿子:“依哀家看啊,你满心都在那个叶潜身上,哪里还记得关心下自己的母亲和阿姐。”

  皇帝忙讪讪赔笑。

  太后挥退儿子:“罢了,你回去吧,哀家累了。”

  皇帝心中有事,此时无心劝慰母亲,出了长寿宫便询问侍从:“南疆可有消息传来?”

  侍从忙摇头:“皇上,今日个不是才传了奏报,说是南疆片混乱,没有消息。”

  皇帝听了,眉头微皱。

  第二日,皇帝赵彘醒来,第个便是问:“南蛮战事如何了?有无奏报传来?”

  侍从为难摇头:“皇上,没有呢。”

  于是这日,皇帝上朝之时,众臣都感到往日意气风发的他颇为不悦,神情萎靡。

  接下来,每日皇帝醒来第件事便是问南疆奏报,可是每次都是没有奏报传来,这让他由萎靡不振,倒肝火旺盛,于是朝中众位大臣纷纷小心谨慎,唯恐惹怒了这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少年天子。

  最后,十日过去了,叶潜的南征军却毫无消息传来,此时距离叶潜所承诺的三月之约只有半月,天子耐心尽失,拍着龙案怒道:“叶潜,你怎可负朕!”

  侍卫从旁低头不语,他不敢说的是,听说此时皇后在承光殿已经暗暗哭了几次,而满朝文武皆在等着看叶家的热闹。

  这日晚间时分,赵彘烦闷难当,干脆走到御花园湖边散步,他负手而立,想起那晚那个少年持剑起誓的模样,心中却是越发痛恨。

  可是就在此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却见个侍卫急匆匆地赶来跪在他的脚下。

  他皱了下眉,冷淡高傲地挑了挑眉,示意侍卫说话。

  侍卫跪拜,口中惊喜:“南疆传来了奏报。”

  他顿时浑身震,出口之时语气激动:“说!”

  侍卫呈上奏报,他接过来看,先是呆了半响,最后终于对着湖光潋滟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湖水起涟漪。

  叶潜所率十万精兵,经苦战数日,终于突破层层障碍,大败沙利,攻下黄沙城,擒获南蛮国主并王子公主王妃上百人,文武百官几百人。南蛮国主以血写下降书,从此后南蛮为大炎朝附庸,岁岁纳币,年年朝贡。

  当敦阳城都在因为南疆的捷报而陷入之中时,叶潜却发现自己的仿佛丢了样东西。摸摸胸口处,那个从来没有离开自己的桃红色布片不见了。

  他回首望去,想起之前路经崎岖山林,想着或许丢在了那里。他略沉吟,便吩咐侍卫道:“你们暂且在此休息,我有事回去趟,片刻即回。”

  侍卫闻言大惊:“将军,身后山林中怕是有沙利残部,他们不听教化,自从南蛮国主降了我们后,他们便散落于山林之中为寇,伺机报复。若是将军此时去了,万遇到,难免——”

  叶潜却摆手制止道:“放心,我去了片刻即回,不会有事。”

  侍卫闻言,又提议道:“好,那我等跟随将军起前往。”

  叶潜摇头:“不用,你们留在这里等我。”他要寻的小物事,怎可经其他男人双眼?

  叶潜心里想着这个,当即驱马前往,路仔细寻找路边,不多时功夫,便运行地看到那个桃红小片儿挂在山林旁的半人高蕨类野草中。他忙翻身下马,俯首拾起,仔细检查,发现并无异样,只是里面包了多年的根青丝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叶潜呆呆对着那桃红片儿怅然若失,片刻之后才醒转过来,将桃红片儿藏在胸前,然后翻身上马离开。

  谁知没走几步,便见丛林中出来数名脸上画着奇怪颜色,身上打扮奇怪的男人,赤着四肢,手中拿了大刀,满目仇恨地盯着叶潜。

  叶潜心知不妙,右手便习惯性地握住腰际长剑。

  几个男人相视眼,其中个冷狠地道:“叶大将军,今日算是我们幸运了!”南蛮之地的话语和大炎朝相通,可是带了浓浓的地方口音。叶潜来了数日,着意学习,已经大致能分辨了。

  当下他拔剑,目光沉着,语气淡定:“你们是个个来,还是起上?”

  几个男人闻言咧嘴大笑,大笑中露出赤白的牙来,眸子里开始发出嗜血的光:“叶大将军,今日遇到你,若是能杀了你,这南蛮的形势可就不样了!”说着,其中个挥刀大喊:“杀了他,为汗利大将军报仇!”

  说着这话,这群人拥而上,刀光闪烁。

  叶潜耳听八方,以不变应万变,静时身若古松般沉稳,动时却若蛟龙出水迅疾如风,剑挥出,狠厉迅猛间便见道血雨喷洒。几个回合下来,几位南蛮残部都受了些伤。

  他们几人退后,用着痛恨的目光盯着叶潜,其中打头的那个忽然冷笑声,阴森地道:“我们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今日你休想逃出这里!”说着,这几个人忽然如地蛇般匍匐后退。

  叶潜眯眸,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忽然,耳中听到数声愤怒狂野的叫声,叶潜握紧的手紧,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些日子血战数场,倒有半血战伴随着这个声音的。

  这是南蛮特有的种身体庞大的动物,叫做绿角犀牛,体型剽悍,力大无比,却凶猛异常。

  片刻之后,随着那粗狂的叫声,果然见数个犀牛从林中窜出,红着眼睛奔向叶潜。

  叶潜见势不妙,忙躲闪,却见这犀牛收势不住,冲向叶潜身后的环臂方能围住的古树,接着只听声巨响,古树应声而倒。

  他刚站稳脚步,另只犀牛怒叫着再次冲向了他。他忙躲闪,可是就在躲闪之际,数道利箭忽然应声而来,随之声得意的大笑:“叶潜,去死吧!”

  此时,在这场攻打南蛮之战中也立了战功的中将孟宗宝,见将军叶潜迟迟不归,心中忐忑,便去找了吴门中和戈镇。吴门中听之下大惊,当下和戈镇商量了下,由戈镇在此带兵安抚人心,自己亲自和孟宗宝领了数百猛士前去寻找。

  路疾行,来到众人路过之处,忽然孟宗宝叫道:“这里有血迹!”众人忙细看,果然见星星血迹,还有凌乱噪杂的脚步印记。孟宗宝又看了半响,皱眉道:“不光是南蛮的沙利残部,怕是还要绿角犀牛。”

  吴门中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大变:“不好,将军有危险了!”

  孟宗宝皱眉:“我们快去,定要救下将军!”

  众人匆忙沿着血迹和脚步寻找,可是心中却是极为沉重,心知若是叶潜真得有个闪失,只怕这南蛮的局面顿时哗变,南蛮之战将功亏篑!

  62淮安候死

  当敦阳城中上至天子太后,下至街头巷尾的商贩百姓,全都将注意力放在远征南蛮归来的叶潜身上时,朝阳公主正在淮安城中陪伴着淮安候走过生命中的最后程。

  事实上当她赶到淮安时,发现淮安候早已经积劳成疾,药石难医了。

  淮安候知道朝阳公主来到,忙命侍卫封门,坚决不让公主入内,并令侍卫传话道:“淮安瘟疫之时,我曾大病场,那时只侥幸并未传染瘟疫,可是如今想来,疫毒怕是早已侵入皮肉。这几年整治淮安,积劳成疾,旧病复发,若是公主入前,怕是传染了公主和阿狸。”

  朝阳公主手牵阿狸,扫眼众位侍卫,淡声道:“让开。”声音轻淡,可是却不容质疑。

  周围侍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让开条道路让朝阳公主通行。

  朝阳公主领着小小阿狸的手,来到淮安候的门前,却只见此门竟然被已经被木条钉起。

  她轻轻声叹息,纤纤玉手抬起,缓缓摸上那粗糙的木条。

  里面的淮安候听到公主的动静,先是阵剧烈的咳嗽,随后呵呵笑着道:“你还带着阿狸,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朝阳公主默然片刻,终于低首对紧紧握住自己手的阿狸道:“阿狸,跪下。”

  阿狸咬了咬唇,小腿儿弯,忙跪在那里。

  淮安候听着这声音,故作轻松地笑道:“阿狸,上次我见你时,你还不及我膝盖,如今是不是长高了?”

  阿狸听了,忙道:“父亲,我现在长高许多,早已超过母亲膝盖。”

  淮安候在里面笑道:“阿狸,以后父亲不在了,要听你母亲的话,不要惹她不快。”

  阿狸咬了咬唇,乖巧地点头:“父亲,我知道的。”

  淮安候还待说什么,可是却禁不住阵剧烈的咳嗽,咳嗽过后,他虚弱地道:“我有些累了,朝阳,你带着阿狸出去吧,虽然隔了门板,我总是怕传染了他。”

  朝阳公主轻声吩咐道:“阿狸,给你的父亲磕头。”

  阿狸乖巧地道:“是。”说完便认真地用圆圆的脑袋磕在地上,连磕了三个。

  朝阳公主从旁茫然地望着那个阻隔了切的门板,喃声道:“阿狸,要记住你的父亲对你的恩德。”

  阿狸听到这话,不解地看向母亲,可是母亲却只呆呆望着那大门,并不再说什么。

  当众人遁着线索终于寻到叶潜时,只见周围片血腥,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惨尸,有的是被利剑所伤,有的竟然是被绿角犀牛所撞死。而在他们附近,犀牛尸体也有几处,皆是被剑刺中要害位置而死。

  众人心间沉,忙寻找,片刻之后,在巨石之后,却见叶潜犹如杆标枪般立在那里,两目如电,冰冷凌厉,透着嗜血的光,双手依然紧紧握着平日所配的那把宝剑,剑身通体是血,甚至连他握剑的手上犹自在滴血。

  吴门中最是担心,赶紧跑上前道:“你,你没事吧!”

  叶潜抬眸望了他眼,声音沙哑低沉:“没事。”

  吴门中拉过去检查,发现他腿上胳膊上都有伤在流血,不由大叫:“受伤了!”

  叶潜却仿佛有些不耐烦,皱眉冷道:“没事。”

  孟宗宝的目光移到旁倒着的绿角犀牛上,看了半响忽然道:“这个绿角犀牛是领头牛,传说南蛮男子在追求女人之时,最的便是射死只犀牛,然后割下犀牛角送给心的姑娘。若是能射死领头牛送给自己女子,那对女子来说便是莫大的荣耀和体面。”

  孟宗宝是南疆人,幼时也曾到过南蛮,是以知道这些风俗。绿角犀牛头上的那对犀牛角碧绿通翠,若是能在它死后尸体未凉之时割下,那对犀牛角便能直保持翠绿如玉。南蛮人喜欢用这个来做首饰饰物,因此在追求女子时,是最上等的

  吴门中扶着叶潜,望了望那犀牛角道:“这个很好,叶潜,我替你割下来吧,你正好没有娶妻,回去送给哪个姑娘,赶紧娶亲生娃吧!”吴门中的孩子都能跑了,他很同情叶潜。

  孟宗宝见状,从腰际取下小刀,上前割下那个领头碧玉犀牛角,只见这个呈现阔圆锥形的犀牛角通体碧绿如玉,纹理细腻,弯曲光滑,闻之气味清香,知道这在南蛮都是最上等的碧玉犀牛角了,当下送到叶潜手中道:“拿着吧,倒是可以留着做个聘礼,也未尝不是件雅事。”

  叶潜闻言,低头多看了几眼这犀牛角,漠然道:“我怕是没有机会送出这对犀牛角了。”

  吴门中见此情景,知道他的心事,当下勉强笑道:“叶潜,这南蛮地处偏远,轻易不能来的,此次咱们大胜而归,留着做个念想总是好的。”

  叶潜想想也是,再想着这次险些丧了性命才杀死这数只犀牛,当下点头,便将这对犀牛角收了起来。

  待和众人回到军中,他想着这次如果自己未能侥幸生还,南蛮和大炎朝局势怕是骤然扭转,想到此时不由身冷汗。因为己之私而罔顾国之利益,几乎陷十万大军于无帅的境地。当下以莽撞行事擅离职守为由,自罚三十军棍,并割发明志。然而他独身力斗数只犀牛并沙利残部的事在众位将士中传开后,反而惹得众人更为敬佩。而他割发自罚的举动,更是让众将士越发信服。

  朝阳公主命人带走了阿狸,自己却守在门外,日夜陪着。淮安候驱赶不走,而侍女送药侍奉难免进出,最后朝阳公主终于得以进屋服侍淮安候,亲自端药递茶,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淮安候。可是饶是如此,淮安候依然身体弱似日,即使宫中派来了太医医治,依然是无法可施,只说好好将养,或许能多活几日。

  淮安候为人达观,听到这个倒是不以为意。他半生逍遥,到了四十岁所在封地忽然遭遇大灾,他便开始收起玩性子,励精图治,整治封地,重建家园。如今不过几年的光景,淮安境内虽然不能说家家有存粮户户有富余,可是到底是再也没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了。

  若说淮安候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事,那便是如今侍奉在他榻前的女子了。他与朝阳公主相识之时,朝阳公主尚且年幼,是以多年来他只把他当做个惹人怜惜的妹妹。后来四处游玩偶尔路过肃宁城,恰遇朝阳公主有孕,而那时候平西候已经逝去数月,这个孩儿若是出生,将无生父可依。于是他便仗义伸手,求娶朝阳公主为妻,将这个孩儿归在自己名下。

  淮安候望着这几日神情已经憔悴的朝阳公主,叹道:“朝阳,你又何必如此?”

  朝阳公主笑:“侯爷,我至此已有两位夫婿,两位皆对朝阳有援手之恩。当日平西候去时,朝阳曾答应为平西候护佑子嗣,后来天子血洗诸侯,小平西候冯涛幸免于难。如今侯爷您身染重疾,可是却无子嗣,朝阳无以报答,唯有再次侍奉病榻了。”

  淮安候觉得疲惫,闭眸片刻,忽然睁开双眼,望着朝阳公主问道:“有件事,我倒是想问,却直没问。”

  淮安候疲倦地笑了下:“阿狸的亲生父亲,是谁?”

  他略沉吟,终于道:“是不是此时远征南疆的叶将军?”

  朝阳公主闻言,垂眸沉默,片刻之后终于轻声道:“是。”

  淮安候闻言,慨然笑:“当日他曾来淮安候助我,我们路同回敦阳,还曾说起你们,想来无意中倒是伤了他。”他提起此事,无限感慨:“我看他这几年来直不曾娶妻,想来对你情深义重。当日我若是知道此事,又怎会那样说话。”

  朝阳公主眸里轻动,淡声道:“区区小事,侯爷何必放在心中。”她顿了下,低声道:“若是心上本无伤,几句话罢了,又怎会伤到。”

  淮安候凝视着这个做了自己数年夫人的女子,带着疲倦却温和的笑意道:“朝阳,你就是太过无情了,不但对自己无情,对自己在意的人也无情。”

  朝阳公主默然不语。

  淮安候努力挣扎着伸出手来,想去抓住朝阳公主的手,可是想到自己的病,还是收回手来,吐了口气,郑重地道:“等我归去了,想来他也该凯旋归来了,你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了,还是早些应了他,让我的阿狸早日认了亲父。”

  朝阳公主沉默地将自己的左手放在他的手心,然后又用右手迫他的手将自己的包拢,然后才缓缓地道:“将来的事了,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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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疲惫

  年深秋时分,叶潜率领十万精兵凯旋归来,带着南蛮主降书和车车贡品,回到了敦阳城。天子大喜,亲自出敦阳城南大门迎接,并携手同归。敦阳城百姓们都出门观看,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以至于朝廷不得不派出虎贲营来维护秩序,疏导百姓。

  这年,叶潜不过二十二岁,年轻得犹如把刚刚出鞘剑,带着锐利锋芒,光华四溢地呈现在世人面前。敦阳城多少男女老幼看在眼中,他们远远地观望着那个骑着大马英挺俊美持剑男子,率领着手下精锐从南大门骑马经过,犹如天神降临世间般。老人和男人眼中是艳羡和说不出嫉妒滋味,特别是在听说这个小将军原本不过是介骑奴而已。本来是比自己这等人低贱许多骑奴罢了,怎么就能运筹帷幄挥剑斩敌,取得如此功勋呢?

  而旁夹道观看女子,却是暗暗地打量着这年轻叶将军相貌,却见他眉目刚毅身姿矫健,虽是少年得志可却全无骄燥之气,沉稳淡定间军袍翩翩,自有股耀眼光芒让人几乎不忍直视。又打听得这位将军府中既无夫人,身边亦无妾室,个个不由得心摇意动浮想联翩。

  叶潜自然并不知众人心思,但是当他驱马走过敦阳城中那长长街道时,听着周围片贺喜喧哗之声,他知道自己终究做到了自己所希望

  今晚皇帝必将设宴栖霞殿,届时朝阳公主可在否?

  作何感想?

  叶潜想到此处,胸膛隐隐发热,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胸口,那里依然藏着那片桃红色。

  他环顾四周,天子辇车在前,周围拥簇着文武若干官员,大家缓缓驶向栖霞殿。而旁围观百姓有平头百姓,也有豪门富甲,其中更有若干丽人凭栏而望。这些人用如此崇敬目光仰视着自己,可是这么多目光中却独独缺了那么双。

  叶潜忽想起上次得胜归来栖霞殿中遥遥举杯庆祝,忽然便对晚间庆功宴充满了期待。

  这么多年,等不过是这刻罢了。

  回到宫中,叶潜先向皇上禀报了此次南征诸般收获,皇上边听边点头,整个人那是喜出望外。接着皇上便开始进行封赏,这次叶潜手下数人皆立了大功,吴门中,孟宗宝以及其他诸将,共有八个被封侯,并各有封赏,众人个个惊喜,纷纷谢恩。而到了叶潜之时,皇上赵彘沉吟片刻,道:“自大炎朝立以来,军中名号唯独品大将军之号最为尊贵显赫,然后近十年以来,此名号直空悬,概因大炎朝英才虽多,竟无人能够当此重任罢了。今日叶潜为朕平顶南蛮,降服夷人,实当得起此称呼!”说着,便沉声道:“叶潜,朕今日便封为大炎朝品威武大将军,位上公,为朕统领三军,同时增加食邑至两万户。”

  众大臣听此,不由得心中暗暗震惊,大将军只为空悬数十年,只因朝中无人威望如此之高可以担任,这个叶潜不过二十有余年纪,便是有惊天功劳,当年也不过是朝阳公主门下个骑奴罢了,怎么能得皇上如此厚爱?

  而座中诸位武将也就罢了,他们大多如今为叶潜部下,对平定南蛮功劳之高,其中之艰辛,心知肚明,叶潜得大将军之位实在理所应当。而叶潜手下诸将,因为封侯者众多,他们听了叶潜能够得大将军之位,也纷纷与有荣焉,喜出望外。

  叶潜听到皇帝封赏之时,心中倒无意外。经历了数场生死之战,他望着这行军布阵地图,仿若俯瞰天下局势,运筹帷幄之间也曾细细品味天子心思。经历了数年官场生涯和几次戎马奔波他,早不是当日单纯热血少年,此时他已经能够参透皇上意欲统四海成为天下共主雄心壮志。而他自己,便是这个帝王宏图中最不可或缺颗棋子,最得力把出鞘利剑。

  当下叶潜淡然跪地谢恩,皇帝亲自扶他起身,众人恭贺,当下又商讨了南蛮随军使者献上南蛮主投降书以及各式贡品事情,最后皇帝宣布设宴栖霞殿庆功。

  叶潜直不曾得闲,也不曾回府中去,直接在宫中与手下诸将等待晚宴。诸位将领都年纪不大,有也如同叶潜般出身低贱,诸如孟宗宝之流,当下能得以封侯,自然兴奋难当,又都是平时熟惯了挚友,经历了生死朋友,当下大家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好不热闹。

  个中唯有叶潜,淡定地望着这周围切浮云虚华,只心里想着若是真见了朝阳公主,会如何说,自己又该说什么。往日他与直形同陌路,后来盆冷水泼下,更是让他几乎再也无颜在面前露面。

  如今他已位列三公,统帅数十万兵马,贵为大将军,享邑两万,荣华富贵信手拈来。这样他,在面前亦不逊色。

  想到这里,外表依然平静无波叶潜,内心忽然有种急躁谷欠望,他恨不得现在就站在面前,对说些什么。吴门中看出了叶潜心思,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过去拍了拍叶潜臂膀。叶潜抿唇,自嘲地笑了下,对着吴门中点了点头。

  晚间时分,栖霞殿长信宫灯逐渐点亮,诸位文武大官并后宫妃嫔来到殿中,侍女穿着裹着身子粉红宫装,缓缓成队步入,端上了美酒佳肴,丝竹声在大殿角落响起,身着水袖纱衣舞女也开始拂动如水长袖。

  多少艳羡目光,多少敬佩眼神,在叶潜身上留恋,众位百官都知道,这个不过二十多头年轻男子将是本朝最为出色大将。那么年轻,那么惊世战功,甚至还有个做皇后姐姐,身为储君外甥。

  百官们无论是敬佩艳羡还是嫉妒,都纷纷上前巴结讨好,无论如何,和人家搞好关系总是没错。

  叶潜虽然已经身为大将军,可是面对百官恭维,依然谦和淡定,不骄不躁。边应付着众官,眼神边在后宫妃嫔以及公主诸侯中寻找,寻找胸膛藏着那片桃红主人。

  可是没有,直没有,诸位公主已经就座,可是根本没有朝阳公主身影。

  叶潜眉目微微蹙起,他不明白那个女人怎么了,来迟了吗?是阿狸又出了什么事情吗?还是说是要和淮安候想携起出现?

  可是当怀柔郡主也跟随在母亲以及太后出现时,叶潜开始彻底失望了,连太后都来了,怎么可能还没出现呢。

  于是整个宴席,尽管皇上对他各种夸赞之辞不绝于耳,众位大臣各种恭贺声不断,他依然是心不在焉,仿佛如坐针毡。当别人举杯相敬时,他便想起那个女人抬眸遥遥向自己举杯情景;当别人夸赞他年轻有为时,他便想起当日在花厅中那凉薄讽刺话语;当怀柔郡主幽怨眼神看向他时,他便想起抱着阿狸担忧样子。

  周围丝竹之乐歌舞升平,周围觥筹交错宫灯摇曳,这切仿佛都变得遥远而茫然,他脑中个清晰声音直在问,怎么没来呢,为什么不来,现在在哪里

  在他也许是人生中最为巅峰辉煌时刻,在他以为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平等地与站在起说句话时,怎么竟然不在了呢?

  也许是叶潜神情太过恍惚,以至于连皇上和皇后都看出了异常。皇后叶长云细细琢磨,便已明白其中原因。恰好此时叶潜上前敬皇上和皇后,于是叶长云便趁机笑道:“皇上,只可惜阿姐不在,要不然他看到潜立此大功,想来也会高兴。”

  皇上瞥了眼叶长云,哈哈笑道:“阿姐如今带着阿狸离开敦阳,去了淮安呢,真是可惜了,竟然不在。”

  ??这番话打在叶潜心中,直如重锤般。

  叶潜只觉得头晕脑胀四肢虚浮,心中恍然,却原来是带着阿狸去和淮安候相聚了。

  想来也是,夫妻分居许久,便是思念了,于是要相聚了,又有何不可?

  当下叶潜心中 脑中嗡嗡直响,可是他不愿外人看出异样,咬牙忍住。皇上温和地望着叶潜:“叶将军,朕听闻在南蛮受了伤,如今可有大碍?”

  叶潜抱拳道:“多谢皇上关心,臣伤势已无大碍。”

  皇上点头:“虽说并无大碍,可是看爱卿喝了几杯酒,精神有些恍惚,想来是伤势发作。若是太过疲倦,朕恩准早些回府中歇息。”

  叶潜听到这个,也不推辞,便告罪告辞而去了。

  恍惚中他出了殿堂,翻身上马,在侍卫跟随下回到阔别府中,他借着宴席上几倍酒劲,径自走到后院,合身躺下,瞪眼望着屋顶,脑中回想着这将近十年来种种,忽只觉得股悲怆和疲倦袭来。

  那个女子,凉薄无情至斯,或许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分毫。

  叶潜原本身上有多处旧伤,后来自责三十军棍,伤上加伤,不过仗着年轻体壮,再加这路行来皆是喜事,于是硬撑着罢了。如今乍听到公主前去淮安与淮安候相会,忆起自己路兴奋期盼,不由得如梦初醒,自己有何可盼。便是自己封侯拜将又能如何,早已是别人凄,与自己又有何干?如此来,他心灰意冷,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于是骤然倒下,躺在榻上,两脚虚软,额头发烫,脸颊泛红,当下很快昏昏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朦胧中醒来,只见烛火摇曳中,个清丽女子柔情似水望着自己,见自己醒来,竟然绽唇温柔笑,上前用手触碰了下额头,莞尔笑道:“总算好了呢,将军。”

  叶潜皱了下眉,喃声道:“秋娘,你在啊”

  秋娘两颊微晕,抿唇轻笑道:“将军,你身子不太好,我在这里照顾你啊!”

  叶潜抬眸凝视着秋娘,却见秋娘月眉星眼, 红润,笑间温顺柔和中带着几分妩媚。秋娘见叶潜看自己,垂眸抿唇,两颊红潮渐浓,低头柔声唤了句:“将军。”语调婉转亲昵,那声低唤,仿佛枕榻间呢喃,仿佛唤着自己多年夫君。

  叶潜席间喝了几杯酒,此时酒意忽然上涌,只觉得心意荡漾,再垂眸间,却忽然见秋娘穿了件紧身青色深衣,倒是衬得玉山 纤腰拢,那曼妙身姿,醉眼中望去,有几分朝阳公主韵味。

  叶潜想起那女人,不觉悲从中来,想着往日不知多少男子入了帐幔,如今又有夫君在侧,而自己孤零凄清人。他心间泛起浓浓疲惫,夹带着股对心间女子恨,这疲倦和恨在此刻竟然化作种绝望谷欠望。

  他盯着眼前秋娘,不觉呼吸气促,猛然间长臂伸,将秋娘拢在怀中。

  64期盼

  叶潜盯着眼前秋娘,不觉呼吸气促,猛然间长臂伸,将秋娘拢在怀中。

  秋娘两颊犹如涂抹了胭脂般,眼眸 ,羞答答地靠在叶潜怀中,只觉得叶潜胸膛坚硬火热,忍不住伸出玉手轻 上他胸膛。

  叶潜低眸,喘息急促,盯着秋娘那点 。

  秋娘个被迫仰起头来, 微张,两眼微眯,紧张而期待地等着那个吻。

  叶潜猝然低首,就要吻上,可是就在他低首之际,却扯动了腰际长剑,长剑响动,发出低低剑鸣之声。剑鸣之声悲切,仿佛离别之燕。听此声,叶潜浑身震,动作骤然停下。垂首望去,长剑冷峭,恰似那个女子无情眉眼。

  他放开秋娘,拿起长剑,轻轻拂着剑鞘,犹如 着陪伴了生情人。脑中浮现了幕幕,可是定格在眼前,却是那个女子玉白身子紧紧抱着长剑情景。

  秋娘满脸期待化作失望,盯着叶潜握着那把剑,轻声问道:“这把剑,是朝阳公主送给吗?”

  叶潜闻言,抬眸,眸中凌厉,冷声问:“怎知?”

  秋娘咬唇,艰难地道:“你曾经在梦中直唤着她名字。”

  叶潜握着那把剑,起身,语气冷漠地道:“以后不许提起此事!”他顿了下,语气终于放缓,解释道:“她已为他人之妻,若是被人知道,难免对不好。”

  秋娘随之站起,语气凄凉:“她如此待你,却依然不愿伤害到她丝毫吗?”

  叶潜想起刚才行径,不由得对自己心生厌烦,连带对着秋娘也没有了好语气,冷声斥道:“这又与你何干!”

  秋娘自从侍奉在叶潜身边,直尽心尽力从无二意,也直被叶潜温和相待,如今突然遭受如此斥责,心中发寒,身子颤抖,目中便泛起泪光:“潜,你在生气?”

  叶潜回身,蹙眉望着秋娘:“下去吧。”

  秋娘缓缓跪地,跪在地上时身子依然在止不住地颤抖:“将军,秋娘受了大恩,直想着要报答将军恩德,实指望着能够服侍将军生世。若是因为今日事让将军生厌,那秋娘怎么自处?”

  叶潜冷眉冷眼地望着跪地哭泣女子,淡声道:“秋娘,今天事不怪你,错的是我。你下去吧。”他抿了抿唇,复又道:“生世何其长,不要轻易讲什么生世的话。”

  秋娘忽然扑上前,抱住叶潜 ,哭着颤声道:“将军,秋娘不走,秋娘喜欢你,心里有你,愿意为将军暖枕席,难道将军宁愿抱着把冷剑入眠,也不愿意要秋娘吗?”

  叶潜紧皱眉头,握了握手中剑,冷声命道:“秋娘,放开!”他在军中威望日益高升,平日训练军士令出如山倒,属下诸将从未有人胆敢违背,此时他声令下,只让人觉得不怒而威,小小秋娘个闺阁女子,当下心中惊,两手颤,不自觉地放开了叶潜。

  叶潜漠然地望着哭泣女子,面无表情地道:“你既不愿走,那我走。”

  说着他转身,提着长剑,忍着旧伤之痛,步步缓缓走出房去。

  身后,秋娘绝望地望着他离开背影,不禁放声大哭,边哭边道:“她已有夫有子,又如此伤你,你却依然这么记挂着,不愿意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吗?”

  叶潜此时已经走到门边,正要迈腿,听到这个哭诉,停下脚步,闭上双眸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是不愿对不起她,而是——”停顿了下,他艰难地道:“而是不愿对不起自己心。”

  秋娘听到此言,哭声骤然停下,颊边犹自带着泪珠,怔怔地望着叶潜。

  叶潜却没再停留,提着长剑缓缓离去。

  叶潜另寻客房住了夜,第二日便召来管家,命他为秋娘寻个踏实安分男子嫁了。管家听令,很快寻来,谁知道不几日后,管家又面有难色来禀,说是秋娘立志不嫁,若是将军允许,愿当厨房中名。

  叶潜不加思索地道:“既然执意如此,那便由去吧,只是吩咐厨房,好好待便是,不可慢待了去。”管家自然应命,于是叶潜便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此时皇帝开始召见南蛮派来使者,接受了投降书并受了各色贡品,又召叶潜前来询问南蛮各色风土民情,并商量以后各项事宜。叶潜忙过这些,因为自己刚刚做了大将军,便开始整顿军中,好番忙碌。

  这样繁忙倒是让他暂且忘记了朝阳公主事,这日,总算得闲,谁知吴门中来拜访,进门便神秘兮兮地望着他道:“每日只扎在军中,相信敦阳城里最大热门事你自然是不知道。”

  叶潜淡然品茶,眉毛都不曾动下。

  吴门中嘿嘿而笑,见他模样,知道他是不会感兴趣这种八卦,当下神秘兮兮地凑近了道:“这件事却是必须知道,若是真不知道,那便晚了,以后估计要悔得肠子都青了!”

  叶潜眉毛轻挑,呷了口茶,淡然道:“请讲。”

  吴门中得意洋洋地背着手,在厅中转来转去,这才慢悠悠地道:“这敦阳城啊,有位地位高贵生来貌美女子,丧了夫婿,如今不知道多少王侯贵胄都盼着能迎娶呢!”

  叶潜听到这话,握着茶杯手停顿了下,抬眸盯着吴门中看。

  吴门中却卖起了官司,摇头晃脑地道:“哎呦,听说啊,这位女子家门几乎要被追求男子挤破了呢!也不知道会挑选哪位作夫婿呢!”

  叶潜放下茶杯,深吸了口气,然后他听到自己这样问吴门中:“谁?”

  吴门中竟然调皮地挑了挑眉,得意地笑道:“不是丝毫不感兴趣吗?”

  叶潜猛地站起,上前手犹如铁钳般捏住吴门中胳膊,逼问道:“说!”

  吴门中被他捏疼,气得几乎跳脚:“说就是,何必如此呢!”

  叶潜这才放开他,不过脸色已经铁青,凌厉双眸直盯着吴门中,仿佛要从他口中把那答案给挖出来。

  吴门中抚着自己发疼胳膊,委屈地道:“那个女子便是朝阳公主了,听说淮安候薨逝,朝阳公主又成寡妇了!”

  叶潜双眸顿时仿佛要 火来,两手扯着吴门中逼问:“说得可当真?”

  吴门中再也不敢卖官司了,慌忙点头道:“千真万确!”

  叶潜放开吴门中,径自立在那里,脸上会儿青会儿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门中见此,上前宽慰道:“如今贵为大将军,匹配公主也是顺理成章。既然丧了夫婿,此时正是大好时机!”

  叶潜听了,心中狂跳,不过却手脚几乎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