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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惜家人性命,就赶紧弃剑投降,老子就给你一个痛快,免了你千刀万剐的凌迟之苦!”

  廉驰听了又怒又惊,没想到官差居然无耻到要对无关的家眷妇人为难。虽然廉驰知道杨雪学过一些粗浅功夫,又许多毒药暗器护身,寻常武林人都不是她对手,客栈内人多眼杂,官差也难以用这样的箭阵伤人,那些去抓杨雪的普通官差应该难以得手才对。但是廉驰今夜临走忘记了叮咛杨雪多加提防,怕她一时大意失手,而且云来客栈里还有卫秀秀那个小女孩在拖后腿,杨雪能否对付得了官差,廉驰心中没有十足把握。

  假山上的捕头见廉驰不答,心中得意,对身边的周锦程扬眉一笑。周锦程见终于抓到了廉驰死穴,更是心头大喜,狂笑道:“小兔崽子,听说你那小娘子生得细皮嫩肉的惹人喜爱,等下抓来,给本大爷享用完了,她若是肯给老子做个私房丫头,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不然我就把她送给这假山上的许多弟兄,好好犒劳他们一番!”

  那群官差听了都是一阵下流龌龊的哄笑。

  廉驰气得双目赤红,恨不得立刻上去将周锦程碎尸万段,却又担心杨雪安危,犹豫着是否应该暂时退去,先寻到杨雪再做计较。廉驰正在举棋不定,突然院墙外传来一声大笑,一个人从墙外被丢了进来,重重摔在园中地上,廉驰一看,那人也是个一身红衣的捕头。紧接着又一个人跃上墙头,对廉驰抱拳笑道:“廉公子不必挂心,那一队恶狗已经被我击退,尊夫人毫发未损,已经躲到了一个安全所在!”

  廉驰听了长舒一口气,心中悬起的大石总算了落了地,再仔细打量仗义相助之人,只见那人身着灰色长衫,背负长剑,年约四十多岁,相貌儒雅,上唇蓄着短须,给人一种端正稳重之感。

  假山上的周锦程一见,大吃一惊,高声问道:“吴捕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兄弟呢?”

  萎顿在地上的吴捕头答道:“我带人去抓那个美貌的小娘们,结果被此人撞到,兄弟们都被他打趴下啦!”

  廉驰自藏身的柱子后跃出,对那绰立墙头的灰衣人作揖道:“多谢前辈相助,大恩大德晚辈铭感五内,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灰衣人对廉驰微笑答道:“本人华山派付东流,得知廉公子到此为民除害,我不过是略尽微薄之力守护了一下尊夫人,可算不上什么恩德。”

  廉驰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相助之人竟然就是华山派掌门。从前曾经几次听过华山派掌门付东流为人仗义,廉驰与华山派之间本来还有些小矛盾,当初廉驰初入江湖,眼见华山派大弟子齐德臣被人围而攻见死不救,如今付东流却不计前嫌,反过来救下了廉驰的夫人杨雪,这份仗义大气,确实称得上是义薄云天了。

  廉驰又对付东流一揖,十分诚恳的说道:“原来是侠名远播的付掌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付东流对廉驰道:“廉公子,我们先合理料理了这些官府恶狗,捉住周锦程再来攀谈!”

  廉驰点头道:“不错!”

  他心中没了牵挂,胸中只余怒火,挥剑向假山杀去,付东流也自墙头向假山顶上飞跃,两人合力,不一会就将官差收拾干净。廉驰剑剑含恨而出,尤其对那带队的捕头,先断其右臂,又一剑把他横腰斩断,用脚在他肚子上用力一踩,那捕头腹中脏器一直喷出了一丈多远。

  付东流出剑却是极有分寸,只是将人击倒,并不伤人性命,周锦程见势不妙想要逃走,付东流一剑刺向他后颈,不伤周锦程肌肤,只以剑气就封住了他的穴脉,让周锦程扑到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廉驰一见擒住了周锦程,就要上前将其一剑拦腰斩杀,付东流却架开廉驰长剑,说道:“廉公子,此人杀不得。”

  廉驰气道:“怎么就杀不得?我们杀了他,周家粮铺没了东家,刚好让百姓分粮。”

  付东流摇头道:“百姓本分老实,即使杀了周锦程全家,恐怕还是无人敢去周家粮店分粮,倒不如逼迫周锦程自己降价。为善不能只顺着咱们自己心思,应该多为受助者考虑才是,分抢粮食会给百姓会留下后患,还是依法买卖最为妥帖。”

  廉驰听付东流说的有理,却不甘心如此轻易的放过周锦程,咬牙道:“那我们就如此轻易的放过这奸商?”

  付东流叹气道:“我们来此,是为了南京百姓,不是为了杀人泄愤,只要能让百姓得到实惠便是,这周锦程得了今日教训,今后也必不敢再胡作非为,何必伤他性命?”

  周锦程急忙点头道:“付掌门说的是,我明天就马上平价售粮,以后再也不敢随意抬价,两位大侠就放过小人吧!”

  廉驰见周锦程刚刚得势之时一副狂态,现在被擒就立刻变成个窝囊废,对其更加鄙视。付东流对周锦程沉声道:“好,那明天你就把米价改成一两银子五石好了。”

  周锦程一听,哭丧着脸道:“付掌门你这不是要我倾家荡产吗?就算是平常丰收的年景,粮价最贱之时,也是一两银子二石的价钱,今年南京遭了大灾,粮价本来就要高出往年许多,怎么能卖得比平常一半价钱都不到啊!”

  廉驰听了更怒,喝到:“要你卖多少就卖多少,你是想要钱还是想保住你这条狗一样的贱命?”

  周锦程一见廉驰杀气腾腾,一副跃跃欲试之态,想起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侮辱廉驰的夫人,现在廉驰正想将他杀之后快,再也不敢抱怨,连连点头道:“好好,一两银子五石,就依两位大侠所命。”

  廉驰不忿的在周锦程脸上踢了一脚,心中还是微微担心杨雪现在如何,回头对付东流道:“付前辈,这狗才答应降价了,那我们就回去吧。”

  付东流摇头笑道:“不忙于一时,好人做到底,还有一件重要之事没办呢。”

  又对周锦程问道:“周锦程,之前百姓向你赊购粮食,签下的借据在哪?”

  周锦程听了立刻面如死灰,本来他还想依靠这些放出的高利贷来翻本,没想到付东流连这也要一并收去。廉驰这才想起周锦程放贷之事,又在周锦程身上狠狠踢了一脚,冷笑道:“我倒是差点忘记了,你这狗才还放高利贷来着,快把借据也交出来!”

  周锦程只得垂头丧气的带着廉驰和付东流来到书房,自柜子中取出了一叠借据,付东流随意翻看了几眼,一指桌案上的灯烛,说道:“你自己把这些借据烧了。”

  周锦程一听更是颓丧,这些借据就好像是他的心头肉一般,付东流要他亲自毁去,在他觉得竟然如自残一样痛苦,廉驰就面色不善的站在一边,周锦程不敢不从,只得哭丧着脸将借据烧得一干二净。

  廉驰一脚将周锦程踢得跪倒在地,喝问道:“还有没有隐瞒的了?”

  周锦程有气无力的答道:“真的没有了,小人可不敢再有所隐瞒。”

  付东流也道:“刚刚我看那些借据都是今年签下,料想他也不会把借据分开存放,应该是全交出来了。”

  廉驰这才放心。

  付东流又对周锦程说道:“你去告诉你那知县妹夫,江湖人一向与官府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是此番你们做得太过分,我也不会来多管闲事。若是他想要以官府对江湖报复,我就上京去揭发你们贪赃赈灾钱粮,官商勾结哄抬粮价之事,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应对前来巡查的钦差大臣。”

  廉驰也威胁道:“以后你如果再敢多赚一两黑心银子,我就找回来将你活活切成肉丝!”

  周锦程连道不敢,想起廉驰对那捕头的狠毒虐杀之法,吓得全身发抖。

  xxxxxxxxxxxxxxxxx付东流与廉驰一同离开周家大宅,帮他处理好左臂的箭伤,带着他来到一处幽暗的小巷子里,推开一扇虚掩的屋门,廉驰一看,杨雪正抱着卫秀秀坐在房中。

  杨雪一见廉驰,跳过来抱住廉驰道:“哎呦,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又见到廉驰左臂缠着布条,布条上还有许多血迹,惊道:“少爷,你受伤了?”

  廉驰笑道:“没事,付前辈已经帮我包扎好了,几天就好。那群官差有没有伤到你?”

  杨雪拍着胸口道:“没有,不过可吓死人了,你走了没多久,就有一大群官差来客栈捉我,要不是付前辈帮忙,我就被官差捉起来啦!”

  廉驰又牵着杨雪的手一起向付东流道谢,付东流笑道:“杨姑娘的毒针十分厉害,即使我不出手官差也拿不住你,不过帮忙料理了几个恶差,算不得什么。”

  这屋舍狭小简陋,乃是华山派在南京府的一处临时落脚所在,屋内只有一张小床,付东流便让杨雪带着卫秀秀睡在床上,他和廉驰坐在桌边,泡了一壶清茶,与廉驰聊些江湖之事直到天明。

  廉驰对华山派大弟子齐德臣被害之事十分抱歉,付东流却大度的说弟子被害并非廉驰之过,反到劝慰廉驰不要放在心上。又谈起了前段时间江湖白道与魔门的冲突,付东流叹气道:“可惜那时我的一位至交好友正在弥留之际,我一直守在那好友家中帮忙,未能参与对付魔门,因私情误了正事,实在是愧对武林同道。”

  廉驰安慰道:“付前辈重情重义,大家都十分敬仰,又有谁会怪你?再说来日方长,今后与魔门对阵机会还有许多,不愁没有除魔卫道的机会。”

  付东流又详细问了魔门都有哪些高手,听完廉驰叙述,点头道:“魔门这一辈年轻高手都确实十分厉害,向千山的智计比起武功来更加难以对付,厉平安剑术传自剑神向日,恐怕年轻一辈只有峨嵋净云斋的柳诗云能与其匹敌,只是不知厉平安的师父是谁,之前倒是没有听过魔门上一代有什么用剑高手。那个宋晓琴的武功路数看来应该是当年魔门右护法尹圣玲的弟子,尹圣玲现在算来是五十多岁年纪,极有可能还在人世,三十年潜心修炼,恐怕武功已至化境,此番她和魔尊段傲卿都没有现身,倒真是极有可能联手去突袭峨嵋净云斋了。”

  想到自己已经大大的得罪了魔门,又听付东流说魔门还有那许多高深莫测的绝世高手,廉驰一阵心优,如果魔门向他报复,可就真是难以抵挡了。又看了一下在床上酣睡的杨雪,她连一队官差应付起来都十分吃力,若是遇到魔门就更加危险了,看来还是把她送回太湖去比较安全一些。

  第二天出了南京城,付东流要回去华山,而廉驰要去凤阳,两人便抱拳作别。

  经过这一番折腾,廉驰怕杨雪再出了意外,路上便再也不做停留,马不停蹄的直向凤阳行去,想要带着杨雪先去凤阳暗舵,到时候再由凤阳暗舵派人一路护送杨雪回太湖,也免得廉驰来回奔波浪费时间。

  连续几天赶路,廉驰一行来到凤阳府附近的一处小村庄,寻到一处大户人间的宅院门前,见大门前的石狮子上果然有逍遥山庄的暗记,廉驰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叫开大门,一个矮胖的家丁开门向廉驰问道:“什么事?”

  廉驰指了一下腰间的玉佩,并不答话。

  那矮胖家丁看了一下廉驰腰间悬挂的玉佩,玉质翠绿隐隐透出一股晶莹霞气,玉佩上雕着一个小狮子,再仔细看了几眼,居然在玉佩上发现了逍遥山庄的暗记。

  那矮胖家丁也是逍遥山庄属下,认出玉佩乃是逍遥山庄庄主的信物,眼睛一亮,躬身将廉驰几人请入院内,又机警的看了一下门外没什么可疑之人,这才关上大门。

  第53章

  院内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坐在凉亭里煮茶,亭子外几个小孩子正蹲在地上斗蛐蛐玩。那妇人眼力十分老道,远远就认出了廉驰腰间的庄主玉佩,急忙起身向廉驰迎来,躬身道:“可是少庄主大架光临?”

  廉驰微笑点头。妇人急忙回头对那群小孩子道:“鸿飞,快去跟你爹爹说家里来了贵客,叫他赶紧过来!”

  一个小孩应了声是,蹦蹦跳跳的向后院跑去。

  妇人将廉驰请到大厅,让廉驰做在上首,亲自给廉驰斟了一杯碧螺春,说道:“少庄主来的正是时候,属下刚刚才收到了张总管给少主的密信,请少主过目。”

  廉驰接过张北晨的密信,打开一看只有简单的三行字,上边写着:“南京周锦程哄抬粮价,实乃四海钱庄暗中投入巨资支持,如今四海钱庄必定血本无归,望少主今后行事小心低调,多加思量。”

  四海钱庄乃是逍遥山庄外围组织,逍遥山庄银钱的主要来源便是依靠四海钱庄,没想到廉驰在南京出生入死的折腾了一番,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廉驰看完密信,胸口郁闷异常,也不知那感觉是气恼还是悔恨,只觉得想要砸些东西,或是随便找个人打上一顿才能发泄心中不快。现在仔细想想,周锦程收购了几乎南京一带所有的米粮,之后又屯粮抬价,一个月也卖不出多少粮食,即使稍稍卖出一些,换来的大多也是百姓的借据,基本少有银钱入账,如果没有雄厚的资金是绝对无法支撑的,若是没有钱庄参与其中才是一桩怪事,只是没想到这样倒霉,参与其中赔得血本无归的,却是他逍遥山庄旗下的四海钱庄。廉驰好不容易才做了这么一件好事,就遭到如此报应,心中恨恨的想道:“果然是好心没好报,老子以后专门做坏事,再也不去做什么滥好人了!”

  那妇人见廉驰读了密信就面色极差,也不敢问廉驰上边写着什么,沉默的坐在一旁。这时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汉子疾步走入门来,一见廉驰腰间玉佩,便向廉驰躬身道:“属下李山,负责凤阳此地分舵,参见少主!”

  廉驰强自平定心绪,点头道:“李舵主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廉驰暂时将四海钱庄的烦心事丢在一边,问李山道:“李舵主,我爹三年前失踪,最后一次出现便是在你这凤阳分舵,你再和我仔细说说,当时情景究竟如何?”

  李山知道廉驰此来必定是为了廉川明失踪之事,心中早有准备,立刻答道:“是!三年前的九月初七,庄主夫妇突然来到凤阳,在属下这里休息了一夜。庄主夫妇当着属下,并没有提起什么重要之事,不过属下看庄主夫妇都是脸上微有喜色,行事从容,看来应该没有什么紧迫之事。第二天庄主夫妇离开,还调走了凤阳分舵的八名弟子一起同行,自那以后便再也没了庄主夫妇消息,与庄主同去的那八名弟子也是音讯全无。”

  廉驰又问道:“那你知道我爹是要去哪里吗?”

  李山答道:“属下不知,庄主他老人家行事隐秘,神龙见首不见尾,属下哪里敢过问庄主行踪。”

  廉驰皱眉叹了口气,李山现在所说和之前张北晨描述的完全一样,看来从李山口中确实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一切还得靠自己在凤阳附近仔细探查才行。

  这几天卫秀秀一直粘着杨雪,即使睡觉也不愿与杨雪分开,廉驰已经克制许久,这一晚便把卫秀秀安排在另一间客房里,终于有机会与杨雪享受了一番云雨之乐。廉驰抱着杨雪白玉一样的娇躯,一边轻抚一边说道:“雪儿,江湖上太过危险,南京那一次你就差点被人捉住,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明天我就叫人护送你回太湖去吧。”

  杨雪一听,立刻紧紧抱住廉驰,摇头道:“不要,雪儿要陪着少爷呢,以后我小心一点就是了,绝对不会让人抓到。”

  廉驰拍了杨雪一记屁股,斥道:“江湖上那许多高手,如果真是存心想抓你来威胁我,你便是多小心都没有用,还是乖乖听我的话,赶紧回家去吧!”

  杨雪十分不乐意,在廉驰怀中扭动了一会,仰起脸来央求道:“少爷,那你让我就留在李舵主家好不好,反正这里有好多守卫,也不怕别人来害我了。”

  廉驰本也对杨雪离开微微不舍,听她软语央求,也觉得这暗舵应该比较安全,他之后一段时间都会留在李舵主家里,在凤阳一带找寻廉川明踪迹,杨雪留在此地便可每日与他相见,确实比回到太湖好上许多,便点头道:“那好吧,你就乖乖呆在李舵主家里,不许随便乱跑。过一段日子我离开凤阳,再叫人送你回太湖去。”

  杨雪听廉驰还是坚持要送她回去太湖,嘟起小嘴道:“早知道人家就好好练武功,那样就能陪着少爷一起闯荡江湖了。”

  廉驰笑道:“现在后悔也晚了,我还要在凤阳逗留一段日子,又不是马上就和你分开,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又与杨雪谈笑了一阵,才哄得杨雪安心睡下。

  第二天廉驰心情稍好,睡了一觉便把他害得四海钱庄血本无归之事抛在脑后,又向李舵主问了一下,近一段时间江湖有些什么消息。

  这段日子廉驰在外寻父,并无与江湖人颇多接触,一问之下,才知道江湖上这几天还真有些耐人寻味的消息传出。首先是与魔门一战成名的寒龙公子姜凡枫,之前居然没听说姜家有如此了得的一位少主,而且他所用武功并非姜家擅长的拳法,所以姜凡枫的师承出身也引起了武林人士的极大好奇。众人多方打听,方才知道,姜凡枫乃是姜家老太爷姜信豪与一名丫环所生,那丫环生下姜凡枫不久之后便即病死,而姜信豪子嗣甚多,对姜凡枫并不如何喜爱,便是姜家下人都不时欺辱于他。姜凡枫自小便有一股傲气,七岁那年离家出走,从此音讯皆无,直到去年他以江陌松的化名行走江湖,以一杆银枪连败湖州八虎,被姜家之人认出,姜信豪亲自出山,这才劝回了这当年他并不放在眼中的庶子,让姜凡枫重归姜家门墙。至于姜凡枫的武功,只听他说是偶然在天山的一处山洞中发现了前辈高人留下的武功兵刃,在雪山之上独居十年,方才修得今日成就。

  另一个消息却让廉驰咬牙切齿,与魔门一战,孟皓空身受重伤,唐青荷一路护送孟皓空返回孟家,两人感情更进一步,唐青荷来到九江孟家之后,居然就在孟家住了下来,近日江湖上都已经有人谣传道,唐家孟家这两大江湖世家,马上就要结为秦晋之好。李舵主也风闻了一些廉驰与唐青荷孟皓空之间的纠葛,对于此事不敢多提,匆匆含糊掠过,便又向廉驰禀报了眼下最为震动江湖的一条消息。

  就在这个月初,江湖第一大镖局太原镖局波澜骤起,镖局的二当家马冠名突然联合镖局中大半镖师发难,要求太原镖局的主人宫鹤臣让出大当家之位。太原镖局本是宫鹤臣一手所创,三十多年间闯下天下第一镖的名头,花费了宫鹤臣大半生的心血,不过七年前宫鹤臣突然中风,自此卧床不起,连手指都难以活动,镖局便全交由二当家马冠名打理。上个月宫鹤臣病疴日重,本来已经安排好了后世,要将镖局托付给马冠名,没想到宫鹤臣的挚交好友华山掌门付东流竟千方百计的从塞外寻得了天山雪莲,宫鹤臣服下此天地造化之精华,身子居然奇迹般转好,不仅没死,反而日渐回复,如今已经可以坐在床上自己吃饭,对于将镖局托付给马冠名之事自然也就此作罢。

  二当家马冠名虽不是镖局创始之人,但是十二年前他加入太原镖局时,镖局名声也不过限于山西一省,是他凭借着武功人脉,与宫鹤臣齐心合力,这才将镖局发展成如此规模,近几年宫鹤臣缠绵病榻,马冠名一人独撑巨业,保证太原镖局盛极不衰,对镖局的贡献也是无法取代。马冠名得宫鹤臣托付镖局,本以为多年功劳终究有了回报,没想到却又生变数。马冠名见诺大基业就此自手边滑过,大喜成空,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再想到自己对于太原镖局的贡献巨大,今后却还要听命于那病卧于床的废人,心中更是不忿,便联合了手下弟兄,逼迫宫鹤臣退位让贤。马冠名这些年一手打理太原镖局所有事务,也积累下了不小威名,尤其是镖局中的年轻镖师,都只知有二当家马冠名,却从未见过大当家宫鹤臣一面,马冠名夺权之举竟然得到了多数人的支持。

  但是宫鹤臣毕竟是太原镖局的创始之人,在江湖上结交广泛,太原镖局生变,江湖上诸多豪杰旧友纷纷为宫鹤臣出头,马冠名气不过被人指为“恶仆欺主”,索性带着支持他的兄弟脱离了太原镖局另立门户。此番二当家率众出走,不仅分走了镖局不菲的银钱资本和好手镖师,对于镖局的威望更是一次致命的打击。镖局没了主事之人,只好由宫鹤臣的独生女儿宫绿蝶暂为主管,绿林匪类又怎会把一花信女子放在眼里,二当家马冠名出走不过十日,太原镖局三年来从未失镖的神话便被打破,各地盗匪纷纷趁火打劫,只是万金以上的大镖便被劫去了两笔,剩下被劫的小镖更是不计其数。

  眼下太原镖局已经是焦头烂额,又要四处追镖,又要筹银钱赔给上门讨货的客人,还要面对马冠名新成立的长风镖局竞争,昔日雄风扫地,再也没人愿意到太原镖局托镖,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廉驰听到宫绿蝶之名,脑中又浮现出那个狡猾刁钻的绿衣少女来,当初将他点穴丢弃在官道上的一箭之仇始终没有时间去计较,如今她家逢大难,自己要不要再来个落井下石?廉驰想到这里,对李舵主问道:“李舵主,你这庄上可有些什么值钱物件,可以给太原镖局托上一镖?”

  李山一愣,应道:“倒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事物,银子却是有个二十几万,少主您是想帮上太原镖局一把?”

  廉驰也不愿给人知晓他被宫绿蝶捉弄之事,只说道:“银子也成,你去和太原镖局说,咱们这有一票重镖,酬劳丰厚,但是最近太原镖局让人难以放心,要他们的大小姐亲自上门跟镖才行。”

  李山也听闻了少主廉驰的一些癖好,心想原来少主是想打太原镖局大小姐的主意,这个事情可大可小,一面应承廉驰一面暗想:“这个等下得赶紧飞鸽传书给张总管知晓,可不要再捅出什么篓子才好。”

  廉驰见李山答应起来神色有些怪异,问道:“李舵主在想什么,怎么一副魂不守色的样子?”

  李山一惊,忙答道:“属下是想,那华山掌门付东流费尽千辛万苦之力这才救回了宫鹤臣性命,到头来却把宫家的太原镖局搅得鸡犬不宁,也不知他现在做何感想?”

  廉驰摇头道:“我与华山付掌门前段时间还曾有过一面之缘,闲聊时他也提到了之前照顾一个病重朋友之事,却未提是他救了宫鹤臣性命,想来是不愿向人炫耀,言谈中也没有什么感叹,人家是为全朋友之义,又怎会为了这些俗事后悔?”

  跟着心中又想道:“付掌门却真是够义气,天山雪莲这样千载难逢之物都白送给了别人,换作是本少爷绝对要自己吃了补补身子延年益寿。”

  李山听廉驰语气对付东流颇多推崇,连连点头道:“少主说得是,付掌门乃是江湖里有名的重情重义之人,咱小老儿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xxxxxxxxxxxxx在凤阳附近找寻了几日,依旧没有廉川明的任何线索,倒是得知凤阳城内的莹翠楼乃是有名的欢场,那里的姑娘都是难得的佳丽,尤其那头牌花魁曾韵思,据说是色艺双绝,貌若春花,琴聚百鸟,这曾韵思又十分矜持,所接客人都是精通琴棋书画的风雅之士,寻常人便是花上多少银子,也难得美人垂青,越是这样,人们便把她捧得越高,连凤阳知府李大人都将曾韵思引为红颜知己。

  今天曾韵思将要在莹翠楼举办一场琴会,附近的才子都汇聚到凤阳,想要一睹曾韵思的花魁风采,更想借机一展才华,博得佳人垂青。

  廉驰几日来寻父无果,听了曾韵思的艳名,心中便又发痒起来,自我安慰道:“这段日子为了找寻老爹的踪迹,东奔西走劳累异常,还是偶尔休息一下,去莹翠楼的琴会逛一逛,也算是犒劳自己一番。”

  廉驰心中找到了借口,便把正事丢在一边,来到了人头攒动的莹翠楼。

  琴会的席位十分抢手,靠近琴台的席位早已经被人预定,廉驰花了七十两银子,也只能坐在琴台五丈之外。琴会乃是风雅之事,也无粉头作陪,廉驰在那里正感不耐,台上一个俏丽的小婢脆声道:“有请曾大家!”

  台下略微嘈杂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女子走到台上向台下施了一礼,坐在了瑶琴之后。琴台四周都挂着轻纱,廉驰也看不到曾韵思的相貌,心中大感失望,花了那么多银子,却只能看到个人影,还不如找个寻常粉头到房中作乐。

  忽然一阵若有若无的琴音自台上飘出,旋律时隐时现,如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四周之人脸上都浮现出了欣赏的神色,但是廉驰不通音律,也不觉得这断断续续的琴音有什么好听,四下张望,打量那些俏立在大厅四周的青楼女子,想要等下找个姿色上佳的来风流快活一番。

  扫视了一圈,廉驰突然眼睛一亮,竟然见到了身穿男装的崔月华也坐在大厅里听琴。廉驰又在崔月华身边仔细张望,却没见到吴茹萍和崔月华在一起。想起当初在捉到这对姐妹后,慢慢调教她们的风流快活,廉驰胯下渐渐火热了起来,那些青楼女子虽然都是姿色艳丽,但是比起崔月华都如乌鸦比凤凰一般。现在崔月华也如其他人一般凝神品味曾韵思的琴声,根本未曾注意到廉驰这大仇人,廉驰看着崔月华那较好的容颜,心中又打起主意,等下一定要想办法捉住崔月华再续前缘。

  廉驰正在满脑淫思邪念,台上的琴音忽然变得流畅清澈,节奏活泼,犹如淙淙铮铮的幽间细流自心头流过,廉驰脑中的那许多污秽居然也被这清泉般的琴音洗去,转瞬间邪欲全无,不由息心静听曾韵思的演奏,愉悦之情油然而生。

  过了一炷香时间,琴音又是一转,变得高低起伏不定,好似溪流自山崖之上倾泻而下,水流在山岩间不住转折,水珠四射,虹霞横悬,山之巍峨与水之清柔浑然一体,彼此相映生辉。此时廉驰才听出曾韵思所奏的乃是一首名曲高山流水,这首高山流水他也听过几次,此番被曾韵思演绎得直入心弦,比起之前听过的判若云泥。

  廉驰沉迷在这仙乐之中,不知不觉一曲已终,台下的听众都愣了好一会,这才回过神来,大声鼓掌叫好。坐在最前一席的一个中年文士拍手赞道:“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

  又一个青年书生站起来大声道:“曾大家的琴技果然有令沉鱼出听、六马仰秣的琴仙风骨,今日小生欣幸得闻,方知三月不知肉味,前贤诚不欺我!”

  台下阿谀奉承之词连绵不绝,台上的曾韵思却只是站起身来对台下行了一礼,便静静离去,从上台奏琴到飘然离开,始终一言未发。见曾韵思离去,台下诸人除了少数真正浸淫音律之士,都大感失望,纷纷摇头离去。廉驰怕被崔月华发现,趁着众人离开的混乱,自大厅闪身到了青楼的内阁,转身自雕花的凭栏向外看去,崔月华也正在随人流走出大门,一双宝石般的美目却不停打量着送客的妖媚小婢,一副留连忘返之态。

  廉驰见状暗笑,看来崔月华居然和男儿一般喜好女色,除了表姐吴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