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六点出的公司,回了军区吃饭”
谭少听著,等张健简短的几句话完了好长段时间後,他才“哦”了声,慢慢地问:“那女人还是洪小雯?”
“嗯。”张健又扫了眼,应了声,把文件夹丢到了边。
谭少听得笑了,额角的小白痕也在灯光下跳跃了几下,他伸手又拿过床上的小檀木桌上的大碗公,单手拿著大喝了口,咕噜咕噜吞下,说:“今天我忌日,张健,陪我喝杯呗”
回应他的,是张健掐断了的视频。
谭少也不在意,碗里的酒没了,又伸到床下,拿出大瓶白酒,倒进自己的宝贝大碗公里。
参驮进来时,谭少已经醉得红了眼,倒在了床角边手紧紧抓著被子,另支吊臂吊起受伤的手正脱离了吊带出来像条死臂样斜放在边,整个嘴脸幅呲牙咧的模样。
“我要杀了他。”
参驮没开口,把大床上的酒瓶给拿了下来,把桌子也搬到边,顺便把谭少也连带著被子放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再把受伤的手固定绷住了。
“我要杀了他”谭少这下满脸都是水了,他用完整的手边擦著脸边咕噜,“混蛋,居然在爷的忌日带女人吃饭,还说什麽宠我辈子,照顾我辈子,都他妈扯蛋,我真是年少无知才这麽为他想,混蛋王八蛋,死七哥臭七哥,我不要你了”
哭到最後,他还哽咽,都懒得想其实是他七哥不要他了只是自己装作自己不要他。
不过,自己喝醉了,还是可以暂时癫倒下黑白的,谭少微微这麽想,越发的心安理得地骂起范宗明来了。
都是他不仁不义不爱他,自己才这麽凄惨的,不怨他,他妈的他怨谁去?
谭少不敢再去北京打听消息,怕露馅,前功尽弃。
先前隐隐的,他还包含著惩罚范宗明的意思,不给他任何探究到他活著的消息,让他抱著可能知道他还活著却只能看到他坟墓的事实难受。
可惜的是,谭少觉得自己太看得起自己,范宗明自他“死”後只低落过段时间,然後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他是知道我还活著才这样呢还是认为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多大在意才这样呢?谭少每次想起这些,觉得范宗明不管在哪里,都有本事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
张健从公司回家时,接了个范宗明的电话。
范宗明在那边说:“我这月十号订婚,张总能否赏脸出席?”
张健淡淡地说:“当然,恭喜。”
范宗明说了句:“谢谢。”然後挂断了电话。
张健没再看手机,只是沈稳地开著车,随即陈东打来电话问:“范宗明订婚,说已经叫你去了?”
张健“嗯”了声。
陈东在那边沈默,没听到张健说话,只好说:“我快到家了,你开车慢点。”
张健微微地扯动了嘴角露出了丝冷笑,半靠著椅子懒散地开著车,字未吐。
谭少在范宗明订婚当天接到张健的消息。
此时,谭少只说了几字:“张健,你好毒。”
他正拿著枪扛在肩上打算去训练场试验火力的路上,朝阳刚出来,照得路边含露的青草树木闪闪发光,谭少说完那几句,觉得自己可能昨晚没睡好,走了几步,倚著昨晚大雨後满树都湿透了的树干,觉得有点力气了又说了两字:“谢谢。”
说完他猛地扣了电话,手机发出老大的声声响,随後他把手机扔到陈见涛身上,抹了把脸,继续走著。
参驮跟陈见涛对视了眼,沈默地跟在了身後。
只几步,谭少猛地停下,双手拿起冲锋枪对著天空猛射著,同时伴随著是他的嘶嚎声:“啊,啊,啊”
那仿如受伤野兽的叫声惊乱了满林的安静,黑色的乌鸦在上空盘旋嘶叫,有著美妙噪子的鸟儿也被刺激得惊慌失措发出悲鸣声,伴随著子弹声,全都逃得无影无踪。
捧著枪射完最後颗子弹,谭少跪到了地上喘著粗气。
参驮靠近谭少向後摇了下手,慢慢的危危颤颤地站了起来,把枪又扛到了肩上,他用手抹了把脸,回头说:“走吧。”
那金黄的朝阳下,参驮跟陈见涛看著那张白净的因眼泪纵横著双颊被映衬得闪闪发光的脸,那上面没有哀伤只有死灰的冷漠,全都闭上了嘴,句话也没说出口跟在了他身後。
谭少之深海
4
这天谭少正蹲在地上逗狗玩著,陈见涛从後头冒出来,问他:“南面的货来了,老大,这次谁去接应?”
谭少回头眼瞪,“还能谁去?我去。”
他甩了句话,把手上的骨头丢给狼犬,被他逗了很久口骨头也没咬著的狗猛扑了上去,害怕下刻又被恶人拿到手中逗它玩儿。
陈见涛跟著谭少回了大屋,“我跟参驮商量商量,他可能会提前几天回来。”
“算了,”谭少摇了下手,坐到椅子上拿起茶喝了口,“他惟的个妈死了,还不许他多几天假守守孝啊,趁著热乎,多让他哀伤几天。”
陈见涛听得面无表情,实在不想矫正自家老大的语言能力。
“把这次去的名单给我,我过遍,”谭少揉了揉肩,“妈的,这山里呆久了,我也该出去沾点人气了。”
“好,老大,这次参驮不跟著去,我跟你去吧,寨子里的事我交给陈二,他现在也能帮把手”
“你丫少犯抽”谭少不耐烦打断他,“知道你喜欢陈二,可厂子里的事能交给他吗?那里面个个人都比我金贵,出了事我找谁?找你的陈二?”
陈见涛被他讥讽得快吐血,眼闭,赶紧著出门去准备人手,免得自己又给气死了。
看著人气走,谭少懒洋洋地躺了半会。
这几天,耍猴逗狗的事他可没少干,整天到处窜,弄得寨子上下的兄弟人心不稳,连站岗放哨都比平时严整,般情况下是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的,现在是半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飞出去,他们老大肯定踹著他们的屁股要他们抓回来。
躺了会,又觉得心理憋得慌,他拿头朝著桌子撞了两下,觉得清醒了点,又跑去了马房,跟马房的老大谈论了下新生的几匹马崽子,正仔细端详它们的小模样时被陈见涛喊了去。
拿到手出去的名单是陈见涛精挑细选的,基本上都是跟过谭少出去过几趟的人,谭少个个看过後,叫出名单最後的个名字:“罗见,这是什麽人?”
“泰国过来的,以前海军陆战队的,这是他的背景调查。”陈见涛把叠资料拿了过来。
“让他来见我,跟我过几招。”谭少拿到手中,翻开了眼,见上面照片是个黝黑的严肃的小夥子,年纪倒不大,於是问:“怎麽网罗的?”
“他家姆妈病了,几个弟弟有爱滋,我给了钱以前我也跟他也有点小交情。”陈见涛轻描淡写。
谭少听了没再看资料,把东西扔到边,“带他来见我吧。”
罗见个子中等,但身手强硬,拳脚不错,谭少跟他打完,身上的迷彩服全湿了透,气也喘得不顺。
倒是罗见样子比他好看多了,只喘了几下就回过气来了,谭少再看了看挺英挺的男人,点了下头,“带上吧。”
他从边上拿了毛巾擦著脸,从毛巾里含糊地说:“把要去的人叫起来块吃饭。”
陈见涛点了头,用眼神示意罗见去旁边的房子去换衣服,就拿出了对讲机跟人联系著要去人的来老大的主屋。
这次去南面接货的人除了罗见之外,其它都是谭少的老夥计,桌面上都放得很开,吃吃喝喝的也挺热闹。
谭少靠著椅子休息,并不插嘴,嘴边带著笑看著他们玩闹,到了後头点陈见涛暗示了他下有个电话,他才清了清喉咙,说:“听我说几句。”
长桌上的九个人立马都安静了下来,等著他说话。
谭少扫过他们,随後嘴边笑意淡了下来,他开口说道:“还是老规矩,咱们这行死多生少,你们自己注意著,还是那句话,货是不可以丢的,其它的自己看著办,另外身後事也不要担心,死後的什麽想法你们办不成,但我总是有办法帮你们办成的。”
“放心好了,老大”跟谭少去过越南的闻酊嘿嘿笑,“兄弟们都知道怎麽行事,出不了错。”
随即几人都附和,拍著胸膛打包票。
谭少点头,站起,“继续喝著吧。”
走到後面,陈见涛把手中的电话给了他,谭少从他眼里接到暗示,说:“韩先生,是,後天我的人准时到达,到时再跟你联系。”
他说几句,把手机给陈见涛时他问:“姓韩的最近有什麽动作?”
陈见涛想了想,说:“上次我们给他的成货他卖给了俄罗斯,听说又买了批新货过来,不过不知道是卖给谁了。”
谭少听著思索了下,随即笑道:“也好,这次出去跟咱们老朋友见见面,联络联络下感情,这感情深厚了,可省下不小事。”
他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压根没考虑告诉那位韩先生是他亲自去要货。
从秘密通道出来时,整个卡车後面都被沾满了泥士,谭少躺在卡车里,对著碧蓝的天空,吐出口土,灰头灰脸地对身边的人说:“罗见,你觉得除了钱,还有什麽是你想要的?”
作为他这次保镖的罗见严肃地回答他:“我没想过。”
“那就想想”重新见了天日的谭少很是无聊地说。
“没什麽好想的,想了也没用,我现在在这里。”罗见依旧严肃。
谭少没再说话,是啊,现在在这里,下刻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想什麽都是多余。
直到上了高速,谭少才换了装扮,不再当泥人,换了身比较干净点的衣服。
他们也换了车,几个先前没有丝毫存在感的人也全都换成了民工装挤在货车後面,谭少没再跟他们挤著,坐在了前面当司机副手,情况稍微好点,比较干净了点。
“老七,老七,前段高渝高速路发生连环车祸被阻断,建议改道。”前边探路的人传来消息。
“收到。”谭少说著,从後方的人手里拿出地图,看了眼,让司机在下段高速路转道,随即看著改道要经过的城市,思考著要注意的事项。
确定没太大问题时,突然他想起,其中经过的个城市,昨天他查看情报时,发现某个人离开了北京,正在那个城市开会。
谭少微愣了下,按下暗钮,从车面下拿出笔记本,联上网查看情报的准确性,得到肯定消息,知道当自己经过那个城市时他还留在那个城市开会时,不由得苦笑了下,心想如果不是他妈的连环车祸造不得假,他都想著自己被陷害了。
七哥啊七哥,我是恨不得把脑袋掏空了用来遗忘你,可偏偏的,你却又要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是那麽经得起诱惑的啊
谭少揉著头,想著这次自己实在不该出来,到时候要是自己不受控制踏错步,不知道又会生出什麽後果来。
天知道,最近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冲到范宗明身边,给他枪,逼问他到底是想怎样对他。
他已经竭尽全力控制自己这种渴望了。
明明出来也是借著事情分散自己精力的,可是,偷鸡不成反倒蚀了米,谭少觉得自己上半辈子的好运是真的用干了。
从他真正离开范宗明的那天起,就全部用干了。
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每天都是过著跟过去截然不同的日子,没有随心所欲,没有宠爱照顾,没有锦衣玉食,他在山里忍受著见不到他的日日夜夜,寂寞孤独每天晚上都会逼得他无法入睡。
可是,他却还是他,没了他,他过得更好了。
未婚妻?以後可能就是妻子,然後就是孩子看,没有他,他很快地就步入正轨了。
到底是我以前强求了他,谭少讥笑地看了下电脑屏幕上的人,用破旧的军大衣连同笔记本抱进怀里,闭上了眼休息。
货车的後视镜里,照视著他的脸,黝黑消瘦,看不出点以前模样。
谭少之深海
5
货车在快要进城时,停在了路边的个休息站做防范整休。
谭少在休息矮房後面对他的手下说:“我先走步,你们跟著,我会在出城时跟你们联系。”
他把藏在暗处的枪拿了出来,递给上次帮他挡了枪的六虎,“你帮我拿著,回头给我。”说完,他把军大衣脱了,从罐子里倒出白色有点青草味的液体抹到脸上,洗了把脸,脸恢复了白净。
然後他咧嘴笑,那种孩子式的天真笑容又出现在了他脸上,“听懂了没有?”
“懂了,老大,”问子傻呼呼地应了声,挠了下头,“你有事要去办,让我们另走。”
谭少敲了下他的头,笑骂:“在外边你的傻气少犯些。”
随即他转头对罗见说:“你别跟著我。”
说著他挥了下手,神色敛,“全都散了。”
九人全都顷消失,顺手把谭少脱下的衣裤给顺了走。
谭少再在水龙头下洗了把脸,在厕所那斑驳的镜子上照了照脸,笑了笑,然後狠抽了自己耳光,跺了跺脚,发现牛仔裤下面穿的是双脏兮兮的回力鞋,暗想著进了城得去找双鞋换了。
随即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不差,但也瞧不上好,再闻闻自己身上,隐约还有股味道,不由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还是找个酒店洗个澡吧。”
他拍了拍屁股,赶上了此时休息站的辆长途大巴,他给售票员献上了个包含著点小可爱的笑容,顺利收买了和蔼可亲的大姐,给了他个板凳坐在人满为患车上的车道中。
“圆华大厦”是这个城市最高商业大楼,座落在最繁荣的地段,此时正是下午下班时间,挤群了各种各样的下班人群。
谭少穿著雪白的恤,蓝色牛仔裤,脚上穿著耐克,头发也刚从理发店里打理好了,幅时尚青年的模样。
他蹲在能看到大厦大门的角落,吸著手里拿著的饮料,黑框眼镜後面的眼睛眨眨的,等著看著他想看到的人出来。
等了半会,腿都麻了,人还没出现,他又只好掏出零钱塞给刚才打发走又回来了的乞丐,“你再去逛逛,这地我再租半会。”
乞丐大爷数了数钱,觉得这小青年对胃口,咧嘴笑也没多说啥就又从蒙著油布的小口爬了出去,继续拿著他的蛇皮袋做他的“翻垃圾”事业去了。
谭少现在蹲的这个地方绝对是看到大门的绝佳位置,无论从哪个角度,只要范宗明出来,他能立马看到他,而外面的人,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可能看到他。
只是,又等了大半会,人还是没出现。
谭少咬著牙等,在肚子里骂,妈的,老子忙糊了天,穿得活色生香的就只为看你眼,你还不赶紧地给爷出现。
正等他气得满肚子的火腿却点也没移动时,行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其中最高的那个男人正沈稳地往路边停著的车前进,他的身边还包围著群甲乙丙丁,对於他们谭少选择无视,自打人出现,他就看著身黑色西装打著黑色领带背挺直直的满是酷帅的男人,眼睛眨不眨的看著他的举动,贪焚得连口水都忘了吞下。
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从出来到上车,范宗明的出现只有不到分锺,谭少眼巴巴地看著车子离去,好半会才回过神。
谭少纠结了很久,左手打右手打了会架,到再掷硬币,终於两眼闭决定去酒店偷偷再去看两眼。
反正没出息了,不如没出息到够本,看完了他赶紧的买他的货去,省得为没看著他再操心。
想明白了,他爬出了狗洞,发现老大爷为了不打扰他,很有“商业道德”地靠在狭小的通道边上大口吃著手中的盒饭。
谭少看,发现天都黑透了,挠了下头,不好意思地朝大爷笑笑,又给了笔小费,这才绕过堆垃圾,上了正街,拦了出租车去范宗明住的酒店。
他下车时又换了装,买了件连帽的卫衣,还有个大框的墨镜,走到酒店大厅时,给人种不知哪个小明星来酒店偷情来了的错觉。
他找到了餐厅,查看了下发现范宗明在里面,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他的楼层冒险察看下。
他时间不多,免得差过。
他可不想浪费这经过“争斗”才得来的时间。
他压低了帽子,按了范宗明在的房间的楼层,电梯很快,没容他多想什麽就到了。
很快就到了范宗明在的1001的房间,谭少快步要错过,突然发现门响从里面打开了。
他正反射性地想抬头看,却连忙抑制住,又快步往前走著。
“你找谁?”身後响起声音,男性的习惯性带点命令的声音响起。
谭少在心里“呜乎”了声,他回身,透过墨镜看著那个不知多少时间用来想念的英挺的脸,嘴里含糊地用变了嗓音的声音说:“上错楼了。”
他没敢多看,快步往回走,没几步就到了电梯,他按著电梯,等了会,发现按钮不管用,那红色的升降符号直都没有变。
他又按了两下,此时,有脚步踩在地毯上的声音步步向他靠近,慢慢地,连气息都近了,然後就真的停在了他的身边。
身边的人沈默著没说话,就在这几秒间谭少觉得自己都快窒息的时候,那人开口了,“要去哪?”
“九楼。”谭少从长长袖口伸出点麽指按著按钮,该死的,自己穿得这麽严密,连口音都变了,他应该认不出自己吧。
身边的人也按了按钮,奇异的,电梯却打开了,他走进了里面,看著谭少说:“正好,我也要去那,进来吧。”
谭少维持镇定,走了进去,还很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去了九楼後还想去哪?”范宗明偏了下头,脸上神情平静,看不到什麽端倪。
谭少看他,只刻哑口无言。
范宗明伸出手,把他的墨镜摘了下来,淡淡地说:“去完了就去吃晚饭吧,我正好饿了”
谭少傻傻地看著他,电梯到了的声音也没惊醒他,他微张著嘴看著范宗明,知道自己逃不过,好半会才结巴著说:“你你怎麽知道是我?”
范宗明听著倒是笑了,只是笑容有点冷酷让人感觉不到点温度,“你又没整容,我怎麽会不知道是你。”
“我”谭少说不出话。
“九楼到了,想去做什麽?”范宗明冷淡地看他眼。
“我要走。”谭少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是找抽来了,绝对的是,就为这眼,自己又把自己当孙子整了,傻得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可他刚出了电梯走了两步,身子个旋转,头被磕到了墙上,於此同时,他的下巴被范宗明重重地抠住,同时身体也被范宗明覆上点空间也没留,更是动弹不得,在他感到头部和脸还有受到撞击的身体的疼痛时,只见范宗明压下脸,鼻子对著他的鼻子,嘴对著他的嘴,眼神变得凌厉,声音冷酷:“走,走去哪?”
谭少愤怒地回瞪了他。
“叭”的剧烈的声,是范宗明打出来的个让人眼冒金星的耳光,打得谭少的脸做了个180度的波动。
“居然敢给我这样跑,看样子是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麽了,”范宗明手拉的扔,把谭少从面墙上扔到了另面墙上,再看著谭少被反弹地跌到了地面上,脸上神情动未动,“我跟你说过,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空气中,又响起了个声音,那是脚在空气中带起的股劲风,然後“嚓”声,这刻,有什麽断了。
呃,范宗明真是心狠手辣啊,汗。。。。。。。。。。。。
谭少之深海
6
就那刻,谭少觉得身体里某个东西破碎了,碎得好像就要从喉咙溢出,他忍住,死咬住嘴,连声呜咽也没有。
随即,他被人抱到了怀里,范宗明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还跑不跑了?”
谭少把那些破碎全吞下,咧嘴笑,疼得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那被错位了的骨头没有接好,疼痛从关节处不断传来,谭少想,这次他哥可是真下了狠心了只要再重点点,他这腿就不是错位,而是真的断掉。
他躺在床上,房间里没有人,身上的钱包已经不见了,有点凌乱的床上还有著范宗明的黑色西装外套。
但人不在。
他忍著痛,装作起身,不著痕迹地的打量了几周,看看有没有监视的东西。
镜子,台灯,电话,全部不在意地扫过遍後,腿又痛得不可抑制起来,在无人的房间他终於“呜咽”了声,给了眼睛,就差没有真的哭了出来。
他把被子拉起,盖住自己,不想自己的丑态有丝可能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他从他哥给他的项链里启动陈见涛装在里面的,等著他安排的保镖罗见来找他。
他在被子里没有几分锺,门响了,沈著的脚步走到了床边,随即被拉开了被子,那个在谭少眼里直比阿波罗更让他感到像是神诋的男人居高临下看著他,眼睛里有著被藏得很深的愤怒,此时,他冷冷地看著他。
谭少眼泪鼻涕已经爬满了脸,他在枕头上把这些流质给擦干净,终於用自己的原音说了话:“哥,痛死我了,我的腿,呜呜,好疼”
范宗明依旧冷漠,把手上的文件之类的东西扔到床上,拿起电话简短地说了句:“把吃的送上来。”
说完他坐到床头,把谭少拉了过来,抱到身上,闻了闻他的头发。
谭少战战兢兢,伴著哭音说:“腿疼死我了,哥,七哥,你饶了我”
范宗明吻吻他的额头,淡淡地说,“我说过的话,有些你该当真就该当真。”
他说得轻巧,只是抱著谭少腰的手太过用力,勒得谭少在那刻呼吸窒了窒。
“当真,我以後当真还不成”谭少被吓得终於哭出了声,“我再也不敢了,你饶我这次吧。”
范宗明没说话,看了眼他的腿,还是没接,让谭少痛得哭得又满脸的眼泪。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哥,你饶了我”谭少哭得拔尖了喉咙,“腿好疼,哥,你别不要我,我不敢了,随你怎麽样,你要怎麽样都好,娶女人也好,不让我爱你也好,我都答应”
“闭嘴,”范宗明冷决的声音断然地响起,“你还敢说这句话。”
泪眼模糊中,谭少看到范宗明脸上有著明显的愤怒,吓得立马抱著范宗明,怕他接著把他的另腿也给废了。
此时,门被敲响,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有继续下去,范宗明又缓和了神色,淡然地说,“进来吧。”
进来了个范宗明的随身人员,把吃的东西快速地放在搬到床边的桌上,紧接著就非常有效率地弄好切就餐准备退出了房间。
范宗明没说话,伸出只手拿勺挽了半碗汤,谭少抽泣著,伴随著腿疼,却又同时贪婪地闻著范宗明身上的气息,他那削瘦立体的五官上,每个部分都在不自觉地表达著他对范宗明的眷恋与依赖。
挽好汤,范宗明低下头看到他那张疼痛与依恋同时存在著的脸,眼睛沈,终於伸出了手,“嚓”响,谭少被疼得大叫了声。
他被自己身上的声音和疼痛刺激得瞪大了眼,手却死死地抱著范宗明的脖子,脑袋半钻在比他高大许多的范宗明怀里。
过了几秒,他才发现范宗明已经帮他接好了骨,这时拿手抬起他的头,冷著张脸把他擦脸上的污脏。
“七哥”谭少扁扁嘴,在毛巾中含糊地叫了声范宗明。
可范宗明接好了他的骨头,却没打算跟多说话,惩罚的意味不言而不喻。
谭少看著他,眼睛里不敢藏太多东西,怕自己看得太过认真,把自己都出卖。
他就著范宗明的手把汤给喝了,完了范宗明把他放到椅子上吃饭,打了电话叫来了医生帮骨折他的腿用绷带固定。
谭少吃著饭,随医生擦著药缠他的腿,他眼巴巴地看著范宗明在旁跟些人轻声地说著话,看著他们停歇的空间还叫了声:“七哥”
可范宗明没理他,眼都没抬下。
谭少没因他态度受挫,这看眼少眼的,下次见面,不定什麽时候,不定,自己还能用如此心情再看他。
脚接好了,那顷刻碎成地的心,碎得自己都绝望,绝望得只想看过这次,下次,都觉得不能再继续了。
那以为至死都无法停止的爱意,这次,真的受阻了。
他的七哥依旧是七哥,不给他希望,永远都那麽坚定,坚定地用著他的方式直这麽对他,好像自己的切挣扎在他眼里都没有意义。
既然如此,他还要怎麽希望呢?
他都不在乎啊他不在乎,我只好个人去在乎,再也不要求他必须唱和。
刚见从窗户里出现时,谭少正抽著烟,范宗明不会因为他的出现而耽误他的行程的,他离开了个多小时,去参加某个已经安排好了的会议。
房门被锁得紧紧的,他还以为他逃不掉谭少苦笑,自己确实没能耐逃得开,可并不代表别人没能耐,例如罗见就不错,曾三度原始森林实战以第名到达目的地的罗见就有这个能耐。
陈见涛确实帮他挑了个好保镖谭少被保险丝缠著从十楼下到八楼的个房间时,不由得感叹,自己找的人还是挺强的。
在化装好离开酒店时,他最终没有回头再去看,他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心酸,但奇怪的,离开那刻,他觉得无比平静。
接下来的路,真的不知道怎麽走才好,也许真的是绝路可是,谭少不敢再呆在范宗明身边,因为,分秒都是折磨。
他要的,怎麽样他都不给。
他以为自己只要战斗下去,范宗明就会是他的;可是,他跟范宗明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变,而范宗明跟别人的关系却日比日明朗了起来。
他努力这麽多年,而他哥,就是这麽对他的。
在他以为他“死”了他的七哥会点点改变的现在,他是这麽对他的。
想到这,谭少觉得山里的孤独比这好多了,至少,不会让他如此的──伤心。
谭少之深海
7
路都很安全,除了有点小风波。
出城时在入高速收费站遭遇临检,查得挺严,还好谭少他们那货车是车的民工,行人几番土里土气的乱嚷嚷之後,看不出半分与常人无异的,没两分锺就被放行。
为了掩饰,谭少的护腿早就拆下,所幸腿只是有点肿,也是归功於先前那医生的消炎药用得好,另外罗见用了泰国的个土方子,没去买药,光是用从货车在某个大山底下的休息站停歇休整时在山上采的几根草药就给消了肿,在车上呆了天,进了收货的地方,谭少的腿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行再次聚集在起的十人又做了装扮,离交货的时间还有天半,几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到了就各自完成自己的摸底任务去了。
谭少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他黑人黑习惯了,早就知道被黑是什麽感觉每次交货,除了最南边的何爷,他什麽人也不信。
晚上几个人全都回来,跟暗卡的消息也得到交流,韩中平的这次生意跟上次样,没有风险,可以正面接触。
谭少见著韩中平时,还是保持著自己第次见韩中平时那幅瘦黄穿著脏乱的回力鞋的样子,他见韩中平那斯文儒雅的样子没吃惊,倒是韩中平见著他讶异了:“谭七爷,没想到是你来了。”
“嘿嘿”谭少笑,挥了下手叫手下去验货,嚼著口里的棒棒糖走过去,说:“我来了,这次就没带现金了,来,韩先生,把你电脑拿出来,货验完,我就让钱汇进你帐户。”
他伸出手握著韩中平的手猛摇了几下。
“这我哪能信不过你”韩中平从口袋里掏出白手帕不著痕迹地擦了擦与谭少握过的手。
谭少眼瞥,笑出了两行与黑黄脸色与之对印的两行白牙,“韩先生,你这习惯可要不得,我可是先洗了手来的。”
“哈哈,习惯,习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韩中平听,连忙陪笑了两声,眼睛去看著谭少那四个验货的人去了。
负责主验的问子朝谭少点了下头,谭少就朝韩中平说:“可以装车了不?”
韩中平点了下头,朝他自己带来的手下点了下头,谭少拿出电话,叫暗处的人把钱放出。
临走时,韩中平问谭少:“参驮没来?”
谭少微笑不语,朝自己开来的车用大麽指指了指,没说来,也没说不来。
韩中平见他的态度,不再问什麽。
谭少上车,跟问子问:“参驮跟他发生什麽了?”
“不就是上次交货有点小问题时,参驮顺手拉了他把没让子弹打他身上”问子用草堆把货埋起,对他说:“老大,咱们得转次货,这韩中平看著样子还挺实诚,但咱们还是多个心眼吧,才交两次货的人。”
谭少听得笑了,“你倒是长心眼了”
“嗨,”问子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还不是跟陈大哥学的,他说韩中平这人毕竟是别人介绍来的,可不可靠还不定呢现在的卧底可精干著,不小心就著道了,咱还要养家糊口,我弟妹们还等著我月月拿钱回去念书呢。”
“想得挺多啊”谭少笑著夸他两句,爬上了另辆车,两车分散开了走。
中途又换了三次车,直到上了高速,行十个人才算有了个小聚合,有两个车隔著段距离行驶著,车运货,车做掩护。
依旧还有辆车在前面探路。
只是回去的路程要比来的时候要凶险,车好几千万的货,谭少也不敢松懈,连悲伤的时间也没有,时时都在提高警惕,脑袋里翻转的都是下个路段的行走跟可能遇到的临检,确定著不会发生问题。
出了高速,又再次进行了最後次转移,把货物转入开出来的卡车,进入山区比走高速危险许多,时不时的边防武警就会跳出来进行检查,在进入通道前,货车上除了司机与谭少,其它人都被派出去与山里的出来的人接应,联手杜绝武警的出现。
当天夜里又下了大雨,躲在阴潮的暗处看著窗外黑漆漆的片,跟司机没有交谈句,只是睁著眼睛,等著能进入通道的消息。
等到货物进入仓库,个晚上已经过去,山里的黎明也出现了,直到看到最後箱货消失在眼前,谭少才舒了口气。
这次跟著他出任务的九个手下也站在了他身後,谭少在他们解散前例行说著说,“这次咱们顺风顺水的,人跟货都安全回来了,我也不多说什麽了,奖金明天就发到你们手里,还有,休息星期,在车里憋出什麽病的,不管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尤其是心理觉得难受的都去找医生,趁早治好,别耽误下次任务,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九人站成排,齐吼。
“那就散了,休息去吧。”谭少咧嘴笑,倚著货仓的们,看著网罗来的宝贝们笑得很是愉快。
只是他没愉快多久,回到自己的房子,立马高烧。
这高烧可不是打针吃个药就能解决的,事实上,谭少早在烧得糊涂中就被医生扎了不知多少针,直到第四天才清醒了过来。
清醒,谭少就跟陈见涛说的第句话说:“有交易没有?”
陈见涛苦著脸,说:“老大啊,你应该问问自己烧这麽久有没有後遗症。”
谭少看见就跟看白痴样:“我要是烧糊涂了我能问你这话吗?”
陈见涛被削习惯了,但是,被刚醒的人这麽削还是有觉得有点伤自尊,小小抗议了下,“医生说你能醒就好,先别管这些事了。”
“搞屁”谭少听立马大骂:“我藏这深山老岭的就为著这些个事,我不管我是抽疯了削尖了脑袋往这里呆啊?”
陈见涛立马服软,“有,我派参驮出去了。”
“这就好”谭少立马松下来,不再挺尸样挺著,靠在了床上,刚才的激动抽光了他的力气,让他的脸更白了,丝血色也无。
“老大,你要不要再睡睡?”陈见涛建议著道。
“再睡,就真糊涂了。”觉得自己的事业没在自己昏睡的时间垮掉让谭少觉得稍稍舒服了点,“外面有什麽消息没有?”
“呃”陈见涛犹豫。
谭少睁眼,看他。
“张总来过个电话”
“说什麽了?”
陈见涛看他。
谭少暴吼,“说什麽了?”
张健那种人,绝不会没事打电话,那个人,能找他,只有个问题能说明,那就是出事了。
“他说,他说,有人要结婚了,带著孩子结。”陈见涛说完,立马蹲下地,两手握著耳光,等著地崩山摇。
可是,良久他都没等到反应,他偷偷地往上瞄,看到谭少讥讽地笑了下,对著他笑,“你想我怎样?枪毙了你?”
“这麽快就有了,难怪这麽快急著订婚”谭少没再看他,眼睛转到天花板,看著动不动,然後过了会,他眨了眨眼,挺疲惫地说,“有了就结吧,反正都是要结的。”
过了会,看他没有反应,陈见涛小心翼翼地说,“张总又说了,说这消息不是当事人口里传了来的,好像是长辈们口里出来的,有没有个准,他也不知道。”
谭少听了只哼哼声,闭上眼,淡淡地说:“你出去吧,我睡会。”
“老大”看著他,陈见涛突然觉得有点鼻酸,本来运次货进来,铁打的汉子也得憔悴不少,这次自家老大出去趟还回来发次烧,瘦得两颊都凹了进去。
“出去吧,我没事。”谭少抱被子拉上了点,“我睡会,你等会叫醒我,我得吃点东西。”
吃点东西,别人不心疼了,那就换自己心疼自己吧。
谭少这样淡淡的想著,觉得再有关於他七哥的任何消息,都不会再让他感到难过了。
反正心都难受成碎片了,再难受,也不过是把碴碎的心再碎得再渣点,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谭少之深海
8
谭少好了点之後,大半个月的时间出过去了。
参驮从缅甸受伤回来,害得谭少跟他出去自己成了司机,这真正的司机倒坐在副座上享起了清福。
工厂加工的新货是运往中东的,那边看了样品,交了半订金,等著成品在半年後运达。
但工厂的人手还是比较少,尤其是擅长於军品的人更少,新加进来的几个人也是力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