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他无情的要将她自病弱状态中吵醒,而是他太清楚梦魇带给人的痛苦,因此,无论她是否还疲累,唯有把她自梦中叫醒,才能止住她那奔流的泪与精神折磨。
半晌,她紧闭的双眸仿佛挣脱蜘蛛网的蝶儿般,猛地张开。
“终于醒了。”望着她茫然的泪眼,他语带不耐的说。
“谁?”月晕般的光线及水气迷蒙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床畔的人。
凌冱只是淡淡的说:“把泪水擦干!”不甚温柔的将身上的方帕递至她面前。
泪水?欧运琛愣愣的抬起右臂,纤指颤抖的轻触湿冷的脸颊。呵!没想到,她居然还有泪。
见她无意接取方帕,凌冱低叹了声,在床缘坐下,拉开她机械式摩挲的素指,轻拭她柔嫩的脸蛋。
“你这些泪,流得不嫌太迟吗?”他下意识认为,她的泪是因为亡父而流。
嘲弄中带着斥责的语气,让她彻底清醒,并忆起墓园的一切,她凝视看向凌冱。
是他!果然的是!十三年前,自以为是救回她的人,就是他。即使他成熟了许多,甚至刻意掩饰“真正的自己”,她仍可轻易辨认出他是那名蓝眼少年。
她出神的瞧着他看,让他误以为她不明白话中涵义,于是他又说:“怎么?不懂意思吗?或者,你是梦到被怪兽追,才吓哭的,而非因为愧对你父亲……”
“谁说我愧对他!”闻言,欧运琛激动的挥开凌冱的手,美眸中闪着怒火瞪视着他。
凌冱手拿方帕僵在半空中,寒着脸。“别告诉我,你有回来参加义父的丧礼!”语气很冷。
“哼……”她冷笑着。“义父?有了你这个儿子,我回不回来有差别吗?”原来在父亲的生命里,她真的什么都不是,认个义子是用来否定她的存在吧!
“你在说什么?他可是你父亲?”凌冱捏紧她漂亮的下颚,生气的质问。
欧运琛忿忿的看着他。“我恨你!”几乎是咬牙地吐出这强烈的言辞。
“什么?”一时间,凌冱失了听觉。
“我恨你!你先是在十三年前自以为是的救了我,又在十三年后的今天拥有了你不该有的认同,我很你!”欧运琛仰着被他捏紧的下颚,双掌撑住床褥徐缓坐起身,双眼迸出恨意直穿他眸底。
“你认得我?”凌冱诧异。虽然,她眼里的恨意来得莫名奇妙,嘴里的语意,说得暧昧不明,但他却听懂了一点,那就是——她认出他了。
“岂止认得!我根本是恨你入骨!”她像是只具攻击性的动物般,凶狠的瞪视他。
她的回话,令他微蹙紧双眉,但仍为她的敏锐洞察力而感到不可思议。“不是蓝眸的我,你却能轻易认出,显然我在你心中的份量不校”放开对她的钳制,瞥了眼被他捏红的鹅蛋脸,他冷冷的笑着。
“十三年前,你那张脸已刻蚀在我心底!”原该属于情人间的字意,在她咬牙切齿的诠释下,却像是给仇人的警告。
“这么说,在你面前,这是多余的喽!”凌冱冷冷的笑,并取下眸中的隐形眼镜。
如乌云骤散的晴空,毫无阻隔的蓝眸,灼亮的袭向她。
他冰蓝的双瞳,令她恍惚了会儿,压下内心莫名的哆嗦,直视那蓝色深渊,嗤道:“在我面前,你的确是个‘多余的人’,但,在我父亲眼里,我恐怕才是那累赘。”语气中充满令人难解的酸涩。
凌冱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被丝绒般黑发围榇得炫目的倔强美颜。“真不晓得你言语间的怨怼是从何而生?从清醒到现在,你的态度就像全世界都负了你似的。没回来送终,克尽孝道的,是你!含恨抱怨、言词苛刻的,也是你!到底,我和义父做了什么,得遭受你这番无理的糟蹋?”语毕,他不再客气的将方帕甩在丝被上,起身离开床缘。
“我糟蹋你们?”眨掉沾惹在翘睫上的泪珠,她颤声低喃。“你能了解自己的父亲对你视而不见的感觉吗?”
闻言,凌冱转身看向她,她的目光如炬,但神情却茫然。
像是失了心神般,她哺哺低语:“我从小就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累赘。他从来不希望我在他的生活上占有一席之地,他甚至表现得不屑、厌恶我的存在。连我要叫一声“爸爸”,都只能在梦里对着他的背影叫。而你呢?”她提高嗓音,激动地瞪着他。“在血缘上,你只是个外人,却能堂而皇之的叫他义‘父’!我算什么?算什么?你告诉我呀!”
“这就是你所谓‘不该有的认同’吗?只因为你父亲认我这个义子?你就恨我?好!我会给你‘该有的认同’!你永远不必怀疑你无法在义父的世界里,占有一席之地!”恍若对她的愤世嫉俗感到厌烦般,他撂下话后,便如狂风般离去。
望着他没入门外的背影,她泛着泪光的美眸,终于流下颗颗晶钻之泪。她不明白!她不明白父亲都死了,他能给她什么认同。
伏在床头,她发泄地哭出了二十几年来积压在心头的委屈与心痛。
几天后,欧运琛终于明白,凌冱给她所谓的“认同”,便是让她以欧由华唯一血亲的“正统身份”,继承“欧氏联盟”的总裁位子,而凌冱则维持原来总裁特助的职位,继续操纵着“欧氏”的营运。
这天,凌冱结束了芝加哥分公司十天的巡视,风尘仆仆地赶回纽约。
“人呢?总裁人呢?”站在空无一人的总裁办公室门口,凌冱敛去平日的好脸色,沉声问着身旁垂首心虚的女秘书。
“总裁今天一早就没来……”女秘书怯懦地如惊弓之鸟般。
“没来?打电话问了吗?”凌冱嗓音冷冽的问。她居然又没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从她上任到现在,不过短短两个礼拜,她就缺席了六天、失踪了四天,外加迟到早退,她真正上班的时间,可能连十个小时都不到。
“宅里的管家说,总裁不在。”女秘书抖着声回答。她已明显意识到冰山靠近的冷冽了,这是凌特助快发疯抓狂的警讯。
“欧氏联盟”里,每个人都知道,自从新总裁就任以后,凌特助就像是活动冰山一样,他的寒气随时会发作,使得“欧氏”成冰窖,人人成为“急冻人”,唉!真不知总裁与凌特助有何嫌隙?非要搞得“欧氏”像灾难片现场!这对男女最好快点化解恩怨,省得他们这些下属成天神经兮兮,就怕被炒了鱿鱼或革了职。
女秘书丝毫不敢抬头的思忖着,完全没听见凌冱的交代。
“你还愣在这儿,我叫你去把韩峻找来,你聋了吗?”凌冱冷冷的低嚷。
“是……是!我马上去!”女秘书吓得回神,然后抱头鼠窜般逃了出去。
望着女秘书狼狈的背影,凌冱烦躁地扒梳着伏贴利落的短发,颓然的踏入办公室内,瘫坐在意大利古典沙发上。他并不想降罪或迁怒任何人,只是经过十天的考察后,回来却不见她人影,他便莫名的想生气。此刻,他可说是身心俱疲,再也无法忍受她的“不称职”行径了。
“少爷!”韩峻如鬼魅般,无声息的来到他面前。
凌冱睁开有些干涩的黑眸。“她呢?我不在的这十天,她在做什么?”扯了扯颈上的斜纹领带,他问得有些迫切。
韩峻细长的狐眼闪过一道不解的光芒,平平的开口:“如我跟您通讯过的,欧小姐这十天都没来!”
“我知道,她缺席六天、失踪四天!我问的是她在做些什么事?”凌冱语意甚差的低吼。
韩峻有些诧异于他的问题与反应,但他仍尽责的答:“欧小姐这十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大都会歌剧院听歌剧,有时会到百老汇欣赏音乐剧,再不,就成天在家。”
“她倒是挺悠闲的。”凌冱冷笑。全世界过得最轻松自在的大企业总裁,大概是她吧!
“少爷!欧小姐并不熟悉公司的事务,勉强她待在公司,是否……”
“这是她要的,也是股东要求的,不是吗?”凌冱冷冷地打断韩峻的话。
韩峻沉默,无法反驳,也不能反驳。
凌冱站起身,优雅的走到办公桌前,若有意似无意的将堆积如山的资料夹,快速阅览完毕。“再怎样,所有的事都是我在掌握,她只须当个轻松的现成总裁,这不算勉强吧!”随意的拿起桌上雕有玫瑰花纹的钢笔,玩味的看了看,便振笔疾书。
韩峻看着他一举一动,便可了解爷肯定已将欧小姐堆了十天的工作给完成了。少爷的工作能力一向异于常人,往往一般人要花一个礼拜可完成的事,他只需几个小时便成。少爷并不是工作狂,但他敏捷的思考能力,却教望尘莫及的下属们倍感压力。
“韩峻!”凌冱的叫唤,拉回思绪远扬的韩峻。
韩峻走至他身边。“少爷有什么吩咐?”
“这些我都看过了,所有指示全写在上面,交给你去执行。”公式化的交代完毕事务,便转身欲离去。
“少爷要回宅里?”韩峻看着他那略显疲 惫却又不减尊贵气质的挺拔背影,问着。
“是啊!我得去向‘总裁’报告分公司的状况。”凌冱话中有话的讥诮,脚步未歇的直往外走。
韩峻沉默的看着他离去,深深的了解到隐伏于少爷平易近人下的深沉性格,即将被欧小姐给拖引而出了。
绕过迎风摇曳的荣冠花丛,快速行经香气四溢的玫瑰隧道,凌冱无暇也无心观赏春意盎然的欧式庭园。
此刻,他正要去向那位“跷班”的总裁报告要事。烦躁地踩过一块块铺路扁石,他有些憎恨她房间的偏僻。
适才,听闻管家说她已回家,他便直接步上三楼,住长廊底那扇她房间“对内”的门敲,等了老半天却无人来应门,他当下要管家拿钥匙来,欲直接“破”门而入,但管家的回应竟是,那房里的钥匙仅有小姐一人拥有,并无备钥。
于是,他只好沉着脸、耐着性子,绕过大半庭园,透过她房里的“连外楼梯”去找人。
一人一声部、细腻中带着淡淡哀凄的声乐旋律,顺着镂花的长梯滑下,缭绕在橘红的夕阳中。
凌冱凝眉竖耳,细细攫取浮动在空气中的音符。是“葬礼”——巴赫著名的清唱剧。他厌恶歌剧,但对任何声音却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尤其是这首母亲每每在父亲祭日时,便会听上一天的曲目,更让他难以忘却,这就是歌剧的“隽永”吗?
呵!凌冱撇嘴轻笑。甩开脑海中,母亲悒郁的美颜。举步拾阶,朝欧运琛闺房而去。
敞开的窗门,飞扬的帷幔,显示主人并未外出。
凌冱迳自跨门而入,锐利的眼神在起居室内扫过一圈,扬声器上的透声网仿佛禁不住高音般,微微发颤着。
双眉一皱,他趋前扭关电源。
几乎是在声乐家的嗓音中断的那一秒钟,她的身影随即出现在卧房门边。
“是你!为什么关掉电源?”微扬的柔腻嗓音,道尽她的不悦。
凌冱冷冷的看着她。长发如丝抵腰,水蓝及踝的家常服上缀着象牙色玫瑰,她的确有股古典乐人的清曼气质。
被凝视得有些不自在,她别开姣好清妍的美颜,走进房内,绕过他身,准备重新开启音响。
“义父已经入土一段时日了,不需听这曲目。”握住她即将触按电源的纤白素指,凌冱在她耳畔沉声低语。
“放开我!”像是被出柙的猛兽给吓到了,她激动的大喊,并甩掉他的手,逃回门边瞪视着他。
对于她过度的反应,凌冱只是挑起了眉,慵懒的笑了两秒,随即敛去笑容。“为什么不到公司?”冷硬的声调,仿佛暗示着她,若没个好理由,他肯定会好好对付她似的。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平稳血液里不安的因子。“我有其他事要处理!”圆睁的美眸里,闪着倔强的光芒。
“什么事会比公司重要,你最好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总裁不是成天听歌剧、看音乐剧就行的!”双手抱胸,他打量着她的表情变化。
“你派人监视我!”心虚与羞怒同时浮上芙颊,她愤然转身进了卧室。
在核木门尚未完全关上前,凌冱迅捷的一闪而入。
“请你出去!”清雅的古龙水香味自后方萦绕而来,她知道他也进来了。
“等我向‘总裁’您报告完芝加哥分公司的状况,我自然会走!”不理会她的驱逐令,他依然自若的环视着充满女性馨香的空间。
“有这个必要吗?”她平静的移身至窗口,让透窗的余晖洒落于身。
“我说了,别、忘、了、你、的、身、分!”凌冱危险的眯起双眸,指责般的字字强调。
就像落霞满空的台风天前夕般,她静静的、唯美的转身盯着他,这是和谐的假象,亦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
“我一直清楚自己‘挂名’的身份!”微微的勾起唇角,她一语双关。
凌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半晌不说一句话。
“我一直清楚自己是欧由华有血缘的‘挂名’女儿,也清楚现在是让你拱上欧氏的‘挂名’总裁!我清楚!我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份!”她再也克制不注歇斯底里地对着沉默的凌冱大吼,她已经受够了,也尝够了……
受够了父亲给了她“女儿”的名分,却不给她实质的父爱,而是让她尝尽被漠视的痛苦煎熬。 本以为这些悲痛,会随着父亲逝世而淡忘的,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他却又给了她相同的折磨?
“我只是你在‘欧氏’的傀儡,对不对?”晶亮水灿的明眸坚定的望进他的眼底,她抖着声问。
“你不是要‘认同’吗?”定定的看着她,凌冱不答反问。
“好!很好!”她是个傀儡!是个愧儡!已得到答案了!不再追问什么。她走向床铺,将床幔 挂起,有条有理的整理着置于床上的衣物与行李。
不经意地瞥见床上那只登机箱,他挑眉问:“为什么整理行李?”他的口气很不好,非常不好。
对于他的问题,欧运琛听若罔闻。她继续着整理、收拾的动作。
气恼于她的态度,凌冱大步趋前,立于床柱旁。“别任性!惹怒我,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语带威胁的警告。
面对她,他已不是人人眼中那个态度“平易近人”的帅哥,而是深沉冷酷的凌冱。
“哼……”她冷笑着。轻蔑的态度说明了,她一点都不在乎惹怒他。
凌冱皱眉,下一刻已攫获住她纤白柔荑。“说!整理行李准备去哪儿?”冷冷的语气如千年寒冰,直袭她微仰的美颜。
“放开我!”腕上的剧痛,几乎让她无力大叫,只能勉强以另一手拉扯着他如兽夹般的大掌。“放开……”
“你最好说清楚!”就像怕她逃了般,紧扣她的手一点也不放松,反而更加重力道。
“碍…”疼痛让她忍不住低吟,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滚出明眸。
以指腹按取那泪滴。“快说!上哪儿去?”他又问。
“我要回维也纳!”咬紧牙,找回声音,她倔强的回答。
“你以为你走得了吗?”微微松了手劲,他瞅着她冷笑着。就算只是个挂名总裁,她也得天天到公司报到!
“我会走得了的!”趁着他放松手劲,她猛地抽回手,迅速退至床头,抚揉着发疼的手腕,戒备地盯着站在床尾的他。
“不要轻言挑衅!”握紧空无一物的手掌,他沉沉的看着她。
“我没有!”仿佛怕他飞扑过来般,她拿起抱枕挡在胸前。
“没有!?那就乖乖的当你的‘总裁’!别忘了你是众股束们认同的‘正统继承人’!”语毕,他不耐的转身欲离去。
“我一点都不稀罕这个总裁位子!”他的嘲讽刺痛了她,让她不得不反击。
闻言,凌冱愤然转身,硬声提醒她。“别说些违心之论,你不是要在义父的生活世界占有一席之地吗?现在你已全然处在义父所面对的生活情境了,你最好别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呵……”她凄楚的冷笑。“是你!是你扭曲我的感受,把我当成操纵股东及‘欧氏’的一颗棋子,你以为我要的认同是什么?我要的是孺慕之情、是父爱!呵……他都死了,你能给我什么?当你理所当然的叫着他‘义父’、跟在他身旁学习企业经营时,我只能在维也纳遥想着他、在梦里追着他的背影喊‘爸爸’!”她胡乱的抹去激动淌下的泪水,忿忿的凝了他一眼,便起身拿出床旁小柜里的护照与机票,锁好行李,急欲逃离。
凌冱快步阻在她面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机票,当场撕毁。“我说了,不准你离开!”铁臂箍住她的纤腰。
“你这个恶魔!我恨你!”抡起粉拳,她疯狂地直捶他健硕的胸膛,在他怀里剧烈挣扎。
瞬时,一只隐形眼镜由他干涩的眼球脱落。“从你回欧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由我掌握!”异色妖瞳般的双眸直穿她眼底,他低沉的宣告。
“恶魔!我不要再当你的傀儡!放手!我要回维也纳!”她尖声的咆哮着。
“走!跟我到书房!我会让你了解,义父给了我什么‘孺慕之情’!”毫不怜香惜玉的拽着她,直往二楼的议事书房去。
“快走!”经过楼梯间时,她抓紧一旁放置夜灯的高脚几,不再前进,使得凌冱转身命令,突然——
“锵!”一声巨响,玻璃夜灯碎落满地。
“你……”鲜红的血自他左眉弓骨淌流而下,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碍…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看着鲜红的血渗入他的蓝眸,她宛如吓失心神般,大声尖叫。
她惊恐的嗓音引来楼下的佣人们,大伙儿纷纷冲了上来。顿时,抽气声四起,人人手足无措,只能面面相觑。
“少爷您的伤……”韩管家首先开口,迅速抽出白帕遮掩住他血流如注的伤口及掉了隐形眼镜的那只蓝眸。
“我自己处理!”压住伤口,他冷冷的开口。“把地板清理清理,带小姐进房休息!”背过众人,微微拿开白帕,张开渗血的蓝眸,深沉难解地看了她一眼,便下二楼去。
她在哭吗?没错!她早已泪流满面……
第三章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盈满泪水的美眸空洞无神地盯住撩高的床幔,疲 惫身躯陷落于柔软的席梦思名床里,她无法入睡。
凌冱染着血的面容始终盘据在脑海,琉璃夜灯击中人头的声音不断萦绕于耳。天呐!她好怕……好怕他就这么死了……
“不可以……不可以……”想到他可能因此而亡,泪更是湍急直下,渗湿了枕巾也沾惹了发。
她真的好怕……怕自己一时的任性妄为,会造成不可弥补的错。
“呜……不要死……不要……”
惊吓过度的欧运琛,正饱受良心的谴责,哭泣不休。
“小姐……”一名年轻的女佣人端着食物,轻悄悄的进了来。“小姐……”
“恩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只要……教他……放开我……我不是故意伤他的……”一见来人,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了惧怕惊恐的折磨,她终于放声大哭。
“小姐!您别哭……”名唤恩柔的女佣,将托盘置于小几上,倾身拥住欧运瑁“小姐!我们都知道您不是有意使少爷受伤的,没有人会怪您的!”
“他……他流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死……”害怕的瑟缩在恩柔的怀里,泪水汩汩直流。
“小姐……您想得太严重了!”恩柔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小姐就是这样!外表任性倔强,其实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善良脆弱。“小姐,少爷的伤没您想象的严重,少爷已经自己缝合了……”
“自己……缝合……”闻言,她抬首不解的望着恩柔。“嗯……”恩柔点点头,掏出围裙里的手绢,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少爷是学医的呀!他不会让自己丧命于皮肉小伤的,您别担心了!”“可是……他真的流了好多血……”蹙着眉、哑着声,她始终无法不担忧。 毕竟,自己的一双手从来都只是用来创作、演奏的,而没有像今天这样去伤害人……我想到这儿,欧运琛赫然瞪大水眸,焦急地问。“恩柔……你看……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沾了血腥了?恩柔……”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凶涌滑落。
血腥?恩柔先是一惊,而后摇头苦笑,拉过她的双手。“小姐,您的手白柔细嫩的,是我见过最美的手呢!怎么会沾惹什么血腥呢?您想太多了啦!”将她纤长玉手举至面前,要她好好审视一番。
“可是……我却用它们……拿……琉璃夜灯……伤害他……我……”如象牙雕琢而成的柔荑,不禁颤抖起来。
恩柔长长的叹了口气,理了理她的长发,耐心的说:“小姐,恩柔以人格担 保,少爷绝对没受大伤害,您打在他身上的伤,对医术卓绝的少爷而言,只不过像被蚊子叮了个包罢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我保证,明早少爷会与您一同用餐、一同上公司的!”
“真的吗?”肿着双眼,她怀疑的看着恩柔。
“当然是真的!”见她不再掉泪,恩柔顺势将小几上的盖仁粥端至她面前。“倒是小姐!您为这事担心的连晚餐都没吃,韩管家特地要厨娘给您熬碗美容养颜的粥,您快吃了,好休息。”
被动的接过恩柔手中的汤钵,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好啦!小姐早点休息吧!都快凌晨一点了,让漂亮的双眼休息喽!别再哭哦!”服侍完欧运琛,恩柔收了碗盘,点亮夜灯,叮咛几句,便静静的离去。
她眨眨眼、翻翻身,就是无法不去想他的伤。
他会不会痛得无法人睡?或者,因为发炎而高烧?
仿佛看到他写满痛楚的蓝眸,紧瞅着她不放,她的心阵阵抽痛……
“不……”她抓起丝被,赤足踩下床。胡乱披上外袍,如一缕幽魂般飘出门。她等不到天明,一定得马上看到他,确定他真的没事,否则她无法安心就寝。纤足轻陂着冰冷的地板,她飘飘忽忽的在沉静的长廊移动。
一样沉寂的夜,相同惨绝的梦,再度侵扰凌冱的脑波,让他睡得不安稳,却又醒不来。
“……妈……不……”鬼压床般的沉重喘息,沁流出毛孔的冷汗,是他被梦魇围舞的证据。
“妈……妈……”像是紧绷的小提琴所拉奏出来的弦律,他嘶吼的梦呓竟穿透隔音甚佳的核木门,回荡在二楼。
“谁?”欧运琛顿足,惊骇地睁大美眸,搜寻着灯光柔和昏黄的长廊。
静悄悄的空间,除了她的吐息,几乎是落针可闻,更不见任何人影。
是错觉吧!那短暂、饱含痛苦的声音,是幻觉吧!
揪紧狂跳不已的心口,欧运琛愈加快脚步的往凌冱卧房前进。
“不……妈……”
纤白素手正欲敲门,那令人战栗的男嗓音,清楚的自门内传出。她如触电般的收回手,紧按着狂跳、心悸的左前胸。
是他!那痛苦的嘶喊,是他发出的!欧运琛茫然的摇着头。恩柔说他不要紧,只是安慰而已。天!他的伤一定很严重,否则他不会有那么痛苦的叫喊……
紧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抖着双手握上门把,有些庆幸他没上锁,使她可以顺利进去向他“忏悔”。
她快步的移至床边,见着床榻上,左眉贴着纱布、额间深皱、冷汗涔涔,嘴里不时含糊呓语的他,她忽感软弱地跪跌于地……
“对不起……对不起……”她伏趴于床铺,情绪激动的啜泣不已。
“……别哭……”半睡半醒之间,一阵细柔的女子哭声,将他自母亲自戕的噩梦中拉离。
“你……”她抬首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他蓝眸如星的凝视自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收不住泪水的猛哭,似乎已忘了眼前的人,曾是自己所恨之人。“别哭……”大掌轻抚着她绝伦的脸庞,她的脸上没有平日的倔强与冷然,有的只是挑人心弦的楚楚可怜。朦胧的夜灯下,她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动物,不住地颤抖,让人于心不忍。
“……你流了好多血……我怕……你……死……”此刻,他温热的大掌感觉起来那么的不真实,她真怕这只是场梦。
“你担心我?”蓝眸烁亮的盯着她,他没来由的感到欣喜。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水波流荡的美眸对上他的蓝眸。
四目交接,两个孤独灵魂回旋飞舞,难以言语的情绪在两人的心底脉动。
“上来!”凌冱一把将她拉上床,长臂圈住她些微冰冷的身子。“为什么担心我?你不是恨我?我死了……”
“不要说了!我不要你死……”她剧烈地摇头,阻断他的话,芙颊枕上他的胸膛以听取心跳来抚平不安。“我恨你,但是我不要你死……”
“为什么恨我?”重逢之初,她便口口声声含怨带恨,至今他仍不甚明白她恨他的原因。
“十三年前……你不该救我的……”
凌冱闻言不解地皱起了眉,她落海溺水,他当然该救她!难不成……“你不是落水的?”扳过她纤弱的肩,惊骇地正视着她。
悲苦的颔首,她哑着声。“我是自杀的,我根本不想活……”撇开面对他的脸,她的泪沿着颊滴落于他的手背。
“为什么这么做?你那时不过十岁而已!”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轻忽生命?就像母亲……“你怎么可这么做?怎么可以?”激动地摇晃着她,他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人在他面前自裁,那使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是父母商业联姻下的产品。他因为庞大的利益而娶了她,之后又迫于传宗接代的压力,不得不生下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母亲,倒是我母亲,标准的傻女人,她总是默默的在付出,在他背后等着他回头。只是到死为止,她都没等到他的顾盼!”她躲在他怀里,喃喃地说着。
“三岁之前,母亲总是在用她那双温暖的臂膀,时时刻刻抱着我,我以为她是爱我的,但她却时常皱着眉告诉我,‘小琛,只可惜你不是男孩,如果你是男孩,即使爸爸他不爱你,仍会让你跟着他的,因为你必须学习属于男人的东西……’,然后她会哭着告诉我,是她的错,是她把我生成女孩,让父亲既不爱我也不愿理我……三岁之后,母亲的健康一日不如一日。我被带离她身边,由保母看顾。偶尔去看她,她却是泪流满面的诉说着,父亲对我的漠视,都是她的错。我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但却无法安慰她。”回想起母亲悲切的模样,她声音哽咽,泪不由自主地流下。
“我在母亲的自责与父亲的漠视下,痛苦的生活了十年,我知道,他们其实谁也不爱我,母亲对我的爱,只是自责与怜悯的假象,她在意的始终只有那个不爱她的男人,而父亲更别提了,我连叫声‘爸爸’的机会,他都不曾给过我,更别说是爱我了……十岁那年,或许是他意识到母亲时日不多吧!又或许是长期对妻女的忽略造成的心虚吧!他带着母亲和我出游,搭着邮轮航行于无边际的大海……好蓝的海……就像你的眼睛一样……”自他怀中抬首,她眼神悠远缥缈的望入他眸底。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般,他表情复杂的与她相凝,长指穿梭在她丝绒黑发间。
感受到他那抚慰般温柔的动作,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那并不是一趟快乐的旅行,母亲病弱的躺在舱房中,而父亲却守着他的手提电脑处理着公事,原本期待雀跃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我深深体会到活着的悲哀,我想要投入那大海中……温柔的蓝色中……他们不爱我……我的存在像是累赘……我想死……可是你却救回我……是你害我……必须继续痛苦的活着的……所以我恨你,而回来后,又得知你是父亲的义子时,我更是嫉妒……嫉妒你可以亲近他……我真的恨你……可是……当你受伤时,我却怕你会死……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彻底的恨你?”矛盾充塞于心,她哭倒在他怀中。情绪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很多事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单纯,义父他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爱你。”揉着她的秀发,将她紧按于胸,他忍不住皱着眉,讲着语意模糊的话。她在他怀里猛摇头。“他们不爱我……不爱我……没有人爱我……没有人……我是累……”
她的话消失在他的唇中。
凌冱捧着她的脸庞,深深地吻住她那如盛开樱花般的柔唇。不想再听她那诋识、轻忽自己的话。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她双手无措的推抵着他。
凌冱抓住她挣扎的小手,趁着她因缺氧而张口之际,将舌探入她唇内,灵活的与她交缠嬉戏,品尝着独属于她的甜蜜。
“不准再提‘累赘’二字!”久久,他放开她,长指摩挲着她红滟微肿的唇。“你是‘欧氏’总裁,是‘我的’总裁!”她的命既是他所强留,今后就由他来掌握,他绝不准她再有轻生的念头。
“我不是……我不是……她气息犹喘的直摇头,下意识地抗拒着这个有名无实的身份。
“你是!你是‘我的’总裁!”固定住她晃动的头颅,篮眸定定的凝着她。
“……你只当我是傀儡……”倔强的避开他的凝视,她知道自己是他用来镇住股东们的法宝。
“不是!”回答得有些心虚,只得再次吻上她欲言的小嘴。
当她是傀儡吗?他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必须让她待在身边,一开始,也许真的是为了防止那些股东们将“欧氏”四分五裂,不得不借用她的“正统”身份,但现在呢?
现在要她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真的要她处理商务吗?不,这些有他便成。那为什么不让她离开,让她回维也纳?是担忧股东们会时时来查勤,发现总裁只是挂名来唬他们的吗?不,当然不是。“欧氏”现在已在她名下,更是他这个总裁特助直接掌控,自然毋须惧畏股东们再搞分裂或“篡位”。
那……到底为什么不让她走呢?不明白!他就是理不清!只知道当她说要回维也纳时,他是愤怒的。那种愤怒的感觉就像适才听闻她担心自己眉上的伤而感欣喜的感觉一样,是莫名其妙地自心底深处窜起的,那是一种令人苦恼又欣喜的悸动。
“不要离开!留在我身边!”轻轻地吮着她的唇,双手游移在她素细的腰间。
他不想听她说“不”……
“嗯……”欧运琛在他的热吻中,轻摇螓首。
“你若要我原谅你弄伤我的事,就留在我身边,不要回维也纳。”放开她柔软的唇,额抵着额,他有些小人的利用了她的罪恶感。
“我……”看着那双令人迷醉的蓝眸,她有些挣扎。“我在维也纳有工作……”与路敦逵签定的演奏会,还有新作发表会……这些是无法变动的。
“把表演重心移回纽约,音乐会到哪儿都能发表的。”
“一定得这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吗?”指尖轻触他左眉的纱布。这里曾流血不止,渲染了他满脸的鲜血,连他冰蓝的眸,都像猎鲸后而猩红的大海……
“你不就是为这事,才这么‘早’摸黑进我房里。”握住她轻颤的小手,看了眼闹钟上凌晨两点半的数字,他其实很欢迎她这时候来,这使他能少做点噩梦。
闻言,她双颊燥热。“我该等天亮的……”一心担忧他的伤,早忽略了合时合宜的问题,更忘了男女有别。
抬起她低垂的酪红小脸,看着这难得的小女人娇态。重逢至今,她总是与他针锋相对,恨他、怨他,从不给他好脸色看,更别提这娇羞的女儿媚态。她就像朵倔强的白玫瑰,尽管全身长满了扎人的刺,但内心仍是脆弱的,否则她不会因为他眉上的小伤而不安至此。
玫瑰,矛盾的植物。有着笔直坚强、长满硬刺的花茎,却又有着禁不住风雨霜雪的娇弱花朵。而她的倔强任性正如那花茎,善良脆弱的心便是那柔软花朵。
清妍殊美,她是典雅的白玫瑰。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缓缓地吻着她微启的红唇。他要攀折她、掌握她,让她只能待在他身边。
“好……”有技巧的热吻消磨了她的坚持,她着魔地揽住他的颈项,笨拙中带点狂野地回应着他的唇舌。
强烈的归属感,在她体内奔流,她对他的唇一点也不陌生,仿佛她在十三年前便注定与他相遇似的。
凌冱辗转吻咬着她纤白的颈子,时而轻时而重的烙下红痕,体内燠热的欲望随之贲起。
环着她身子的手,褪去她的睡袍,大掌探入纯丝睡衣内,捕捉一只柔软的浑圆。
“碍…”她难耐的将头往后仰,感觉自己的胸脯在他的掌中硬挺胀痛。
他一个利落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除去她单薄的睡衣及底裤,雪白无瑕的娇躯呈现在眼前。
灼热含欲的蓝眸,令她羞赧地别过脸,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你好美……我的白玫瑰……”他脱去身上的束缚,裸裎的覆上她。
“碍…”身体的燥热让她不安地扭动着,急欲想从这磨人的情境中解脱。
粗喘的气息呼在她红晕的脸上,他低头衔住她申吟的樱唇,舌尖熟练的与她的粉舌交缠。
她的小手贴上他精壮的胸膛,爱恋地在那线条分明的肌理上滑动,他的身躯完美的如同雕塑品,硬实健硕、强壮有力。
他倒抽了口气,离开她的唇,将她蠢动的双手压制于枕上,唇向下游移至她的雪峰上,轻含着那粉嫩红蕾,将它们洗练得更加红绕美丽。
“碍…不行……”陌生情欲让她不安,下意识抗拒着阵阵由他带来的热潮。
“看着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不会的……”气息不稳的哄着紧张的她,饱含欲火的蓝眸与她迷蒙的星眸相对。
“不……”她猛然屈起膝盖,将修长的双腿合拢。
凌冱微微一笑,勒住她的纤腰,侧躺于她背后,“你在害怕……”唇轻吮着她圆润的耳垂,双手悄悄下移……
“没有……”她迷乱地摇头。为了证明自己的无惧,她转身拥住他,紧闭着双眼吻上他,舌尖笨拙的描绘着他的唇。
“你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吗?”强健的胸膛与她丰满柔软的浑圆相抵,挑逗地磨蹭着。她明明是害怕的,却又故做坚强。啧!倔强的女孩……或许该说是“倔强的处女”。一番厮磨后,他很肯定她未经人事。青涩生疏的吻、裸裎时无助的颤抖,说明了她从未与男人相处。这层认知又让他感到莫名的欣喜。
“我……知道,你要我留在……你身边……放弃回维也纳。”她娇喘连连地盯着他。
“不只如此!现在……我想要你!”语毕,他狂猛的吻住她,抱着她在床上翻腾。
“嗯……”他灼热的身躯熨烫了她,过多的情潮让她脑子混沌,无法思考,双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般紧拥着他的背脊。他埋入她馨香的双ru间,含住她那早已挺立如花的尖蕾,轻缓的舔吻吸吮,长腿格开她紧开的双腿……
“碍…”倒抽了口气,她细吟出声。全身泛着迷人的红潮。
长指撩拨地徘徊于私密的谷口,若有意似无意的轻触着。
“呃……”她难耐地扭动着身子,无助的申吟。
凌冱自她胸前抬起头,重新吻上她如玉的红唇、白皙的颈项、挺立的浑圆上那粉红的蓓蕾,动情的吸吮着。
微微痛楚让她皱眉低泣,但随后难以忍受的却是种欲仙欲死的欢愉。“碍…”得不到释放的快感,让她不满足的想要更多。
“喜欢吗?”凌冱就着她的唇,暗哑地问着。
“……嗯……”她意乱情迷的点头,本能的敞开修长的双腿,让他更深入。
待她体内一阵收缩后,凌冱置身于她双腿间,托高她的臀,将他灼热的挺拔欲望,滑进她满蜜ye的紧室中。
“碍…”撕扯崩裂般的痛,自她下身蔓延开来。晶莹的泪,由紧闭的眼角滑落。
吻住她的痛呼,强壮的臂膀抱住她的大腿,腰杆一挺刺进她的花心。
“……呃……”她蓦地瞪大双眼,被封住的唇无法发声,只能以双眸盯住他因情欲而灰浊的蓝眸,纤白的指尖使劲的掐住他肩头。
凌冱克制住体内奔腾的热浪,细细吻着她汗涔涔的脸庞,他的动作有着无尽的怜惜。
迷糊中,她瞧见他那因极度克制而汗湿的俊脸,他温柔的举动,让她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被疼爱的,心中的激动如排山倒海般涌现,猛烈地拉下他的颈,献上自己的红唇,热烈的狂吻着他。
无法再压抑体内的骚动,凌冱开始律动起来,猛狂的深入她的欲望核心。
“碍…碍…”他的撞击带来的快感,一点一滴地侵入她的细胞里,痛楚早已不在,有的只是他在体内的真实感与震撼心弦的快乐。
“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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