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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作品:俪影蝎心|作者:俪影蝎心|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11:36:21|下载:俪影蝎心TXT下载
  …我想起来了……”

  祁楠志心中一凛,冲口而出道:“你想到什么了?”

  任中杰苦笑了一下,眼神忽然变得无比悲伤,喃喃道:“这样看来,凶手只能是……不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黎燕站在一旁,见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由得替他担心,忙上前安慰道:“任公

  子,你不要想的太多了,还请保重自身!我……我……”说到这里心头伤痛,已是语不成声

  任中杰沉默良久,终于放开了祁楠志的手臂,神色黯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

  走吧!”

  黎燕抬起迷离的泪眼,哽咽道:“去哪里?”

  “去凌帮主的遗体前……”任中杰眺望着远方,淡淡道:“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到了最

  后解决的时候了!”

  黎燕浑身一颤,抬起梨花带雨般的俏脸,惊疑不定的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任中杰不答腔,默默的沉思了片刻,忽然道:“小志,你带着黎燕先走。我想和凌夫人

  单独的谈一谈!”

  祁楠志点了点头,不顾黎燕不满抗议的瞪视,半强迫的把她拉走了。他没有问任中杰究

  竟要干什么,对老朋友的所作所为,他一向都给予绝对的信任!

  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凌夫人低头望着自己赤裸的高耸酥胸,略显局促的正待开口

  任中杰却截断了她,低声道:“夫人,我将他们遣开,是因为想单独和夫人商量一个计划

  这个计划,我连祁楠志都不告诉!如果进展顺利的话,说不定能将月下丽影诱出来……”

  ************

  宽敞透亮的大厅里,十几枝蜡烛明晃晃的燃烧着,火光映照着众人的面容,清清楚楚的

  照出了他们的神态,甚至连毛孔的收缩都看的很清晰。

  堂上,凌振飞的遗体安安静静的躺着。堂下,总坛里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包括他生前亲

  如手足的结义兄弟、同床共枕的妻子情人,和久负盛名的到访宾客。

  奇怪的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祁楠志却不见了。他把黎燕送来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

  了,看样子是急着去办什么大事,走时居然连招呼都没有打!

  孔威立在厅堂正中,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是傲然之色,洪声道:“任公子,该来的人全来

  了!有什么话你就爽爽快快的说吧!”

  任中杰环视了四周一眼,慢吞吞道:“最近一段日子以来,神风帮可以说是惨祸不断、

  血案连连。诸位知不知道,造成这一幕幕人间悲剧的根源是什么?”

  没有人出声。众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自己说下去。

  任中杰讥讽的笑了笑,突然从怀里抽出了一张陈旧的羊皮纸,大声道:“祸根就是金钱

  就是这张能带来无数金钱的藏宝图!”

  此言一出,各人耸然动容,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孔威勃然变色,喝问道:“任公子,

  这是怎么回事?藏宝图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是我从凌夫人那里偷来的!”任中杰不动声色,洒然道:“对在下来说,偷东西就和

  偷香窃玉一样,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他边说边用暧昧的眼神扫视着凌夫人,接着眼光又逐一的落到了旁边的方婉萍、韩冰、

  凌韶芸等女子的身上,嘲弄之情溢于言表!

  罗镜文扇子一张,冷冷道:“任公子几次侮辱本帮,又占据了理应为本帮所有的藏宝图

  究竟意欲何为?”

  “我的意图很简单……”任中杰手掌一翻,右手已多了个火摺子。他迅速的点燃了,把

  火苗凑近了藏宝图的边缘。众人不禁齐声惊呼!

  “月下丽影是极乐宫的人!”任中杰淡淡道:“藏宝图一旦烧毁,她的任务就彻底失败

  了。这样,不管我们能不能把她揪出来,极乐宫都不会放过她的!如此也算是为含冤九泉的

  凌帮主报了仇!”

  “任中杰,你一定是疯了!”孔威一声怒吼,飞身冲了过来,粗糙的指尖如铁钳般夹向

  他左手的藏宝图。与此同时,罗镜文也飘然跃进战圈,扇面上刮起一阵雄浑的劲风,试图将

  那微弱的火苗扑灭!

  任中杰脚步一滑,侧身让开了锋锐的招数。他的上半身端然不动,两只手稳稳的举着地

  图和火摺子,脚下却展开了不可思议的奇妙步法,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凌厉攻势。

  孔威脸色铁青,双掌渐渐的泛起了一层金属般的光泽。他迅疾的攻出三拳六腿,呼呼的

  风声震的满室的烛火都在不停的跳跃,但却始终无法吹熄任中杰手中的那一点微光!

  转眼间,三十招过去了!任中杰的人已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墙角,手里的火摺子也已将

  要燃尽!看来他败局已成,很快就要血溅当场……

  “好,我这就把藏宝图烧掉,大家一拍两散!”任中杰忽然大喝一声,义无返顾的引燃

  了地图,随手向大厅正中一抛!火花立刻“腾”地窜了起来,烈焰吞噬了半张地图,就像是

  直接的烧在了每个人的心田!

  几个女子失声娇叱,从不同的方位扑向正在“劈哩啪啦”燃烧的藏宝图。就在这同一瞬

  间,任中杰的双手挥洒而出,迎上了孔威和罗镜文愤怒如狂的劲力!

  眼看三人就要判生死、决高下,蓦地里,一道疋练也似的剑光亮起,闪电般刺向任中杰

  的后背!

  剑光是从一个女人的手里亮起来的。没有人能形容她拔剑的速度,甚至没有人能看清她

  拔剑的动作,能瞥见的只是剑光一闪!

  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击!任中杰只怕做梦都想不到,这夺命断魂的一剑竟是从背后刺来

  的!

  可是,他偏偏想到了!

  剑光马上就要没入衣衫时,任中杰的胸腔突然硬生生的“塌陷”了两寸,接着他的手臂

  立刻向后探出,伸指一弹!他似乎忘记了前面还有两个强敌!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孔威竟

  然反手一掌,出人意料的架开了罗镜文的铁扇,替他接下了所有的压力!

  就在同一刹那,指力已经击穿了剑势!只听“叮叮当当”的一连串脆响,一柄百炼精钢

  的长剑断成了数十截,如珠落玉盘般洒满了地面!

  偷袭的女人身子一颤,整个人都已冰冷僵硬。她能感觉到,每个人都在看着她,各种各

  样的眼光交织成了一张网,把她牢牢地困在了核心。

  任中杰也在看着她,锐利如鹰的眼睛里带着种说不出的惋惜、讥诮和悲哀!他的声音彷

  佛是从遥远的地方响起的,一字字道:“这一剑我已经等待很久了!月下丽影!”

  敲了五个月的键盘,总算把这部小说连载到尾声了!只要无极不出问题,下个星期大家

  就可以看到《丽影蝎心》的最后一集。

  对我来说,第一次写一篇如此长的作品,的确是个巨大的挑战。《追艳记》虽也是长篇

  但毕竟只有十万字,这篇的字数却翻了一倍还不止!写着写着,有限的笔力逐渐无法驾御

  脱缰的思绪,使文章出现了许多问题。

  这两天有好几个读者给我写信,指出剧情的安排令人感到混乱,有很多地方不明所以。

  对此我深感抱憾!大概由于学生时代是专职写剧本的缘故吧,我在小说里习惯性地把故事分

  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分镜头”,希望给读者造成一种看电影的感觉。为此我有意识地将不必

  要的交代都省略了,使每一幕场景都切入在戏剧冲突即将开始的临界点上。也许是这种并不

  成熟的表现手法,令读者有些无所适从吧!

  我得承认,在本部作品的写作过程中,我一直致力于隐埋种种线索和伏笔,希望能增强

  文字的吸引力。但意想不到的是,这样干法最终成了我自己的最大难题。在最后一集中,读

  者们就会看到,我是怎样疲于奔命地收拾前面遗留下来的烂摊子!为了把所有涉及过的“疑

  点”都谈清楚,我不得不用喋喋不休的长篇大论来反覆说明。上万字的剧情,居然绝大部份

  是由枯燥的对话组成的!不用说读者看了失望,我自己都差一点读不下去了。本来嘛,大家

  上这个网站的最大目的是寻求某种刺激,而不是来玩一场只能体现作者无能的智力游戏。

  好在这个故事终于接近末尾了,不管是否看得下去,您和我的苦苦等待都能暂告一段落

  了。我想,总算做到了有头有尾,这一点才是这五个月努力的最大成功吧。

  注:请勿将本文转载到除元元外的其他网站!

  俪影蝎心第二十回花谢暮秋

  ──这一剑我已经等待很久了,月下丽影!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轰然鸣响在众人的心头!每个人都瞪大眼睛,脸上露出震

  惊到极点的神色。他们怎样也无法相信,月下丽影居然会是她!居然会是如此高贵端庄、娴

  淑典雅的一个女人!居然会是──凌夫人!

  大厅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时间彷佛停顿了。好半晌,罗镜文突然叫了出来,怒吼

  道:“不!她绝对不是月下丽影……打死我也不信……”

  “我也不愿意相信……”任中杰黯然道:“可是,事实不管多么残酷,毕竟是不能否认

  的事实……”

  “胡说!”罗镜文紧紧握住摺扇,面部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可怖的抽动,嘶声道:“你凭

  什么说这是事实?到底凭什么?”

  “就凭她暗算我,这一点已经足够了!”任中杰淡淡道:“只有真正的月下丽影才想除

  掉我,除掉我这个好管闲事的麻烦人!”

  罗镜文冷笑着道:“荒谬!你自己说过,月下丽影最重要的任务是取得藏宝图。她看到

  地图被你烧了,应该急得扑上去抢救才是,又怎么会有余暇来暗算你呢?”

  任中杰冷冷道:“因为她知道,焚烧的那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藏宝图!”

  罗镜文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那……真正的地图在哪里?”

  任中杰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将目光投注到了凌夫人的身上。她似已恢复了平静,脸色漠

  然的俏立当场,纤手轻抚着自己鬓边的秀发。那种风华绝代的动人风姿,足以令任何一个男

  人都为之神魂飘荡、目瞪口呆!

  “烧掉的是假的,真的自然还留在凌夫人手中!”任中杰凝视着这个气质绝佳的美人儿

  缓缓道:“这本来就是我和她商量好的一个计划……”

  他顿了顿,解释道:“在我来这里之前,和凌夫人单独的密谈了一次。我对她说,可以

  用假的地图把暗藏的凶手钓出来,她欣然同意了我的主张!”

  “其实那些话不过是说给她听的,当时我已经怀疑凌夫人就是真凶了,可还不能最后确

  定。于是我故意布下了这个局,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她的反应……”

  孔威突然打断了他,接口道:“可是这个布局没有人配合是不行的,所以你就叫祁楠志

  来找我,要我和你一起上演一出好戏?”

  “不错!”任中杰颔首道:“我早已算准了,当我们交手正激、无暇旁顾之时,她必然

  会抓住机会向我发出致命一击的!结果真的是这样……”

  孔威沉吟道:“但我还是不明白,凌夫人为什么非杀你不可?”

  任中杰笑了笑,道:“因为凌夫人并不知道我和你也是串通的。在我烧掉假的藏宝图后

  她以为只要能一剑刺死我,世上就再也没有人晓得真正的地图还留在她手中了!”

  孔威恍然道:“这样,她就可以从容地独吞整个宝藏,成为江湖中最富有的女人。”

  “也不是独吞,这笔财富她是准备献给极乐宫的!”任中杰斜睨着罗镜文,冷然道:“

  神风帮里,有一个人是凌夫人的同谋,他帮了她很大的忙!但凌夫人得手后却起了河拆桥之

  心,她一直在思索,怎样才能既将藏宝图送走,又能瞒过这人的耳目。”

  孔威动容道:“她是否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任中杰点头道:“有的。她知道卫天鹰早就在打藏宝图的主意,于是将计就计,故意让

  他从临死的唐钢口中得知地图的下落。果然,这位『仁义大侠』按捺不住,就像她意料之中

  那样出手抢夺!”

  孔威道:“你是说,凌夫人本就准备让卫天鹰顺利得手,造成一个地图丢失的假像?”

  “正是如此!”任中杰苦笑道:“为了使假像更加逼真,她半推半就的……把我留在听

  雨楼里,以便将来能有个目击的证人!”

  孔威沉吟道:“可是,藏宝图到了卫天鹰手上,万一抢不回来怎么办?”

  “这一点凌夫人早已考虑到了!”任中杰充满自信的道:“若我所料不错,卫天鹰必定

  已被严密监视,只要他一走出神风帮的总坛,就将连人带图的被极乐宫的高手擒获!”

  他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沈声道:“这个高手,就是那天晚上在『绿玉华堂』前

  向我偷袭的刀客,他才是凌夫人的上司,是策划了一连串血案的幕后凶手!”

  罗镜文一边听着他的话,一边不停地在冷笑,大声道:“任公子说来头头是道,可惜却

  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藏宝图本就是帮主遗命留给凌夫人的,她只需耐心等待即可,又

  何必辛辛苦苦的去冒险杀人?”

  众人都觉得这话颇有几分道理,不禁暗暗点头称是。罗镜文气势更盛,趁热打铁的道:

  “诸位都知道,自上个月以来,月下丽影一次又一次的突袭凌夫人,甚至雇用了『三口组』

  这样的暗杀集团,意欲将凌夫人置于死地!试问她们俩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任中杰淡淡道:“照罗当家的意思,你认为月下丽影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根本就是明摆着的事!”罗镜文冷然一笑,“唰”的从身上掏出一个卷宗,大声道

  “这是凌帮主的亲笔遗书,我先给大家念念……”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吾死以后,藏宝之图将被送至神风帮总坛。吾生平虽拥美

  无数,可称红颜知己者不过两人。一个即是吾之正妻凌门季氏,另一个是……”

  念到这里,声音嘎然而止。罗镜文双目如冷电般扫射在任中杰脸上,咄咄逼人的道:“

  任公子,这个卷宗是在傅老前辈的尸身旁找到的,是你让祁楠志送交于本人的,是不是?”

  任中杰回答的很干脆:“是!”

  罗镜文道:“当你发现这个卷宗的时候,遗书上的这一页就已残缺不全。显而易见,帮

  主原本在上面书写了一个女人的名字,可是这个名字却被人为的挖掉了,是不是?”

  任中杰道:“嗯!”

  罗镜文凝视着他,追问道:“依任公子看,这个在遗书上挖洞的人是谁?”

  任中杰想也不想,断然道:“就是杀害傅老前辈的凶手──月下丽影!”

  罗镜文再问:“月下丽影为什么要把『另一个是……』后面书写的名字挖掉呢?”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只有一个理由──她害怕我们从这个名字上知道她是谁!”

  “这不就结了!”罗镜文厉声道:“由此可见,月下丽影的的确确是另有其人!她知道

  帮主已殁,只要除掉了凌夫人,就能稳妥的得到藏宝图,所以她才会处心积虑地挖去自己的

  名字,目的自然是想掩盖身份!这难道不是事情真相的最合理解释么?”

  “这确实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任中杰承认:“我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从左雷东死

  在『惊魂夺魄针』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大家的头脑里就已经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月

  下丽影既然花这么大的气力去阻止别人说出这个名字,那么这毫无疑问是她自己的名字了!

  ”

  罗镜文冷笑道:“这种想法不对么?”

  “不对!”任中杰斩钉截铁的说道:“这就是月下丽影布下的最巧妙的一个陷阱!她藉

  此诱导我们得出错误的结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想当然地以为,既然凌帮主的遗书

  上指定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也就是有名有姓的凌夫人──连连遭到暗杀,那么另外一

  个人的嫌疑就最大了,特别是她的名字被挖掉后,大家几乎已经认定这个不知名的女人就是

  凶手了!”

  他说到这里,眼中突然精芒大盛,凌厉的注视着凌夫人,一字一顿道:“其实,我们都

  被愚弄了,事情的真相恰好相反!”

  众人专心致志地听着他侃侃而谈,紧张得连呼吸都几乎迸住了。罗镜文满脸紫涨,指着

  他的鼻子怒喝道:“胡说八道!你这是在信口开河!”

  “我没有胡说!”任中杰笑了笑,面上的表情十分奇特,淡淡道:“如果你知道被挖掉

  的究竟是谁的名字,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是多么有理了!”

  罗镜文尚未来得及说话,旁边诸人已纷纷叫嚷了起来:“任公子,快说!”“到底凌帮

  主写的是谁?她真的不是凶手吗?”“快告诉大家!”

  “好,我说!”任中杰吸了口气,一字字道:“她就是侍芸!”

  她──就──是──侍──芸!

  这五个字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把每个人都震的懵了!虽然他们今天已经听到了太多太

  多令人吃惊的话语,可是哪句话都没有带来过这样强烈的震撼!

  好半晌,站在角落里的凌韶芸突然冲了上来,俏脸苍白的看不见一丝血色,颤声道:“

  任……任公子,你说的是真的?那……那侍芸的死……”

  “对,侍芸的死不是误杀!”任中杰笑的很凄凉,伤感的道:“我们一直以为侍芸是代

  替凌夫人死的,但我们都错了!实际上在那天晚上,谋杀的目标本来就是侍芸!”

  凌韶芸目泛泪光,不能置信的瞪着他,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任中杰缓缓道:“从这只钗子上知道的!”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了一支造型精巧、古色

  古香的发钗,把它托在了手心上。

  凌韶芸的眼睛瞪的更圆了,骇然道:“这……这是侍芸的发钗!你从哪里得来的?”

  “不,你弄错了!”任中杰淡淡说道:“这是从你父亲尸身上找到的,和侍芸的那支钗

  子极相像,但却是不同的另外一支!”他说到这里,忽然对黎燕笑了笑,道:“至于侍芸的

  那支,应该是在你身上吧?为什么不把它拿出来?”

  黎燕满脸通红,伸手到贴身的衣襟里掏出钗子,默不作声地递给了任中杰。

  “诸位请看!”任中杰将两支发钗并排举起展示在众人眼前,沈声道:“这其实是一对

  鸳鸯钗子,是近年来时兴的新鲜玩艺儿。凌帮主自从和侍芸相好后,送了一支给她,剩下一

  支就放在自己身边,以便身在异地时能睹物思情!”

  孙元福顿悟道:“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凌帮主临死时手握此钗,并不是想要以此暗示

  凶手,而是因心系情人而做出的本能反应!但……但侍芸的那支又怎会落入黎燕手中?”

  任中杰喟然道:“侍芸这小丫头素知帮主风流潇洒,想必也没有太将这段感情当真,因

  此对她那支发钗并不是很重视。当她奉命到迎宾酒楼邀请我时,为了阻止黎燕杀戮盖氏三雄

  顺手就将这支钗子当暗器掷了出去,所以就落入了黎燕的掌握!”

  黎燕面色凄然,含泪道:“这支发钗他……凌帮主本是准备送给我的,他还曾详细地对

  我形容过……那日我藏起这支钗子,本是想将来好好的质问他……”

  任中杰苦笑道:“后来凌帮主的死讯传出时,你情不自禁地戴上它,跑到我的住所哭泣

  就是在那时侯,我见到过了这支钗子,可惜直到不久前我才回想起来……”

  他叹息了一下,又道:“想通了这一点后,另一件令我迷惑的往事也豁然开朗了──有

  一天早晨,我见到唐钢熟门熟路的进出凌大小姐的住所,但她却坚持说从未和他有过来往。

  那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惟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唐钢是去找侍芸的!因为她就是凌帮主遗书

  上指定的第二个女人!”

  “所以……”他挥了挥手,用威严的声音总结道:“我进一步想到事情的真相可能和表

  面相反──不是那不知名的『第二个女人』要袭击凌夫人,而是凌夫人要刺杀她!”

  凌韶芸全身都似落入了冰窖里,双手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悲痛和愤怒就像潮水一样

  涌了上来,充塞着胸臆。她勉强控制着自己,咬牙道:“那么,那晚行刺的凶手是──”任

  中杰长叹一声,目光缓缓的回视到了凌夫人的身上。自长剑被击断后,她就一直风姿翩然的

  立在原地,不管听到多么严厉的指控,她都只是神情淡漠的倾听着,嘴角挂着讽刺的浅浅笑

  容,一言不发。

  “我要杀了你!”凌韶芸忽然悲声清叱,反手拔出一柄锋利的短剑。只见寒光一闪,剑

  尖就似长了眼睛的毒蛇一样,堪堪扫到了凌夫人的咽喉上。

  这一剑也许算不上是完美无缺的招数,可是其中所蕴含的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必杀一

  击的决心,却足以令一流高手都为之心悸胆寒!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剑确实够狠、

  也够准!

  但凌夫人偏偏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剑光亮起时,她的长袖已经如流云般挥出,平平的

  轻拂在剑身上。霎时间,凌韶芸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袭来,身不由主地倒飞了出去。

  任中杰右臂探出,掌心粘住了凌韶芸的背部,将她稳稳的放下地来,长叹着道:“你杀

  不了她的……不单是你,恐怕在整个神风帮里,也没有几个人能杀得了她!”

  凌韶芸紧紧的握住冰冷的剑柄,怒叱道:“我不信……”

  “你最好相信!”任中杰打断了她,淡淡说道:“死在她掌下的人已多不胜数:蒋舵主

  傅老前辈、白衣八剑婢……甚至,你的父亲凌振飞……”

  “你说什么?”凌韶芸的心一下子沈到了脚底,失声道:“我爹爹……也是被这个贱人

  杀的?”

  任中杰不答,缓缓的向凌夫人走去。他的步子虽慢,但却沉着、坚定、稳如磐石,直到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她那芬芳的香泽、甜美的呼吸都已清晰的飘进鼻端时,他才停下

  了脚步。

  “我知道,你并不想杀死自己的丈夫……”他凝视着她梦幻般的漆黑眸子,声音里彷佛

  也带着浓厚的伤感:“虽然,结婚以后的生活并不圆满,空闺寂寞的孤独常常使你午夜梦回

  独自垂泪,可是,你却从来也没有生起过背叛丈夫的念头,因为你的内心依然是深深的爱

  着他的。”

  “你总是在忍耐,忍耐他的到处留情、风流好色……但是有一天,你无意中发现最亲爱

  的丈夫居然会和侍芸──这样一个出身低微的婢女──好上了,而且还准备让她分享『赤焰

  遗宝』,这下,长久积蓄的委屈和愤恨终于爆发了……”

  “女人一旦被嫉妒嗜咬住了心灵,做出来的举动往往是疯狂的。你在恚怒中下定了决心

  要毁灭掉整个神风帮,以报复丈夫的薄情寡义。于是,你勾结上了早已窥视在旁的极乐宫

  并死心塌地的被宫主派来的高手所控制!”

  “到了九月初一那天,远征归来的凌振飞帮主发来飞鸽传书,说他已经到了金陵城外二

  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子。收到这个消息后,急于夺宝的极乐宫马上向你下达了命令──立刻除

  掉凌振飞!”

  “那天夜里,月亮是皎洁的,皎洁得让人感觉不到暗藏中的杀机。你骑着快马,偷偷的

  赶到了小村边。仅带着四个随从的凌帮主做梦也想不到,死神正在向他逐步靠拢。经过痛苦

  的心理挣扎后,你颤抖着举起了屠刀……那一刻,村旁的河水和天上的月色,就这样一起被

  狂喷的鲜血染红……”

  “自此,凌帮主就『失踪』了,江湖上再也没有人听到过他的消息。与此同时,你开始

  接二连三的遭到杀手暗算。这些杀手,自然都是你自己请来的。嘿,这出『苦肉计』果然收

  到了预期的效果,神风帮的几个当家大为紧张,他们分析来分析去,一致认定谋杀的动机只

  有一个──夺取藏宝图!”

  “再过了些时日,每个人都猜测到帮主已经惨遭不幸。这时候,帮主之位就成了最引人

  注目的焦点。可是,不管大家怎样明争暗斗,私底下都觉得你是个麻烦的烫手山芋。只因你

  若有个三长两短,固然无法向帮众交代;你若是好端端的活着,也将对继位之人构成障碍。

  在这样的情形下,罗三当家就想到了我……”

  任中杰说到这里,侧目扫视着罗镜文,面上浮起讥刺的笑容,淡淡道:“人人都知道,

  我任中杰是个好色如命的浪子,只要被我见到了凌夫人这样的绝色,那是说什么也不肯放过

  的,必然会千方百计的把她弄上床去,说不定还会带着她一起私奔。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丑闻

  那倒正中诸位的下怀了!三当家,你说是不是?”

  罗镜文身子一震,下意识的瞥了凌夫人一眼,目中的神采忽然变得黯淡了。他跄踉的退

  后,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喃喃道:“不……不是的……”

  任中杰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老兄的这个策略本来是不错的,可惜还是搬起石头砸了

  自己的脚。等我真的来到了神风帮,并意外的占有了凌夫人后,你出乎意料的感到痛苦,因

  为你蓦然间发觉,原来权位在你心中的分量,是远远比不上心仪已久的凌夫人的!然而,一

  切都已经太迟了……”

  罗镜文木然坐着,脸上就似老僧入定般毫无表情,只有苍白的嘴唇在微微的翕动。

  任中杰看着他,眼睛里忽然露出了深切的同情和了解。他深深的知道,爱情是多么令人

  无奈、令人彷徨,当你费尽心计去追逐时,它飘渺的不可捉摸。当你打定主意要放弃时,它

  却往往不知不觉的来临了。

  大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良久,任中杰叹息道:“三当家,我可以理解

  你的心情。但你实在是错了,错的厉害……你这样做,不但伤害了你自己,也伤了一直深爱

  你的那个女孩的心……”

  罗镜文惨然一笑,涩声道:“是么?”

  任中杰恍若不闻,继续道:“那个女孩是如此痴情的爱着你,为了你她简直肯做任何事

  她强忍心中的厌恶,在我和鲁当家等臭男人中虚予委蛇,甚至不惜冒上生命的危险,假扮

  成月下丽影来夺取藏宝图……”

  罗镜文霍然抬头,面部的肌肉已扭曲,颤声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任中杰微笑道:“我的意思你其实很清楚。就在一个时辰前,在听雨楼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