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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雪奴儿(耽美)|作者:silver十字|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10:21:24|下载:雪奴儿(耽美)TXT下载
  严冬,北风卷着冰花在天上打着圈儿,路面结着薄冰,行人与马车都小心翼翼地前行。市集比往日冷清不少,只有一些熟食小贩还在叫卖。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蹲着一名小男孩,他蓬头垢脸,身上只裹着一件破烂的棉衣,一双小手冻得发红。这只是一名寻常的小乞丐,可叫人惊奇的是,他身边伴着一只大黄狗,那狗儿瘦得皮包骨头,它与少年紧紧相帖,看似在互相取暖。

  行人在这对流浪者身前走过,谁也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男孩瘦削的双手搂着身旁的大黄狗,双目无神地看着街道上的人们。

  叮……一枚铜钱滚落在他面前,男孩愣了愣,慢慢地抬起头。那名扔下铜钱的老妇对他投以怜悯的一笑,牵着小孙女走开了。那小姑娘不断回过头来看他,眼里充满好奇。

  小乞丐捡起铜钱,如获至宝地双手捧着,他口里呵出热气,傻乎乎地对狗儿道:“阿黄,我们可以吃菜包子了……”

  狗儿彷佛听懂一般,往他身上蹭了蹭。小乞丐一改方才的死气沉沉,开心地站起来,拿着铜钱往一个卖包子的摊档跑。

  在离他不远的街道上,一辆马车正疾驰而来,驾车的是一名身着蓝黑衣服的汉子,他满脸横肉,腰件配剑,甩着鞭子大声吆喝道:“让开!让开!”

  路上的行人无不惊惶地退到两旁,让马车通行无阻地在街道中间飞奔,一些闪避不及的小摊档被马车撞得支离破碎,几个在路边玩耍的小童也险些被撞到。

  这边的小乞丐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正高兴地往回跑。蹲在墙角等待的大黄狗见他跑回来了,也摇着尾巴向他扑去。

  就在此时,那辆马车如离弦的利箭般冲向他们。小乞丐眼看着两匹高硕的黑马向自己直撞过来,竟吓得双脚酸软地站在原地。路旁传来大伙的惊叫:

  “快停下!”

  “有个孩子在那里啊──!”

  车夫使劲勒住缰绳,马儿嘶喊着抬起前脚,奈何这时已经无济于事,眼看马儿就要踢中小乞丐。正在这关头,那只瘦弱的黄狗猛然用头顶向小乞丐的腹部,把他整个撞飞出去──原本应该落在乞丐身上的马蹄重重地踏在了狗儿上。

  小乞丐稳稳当当地摔落在浓浓的雪堆里,手里的包子洒落。那马车在原地稍稍晃了几下,很快就停稳了下来。

  马车里传出一道微带不悦的女音:

  “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连忙回答:“惊动夫人了,没事,一个挡路的叫化子而已。”

  “别耽误时间,还不赶紧打发了……”那女人正悠悠说着,口气陡然慌乱起来:“勋儿,你别看!”

  马车的锦帷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白皙俊秀的小脸。这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眉如勾墨,嘴若涂丹,他看着那名从雪地里挣扎着爬起来的肮脏小乞丐,一双狭长勾人的凤眼透着冷峻高傲的光彩。

  小乞丐满头满脑沾满了雪,他呆愣地看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黄狗,干裂苍白的嘴唇微微发颤。

  那车夫叫骂着“臭要饭的!滚开!别挡了你爷爷的路!”,说着就要驾车从狗儿身上碾过去。

  那原本呆若木鸡的小乞丐突然想头猛兽一般扑过去,紧紧抱住大黄狗。

  “你娘的!滚远一点!不然要你好看的!”车夫粗鲁地骂道。小乞丐眼里闪过恐惧,微微后退半步,却依旧没有让出路来。

  车夫咒骂着跳下车,威胁地扬起手里的鞭子。“你滚不滚?!”

  车上的少年冷冷地看着,只见小乞丐委屈地抿着唇,使劲擦了擦眼睛,拖着狗儿往旁边移开。

  他如此让步了,那车夫还不满意,他猝不及防地往小乞丐背后狠踢一脚。小乞丐一头撞到旁边的摊档上,顿时头破血流。他抱着的大黄狗也摔在地上,口里冒出血来。

  “呸!”车夫啐了一口,转身走回马车前,顺便一脚踩烂了掉在地上的包子。

  他正要翻身跃到马车上,忽闻耳后传来一阵迅猛的脚步声,那小乞丐扑上前来,用满是鲜血的头撞向他。大汉对这孩童没有防备,竟然被撞得打了个趔趄。

  在场众人都被小乞丐的举动吓呆了,他这无疑是自寻死路。果不其然,车夫被他彻底惹恼了,劈头就向小乞丐甩了一鞭。小乞丐用手挡,小手臂上登时被划出一道殷红的血痕。可他却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更加勇敢地扑上去,张口就咬住车夫的手。

  车夫怒骂着,狠劲抽打着他,小乞丐的背部被皮鞭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却还是顽固地不肯松口。围观的人看了也心觉不忍,却没有人够胆上前制止。

  “你这狗娘养的!你放不放!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车夫唰唰唰地,越打越狠,小乞丐被鞭打了近二十多下之后,终于痛得晕倒在血泊里。

  “呼……呼……”车夫气喘如牛,他扔下沾血的皮鞭,噌地一声抽出佩剑。看准小乞丐的胸口就要刺进去──

  “住手。”一道清灵中蕴含着威严的声音传来,车夫怔怔地放下手,回过头去。

  夏侯勋先开马车的绣帷,迈步下来。他母亲在车里拉不住他,只好由他去了。夏侯勋走到小乞丐面前,用穿着兔毛滚边长靴的脚踢了踢他。小乞丐呻吟着,被鲜血染红的眼皮微微睁开。

  在一片血色的模糊里,他看到了那名锦衣华服的俊美少年,宛如神祗般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

  夏侯勋轻道:“把他带回去。”

  “少主,这……”车夫满脸不知所措。

  “我说,带回去。”夏侯勋淡淡地说,声音里带着不容辩驳的霸气。

  “是……”车夫只得听命,单手把小乞丐抽起来。小乞丐无力反抗,像一个破娃娃似的任他摆布。

  夏侯勋瞟着小乞丐,问:“你叫什么?”

  小乞丐了无生气地看着他,气若游丝地回答:“我姓苗……”

  “你没有名字?”

  小乞丐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几朵雪花从铅云低压的天空里飘下,落在他漆黑的发上。夏侯勋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喃喃道:“雪……苗雪……”

  他含糊不清地吟哦了片刻,最后用清脆响亮的声音道:“苗雪卿,从今以后,你就叫苗雪卿。”

  寒风呼啸,飞絮漫天,庄严的古城,在白雪的苍茫中巍峨独立。

  雪奴儿 第一章

  夏末将至,凉风骤起,夏侯府内锣鼓喧天,人声鼎沸。

  守在门外的护卫们听着内园里不时传出的欢呼吶喊声,都心痒难耐。其中一名小护卫心有不敢地嘀咕:“真可惜今天是我当值,不然我非要上去一展身手不可……”

  一旁稍年长的护卫取笑道:“就算让你去了,还不是一样要输。”

  “我还没上场呢,你这话说得太早了吧?”小护卫不甘心地说。

  “你就算了吧,只要有‘那人’在,咱们这些小角色就没有出头之日。”

  “那人?”小护卫满脸困惑。

  “你是从分舵调来的,可能不清楚吧。咱们总舵这三年来的比武大赛冠军,都由同一个人摘得。”

  “这么厉害?难道是咱们少主吗?”

  “不是少主,要是少主上场了就根本不用打了。”

  “那是谁?”

  “苗雪卿。”

  小护卫琢磨着这个名字,想了片刻之后,恍然大悟。

  “就是那个总是跟在少主身边,不爱说话的男孩?”

  “正是他。”

  “看不出他这么厉害啊……”小护卫所有所思地看向屋内。

  喝采声一波又一波地传来,在府内最大的院子里搭着一个擂台,擂台四周竖着锦旗,每面旗上都修着一个折扇的图案,这是夏侯家的标记,也是“独扇门”的象征。

  此时,擂台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独扇门弟子,看台上坐着六男一女,在中央的黑衣中年汉子就是独扇门的当家,夏侯誉,在他左侧的是他的正室吴氏,右侧的是长子夏侯勋,剩下的三人则是独扇门的分舵主──庆州分舵的钟权,靳州分舵的柳渊以及淡州分舵的孟丘离。

  此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擂台上。

  两名年轻男子正在拳来脚去地激烈比试着,一人是身长力壮的青年,另一人却是身材纤细少年郎。那青年粗眉凸眼,鼻宽唇浓,是典型的北方人长相。而那少年却眉目清丽,容貌娟秀,毫无武将之风,倒有良家公子之气。

  青年气势如虹,每一拳都劲力十足,那少年却只管后退闪躲,偶尔回敬一拳,在对手以为他要还击之际又飞速跃开,引着青年在擂台上不断绕圈。

  青年久攻不下,越发烦躁,他满头热汗,拳路逐渐紊乱。他气急之下,双腿一蹬,腾空跃起,以雄鹰展翅之姿向少年飞扑而下,单手使出一招鹰抓功。少年完全被笼罩在他阴影之下,已然无处可逃。

  正当大家以为青年要一招得手之际,少年猛然旋身使出一招金鸡独立,后脚向上飞踢, 地一声击中青年的下盘。那青年收势不及,向前直跌出去,他慌忙屈身抱足,在空中连打几个滚,想不到少年从他身后跳起,回旋一踢,将他打飞出场。

  青年灰摔得头土脸,在大家的哄笑声中爬起来,满脸羞愤地挤进人群里。看台上的夏侯勋率先站起来鼓掌,那几个分舵主和低下的围观者们也跟着卖力地鼓掌叫好。少年向观众们抱了抱拳,便转过身,从容不迫地走到看台前,单膝跪下。

  夏侯誉坐在太师椅上,微微颔首。

  “雪卿,做得不错,今年又是你得胜了。”

  “谢谢主上的赞赏。”苗雪卿低着头回答。

  夏侯誉吩咐一旁的副手:“拿来吧。”

  “是。”

  副手捧着一个红绸托盘出来,上面盛着两把新月形的小弯刀。副手把它们捧到苗雪卿跟前,夏侯誉道:“这两把是我命德盛剑庄打造的弯刀,刀锋细薄,寒光微露,有吹毫断发之功。我把它们作为今年比赛的获胜奖励,现下是属于你的了。”

  “谢主上。”苗雪卿双手接过。低下的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对他得到这样名贵的武器又羡又嫉。

  比赛到此结束,人们逐渐散开。几名与苗雪卿相熟的师兄弟围上去向他道贺,几人还没聊上几句,就见夏侯勋往这边信步走来。夏侯勋手拿折扇,一身白衣,轻裘锦带,髻穿青玉发簪,潇洒逼人。

  “少主。”

  “少主……”大伙不约而同地抱拳行礼。

  夏侯勋微微颔首,向苗雪卿道:“随我来。”

  “是……”苗雪卿将两柄弯刀收入皮鞘中,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夏侯勋领着他走进自己的居所──紫云斋。那是一个种满桂花的典雅院落。临近花期,院子里的桂花树结满沉甸甸、黄橙橙的花苞,煞是可爱。

  苗雪卿正抬头看着,忽闻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其中一棵最高达的树里传出,他不禁细看。就见一名紫衣少女坐在树杆上。少女容色娇媚,笑靥如花,此时,她手里正拿着一只脱线的蝴蝶纸鸢。

  夏侯勋走到树下,宠溺一笑,对少女张开怀抱。

  “下来吧。”他道,那少女丢下纸鸢,皱了皱俏鼻,纵身一跳!不偏不倚落在夏侯勋怀里。

  “萱儿,怎么又调皮了?”夏侯勋搂着她轻笑。

  “谁让你都不陪我?”萱儿双手环抱着她的肩膀,踮起脚跟,撒娇地在他身上蹭着。

  苗雪卿在一旁看着他们亲昵相拥,心里泛起阵阵酸涩。夏侯勋风流多情,家中姬妾无数,不过能住进他院子里的不多,这萱儿便是他最近极为宠爱的外家士之一。

  苗雪卿神色黯然地侧过头去,强迫自己不要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又听夏侯勋哄了那少女几句,就让随后赶到的丫鬟们伴着她离去了。

  “走吧。”夏侯勋头也不回地道。

  “是。”苗雪卿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走进夏侯勋的练功房内。

  苗雪卿正背对着他把门关上,陡然听到耳后传来掌风,他慌忙回过身来,侧头闪过。夏侯勋的一掌打空,另一掌却更快地劈来。

  “少主……”苗雪卿知道他的用意,对方虽无夺命之意,自己也不能怠慢,他当下跃开,稳住脚步,挡下夏侯勋的进攻。

  夏侯勋双手不断变化,从劈掌变成横拳,又变成抓勾,动作快如闪电,招招直中要害,苗雪卿闪得相当野狼狈。双方拆招近十下,苗雪卿终于被对方以一招飞虎擒拿手扳倒。

  这招可一点也没有留情,苗雪卿重重摔在硬石板地上,肩膀撞得咯嗒一声,也不知道受伤了没,他强忍着痛楚,哼也没有哼一声。

  “没事吧?”夏侯勋问,却没有伸手拉他。

  “没事。”苗雪卿扶着肩膀站稳道。

  “刚才这套拳法想学吗?”

  “想。”苗雪卿如他所愿地回答,这已经是惯例了,虽然夏侯勋并非他专门的师父,不过每年只要苗雪卿能在比武中获胜,夏侯勋就亲自传授他武功,因此今年也不例外。

  每一次夏侯勋都是猝不及防地向他出招,让他见识过招式的厉害之后,再教他拳路。

  “跟我来试一下吧。”夏侯勋扎稳马步,开始拳路示范,苗雪卿跟着他练习。苗雪卿有相当天分,一点就会,只需跟着练一次编记得招数。

  夏侯勋又让他自己试一次,这套拳法非常复杂,且招式繁多,可苗雪卿却轻而易举就把握了,夏侯勋满意地点头。“不错,做得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少主过奖了。”苗雪卿擦了擦汗,垂着头抱拳道。

  夏侯勋走到一个柜子前,拿出一个小袋子交给他。“这是雪莲子,有辛温降血之效,你拿去熬了吃吧。”

  “少主……这……”雪莲子是非常名贵的药材,苗雪卿犹豫着不敢收下。

  “跟我还客气什么,收下。”夏侯勋捉起他的手,不容抗拒地把袋子放在他掌上。

  “谢少主……”苗雪卿耳根发热,握着小袋子的手轻轻发颤,他居然碰到自己的手了……他心慌意乱地想着。

  “怎么?脸这么红,难道是虚火上升了?”夏侯勋笑道。

  “没有……”

  “哈哈……”夏侯勋不置可否地笑着,转身走到另一个摆满书籍的架子上,变挑书边漫不经心地问:“雪卿,你来这里多久了?”

  “快七年了……”苗雪卿悠悠地说,不经不觉,自己来夏侯府已经有七年了,可遇到夏侯勋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仿若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七年……你今年也快十五岁了吧?”

  “是的。”

  夏侯勋拿着几本书走到他面前,苗雪卿一感觉到他身上飘来的温暖气息,就不由自主地面红心跳。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呢?”夏侯勋问出一个叫苗雪卿困惑的问题。

  “打算?”苗雪卿思索着。

  “嗯,就是你将来想做什么。”

  “我……”苗雪卿低着头,“我没有想过……”

  “是时候该想一想了。”夏侯勋别有深意地道。

  苗雪卿偷偷看了看他,又赶紧低下头去,细声道:“我只是想……一直待在这里……”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不过这种话不可能说得退场门。

  “一直待在这里也是可以,不过不能再以弟子的身分了。”夏侯勋双眼看着远方,正色道:你要加入各种分队中,到时候可能要参加刺杀任务,你办得来吗?”

  独扇门的前身是一个刺客组织,专门执行暗杀任务,也有参与抢盗夺宝,与江湖上的所谓名门正派是对立的。后来因累积到大量财富,才渐渐转变,开始招收弟子,开设镖局,做起了正派生意。不过,由于独扇门长久以来树敌众多,江湖中人,要不对之逼如蛇蝎,要不欲除之而后快,因此独扇门依旧保留着刺客部队,用以铲除与他们敌对的门派。

  夏侯勋清楚苗雪卿的禀性,他心肠软,根本不是当刺客的料子。偏偏他身在独扇门,又习得一身高强武艺,武功是同辈里头最为出众的,执行刺杀任务最合适不过。

  苗雪卿明白自己的处境,当刺客是他唯一的出路。他轻道:“只要能为少主效力,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夏侯勋淡淡一笑,故意凑近他的耳畔低语:“雪卿,你对我的心意我是明白的,有你这样忠心的部下,我深感欣慰。”

  苗雪卿登时面红耳赤,心头如小鹿乱撞。慌乱地想着,他难道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慕了?可听起来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夏侯勋狡黠地笑着,把书塞给他。“这是一些关于内功心法的书,你带回去看吧。”

  “谢……谢少主……”苗雪卿口气不稳地接过。

  “不用着急,练懂了再还我也不迟。”夏侯勋一双凤眼闪着暧昧的光芒。

  “嗯……”苗雪卿抱著书,深深鞠躬:“谢少主,那我……我告退了。”

  “嗯。”夏侯勋颔首。

  苗雪卿缓步离开练功房,内心的激荡依旧无法平复。他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方才那位紫衣姬妾“萱儿”正站在树下,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他。她为何要这样看自己?苗雪卿不得要领,他低着头,从她跟前快步走过。

  离开紫云斋后,苗雪卿才拿起夏侯勋给他的书细看起来。这是一套三集的心经秘籍,分上中下册,苗雪卿拿在手里,觉得下集的本子特别浓。他捻了捻书的边沿,发现原来有一本小册贴在下册的底部,可能是因为放得太久,两本书的纸粘在了一起。他翻开册子一瞧,原来是一本佛经,里头尽是他看不懂的梵文。

  大概是夏侯勋拿书的时候没觉察,不小心粘上来的吧……苗雪卿寻思,当真如此,自己就应该把佛经还给他了。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离开紫云斋不过几十步,现下完全可以折回去。

  他当下合上册子,转身回到紫云斋里。还未走近练功房,就听到一阵细细的说话声,苗雪卿站在桂花树后,探头看着。只见夏侯勋坐在石凳子上,怀里抱着那位萱儿姑娘,两人正耳鬓 磨,说着一些情话。

  苗雪卿心口一紧,握紧手里的书。他不得不承认,俊雅迷人的夏侯勋与娇俏美艳的萱儿配在一块,实在是天造地砌的一对。可他看了一点也不觉得赏心悦目,反而心里阵阵泛酸。

  那萱儿嘟着红唇,不无抱怨地说:“你还说最疼我呢,这一回来就跟那男的躲进房里头,半个多时辰才舍得出来。说,你是不是跟他在做什么不名誉的事?快给我如实交代哦。”

  “不名誉的事?你是指什么?”夏侯勋捉起她的手亲了一下。

  “哼!你知道的。”

  夏侯勋玩味一笑,贴在她白玉般的耳朵上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就见那萱儿登时粉腮微红,一只青葱玉手轻擂着夏侯勋浓实的胸膛,娇嗔着:“你这色鬼!你好坏哦!”

  夏侯勋搂着她哈哈大笑,苗雪卿再也看不下去了,正要蹑着手脚无声无息地离开,又听萱儿道:“我看他带着一堆东西的,你是给他送了什么好东西啊?”

  这又勾起苗雪卿的好奇,他缩在树杆后,听一听夏侯勋要如何回答。

  夏侯勋满不在乎地道:“也就一包雪莲子和几本书而已,怎么?你也想要么?”

  “雪莲子?是前段时间你特意托人从番邦那儿买回来的珍贵药材?哼……想不到你为了讨一个男人的欢心会如此大费周章。”

  苗雪卿听得心头乱颤,不禁拿起腰间的雪莲子。这是夏侯勋特意给他买的?他当真如此关心自己?

  可夏侯勋接下来的回答彻底粉碎他的想法──

  “瞧你说这什么话?我上次托人买的药材有上百种,一半给爹和娘进补,其余的都给你了。这雪莲子不过是用剩的一部分,我见留着也是浪费,所以才送给他,你连这样也要计较?”

  这话像冰水一般,顿时将苗雪卿心里的热火浇灭,他胸口一沉,浑身像泡在冰冷的苦茶里一般。

  然而,那两人接下来的话更加加伤人。那萱儿咯咯笑着,道:“我见他满脸喜色地跑出来,还以为你送了什么宝物给他,原来只是拿剩下的东西收买人家,你真是坏心眼啊。”

  “这你就错了,有的人是不需要用宝物来收买的。”夏侯勋顺着她一头柔滑的青丝,意味深远地说。

  “那要用什么收买?”

  夏侯勋微微一笑,眼里尽是狡猾。

  “有的人,只要你稍微关心他一下,说几句赞赏的话,他就愿意为了你赴汤蹈火,连性命也罔顾。”

  “哦……”萱儿转了转乌溜溜的大眼,问道:“刚才那个男的就是这种人吧?还真是傻哦……”

  夏侯勋换上不正经的语气道:“我也是这种人啊,你也稍微关心我一下吧……”

  “好坏哦!人家还不够关心你吗?”

  “哈哈……那就多关心一点……”夏侯勋正要俯身亲吻她,蓦地抬起头来看向一棵大树。

  “怎么了?”萱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几片落叶飘下,无甚异常。

  夏侯勋勾起一边的嘴角,轻道:“没什么。”

  苗雪卿满脸受伤的神色,快步走出紫云斋。他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拿起手里装雪莲子的小袋子,怔怔看着。

  自己的确是个傻瓜,被人如此敷衍还自以为对方是真心关爱自己……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只是夏侯勋捡回来的“东西”,他非常清楚,自己只是夏侯勋培养的棋子,夏侯勋对他做的一切,都是要得到回报的,假意关心他,只是为了要买人心。

  既然都明白了,难不成他还冀望对方会诚心诚意地对他好吗?苗雪卿苦涩一笑,把小袋子塞进怀里。

  “喝!喝!喝!”练武场上,独扇门的众弟子手持长剑,排成十行,跟随着几位师父练习。

  苗雪卿与几名武艺最好的弟子被挑选出来排在最前方,以显示出他们的超群。练完一套剑法后,其它人都得以去休息,只有最前排的几人被师父留下了。

  “光是自己练没意思,你们两人一组,比试比试,让为师瞧瞧谁的实战功力最好。”畜着菱角胡须的赵师父道。

  低下的弟子听话地开始找配对,只有苗雪卿自个儿站着,不去找别人,别人也不找他。大家都知道他的厉害,跟他配对只会吃亏,谁也不想在师父面前丢脸。

  大家都配好了,只剩苗雪卿与一名消瘦的少年,那少年在心里大呼倒霉,看来自己非得跟他配一块不可了。其它师兄弟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赵师父正要表态,就见夏侯勋远远地走来。

  “少主……”

  大伙齐声喊道,夏侯勋点点头,满脸笑意地问:

  “怎么?还没练完吗?”

  赵师父答道:“快完了,只等他们再互相练一下。”

  “哦?”夏侯勋径直走到苗雪卿身边,低问:“练哪套剑法?”

  “天龙剑。”苗雪卿避开他的眼睛达到。

  “有意思,我也很久没练习剑法了,来,我们试试看。”夏侯勋兴致大发地说,旁人听了都一阵惊愕。

  赵师父结巴地问:“少主,您是要跟雪卿对练?”

  “是啊,不可以吗?”

  “当然不是……”赵师父赶紧回答,把自己的剑双手呈上。

  夏侯勋微笑着对苗雪卿道:“出手别太狠哦。”

  “不敢。”苗雪卿抱拳。

  难得夏侯勋亲自下场,其它弟子也无心练习了,纷纷退到一边,把地方腾出来。

  夏侯勋拔出剑,勾勾手道:“来吧。”

  “小人得罪了。”苗雪卿话音刚落,飞剑出鞘,只见青光闪过,剑锋直指夏侯勋左肩。夏侯勋往右侧身,手腕微抖,剑身倾斜,铮地一声顶住他的剑。

  苗雪卿随即变换招式,使出一招蛟龙出海,夏侯勋看穿他的剑路,以同样的招式回击,只看剑光霍霍,火花四溅。眨眼间两人已拆了十招,看得旁人眼花撩乱。

  苗雪卿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取胜,而他也无求胜之心。因此,所出招式都如清水温玉般,只是看着花俏,实际上毫无杀伤力,这点围观者与夏侯勋都看在眼里。而夏侯勋的想法,却谁也猜不透,看似开玩笑,又看似认真。

  夏侯勋挡下一剑,蓦地凑到苗雪卿耳边道:“想让我认可你就使出真功夫来。”

  苗雪卿心中一颤,他飞快地跃开。

  夏侯勋依旧是满脸深不可测的笑,他握着剑笑道:“这回动真格了……”

  他的口气轻柔,可下一刻使出的一招神龙摆尾却凌厉无比,只听一阵簌簌之声,剑身如摆动的龙尾一般飞旋直出。苗雪卿以剑抵剑,嗡……对方的内力居然顺着剑锋传到他手上,震得他手腕发麻。

  苗雪卿当下松开剑柄,把剑从右手转到左手。夏侯勋见他换手了,自己也跟着换,笑道: “左手对左手,这才公平。”

  苗雪卿眼里闪过精光,猛力出招,使出的也是神龙摆尾。锵!夏侯勋居然以右手握着剑鞘挡下这招。

  “内力有进步。”他笑着,左手倏地出剑,直劈苗雪卿失去防备的右边。苗雪卿惊慌地闪开,被削下几缕发丝。他飞快地调整身形,斜刺过去。

  夏侯勋游刃有余地往后退了半步,苗雪卿的剑从他胸前掠过,差距只在毫厘之间。夏侯勋胸前佩戴的一块扇形玉佩被剑锋割下,眼看就要摔在地上。苗雪卿大吃一惊,眼捷手快地伸手接住。就在此时,他的后背出现了漏洞,夏侯勋毫不留情地挥下剑柄,苗雪卿被打得趴倒在地上。

  “呜……”苗雪卿握着那玉佩,屈辱地爬起来。

  “如果是在实战中,敌人打出的可不是剑柄了。”夏侯勋一点也不在乎他挽救了自己的玉佩,倨傲地说。

  苗雪卿抿了抿唇收剑入鞘,抱拳道:“少主所言甚是,小人认输。”

  夏侯勋也收了剑,笑言:“这么快就认输了?”

  苗雪卿低头不语,把玉佩递到他跟前。夏侯勋没有接过,漫不经心地说:“不要了,送给你吧。”

  苗雪卿错愕地抬头,这可是夏侯勋从小就一直佩戴的传家之宝,也是独扇门的标记之一,他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夏侯勋知道他心中的疑问,他别有深意地说:“这玉是你救下来的,就该由你收下,别想这么多,收下便是。”

  “是……”苗雪卿只好乖乖回答,夏侯勋把剑扔还给赵师父,对苗雪卿道:“我想出去走走,你跟我来。”

  苗雪卿在大伙疑惑的注视下,跟着夏侯勋离开练武场。两人一前一后,往马厩的方向而去。夏侯勋轻摇折扇,望着万里晴空,淡淡地开口:“我上次给你的雪莲子都吃完了吗?”

  苗雪卿心头一紧,他以平静的口气道:“还没有。”

  “已经快一个月了,还没吃完?我那儿还有许多补品,不用替我省着啊。”夏侯勋这话不知出于何意,苗雪卿听着只觉浑身别扭。他压抑着闷气,轻道:

  “谢谢少主的好意,不过,这些名贵补品用在小人身上也并无大用,少主还是留着,送给其它更需要的人吧……”

  夏侯勋蓦地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苗雪卿心慌意乱的躲避着他的目光。

  “我上回跟萱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夏侯勋冷不防丢出这个问题,苗雪卿心虚地抖了一下。

  他抿着唇,沉默以对。夏侯勋也不逼问,他意欲不明地笑了笑,转身继续走,苗雪卿只得跟上。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的夏侯勋忽然问出一个诡异的问题:“让你选的话,你宁愿当姬妾还是当杀手?”

  苗雪卿困惑地停了下来,纳纳道:“姬妾还是杀手?”

  “你不用想得太深入,只需回答我的问题就可。”夏侯勋依旧没有回过头来。

  这问题的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苗雪卿跟上去,道:“杀手。”

  夏侯勋这才驻足,他面对着苗雪卿,脸上的笑容既深沉又冰冷。

  “既然你是选择当杀手,那么就不要把我那些为讨好女人而说的甘言蜜语放在心里。”

  苗雪卿一怔,夏侯勋伸出手,执起他一缕长发,低头俯近他,一双闪烁着邪佞光芒眼眸紧紧凝视着他。

  “我需要一个无可取代的人,一个永远留在我身边、忠诚于我的人,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吗?证明给我看吧……”

  沙哑低沈的嗓言宛如魔咒一般,萦绕在苗雪卿的耳际,对方的眼睛彷佛拥有把人吸进去的魔力,他呆呆地张着唇,无法吐露出一个字。

  夏侯勋低沈一笑,轻轻地放下他的发,摇着扇子大步走开。苗雪卿回过神来,快步跟上。

  雪奴儿 第二章

  两人来到马厩里,几名仆役把上好鞍的马匹牵过来。他们正要上马,就见身着翠绿罗裙的萱儿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下信步走来。

  她挽着夏侯勋的手,不无抱怨地道:“少主,您要外出怎么也不带上我?”

  “只是去外面走走而已,怎么?你也想来?”夏侯勋笑问。

  “想啊,人家都闷在家里两个月了,带人家去嘛。”萱儿娇滴滴地哀求。

  “那好吧。”夏侯勋爽快答应,抱着她上马。她坐在夏侯勋身前,一双白藕似的细臂缠在他肩上。苗雪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也跟着上马。

  “坐稳了吧?”夏侯勋低头问着怀里佳人,萱儿紧挨在他怀里,乖巧地点点头。夏侯勋一踢马肚子,马儿一声长嘶,往门外奔去,苗雪卿紧跟在其后。

  两匹马儿出了夏侯府,一路向城外的山岗而去。

  秋意正浓,漫山遍野的枫叶如烈火般鲜艳,山中红叶纷飞,径上落叶浓积。凉风阵阵,流水淙淙,实在让人心情舒畅,只想纵马奔驰。

  他们一鼓作气冲上半山腰,停在一条小溪流旁。夏侯勋抱萱儿下马,在这里稍作休息。

  萱儿莲步轻移,走到小溪旁,取出一条手帕,放在水里濡湿,苗雪卿牵着自己与夏侯勋的马走过去喝水,萱儿见了尖声大叫:

  “你没见着我在洗手帕吗?快把马牵走!”

  苗雪卿一愣,自己明明是让马儿在下流喝水,跟她在上流洗手帕有什么关系?

  “我不要马儿把水弄脏啦!快牵走!”那萱儿无理取闹地喊道,苗雪卿无措地看向夏侯勋,后者向他点头,示意他听从萱儿的话。

  苗雪卿只得沉着脸把马牵开,待那萱儿把手帕拧干擦了脸,离开溪边才又牵了回去。休息片刻之后,夏侯勋道:“这儿的风景如此优美,咱们就不用骑马了,边走边看可好?”

  萱儿弩着嘴道:“好是好,可人家今天穿的是新买的绣花鞋,要是磨破了怎么办?”

  “磨破了我就抱着你走好了。”夏侯勋不正经地笑道,惹得萱儿娇嗔连连。

  苗雪卿一人牵着两匹马,跟在他们后面。他不想去看那两人调笑,只得把心思放在欣赏灿烂火红的枫叶上。

  一阵秋风拂过,卷起满地枯叶,山顶上飘来阵阵浑浓的钟声,看来那里有寺庙。夏侯勋提出:“到庙里看看吧。”

  三人便转了方向,往山顶而去。当他们走进一片异常茂密的枫林中时,空中突然响起一道不寻常的刺耳鸟鸣:

  “吱咿咿咿咿──!!”

  这不是一般的鸟叫!四周蓦地剧烈颤动起来,无数枫叶被震落。

  那声音直穿进耳鼓里,萱儿吐出一口鲜血,登时抱头倒地,夏侯勋扶着她,不甚着急地扬了扬眉。

  鸟叫声停止之后,又是阵阵叫人躁郁不安的蝉鸣声。这回连马儿也口吐白沫地倒下,看来这些声音会乱人心智,苗雪卿立即双腿盘膝坐下,运功抵挡。夏侯勋却依旧气定神闲地站着,他摇着扇子,深吸一口气,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像利刃一般把蝉鸣劈开,四周 地炸开一圈,蝉鸣嘎然停止。苗雪卿连忙站起来,拔剑应战。

  夏侯勋对着前方的天空道:“敢问‘空鸟谷’的诸位前辈有何指教?”

  他一口就说中对方的门派,躲在林中的刺客自然不可能出来回应他。只听嗤嗤嗤的几声,几枚乾坤圈从树丛里飞掷而出。苗雪卿飞身上前,以剑挡开暗器。树丛里簌簌作响,黑影晃动,暗器不断从四面八方飞来。萱儿毫无自保之力,只会坐在地上抱头惊呼,苗雪卿为保护她疲于奔命。

  夏侯勋也不去理会他们,他呵呵一笑,啪地一声合起折扇,轻道:“既然诸位不愿出来相见,那在下只好亲自求赐教了。”

  夏侯勋说完,腾空跃起,看准方向击出几掌──

  枫树在掌风之下爆开,破碎的叶片夹杂着滚滚尘沙飞扬起来。

  三抹人影从烟尘中飞身蹿出,分别从左中右面夹攻夏侯勋,夏侯勋神色自若,长袖一甩,几枚暗器从他手中射出。那三人吓了一跳,一人后退躲避,一人侧身散过,另外一名须发半百的老人以手中的精刚棍棒将暗器挡开。

  暗器落地,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他们方才掷出的乾坤圈!夏侯勋是何时将乾坤圈收入袖中的,他们居然丝毫未察觉,对方的狡猾与厉害可想而知。

  其余两人正要在攻上去,被那老人喝止,他们只得退到老人身后。那老者知道夏侯勋不好对付,不敢贸然进攻,他玻x熳叛郏罢易哦苑降穆┒础!

  夏侯勋摇着扇子,冷笑着打量他们,缓缓开口:“阁下就是人称‘训鸟神人’的葛环山老前辈了吧?”

  那葛环山心中一惊,夏侯勋又说出另外两人的名号:“这两位一定是葛前辈的入门弟子,项前辈和顾前辈了。”

  “你认识我们?”姓项的中年男子沉声问,这夏侯勋从未涉足江湖,却对他们的事了如指掌,不得不叫他们震惊。

  “当然了,葛老前辈与二位声明远播,在下早有耳闻。”

  “不用说好话,我们今日是来取你性命的!”葛环山冷声道。苗雪卿听了不由一惊,独扇门与空鸟谷素来无冤无仇,他们为何有此一举?

  “哦?”夏侯勋笑了笑,径自道:

  “据在下所知,一年前空鸟谷的所有男弟子都被驱逐,其中就有诸位。葛老前辈是空鸟谷的开山祖师之一,因不甘心被驱离,誓要重振声威,夺回空鸟谷。我独扇门与空鸟谷向来河水不犯井水,前辈今日却说要取在下性命……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必定是有人唆使你们来杀我,而那人的条件就是日后帮助你们重回空鸟谷……至于那人是谁,晚辈也猜到几分了……”

  他一段话就把他们的底细都揭了,葛环山和两名弟子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葛环山长棍一抖,厉声道:“废话少说!就算被你说中了,你今天也逃脱不了!”

  “是吗?”夏侯勋笑吟吟地合起扇子。

  葛环山冷不防提棍在地上扫出一圈,地上的落叶飞起,形成一道屏障,他身后的弟子冲破屏障向夏侯勋扑去。夏侯勋不慌不忙地以折扇挡下他们的剑,三人展开混战。

  而这边的葛环山却是另有目的,他趁夏侯勋被绊住,随即纵身跃到苗雪卿跟前。苗雪卿立即出剑抵挡,那葛环山与他拆了几招,猛然张大嘴发出一阵尖锐的鸟鸣声。

  “呜……”苗雪卿被震开几大步,葛环山身形一闪,跃到萱儿身后,一手钳住她的咽喉。

  “呀──!”萱儿失声尖叫。 葛环山对夏侯勋大吼:“不许动!不然我杀了她!”

  他深知自己加上弟子也绝不是夏侯勋的对手,于是想到以萱儿来挟持夏侯勋。要他杀夏侯勋的那人说过,夏侯勋非常宠爱自己的姬妾,这就是他的弱点!为了救宠妾,他一定会放松防备的……葛环山得意地想着。

  苗雪卿见萱儿被虏,也不敢轻举妄动,这边的夏侯勋顿了顿,猝不及防地扣住那姓项男子的手腕,使劲一拧,将他的剑刺入自己同伴腹中。

  “你……”男子与葛环山都傻了,夏侯勋在下一刻向那男子击出一掌,对方飞撞到旁边的岩石上,登时五内破裂,口吐鲜血,挣扎了几下就断了气。

  苗雪卿与萱儿都震惊不已,那葛环山气极败坏地掐住萱儿粉嫩的脖子,吼道:“你好大的胆子!我这就杀了她!”

  夏侯勋冷酷一笑,道:“不必麻烦葛前辈,我自己来。”

  他猛然弓起中指,手中弹出一物,葛环山心中一慌,拿萱儿抵挡,那物体贯穿萱儿胸膛不止,还刺入他腹中。萱儿抽动几下,当场死去。

  “呜!”葛环山把她的尸体扔开,他嘶吼着将那“暗器”拔出,低首一看──是一片血淋淋的枫叶!

  把气注入柔软的物体中,使之化为利器,这是何等高超的内功?葛环山捂着鲜血直流的肚子,跪倒在地上。

  夏侯勋把玩着一块枫叶,淡淡笑道:“枫叶虽美,不过要是威胁到我……我也可以随意摧毁。”

  苗雪卿呆呆地听着,脑袋中一片凌乱。那葛环山嘴角渗出血丝,他自嘲一笑。

  “果然……只有狠心的人能成就大事……是我自掘坟墓,小看你们这些毛头小子……”

  这夏侯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