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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情锁深宫|作者:pkq_kitty|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9:20:20|下载:情锁深宫TXT下载
  经历了两朝人事的陈名夏绝不再是当初那个意气用事的毛头小夥了,看似不智的挑衅之举背後,是他在朝中无人能比拟的势力为後盾。他知道,就算是铁血的皇帝,也不能轻易为了自己而杀他——一个堂堂的当朝一品丞相。那份侮辱的礼物,不过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

  多年以来,安居於轩辕劲身边一心玩著报复游戏的陈名秋早已忘记了这般人与人间的勾心斗角,可是现在,与生俱来的皇室血缘再次沸腾在血脉之中。权势,他不争,他亦不畏!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凌厉的寒光闪烁在乌黑的双眸中,尖刀般的目光逐个扫过大殿中的每个人,沉重的压迫感无声的蔓延开来。那是属於沉睡的猎豹更醒的眼神,那是属於曾经风云於耀王朝的政治中心的四王爷的眼神,那是拥有无限尊贵的皇室血统的他特有的眼神。傲慢的鄙夷众生,傲慢的高高在上,傲慢却又令人畏惧!

  一个苟活在庆朝的前朝皇子,在他的身上深藏的却是根植於天性中的不可侵犯的高贵,也是吸引了轩辕劲一见锺情,再见疯狂的高贵!一种带著毁灭的气息却又如暗夜中的星辰般耀眼的高傲!

  真想就这样杀了他,一个他亲手抚养大的乞儿,如今却这样肆无忌惮的侮辱著自己!

  残暴的杀机涌起在他灿若星辰的眼底,双眼立刻蒙上一层暗黑的颜色。刚刚还阳奉阴违的求情的汉臣们默然低下了头,在陈名秋的身上,他们已敏感的闻到了血腥杀戮的气息。和皇上那跳著脚咆哮的威胁相比,眼前才是当权者大开杀戒的危险气息。

  黑色的情感在陈名秋的眼底逐渐沉淀,越积越深。猛然间,一道白光恍惚划过眼前,灼然手中缓缓飘落的万根青丝又鲜明的重现在脑海中。

  “汉室天下已亡,叶赫人注定坐稳了天下。这一切,原本因你而起,如今你既身在帝侧,灼然求你多为天下百姓作些事情,也算是补偿了我吧。”

  灼然求你多为天下百姓作些事情……

  灼然求你……

  那声音萦绕在耳边不断的重放,他咬起下唇,暗淡的黑色在眼中慢慢退去。陈名夏不是个好弟弟,却是个贤明的丞相。没有了他的辅佐,对政事一窍不通的轩辕劲如何能让朝政像现在这般有条不紊?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一腔的杀意。踏著缓慢而坚定的步伐,他步下御阶,走到陈名夏的身边,弯下身,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对方和自己直面而视。

  “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你别忘了,於私,我是抚养你长大的兄长;於公,我是你这个臣子的王爷。这个事实,是你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你敢对我不敬,就是陷自己於不孝不忠!”

  平淡的语气,却透著说不出的凶狠和威胁。虽然不惧的回视著对方,对於陈名秋的话,陈名夏却根本无从反驳。

  甩开陈名夏,秋直起身,傲然中带著鄙视的眼神俯视著跪满大殿的汉臣们:“你们的寿礼,本王收下了,毕竟都是名贵之物,没有一件是你们的俸禄买得起的。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看不起我,没关系,我陈名秋也不需一帮贪官污吏来看得起。这些东西都变卖收入国库,今年陕北大旱,全部作赈灾之款运去。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东西,我还让它分文不少的回去。还有礼单,我会好好收起来,日後应景时,我再拿出来咱们慢慢算账。”冰一样目光划过这些俯在地上的臣子,又落到了肃立於大殿两边的叶赫人臣子身上,“还有你们各位大人的礼物,我也会好好记得的。”包含辛辣讽刺和威胁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吓的众人低下头去,不敢与之直视。当年打天下的战场上,一无所有他们可以不畏生死,冲锋陷阵。可是如今在荣华富贵面前,贪生怕死的本性却一起肆无忌惮的出来横行了。这样的循环往复,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鸦雀无声的大殿中,只有数百人压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都退下去吧,陈名夏留下。”秋挥挥手,众臣立刻从大门鱼贯而出。只一会,安静的大殿中只剩下了轩辕劲和陈氏兄弟面面相觑。

  陈名秋伸手入怀,取出一束乌黑的青丝,扔到了陈名夏的怀里。接到这份“礼物”的人不解的抬头看著他。

  “这是灼然的。她还活著,现在在太原城外的普济寺出家。你去接她。”陈名秋一边简洁的说著,一边转身坐回了轩辕劲身边的座位上。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轩辕劲开始低头苦思,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狂喜的神色在陈名夏眼中闪过,而後又如流星般一逝而灭。他摇摇头,说道:“既如此,不是很好吗?我又何必去接她?接回了她又能如何?庆王朝的一品丞相怎能娶一个前朝皇帝的妃子?”

  “你……”陈名秋不可置信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後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却被轩辕劲猛地一拍大手打断了:“哎呀,我想起来了!就是陈丞相当年喜欢的那个妓女嘛。咦,你不喜欢她了吗?干吗不去找她啊?”

  面对这般白痴般的问话陈名秋的愤怒顿时消去了几分,望向陈名夏的眼神清楚的写著“别理那个笨蛋的问话”。

  不过一向喜欢和他作对的陈名夏显然忽略了这条信息,苦笑著转向了一脸疑惑的皇帝:“此事非关爱与不爱,如今的微臣,也是身不由己啊。”

  轩辕劲睁大的眼睛显然无法理解,右手却不自觉的紧紧握住了身边的秋的左手。既然是爱,又为何可以放手?

  陈名秋甩开轩辕劲的大手,对方紧接著又缠了上来,象是块膏药般粘在手上甩不开。无意让跪在下面的左丞相欣赏闹剧的他挥挥仍然自由的右手,说道:“既如此就算了吧,反正灼然说她也不想再见你。你下去吧。”

  抚摸著跪到发麻的双膝,陈名夏站了起来。想要转身离去前,却在视线接触到手中的那缕青丝时,身形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反复摩娑著手中的头发,痛苦和不舍浮现在年轻的脸上。终於,他将这缕青丝放於地上,向轩辕劲深深一恭身:“微臣告退。”转身毅然离去。

  目送著他远去的背影,陈名秋不由深深感慨。同样的离去,灼然是远离尘世,陈名夏却是卷入了尘世难以脱身。同样的离去,前者是悟透了情爱无常,後者却是忘却了当年心的悸动。

  一旁,尚且反应不过来的轩辕劲兀自喃喃自语:“咦,他怎么连头发也不拿就走了?他好像是不喜欢那个女人了……”

  同样是深爱在那个年代的人们,如今却不再相同。

  想到这里,突然间,秋竟觉得握住自己的轩辕劲的大手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反而从掌心间传来阵阵暖流。

  第十一章

  深秋的宫苑,四处是怒放的菊花,金灿灿的花朵压满枝头,华丽万千。可是这刻意装饰出的浓丽却掩盖不住秋天的到来。北方的树木在一夜之间悄然变黄,不断飘落的枯叶掩埋了花岗石铺成的路径,几个太监在寒风中缩著肩膀,刚刚扫净路面,下一阵风吹过,却又是一地落叶。

  後宫一座普通的院落中,把寒意隔绝在窗外的屋内罗帐流采,烛香缭绕。梳妆台上的铜镜中,映出一个美人的身影,柳黛眉,香腮雪,云光巧额,鬓撑金凤,妩媚多姿。江采月痴痴的看著镜中的自己,一时间细细的柳眉蹙了起来。

  一个月前刚入宫的时候,她是众多嫔妃新贵中最得宠的那个,威猛的帝王日日召她为伴。曾以为,这样的恩宠就是爱情,谁知,红颜未老,恩爱已断,梦醒之後,只有忍泪对镜理花容,藏起万般的悲切,在空荡荡的屋中一天天的等待著帝王的身影。爱情,真的去的如此之快吗?又或者,那根本不是爱情?

  她也问过後宫的姐妹们,每个人都是含著苦笑,她们说,皇上迷恋那个汉人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多少年,她们还不是独守空闺熬过来的?熬?她不懂,至少十六岁渴望爱情的她还不懂。那个前朝的皇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此番回宫後,轩辕劲日日寸步不离的陪在陈名秋的身边,就连每日的早朝,也一定要秋在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他才肯去,似乎只要一个不留神,所爱的人便会再次消失无踪。向来不参与政事的陈名秋也只得在每日早朝时刻闷坐在大厅的一角,而轩辕劲则不停用视线搜索著他的存在,然後才心不在焉的听著臣子们的奏报。

  猛地再一抬头,大殿一角却已经不见了秋的身影。轩辕劲噌的站了起来,焦急的询问著:“秋呢?他去那里了?谁看见他了?”

  一旁的小太监磕著头,低声说道:“王爷刚刚回去了,他说太无聊了。”

  轩辕劲抬腿便想离去,却被陈名夏拦住了脚步:“皇上,山西巡抚贪污一案还等著皇上速作决断,李大人还要向皇上禀报陕西赈灾事宜,请皇上留步。”

  “请皇上留步——”满朝臣子一起跪了下去,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央。

  轩辕劲无奈的坐回了龙椅中:“知道了,朕听你们罗嗦完了再退朝总可以了吧?谁还有事赶快说!”皇宫内外他早已加强了戒备,还有卫鑫带人跟著他,只是这么一刻的时间,秋应该不会有事吧?

  总算甩掉了轩辕劲,陈名秋闲适的在御花园里散著步,一群侍卫在後面远远的跟著。几天以来轩辕劲就像影子一样如影随形的跟著他,发脾气也好,冷嘲热讽也好,以往轻易就能激怒他的把戏现在却完全失去了作用,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对方还是一脸幸福的傻笑的跟在身後。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被他搞到神经衰弱了。莫不成,那个蠢笨的皇帝也找到了对付自己的办法?

  虽是深秋时节,聚集了全国各种名贵花卉植被的御花园依旧是繁花簇锦,放眼望去,一片的红绿相间。可是秋素来不爱这般刻意装饰出的景致,不止一次,他指著这花草假山大叹庸俗,不过以轩辕劲的品味,又能指望他的手下装饰出何等高雅的景色呢?

  踏著林间的小径信步前行,厚重的落叶在脚下吱吱作响,从小秋就喜欢这样的声音,每每听到,似乎又带著他回去童年的无忧无虑。忽而,一座小小的木制凉亭出现在道路的尽头,不知为何忽然有了饮茶的兴致。所谓“一人得神,二人得趣,三人得味,七八人是名施茶”,饮茶之人谓之“幽人”,饮茶之处当幽雅清静。他回头看看亦步亦趋跟在身後的大批侍卫,顿时觉得扫兴。

  “喂,你们去把我的茶具取到这里来,然後都给我滚开。”

  领头的卫鑫看看王爷不善的脸色,又想想皇帝怒吼的样子,顿时觉得左右为难。若是王爷再在自己手里丢失一次,即便是跟随皇上多年的他恐怕也没有好命熬过下一次天威震怒了。刚想婉言劝说,一抬头,刚好迎上陈名秋杀人的眼神。哎,所谓奴才难当啊。

  犹豫了好一会,卫鑫还是依言遣散了诸多护卫,自己乖乖的回去给秋取茶具。

  一刻功夫,茶具取来了,秋又几个眼神赶走了一脸委屈的卫鑫,开始煮茶。

  煮茶,分为煎水和煮茶两道工序,每一道都极为讲究。细颈的商角放到了竹炉上後,便要以“声辨”辨别水的一沸,二沸和三沸之节。一沸之後投入适量的盐,二沸之後用竹夹在水中搅动,把茶沫从水涡中心投下,等到三沸之後,才真正开始煮茶。

  所以煮茶,是门学问,也是种情致。

  寂静无声的竹林间,恰是候汤的最好地方。陈名秋静静的侧耳倾听著水在角中滚动的声音,等待著第一沸时节。

  忽而,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走进,打断了四周的宁静。秋不由不悦起来,早知如此便让卫鑫在四周远远的布下侍卫,总胜似难得的雅兴被人打断。

  “你……你是陈王爷吗?”娇弱中带著点怯意的女声问道。

  “是我,有何见教?”陈名秋缓缓抬起头来,一双绣花的小头云形履映入眼帘,接著是蹙金绣云霞翟文的才人宫服,然後,是高盘的簪花髻下一张小巧灵动的脸,也是一张——酷似幼情的脸!

  刹那间陈名秋呆住了,是幼情吗?真的是她吗?难道她还活著?她又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对,不可能是她。宋幼情早已死在了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而眼前的少女不过十六七的模样,依稀和十年前初见的幼情年龄相仿,不,那不是她……

  陈名秋深深的叹了口气,灼然还活著,而陈名夏已不复是当年为爱可以抛弃一切的人了;而自己,明明还在不断的思念著那个人的自己,却已是与她天人永隔,再也无缘见上一面了。世事,偏偏总是这样的弄人。

  “我……打搅到你了吗?”那女孩仍然怯怯的问著。

  陈名秋摇摇头,收起悲切的思念,微笑道:“没有,我正在煮茶,有时间的话,不妨坐下来饮一杯。”

  江采月放心的松了口气,早就听宫里人说陈王爷脾气古怪,她却因为一时的好奇忍不住跑来找他,初见的那一刻,她真害怕对方立刻翻脸,要人把她拉出去杀了。如今看来,除了他看她眼神有点悲伤有点古怪,却温和的很。可见谣言害人。

  “我叫江采月,是新进宫的才人。”

  陈名秋轻轻颔首,“嗯”了一声,再没有多问。

  眼前没有半分王爷架子的男子不由得令江采月放松下来,一双杏眼也不由得抬了起来,好奇的打量著对方。

  好英俊的男子,却又和粗犷的帝王完全不同,优雅和高贵似是与生俱来般透露在一举一动中,却又不带一丝的柔弱造作,只有空灵幽静的美丽令人不由自惭形秽。这样的人儿,却是自小只见过叶赫男子的她第一次得见的。难道汉人的男子都是这般的高雅吗?又或是,只有他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痴痴的看著煎水的陈名秋,两陀晕红不由飞上了少女的双颊。

  江采月在一旁静静的观看著秋高超的煮茶技艺,可惜除了敬佩,她对茶艺一窍不通。一会工夫,又细又密的汤花浮了起来,浓浓的茶香四散飘逸。陈名秋均匀的分开汤花,将茶水倒於茶盏中,捧到了江采月的面前。

  “好喝。”一口喝下小小的茶盏中碧绿的茶水,江采月抬起头赞叹道。看去时,陈名秋却捧著茶微微而笑,眼神中透著一线善意的嘲讽。

  喝茶,要先闻其香,再品其味,哪有她这般一古脑喝净的?如此名贵的庐山云雾,却只换来了“好喝”二字评语。她和知书达理,精通诗文的幼情果是大大不同啊。秋不由暗自想到。

  江采月不由羞红了脸,难道刚刚自己出丑了吗?她怎知道汉人煮茶是门学问,连喝茶也有许多的讲究。她自幼生长关外,没读过多少书,勉强识得几个字而已,骑马打猎尚且应付的来,这般学问上的事她如何懂得?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事一般,陈名秋莞尔一笑:“喝茶,原本随意就好,没什么可介意的。”

  若在往日,江采月哪会在意这种学问上的得失,可是在这文雅的男子面前,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愿被对方看低。突然,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量,她竟鼓起勇气大声说道:“不行,我要学,学品茶,还要学煮茶,你……教我可好?”

  “明天此时此地,我等你。”虽然吃惊於叶赫少女完全不同於汉家女子的大胆,陈名秋的心底却也渴望著再次见到这个酷似幼情的女子。静静的收起茶具,迎著采月充满期待闪动的双瞳,不由得一个约定滑出唇瓣。

  下一刻,近乎狂喜的神色闪过采月的脸庞。

  轩辕劲处理完政务时,已是傍晚时分。身後的太监吃力的捧著一摞厚厚的奏折跟在他身後,轩辕劲却毫不体谅的迈开箭步向陈名秋的住处行去,不知不觉中,快步的行走渐渐变成了飞奔。

  只不过是一日的分离,他却觉得如隔三秋。从前和秋闹起别扭,整整一月未见的日子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呢?都说爱情会随时间逐渐淡去,为什么自己却觉得这份感情像经年的美酒,越发香醇难舍起来了呢?

  踏入屋中时,只见秋正倚窗而坐,发呆的望著远方的景色。眉宇间,唇角边,竟莫不噙著一丝淡雅的微笑。落日的余辉洒在他的身上,似是披上了一件金黄的外衣,柔和绮丽。

  轩辕劲没有开口唤他,在屋角寻了张椅子坐下,静静的看著,远远的看著。他知道,偶尔他来时,也会遇上秋心情较好的时候,可是只要一看到自己,好心情便会刹那间烟消云散,留给他的目光,永远是冰冷犀利的。

  正在这时,被他甩下的太监却捧著奏章气喘吁吁的赶来了,跨过门槛时,脚下一绊,!璫一声摔倒在地,手中的奏折洒满了一地。

  难得的静谧温馨被打断了,轩辕劲剑眉一竖,便要发怒。情知闯了大祸的太监吓的跪在地上缩成一团,除了牙齿打战的声音外再也说不出话来。

  皇上的易怒人人皆知,遇上和陈王爷有关的事情更是暴虐异常。

  恰在此时,陈名秋却转过了头来,看看一地的狼籍,却什么也没有说,反而转向轩辕劲轻声道了句:“你来了。”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轩辕劲顿时化为岩石般动弹不得。他说“你来了”,是对我说的,对我说的!不是“你来干吗”,也不是“给我滚出去”,而是轻言细语的一句“你来了”!

  一股热热的暖流流过心头,迎著秋那平和的神情,轩辕劲裂开嘴巴“呵呵”的傻笑起来。多少年了,他都不曾被秋这般正眼相视,和颜悦色的说上一句话了?真的是好久好久了,久到他每日焦躁不安,难以自抑。与陈名秋相遇之前,他热情好动,却从不曾这样的暴躁残虐,可是就在等不到他的微笑的每个日日夜夜中,从前的自己一点点消失了,留下的,是无时无刻都和不知名的敌人战斗著的自己。被秋伤害,然後伤害秋,最後让自己伤的更痛,这样的日子他原本以为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天的……

  “你发什么呆?原本就长得很呆了,摆脱你不要再做出这种白痴表情了。”秋撇撇嘴,关上窗户,将夕阳的金色隔绝在屋外。

  “没,没什么……只是……不是……”在秋饱含讥讽的目光中,却不见了往日心死般的冰冷。不是京城初见时十六岁的他无忧无虑的目光,不是许州再见时积淀著失恋和背叛的痛苦目光,不是他兵围徐州时充满欲杀之而後快的恨意的目光,也不是被禁锢在自己身边那充满毁灭的颜色的目光。他的眼中,少了一份空洞,多了一份灵动,少了一份沉重,多了一份轻松。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陈名秋一点点的变化了,好似一座千年的冰川终於盼来了和煦的春风,正在一点一点脱去他冰冷坚硬的外衣。

  这样的变化,陈名秋自己都未曾注意到,而在生就野兽般的直觉的轩辕劲却第一个欣喜的发现了,虽然他还不知道这样的变化从何而来。现在的他,还为这小小的变化而沉浸在内心的狂喜中。

  “我饿了。”

  “哦,哦……”轩辕劲无意识的点著头,却根本没有听进去陈名秋在说些什么。

  陈名秋皱起眉来,难道这个痴呆的死皇帝忘了?明明是他吩咐说要和自己共进晚餐的,以至於他饥肠滚滚,只因为他迟迟未来,太监们却不敢给自己上饭。

  陈名秋哼了一声,不再理睬不停白痴的傻笑的轩辕劲,转而吩咐下人端上晚饭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摆了上来,回头看时,轩辕劲还坐在刚刚的地方一个人出神的傻笑。

  “神经病。”轻轻骂了一句,陈名秋也不招呼他,拿起碗筷,自顾自的开始用饭。

  一向自诩聪明又饱读诗书的陈名秋,此刻却完全猜不出轩辕劲在为何而高兴,虽然始作俑者明明是他自己……

  夜深天凉,远处的打更声敲响了四更夜浓。陈名秋由梦中辗转醒来,屋内却还是烛光莹莹。揉揉迷梦的双眼望去,只见轩辕劲已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一旁的一摞奏章才刚刚批了一小半。他下床走到了桌边,随手拾起一本批过的奏章看时,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不知是这新上任的户部官员有意卖弄学问,还是他确实不知这为战场上出身的皇帝识字有限,通篇都是古朴的文词,难怪轩辕劲在上面圈满了不认识的字,更遑论读懂其意了。

  定睛看时,却是关於陕西赈灾的事情,户部请示赈灾粮食是交由各州县发放,还是另派钦差大臣专门负责赈灾事宜。这是关乎人命的大事,可是轩辕劲却因为读不懂奏章而将之压在了最下面。

  虽然久不理朝政,对於这些政事,自小生长宫廷的陈名秋却远比轩辕劲来的得心应手。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交给州县官员去办,否则发下去的粮食能有一小半到灾民手中已是万幸。还是要派个清廉些的钦差去监督才行。陈名秋提起朱笔来,随手在下面写到“著户部侍郎余才闽为钦差使者,统领陕西赈灾事宜。”

  余才闽,耀王朝980年的榜眼,人少了些硬气,也不善逢迎上司,看上去甚是平庸的一个官员,陈名秋却知道他为官清廉,很有些悲天悯人的心肠。这样的差事,最适合他不过。

  拿起轩辕劲的印章盖在下面,算是批完了一份折子。刚想起身走时,灯花劈啪的爆开了,轩辕劲一个翻身,醒了过来,恰好看到陈名秋将批好的奏折放回去。他翻开一看,立时笑逐颜开:“哎呀,你帮我批好了?太好了,这篇奏章不知在说些什么鬼话,我怎么看也看不懂,正发愁呢。这还有一份满篇鬼画符的东西,你也一起帮我看看吧。”

  说著,轩辕劲又抽出一份奏章放在陈名秋面前,秋随便扫了一眼,是工部奏请修黄河堤坝的事情,下面附的水利工程图,轩辕劲要是能看的懂才奇怪呢。

  “我不管,你别得寸进尺,我要接著睡去了。”陈名秋转身就走,回到床上背转过灯光,拽上被子接著睡。

  无可奈何的搔搔头,轩辕劲只得继续攻克那摞厚厚的奏章。如果今天再不批完,明天早朝时左丞相势必又是好一通罗嗦。可是……抬眼看看窗外将白的天色,轩辕劲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恐怕真的批不完了。作个皇帝怎么这么麻烦啊?

  “哎,这个字念什么来著?音闭,不对,好像是读……哎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算了,先看下一行吧,‘是以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好像是说拉弓射箭的事情嘛,谁那么混账,上这种无聊的奏折给我添乱……”

  “哈哈……”听不下去了,这简直是单口相声嘛。一直闭目假寐的陈名秋终於忍不住笑了出来。反正有这个家夥在一旁自言自语,自己也睡不著,他索性翻身坐了起来,来到轩辕劲身边,批手夺过他手里的御笔,强绷著脸道:“躲开,一边坐著去,你这也叫批奏章?”

  “是,是。”轩辕劲却丝毫没有难为情的神色,反而笑嘻嘻的给秋让开了座位,自己就坐在一旁的灯下作陪。

  才批了几份奏章,陈名秋又突然抬起头来,厉声道:“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在帮你,是你打扰到我睡觉了,我是无可奈何才帮你快点了解这些折子的。我这是为了自己,你可别会错了意。”

  “俺知道俺知道。”过於兴奋的轩辕劲有时会不自觉的恢复当年第一次进京时那个乡巴佬的自称。

  烛光在天色泛白的清晨不断晃动著,两个摇曳的身影投射在雪白的墙壁上。轩辕劲专注的望著专心致志的批复著奏章的陈名秋,偶尔,当对方停下来略加思考时,他便倒上一杯热茶,送到秋的手边,幸福的看著他一边目不转睛的看著奏章,一边将茶水送到唇边。沾染上水色的双唇在灯下闪烁著珍珠般的光泽,看的轩辕劲不由得转过头去,慢慢平复不断上涌的血气。

  这次救回了秋之後,他再也没有惘顾他的意志强行占有过他的身体,又怎能此时一个把持不住,生生破坏了如此融洽温馨的气氛呢?

  一旁的陈名秋却已经完全沉浸在国家大事的沉思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轩辕劲这小小的挣扎。此时的景致,倒像是工作的丈夫和陪在他身边的痴情的妻子,只是角色,倒错了。

  第二天当轩辕劲得意的把那摞由陈名秋帮忙批复的奏折交到陈名夏手中时,对方先是奇怪的看著他,继而又在认出奏章上那熟悉的笔迹时深深攒起了眉头。可是抗议的话还没出口,却又在读到批复的内容时不禁闭上了嘴。不能不承认,教导他读书的义兄的才华远在他之上,更非只懂行军打仗的皇上所能及的。这般睿智的决断,实在比皇上那犹如小孩子涂鸭般的批复高明太多了。倘若那个自私的男人果能为百姓出一份力,也未必是件坏事吧……

  从这以後,陈名夏便默默承认了由秋代皇上批示奏章的行动。

  第十二章

  一个雨后的清晨,当远处隐隐传来宫墙角楼上的风铃声时,幼惜从昨晚狂风暴雨的梦中醒来了。时近初冬,光秃秃的枯枝上已没有了一片树叶,落叶的季节远去了,秋天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独有雨后寒冷的空气伴着初升的一轮微红的太阳流动在这个渐渐失去温度的季节。

  当幼惜来到陈名秋的房间为他梳洗时,却发现已是人去房空。虽然明明知道陈名秋的去处,她还是忍不住打开了屋角的五斗柜,收藏在其中的那套茶具果然又不见了。一时间,酸酸的感觉自鼻尖上涌,霎时水气朦胧了双眼。

  她知道,就像这一个多月来的每一天一样,秋又去见她了,那个酷似姐姐幼情的女孩!

  他爱她吗?他真的爱她吗?一个只有一张酷似昔日恋人的容貌的小女孩?

  不止一次,幼惜悲伤的目送秋手捧茶具兴冲冲离去的背影,任冰冷的泪水尽情划落双颊。为什么秋不明白,他只是在凭借着对她的温柔,去消除对姐姐的负疚呢?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回头看看,多年以来守候在他身后的皇上与自己呢?这样的爱情除了伤害又能有什么结果?

  对于秋和江采月的约会,知晓的人并不只有幼惜一个人,可是没有人敢在轩辕劲面前提起。和采月见面的这段时间,心情转好的陈名秋几乎没有再和轩辕劲起过冲突,每个夜晚,当他们两人一个批着奏章,一个幸福的坐在一旁时,遥看着映在窗上的两人的身影时,幼惜只感觉到窒息般的痛苦。对于秋,那或许只是在他心情不错时随手施舍的一点温情,对于一无所知的皇帝,那却是多年以来从恋人那里第一次得到的温暖。看着浑然不觉的轩辕劲每天乐呵呵的上朝下朝,出出进进,她只能默默为他难过。皇上误会了,他一点也不明白,秋眼底闪动的热情不是为他,而他却还在傻傻的相信秋终于渐渐原谅了他,爱上了他。

  为秋痛苦,为秋难过,对于幼惜早已是家常便饭。只有这一次,她真心为皇上不平。

  也许在秋的心中,弱小的自己只是个卑微的存在,可是爱了他十年,为他痛苦了十年的皇上也一样无足轻重吗?他的心,从来只为自己他爱的人而活吗?而爱他的人就只能任他残酷的漠视吗?

  为什么他还不明白,幸福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眸,而他却要一次又一次固执的将它远远推开?

  幼惜擦擦眼泪,推开临院的窗子,初冬雨后潮湿而又冰冷的空气顿时涌了进来。有些刺骨的寒风吹过泪痕未干的脸庞,痛苦的思绪随着屋内暖暖的空气一起飘出封闭的屋子,飘散在更广阔的空间。

  如果,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一切,又该怎么办?

  当眼泪被寒冷的空气冻结在眼底时,幼惜再一次默默的问着自己这个闪过脑海千百次的问题。

  金銮殿的早朝。

  “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轩辕劲瞪大眼睛,不相信的问着陈名夏,“你是说朕可以散朝了?”

  面对皇上这种问题,陈名夏不知该怎么回答。自从陈名秋帮他批复奏章起,将前一晚皇上批过的奏章在早朝上一一拿出来返工的程序被免除了,再加上往日混乱的朝局在陈名秋手中一一恢复了秩序,早朝的时间自然逐渐缩短。往日总是中途便不耐烦的散朝而去的皇上能问出这样的话来,陈名夏实在舍不得就这样放他走。不过今天的政务已经处理完却是事实,做事一板一眼的他当然不能欺君罔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名夏带领朝臣恭送圣驾,以行动代替了回答。

  出了金銮殿,轩辕劲欢快的像个逃学成功的孩子。本想给恋人一个惊喜,到了他的住处,却发现秋不在。拽过一个小宫女问时,对方支支吾吾,除了不停的磕头什么都说不出来。心情正好的轩辕劲虽然奇怪,却没有在意,可是又换了几个太监宫女询问,居然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反应。

  “你们搞什么鬼?秋究竟去哪了?”轩辕劲开始不耐烦起来,一声怒吼之后,终于有人小声回道:“王爷……在……御花园……”

  既然如此,干吗不早说?不满于浪费了和秋相处的时间轩辕劲迈开大步,向御花园而去。刚走了几步,瞥眼看到床上放着的秋的白狐斗篷,顺手拿了起来。这么冷的天气,他竟然连斗篷都忘了披。手里捧着给秋的斗篷,轩辕劲却忘了穿上自己的外衣。

  “宋代的煮茶法,放入茶末,要在水煎过第二沸,刚到第三沸的时候,也就是所说的‘背二涉三’时。有一首诗形容这时的水声。砌虫唧唧万蝉催,忽有千车捆载来。听的松风并涧水,急呼缥色绿茶杯。这诗是说……”忽而侧目望去,陈名秋却发现采月根本没有在听,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在想什么呢?”停下讲解,陈名秋问道。

  脸颊微红,采月却仍是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在想你。我在想,你不仅长的漂亮,才学又好,对我也好。我……喜欢你。”

  陈名秋微微一笑:“我知道,咱们继续吧。”她不是幼情,他所爱的那个女子从不把“爱”字挂在嘴边,却用生命爱了他一生。

  “不要!”江采月撅起了红润的樱唇,“人家犹豫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来的,你却轻轻巧巧就带了过去。你不是认真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大小姐?像你一样犹豫上个几天,然后再鼓足勇气向你示爱?你还要不要学煮茶?不学,我可就走了。”他的幼情,有着高超精湛的斗茶技巧,犹如银栗翻光般的七汤点茶法,细致而又精巧,鲜白的汤花泛着淳淳银光。

  “你欺负人家……”

  “不学?那我走了……”

  她赶忙牢牢拽住陈名秋的衣袖:“学学,我学还不行吗?不过,你要先亲我一下。”一时大胆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江采月立刻红着脸低下头去。

  年少的陈名秋,不是个谦谦守礼的的君子,可是与幼情,他们连手都从未牵过。他说过,成婚之前绝不碰她。而他们,却在与姻缘一步之遥的地方迈向了命运的歧路。

  他蜻蜓点水般的在采月的额头轻轻一吻,算是应付了这个要求:“好了,不要再闹了。”

  一声响动传来,陈名秋抬起头来望去,不远处,肃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的轩辕劲,望向他们的眼神,好似一头受伤的野兽。他脚下冰冷的冻土上,飘落他特意为秋带来的披风。秋的耳边,传来的是采月的惊呼,还有那个人,心碎的声音。刹那间,世界离他越来越远,视线中,只有轩辕劲的存在。

  欺骗与伤害,竟都如此简单。

  ———

  陈王爷和江才人的丑事,已经传遍了皇宫,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皇帝,反应却一反常态的平静。陈名秋被软禁在自己的住处,江采月被贬入了冷宫,然后轩辕劲像是忘掉了这件事似的,再也决口不提两个人的名字。

  又是一个雪花飘落的季节,又是一次寒彻心扉的经历。冰冷的雪花覆盖了大地,也堆积在了陈名秋的心上。

  透过冷风不断吹入的那扇窗户,他静静的望着窗那一边的世界。前天的这个时候,轩辕劲发现了采月和他的秘密,可是他却一言不发的离去了。长长的影子孤单的迤逦在他高大的背影之后,那一瞬间,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挽留和解释的话语。可是,他又能说些什么呢?说了,又能如何?他宁愿他像以往那样大发雷霆,也胜似他这般颓废沮丧的离开。他紧紧的拥住颤抖的采月,似乎看到了十年前深陷在皇宫中无助的幼情。

  昨天的这个时候,轩辕劲就站在院中央的那棵梧桐树下,默默的凝视着屋中的自己。他的目光,凝重而又悲伤,毅然中又带着无法割舍的深情。这样的视线,沉重的几乎让陈名秋无法承受。他侧转过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诗集上,可是依然能感受到那灼热的视线刺穿了自己的伪装。

  陈名秋不是没有说过谎言的圣人,可是就像他痛恨别人背叛自己的情感一样,他从没有欺骗过他人的感情。可是这一次,他不仅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则,更一次欺骗了两个人的感情。

  再也无法忍受射在背上的目光了,猛然间,陈名秋嚯的站了起来,用力的将手中的书本砸向窗外的轩辕劲:“滚开,你给我滚开!我不想看到你的脸!”

  线装的书册在距离轩辕劲不到一尺的地方落了下来,而后散落一地,随风飞舞。当飘舞的纸页散开时,树下已没有的了轩辕劲的身影。

  陈名秋无力的坐回椅中,陷入更深的懊悔中。真是差劲的人,错的明明是自己,他责备的却是那个受骗的傻瓜。

  今天的这个时候,屋子内外一片寂静,除了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世界似乎已沉入了无人的荒凉。不由自主的,陈名秋侧耳倾听着屋外每一个细小的声音,却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么。忽而,门开了,狂风卷着雪花吹了进来。他带着惊喜转过头去,进来的却是来送午饭的幼惜。

  欣喜的火花瞬间熄灭了。无言的失落散落在心底的每一个角落。

  拨弄着桌上精致的饭菜,陈名秋却没有下咽的胃口,而坐在一旁的幼惜也始终没有开口。终于,他放下碗筷,回头问道:“她还好吗?”

  “他是谁?皇上还是江才人?”

  陈名秋皱起了眉:“自然是采月。轩辕劲是好是坏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一直低着头的幼惜终于抬起双眼直视着秋,“那我进来时爷的表情又代表什么?您在等皇上不是么?明明想要见他,您为什么又不肯承认?您怕他这次真的抛下您,真的对您死心,从此彻底走出彼此的生活,一刀两断,对不对?”

  幼惜一向轻声曼语的声音忽而急促了起来,颤抖的尾音不知是源于激动亦或紧张。

  但是陈名秋的否认却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在胡说什么?我凭什么要想他?我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幼惜已一步突然冲到了他的面前,明明是一副想哭的表情,混杂着复杂情感的眼中却没有泪水:“您看着我啊,爷,看着我,我不是别人,我是幼惜,认识了您十年的宋幼惜啊!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说谎?为什么连对我您都不肯承认?您以为幼惜看不出来吗?这次从太原回来后,您变了,不再像以往那样冰冷,不再对爱情充满了绝望。当我看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