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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

作品:当男人遇上女人|作者:右代宫少女|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1 23:42:10|下载:当男人遇上女人TXT下载
  花希裴跌坐在地,死命地吸进大口大口的空气。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然后滚离这里,永远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是那个男人告诉我,你不过是只行尸走肉的小虫子,可以轻易拿到遗产的……”花希裴的脸色仍是苍白的。“如果我知道费璋云是个恶魔,我会跑得远远的——我的脸是整容过的。现代科技的发达,能够预测十五岁的花希裴成长后的长相,她是很美,但整容成一个死去九年的女人,我可不是心甘情愿的……一切是那么地顺利,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感觉。”费璋云冷冷地看着她。“整容或许可以改变容貌,感觉却永久无法磨灭。如果你曾真心爱过一个人,你会知道的。现在,我要你立刻收拾行李,滚得远远的——”

  “北岡!”书房外,砂石车輾过的声音恐惧地大叫。

  是旭日。

  他冷冷拋下一句。“明天。明天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不担保会做出什么举动。”一转身急切地推开书房门。

  “旭日!”

  韦旭日弯着身子蹲在北岡身边,脸色惨白流露出痛苦;费璋云微地怔了一下,迅捷如豹地靠近她。

  她的黑色外套上看不出血漬,纯白的毛衣却沾黏着玫瑰色的血;他的心抽紧,捉住她捂着胸口的冰冷小手。

  “旭日,有没有受伤?你的心脏承受得了吗?”

  “我……北岡他,他……”

  “你呢?我在问你!你受伤了?”他严厉的怒吼压住她纷乱的心绪。

  她抬起头,茫茫然地看着他。“璋云……璋云……为什么我不害人,他们要害我呢?我没打算复仇的,我没打算的……我只是想见见你,见见你啊!为什么他们还要害死人?为什么?”急促的语气充满迷惘。

  看来她的身子是无大碍。他搂着她的肩,将她雪白的脸蛋埋进他的胸膛里。

  “救护车叫了没?”费璋云看着手足无措的老劉。

  “叫了!叫了!老早就叫了!”汤姆紧张地说。“怎么会这样……北岡他会不会……”

  “定桀呢?”

  “在医院值日。”老劉补上一句:“老爷还在公司,非裔少爷今晚没回来。我们要不要把刀子抽出来?不不,还是不要抽出来,万一抽出来……”肯定鲜血狂喷。

  “我们先准备乾净的布条好了。”小李开口:“汤姆,小心搓着北岡的手,保持温度不要动到伤口。老劉,你留在北岡身边说话,尽量唤醒他的神智。”

  “我不要再死人……不要了……”闷闷的哭声从费璋云的胸前传出。

  费璋云朝小李点点头,半推半拉地搂她上了二楼的臥房。

  “来,把毛衣脱下。先睡个觉好了。”他低声哄着她,与先前在书房的狠辣是天差地远。

  “北岡会不会活下去?”韦旭日抽噎着,珍珠泪拚命地滚落颊畔。“我……都是我害的……我害的……”细致的眉间痛苦地褶起,她咬住下唇紧捉着费璋云的衣服。她必须靠着他才能汲取他的温暖,而他的温暖能把她从黑簦锢亍k遣皇呛茏运剑勘睂固稍诼ハ拢次巳套⌒脑嗤炊彰乜孔欧谚霸啤

  “旭日,別哭。”他咬牙。“北岡会活下去的!会的!”

  “他是为了我……为了推开我……璋云,我想见你,我好想见你……可是我没想到会害了別人……”她抽搐得十分厉害,泪像流不尽的泉。“我……我想吐。”她冲进廁所,猛朝马桶吐出下午没消化完的点心。

  那是北岡做的点心。以往汤宅没人习惯吃点心的,自从她来汤宅后,北岡知道她少量多餐、每天下午都做热腾腾的点心——

  费璋云从后头轻拍着她的背。“旭日,別再哭了。”他心惊肉跳的。怕她随时昏厥过去、怕她随时心脏病再发。

  他的心只为她跳动着。他的确是感激北岡,但北岡的死活——他的感受不如旭日来得强烈。

  目睹的剎那,他只要旭日安恙地活着,只要她安全无事,就算是北岡当场死了,他也不在乎。

  天知道他已经变成多可怕的男人了。如果有人能拉回他的些微感情,除了旭日,还会有谁?

  当年为了花希裴而埋葬所有的感情,如今为了这孱羸身子的主人,他所有的情感知觉像从冬眠中复甦。

  他不能失去旭日。

  “我……好久没出现恨意了。”韦旭日哽咽着。乖乖地被他拉起来漱口、洗脸。她的珍珠泪被拭去,又拚命地滚落下来。“我……不想恨人的,可是北岡……我好恨好恨那个伤害北岡的人……北岡没罪,他只是……只是为我挨一刀,一个好人为什么会死?”她仰起脸,满含水气的眼眸愀愴地望着他,像要讨个答案。

  “我会找出那个伤害北岡的人。”他静静地承诺。

  她的眼又起雾濛濛地一片。她的心疼痛起来。

  “璋云,我……我不想伤害你,一直都不想的,可是……我……我……”她鼓起勇气,掉开目光。“我要告诉你九年来的祕密。如果不说,我不敢想像下一次当有人救我而死,那个人是不是你……”

  “好,我听。”他淡淡地微笑,轻拍她雪白迷惑的脸。“我会听,但把眼泪收起来,我没兴趣听一个爱哭鬼说故事。我等你,自己先振作起来,嗯?”他小心地让门半掩,才走出廁所。

  镜中的韦旭日有些发抖,她的手甚至没法子关好水龙头。

  埋藏这么久的祕密,一旦说出口,璋云会有什么反应?回忆破灭?或者,连韦旭日这人都不承认?

  她有些发寒地抱住自己瘦巴的双臂。她必须坚强起来,如果连祕密都难以启齿,她要怎么为北岡讨回公道?

  半晌

  韦旭日低着头,双腿发顫地走进费璋云的臥房。

  他就坐在藤椅上冷冷地望着她。她特意找了个远离他的地方站着。

  “璋云……”她闭了闭眼,脱口:“章魚。”

  他的脸沉下,故作扬起眉状。“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

  “我……我……”万一他的回忆破灭,最美的回忆破灭——“你……记得费老夫子的花希裴吗?‘众鸟高飞去,孤云﹝费璋云廊ハ校嗫戳讲谎幔挥小ㄏe帷彼睦嵩俣然洹k孟牒孟肽且欢吻啻耗晟俚娜兆印

  “所以?”他的脸色如蠟像;他的拳头藏在口袋里;他的眼睛泛血丝。

  “‘费老夫子?李白要在世一定会被你活活气死,花希裴怎能跟敬亭山媲美?’……”她的声音哽咽。她怎会忘记当年他们之间的玩笑话。“在医院,我没法子说话的时候,日日夜夜,清醒的时候、梦里的时候,我一直想着想着想着,想着你跟我的一切,我一个字一个字都背起来,我舍不得忘、我不敢忘,我宁愿我能有更多的回忆,能记得更多你我之间的事——那是,那是唯一在漫漫长夜里,能让我逃避现实的宝贝……”

  费璋云紧紧抿着唇,闭上热气的眼。

  “璋云……”韦旭日深吸口气,捂着发痛的胸,低哑而清晰地说:“我就是花希裴。”

  “我知道。”

  凌空划过的回答教韦旭日猛地抬起脸愕视他。“你……你知道?”

  黑濛濛的眼须臾不离她。他柔和地撇撇唇。

  “没道理我爱上一个女人,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可是……”韦旭日慌张地拉紧身上的毛衣。没有惊骇?没有疑惑?“你……你是怎么发现的?”不自觉地畏缩起来。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花希裴了!以前的花希裴带给他最美的回忆,现在的花希裴已经不再有资格成为他的回忆了……

  “別再往后退了。”他斥道,猛力捉住藤椅把手的拳头泛白。“花希裴的记忆对你而言,真这么难受?”

  “不!”这些年来花希裴的记忆一直是她唯一的依靠。

  没有它,她几乎没法度过九年来的每一夜。

  “不是……”她舔舔唇,回忆梗在喉口,试了几回,才勉强小声地说:“那天我没死,因为车里有替死鬼。那个女学生……她自称是赴美留学生,想搭便车。我不疑有它,途中……途中她拿枪对着我,她说有人買我的命,她是杀手……”韦旭日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腹部。“我跟她挣扎,腹部中了一枪,勉强跑出车外,我的膝盖又被打中,她……我一直逃……我不知道她在车子里被什么东西给缠住,我只想要逃……后来,车子忽然爆炸,我被炸离几呎高……”坠落地的剎那,脑海中只剩他。

  如果能再见璋云一面,要承受任何代价她都愿意——这是昏迷中最后的意念。现在她是见到了,付出的代价很大,可是值得。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见定桀。是他救了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场,是他及时载我上医院的。我毀容、毀掉身躯……是他一块一块地把我给补回来……”

  费璋云的黑眼染上一抹湿意,他咬紧的牙根滲出血丝来。

  当他醉生梦死的时候,旭日死命地求生。一块一块地补回来……天,她到底受了多少苦?

  “为什么不告诉我?”沉痛的眼望着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韦旭日抿着唇,不吭声。她的全身冷得打起哆嗦来。

  “旭日!”他站起来朝她走过去。

  “不……不要过来!”她恐惧地低喊。“我叫旭日,我不再是你心目中完美的希裴了。你一直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回忆,我也希望在你眼里,我是最美的。可是……可是从那场爆炸后,我的身子变丑了,心也变丑了。每当我看见人,我会怀疑他、怀疑他是不是想害我,是不是披着狼皮的坏蛋,我好怕……连救了我的定桀,我都会怕……我……我……”

  他的步伐稳定地逼近。韦旭日退了几步,撞到床沿。

  “別过来……我……”她含着珍珠泪,闭上眼,咬牙脱下纯白毛衣。

  孱弱赤裸的身子布满细白的疤痕,沿着乳房盘据一条又粗又丑的开刀痕迹,乾扁的腹部是枪伤愈合的疤,太多的疤痕残忍地烙在雪白的身体上,甚至隐没在牛仔裤下。

  像是缝补过的身子的确算不上好看,尤其躺在乳溝间绽出光采的假钻更教她的身子相形失色。

  “很丑。的确很丑。”他沙嗄道,停在她面前。“我是没见过一个女人身上能拥有那么丑陋的疤痕。”明显地感觉她畏缩了一下,他的手指轻轻滑过每一道疤。

  “只要这里的每一道疤,都能救你一命,我不在乎到底会有多少丑陋。不,不要睁开眼,至少现在不要。”

  韦旭日如触电似的震动。他的双臂轻轻环过她赤裸的腰际,温热的唇轻轻厮磨她冰凉的小嘴,沿着颈项滑下她的胸、她的腹,亲吻每一道疤——

  “你……”结结巴巴地想推开他。“我……我不要你的同情!”

  “你以为这种事只须要同情就能起反应的?”他的脸埋在她的乳房里。

  “璋云……我……我配不上你……嗄,別……”被他推上床,笨拙地想抓住他的发丛,別教他再吻下去了。

  慌忙中,指尖擦过湿漉漉的脸颊。

  “璋云,你哭了?”她迟疑地问。为什么要哭?

  “谁说的?”他轻声嘲弄:“我可不打算在表露我的男子气概时,尽做些女人家的事。”

  “不……不要这样……花希裴死了,我不要当花希裴……別……”她的心乱如麻絮。

  “那正好。”他顿了顿。“我爱的女人是十五岁的希裴、二十四岁的旭日。”他轻巧地脱下她的牛仔裤。

  “费璋云,你不懂吗?我不配……別这样……”

  “別……我不要……”

  “不要……啊……”

  “嗄……”

  “是你诱惑我的。”费璋云轻轻打了个哈欠,怀里瘦弱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的。在她未醒前,白色的毛毯小心地围盖着她。她的身子一向冰凉,很难得温热起来,现在可不一样了,保证从发根到脚趾头全是染成热呼呼的粉红色。

  他的眉轻扬起来,见埋在胸壑里的脸蛋仍然没离开的意思。事实上,韦旭日一醒来,就红着脸拚命拉着毛毯想包住自己的身体离开他——会让她得逞吗?才怪。轻轻一扯毛毯,蒲柳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投怀送抱”,只得将红咚咚的脸埋在他的胸前。

  “我本来不打算饿狼扑虎的,但在一个男人面前,女人脱衣只代表一种含意。”他轻佻地自言。

  “不……我没那意思的……你明知道的……”韦旭日抗议。终于抬起热辣的脸蛋,见到他含笑的脸,一时傻呆。

  才一个夜晚的时间,他似乎变了。黑鴉似的发略嫌凌乱,顽皮的瀏海垂在饱满的前额,带笑的眼、带笑的眉,连嘴也在咧笑着。

  他——看起来好轻松,像九年前的璋云。年少而轻狂。

  韦旭日摸摸自己的脸。她呢?再怎么样,也不能恢复以往的花希裴了。

  “二十四岁的旭日。”他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带来一股生气。“知道我为什么确定你就是希裴吗?从那次野餐后,我发现你接近我的理由全是谎言。我花了一番心思查你的背景,从医院的电脑连线网路开始,八年前你出事的地点附近没有一家医院收到炸伤的病患,但你的身上的确有伤,无法可想之余,我逐年前后推,却发现九年前一家医院收到严重炸伤的病患,家属是汤定桀。一年后转至英国定桀服务的医院。我开始怀疑你就是希裴的可能性,小李在英国调查的结果的确证实你就是希裴,但在此之前,有一个更有力的证据。”他执起她的手,轻啄她柔白的掌心,瞬间柔白化为淡淡粉红色。他低语:“我的希裴。”

  “我不想认你的。”韦旭日泪眼矇矓的。“我真的不想认你的。可是我熬不住思念之情,我只是想见见你,只要见见你。能守着你几天,我就满足了……”

  “你的思念之情?我的呢?定桀没说我过的日子吗?”

  “有,有,他都说了。我都小心地藏在心里头。”韦旭日急切地证明。“从我开始有知觉后,他几乎一有你的消息就告诉我,我……那时候还不能言语,只能用听的,可是我真的用心地听着他说有关你的每一句话。我没想到你会为我杀人,我……內疚……”

  “够了,够了!”他紧紧搂住她的身子。“从现在开始,我们不提过去,只看未来。听到了吗?”

  “未来?”

  “五十年的承诺,还记得吗?”他的嘴角扬起。

  “承诺……”她畏缩了下。

  “在我知道你的乳房没想像中的平坦后,没理由放弃五十年的承诺。”

  韦旭日的脸火辣,强烈意识到她的身子贴着他健壮的身躯。

  “我……我要起来。”

  “五十年的承诺。”搂着她的手臂不规矩地沿着她的背往下移。

  “我要想想……”

  “你可以慢慢想。在这张床上。”他的笑容可掬,隐含着邪恶。

  “臭章魚……嗄,別……”她轻叫一声,粉颊酡红,想拍开他的手,偏又教他紧紧搂住。

  “五十年。”他低语,黑眸深沉如謎。“五十年对你而言,真这么困难?”

  “我……我的心脏……”

  “可以的。只要开刀,就能活下去。”他灼灼望着她。“我不强迫你,但我要让你知道,我,费璋云的命掌握在你的手里,一次的失去让我度过九年的行尸走肉,再一次失去韦旭日,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成了杀死费璋云的劊子手。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死,他死;她活,他活。

  这就是他以费墇云的身分来表示对她的情意。韦旭日的眼刺痛着,像是泪泉又要涌井而出。

  “我答应,我答应!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活过五十年,一定会的。”她热泪盈眶。“只要费璋云活着的一天,我韦旭日一定陪着他。”

  费璋云闭上眼,紧紧搂了搂她,将躺在她胸前的假钻卸下来,改套在她的手指上。

  “从现在起,我,费璋云娶定二十四岁的韦旭日。戒指敢拿下来,就挨三十大板。”他咬着她的耳垂。

  “別——”她的脸红咚咚的,双掌顶着他宽阔的胸。“天亮了……”

  费璋云一怔。忽然,他跳下床,套上长裤。

  他打开落地窗,小心用毛毯里好她的身子,轻易抱起她来。

  “啊?”一眨眼,发现他们坐在藤椅上。

  费璋云抱着她的身子,注视缓缓昇起的太阳,开口道:

  “半夜,我常常惊醒,醒了就再也睡不下去,睁眼到天亮。想着什么时候,我它底下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是的,重新开始。”只要他解决所有的仇、所有的恨。“旭日,你愿意重新开始吗?”他凝望着她。

  “嗯。”她用力地点头。枕在他的肩上,望着大地逐渐滋亮了起来。

  新的开始,五十年的承诺,以及——

  旭日,东昇。

  第九章

  书房的门扉紧闭——

  “嘻,大好了。”韦旭日羞涩地交握手指,笑道:“虽然北岡目前还不能说话,只要他没事,我就安心了。璋云,下午我去探望北岡,好不好?”她拖着椅子到书桌旁,让汤定桀坐下。

  才早上十点钟,汤定桀回来换洗衣服,顺便来报喜。

  “是该谢谢他。下午教小李戴你过去。”费璋云若有所思的。

  “你不去吗?”她红着脸,躊躇不前地看着他。

  “我还有点事——”费璋云狐疑地回视她,随即嘴角扬起弧度,摊开双手。“想取暖吗?”

  她点点头,撩起长裙,坐上他的大腿。嘻,他的体温好暖和,像是一年四季不减的火爐。

  “二十四岁的女人了,还这么害羞……啊,我忘了,昨晚才成为女人,难免还有几分羞赧。”附在她耳边低语,几乎立刻感受到热气沿着她的颈项往脸蛋上跑。

  “我……我没有害羞,是你热……”

  “嫌弃我的身体?太晚了吧?”他调侃。

  “我没有……”韦旭日红着脸埋在他的肩窝上。

  “咳——”汤定桀清清喉咙开口,目光停留在韦旭日的戒指上头。“我还是把话快点说完。本来我是希望旭日上英国接受开刀手术,不过我的恩师,威廉爵士从十三号开始,安排全球巡迥医学演讲,第二站就在我那所医院,我已经透过传真,威廉答应趁着巡迥演讲,为旭日开刀。”

  费璋云的笑容收斂。“旭日还没养好身体。”

  “璋云,这是好机会,依旭日目前的状況,能不作远程旅行是最好,我当然希望能等到她养好身体,我已经等了九年,现在她的身体状況比起过去九年来已经算是奇迹了。这种事当然要赌一赌。”

  费璋云沉默了会,拉开环住腰际的小手。“旭日,出去一下。”

  韦旭日瞧了他一眼,乖乖地走出去。她应该要争取自己决定的权益,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不开刀迟早是死路;但,开刀也不见得是活路,那她要不要开?当初为了见璋云,她曾亲口答应定桀,只要见到他,确定他安好、确定他能快乐,她愿意接受安排开刀的。

  百分之六十的机率而已啊。剩下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性会让她一生再也见不到璋云,这要她怎么决定?因为无法决定,所以将命交给他。

  门轻巧地閤上。

  “不能再等一等吗?”

  “能拖这么久已经算是奇迹。璋云,百分之六十的机率是旭日唯一的机会。你还想她等多久?五年、十年?想等医学更发达?你別忘了威廉也会老,等他老了,就没有第二个百分之六十的机率了。”

  费璋云的拳头紧握。“我等了九年的幸福,百分之四十的失败率,延续或者消失?好!”他咬着牙,想都不敢想地立刻决定。

  他怕静下心思考,他会带旭日走得远远的;他怕静下心思考,他会幻想起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性会带给他可怕的后半生。

  汤定桀点头,站起身来。“我马上跟威廉联络。在短期內,我会让医院空出病房。”

  “等等!”费璋云绕到他面前,拿出录音带。“当年,你怎么会在那里?”

  汤定桀眼底闪过一抹惊诧,而后认命。“你还是找到了。”

  “你也知道这卷录音带?”

  “是的。因为这卷录音带是我录下来的。”

  “你录下来的?”

  “是我发现有人想置希裴于死地。”汤定桀苦笑,回忆着:“记得那时我正巧利用英国学校放长假之际回到这里度假,有一天,无意中发现了这件阴郑笔蔽乙埠苷鹁颐幌氲剿谷换嵯胍杀希裴……”

  “你早知道这件阴郑赡闳疵煌ㄖ俊狈谚霸菩缀莸刈6铀!澳悴斡肫渲校俊?br /》

  “不,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无法忍受我的亲人面临破产。”汤定桀直视他的眼充满愧疚。“因为我知道一旦破产,他会选择自杀,而希裴与他之间,你以为我会选择谁?他是我的亲人。我蒙蔽我的眼、我的良知,只要能救他、挽回汤家的声譽,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我只能选择尽量让伤害降低到最小,所以找赶到美国去,我希望我能来得及挽回些什么……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事发现场的原因,只是——”

  “碰!”拳头狠狠地撞上他的鼻梁,隐约可以听见断裂的声音。鼻血流下,彷彿一道血泉。

  “希裴如同你的妹妹,你怎么罔顾相处数年的情义?你明知她有危险,又见死不救,你这是帮凶啊!你知不知道?”费璋云咬牙切齿地怒喝。“她不是陌生人啊,她曾经喊你一声‘二哥’,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她没有错,唯一的错是认识你们姓汤的衣冠禽兽!”

  汤定桀挣扎地爬起来,又頹然地跌坐在地。

  他胡乱擦去鼻血,低语:“如果能因此得到救赎,就算打死我,我也没半句怨言。我知道如果当时我有足够的勇气,如果我能够早一点醒悟,能早一点体认医师的本分,旭日就不会需要到整容、不会需要到缝补身上每一个地方。”

  费璋云的拳头紧握。“为什么给她这张脸?”

  “因为我必须保护她、保护我的家人!我希望她重新开始,我的亲人也能重新开始。”

  “所以,你改变旭日的容貌,是为了防汤家人一不做、二不休?”费璋云冷笑二声:“接下来,你还会说些什么?旭日当你是救命恩人,你利用她报恩的心来放过你的家人?”阴辣的目光在察觉汤定桀的默认后,迅转为憎恶。“老天爷,这就是你所谓的良心?”

  “你……想怎么做?”

  “滚出去。”他沉痛地低语:“你救了旭日一命,我可以放过你,但不要为他求情;在他动手伤旭日的同时,他已经截断自己最后的生路!”

  “怎么啦?”书房门一开,韦旭日忙迎上前去缠着费璋云。她一脸愁容:“刚刚定桀一脸都是血……”

  “是我打的。”

  “啊?”韦旭日睁圆眼。“你们不是聊得很好吗?为什么打他?”

  “意见不合。”

  韦旭日看了他一眼,心疼地捧起他的右手。“都红了。你们意见不合,也不该打得那么用力。他流血,你也会痛。”

  费璋云轻笑:“你在为我心疼?”

  “才不……璋云,那个冒牌的花希裴不见了……”她疑惑地皱起眉头。“从一大早,我就没见到她人了。”

  “她是该走了。”他冷然道,随即轻抚着她冰凉的脸颊。“你……昨晚好吗?”

  一谈及昨晚,她的双腮如火烧。“我……很好啊。”

  “对于一个女人的初夜来说,你的表现的确是出乎意料的好。”俯下头轻咬一口她的脸颊。“你‘霸王硬上弓’这招挺有效的。”

  “我?”到底是谁霸王硬上弓了?

  他扬眉。“不是吗?是谁当着一个正常男人的面前脱衣的?”

  “我……没有……”她红着脸,百口莫辩了。

  费璋云搂近她的身子。“来吧,吃饱饭,我载你过去看北岡。”

  “你不一块进去看吗?”她抬起脸问他。

  〝要做得乾净俐落……对,对……我要确定她死了,否则你拿不到分文……〞

  汤競声倏然心惊,从办公桌前迅捷地抬起头。董事长室的门前站着高昂的男子。

  “璋云?你……你到这里来……有事吗?”

  一身黑色风衣的费璋云冷冷笑着。“叔叔,您又在做些什么?造假帐掩饰被挪用的公款?”

  “胡……胡扯!你……”汤競声瞪视他手里拿的录音机。“这是从哪里来的?”

  费璋云徐缓地走到桌前,轻轻放下录音机,唇边绽出讥諷的笑。

  “这是希裴的亡魂交给我的。吃惊吗?叔叔,当死不瞑目的希裴找上我,你说我怎能不为她报仇呢?”

  “你……”汤競声心虛地听著录音机里的每一句杀人的计画。“这不是我……不是我的声音,我怎么……怎么会想杀希裴呢?”

  费璋云的黑眼眸出现寒意。“我尊敬你,叔叔。您说,我该不该把这卷录音带交给警方?”

  “不!”汤競声想伸手抢过录音机。

  “除了这卷,还有许多拷贝带。您要,我可以送您一卷。”他淡淡地嘲弄。

  “你要报警?希裴没死不是吗?她不是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了吗?是你自己不要她的……”

  “她是冒牌的。”费璋云心不在焉地挥挥手。“我不报警。以前,我相信正义,相信法律,相信这世界上有因果报应。现在,我只相信自己。”当着汤競声愕然的脸庞,拿出一把灭音手枪擱在桌上。“子弹只有一发,你能结束你的罪恶,也可以拿枪对着我。”

  “璋云……我是你的继父,你母亲的丈夫啊!”汤競声的声音发起抖来。“我,我老早就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补償你,真的!我承认我挪用公款,但也是为你大哥……你为一个女人而想弒父?想想看,你小的时候,我抱你、疼你,就为了一个花希裴,你拿着枪要老父做选择?”

  “我没有弒父。”费墇云转过身,背对着汤競声。“就因为你是我母亲的丈夫,所以找为你选择一枪结束的死法。你也能不死,开枪打死我,花家遗产捐给慈善机构,但至少没人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可以选择。”

  录音带里的对话告一段落,转为空白的沉默。

  汤競声瞪着灭音手枪。“我老早就后悔了。从希裴死亡的消息传来,我就开始漫无止境的后悔了。活了大半生,第一次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我再也受不了一败涂地的日子。如果有钱,谁敢瞧不起我……如果有钱……”缓缓拿起手枪。

  “別……”韦旭日喘着气,一路被汤定桀拖进来。

  “旭日!”费璋云疾步跨前,及时抱住她下滑的身躯。她的脸冒着冷汗,四肢发着顫,几乎站不住身子。

  “是你带她来的!”费璋云悍戾地瞪着汤定桀。他怀中的身子娇软无力,显然一路被拖着跑上顶楼。

  “是我带她来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杀死爸爸。”

  “別再杀人了。”韦旭日急促地开口:“我不要你杀人了,我……我內疚,为我杀人,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不要……”

  “你別管这档子事。”

  “为什么不管?我们要一起度过五十年的,你答应我的。我不要你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谁来照顾我?杀他,我不开刀。”

  “旭日。混蛋,带她出去。”费璋云半推半拉地拖她出去。

  “我不要……”

  〝我……爱你,璋云。我爱……你、我……爱你、爱你,一辈子……都爱……爱你……〞

  缓慢旋转的录音带发出吃力、刺耳的誓言,直到带子转尽,砂砾般的声音还费力执着地低喃。

  费璋云浑身一僵。这卷带子他没听完过,因为有太多的罪恶,只要明白汤競声的所作所为,擬定他的报复计画就已足够。

  “这是你刚会说话的时候?”他动容,道。她的声音难辨,一句一字却带着无庸置疑的深爱。

  “那时候我不知道能不能熬下去,不知能不能再见到你,但我希望将来如果有一天,你因为听见这卷录音带,而想为我复仇的时候,我要你听听我的声音,回忆起你爱我的心,我不要恨人,我只想爱你,爱着你就好。”泪水刺痛她的眼睛。“我不要你再杀人……”

  “旭日……”

  “爸!不要!”汤定桀大喊,见到汤競声举起手枪对准太阳穴。“不要啊!”

  “砰”地一声,汤競声全身顫抖地睁开眼。没死?或者下地狱?他茫茫然地瞪视着费璋云背对的身躯,亲儿定桀冲上前夺下他手里的枪。

  他真的没死?

  “没装子弹——”汤定桀心悸犹存地拿着那把空包枪。怎么可能?为了希裴,他曾经杀人不眨眼过,他真愿意放过始作俑者?

  “一笔勾銷了。”费璋云闭了闭眼,凝视韦旭日的黑眸蒙上一层薄薄雾气。“对我的恩、对我的仇,从现在开始一笔勾銷了。”

  “璋云……”韦旭日揪紧他的衣角,低语:“谢谢你——”

  费璋云轻扬着眉,刮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我们之间还有五十年要熬,我可不想下半辈子让你送牢饭。”

  头也不回的,他搂着韦旭日的腰,走出董事长室,关上那扇恩仇之门。

  “新的开始。”他许下誓言。

  “度假?”旭日抬起脸。

  费璋云随意地点头。“事情都解决了。费家在山上有一棟小木屋,每星期都有人上去打扫、补充食物什么的,你只要带几件御寒衣服就够了。”

  “就……就我们两个人?”韦旭日的脸蛋逐渐呈粉红色泽。

  “现在担心闲言未免太晚了。从你搬进我房里开始,恐怕宅里上下全当你是我的女人了。”

  “我……我……”粉红色迅速转为艳红。“我不担心闲言,只是我很久没有度过假了。像我们以前跟爹地、妈咪度假那样?”

  斜靠在门旁的费璋云一僵,随即放柔声音。“就像以前一样。你可以尽情地玩,或者我们可以把时间消磨在床上?”

  “你……”韦旭日的头愈垂愈低,小声地低语:“別这么露骨的说话。”

  “害臊吗?”他走进来,轻笑:“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除了夜晚,在宅子里几乎没有独处的机会,上山玩个七、八天也好。”他执起她的右手,俯头一一亲吻她的手指,哑声:“等你一开刀,我禁欲的日子可就来了。现在不好好满足我,不怕我愉腥?”

  “嘻。”

  他扬起眉,拭去她脸颊上的白粉。拉她贴紧他的身体。“我偷腥有这么好笑吗?”

  “劉伯……嘻,劉伯告诉我,他会不分晝夜监视你……”她吃笑着。

  “嘖,那个胳臂往外弯的老小子。”当他真会愉腥似的。

  “別骂劉伯,他是好心嘛。”她悄悄环住他的腰,顺着他的口气,好奇问:“你打算偷腥的对象会是谁呢?”幸福。如果这就是幸福,能不能永远持续下去?

  “丰腴。”他毫不考虑地编道,轻轻刮过她的颊。“起码,別再要你这种骨瘦嶙峋的女人。晚上抱着你像在抱空气似的,脸颊太瘦,身子像排骨——”修长的指尖顺着她的颊,划起她的嘴唇。“你的嘴太小,亲你像是可以一口咬掉你似的——”他缓缓俯下头,满意地看见韦旭日乖乖闭上眼,嘟起桃红的唇——

  一把菜刀乾净俐落地挡在两张嘴之间。

  “拜托!这里是廚房!我二廚汤姆还在这里,要肉麻能不能到別的地方去?”

  第十章

  “好冷。”韦旭日发着抖,上下又蹦又跳的。

  “过来。”费璋云轻笑,看着她全身包得跟小企鵝似的迟缓地靠近他。

  “为什么我们要在大冬天上山度假?”韦旭日投入他温暖的怀抱,不满地皱起眉头。“奇怪,我穿得比你多,为什么你这么暖和?”贪恋地把脸埋进他的胸前。

  真的好暖。

  “回小木屋去。嘖,瞧你鼻头都冻红了。”

  “不,现在不要。”韦旭日紧紧环住他的腰,闷闷地嗯嗯哼哼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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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韦旭日鼓起勇气抬起脸,随即一双手掌温暖地贴着她冰凉的脸颊。“你……我一直想问,你……爱那个女人吗?”

  “谁?”

  “就是……那个跟你曾经上过床的女人。”她咬着下唇,小声问。

  费璋云眉峰聚起。“女人?”

  “你忘了吗?在我们相识之前,你曾跟其他女人……上床。”她困难地吞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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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说,九年间几乎没有可值得记忆的事。他的记忆几乎可以从韦旭日出现后算起。

  但——

  很明显地,有人喝起醋来。

  “你……有什么好笑的?”她不懂。这个问题放在心头好久了。

  “我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她了?可是……你跟她上床,不记得她,可是我记得你。”

  “你当然必须记得我。”费璋云严厉说道:“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会是最后一个,你只能记得我。”

  “而你却不记得她?我……不懂,不记得她,为什么要跟她上床?”

  “旭日,过去九年来我行尸走肉,没什么值得我回忆的。如果没有你出现,我会继续行尸走肉下去,那些女人是投怀送抱的,于我是毫无意义的。”坦白说,偶尔在她们身上看见希裴的影子外,真的毫无印象存在。

  韦旭日盯着他,咬着唇。“我……没有权利要你守身如玉。过去九年,我跟死没两样……只是我不由自主地妒忌,不是存心的……以前偷偷守着你就好,现在却想一辈子缠着你……我很贪心吗?”

  “我喜欢贪心的女人。”费璋云搂住她的腰。“想让我开始守着一个女人,就得先养胖自己。或者,我们可以进屋,让你表现一下你的霸王硬上弓?”

  “我要待在外头。嘻,有你当火爐靠,我不怕。”韦旭日黏紧他的身体。她是听惯他恶毒犀利的言辞。他的甜言蜜语还须进修,但话中的真心真意是错不了。

  费璋云厌恶地哼了一声,拉开长外套,让她躲进来取暖。

  是谁在大冬天里建议上山度假的?

  “结婚?”

  韦旭日差点嗆住,随即赤色爬上脸颊,成了热呼呼的脸蛋。除了头一天在外头吹冷风外,大部分时间是留在屋內厮磨,然而她玩得很开心,九年来没这么开心轻松过。

  但,结婚?

  “你不同意?我以为我认识的旭口是相当保守的;既然自愿献身给我,应该是打算嫁给我的。”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费璋云心不在焉地玩弄手中棋子。

  他的上身只穿薄薄一件衬衫,没扣上鈕釦,露出泰半的胸膛,天蓝色牛仔裤的拉链也是半敞开的,赤裸的小腹若隐若现——

  韦旭日瞪着他的身体,失了一会儿神,忽然瞥见他嘲弄的神情。

  “我……我没在看你……”红晕加深,努力辩解:“我只是……只是没,没看过二十八岁男人的身材,好奇而已……”

  “没看过?那你昨晚、前晚,甚至过去一星期的每个晚上都在看些什么?我以为你学会了《李氏出嫁记》里的霸王硬上弓,胆量多多少少应该大了些。”

  “我没有霸王硬上弓……是你扑上来的……”为什么老拿这个话题取笑她?

  他扬扬眉,看了一眼棋局。“我让你主动脱衣了?”

  “没有……”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自当柳下惠的。吃马。”他吃掉她的“马”。“我会负责,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