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凝
早在她八岁的时候,他就爱上她了!?
拜托!八岁大的臭奶娃哪有道理让他爱得死去活来?
哼!说谎还不懂得打草稿的臭男人!
明明就是爱上她早死的妈,
就因为她长得跟妈一个样,他才娶她的吧——
这本来就是单纯的男婚女嫁,
可现在这关系好象愈搞愈乱了说,
她到底应该叫他honey,还是叫爹地呢?……
看来长得漂亮的女人果真没大脑!
他早说得一清二楚了,就是爱她才娶她的嘛!
“看得到,吃不到”的惨状熬了十年,
他的“身”与“心”早就被折磨的一点精神都没了,
好不容易名正言顺地总算可以振振雄风,
她竟然还问他,他到底比较爱谁!?
我咧!多说无益,那就——
直接以”行动“来表示了!
第一章
圣保罗教堂
一长排的白色名贵礼车停在教堂广场,观礼嘉宾们的座车也清一色是名贵车种,放眼望去,唯有各电视台派出的采访车是属于普通级的车种,由这非凡的排场和声势看来,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正在举行婚礼的绝非一般的市井小民
教堂大门口站着多位西装笔挺的保镳,门禁非常森严。
被挡驾的各电视台和报章杂志的记者,只能望门兴叹。
无法实况报导这场世纪婚礼,大家都扼腕不已
要知道,今天的新郎倌可是鼎鼎大名的阎氏集团总裁——阎飞,这个年仅三十、富可敌国的青年企业家,其雄厚的财力足以颠覆整个东南亚股市。
财势雄大的阎飞,作风却一直非常低调,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神秘,他不但从不接受媒体的访问,其真面貌也从来不曾出现在任何报章杂志上。
据闻,曾有一家靠山颇强的杂志社,一意孤行地刊登阎飞的近照,结果,该期杂志全被人收购后付之一炬,没有一本有幸落人读者手中。
而在那之后不久,该杂志社的老板就换人做了。
可想而知,这一切都是冒犯了阎飞之后必然的下场。
然而,就算人们有这样的揣想,也没有实际的证据,所以,根本就拿他莫可奈何。
不只这一件事,关于阎飞的传说还有不少,尤其是他经商的手段,更是令人畏惧臣服,综合这些传闻、可以知道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对敌手非常狠酷无情的人。
然而,这样一个冷血诡邪的男人,现在要结婚了
无怪乎整个媒体都为之耸动。
大家都想知道——
是怎样的女人有那个能耐绑住他
庄严的教堂内,来宾们引颈盼望,好奇的目光紧盯着门口。
身着一袭白色婚纱的新娘子缓步踏上红地毯,顿时引起人们由衷的赞叹。
薄薄的头纱丝毫掩不住她美丽的容颜,她有着细致完美的五官,如婴儿般吹弹可破的柔致雪肤,而且,她看起来非常年轻,娴雅的神态中带着一股天真而纯稚的气质,看来就像一个未成年的美少女。
然而,婚纱底下那副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段,却在在显示了她是个成熟的女人。
她真是非常非常的美丽
也只有这样的绝色美女,才配得上阎飞那样出色的男人吧
来宾们个个目不转睛,全被夏荷心绝世的美貌慑去了心魂。
站在神坛前的准新郎,不禁微恼地拢起了俊眉,对于人们投射在新娘子身上的惊艳目光,深感不悦。
他不愿跟别人分享她的美
她是他一个人的
他对她的独占欲非常强烈,他要荷心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人。
“阎飞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夏荷心小姐为妻,一生一世爱她、尊重她、珍惜她,无论贫富、健康与否,矢志不渝?”主婚的神父念完祈祷文之后,依照仪式如此问他。
“我愿意。”阎飞想也不想地给予铿锵有力的回答。
他当然愿意娶她
打从她还是个八岁小女娃的时候,他便已经认定她是他今生的新娘。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足足十年了。
“夏荷心小姐,你是否愿意嫁阎飞先生为妻,一生一世爱他、尊重他、珍惜他,无论贫富,健康与否,矢志不渝?”
“我……”新娘子咬住下唇,眼中掠过极为复杂的神色。
嫁给他,是她从小到大的心愿。然而,在得知他曾经对她做出那些不可饶恕的伤害之后,她还能一心一意的爱他吗
不!她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全心全意地爱他了。
她开始恨他,恨他在她年幼的时候,就狠心夺去她的幸福。她之所以年纪小小的就成为孤儿,都是他害的。
他害死了她的亲生父母
而此刻,她会与他双双站在神坛之前,也是出于无奈,因为她知道,阎飞早巳认定她是他今生的新娘,就算她说不愿嫁他,以他的个性,他也绝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她只好被迫表面上妥协了。
“我……愿意。”她轻声回答,细柔的嗓音宛如天籁般悦耳动听。
阎飞却敏锐地听出她的回答中带有一丝犹疑,他不由得眯起深思的锐眸,眼底有着困扰和不能置信。
犹疑
错不了,他感觉到她在说愿意前,的确有过一丝犹疑。
只是,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十年来,他给她无尽的关爱,把她当作心肝宝贝似的呵护着她、宠溺着她,而她也打一开始就知道,她今生注定要成为他的新娘,他等她长大等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今日的婚礼。
这—切是早已规画好的,向来乖巧柔顺的她也从来没有反对过,所以,他不懂为什么她会在最后一刻有所犹疑
其实,不论犹疑与否,新娘子最后还是回答了愿意,婚礼丝毫不受影响地顺利进行,他实在没必要太在意才是。
然而,就因为他实在是太爱她了,所以,对于她瞬间的犹疑,他才会如此的紧张和在意。
他可不希望婚礼上出了什么状况
他害怕他的小宝贝会从他的怀中溜走……
为新娘子套上戒指的时候,他发觉她异常冰冷的小手颤抖得厉害,这令他眉头紧拢,眉宇间露出担忧之色。
他的小宝贝真的很不对劲
“我正式宣布你们为合法夫妻,愿主赐福你们。”神父诵着,宣布礼成。
阎飞轻搂过新娘子的纤腰,在她粉嫩的红唇印下一吻。
“荷心,我好高兴,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
听到他充满爱意的低喃,在他怀中的佳人不由得浑身僵硬了。
夏荷心闭上眼睛,心里苦涩极了,能够嫁给自己所爱而又如此深爱自己的男人,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吧?照理说,她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女人……
然而,现实却没有这么美好。
没有人能了解此刻她的心是多么的痛苦。
她彷佛正置身在北极千年寒冰的掩埋下,同时又被炽烈的大火焚烧着,两种极端的痛苦放肆地撕扯着她。
这是因为——
她深爱她所嫁的这个男人,但是,她也对他恨之入骨啊
* * * * * * * *
当晚,婚宴圆满结束之后——
阎飞迫不及待地抱着他恬静不语的新娘子回到新房里。
“荷心,你快累坏了吧?”
他低头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那精致的彷如上帝特别雕琢出来的五官,美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我……我先去换件衣服。”夏荷心避开他炙热的目光。
拿了一件睡袍,她匆匆躲进卫浴间里。
她心里乱纷纷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今早陈嫂对她说的话,那番话勾起了她尘封的记忆,也勾起了她对阎飞的仇恨……
夏荷心,阎飞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凶手
你父亲的公司被他整垮,走投无路之下跟黑帮挂勾,以至惹来杀身之祸
你母亲更是惨死在阎飞手中!难道你忘了吗?当年八岁的你,亲眼目睹阎飞杀了你母亲,你怎么能够忘了呢?你又怎么能够嫁给你的仇人呢
他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你不但不能嫁他,你还必须把他杀了,血债血偿
从卫浴间出来后,轮到阎飞进去,房里只有夏荷心一人,她悄悄地将陈嫂今早递给她的一把刀子藏在枕头底下。
坐在床沿,她的心狂乱不安地疾跳着。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胆量动手……
“在想什么?嗯?”阎飞低沉的嗓音近在她耳际。
“没……没什么。”夏荷心胸口微颤,拾起眼,怔怔地望进一双阗黑的幽眸中。
“宝贝,我想吻你。”阎飞俯身向她欺近。
夏荷心还来不及反应,娇艳的菱唇已被他狠狠地吻住。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瞳,这是阎飞第一次这样吻她
一直以来,他总是会不时亲亲她的额头和脸颊,但,他从来没有亲过她的嘴唇,这是第一次!而且,不同于他以往亲她脸庞时的温柔和点到为止,他此刻显得非常的狂霸急切。
他近乎饥渴地吮吻她,贪婪地反覆摩挲她柔嫩的唇。
他湿热的舌头侵入她口中,狂野地翻搅。
夏荷心被吻得喘不过气来。
她开始有点儿明白,他以前的温柔全都靠他发挥强大自制力压下他的狂野而成的,这个男人绝不是温驯的绵羊,他是一头极具掠夺性的野豹,一直非常有耐心的等待时机成熟。
她知道他等她长大,足足等了十个年头
十年了,她不再是个小女孩,她已经长大,成为他的妻子了……
妻子?哦不,不是的!她跟他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她不能忘了自己所肩负的复仇使命。
今晚,是她的洞房花烛夜,也是她手刃仇人的大好日子
“荷心宝贝,你知道吗,我想要你想得快疯了!”阎飞结束了长长的热吻,气息不稳地低喃着。
“我知道你很疲累了,我应该让你早点儿歇息的,可是,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现在我一刻都不能再等了,我想要马上跟你合而为一……”
他喃喃倾诉着爱语,大手不停地爱抚着她柔软的身子。
夏荷心轻咬着唇,因他急切的言辞和举措而羞红了脸。
“宝贝,放轻松,不用紧张。”他双于攫住她纤细的香肩,略一使力,便把她压在床上。他迫不及待地掀起她的睡袍,露出她光滑洁白的美腿。
夏荷心慌乱地按住睡袍的下摆,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似的。
“乖,让我好好的看看你。”阎飞轻哄着她,语调轻柔魅惑,一双大手却强势地继续掀高她的睡袍,不容她反抗。
睡袍底下曼妙的身段,令阎飞那双黑眸急遽染上浓浓的情欲。
他微眯着眼凝看她,覆盖着她私密地带的白色丝薄小底裤,款式简简单单,但是,看起来却非常的性戚诱人。
一想到待会儿自己要亲手把它脱下来,他浑身的血液就沸腾了起来。
他缓缓撩高睡袍,煽情的气氛愈来愈浓郁。
尽管他很想一口把她给吃了,但,他还是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欲望。
既然他有耐心等了她十年,现在,他更应该慢慢地品尝她。他要挑起她深沉的情欲,给她最美好的第一次……
他俯下头,烫人的唇办魅惑地亲吻着她的肌肤,一路往上进袭。然而,在觑见那碍事的胸罩时,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以后睡觉的时候,别穿这玩意儿了。”他扯了扯她的胸罩,随即解开扣子,释放她那双浑圆饱满的雪峰。
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暴露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夏荷心不禁粉颊潮红,羞得不敢睁开眼,紧张的情绪令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根本不会知道,自己一双起伏微颤的雪乳,看在他眼中是多么诱人。
阎飞喉间发出压抑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紧接着,她羞涩的蓓蕾被他含入口中,辗转吮吸逗弄。。
天哪,为什么会这样
她觉得脑袋好昏沉,身体热得像发高烧似的,四肢瘫软乏力,娇弱地任由他摆布。这一瞬间,她什么都不去想,情愿依从人类最原始的渴望。
她的身体渴求他更进一步的抚慰……
“宝贝,你已经为我准备好了,我可以彻底的疼爱你了。”阎飞从她小穴中撤出沾满蜜汁的长指,噙着一丝笑意,缓缓地褪下她的底裤。
夏荷心不由得屏住呼吸,背脊窜过一阵颤悸。
他褪去她底裤的动作和神态,邪恶的令她头皮发麻。可在惊悸中,却又带着一丝真真切切的亢奋之倩——
她闭上双眼,感觉到自己虚软乏力的大腿正被他大幅度拨开,这个充满期待的姿势,使得她火热的小穴不受控制地淌出更多花蜜。
未经人事的她,本能地体会到某种深沉难熬的空虚感,她也懵懵懂懂地感到,他能够为她驱走这空虚感,能够填满她。不但是她的身体需要他,她的心也渴望着他
因为,她爱他,她爱他啊……
打从她八岁那年,他突如其来地介入她的生命时开始,她便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这个无微不至呵护着她、宠溺着她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命运让她在爱他的同时,也非恨他不可
夏荷心紧闭着眼,对於自己不得不采取的报复行动,感到痛苦极了。
阎飞太沉醉于即将占有她的喜悦,丝毫没有察觉近在眉睫的危险。他迅速除去身上的所有束缚,火热硬挺的男性正蓄势待发:
缓缓降下身子,他激烈地吻住了她的唇,同时巧妙地摆动臀部,让他的欲望中心准确地摩擦着她的私密处。
“唔……”天哪,他那儿……跟他的手指完全不一样
夏荷心惊喘了下,有点被那不寻常的火热坚硕物吓到。
镇定点儿,不能乱了阵脚!她连忙凝住心神。
快动手吧
趁他此刻毫无防备,正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这个男人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元凶,她要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如果她再举棋不定,就会真的成为他的人了。
不!若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原谅她跟仇人结合的。
而且,她也不会允许自己那么做
于是,就在阎飞正要一举进入她身体的当儿,夏荷心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利刀,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刀锋没入他体内的瞬间,她清楚地觑见他眼中的震撼。
成功地伤了他,她的心却痛苦地揪成一团……
* * * * * * * *
“为什么?”阎飞咬牙问道。
挨了一刀,与其说是吃痛,不如说是吃惊来得更加贴切。
他作梦也想不到,他疼爱了十年的小宝贝,竟然会在新婚夜刺杀他!?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阎飞沉痛地瞅着她,鲜血白他的伤口流淌而下,但他完全不予理会,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
夏荷心面无血色,颤抖的双手仍握着染血的刀子。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她双目含恨,激动地反问,“为什么你要杀死我妈妈?你说!你说啊!”
阎飞一怔,俊脸闪过各种表情,惊讶、愧疚,悔恨,不安皆有。
“我……”他挥掉一瞬间的软弱,换上强悍的口吻,“荷心,你在胡说什么?是哪个浑蛋在你面前搬弄是非?该死的!告诉我究竟是谁,我要剥了他一层皮!”
十年前的事,他以为已经随着死去的人深埋土里了。
当时,八岁的荷心受了很大的冲击,把目击的情景忘得一乾二净。
从此他把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为了让她过着正常快乐的生活,他甚至处心积虑地安排了背景良好的养父母给她。
没想到,那不堪的往事这时又被掀了出来。
“没有人搬弄是非,这些都是事实!”夏荷心声线颤抖地说道,“你杀了我妈妈,我亲眼目睹你开了枪。”
“你记起以前的事了?”阎飞眸光一沉。
“怎么?你要杀了我灭口吗?”夏荷心讥讽道。
闻言,阎飞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她竟然以为他会舍得伤害她
“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绝不会伤你一根寒毛的。”他幽邃的瞳眸,闪着坚定的深情。
“你爱我?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夏荷心不想听他肉麻兮兮的爱语,所以她仰头大笑。
“这不是笑话,是真心话!”阎飞咬牙强调。
必要的话,他会把心掏出来,让她知道他有多爱她。
夏荷心止住了笑,咄咄逼人地诘问:“爱一个人,会狠得下心害死她的双亲,让她变成孤儿吗?”
“荷心,你听我解释……”事情太复杂了,绝非三言两语说得清。
“你还想狡辩?”夏荷心冷笑地打断他的话,“就算当时我只有八岁,也知道是你杀了我妈妈!就算你有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了。我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杀死我妈的那一枪,是你开的!”
“荷心,当时……”
阎飞顿住了,当时,那致命的一枪确实是他开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他还能说什么
见他哑然无言,面有愀色,夏荷心就更加肯定,他是杀死她妈妈的凶手。
她用恨之入骨的目光忿忿地瞪着他,然而,觑见他腰间的伤口不住地流出鲜血,她的心却倏地揪紧,隐隐作痛。
她连忙调开视线,不,她不能对仇人心软
就算她以前爱过他,今后也只能恨他,不能再为他牵动情思。从现在开始,她必须斩情断爱,把他占据在她心底的身影连根拔起
“你是什么时候记起以前的事情的?”阎飞用手按住伤口,黯然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夏荷心一脸戒慎,握紧了手里的刀子。
阎飞深深地叹了口气,“荷心,把刀子放下,你先不要激动,以前的事我会慢慢的向你解释。”
“不要!我恨你,你说什么我都不要听!”她握刀的手簌簌发抖,闪着冷芒的刀锋始终指向他。
一如她满腔的怨恨,都是针对他
接触到她充满恨意的目光,他勾出一抹惨然苦笑,“如果杀了我,你心里会好过一点,那么我愿意让你杀一千遍、一万遍。”
第二章
夏荷心浑身一颤,很难不被他的深情感动。
“死在你手里,我无怨无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杀了我之后必须面对的法律制裁?荷心,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不忍心让你受牢狱之灾。”他诚挚地说。
“住口!你不要说了!”夏荷心受不了地叫道。
“荷心,听话,把刀子放下。”他温柔坚定地劝说。
* * * * * * * *
“不!我要跟你同归于尽!”她颤抖地举高了刀子。
“荷心,你还年轻,不要冲动地做出会令你后悔一生的傻事!”他低喝。
虽然他受了伤,却还不至于丧失反击的能力,其实,他大可以强硬地夺走她手中的刀子,但,考虑到她当下的情绪非常不稳,他不想进一步刺激她,更不想在轻举妄动下伤了她。
所以,他什么都不敢做,只能努力劝她冷静下来。
“荷心,你先把刀子放下,我会把以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你听,你听完之后,如果还想要我的命……”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蓄满深情的眸光定定地锁住她苍白的小脸。
“那你会怎样?把脖子伸出来让我砍一刀吗?”她讽道。
“不,荷心,我不会让你的手沾上血腥。”他盈满情意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哼!血债血偿,不然还能怎样?”她冷冷地说。
“你若想要我的命,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一句话,我向你保证,用不着你亲自动手,我就会从此自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沉重地许下承诺。
“骗人!”夏荷心啐道,漂亮话人人会说,她才不相信他真的会为了她轻舍性命。他八成是在演戏,她绝不能上他的当
“我是不是骗你,很容易证实。”只要她一句话……
“你!”夏荷心慑于他沉痛认真的神情。
老天,他不会是说真的吧
他脸上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哀痛之色,夏荷心蹙眉瞪视着他,突然问,她明白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绝对认真的。
“荷心,我是这么的爱你,要是你恨我到要置我于死地,相信我,我绝对会比你更痛苦,所以,你若要我死,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他一字一句沉痛万分地说。
听到他这么说,夏荷心的心都快被他揉碎了。
她困难地吸了一口气,急促地说道:“你住嘴!我不想听这些有的没的。我……”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消逸了。因为,说实在的,她也不知自己真正想要对他怎样
她是应该恨他,恨不得能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是,在捅了他一刀之后,她心里却痛苦极了,他不断流失鲜血的伤口,还有他咬牙强忍痛楚的神情,都令她好心痛、好心痛。
伤了他,她的心也在泣血,她的灵魂也在悲咽啊
再怎么样,她都没有办法再刺他一刀,她办不到
她看着手里的刀子,惨笑地任由它跌落在地上……
“你杀了我至亲的人,我……我只捅你一刀算足便宜你了,以后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和你之间从此恩断义绝!”撂下这句话,她便要下床。
“荷心,不要这样!”
阎飞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放手!”她用力地挣扎,视他如洪水猛兽。
见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大有不惜扭断自己的手腕,也要挣脱他掌握的决心,阎飞难过地松开手,他无法忍受失去她,但他知道她去意已决,此时强硬阻挠只会令她更加痛恨他。
他一放手,夏荷心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阎飞眸中翻搅着对她的爱恋和执迷,低嘎地道出狂霸坚定的决心——
“荷心,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终有一天,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
* * * * * * * *
伤口一包扎好,阎飞便挥手赶走医生。
虽然那一刀没伤及要害,但,延误就医导致大量失血,令他的脸色显得苍白疲惫,换作一般人,早就瘫在床上了,他却还顽强地撑着,对围在床前的一伙人下达命令。
此刻,站在他跟前的有四个人,个个面露忧色地看着他。
新娘子在新婚夜逃走,还胆大包天的刺了他一刀,这……这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见阎飞俊脸上笼罩着一股阴郁的煞气,大家都心惊胆颤,害怕被他的怒火波及。
“王管家,我要你传令下去,叫家仆们噤口,令晚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谁要是在背后嚼舌根,就叫他卷铺盖走人,而且,我绝对会确保他在三年内找不到工作。”他阴冷地说道。
“是!”
“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是!”老管家如获特赦地松了一口气,必恭必敬地告退。
阎飞继而将目光落在杨天义夫妇的身上,他们是荷心的养父母,名义上是他的岳父岳母,实际上却是受他摆布的棋子。
十年前,杨天义是跟他有生意来往的一间小公司的老板。
阎飞看中他的忠厚朴实,跟太太李洁的感情很好,婚姻生活相当美满,美中不足的是婚后多年膝下犹虚,于是,他以帮助他在商场上扩展版图为条件,要求他收夏荷心为养女,并且竭尽所能地为她营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杨天义不是贪财爱势之人,所以当时并没有一口答应他。
然而,当阎飞将八岁的荷心带到他们家时,杨天义的太太一眼就喜欢上荷心,加上听阎飞诉说荷心悲惨的遭遇后,李洁更是紧紧地把小女孩拥入怀中,当下就决定收留她。
阎飞没有看走眼,他们夫妇是好人,荷心在杨家过得很好。
这十年来,杨天义和李洁是真心的把她当作亲生女儿般疼爱,这也是为什么阎飞必须施加某些压力,来胁迫他们履行当初的协定,让甫满十八岁的荷心跟他结婚……
“妈,别难过了。”觎见李洁不住地拭泪,知道她是真心在关心荷心,他不由得放柔了声音。
“阎先生你……”李洁错愕地抬起眼,那一声妈,她没听错吧
她不是不知道,她和丈夫只是阎飞为夏荷心选中的挂名父母,名义上是他们收养了荷心,实际上,有关荷心的一切事宜,从一开始就是由他全权作主,而他要名正言顺的娶她,所以,才把他们夫妇俩当作是一段过渡期的桥梁——
像他这样高高在上又狂傲冷酷的人,怎会甘心认他们这对平凡的夫妇作岳父母呢?况且,荷心又不在,他实在没有必要这样演戏。
可是,他那声妈,却叫得充满了感情似的……
“妈,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一直叫我阎先生,外人听起来会觉得很奇怪。”阎飞语气平缓但坚定地说道。
“我知道了……”李洁嗫嚅道。
“要嘛你就叫我小飞,或者飞儿什么的。”
听到他这么说,不但李洁一脸尴尬,根本叫不出口,杨天义也是不知所措,就连事不关己的赵衍,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同情的苦笑。
这样一个大人物,谁敢冲着他叫小飞、飞儿
有资格叫他小名的,除了他父母恐怕就没有其他人了,而他父母早巳不在人间,所以说……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阎飞不悦地攒紧了浓眉。
伤口传来一阵痛楚,令他五官扭曲,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阎,你还是先歇着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了。”他的得力助手赵衍,看不过他如此硬撑,冒着被他怒斥的危险开口劝道。
“赵助理说得对。”杨天义小心翼翼地开口,他一向称阎飞为阎先生,不过,阎飞说得没错,现在他们结成了亲家,维持这样的称呼未免太不合理,万一让别人听到又会大作文章了,所以,他决定模仿赵衍对阎飞的称呼。
“阎,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你自己的身体养好,至于荷心那孩子……”
“荷心只是小孩子脾气,她一定是还没做好迎接婚姻生活的心理准备,才会干出这种傻事!”李洁急急接口,“阎,你大人人量,不要跟她一般见识,给她一段时间,她一定会回来认错的。”
阎飞不以为然地抿丫抿唇,因为李洁并不清楚事情的复杂性,所以才会乐观地认为夏荷心会主动回来。
“爸,妈,你们大可放心,我这么爱荷心,就算她再怎样对我,我也断然不会跟她计较的。”他诚挚地说道,“我只希望她回来。”
杨天义夫妇对视一眼,见女婿不记恨,才梢稍放下心头大石。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们答应。”阎飞接着说。
“一家人无须客套,你但说无妨。”
“如果我猜得没错,荷心迟早会联络你们。”她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对于养育了她十年的再生父母,她绝不会就此不闻不问。
“这你放心,我们知道要怎么做。一旦有她的消息,我们会立即通知你,而且,我们也会竭尽所能的劝她回来。”杨天义说道。
阎飞拧眉苦笑,“问题是,我不认为她肯回来。”
“事情真有这么糟吗?”李洁一脸忧虑。
阎飞沉重地点点头,喟道:“她对我有很深的误会,她说过不想再见到我,而她应该知道,只要她一回娘家,我就会上门找她的,所以我相信,为了避免再跟我碰面,她一定躲起来了,就算她会打电话回家,恐怕也不会透露她的行踪。”
“那你希望我们怎么做?”杨天义相信,接下来要怎么做,阎飞心中已经有谱了。
“我会安排专人在你们家安装电话追踪器,一旦荷心拨电话回家,即使不说她在哪里,我们也可以透过追踪器查到她的下落。”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他心爱的宝贝,他不惜动用所有的资源和人脉。
“这……”不会吧?电话追踪器?那不是对付歹徒才需要用到的器材吗
捕捉到杨天义夫妇脸上一扫而过的惊愕表情,阎飞挑了挑眉。
“我想,岳父母大人应该不至于反对才是。毕竟,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荷心好。她现在到底在哪儿,跟什么人在一起,有没有危险……我们都不知道,万一她遇到坏人,遇到危险那怎么办!?”
说到最后,他的眉心都纠结成—团,黑瞳布满了忧虑。
荷心从小到大一直处在他的严密保护之下,以致她就像个孩子似的,对外面的世界毫无戒心,更不会懂得人心有多么险恶。
想到这里,他恶劣的心情犹如雪上加霜,俊脸异常的阴郁骇人。
“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也希望尽快找到那丫头,一切由你作主就是。”杨天义识相地附和道。
李洁也无异议地直点头。
十年来,阎飞对荷心用情之深,他们夫妇全看在眼中。
他们深信,他比任何人还要关心那丫头,他所做的一切也全足以她的福祉为出发点。
“那你们回去吧,电话追踪器的事,马上会有人去安装。”阎飞也不再客套,“有什么需要你们配合的地方,我会再知会二位。”
岳父母走了之后,房里只剩下阎飞和助手赵衍。
“好了,终於轮到我了。”赵衍故作愉快,试图将周遭凝重的气氛弄得轻松一点。
然而,阎飞的脸色却一点也没有和缓的迹象。
“赵衍,你的心情很好是吗?”他阴沉地攒起眉头,眼中的煞气令人胆寒。
“没有、没有。”赵衍连忙否认,他还不想这么早就蒙主宠召哩,“我没有心情很好,相反的,我心情沉重极了。夏小姐没有回来,我的心情就不可能会好得起来。”
“哼!”阎飞冷冷一瞪,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在这个非常时刻摆出碍眼至极的愉悦表情。
赵衍被他瞪得头皮发麻,“阎,现在是用人之际,看在我忠心耿耿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让我将功赎罪吧!我保证,你吩咐的事情,我一定竭尽所能去完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是,阎飞仍嫌他嘴角那抹笑意很刺眼。
“赵衍,你有要好的女朋友吧?你信不信,我有个很好的方法可以让你体会到我现在的心情?”他威胁地挑了挑眉。“如果你女朋友突然失踪了,你说,你还笑得出来吗?”
听到这样明显而恶劣的威胁,赵衍顿时浑身直冒冷汗。
“阎,你别吓我,我心脏不够强壮,阿湄如果出了什么状况,我恐伯会承受不了耶!”他垮着脸,连苦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怎么?对我的处境感同身受了?”阎飞冷声问道。
“感同身受,绝对感同身受!”他点头如捣蒜。
“这还不够。”阎飞不耐地拧着眉,“我还要看到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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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简短地交代任务,只见赵衍不住地点头。
赵衍是他最信任的左右手,交给他的任务不论私事或公事,都足最为重要的。而当下,在阎飞心目中,再没有什么比找到夏荷心更为重要的事了。
冲出阎家,夏荷心也知道自己的家是回不去了。
她不想再见到阎飞,爱恨恩怨,已经耗竭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的纠葛。她要走得远远的,不要再见到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人。
可是,她能走到哪儿去呢
世界这么大,她这时才发觉,脱离了那个一直呵护她、宠爱她的男人,她竟没有一个立足的地方
有家归不得,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幸好,当她茫茫然地伫立在漆黑的街头时,她的救星出现了。
“陈嫂?我……”她一开口就哽咽住,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我为死去的妈妈报仇了。”
“嘘,别哭了,夏小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其实,陈嫂特地守在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了,为的就是要在第一时间听到阎飞的死讯。
“我不知道,我不能回家了,阎飞会找到我家去的。”
“阎飞?你不是说已经报仇了吗?难道你没把他杀死?”陈嫂露出既错愕又失望的神情,亏她在荷心耳边说了那么多谗言,以为这下铁定可以借刀杀人,把她恨之入骨的阎飞送到地府,结果……
“我……”夏荷心摇头,眼泪落得更凶了,“我用你给我的那把刀子,刺了他一刀,他流了好多血,我好怕……”
“你怎么不乾脆多捅他几刀,直接送他上西天!?”陈嫂目露凶光,口气恶狠狠地。
“陈嫂……”猛然见识到陈嫂不同于平时温和慈祥的神态,夏荷心心底一惊,不知所措地觑着她凶恶的面孔。
陈嫂意识到她困惑畏惧的眸光,假意叹了一口气。“唉,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他可是杀死你母亲的仇人哪,怎么不多捅他几刀呢?”
“陈嫂,我……我真的办不到……”夏荷心颤抖地说,他不但是她的仇人,也是她深爱了十年的男人啊,要不是她当时把心一横,恐怕连那一刀也下不了手啊
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受伤后血流不止的样子,她的心就阵阵抽痛。
她承认自己很没志气,但,她是真的不想报仇了。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她不该那么冲动,更不应该使用暴力手段。如果真要为死去的母亲讨回一个公道,她应该诉诸法律才是,而不是这样捅他一刀……
“算了,现在别说这些了。”陈嫂打断她乱纷纷的思绪。“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你剌伤了阎飞,被他捉回去可不得了。”
她茫然无助地睁着大眼,“我没地方可去。”
“既然这样,你就到我那儿落脚吧。”
“谢谢你,陈嫂。”夏荷心满怀感激,有人肯收留她,真是太好了。
“走吧!”陈嫂却在心底暗忖,既然阎飞还没死,那留着夏荷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陈嫂摆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双眼却闪着强烈的恨意。
阎飞,你等着
第三章
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夏荷心了无睡意。
她之所以辗转难眠,不是因为这床板太硬,也不足因为棉被太薄,更不是因为这房子太简陋,而是……唉,她不想承认也不行,她实在足太担心阎飞了。
不知道他的伤势有没有什么大碍……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矛盾的无可救药,捅他一刀的是她,现在她却拚命的为他担心。她甚至忍不住双掌合十,偷偷的祈求上天保佑他平安无事。
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她的仇是报了,但她知道自己绝不会快乐的,相反的,她会陷入悔恨的深渊,让痛苦不断地啃蚀她的灵魂……
单是想像那种蚀骨的痛苦,她就觉得生不如死。
她已经爱了他十年,没有办法突然停止爱他。
从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时,她便一点一滴的爱上对她呵护备至的阎哥哥,她以为会这样深爱他一辈子,然而,为什么上天竟残忍地令她在婚礼的前夕,奇迹般地恢复以前的记忆
为什么?这太残忍了
浑沌的脑袋像是被利斧劈开,一幕幕往事全都清晰无比地窜出来。
她记起她原本的家庭,她的亲生爸爸很疼她,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她高高举起,让她跨坐在他的颈背上,然后爸爸便不停地转圈子逗她,
而她就开心地咭咭笑着,直到妈妈催他们父女俩吃晚餐。
她还记得妈妈煮的饭菜好香、好好吃
一家人同桌吃饭,欢声笑语总是不绝于耳。
爸爸凝视着妈妈的眼光也好温柔,每当小小的她觑见爸爸张开双臂将妈妈拥在怀里,她就会不甘被冷落地拚命挤到他们中间。她这种稚气的举动每每令大人啼笑皆非,拿她没办法,只好把她当作三明治似的夹抱在中间,爸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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