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台湾甜心
作者:贝佳
男主角:麦斯默
女主角:时于伶
内容简介:
突袭个屁!简直自找罪受!
来这个叫台湾的岛国就碰上颱风已够衰的了,
更糟的是,他那个邀他来做公益广告的弟弟
竟然不在!
最后落得让个女人给他臭表情看。
咦?不是听说台湾的女人都温柔体贴吗?
但这个“弟弟的员工”却大大破坏了这句话的行情。
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身价?还是──
嘎?她超不爽外国帅哥?这又是哪门子逻辑?
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嘿嘿……因为所以、蟑螂蚂蚁,他──住进她家了。
没错,他、要、开、始、挑、逗、她、了……
正文
第一章
人声吵杂,人群围绕着某一物,那一处特别闪亮。
“maximo。,恭喜得奖!”
“maximo,说一说得奖的心情……”
“maximo,下一部片子什么时候开拍?”
“听说你和女主角安特尼丝同居?”
记者和摄影机堵在影展庆功宴会场,焦点是刚刚获得影帝头衔的麦斯默 巴克莱亚。
他的经纪人此刻正忙著替他发言,而他脸上的表情虽仍是性感,但其实他早已满身的不耐烦,若不是为了宣传造势,他是不可能遗留在这种地方的。
“麦斯默,你的表情真是僵硬呀,皮笑肉不笑的。”安特尼丝挽著他的手臂,“奖项拿得太多了?没什么好特别高兴的是不是?”
她看他的眼神是迷恋,但他曾私下透露讨厌女人迷恋的看他。可是呀,没办法呀!全世界的女人对萤幕上的麦斯默 巴克莱亚完全无招架之力,他那种天生的慵懒优雅气质、深邃的眼瞳、低沉的嗓音、俊美无比的身材,呵呵!帅到不行了。
他的笑容邪魅,只是,安特尼丝更加欣赏他脑子里的东西。得奖影片的剧情是他的杰作,他又自组制片公司,加上又演又编又写的才华,当然闪闪发亮得让人不得不投以痴狂的注视。其实他除了戏里的需要之外,根本没和她有任何的关系,而他对于外界的传言毫不理会,她呢,则乐得让人谣传,好增加知名度。
“我下个月要去墨西哥拍片了,对于上次说的新片计画……”安持尼丝贴近他,状似耳语的亲昵。
“公司会跟你联系,你的外型及演技很符合他们的需要。”他给她一个性感的微笑,打断她的话,此举让闪光灯不停:他当然知道她的意图,反正下一部片子应该还会用她,多些绯闻是好事,尤其她的演技还不错,工作态度也够认真。
“你不参与演出或编制吗?”她怀疑著。
他勾著唇角笑一笑。“再说吧。”他技巧的拉下她的手,转身往一个他旗下的导演走去,“韦恩,她有兴趣和你谈,我要走了,想休息一阵子。”
“老大,你不能这样……”韦恩晓得他又要消失一阵子了,那很累人的耶!光是应付记者就应付不完了。
“我有一些新点子,得找个地方清静一下,才能有好东西出来是不?”麦斯默指一指脑袋,脸上痞痞的笑著。
又用这招来骗?韦恩翻白眼,还不死心的追问:“至少你得告诉我联络方式呀。”
“嘿嘿,如果那个地方有公共电话的话。”其实麦斯默并不是真的要去什么荒山野岭,但若告知实情,就不得安宁了。
“那我们也要休假!”韦恩抗议著。
“好呀,大家休息一个月,放假!放假!”麦斯默毫不在乎的挥挥手,虽然公司是他的,但他懂得放手让底下的人去运作。
“老板!老大……”韦恩哀嚎著目送闪避著人群离开的任性男子,然后认命的去告诉仍在滔滔不绝的经纪人,再然后就听到抓狂的怒骂——
“maximo!你给我回来……”
呵呵!会场外的他,已经换下一身盛装,乐得轻松!他又不是机器人,早就想休假了。再说他答应了弟弟的邀约,帮亚洲地区自家的广告公司拍一组公益广告。
他决定现在就去。
他从没去过台湾,他好奇这块小小的弹丸之地制造出来的惊奇,这块他父亲热爱的女人生长的土地……
嘿嘿,他要提早去突袭,他就不信罗雅口中的antonio会有多规矩优秀!
哼!一想到antonio就有气!罗雅原本只疼他一个人的,因为antonio的出生,使得自己的地位滑降了许多。哼!即使他和antonio相差八岁,又是亲兄弟。
若说全天下哪个女人能如此令他跟自己兄弟争执不休,那就是罗雅了。
他不否认自己对罗雅的感觉,那是最甜美的回忆。是的,他爱她好多年了,从他有记忆以来。虽然说她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虽然说第一次见到她时他才念小学,但第一眼他便了解父亲为何会爱上她,因为他也是;而他的亲生母亲——热情的佛朗明哥舞者——贝拉蕾塔 巴克莱亚也是。一个能赢得丈夫前妻友谊的奇女子谁不爱呢?因此,在与罗雅同住期间,他年幼的心奔放著年少初恋的情意。
这个在地图上小如一点黑影的台湾是孕育罗雅的土地,是值得他去探索的一个海岛。
他的全名是麦斯默 谩内 利雅肯 巴克莱亚……有点罗嗦,是以他的护照和艺名都只用麦斯默 利雅肯,或是麦斯默 巴克莱亚。
从他的外表不难发现他不会是纯北美人种,应该是多国混血,外型宛如神话中的人物、幻想中的情人。西班牙文的maximo的意思是伟大的、最大最高之意,而他也真是目前影剧界货真价实的金童,年收入以美金亿为单位;目前拍的片子不多,但是每一部片子的周边利益收入就够惊人的了。
藉由电影故事和银幕的美化,他几乎是全球女性公认最想要的情人,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发光效应,他天生要来牵动女人潜藏的欲望,从十岁到八十岁的女人,见到他无不脸红心跳……
对于他的身家资料,他的家人是完全低调,更不惜以法律途径提出声明;但在有心人的挖掘查访之下,约略知道他从小念的是贵族寄宿学校,直到高中毕业;因为校方怕吃官司而不敢透露其背景,所以也就没人知道他的家庭资料,只能不停的去听说……
听说他来自欧洲古老神秘贵族的体系;听说他的行踪飘匆不定是个谜;听说他有土耳其血统:听说他在西班牙的豪宅大得惊人;听说他有两个妻子,一个在西班牙,一个在义大利;听说他儿子跟他一样帅得不得了;听说他还有一个东方血统的情人;听说……
南台湾的初秋,偶有风雨来袭,所以凉爽了许多。
星期五傍晚,五点四十分。
夕阳几乎晕红了整片天空,暴风雨来袭的前兆。想必明天要登陆的台风的暴风半径定是特大,已经卷动南台湾的云层了。
整栋二十层楼高的“利雅肯”大楼几乎已经失去了活动力,人潮准时在前十分钟散去。不说是提早回家做好防台准备,光是今天是周五,就没有人喜欢留下来加班,除了少数几个还在赶工的企划部设计人员。
顶楼,属于最高阶层的管理中心,还亮著灯。
“小伶,我桌上的废纸麻烦你收拾了,我先去接我儿子放学。”女中音心急的看著窗外,她已经迟了半小时了。
“陈秘书您慢走,这些我来收拾就行了。”时于伶蹲在茶水间的地上做分类,她按平铝箔包,一个个叠好。
“谢谢!麻烦你再检查门窗,这两天台风过境。”陈秘书忙按下电梯,“拜拜,星期一见。”
“拜拜。”时于伶赶在电梯门关上之前,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然后她开始轻快的哼著歌,往陈秘书的办公室走去;这时放在运动裤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
时于伶是这栋办公大楼里唯一穿运动裤上班的年轻女人。
“喂,笠芬你干嘛?我还没下班耶。”看到号码,知道来人是谁之后她绝不罗嗦。
“约你晚上出来吊凯子,厮杀一番。”
“神经!晚一点再打给我,bye。”她没有拒绝,反正闲来无事可做,而且又不是真的去靡烂。
她是整栋大楼二十几个清洁员里面最资深的清洁女工,每个人都负责一个百坪大小的楼层,从她二十岁开始做到今天,从地下室一直扫到顶层办公室,总共花去她七年半的光阴。
她喜欢这分可以不必和人打交道的工作,虽薪水不多,但享有劳、健保,三节奖金和周休二日。
因为她只有普通高中毕业,毫无一技之长,所以能有正当的工作就是她的要求。然而这些年来她也不是就这样呆呆的混掉了,她会利用闲暇去学一些东西;七年来让她获得不少东西,除了没有文凭外,她会电脑,课程已经深入到丙级技术上硬体装修检定加强班;她会外语,不只是英文而已,因为不是要应付考试,所以学得轻松自在;而刚刚的葛莉芬就是在高雄学苑上舞蹈班时认识的。因为学费便宜,一期三个月,每天安排不一样的课程,七年累积下来,若不是没有文凭,她早可以去应徵外商公司的秘书了。
一些朋友知道她在当清洁工,无不替她惋惜,可她总是笑笑说:“我干嘛没事找事做呀?当清洁工可以减肥保持好身材,做了这么多年,薪水也不错了,我要在这里安养到老咧!”
其实她还有一个秘密;前几年她迷上外汇期货的美金买卖,就在隔壁大楼的银行开户,每天中午都窝在银行吹冷气吃便当;因为她是认真的好学生,当然就会好好的去研究汇率变动的特性,几年下来,由于她的谨慎和不贪心,让她的存款节节增加,已堪称富婆了;若不是去年狠心拿出几百万买下房子,她的存款就近千万了,因为她不喜欢缴贷款的麻烦,所以一次付清。
还有,当清洁工正好可以让她有闲研究行情哩。
每天,她一早五点半就到公司,把打扫当晨间运动,流了一身汗;之后她会在三公尺见方的清洁准备室,也就是杂物间(她自称为她个人的休息室)好好泡一壶花茶,利用里面的小卫浴梳洗一番,然后坐下来喝茶看报纸,或是打开她的手提电脑上网浏览:然后在九点以前将另一壶花茶和香浓咖啡端到陈秘书旁边的架子上。
然后再回到杂物间旁边的茶水间,利用小厨具帮陈秘书煎一个蛋饼或蒸一笼包子。因为陈秘书对她很好,而她也欣赏陈秘书的努力和勇气,独立扶养儿子及侍奉公婆的辛劳。
她喜欢和陈秘书在九点半之前的早餐约会,九点半以后若是陈秘书没有需要她帮忙的,她就会出外去溜达,或是检查其它楼层的清洁情况。没办法,谁叫她是清洁领班嘛!每星期一都还得向公司总务课的人做报告呢。她常自我消遗说:“当清洁工人能当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正将电灯插头巡视一番之时,突然,电话响了,因为办公室已经是黑漆漆一片,所以刺耳的铃声很惊人。
她考虑著要不要去接听,但……是哪一支电话在响呀?再次走进办公室,她并不考虑开灯,因为在黑暗中可以轻易发现电话上闪烁的灯。
咦?不是陈秘书桌上的电话?那就表示是里面总经理的,也就是这栋大楼的负责人的专线喽?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哪那么大胆敢去接听老板的专线呀。
只是……这电话铃声实在太刺耳了,让她即使在收拾桌面,都忍不住数算响了几声呢。
铃……(第十八声)铃……(第十九声)……
直到她收拾好,觉得该走了,铃声仍像催魂一般不曾间断。唉!这……接听一下应该不要紧吧?
正这么想,她人就已经走进总经理的办公室了。
才拿起电话,还来不及说半个字,就听见电话那头的怒吼——
“antonio!你该死的这么久才来接听电话!你这边是什么狗屎天气!什么暴风圈、乱流,搞得我头晕,并且我肚子饿死了!快来接我!”
喔!原来是英文加上西班牙文呀,害她一开始有听没有懂。
“antonio?哑掉了呀?别告诉我你在偷笑!”
时于伶的确很想笑,但她还不至于造次,虽然她不晓得谁是antonio。她记得总经理应该姓罗吧?若她记得没错,总经理是个混血儿,只是她从来也没花心思去记人家姓氏。
“呃……这位先生,这里是利雅肯广告的亚洲总社,请问您要找总经理吗?”她回以标准的英文,有礼且温和。
这下子换成对方哑了。
停了五秒。
“antonio呢?这是他的专线吧?”
“是,但他已经下班了。”antonio。应该就是老板的外文名字吧?
电话那头再度停顿五秒。“帮我联络他!”口气很下好。
“很抱歉,我不晓得……”
“你是秘书吧?你跟他说是他大哥来台湾找他,我人已经到机场了,叫他来接我ok?我五分钟后再拨一次。”
“先生?先生!”天哪!她只听到电话嘟嘟作响。
坦白讲,她很想落跑,真的!
这时候叫她找谁去呀?早知道就不接电话了,只是基本上、良心上、礼貌上、道德上、教养上……总之一堆理由让她没有即刻落跑。
她看著总经理大人的桌面,眼光搜寻著可用资源。很好!有一叠名片,拿起来看,乌漆抹黑的,因为灯源开关被她关上了嘛!懒得回去准备室开电源,只好就著窗外微弱的光源……呀!果然总经理的英文名字是antonio……妈的!只印公司电话!
她再跑到陈秘书的桌上,硬著头皮翻找桌上的备忘录,希望翻到陈秘书的手机号码也好,她的名片也好……她很清楚这一整层楼的任何角落,她深知陈秘书的名片是在抽屉里,而这会儿早落了锁了。
五分钟后,那个人果然很准时的再打电话过来了,她也满头汗的再跑过去总经理办公室,再抓起电话,声音微弱:“哈罗……”
“嗨,秘书小姐。”声音比较和缓好听了。
“很抱歉,我联络不到总经理……”她本想要一鼓作气的说,只是被粗鲁的打断了——
“什么?!”声音又变成怒吼。“你这个秘呀?万一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情怎么办?而现在我很确定,『我』就是要紧事情!”
时于伶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回嘴:“先生,我只是一个很卑微的小员工,不是总经理的秘书,我当然不可能知道总经理私人的电话号码,而且现在是下班时间,请您往后要找人挑上班时问,或是如果您真是总经理的兄弟,那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何联络他。”
“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这话听起来似是咬牙切齿的。
“那很抱歉,我无能为力帮你这个忙。”她类似杠上了的回嘴。
“哼……你刚刚说你是员工吗?”
她对这种声音感到头皮发麻,不会是要告状吧?
“先生的意思?”
“我人在机场,请你来接我。”这口气听起来绝对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什么?!”时于伶认为她的外文能力退化,刚刚他说的话她真的听不懂。
“就是你!既然你说其他人都下班了,那么接待客人就是你身为员工的责任!”这种不容拒绝的话真适合他的声音。
“你在开玩笑!”时于伶恰巧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小姐,我是第一次来台湾,你以为我会是在开玩笑的跟你说废话吗?”语气软化了些,但仍有余怒。
“可是……”
“没有可是,我刚刚听到广播说有暴风雨将转成飓风来袭是吧?而我从美国飞来,已经很可怜的窝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并不希望继续窝在机场过夜,况且我真的没想到antonio会不在办公室。”麦斯默将语气放软,而且是真的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
“可是我又不认识你,而且如果你是坏人……那我不是亏大了?”时于伶听到他都这么说了,果然就心软了,可是言语始终不会放松。电话那头突然沉静不语,但约略可听到闷闷的笑声……
“我叫maximo,六尺二寸,穿深蓝色adidas运动服。”麦斯默对她突然软化的语气充满好奇。呵呵!原来是个软心肠的姑娘呢。
“那……那……好吧,等我半个小时,呃……mr maximo。”时于伶心有不甘的挂上电话。
搞什么嘛!这是周五耶,莫名其妙的被吼,又莫名其妙的当起接待?她嘀嘀咕咕的心中老大不爽,直到下了楼、看到她的摩托车,慢慢的,不怀好意的笑容爬上她的嘴角。
呵呵呵!希望那个什么maximo先生的行李不会太多,要不然她会把他扔给计程车司机,反正各大饭店都有翻译人员,哈哈哈!
而且她决定慢慢骑,绝对的遵守交通规则,她可是好国民的代表哩。
机场的这一边,麦斯默挂掉电话,坐在机场外的候车椅上抽烟,不经意回想著刚刚电话中女子的声音。呵!挺有个性的!竟然没被他的恶声恶气吓到,还回嘴咧!她说她不是秘书,那怎么可能会接antonio的专线电话?那她大概是秘书的助理了吧?还卑微小员工哩,敢这么的顶嘴!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通常东方人的实际年龄都比外表大许多,而且他相信他的兄弟绝对不会请一个不入眼的人随侧工作。
他在胡思乱想杀时间,突然想到他可以打电话给罗雅,问她antonio的住家电话,但是他有一种想要随性的悠闲。
他突然想起来,电话那头的女人对maximo这个名字毫无特殊反映,还隐隐发出无奈的语调哩。
呵呵!似乎是很不情愿来接他呢。
通常女人都会自动黏上来,而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像是被逼迫的,这对他而言是很奇特的,从小他就清楚自己在女人堆中注定找不到对等谈话的对象。
就不知道当她看到他时,会不会也像其他女人一样,开始脑袋装满浆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张脸很吸引女人,更别说他是演员公众人物了。将近四十分钟之后,麦斯默正考虑等一下要扁人……
然后,远远的,他看到一个穿著和他相同运动服的人,是女的!这是他的雄性本能,白色的三条线在她走动时优雅帅气的律动,从帽子到球鞋都像在打广告一般。
由她冷淡的表情及眯眼寻找的动作,不难发现她是要来接人的。为什么会注意她?
大概是她的表情很是不悦,整张脸都皱在一块儿,但仍是看得出那是一张极好看的东方脸蛋。
当她走进大厅再走出来时,他发誓他绝对不会错看她脸上肃杀的线条,她该不会是来接他的吧?
但他有预感绝对是她了……隐约感到心中的期待兴奋。为什么?就因为此刻她看到他这个人的反应是特殊的?
当他和她四目交接之时,他可以感受到她略略偏著头在打量他,然后直直的走向他所在的位置。麦斯默对她正面五宫的第一个评语是:很臭的表情!而他正是让她脸色不佳的人。除了演戏,他发誓他这辈子还没被任何一个女人用这种臭脸对待过。
时于伶从市区一路骑来,因路途遥远以及工作疲劳兼之肚子超饿,早使她没了耐性,又在机场大厅找下到穿蓝色adidas运动服的男人。
搞什么?!她被耍了?心头恶骂著。
然后转出来外面,正想要回头去牵车时,在公车候车椅子上,看到一个应该是符合要求的对象:她走了过去,正要开骂之时,对方却先她一步发言。
“我是说我穿蓝色运动服,不是叫你穿,难道就因为你回家换装才让我等这么久?”麦斯默扯著嘴角说,她脸上不悦的神情挺吸引他,他盯著她看,她的脸色更加……呃,难看。
“我干嘛回去换衣服?”时于伶挑眉,妈的!这个痞子样的洋人!她心里咒骂着。
不能怪她讨厌老外,实在是她的朋友中有太多被老外欺骗要著玩。虽然说朋友们也是因为崇洋才会惹来这种麻烦,但是玩弄人的感情就是不对,尤其她更讨厌自己每次在pub都能听得懂老外在高谈台湾女孩子很好骗之类的谈话,因为她略懂英文、法文、德文、西班牙文……
“不然你上班都穿运动服?”看著她摆出不悦的脸色,麦斯默觉得他在她眼前很像臭虫一只。
“对!”时于伶看看他左右,“你的行李呢?”
“我只带皮夹一个。”他摊摊手,心想这antonio公司的女人穿著……嗯,不敢苟同。
“喝!真是了不起。走了!”她转身往停车场走。
这女人,命令他?
他楞了一下,但还是起身跟她走,“我是来找自己的兄弟,吃的穿的当然都用他的……”只是仍不由自主的讨好似的解释著。
她截下他的话:“好呀,那你现在去吃他的用他的呀!”
麦斯默发誓,这是一种新奇的感觉,第一次有女人这样大剌剌的损他。
“嘿,你们公司的员工都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他忍不住想要逗她多说一点话。
“我又不是他们,怎么晓得?!”她继续走,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语气开始换成柔软一点,但是潜藏的威胁感却是十足:“你不怕我跟antonio告状?”
“说呀!”她不屑的。
“有趣!”麦斯默突然笑了,“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适?”女人每个月总会有几天情绪不稳。
“你飞机坐太久长痔疮吗?”时于伶不客气的回他一句。
麦斯默一楞,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真是幽默有趣!”
时于伶没有回答他。她认为当她骂人时,对方会哈哈大笑,若不是疯子,就是听不懂她在骂人的白痴,而他好像两者兼具,哼!
“你平常都是这样讲话的吗?”
她耸耸肩,认为不需要跟一个白痴说太多。
麦斯默得不到回答,即自顾自地说:“我好像惹你讨厌了?”
她闭紧双唇,默认,不予回应,心里却回了句:嗯。她想,他还不很白痴嘛,还有自知之明。
“哪!”到了停车场,她停下下来,她的小机车就停在最边边;拿了挂在车头的半罩安全帽给他,自己则是再从车肚里捞出一顶全罩的。麦斯默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小……小……小摩托车!
时于伶面对他的脸色丕变;心里稍稍畅快了些。
“戴上安全帽,我可不想被警察拦下来。”
“这交通工具不会太小了点吗?”麦斯默努力的维持形象,这摩托车他一个人骑都嫌太小,何况要两个人坐上去?还跑得动吗?
“是你叫我来接你的,不要拉倒!我也不是很喜欢载人满街跑。”还嫌?哼!她都没嫌弃他个儿大咧。
“那……至少我骑吧?”麦斯默咬咬牙,他还没被女人骑摩托车载过。
“好呀,麻烦你带路。”时于伶冷冷的说,伸出拿钥匙的手,头还歪斜一边,脚也一抖一抖的,十足的痞子样。
麦斯默一时词穷。该死!这女人天生下来损他的吗?
“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走了!”时于伶坐上摩托车,戴上安全帽。麦斯默第一次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慨,认命的戴上安全帽,屁股才一坐下,车子就咻的一声往前加速去了,害他只好把一双大掌巴著人家的肩膀,硬是忍住差点叫出来的惊呼。
唉!丢脸死了!
透过衣料,紧紧抓得她双肩发疼的手,时于伶能感觉到这个大个儿在紧张,哈哈!那就让他更紧张一点好了,她坏心眼的在车阵里穿梭。
第二章
在离机场最近的一家号称五星级的大饭店、也是南台湾最高的大楼建筑下,时于伶将车子停在对面的人行道,“晶华酒店”的招牌优雅的闪著光采。
麦斯默立即跳下车,惊魂未定。开玩笑!拍动作片也没这么刺激,这女人骑车是蛇行的!
“到了,这家酒店的房间应该不错。”时于伶向他伸出手,“帽子还我。”刚刚的蛇行,和看到他绿了一半脸的表情,让她的心情特好。
麦斯默抓住她脸上的笑意,脑里闪过一个念头;她在整他?他哪里惹她不快了?他得罪她了吗?
“快一点啦!我还要赶时间。”面对麦斯默眯起来的眼神,她催促著。
麦斯默兴起报复的念头,他立刻重回摩托车后座,而且这回是抓著她的腰。嗯……二十五寸,刚好合他双手一握。
此举果然大大的吓了她一跳。
“喂!你干嘛?下车啦!”
时于伶没料到他会突然坐上车,还巴著她的腰!她立刻转身用手肘顶他,但是起不了任何作用,因为她和他的体型实在相差太多。
“为什么?”麦斯默装傻,看她越想将他甩掉,他就越想缠著她、让她不好过,这感觉新鲜,从来都是女人缠著他耶!看她气急败坏、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的表情,让他大乐。
“我已经送你到饭店了。”时于伶指著饭店招牌,努力匆视她腰际的魔爪。
“可是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来找我弟弟,他说吃的穿的都他负责……”
“那又怎样?此刻找不到他的情形之下,你当然就住饭店……”
“我刚刚不是才跟你说,我轻装来投靠兄弟,所以除了身上的衣服,就是皮夹一只。”麦斯默装无辜的表情;心里假设她是个面恶心善的大好人;虽说此刻她的脸蛋微微倾斜,眼神眯著危险的气息。
“你不要告诉我,你身无分文。”时于伶的聪明联想让她的脸都绿了。
“是还有几百元美金啦!但是……”这真的是事实,当初他就是故意不带太多钱,打算狠狠敲antonio一笔,因为是他邀他来拍公益广告的。
“信用卡?”
麦斯默无辜的摇头,他演技一流,虽然五脏六腑已经憋笑憋到隐隐作痛。
“开玩笑!”这年头会有人没半张卡的?她可不信。
“是真的,antonio说我人来就好,所以我本来是在家,一时兴起,也就只拿著装护照的皮夹便跑去买了机票,然后坐上飞机,我的信用卡放在家里的另一个皮夹。”这真的也是事实。
“皮夹咧?”时于伶不打算相信他。
麦斯默乖乖的奉上,然后打量她翻看的神情。哇!真是稀奇!看到他的名字和照片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开始怀疑台湾的影片市场。
皮夹里果真只有几张百元美金、证件护照和一本支票簿。哇!
“妈个巴子!”
虽然不懂她在说什么,但由她的表情推断她是在骂脏话。
“对不起!”看到她眼里深深的困扰,麦斯默低低的说抱歉。
“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络到人呀?”时于伶口气仍是不太好,抬眼看高出她一个半头的他。早知道就不接电话了,看她接到了个什么麻烦呀!
“对不起,”麦斯默选择软化她的情绪,“如果我买早一班的机票就不会这么麻烦你了。”他彬彬有礼的语气,配上他骗死人不偿命的忧郁眼神,这招通常有效。
就刚巧时于伶是面冷心善的执行者,看到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她不自觉的也就著了他的道:“唉!那你说……你要怎么办?”
“除非你肯先帮我付钱,不然这几天就要麻烦你了,府上可方便让我打扰个两天?”麦斯默说得很卑微,但其实是想爆笑出声。太有趣了!就他所认识的女人而言,能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是她们的渴望,而她却是一副巴不得他立刻消失的样子。
“什么?!”这是本能反应,让一个男人住进她的地盘?而且是她最讨厌的那一种——死阿兜仔。
“我听antinio说台湾人很富有人情味的,而且很好客;你放心,我可以打地铺,而且星期一我会告诉antonio,因为你的好心,才使我不至于沦落露宿机场的命运。”麦斯默发挥演技的扮可怜,逗她玩真有趣呀。
“麻烦!”人家都这么说了,而且确实没带钱,她仔细的盯著他看,审视的搜寻著可能性……嗯,果然和总经理有几分神似,尤其是眉眼鼻之间,身材类似……但愿她没接错人,否则就亏大了。
麦斯默饶富深意的任她打量,她看出他是谁了吗?他等著看她会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用那种近似愚蠢的眼光望著他,他等著她态度的转变……
“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麦斯默 利雅肯。”她想起他是谁了吗?他的嘴角开始露出一贯的慵懒笑容。
时于伶拧著眉头,哇!他这笑容和总经理还真是同一个调调,“好吧,利雅肯先生,看在你和总经理长得颇像的分上,我就收留你两天好了。”
什么?!难不成她是看在antonio的面子上?她真让他觉得很没面子,第一次他觉得“麦斯默”这个名字没有想像中知名。
“你说我像谁?”麦斯默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像你弟弟,我的老板呀!不然我干嘛在这里跟你胡扯?”她没好气的转动眼珠子,活像面对白痴一样。
麦斯默被她不耐烦的表情打败了,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心思转了几转,这真是新鲜的体验,有女人不在乎他是麦斯默,而在乎他跟antonio长得像不像?
时于伶看他在发呆,忍不住又摆出不耐烦的神情,“你吃我多少、用我多少,我会拿收据请款的,走了!”
麦斯默则是突然想到:如果……如果她知道他是谁,她的表情会是如何呢?会不会惊慌?还是仍然瘪瘪嘴、一脸不屑?他充满期待……他对这女人到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感到新鲜,逗她玩一定很有趣!
但是,坦白说,第一次被女人如此这般对待,真让他的自尊心受挫:继而一想,这女人也真是大胆,竟然就这么收容一个陌生男人,这一想,又令他感到莫名的不悦。
时于伶并没有直接骑车回家,而是先去一家餐馆。俗话说吃饭皇帝大哩!其实是刚刚葛笠芬又在夺命连环call了,她只好带著她的食客去赴约了,管他累不累,总要先吃饭吧?
九弯十八拐的,闯进一条巷道,时于伶在一栋公寓前停下熄火。麦斯默也立即跳下车,脱下安全帽。他忍不住对她抱怨:“你该去报名道路公开赛了。”老天!这一路上几乎每一个摩托车骑士都是这么争先恐后的,吓人也不是这样好不好?
“喝!我还不知道你是乖宝宝咧。”时于伶拿过他的安全帽挂好。
“你家?”麦斯默环顾这个巷道内。明显的几个招牌,有超商、咖啡店、理发店、服饰店……还有阵阵的音乐声。
“吃饭。”她率先往一间类似小酒馆的店面走去。
麦斯默开始习惯她的漠视,他猜想她的脾气一定不是挺好。哼!不知道是谁说台湾的女性全都是温柔、多情、体贴可人的?嗯……除了罗雅之外吧。
结果,显然这个女人对他有敌意,或是偏见。他发誓他得到不公平待遇!她……她、她……太可恶了!差这么多?他又没得罪她!
打从他一跟她进门,她立刻对著所有人展现笑容,热情拥抱且优雅大方自然,除了对他之外。变脸呀?这是同一个人吗?他考虑挖她到他的公司当演员,太厉害了。
“小伶!这边这边!”葛笠芬在靠窗的地方唤她。
时于伶虽是往她的方向走去,但在中间停顿了几下,和一些熟人老面孔打招呼。“今天人真多呀!”
“周末呀!等会儿老师的阿娜答要表演耶!』葛笠芬兴奋的说。
这间小酒馆的一楼是餐厅卖场,地下室则是一间舞蹈教室,葛笠芬口中的老师是指教她们西班牙文的老师,他的阿娜答则是他从西班牙拐来的舞者,目前正在开班授课当中;为了广告宣传,每逢假日前夕,地下室俨然成为一群舞者的表演场地,用餐者当然可以免费欣赏喽!
麦斯默不会甘心被漠视的,他选择在时于伶身旁大大方方的坐下。
“咦?你……你是?”葛笠芬惊讶的瞪著眼前的美男子,哪来的呀?
麦斯默的心情从遇到时于伶之后的挫折感,在看到葛笠芬时稍稍好过一点。眼前女人惊艳的眼神是他所熟悉的,他立即毫不吝啬地报以最招牌的优雅微笑,“我是她的朋友。”
“哇!”葛笠芬不敢相信,一向与又帅又酷的老外不对盘的时于伶,怎么可能会和他这种超级发光体一起出来吃饭?
“朋友个头咧!他是我公司同事(老板也可以这么称呼吧?)的哥哥,没事大老远来找他,碰巧我同事出差不在,我倒楣的刚好又晚下班,他就抓著我不放。哼!要不是看他第一次来台湾,我同事对我还不错的分上(薪水不错),谁理会他的死活呀。”时于伶当然用中文说。
葛笠芬还没表示意见,突然——
“嘿!你说什么?说慢一点。”这是用中文说的。麦斯默曾经为了讨好罗雅,学了几年中文,但程度还不到很好的地步。
时于伶一听他会说中文,马上拉下脸,“你耍我?”
她讨厌被当白痴耍著玩,尤其是自以为了不起的死老外,“妈的!你会讲中文干嘛不早说?”她立刻翻脸以中文骂人。
“你又没问我……”表情超级无辜的麦斯默略显生涩的以中文回答:“而且你一直用英文跟我说话,我当然就用英文跟你交谈。”这下子他也晓得她变脸的原因了。
“我讨厌说外语,哼!搞清楚!你来我的国家就该说我们的语言。”时于伶仍是没给好脸色,“帮我点套餐,我去跟老师打招呼一下。”她起身走人。麦斯默又一次领教了,他在她眼中真的跟透明人一样。
“嘿,别生气唷,小伶的意思是,若她在国外说外语是应该,在台湾当然说中文,没必要抓著老外猛练习英文会话。”葛笠芬只觉得眼前的帅哥是无辜的炮灰,“她不只对你这样啦,你只要别在她面前泡妞……嗯,玩弄东方少女心,一般来说她也不至于对你恶声恶气啦。唉!怪只怪你长得太帅了啦。”
麦斯默习惯的摸摸鼻子,“她是不是曾经……”他怀疑著。
“哎呀,不是啦,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小伶才不会跟老外交往咧!嗯……等一下你就会听到一些很痞子的老外在谈论战绩。”葛笠芬目不转睛的看著眼前的超级大帅哥,嗯……有一点眼熟。咦?奇怪?这张脸她在哪里曾经看过呢?
“什么意思?”麦靳默用英文问:“对不起,我的中文没那么好,可以请你再说一遍好吗?”
“我的意思是,小伶讨厌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外国人,那些专门喜欢玩弄清纯台湾女人的人。”葛笠芬类似被他的笑容及嗓音催眠:“我一定有看过你。”她肯定的说。
“是吗?”麦斯默挑挑眉。他就说嘛!拍过不少得奖的片子后,谁会不认识他这张脸?嗯……除了刚刚走开的那女人之外。
葛笠芬努力的盯著他的脸,然后迟疑的说:“……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像电影明星?”
“你说呢?”麦靳默对她的反应很恰然自得。对嘛!这样才正常。
然后葛笠芬瞪大眼睛更惊奇的发现:“天呀,你们穿情侣装耶!”
时于伶一走回来就听到她说这句话,她冷冷的回嘴:“好冷的笑话。”马上把相同颜色的薄夹克脱下来,挂在椅子上。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无袖的紧身运动服。
“冷?”麦斯默不解的看向葛笠芬,难道他学的中文有误?“冷?为什么还脱下外套?”他是认为空调的温度刚好呀。
“哈,超冷。”时于伶当然知道他误解了。
“哎呀,这是口头禅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