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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作品:进化|作者:无组织|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5:22:36|下载:进化TXT下载
  韩非不动声色的避开来,轻轻笑:“没什么,不小心烫伤的。”

  郁凉看着他,收回了手。环顾四周,见屋里一片狼藉,深意地说:“非非,你在发脾气。”

  “不,我没有。只是台风过境,家里才变成这样。”

  蹩脚的谎言,这小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撒谎,唯一的变化就是不再脸红。

  郁凉将红色蓬蓬裙往膝盖拉了拉:“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韩非点点头。

  郁凉再问:“你怎么都不回去了呢?舅舅他们都很想你。”

  韩非将玻璃碎渣扫开,没有回答。

  见他不肯说,也就算了。他大约已经忘了所有亲戚。郁凉心想,本来他就是这样一个冷清清的男孩子,对世间所有的事都漠不关心的。

  韩非将家里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给表姐泡了杯茶,问:“你来做什么呢?郁凉。”

  “反正不是借钱。”

  “你如果再跟别人借钱,全世界都该是穷人了。”

  韩家家大业大,极其富有。

  郁凉没说话,暗自动容,看来八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掉的不仅仅是韩父的性命。

  郁凉说:“我下个月要结婚,想邀请你参加我的婚礼。”

  “啊,恭喜恭喜。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竟能俘获我们郁凉的芳心。”

  “他是律师。”

  “职业高尚。”韩非赞道。

  “人也有风度。”郁凉急急的加上一条,恋爱中的女子,都这么可爱。

  韩非笑问:“最最重要的,他对你好吗?”

  “当然。我已经等不及要做他的新娘了。”郁凉面色娇红,忽又问道:“你呢?这么多年都没有你的消息,你还是单身吗?”

  韩非耸耸肩,不可置否。

  “呀!你怎么还是一个人?赶快找个女人娶了啊,你看你的屋子,冷的都没人气!”郁凉担心的说,“非非,忘掉从前,人总得重新开始。”

  韩非说:“谢谢。不过没人看上你弟弟,不如表姐介绍个名媛给我?呵。”

  “这个包在我身上,届时我有很多姐妹都会出席婚礼。到时候一定给你介绍一个最好的。”郁凉没心没肺的笑。

  韩非转动着左手的玉石戒指。

  这个表姐,从小就喜欢欺负自己。她一定是忘了小时候怎么欺辱他的了。

  不知谁说过,欺辱别人的人,从来不记得。但被欺辱的那个,却永记在心。

  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也是个记仇的人。

  真是讥讽。

  “舅舅他们还好吗?”他寻了个话题。

  “他们起码要超过比尔盖茨才肯罢休。”郁凉叹气。

  “你妈妈呢?”

  “更年期,非常暴躁,每天都与老爸争吵,但在外人看来,他们还是一对模范伉俪。”

  韩非并不足以为奇,童年时,他就经常能看见舅舅来家里跟父亲诉苦,说妻子这不好,那不好。

  每每这时,韩非都会庆幸,幸亏他的母亲早早死去,不然他肯定也得深受家庭之苦。

  当下郁凉说:“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不记得了。”韩非温和的说:“全部不记得了,让我们从头开始吧。”

  当然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六岁。郁凉将他从楼梯上推了下去,骨折,在床上躺了有一个月呢。

  郁凉大喜过望:“非非,你真好。”

  韩非轻轻笑。

  “你要在这里过夜吗?”

  “当然不,我还要赶下班车回去呢。家里一大堆事情。这种天气,该死的,竟然会下雪。”

  “明天就化雪了,你结婚时一定是个好天气。”

  郁凉笑笑,站起来,从手提包中抽出一张大红请柬,“记得一定要来呀。”

  韩非将请柬接过,翻开来看,新郎黄俊杰,新娘夏郁凉。

  韩非说:“我一定会去。对了,你婚礼时想穿什么礼服?不如我送你一套。”

  “呀!”郁凉惊喜,“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的外婆当年可是最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呢。只可惜她一直做鬼衣。”

  “如今我也继承衣钵,靠它混口饭吃。”韩非说,“你喜欢西式礼服还是东方古典礼服?”

  “我贪心啦,非非做的一定很好看,不如东西方各一套?”

  “ok;没有问题。下个月15号是吗?我会赶过去。”

  他送郁凉到大门口,一辆豪车早已等候多时。

  郁凉拉着他的手,不舍的说:“非非,从前我经常欺负你,现在想想真是不该。实在对不起,你会原谅我吗?”

  韩非一怔,随即笑了,那笑容竟如此温柔,“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郁凉,祝你幸福。”

  两人紧紧拥抱。

  车子快要发动时,韩非突然抓住车门,低声问:“郁凉,你还记得谈笑吗?”

  “谈笑?”郁凉蹙眉,好一会她才拍拍脑袋,“是你那个家庭教师?”

  “对,就是他。”韩非的手指又攥紧了,死死的扣住车门,声线不稳,“你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郁凉摇摇头,“谁会记得那么个小人物啊。怎么,你找他有事?”

  韩非难掩失望,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他说:“不,没有事。路上小心。”

  “嗯呢。拜拜。”

  “再见。”

  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

  雪很快就融化了。

  低温了几天后,气温迅速升高,终于又恢复了炎夏季节该有的温度。

  汗水,蝉鸣,燥热,灰尘,皮肤的气味。

  韩非又恢复了正常作息,每天在家与莲花两点间穿梭。

  ben跟冬阳很久都没有来找自己了。

  想到冬阳,韩非心里就有个小疙瘩,那天他怎么会那样失控呢?根本就不关冬阳的事啊。

  不知道他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得找个机会道歉才行。

  这天下班时,才六点多,韩非见时间还早,便打算去找冬阳。

  他给冬阳打了个电话,是一个老妇人接的,她是冬阳的祖母,说他们正在医院。

  “医院?谁受伤了吗?”韩非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啊,是阳阳的祖父。”

  韩非听,见不是冬阳,便放了心,买了一堆补品去医院看望他们。

  炎热的夏日夜晚,医院花园里的蔷薇花开的正好,细碎的花瓣撒在他的白棉衬衫。

  韩非按着老人给的地址,敲开了病房的门。

  郁凉(二)

  来给韩非开门的男孩并不是李冬阳。

  韩非说:“我找李冬阳。”

  “我就是李冬阳,你是谁?”男孩皱一皱眉,疑惑的看着他。

  韩非拿出记着地址的纸条,仔细看,确认自己没有走错门,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李冬阳先生在吗?我是来看望他祖父的。”

  男孩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说了,我是李冬阳。啊——”男孩忽然恍然大悟,“你……难道是盲人?看不见我?”

  韩非已觉不对劲,他径直走进病房,看见老人躺在病床上,刚服完药,陷入睡眠。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老奶奶看见他,问:“你是?”

  “奶奶您好,我就是刚才给您打电话的那个人。请问冬阳在这里吗?”韩非有礼貌的问。

  老妇人迷惑的看了他一眼,又看门口那个男孩一眼,奇怪的说:“那个就是我孙子冬阳啊。”

  韩非一怔。

  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那头传来的声音很平淡:“韩非?”

  “我在你祖父的病房,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那男孩的确是真的李冬阳,我替他验了dna。本来以为人已经死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窜出来了。”那头声音有些疲惫,“他们已经忘了我。这没什么。反正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你在哪里?”

  “在你家门口。”

  “我马上回去。”

  韩非挂掉电话,什么话都没说,掉头就走了,留下屋内几人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病床上的老人缓缓的说:“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老妇人不解。

  “不知道,好像挺重要的,但是不记得了,唉,真是老了啊。”老人叹息。

  一家三口又其乐融融。

  韩非到了家,远远就看见冬阳坐在石阶上等候。

  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行,脸埋进臂膀中,久久的不动弹。

  韩非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冬阳。”

  冬阳抬起头来,对他笑笑,“不好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就想到你这了。你不开心的话,我马上就走。”

  但是韩非却捉住他的手腕,很温柔地说:“李冬阳,要不要拥抱一下?”

  冬阳在那一瞬间,觉得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他像韩非那么好,立刻站起来,与他紧紧相拥,许久许久都没分开。

  韩非说:“你不要失望,人与人的感情本来就脆弱,就算是血缘也未必牢固。忘了从前,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用那种令人感到可靠的口吻在冬阳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安抚他。

  良久,他们才分开。

  冬阳突然露出坏坏的笑容:“韩非,你知不知道你的声音很适合叫床。”

  韩非翻了个白眼,“如果你在下面的话,我一定会叫给你听。”

  “你说真的?”冬阳星星眼。

  呜哇!他的老婆要叫床给自己听~?,啦啦啦啦啦?!哇喔?!冬阳的眼睛中冒出了心型。

  韩非看见他色迷迷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东西。他开始巨后悔,为毛啊,为毛刚才会被他的可怜样骗了啊!

  太阳他这只死壁虎!

  “等你洗白白在床上躺好,我再叫给你吧。”后面一句他没说出来,叫给猪听也不叫给你听。

  等等,他为毛要一只壁虎洗白白躺床上?为毛还拿壁虎跟猪比?难道他韩非已经沦落到□的地步了吗?

  韩非开门的手开始抖起来,他表面看起来没事,其实心里已经呕了快三升血。

  “没事的话就快滚回家吧。”他面无表情道。

  一双坚实的手臂从背后揽过来,冬阳在他耳边轻轻地笑:“太太,我现在没有家了嗳!怎么办呢?呜呜呜呜,老公我好可怜啊。”

  挤出两滴鳄鱼泪,冬阳惨兮兮的哭道。

  为了带出效果,他还制造了幻像,下雨天,桥洞下,衣衫破烂的李冬阳扶着一把破竹骨伞,抖抖索索的卷在破棉花堆里发抖。

  韩非圣母了,韩非大脑被壁虎啃了:

  “那就把东西搬来,跟我住一起。”说完后,他推开了大门,走进院子里,走两步,又停住。

  再等等,我刚才说什么了?要他……跟我一起住?

  韩非机械的回过头。

  冬阳好像听到他的脖颈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是吧?”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嘿嘿,我没听见,我啥都没听见,我就听见老婆你说让我跟你住一起!”

  “去死!”

  “我死了你就成了寡妇了,到时候邻居在你胸前挂个大牌子,贞节牌坊!你敢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