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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作品:神都1-70章+外传+断章|作者:佛兰肯斯坦|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4:19:27|下载:神都1-70章+外传+断章TXT下载
  合之众,在这个时候发出了凄绝的吼声。

  因为那些不断绽放着的蓝色火花,正在替死去的战士们对我们说话。

  被感染的战士们离死亡还很遥远,但是他们做了选择。

  在这个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事实。

  我们每个人,都是在为别人的未来而战,因为我们拥有着同一个未来。

  我们先走了。你们要赢下来,然后带着我们荣耀和灵魂重归故里。

  我们已经无法对死人说话了,所以活着的人,无法道谢。

  剑锋崩裂出了细细的碎屑,我将它留在了那只宫魔的体内,然后拔出了神宫。

  戈兰多尼将凝聚的灰色能量长矛贯穿了面前的宫魔,然后精疲力尽的跪倒在了地上。

  杨为他挡下了另一只冲过来的魔兽。

  一只宫魔的肢体洞穿了泪滴的身体,与此同时,泪滴将捏着一枚能量光球的手递到了宫魔的头颅之上,将它炸了个粉碎。

  我知道泪滴会死,因为她是第一个体力见底的伙伴。我记得她讲过的那个故事,但是却没能明白。我想以后问她,但是看来已经没有机会了。

  阿杰被自己面前的魔兽逼得节节后退,其他几个人则将所有的攻击都倾泻在了它的身上。最后,龙雀用短刀插进了对方的脑壳。

  神宫的挥动速度越来越慢。当我终于无力再战的时候,韦尔奇接手了我面前的那只敌兽。

  我拄着剑跪了下来,身边的战场上已经没有几只里奥雷特了,可是剩下的人似乎也不多了。

  布鲁瑟跪坐到了我的身旁。

  “贪狼。”

  我扭头看向他。这个家伙的脸上布满了血污,加上我现在已经精疲力尽,几乎无法看清他的脸。

  “怎么?”

  “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我擦了擦几乎流到眼中的血水,将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一只细小的肉瘤,嵌在布鲁瑟的勃颈上。它轻轻搏动着,每一次抽搐,都会带着旁边那些青灰色的血管一起颤抖起来。

  “布鲁瑟,没有你的话,我不可能走到现在。”

  “想对我说谢谢么?”

  “不……再见了,兄弟。”

  “再见了。”

  布鲁瑟努力向后挪了两步,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他挤出了所剩无几的一丝魔力,注入到了自己的法阵之中。

  细微的能量波动,然后紧接着就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布鲁瑟的身体倒在了地上,红色的鲜血顺着他几乎已经被染成黑色的胸襟处浸透了出来。

  他是我在【神都】中的第一个真正的朋友,现在他已离我而去。我们相处的时光如同闪烁的繁星,短暂,光辉。

  我没有感觉到深深的悲伤,因为我们或许没办法赢下这场战争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将再见吧。

  宫族的部队再一次现身在视野之中,而我们中有体力保持站立的战士却已经连一半都不到。

  那是前所未有的数量,宫族的主力已经到了。

  我努力向远处张望着,期望着里林的军队会出现在某个地方。然而除了满眼涌动的宫魔,再无他物。

  我跪在地上,突然之间想要失声痛哭。

  我已然分辨不出自己的感情。是因为那遥遥闪耀的希望正在破灭?还是因为无论怎们拼搏都赢不下来的委屈?

  不甘心?无力?绝望?

  或许都有吧。最重要的是,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最后一战中死掉。

  我想起了那些在外面世界鼓动战争的家伙们。无论他们在用什么理由来诉求战争,我只想让他们站在我所站的这片土地上,亲自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战争。当你亲身体会过自己在战争的巨兽的脚下是多么无力的时候,才会发自内心的仇恨战争这两个字。

  奥索维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的裤脚沾满了粘稠的肉浆和血液,上半身却干净整洁的像是准备和别人做交易的魔鬼。

  我抬头看向他,等着他揭露自己的阴谋。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摧毁我们的并非他的阴谋。我们无法赢下这场战争,所以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奥索维微微躬身,探向我的耳边。

  他说。

  “贪狼。如果你在光面见到了神,她会答应你一个请求。当到了那个时候,一定记得,你的请求是'给我看真理'.”

  这句和现实状况完全无关的话语将我的判断打的粉碎,我不解的看着他,试图要问个清楚。

  但是奥索维站直了身体,他拿走了我的通讯器,对所有人发布了命令。

  “这里是第三军团长贪狼,我下令全军撤退!!”

  我不知道从何处生出了一些力气,努力的站了起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在干什么!?”

  “你们撤退吧。我为你们断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你……”

  还没等我用脏话咒骂他的异想天开,奥索维就做了他该做的事情。

  如同海啸一般的灰色能量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那是超越了所有人想象能力的魂属性能量。

  奥索维的魂属性能量在几秒之内就席卷了整个战场,他开始进行召唤。

  我见过有人用魂属性能量召唤里奥雷特,有的人只能召唤一只,有的人则能召唤六只。

  而奥索维,他召唤出了一只数以十万记的魔兽军团。

  他并不是因为有着什么阴谋才躲在我们身后避战,他一直在保存力量,等待这个时候,为我们阻挡追击的宫族军队……

  得到命令的新人类战士已经来不及在突然出现的魔兽军团面前流露恐惧和惊讶了。我们带着麻木的悲伤和重生的喜悦努力着开始脱离战场。

  我没有走,因为奥索维没有动。

  “走啊!这些魔兽足够挡下他们一会儿了!!”

  奥索维扭头看向我,露出了他招牌式的温柔笑容。

  “我走不了的。”

  “你想死么!?你这些低级魔兽就算再多也没办法和流沙的宫族部队抗衡!”我忍不住喊起来。

  “贪狼,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你在说什么?!”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被遗留在人类世界的倒霉里林,我只是一个被放逐者……”

  奥索维远远眺望着身后地平线上那已经变成了一片枯地的镜之海。在镜之海的另一侧,就是光面。

  “我只能将你们送到这里了,因为光面是我永远无法回去的故乡。”

  一瞬间,我想起了他重新现身时的轻松感。原来在那个时候,奥索维就已经做完了所有他该做的事情。他的旅途将在镜之海戛然而止,因为光面已然将他放逐。

  “走吧,人类。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再无遗憾。记得帮我对初邪说一句永别。”

  奥索维回过头去,指挥着自己的兽群迎向了宫族。

  我追着自己的部队向后撤退。

  在十几分钟之后,我一边飞一边向后看去。两股数量庞大的里林部队出现在了两侧的地平线上,他们的身上燃烧着的能量像是夜空中汇聚成一体的萤火虫群,无情的逼向我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而无穷无尽的宫魔已经吞没了奥索维的兽群。

  那股灰色被挤压的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了一片汪洋之中。

  我扭头看向前方曾经被称为镜之海的宽阔大道,一缕初生的金黄色阳光正在刺穿着着视野尽头的晨雾。

  第六十二章、愚人们的诡计(文章最后附:拂晓的战斗力实力评析)

  记忆中,在外面的世界,每当头顶乌云密布,大雨将至之时,心情都会不受控制的变得低落起来。人们很容易被外物所影响,在面对大环境的压迫与激变之时,能够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我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懑在心中涌动着,随时都会爆裂成无可抑制的疯狂。

  新人类的战士们付出了太多东西,我希望他们所付出的能够为人所知,我希望他们的牺牲能够变成人人传诵的史诗。

  可是就像燃墟曾经说过的那样,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因为新人类是于粪坑之中重生的物种。

  每个人都失去了一些东西。当布鲁瑟释然的在我旁边自尽的时候,我也只来得及对他说一声再见。我们之间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在能够帮我的时候从来没有犹豫过。

  对他的情义,我没能报以任何能够相提并论的东西。我甚至没发觉这个朋友对自己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价值。

  他让我向前看,用乐观和淡然的心境击退着我心中不断蔓延的黑暗。

  现在他走了。我能够信任的人本就不多,他算一个,只是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布鲁瑟的存在一直在告诉我一个事实。这个世界的确很黑暗,但并没有那么黑暗。你是可以去信任别人的,人和人之间并不是不能诞生出纯粹而简单的关系。

  我想祭奠他,但是需要我们祭奠的人实在太多了。

  比如那二百四十名死士,比如被我们抛弃的感染者,比如泪滴,比如奥索维。

  第三军团的幸存者是三万人,加上没有参战的等级较低的战士,这支曾拥有近二十万成员的军队,在我们离开暗面的时候只剩下了五万。

  死去的同伴们是我们所有人的悲伤,也是我们所有人的财富。

  哪怕是曾经最卑劣最怯懦的战士,在背负了这么多战友的付出之后,也会变得坚韧而高尚起来。因为假如不这么做,他们就会发现,所有的牺牲和壮阔都会变成一文不值的飞烟。

  为了让死去的人有价值,所以我们就必须活的更加有价值。

  我追上了自己的军团。当我靠近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战士们纷纷看着我,那种眼神我此生未见。

  我一一扫视着他们。这些家伙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能量撕裂了,破破烂烂的装束看上去有些可笑而可怜。然而他们脸上的血污和伤痕并没有遮掩住战士们的骄傲。

  他们看着我,仿佛在说“我们没逃,我们坚守到了最后一刻。”

  那就好像孩子们做了足以令自己父亲自豪的事情,等待表扬的神情。

  我伸出手,拍了拍距离我最近的那个战士的肩膀。那个战士抿着嘴,泪水突然就流淌在了他的脸颊上。

  我不知道他失去了谁,失去了多少。但是在这一刻,我知道那泪水中并不只有委屈和悲伤。

  我向前走去,伸着手,不断的触摸着身边的战士们。战士们全都注视着我,一种无声的热烈呼嚎在我们之间迸发着从未有过的力量。

  他们也纷纷伸出手,轻轻的触摸我的手臂、肩膀和后背,簇拥着我向前走着。

  我捏过了无数双沾满鲜血的手,看到了一张张和我一同浴血奋战过的面庞,穿过了整个军团,走到了最前面的位置,正如我每一次带领他们应敌之时一样。

  数万人站在我的身后,静静的等待我发出下一个命令。

  我打开通讯器。

  “我们为新人类赢下了第一场战争。每个人的付出都会被铭记,因为我们会记住彼此,这就足够了。此战,是可以铭记终生的荣耀,我以和你们并肩作战过为荣,现在可以欢呼了,我的战士们!”

  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听到有队伍中有数名战士一同叫出了一个名字。

  “朽骨贪狼!!”

  “呼啊!!”

  整个第三军团就如同被地幔挤压出的熔岩一般,爆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整齐的呼啸。那声音直冲天际,是赠送给我一个人的喝彩。

  他们举起了自己的手,紧紧的看着我,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数万人,对我行了触目礼。

  看着这个情形,我的手忍不住开始发抖。

  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应敌,在队伍的对后面撤离。我这个不成器的军团长,终归是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和信赖。第三军团剩下的人已然不多,但我知道,这些人都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于我。

  我强忍着心中涌起的巨浪,对所有人挥动手臂,发出了前进的命令。

  已经没有了海水的镜之海,被我们踩在了脚下。我们通向真实世界的旅途已经走完了三分之一,剩下的路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磨难,但终归也不会比在暗面的时候更差了。

  我带着战士们追上了正在前行着的军团后勤部队,跟着大部队踏上了穿越镜之海的旅途。

  脚下的土地松软粘稠,是曾经隐藏在海底深处的淤泥。和暗面温热干燥的黑色岩层相比,镜之海的道路洋溢着一种隐隐的活力。充满了危机和绝望的暗面被摔在了身后,连同战友们的尸体一起。

  然而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

  纵然悲痛,纵然感伤,但这些感情却被熊熊燃起的希望之火所覆盖了下去。来自未来的呼唤声,超越了之前所有的苦难和逝去,回荡在每一个战士们的胸膛里。

  包括我。

  身上没有留下过于严重的伤口,所以在体力一点一点恢复的过程中,还有余力去思考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以及今后的路。

  我对召唤法则并不算了解,但是最基本的概念还是懂的。想要召唤供自己驱使的魔兽,有一个最最基本的前提,那就是需要制服那只魔兽,然后再用自己的魂属性能量给它打上召唤的印记。

  当我们以为【神都】是个虚拟游戏的时候,被制服的魔兽储存在什么地方是根本不需要思考的问题。而现在重新看来,可供召唤的魔兽应该是在深渊中的某个缓冲空间待命才是。

  想起奥索维之前所召唤的数以十万计的魔兽军团,这个事实让我很难平息心头的震撼。

  这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并不是说我们的魂属性能量不能像他那么强大,而在于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去制服那种数量级别的召唤兽。

  奥索维作为时间之外的里林战士,他到底花费了多长时间来收集自己的召唤兽呢?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即便他能够收集如此众多的召唤兽,也很难想象将它们全部召唤出来需要多么庞大的魂属性能量。除非他使用了某种契约性质的能力,或者……

  我想起,当初他保护初邪的时候,使用了局部性召唤的噬族魔兽。而且通过苍缀我了解到,在里奥雷特的族群领地中,可以使用某些别的地方所无法施展的能力,例如我在和梅尔菲斯决斗的时候,利用血族领地的特权再生了自己的手。

  奥索维进行召唤的时候,正是在噬族的领地上进行的。如果我的猜测真的正确,那么这一切应该都是他所计算好的。当初郑重其事的在旧反抗军的会议上讨论要选哪条路建设前进基地,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他的装模作样么?

  我自嘲般的笑着,心中带着一点点的酸涩。

  在战争的最后一刻,我仍然在怀疑着奥索维。可是到头来,他却为了新人类的未来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忍不住为自己对他产生的怀疑感到一丝惭愧。

  我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扔了出去。那家伙已经骗了我们很多次,让人怀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只是在这个时候,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危机。

  那和受到里奥雷特威胁之时的危机感不同,不带有任何尖锐的恐惧和战斗意志。

  很少有人知道,如果没有奥索维的话,新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或许根本就不会穿过【湖】来到暗面,更别说建立前进基地、对抗影族与宫族,甚至穿越整个暗面。我们会被困在那个被称作【神都】的次元城之中,变成一群关在牢笼里的动物。

  我们的每一个抉择,无论是战略上的决定还是战术上的应对策略,都与奥索维的经验和情报息息相关。他的重要性无人能及,更是没有人可以替代。

  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我们新人类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如果遇到了更棘手的问题怎么办?我们这些高层决策者已经习惯于依赖那个看似无所不知的男人,现在我们需要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到了,我们能够承担这个责任么?

  未来是未知的,新人类要学会自己走路了。

  ***************

  回到第三军团的指挥飞艇之上,负责医疗的后勤人员立刻将我带到了护理室开始给我治疗伤口。我想象着初邪能够在第一时间出来迎接我们的凯旋,可是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战斗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还是占了上风。随军的医生在给我缝合身侧的一道伤口的时候,使用了小剂量的麻醉剂。于是我在全身都附着着粘稠而腥臭的液体的情况下,陷入了睡眠。

  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然而身上的污物像变魔术一样少了很多,破损的铠甲和衣物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宽松的长袍。

  虽然在麻醉药的影响下身体和神志都还有些迟钝,可警惕性却一点也没有衰弱。我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试着去抓原本放在手边的武器,但是却没有摸到。

  用了些力气将身体支撑起来,我开始扫视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这本来是飞艇上一个储物用的地方,后来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被改成了医疗室,房间的大小只够放下两张床和一套桌椅,剩下的地方则堆上了医疗用品。

  我在那张桌子上看到了神宫,于是我努力站了起来,忍着意料之中的肌肉剧痛靠了过去,将它拿在了手中。一种安然宁静的触感透过神宫的刀鞘传到了我的眉心,我抱着它靠回到床上,重新闭上了眼睛。

  药物的作用让我仍然有些困倦,然而在我再次入睡之前,医疗室的门被打开了。

  我眯着眼睛看过去,一个人影正提着一大桶水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那是个女人,穿着教会的衣服,外面套着一件被血迹和污物弄脏的白色围裙,看着像是护士。

  “醒了?”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点点干练,但是却很温柔。

  看来我装睡的技术不太好,于是我嗯了一声作为回答,然后睁开眼睛仔细的看了过去。

  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长的棕色头发用护士帽罩成了马尾荡在身后。她将手里的水桶放在了床边,然后又抓起挂在自己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

  我见过这个女人,那是一直在指挥飞艇上做医护工作的教会成员。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把刀放下。”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指着神宫,对我动了动指头。那样子就像是在指挥小孩似得。

  “干什么?”我下意识的对她产生了一点点的抵触感。

  “给你擦身。”她带着一点不耐烦的情绪说。

  “没这个必要。”我皱起了眉头。

  “都快擦完了!别啰啰嗦嗦的。你以为衣服是谁帮你换的?”

  我有些发愣,一时间变成了哑巴。

  女人没再给我磨磨唧唧的时间,她伸手拽走了神宫,把它倚在床脚边,然后掀开我身上的长袍,用毛巾蘸饱了水,将手伸向了我的肩膀和脖子。

  那些位置的伤不重,主要是一些能量的烫伤和物理划伤,但是她的动作很轻。我紧绷着身体挺了一会儿之后,就放弃了抵抗,软在床上任由她清洁身体。

  干净的毛巾很快就被残留的污血弄脏,女人用水桶里的水将它冲洗干净,然后继续擦拭,直到所有的那桶水不再干净为止。

  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女人把一套干净的衣物扔到了床头边的椅子上面。

  “你要是想的话,就再在这休息一会儿。还有事情忙的话……替换的衣服就在那了。”

  女人说着,然后拎着水桶走出了房间。

  在我的习惯里,身披这种睡衣式的长袍和没穿衣服几乎没什么区别。于是我拿过椅子上的衣服,忍着不适,把它们好好的穿在了身上,又将神宫放回手边,然后才重新躺了下来。我不想带着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去让别人欣赏,索性不如留在这里多休息一下。

  似乎是因为睡了太久的缘故,再次入睡变得有些困难。几分钟之后,女人回来了,我听到她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坐到了门口那张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那边传来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很快的,一股香烟的味道飘了过来,让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

  “那烟是我的吧?”我看着她手边的那只皱巴巴的烟盒,忍不住说。

  我很少抽烟,那包东西更像是我用来“收买人心”的道具。毕竟只有反抗军里最高衔阶的成员才能分配的到。

  倒不是我小气,而是当有人不经过自己同意就拿走了属于自己东西的时候,会本能的感觉不爽。

  女人倒是没说什么,她走过来,弹出一根烟,递到了我面前。那架势,就好像那盒烟是属于她的东西一样。

  不过看着她的动作,原先的不爽却消失了。我接过烟,觉得这个女人挺有趣的。

  “你叫什么名字?”她给我点燃了烟,我问了她一个问题。

  “拉格妮丝。”女人坐回到桌边的椅子上,柔声回答着我的问题。

  她对我说话的时候没有看我,但是语气里也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这感觉很有意思。

  “我叫贪狼。”我说。

  拉格妮丝扭头看过来,很平静的眼神。

  “我知道。这个军团不就是以你名字命名的么?你带着他们赌上性命,牺牲了无数东西,击退了新人类的大敌,为我们赢得了走向未来的机会。”

  拉格妮丝用淡淡的声音叙述着我的功绩,而我却没有听出一点点赞扬或是感激的意思。那就好像是父母在描述自己的小孩所堆出的一座泥巴山丘。

  并不是说我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某种虚荣的自豪感,或者想要品尝她崇拜的情绪。我只是很奇怪,她为什么能够这么平静。

  “你对我有什么看法么?”我好奇的问,身上的疼痛似乎变轻了很多。

  “看法的话自然有,但是你为什么要在乎我的看法?”

  这个回答的内容有些咄咄逼人,但是她一如既往的没有露出任何尖锐的情绪。

  “在你眼里,我似乎什么都不是,这很有趣。”我说。

  拉格妮丝摇了摇头:“不。你挺伟大的,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你所做到的事情。”

  “可是你似乎并不觉得我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这样么?”

  “因为你只是尽了自己的责任。和我照顾伤员一样,我们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之事。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这是很公平也很平等。”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差点忘了,她应该是教会的人,而他们的处世哲学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拉格妮丝修女?”

  “嗯?”

  “我有些饿了。”

  这个女人第一次对我露出了些许笑容,很细微的笑容:“我去给你弄吃的。”

  “顺便帮我去把初邪叫来吧,你应该认识她吧?”

  拉格妮丝摇了摇头:“主会议室被战士封锁住了,我进不去。”

  主会议室就是我们一大群人用来住宿的区域。我从来没有下达过封锁房间的命令,所以她的回答让我心头一紧。如果初邪是呆在那里面的话,这件事就一定会和她有关。

  “不用麻烦你了。”

  我站起身,抓起神宫,离开了医疗室。

  不好的预感占据着我的喉咙,我加快脚步,强忍着没有在室内使用能量加速。

  当我来到主会议室外面走廊的时候,看到有五名战士正全副武装的站在那里。他们看到我的时候,立刻挺直了身体,对我行了触目礼。

  “谁让你们封锁房间的!?”我的手按在神宫的刀柄上,带着杀气问道。

  或许是因为心绪,或许是因为被我吓到,这几个战士连忙退后了两步让开了走道,并没有回答我的质问。

  我拔出神宫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五人中那个衔接较高的家伙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一直跟随你的那个女护卫!她临时把我们召集过来,让我们看着走廊,不许任何人进房间!”

  我脑子里有些混乱,完全没能理解他所说的是谁。但是看上去这些战士并不是有预谋的同伙,于是我让他们原地待命,推开房门闪进了主会议室。

  主会议室里没有任何人影,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人的气息。于是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用神宫护着自己的咽喉和头部,向初邪的那个隔间轻手轻脚的挪了过去。

  但是这些动作都是多余的,因为小猫已经掀开帘子从隔间里跑了出来。她对我吐吐舌头,连连招手示意我过来。

  我一头雾水的走进了隔间,然后看到初邪完好无损的坐在正中间的床上。

  而隔间里则站满了人,全都是幽鬼的人。

  初邪旁边坐着的那个家伙,正是幽鬼的团长爱丝弥蕾。

  初邪探头看着我,带着一脸不安和紧张。莫名其妙的被这么一群陌生的高级战士堵在隔间里,还紧紧挨着一个浑身带着危险气味的超级怪物,谁都不可能平心静气。

  “都等了你一天了,见一面真难啊。”爱丝弥蕾看到我进来,冷哼了一声。

  我扫视了一圈,隔间里大概有十几个人,全都是曾经光面探险时候的熟面孔。

  “虽然知道你们应该没什么恶意,但是这么大阵仗还是会让人相当紧张啊。”我握着神宫的刀柄,没有改变战斗的姿态。

  “和我摆这个架势,是真有信心打赢我么?”爱丝弥蕾嘲笑道,“我还以为瓦琳娜帮你出了这么多力气,你早就该信任我们了”。

  “曾经有人还教训过我,说我容易把别人想的太善良,所以我决定改一改。”我说着并不好笑的冷幽默。

  “放松,军团长大人,我们没打算做什么。当然,如果你打算赖账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爱丝弥蕾的样子,我总算是送了口气。像她这种极度骄傲自负的家伙,绝对不会在承认不会做什么之后出尔反尔的。不过她后半句话……

  “赖账?”

  “作物培育飞艇。”

  爱丝弥蕾扔过来这个词的瞬间,我立刻就把现在的状况弄清楚了。

  瓦琳娜跑过来带给了我刺杀初邪的情报,并且帮我一起对她进行了保护,还付了我一袋子十字金币。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简单的交易,他们想让初邪动用权限,给他们一艘作物培育飞艇。

  不过现在交易已经不需要初邪点头了,因为我自己手中就有可以实现交易的权力。

  第三军团死伤过于惨烈,原本堪堪能够负担起二十万人的后勤,现在只要供给五万人就足够了。我只要发出调度命令,不要说一艘,就算是十艘作物培育飞艇也可以拿得出手。

  既然是早已经点头过的交易,我自然不会食言,只是我觉得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你是为了兑现交易,大可不必带这么多人亲自跑到这里来。更不用偷偷地潜入这个地方,挟持住初邪。所以,我希望你能更坦诚一点,幽鬼的女王大人。”

  不知道我这句女王大人是不是戳中了爱丝弥蕾的痛点,她笑了出来。

  “倒是不傻。不过用挟持这个词也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