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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宰相很难追|作者:DO木木|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3:08:21|下载:宰相很难追TXT下载
  “好了,关于韩玉竹的消息,我知道的可全都告诉妳了,接下来妳要怎么做?”黎悠扬充满期待地看着她,这个妹妹已经过了嫁杏之期这么多年了,他本来也以为她此生对男女之情根本无心了,谁知道会突然杀出来韩玉竹这匹黑马,让她这般迷恋。

  虽然情爱之路还遥遥无期并且充满坎坷,可是至少已经有了开始,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你这么爱打听是想怎样?”云纤纤防备地看了他一眼,别说她天生爱怀疑人,实在是这个黎悠扬太过唯恐天下不乱,那看好戏的神情实在是太明显,让她不想防着点都不行,她过了这么多年才能再次与韩玉竹相遇,她怎么可以让无聊的路人甲乙丙来搞破坏?

  就说她不如小时候可爱了,好怀念当年那个梳着两朵可爱的小髻,两颊粉红一直跟在他身后叫她黎悠扬的云纤纤,“关心也不可以?”顺便看下好戏不为过吧?依他对韩玉竹的了解,这场攻防战实在是可以列为史上最艰辛的战役也不过,他真的真的不想错过这么精彩的事情。

  “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云纤纤斜瞥了他一眼,细致的柳眉略皱了皱,黎悠扬关心她,那是不必怀疑的事,可是她真的很怀疑,在这件事情上,他这般热心的态度,可能他看戏的心理要多过关心吧?

  “说说看嘛,我毕竟是男人,比妳要了解男人,妳的计划有我帮忙,肯定可以一击即中的。”大掌搭上她纤细的肩上,“谁让妳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说说话呢,嗯?”

  云纤纤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还真是说中了,这件事情,除了黎悠扬,她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帮忙了,他可以说是她最信任的人。

  “我、我也没有想好。”迟疑的口气跟迷茫的眼神,都不是她云纤纤会有的。

  手掌稍稍用力,将她紧紧地搂了下,再放开来,“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妳现在对韩玉竹已经了解地非常仔细,而他对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这场战,妳的胜算要比他大多了。”

  “真是谢谢你的安慰。”这个男人,还是比较善于去挖苦取笑人,对于安慰人,看来不是他拿手的,她根本就不觉得有被安慰到。

  “别的都不说,说到爱情,我可是情场老手,听我的就对了。”不是他黎悠扬自夸,从十几岁开始,他的战绩可是辉煌灿烂,拿出去金闪闪的都可以闪瞎众人的眼睛了。

  “你那是肉欲,不是爱情吧?”

  “妳……”无言地瞪她,就说这丫头是越大越不可爱,复杂场所混久了,说起话来也荤素不忌,唉,谁来赔他一个当年可爱无邪的小妹妹?

  沉默半晌。

  “妳知道对韩玉竹来说,什么最重要吗?”他忽然又一脸神秘地笑望她。

  怀疑的眼神望向他,他会知道?

  倾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肉欲。”

  “啊!”她惊呼地弹开来,“胡说!”他怎么可能像黎悠扬这样,不论有感情没感情,只要是漂亮的女人,都可以带上床。

  “不相信是吧?”还是一脸的愉悦笑容,深邃黝黑的眸子中彷佛带着千万的秘密。

  “当然不相信。”一个品行从小就如此高洁的男人,怎么可能会重肉欲?“你以为他是你吧?”啧,亏他说得出口。

  “以为妳挺聪明的,谁知道有时候还真是呆瓜一枚。”感叹地摇了摇头,“妳想想,以韩玉竹那般敬女如冰的人,他的品行高洁自然是不必说的,往反方向一想,他必然是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二十几年来,肯定是守身如玉,也必然对这点非常在意,如果妳能够色诱他成功,让他成为妳的人,先不说他的清白什么的,以他那传统老旧的思想,他必定也会娶妳为妻,妳的目的,不就达到了?”看来是灯不点不亮,话不说不明了。

  “你……”这种主意,也只有黎悠扬才能想出来,“我怎么听起来就像是你给我迷药,让我去迷奸良家女子般?”感觉好龌龊。

  “想那么多干嘛?非常时段当然要用非常手段。”对韩玉竹那样的人,如果想用寻常方法,那可以谢谢再联络了。

  “这样得到的是爱情吗?”她要的可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她希望韩玉竹能爱上她,此生只爱她一人,而不仅仅想得到他的人。

  “当他娶了妳以后,妳想要怎样就怎样,难道妳没有自信可以让他爱上妳?”

  半晌,“我还是觉得这个主意不太好。”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问题。

  “擒贼先擒王,这么浅的道理妳都不懂,我白教妳了。”

  第三章

  黎悠扬的话能信,母猪都能爬树了。

  云纤纤思前想后,反反复覆都觉得自己好像被姓黎的在耍着玩,他这种计策,实在是太过……,算了,懒得理他。反正这几天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看到人影,她还是不要太相信他为好。

  于是云纤纤的注意力还是回到韩玉竹身上来了,最近皇上率兵亲征梓祥国,所以国事都由左丞右辅两位大人主理,他肯定忙得很吧。

  叹了口气,云纤纤趴在窗台上,玉手无意识地划着窗格的木纹,她喜欢他,想要接近他,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了。韩玉竹是当朝的一品大官,位居群臣之首,哪里是她说想要接近就能接近的呢?而且这个男人的生活起居都可以当圣人了。

  每天都是卯时即上朝,然后一整天下来,要嘛就是与皇帝议事,要嘛就在相楼处理政务,基本上都要傍晚才回家,一回家又是忙他的事务,从来都不与人交际应酬,年复一年规律地让人看了都惊叹,这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的生活吗?恐怕那六七十岁的老人家的生活都比他多姿多彩。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虽惹众人眼红,但多年来却没人可以抓到半点把柄,实在是这个男人就如同千年古井,波澜不兴,完美地近乎圣人,你又怎么去找他的缺点呢?

  她与他的生活完全没有交集,他根本不可能来飞云阁,而她总不能像个疯妇般去拦他的官轿吧?她又没有比窦娥还冤的冤情,只怕到时面还没见着,就被官兵给轰走了。

  天哪,难不成她真的要用黎悠扬那个家伙出的馊主意?可是像这样连韩玉竹的衣角都摸不到,别说什么得到他的人了,根本就是妄想。

  自己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怎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再这样想着黎悠扬的那个馊主意,怕是到最后自己也会忍不住了。

  云纤纤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她要想个正常点的,又能接近韩玉竹的办法,一定要,用力地敲了敲有些混乱的头,想让自己振作一些。

  “小姐……”迟疑的叫声在她身后响起。

  转过头去,翠红一张疑惑的脸蛋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家小姐,从小虽然精灵古怪、活泼好动,可是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性格就大变,沉稳镇定、处事圆滑,思绪从来都是内敛不外露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经常可以看到小姐一个人在那里沉思,最奇怪的是表情特别地丰富,就像刚刚那样,好像有千般苦恼万般难处,难道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什么事?”几乎是一眨眼间,那个老练精明的云纤纤又回来了,好像刚才的她只是旁人的一时眼花,根本就不存在。

  “嗯……这是分店这个月的账册。”她还是不习惯,翠红稳了稳心神,连忙将厚厚的一迭薄子递上去。六十二间分铺,真不是开玩笑的,每个月的帐薄,厚得简直吓人。

  “对了,今儿是初十了。”她日子都过胡涂了,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马车呢?”

  “备下了。”

  “好,我们马上出发。”儿女私事,不是她坐在这里,一时半刻想想就能解决清楚的,她云纤纤活在这世上,不仅仅是为了爱情,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点,至少她的脑筋还是明白的。

  ☆☆☆

  快跑,快跑!一定不能被抓到,抓到的话,她的一切都会完蛋,只会堕入那永远也别想出来的深渊里。

  夜魅如同伸出无数只大手,争先恐后地要将她们抓回去。树林里乱长的粗壮枝桠刮伤了她细嫩的肌肤,细细的裳子被划了无数条的口子,血水和着流出来的汗液,好痛,皮肤被刺激得好疼。可是再难受、再疼痛,哪怕嘴唇被咬破了,她还是努力地向前奔跑,凭着云家人天生的傲骨,她一定不能输!

  “小姐,呜……怎……怎么办?”

  翠红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她们都已经跑得精疲力竭,天太黑,除了可以掩盖她们的行踪同时也给她们的逃跑带来了难度,不辨方向,在这陌生的地方,她们只能凭着本能去逃、去跑。

  “快,在那边。”身后不远处传来的杂乱脚步声,告诉她们,追的人已经离她们很近很近了。

  她们只是两名弱女子,年纪太小,体力远远不及那些强壮的男人,能侥幸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好运也就到此为止。

  以前看的野史小说里,逃跑的人要不就中途摔倒,要不就被追到悬崖峭壁,不得已悲壮地跳崖,可是她云纤纤没有那般传奇色彩。

  她们主仆二人,虽然弱质,但没有人摔上一跤来拖慢逃跑的速度,也没有被追到悬崖边,给她们机会表演跳崖,不过前面那一大片的湖泊,倒真的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小娘们倒是挺会跑的,跑呀,妳们跑呀,看妳们跑到哪里去。”七八名身高体大的粗野汉子,笑得好不猖狂,这两个小娘们,看着小小的,谁知道那么会跑,一不注意就从他们的眼皮底下给溜了,还害他们追了这么长一段路。

  幸好,这个镜水湖拦住了她们,不然他们今天可难交差了。

  “小姐……”翠红害怕地往小姐的身后缩了缩,难为她了,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刚刚满十四岁的小丫头,遇到这种阵仗,害怕是必然的。

  “翠红,当初让妳走的时候,妳就该走的。”云纤纤苦笑着,脸上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沧桑。

  刚刚还躲在层层乌云里的月亮,这时候倒出来了,将这黑暗的一切,照得晶亮。

  “翠红、翠红不怕,翠红死都要跟着小姐。”她从小就被卖入云府跟在小姐的身边,小姐生她便生,小姐死,她也会跟着死的。

  “恐怕,我们今天是真的要死了。”云纤纤带着几分稚气的芙颜上,闪着坚强的光辉。死,现在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情。毕竟,从一年前到现在,她已经好累好累了,爹爹,女儿再也撑不下去了,不能为云家报仇雪恨了,娘,黄泉路上,妳走慢一点,女儿马上就来陪妳了。

  “老大,这丫头不会真的……”坏人甲看着眼前的景象,喃喃地说道。

  “还愣着干嘛?快抓人回去,不然我们就惨了。”他们连忙朝湖水跑去,那两个小丫头,连命都不要了,直接就往湖里跑去。

  该死的镜水湖,怎么会这么深,眼看她们就要灭顶了,而深深的湖水也阻挡了他们前进的步伐,再两步,他们就要抓到了。

  “唉……”一声轻叹在湖面上响起,娇娇嫩嫩地,非常好听,不过在这夜色深深的晚上,也够让人毛骨悚然的。

  老大伸出去的手臂僵在水面上,这里还有旁人吗?他们怎么没有看到?

  一声竹篙划破水面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细细的一悠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位小姑娘坐在舟边,脚儿泡在水里,悠闲得很,不过,她背着光,看不清容貌。

  原来小舟一直在深山的倒影下,乌漆抹黑的,难怪刚刚他们都没看到。

  “是谁敢出来打扰大爷办事?”确定不是那些好兄弟以后,老大恶人胆又回来了,看着那两个小丫头被这样一耽误已经沉入湖水中,不知去向,他立刻找旁人出气。

  “真是伤脑筋。”娇嫩的嗓音在水面响起,“扫兴的人,不管到哪里,都会有。”

  “活太久嫌命长了,是吧?”可恶的女人,今晚被一群女人耍个够本,这次一定要报复回去。老大转头命令手下,“把人给我抓下船来。”

  大家听命行事,七手八脚地想要游到小舟上将那不知死活的小姑娘给抓下来。

  只是,他们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眼前一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中,纷纷头昏眼花,手脚无力,慢慢地往水里沉去,包括那个耀武扬威的老大在内。

  明明已经被深深的湖水给淹没了,口鼻里开始灌入涩涩的水液,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谁知道,当云纤纤慢慢地睁开眼时,一张年纪虽小,但娇贵天成的容颜印入她的眼帘。

  “我不救没用的人,妳自己说妳有什么用处,值得我救妳?”小姑娘笑得天真无邪,可吐出来的话语真是听着觉得无情至极。

  “我,咳……”肺部残留的湖水让她呼吸起来都带得丝丝疼痛,原来是这个小姑娘救了她。

  “我只会作菜。”是的,天生娇生贵养,她什么事情都不会做,唯一只有厨艺惊人。

  “作菜啊。”小姑娘摸着自己漂亮的下巴,晶亮的眼儿闪着淘气的光芒,“嗯,这个我还没玩过,那好,从今天开始,妳的命,用妳的手艺来换。”

  “小姐。”一声轻唤惊醒了闭眼假寐的云纤纤,“我们到了。”

  她,原来在这辆简单的翠幄青紬车上,而现在它还安安稳稳地停在这热闹的大街上,斜斜地靠在车壁上,清爽的竹帘隔开了大街的喧哗,她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多久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让她差点以为一切都是自己在作梦,一觉醒来,她还在自己那悬着葱绿双绣花卉纱帐的大床上,疼爱她的母亲会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容,抚摸着她的额头,“乖女儿,该醒了。”

  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有父母慈祥的笑容,亲切的抚摸,醒来发现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云烟,已经消散在那时光中,心里的空虚,都会让她疼痛得想要逃开。

  “走吧。”逃不开啊逃不开,一直到现在,功名利禄,她什么都拥有了,只是她没有爱,没有人爱她,她也不爱任何人,如果没有遇到韩玉竹,她本来以为自己爱人的心都已经死绝了。

  韩玉竹,是她生命中最后的奇迹,是她拼尽全部的力气都想要抓住的奇迹。也许在别人看来,很奇怪,只是当初那样一个不算相遇的相遇,只是年少的一丝心动,怎么就算是爱情了,怎么就这样认定了。

  可惜,别人都不是她云纤纤,没有经历生死没有经历起落,没有人知道她对于爱情的期盼,也没有人明白她当初的那份心动。

  是的,一眼万年,她原来就是这样的死心眼的人,第一眼,就决定了这辈子的爱恋,这一点,也是她重遇韩玉竹后发现的。

  穿过明亮的大厅,直接往二楼走去,连思索都不必,就直直走入那熟悉而隐秘的房间,打开来,还是那脸色凝重地好像别人欠他几万两银子没还的人,也就是当年将她从水里救出来的的男人。

  不多废话,她将捧着的帐薄交给男人,完成了此行的任务,在转身的瞬间,顿了顿,最后还是难掩疑问。

  “她还是没来吗?”不想问的,只是这个女人与她的生命已经交织在一起了,明明不想在乎,可是还是开了口,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从她们相遇的那天起,她从来都不会失约的,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男人摇了摇头,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悲痛。

  “出了什么事?”她毕竟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定位她们之间的关系了,欠她的,她云纤纤已经用这几年的努力来偿还了。

  回答她的,还是摇头。

  看来这里是问不出来她想知道的答案了,她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如同这么多年的每一次一般。

  出了这座小楼,准备上车的步子缓了缓,对车夫说道:“去佛光寺。”

  “小姐。”翠红扶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后,有点奇怪地说道:“我们不是还要去东大街的参茸行吗?”突然改变行程,不是做事有计划的小姐会干的事呀。

  “我想先去上柱香。”不该在乎的,可是长达六年的相处,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放下不知道的感情,对于她的平空无踪,她也会担心。

  “妳是说如歌小姐还没有来吗?”对于这每个月一次的账册交付,翠红虽然没有陪着小姐进到里面,但对当初救她们的那位如歌小姐也算认识,当初如歌小姐救了她们,却要求小姐用自己的手艺来偿还救命之恩。

  还记得那时如歌小姐说:“第一家店,我什么都不会理,妳要先用成功来证明妳的价值,除了这家店是完全属于妳的,之后的每一家分店,都要分一半的利润给我。”

  这个要求,初听之下是不合理的,凭什么人家的努力要分一半给她,而她不用付出半分?可是之后的几年,如歌用行动证明了她无情字句下的善良。

  在京城这样一个繁华而又富实的地方开店,哪怕手艺再好,没有后台,也休想有安宁日子可过,虽然不知道如歌小姐的身份是什么,但从小姐开飞云阁的第一天起,她们就可以安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手一脚地将飞云阁的名声打响,那些走到哪里都会有的地痞流氓破天慌没有上门找碴。

  连后来那些羡名前来的高官名臣甚至邻国的王侯将相也不敢轻扰,这个如歌小姐的能耐就非常有想象的空间了。

  不过,小姐也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当初的话,除了总店飞云阁外,每一家分店的营收都是非常惊人,让如歌小姐可以轻松坐着就日进斗金。

  “嗯。”云纤纤低吟了声,她不想探究自己此刻的担心是因为什么,可是对于如歌这样平空的消失一定有着不寻常的原因,之前的几次见面,她明显感觉到如歌与平日不太一样。听闻当朝最有权势的长公主夏侯如歌,半个多月前跳入微沙江自尽了。

  这与她认识的如歌不会是同一个人吧?时间吻合、名字吻合,回想之前的一切,她不得不去怀疑,只是这个疑问,她也只能埋在心里,无人可以证实。

  而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去佛光寺为如歌上一柱香,祈求佛祖可以保佑她平安无事。

  ☆☆☆

  佛光寺一如往常般信徒如云,檀香的慈悲香气弥漫在整座寺院,这里是全京城最有名的寺院,听闻这里的菩萨最为灵验,只要诚心来求,必定可以心想事成。

  这是不是真的云纤纤不知道,她只是每个月都必然来这里,为已逝的父母祈福,而今天则是为了如歌。

  虔诚地磕了头,再上了一柱清香,缓缓地步出大殿,刚走出前庭,就听到细细的小孩哭声,抬头一看,一个满脸泪痕的小女孩坐在人来人往的大路上,哭得好不伤心,而过往的行人都对她满脸的恶心烂疮掩鼻而过,生怕被传染。

  轻轻叹了口气,在这以慈悲著称的寺庙之中,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号称积福积善的人,谁知道在真正有困难的人面前,大家还是会退避三舍。

  “小妹妹,妳怎么了?”云纤纤走过去,抚着小女孩的头顶,轻声问道。

  “娘亲,呜……娘亲不见了。”小女孩看起来还没有五岁,脸上流着脓水的红疮真的非常恶心,而伸出来揉抚眼睛的手臂,也露出大片大片的疮口,很明显,她有着严重的皮肤疾病,至于会不会被传染,还不知道。

  “好了,别乱擦。”手上的红疮被泪水一泡,只怕会疼得更加厉害吧,云纤纤从怀里掏出棉帕,细心地为她擦掉泪水。

  “小姐。”翠红担心地看着自家小姐,这个小女孩的病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小姐这样会不会……

  云纤纤看了翠红一眼,止住了她欲说的话,“乖,不怕。告诉我,娘亲在哪里不见的。”

  “那儿。”小女孩抬手指的是大殿的门口,“馨儿不乖,糖葫芦,呜……”简单几个字,云纤纤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了。很明显,粗心的母亲带着小女孩,因为一时贪嘴,小女孩跟母亲走失了。

  “来,告诉我,娘亲叫什么名字?”耐心地询问并不因小女孩吐字不清而停止。

  “呜……不知道……”小女孩哭得更加伤心起来,“姐姐,馨儿要娘亲……”

  “好了、好了。”云纤纤轻轻抱起小女孩,有几分笨拙地摇晃着,哄着她,再吩咐翠红道:“妳去大殿那边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娘亲。”连母亲名字都不记得的小姑娘,也别希望能从她嘴里问出家住在哪了,看来只好到处找寻,看能不能找到丢失孩子的母亲。

  “是。”她家小姐就是这样,劝也不会听的,翠红叹了口气,再担心地望了望小女孩满身的红疮,转身往大殿走去,这家寺院的规模可不小,看来有得找了。

  云纤纤一边安慰小女孩,一边抱着她四处找寻,看能不能好运碰上那个粗心的母亲。

  刚上完几十阶石阶,就看到寺院的住持站在不远处,心下一喜,“方丈。”

  “云施主。”对于这位寺院的常客,再加上实在抢眼的外貌,大师想不熟悉都难。

  “拜托大师让寺里的师父们帮忙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小女孩的母亲。”她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如果能让寺里上百的和尚们帮忙找寻,肯定可以更快地找到小女孩的母亲。

  “云施主请放心,老纳刚刚已经看到,吩咐下去了。”他陪着客人刚从偏殿出来,就看到了那一幕,这个云施主,果然就是慈悲心肠。

  “多谢大师。”云纤纤放心地笑了,晶亮的眸子里是全然的满足,此时她才看到方丈身旁的客人。一位年纪约莫六十岁的老妇人,很眼生,眼儿随意一扫,却看见那远远地站在石阶另一头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她苦无相见机会的那个男人,韩玉竹。

  她听见自己心跳狂响,意外的相逢让她差点把手里抱的小女孩给摔下地去。

  “云姑娘的心肠真好。”老妇人看着这个貌美的女孩,诚心地说道。

  除了死瞪着韩玉竹,恕她现在实在没力去吸收旁人的话语。

  “娘亲,我们该回家了。”神情冷淡的男人,黑眸在扫过她手中抱着的小女孩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再无动静。

  “玉竹,娘亲想帮忙一起找这个小妹妹的娘亲。”半生信佛,让老夫人也可怜这个疾病缠身的小姑娘。

  什么?娘亲?这个老夫人竟然是他的母亲?云纤纤觉得此生再也没有比现在更惊讶地了,再看了看韩玉竹站的位置,原来,他是真的如同黎悠扬所说那般,连自己的母亲都退离三尺之外,他是真的真的不喜欢女人呀。

  她当初还抱着希望,希望只是黎悠扬那个爱整蛊作怪的家伙,为了看她的笑话编出来骗她的,可是现在亲眼看到才明白,这一切原来是真的。

  这,可真伤脑筋了。

  第四章

  他的平静生命力,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人。

  韩玉竹拿着玉笋笔的修长手指几不可见地顿了顿,接着在凤远县上呈的奏摺上批下注解,厚实的桌案上,已经对了一大堆批好的摺子。

  静静地批着,不觉时光的流逝,再一次蘸墨,却发现磨好的墨已经用磬。

  “我来。”一旁明明在翻着自己带来的书的云纤纤,却好像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般,反应迅速地快步上来,抢在韩玉竹拒绝之前,将黑亮的墨蘸入砚台之中,再敏捷地加水,开始研磨。

  韩玉竹微皱着眉,看向那个最近一直出现在他家里,带着满脸的笑意打扰他的女人,淡淡的桃红色百蝶穿花裙衬得人比花娇。

  “我磨好墨,马上就退后,你就多忍让一点嘛。”绽放出一抹如同撒娇般的笑容,执石的玉手细细地将那墨团研开。

  暗暗叹了口气,生性不喜多言的韩玉竹在这一刻更加不知道如何回话,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就闯入他平静的世界里,说她烦吧,她又总是识趣地跟他保持三尺之外的距离,第一次在他家见面时,更是认真地拿着量尺在他面前认真地

  测量,“放心,放心,三尺距离嘛,我这么聪明,一定会记住的。”

  谨守着那份距离,让他不至于讨厌她,每天下朝回家,都可以看到她在周围出没,想要让她出去,可是她是娘亲请来的客人,天生的好教养,让他做不出那么没礼貌的事情,只能皱着眉,忍受着她这样跟前跟后。

  “原来你用的是玉笋笔啊。”这个男人根本不会搭理她的,云纤纤可是很自知之明,没话找话,这是在认识他之后,她发现的自己的一个长处,“明屠隆‘考盘余事’中载:‘笔如笋尖者,最佳。’,这种笔锋腹粗壮,落纸易于凝重厚实,很像是你这种人会用的东西。”

  没回应,没关系,反正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都已经很习惯韩玉竹的性子。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说得很开心,原来自己这般聒噪,又重新认识了自己。

  “好笔要搭好墨,这样用起来才会开心,你……”韩玉竹如墨玉般的黑眸直接看着这个明显越说越开心的女人。

  “知道了、知道了。”真实的,连多说几句话都不可以,不过今天已经说得比昨天多上好几句了,“不过,我还以为你会用玉管宣毫。”因为这种笔比较贵嘛,用料讲究,价值昂贵,符合他的身份。

  某男人直接掷笔,想要起身。

  “好了,好了。”见好就收,云纤纤放开研石,“你接着批,我不打扰你了。我泡了参茶,现在去端。”说完,怕他拒绝似的,转身飞一般走了出去。

  这个女人,是他有限的认识里最奇怪的一个,韩玉竹看着那被关上的大门,再次在心中肯定着,不怕他的冷脸、无视他的拒绝神情,就这样一直跟在他身边,女人都是这样的厚脸皮的吗?

  他想走人,避开她必然的接着打扰,只是……

  瞪着满案的奏摺,他走不开,皇上亲征梓祥国,留下的国事一大堆,只有他跟岳鸣远来主理,重责任大,不是他想要任性不理就能不理的。

  他的清净生活,好像自从认识了云纤纤这个古怪的女人,就再难恢复了。

  好险,差点就被赶出去了。

  轻靠在关上的大门前,云纤纤叹了口气,看她一脸的开朗,被他忽视也无所谓,实在心底深,她也是有受伤的感觉的,她自小美貌出众,没满十岁时,前来提亲的人就快踩破他们云家的门槛儿,后来开了飞云阁,无数的男人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她证明,她云纤纤就像一颗世上光华无比的珍珠般,美貌天成。

  可是她的娇媚与美丽,在韩玉竹这个男人的面前,连他桌上随便放的一本书都不如,她很肯定,韩玉竹肯定宁愿看书,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美貌对他来说,无用;关心对他而言,也是石沉大海,她喜欢他,可是好像根本就找不到机会,在她面前的,好像是一座无懈可击的城堡,而她手中的武器,全都没有用武之地。

  到底她要怎么做,才能打动他的心?

  “纤纤。”一声慈霭的叫声惊醒了她的沉思。

  一抬头,穿着素色裳袍的韩老夫人被丫鬟搀着站在花园的入口处朝她微笑。

  振作了下精神,她又带着满脸的开朗笑容迎上前去,“老夫人,夜深露重,您怎么不多加件衣裳就出来了。”

  “睡不着,就想出来走走。”老夫人疼爱地看着她,“怎么,玉竹又使性子了?”对自己的儿子,她又怎么会不了解?对于云纤纤的示好,只会让她受伤吧?

  可是明知道会伤害这个善良的女孩,她也自私地想要鼓励她去接近自己那个自小就孤僻成性的儿子,希望她的热情可以融化冰山。

  “没的事。”云纤纤一脸的轻松,“我是出来给他端杯参茶呢。”

  阅人无数的韩老夫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刚刚的落寞伤心呢?只是这个倔丫头不愿承认,她也明白地不再多说,握住她柔细的纤手,“辛苦你了。”是的,辛苦了这个女孩,她私心里希望这个纯良的女孩可以做自己的媳妇。

  快四十岁才生下儿子,如今她年事已高,怕没有什么时日可以陪伴儿子,本来看儿子那古怪的性子,她以为此生都没有希望看着儿子成亲生子,谁知到出现这个女孩。

  从第一眼看到云纤纤,她就非常喜欢她,在大家都避若蛇蝎的病痛面前,她的慈悲与善良令她欣赏,那天在大家一齐努力下,终于找到了那个失职的母亲。云纤纤更是热心地询问了关于小姑娘的病症,并介绍了京城有名的医馆。

  在那位母亲的千恩万谢之下,她与云纤纤结识了,随后她就邀请纤纤来她家做客,原本只是喜欢这个女孩,想要多些机会跟她相处,没有奢望可以促成她与儿子的。

  谁知道这个女孩却喜欢上自己的儿子,对他的冷淡相对不害怕,勇敢地追求着自己的幸福。

  不论是出于对玉竹的关心,还是对纤纤的欣赏,她都希望可以让这两个看起来绝配的孩子开花结果,如果能让她抱到孙子,那她真是再无遗憾了。

  “怎么会。”云纤纤上前扶住老夫人的手臂,丫鬟识趣地退到后面,“韩大人比我辛苦多了,满满的政务要处理,看来今晚又要晚睡了。”两人顺着抄手游廊,往前院走去。

  “这孩子素来如此。”老夫人叹了口气,疼爱地轻轻拍了拍云纤纤的手,“把这些个政事看得比自己还重,事情不做完,绝对不会休息的。”

  “韩大人年少有为,身负重任,自然要比旁人辛苦。”

  “可是这样倒把终身大事给耽搁了,他也从来不放在心上。”她的儿子,可以说只有怀胎的那几个月与她是亲近的,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连她的搂抱都会哭闹不休,母乳也不喝,不是天生的怪胎是什么?“幸好有你。”

  “啊?”凝脂玉颊飞上两朵绯云,她是喜欢韩玉竹,也表现得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了,可是被老夫人这样直接点出来,人家她也是会害羞的说。

  老夫人朝她笑着:“玉竹从小就对女孩避之不及,连跟女孩儿同处一个房间都忍受不了,可是你却可以呆在他的身边,可见他对你是不同的。”她家玉竹自小就长相不凡,虽然家境贫寒,但也有许多女孩儿争先恐后地往她家跑,只是她这个怪儿子,从来都理都不理,每次都用一张冷脸冻住无树示好的人。

  可是这次纤纤却可以破天荒待在他身边而没有被赶离,看来纤纤在他的心中地位与别的人不同。

  她很想相信老夫人的话,只是她之所以可以待在韩玉竹的身边而没有被赶开,那是因为她很识趣地离他三尺之远,谨慎地不敢越雷池半步,不然她走就被轰出门去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有老夫人的保驾护航,老人家早就跟儿子声明了,云纤纤是她请来的客人,要以礼相待。韩玉竹为人虽然冷淡那,但对于自己的母亲还是非常尊重的,她云纤纤,并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本领可以让他特别对待,只是仗着老夫人的优势而已,这一点想到实在不会让人特别安慰。

  “相信我。”老人家当然明白云纤纤心里想的事情,“我这个儿子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古怪,如果他自己不愿意,谁的面子都不给的,你如果喜欢他,就不要放弃。”

  “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他。”既然人家都说明了,她也不要无谓的矜持了,反正矜持不能帮她得到韩玉竹,而她从再次遇到他的那天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再困难也要得到他的心,现在有个最有利的人帮她,她可乐而不为?

  “这个问我就对了。”自己的儿子当然只有做母亲的了解,她一定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云纤纤,助她一臂之力,希望上天垂怜,让她可以喝到这杯媳妇茶,“玉竹他最喜欢……”

  微沙江已经进入汛期了,今年的防汛工作一定要做得妥妥当当,韩玉竹站在案前,望着摊开的那张河流图。这条江是他们霞霭国的母亲江,为霞霭国带来丰沛的水量,也让霞霭国通过水运赚取大量的财富。

  只是,一旦到河水泛滥的时候是非常可怕的,现在他们还不能完全控制住它,只能做好一切防备的措施,尽量将灾情降到最低,不然沿江的老百姓又要受苦了。

  已经几天几夜的少眠,他仍不能想出完整防汛对策,今年的汛期来得比往年晚,江水的流动也与寻常不同,不能再沿用老办法,得想出新的方案。

  之间点了点紧皱的眉头,看着图纸上的一条条线脉,陷入沉思之中。

  “咚咚!”两声敲门轻响,他根本就没有听到。

  轻轻推开门,云纤纤走了进来,“玉竹。”自从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她干脆就直呼他的名字,反正他对她叫他韩大人或韩玉竹都不会理,干脆她叫亲热些,自己听着也觉得高兴。

  抬眼瞥了她一下,随即就当没有看见般,目光再次聚焦图纸。

  云纤纤对他的冷淡暗自咬了咬唇,接着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走上前去,大胆地拉起他的手臂,“你跟我来。”

  如同被闪电击中般,韩玉竹浑身一僵,接着用力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臂,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回事,竟然动手动脚的,与寻常不太一样。

  可以,他是一个从小就读书的书生,虽然是男儿家,但还是比不过略练过武艺的云纤纤,一番挣扎下来,一时之间还是没能将她从自己的胳膊上甩开来。

  “放手。”知道自己气力不如她学武之人的巧劲,虽然很丢脸,但他也认了,不作无谓的抵抗,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黑眸里闪过不耐。

  “你跟我走,我就放开。”他的眼神太锐利了,饶是见多识广的云纤纤也有些吃不住,但她仍坚持自己的话。

  “放手!”这次口气明显重了很多。

  “跟我走。”她执拗地挽住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

  咬一咬牙,突然用力甩开她的手,他毕竟是个男人,天生力气就比女孩家要强,刚刚只是不想伤到她,可是她既然这般不识趣,他也不会对她客气。

  “啊!”一声呼痛声,她猝放不及,被他甩了开来,手掌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

  瞪着那流血的手掌,他本来就紧皱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他明明只是甩开她的手掌,怎么会弄伤她?看见她受伤,本来平静无波的心力,泛起了些微波澜,他不喜欢看见她流血,非常不喜欢。

  “对、对不起。”她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将光亮整洁的理石地板弄脏了,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肯定非常不高兴。

  “怎么回事?”

  “啊?”

  “手掌。”这不是他弄出来的伤口,他很肯定,

  “这个,没有什么。”她想将淡绿的衣袖拉过去遮挡一下。

  “想要我跟你出去,就说实话。”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是那个韩玉竹吗?下意识地皱眉,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