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索情郎君
作者:楼采凝
男主角:樊溯
女主角:蔚晴
内容简介:
女人,呵呵呵……
他向来只当她们是暖床的工具,发泄精力的玩偶,
高兴时,揉揉捏捏,一起做做爱做的事;不高兴时,挤挤压压,
做……他爱做的事,瞧瞧她们,
哪个不是争先恐后的抢着当他的床伴?
唯独她这个该死的乱党,偏偏要挑战他的男性魅力,
害他不得不拿出“男性本色”,教她尝尝他的味道──果不其然,
他只不过运用“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的小小伎俩,
她便自动“投怀送抱”,乖乖的爬到他的炕上……
为了让她发挥“祸水”的天性,他真可说是用心良苦呢!
但对于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她,他当然不肯轻易的饶过啰!
他要她──为他疯狂、为他痴迷,还要她一步也离不开他,这样,
他才有抛弃她、嫌恶她,甚至一脚踹开她的快感,
所以,他二话不说的强要了她的身,还不断tbsp;直到他惊觉,他那颗冷硬的心,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向她弃械投降,
他他他……对她动凡心了啦!可没想到老天竟没有成人之美!
她的心形胎记,好死不死的与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百分百”雷同?!
拜托!他可从没打算玩禁忌的游戏啊!这下他该怎生是好……
正文
第一章
紫禁城
后宫“洛云居”的小花园内不时传来阵阵银铃似的对话,冀王府闵葑郡主与八格格 昱馨正在棋盘上格斗着,由于两人旗鼓相当又互不相让下,以致输赢未果,两人便轻嚷 了起来!
“起手无回真君子,你怎么可以又换子儿呢?”闵葑郡主不服气的叫嚷着,硬是要 昱馨格格放回吃去的白子儿。
“我偏不!难道不做君子不行吗?”昱馨格格天生娇贵霸气,是众多格格中最难伺 候的一位,也是最得皇上宠爱的小格格。
她常仗着这样的骄宠横行后宫,奴才宫女们见了她,无不像见了女暴君一般,不敢 稍有差池,否则……颈上的脑袋难保啊!
“你不能不讲理啊!”闵葑颦紧柳眉,输得不情不愿。
“我们可是好姐妹哟!你让我赢这么一回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那么小器嘛!”昱 馨格格水灿的眼向闵葑轻瞟,展露美颜。
“下棋哪能让呢?让来让去就没意思了。”
闵葑乃昱馨的闺中密友,两人年龄相仿,无所不聊。
然而,她俩在个性上就显得南辕北辙了,闵葑做事一板一眼,但无心机,只消拿捏 对个性便极好相处;昱馨格格就刁钻精怪多了,她的城府极深,年纪虽轻但脑袋里头转 的东西,可是他人永远也想不到的。
“算了,那我们就别下棋了,去看六阿哥练功耍枪!”
“你是指樊溯阿哥?”闵葑表情中有丝犹疑。
在王族中,谁不知道樊溯不仅外表轩昂出众,功夫身段更是出类拔萃。他英俊的容 貌中带着双邪魅挑魂的眼,常常坏坏地勾起唇角,让人猜不透他的心事。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子不喜欢?但闵葑就是不敢面对他,总认为他带给她一股沉重的 压力。
想想,还是她的未婚夫君——易宸贝勒来得温和多了。
“是啊!你知不知道,皇阿玛似乎有意立他为储君耶!我早就说嘛!我那堆阿哥里 就属他最具一国之君的架式,储君肯定非他莫属。”昱馨格格一副骄傲和得意的神采, 眼神中散发着一股无法让人漠视的晶亮。
“真的?”对于这种国家大事,闵葑向来不予置评。
“当然了,等着瞧吧!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嘛?”
“好吧!”她不忍破坏昱馨格格的兴致,只能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这些日子来,她察觉昱馨格格明显的不一样了,以往她提到六阿哥,总是一脸嗟叹 、愁眉不展,使得她向来骄纵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愁思,闵葑甚至一度以为她喜欢上了 她的亲哥哥!
但近月来,她不再为他忧郁,神情中有说不出的愉悦,就连昱馨格格的贴身宫女香 儿都偷偷告诉她-小格格近来极少发脾气,她和几个下人都觉得非常意外。
然而,这只是闵葑内心的疑虑,她绝不会无聊到去探求答案。
在闵葑的应允下,两人双双往西方的练武场迈进,半路正巧遇到返回的樊溯。
他刚练过功,额际尚沁着汗珠,脸部因运气而通红,粗犷的气势乍现,与他平日倜 傥不羁的样貌稍有不同。
“昱馨,你怎么会来这儿?”樊溯扬眉轻问,紫禁城之大,她为何偏要跑来这偏远 的练武场。
“来看你呀!你瞧,是谁跟来了?”昱馨格格看了一下身旁的闵葑。
“六阿哥。”闵葑点头褔了褔。
“是你,闵葑郡主!今儿个怎么有空进宫,易宸那家伙怎么没好好看牢你?”樊溯 轻挥锦扇,嘴角微漾着一抹笑意。
闵葑的俏脸立时覆上一片潮红,她急忙辩解,“他有他的事要忙,我正好可以进宫 看看昱馨格格。”
“是啊!男人不都是一个样嘛!订了亲就忘了晨昏定省的问候了。六阿哥,你向来 风流成性,在美人堆中如鱼得水,将来只会变本加厉,比起易宸贝勒定是有过之而无不 及。”昱馨格格本是要为闵葑出头,怎知话一出口竟是满嘴醋意,而且箭靶子倒变成了 樊溯!
樊溯听了一愕,随之淡然一笑,“你这丫头片子,愈来愈伶牙俐齿了,敢情是六阿 哥在什么时候得罪了你?”
昱馨格格凝目巧笑,“你得罪我的地方可多着哩!要不要我一一算给你听?”
“你行行好吧!闵葑郡主在这儿,替我留点儿面子。我一身汗,得梳洗一番,待会 儿还得赴熠骎贝勒之约,恕我先行。”樊溯微欠身,颀长的背影潇洒地消失在两女面前 。
“哼!”昱馨格格一跺脚,满心不悦。
“怎么了?”闵葑对昱馨格格的不满,颇为困惑。
“他和熠骎贝勒混在一块儿,准没好事。”昱馨格格口气不佳的说。
“听说熠骎于数月前突然回京,又纳了妾是吗?”这是她由阿玛冀王爷嘴里听来的 ,不知真假如何?
“没错,而且还是抢了人家燕楚将军未过门的妻子,真是差劲透了。他约樊溯出去 ,八成和女人有关。”
闵葑掩嘴轻笑,“瞧你,跟自己的哥哥吃什么醋?再说,樊溯阿哥对女人不定的心 性是与生俱来的,你又何必把怒气全都转嫁到熠骎的身上?”
“我……”昱馨格格有口难言,她怎能向外人诉说,自小她就爱慕樊溯,从不曾将 他视为哥哥;而今,她更相信她与樊溯是有缘分的,否则,绝不会让她在前阵子凑巧听 见皇后与孙嬷嬷私谈的一桩大秘密!
她暗笑在心底,樊溯迟早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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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溯,一个身边从不缺少女 人,也绝不属于任何女人的冷魅男子。
他是当今皇上的第六子,皇后嫡出,身分地位自然比其他阿哥矜贵。他的体魄英俊 伟岸、举止优雅尊贵,一双深沉机敏的冷眼,一抹勾魂摄魄的邪美笑容,形貌出色自不 在话下,而这些不过是形于外的表相,更令人不容忽略的,是他向来冷静睿智的处事态 度、飘忽诡魅的绝俊气质、以及那颗让人无法探究的魔魅之心。
三年前,他曾与德硕亲王府的熠骎贝勒,被众人共喻为“女人的天敌”。
没错,只要是女人,就没人能从他们的男性魔网中完整逃出,即便逃了出来,不是 失了身便是伤了心。
然而也就在那时候,熠骎贝勒突然离开京畿,直到三年后的今天,才又再度现身, 他甚至娶了个小妾,这倒是挺令樊溯意外的。
但,两人始终各忙各的,直至今日才有机会碰面叙旧。
“想不到你失踪了三年,一回来就做了件让我想了三天三夜都想不透的事,不过我 还是得恭喜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正原因了吧?”在京里最著名的酒楼“慕客斋”的 二楼雅房中,樊溯为两人各斟了杯翠梅蜜酒,弯弯的笑眼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
“你明知故问。”熠骎不露痕迹地瞟向眼前依旧精校婪11觅涡旱牧8纾鳌 “妆硎舅恍那樵谡飧鑫侍馍锨罱梁汀
凭他俩的交情,及樊溯的聪明才智,熠骎就不信他会猜不出内情。
“是为了你大哥熠骏将军?”樊溯挑起左眉,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谈到熠骏,熠骎的脸色蓦然紧绷,因这个名字深深击中他心底的痛楚,但他立即付 之一笑,岔开话题,“别提我了,你近来还好吧?听说皇上有意立你为储,我是该恭喜 你了。”
樊溯眯起狭长的细眸,瞅着他,“你以为我会高兴吗?这只不过徒增我的负担与压 力,更使我们兄弟间产生了隔阂与摩擦,权力地位我本就看得很淡,是否立我为储君, 我一点儿也不在意。”
“你倒是想得开,储君这个位置,大阿哥及四阿哥可是觊觎很久了。”熠骎笑睨着 他。
“他们一个是野心勃勃,一个是崇尚暴力,全不适合。”樊溯突然说:“我倒认为 八阿哥軏棋比较适任,他唯一缺乏的就是历练。”
“瞧你说的,这些还得靠皇上决定,无论你的意愿如何,这可是半点不由人,你就 认命了吧!至少后宫佳丽三千随君选,这个好处可不小。”
熠骎就是爱扯他后腿;但他心里清楚明白,这种责任与压力他是撇不开了。
“算了,后宫那些娘娘、妃子我见多了,哪个不是勾心斗角,没一个是真心的。” 樊溯嗤之以鼻。
“天!这可是笑话一桩,你樊溯曾几何时想向女人索讨真心了?”熠骎不自觉地拔 高音量,嘴角漾出一抹大大的讥诮笑容。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堂堂大清皇朝的六阿哥最擅长将女人玩弄于股掌间,有哪个女 人碰上他不是失心失意的?他这回说的话,倒是挺新鲜的!
“你毋需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是以无情浪荡出名?”樊溯大笑,刻意将这尴尬的 话题带过。
基本上,女人对于他只是调剂与发泄,樊溯相信若不是自己有傲人的外貌、非凡的 身世,她们会如此趋之若鹜吗?
说穿了,她们贪的不也是这些荣华?
“跟你比我还差一大截呢!至少这三年来,我全心全意在武学上下功夫,丝毫未动 过真情。”熠骎面色凝重,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复仇。
“你……”嘴角似笑非笑的牵了牵,“你的复仇欲太强,我猜,就连你这次突如其 来的婚姻,也是因仇恨而来的吧?”
熠骎眸光轻闪,陡地飒爽一笑,“知我者莫若六阿哥了。”俊容回归正经,“不谈 这些,今天我找你来是为了那些乱党之事。”
“他们还不放弃”复明“的野心?”樊溯眉宇纠结,他为这事已伤了好一阵子脑筋 ;皇上将平乱党的大事交给他处置,前阵子他才剿灭了一窝,想不到他们却像蚂蝗似的 又来一批,看来不拿出非常手段是不行了。
本来,他也是以英雄惜英雄的心理,想网开一面,给那些忠贞之士一条活路。既然 他们不识抬举,就别怪他无情!
他六阿哥樊溯绝非是妇人之仁,倘若卯上了,他耍出的狠手段
足以令人破胆寒心、寒毛直竖的。
“那些人根本就是想以卵击石,笨的不择手段了。”
“好!就称了他们的心,从现在起,抓到乱党,格杀勿论!”
樊溯命令一释出,熠骎只得领命,执行他的严厉军令。
揽月楼,一处传闻揽进全天下美艳女子之楼坊,南至江南花魁,北达漠北嫦娥,冠 绝群芳,倾国倾城。
而其中,以珞珞之美最能颠倒众生。
“六阿哥,您好久没来找珞珞了。”她媚眼挑勾,杏眸含醉带春;柔软的玉指不时 沿着樊溯刚毅的下颚轻画着,极尽其挑逗之能事。
在烟花巷内,每日有多少名流公子、豪门显贵川流在她四周,其中就只有樊溯一人 能触动她的芳心;也唯有他有本事教她放下身段,万般求全,只为了讨好他,博得一夜 激情;她甚至妄想,自己是唯一让这位冷情阿哥动心的女人。
“听说熠骎贝勒不时来你这儿,就连洞房花烛夜那晚,也是在你床上度过,你还有 空想我吗?”他似笑非笑,嘴角乍现冷嘲。
“六阿哥,您吃醋了?”珞珞脸臊心悸,心中暗涌一丝窃喜。
吃醋?!樊溯寡情的薄唇带笑,半合着眼,四肢伸展在铺上羊毛毯的长椅上,表现 得极度慵懒。
他单手伸出,隔着件薄如蝉翼的晨纱,一手握住珞珞礼盈柔嫩的胸脯,不甚在意地 抚弄揉捏,渐渐力道加猛,似乎想将他的不悦诉诸于她的身上!
“哎——您弄疼我了!”珞珞纠结着刻意描绘的眉,重重地抽了口气。
她已不经意的捕捉到一丝寒气从他身上透出,亟欲将她冻裂开来!
看来,是她异想天开了。
他漾着五分邪气的深邃眼眸微眯,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低柔的嗓音透着嘲谑,“珞 珞,千万别不自量力啊!你的嘴巴再不乖点儿,小心我会让你永远说不了话。”
樊溯随即翻身而起,挺立在她眼前的是他全身裸露的伟岸体魄。
珞珞突然意会,他打算离开了!
“六阿哥,您别急着走,珞珞绝对会小心,绝不再说错半个字,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会好好服侍您的。”她半挡着他的去路,柔亮的音律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因着急而 略哑的嗓音。
樊溯幽冷的眸光凝拐她,“记着,下不为例。”
她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水眸漾着泪光,“您放心,珞珞再也不敢痴人说梦了。”
樊溯索性闭上眼,漫不经心地说:“服侍我吧!”
“是……”珞珞轻声应合,匍匐向他,礼满滑嫩的身子轻轻蹂蹭着樊溯,并伸出灵 巧的舌尖,在他细小的乳头上贪婪地轻吮细舔。
他暗抽了口气,喉中闷哼着,看似颇为享受其中。
眼见六阿哥欣然接受,珞珞更放大了胆子,将整个身子捱近他;樊溯更是不负她的 期望,大手猛地将她扣得死紧,狠狠地揉掐着,双唇更是不得闲地在珞珞身上找着他想 要的柔软。
“你保养得不错,皮肤愈来愈滑嫩,也愈来愈懂得怎么勾引男人,挑动他们最难控 制的欲望。”他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如火的杏眸,邪笑转炽。
“是六阿哥……不……不嫌弃。”珞珞的俏脸荡着笑意,氤氲的眸底蓄满对他的渴 望及需索。
记得上回樊溯来找她,是在三个月前,这三个月里,她每夜魂萦梦牵的不就是那段 绮美的过程吗?她总是殷殷企盼着他的宠爱,等到月影淡然、薄曦微雾时才不得不死了 心,在第二晚继续她的等待。
三个月后的现在,她又怎能放他走。
“你这女人一点就通,现在说出口的话,就顺耳多了!”樊溯的嘴角徐徐勾勒出一 弯冷弧,轻拂开她身上那件若隐若现的纱雾,倾刻间,珞珞玲珑有致的胴体毫不掩饰地 呈现在他眼前。
“六阿哥……”珞珞双眼媚勾不断,似乎已忍不住体内奔窜的灼热,渴求那最后的 需索欲望。
樊溯凝唇轻笑,正要一骋雄风,陡地,他眸光倏冷,机敏地一个翻身,躲过由窗外 飞射而进的利刃!
珞珞当下被这突发状况吓得魂不附体,放声尖叫:“有刺客!
救命啊——“
樊溯几乎在同一时间,起身迅速着装,毫不迟疑的跃窗追去!
他的轻功要得,才不过片晌,已追上前方的黑衣人。
此时,天方大白,京里的百姓陆绩起灶升烟,樊溯及黑衣人就在一处民房的墙外对 峙良久。
“你是乱党?”樊溯盯着刺客,仍然一副好心情地问道。
“我们永远是大明子弟,你们这些鞑子入侵中原,自立国号,才是乱党。”那刺客 一股傲气,完全不畏死的反唇相稽。
樊溯挑高英眉,眼神阴鸷沉寂,嘴角却带着笑,“难道你没听说过能者为政吗?你 们明朝萧墙之祸不断,宦官内监主导一切,君不纳忠言,唯信谗言,逼死多少良将仁官 ?说穿了这不过是你们自找的,你们还有什么脸在我们满人面前大喊复明?真是可笑! ”
“你……你没有资格批评我们,凡是满人就该死!”黑衣人摆明了目空一切,仍强 硬回应、死不退缩。
樊溯凝眸不语,眼底杀意顿生。
那刺客觉得周遭的空气霎时变冷,急急后退一步,翻身想逃!
“往哪逃?”樊溯立即出掌挡下对方的去路,招招攻势凌厉致命;黑衣人节节败退 ,疲于招架!
走招不过三式,樊溯已掌控整个局面,只消再狠挥一拳,黑衣人必定丧命。
“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是我们满人该死,还是你们这些愚忠之士该死!”
当致命的一掌正要劈下,突然,从墙下冲出一道纤影,硬生生地替黑衣人挡下火辣 的掌风;黑衣人趁隙而逃。
他突然收式,当下神驰,因为瞧见了一抹绝色姿容。
樊溯毫不隐晦地以一双利眼看着她吃痛难耐的表情,方才那掌,他足足用了七分力 ,虽然临时收气,却还是伤了她。
“你是他的同党?”他放轻语调,语气却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她仰首,对上他犀亮冰冷的眼光。
蹙紧眉,她咬牙忍着疼,淡淡地表示,“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眯起眸,不信任的眼神写满眼曈。
女子不再理会他,拖着伤就要进屋。
“你救了乱党,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樊溯冷极的低沉语调在她身后扬起。
“乱党?我说过我不认识那个人。”她又一次作出矜淡的解释。
樊溯伸手,想抓住她欲走的身子,却被她轻易闪过!
他疏忽了,这女子的武功不弱!樊溯蓦然领悟,再度出手,已毫不留情地掐住她受 伤的头肩处。
女子暗压下将出口的呼痛,却不求饶。
“告诉我,你的名字?”才问出口,樊溯便怀疑自己的心态;
他从未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在眼中,何况是区区一个名字。但无妨,他今天心情好, 可以陪这个女人玩玩。
“平凡女子罢了,公子毋需知道。”女子的小脸已泛白,可见伤口的痛已沁入骨髓 ,但她仍咬牙硬撑。
公子?!他松了手,女子反倒踉跄数步,贴着墙面,额上已是点点汗珠。
缓缓地,日渐东升,暖阳映在女子脸上,让樊溯更看清楚了她的脸。
她有张撩动人心、精雕玉琢的俏脸;柳眉下的是双深似汪洋的黑曈,似蹙非蹙的美 眸彷若暗藏心事,清灵天成却冷若寒霜。
“你不认得我?”乱党不识得他,这倒是异数。
“我为什么要认得你?如果没事,我得进去疗伤了。”她脸上绝美的五官诉说着倨 傲与冷漠。
她的沉默更加在她冷冽的外表下注入一丝寒意,像个伫立在雪白山顶的仙子,眼中 只有自己一人。
“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放你走?你帮着乱党逃逸是不争的事实,我现在就可以押你 进地牢,你不怕吗?”樊溯以一种几乎透视到她内心深处的眼光逼视着她。他的目光盯 得她焦躁不安,她凝着脸反问:“你刚刚招招凶狠,欲置人于死地,即使那人是乱党, 即便你是当今的圣上,也没有权力私下取人性命,难道你认为自己的所做所为对吗?”
樊溯嘴角扬起淡笑,半掩的眸子掠过一抹极富兴味的眼神。
他冷冷低笑,挑衅道:“你很有胆识,却笨的很,以为逞口舌之快就能让我放了你 吗?”
“你没有权力抓我。”她脸上的血色渐失,抵着墙的背脊逐渐下滑。
樊溯一个箭步向前,扶住她下坠的身子,“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用!”她逃难似地后退,眉尖防备地紧蹙,眼中的冰冷更深了,“你别在这儿 继续对我纠缠不清,我可以回去自己上药。”
她右手攀在门边,想找机会闪进门内。
樊溯怎会让她得逞,“纠缠不清?你就喜欢故意违逆我的意思,惹我气恼?”
“你我素昧平生,只要你让开,我又如何惹你气恼?我向来独善其身惯了,自会处 理自己的事,还望公子成全。”她的声音依然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唯一透露出她伤 势的严重性,就是她几乎快站不住脚。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官差杂遝的脚步声,“乱党,乱党在哪儿?六阿哥追去哪儿了 ?”
樊溯面色一紧,冷不防地将她推进门内;他轻挥纸扇,恣意洒脱地站在原地,等着 来人。
“原来是六阿哥,六阿哥吉祥。”衙门李捕头一见樊溯,立即躬身请安,身后的官 差也忙不迭下跪叩拜。
“起来吧!干什么这么惊慌?”樊溯无表情地看着这群紧张不已的差役。
“听揽月楼里的姑娘说,有乱党行刺,六阿哥追出来很久了,属下赶忙跟上来。” 李捕头立即做着解释,眼校拇α粢猓坪跸肟闯鲂┞业程右莸闹胨柯砑!
“没事,乱党已逃,日后得严加看守紫禁城。”他义正辞严地命令着,语气中有不 容怀疑的威凛。
“是,属下会加派人手。”李捕头颔首领命。
“对了,你可知这幢大杂院里住着些什么人?”樊溯状似不在意的斜瞄了眼女子消 逸的门扉。
“启禀六阿哥,这户人家乃是京中最大的武术馆——耀武扬威。馆主是侯卿耀,下 有一子侯威枨、一女侯蔚晴,底下弟子约两百人。”李捕头详细回答,不敢稍有差池。
“哦!看样子你对他们很熟悉。”他的脸庞掠过一丝诧然。
“是这样的,侯馆主为人正义清高,衙门有事或拘捕人犯人手不足时,他都会义务 帮忙,而且他的武功不弱,实是武才的料。”
李捕头眼底有说不尽的赞扬。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樊溯纸扇轻挥,从微敛的眼中看不出他的想法。
“可是乱党尚未抓到,六阿哥您一人在这里,可能不太安全。”
“我说下去!”他冽眸一瞥,目光倏地变浓转闇,不含情的刚毅线条逐渐紧绷,其 铁青的脸色让李捕头骇由心生。
“是。”
在李捕头的指挥下,众官差火速离去。
樊溯走出暗巷绕到大街,抬头凝视着砖红大门顶上红匾镶金、乃劲潇洒的四个大字 ——耀武扬威。
侯蔚晴!是她吗?他不禁撇唇诡笑,心底暗自盘算。
侯蔚晴被樊溯猛力推进门后,即贴在门后窃听他与官差们的对话,也因此获知原来 他就是传闻中足智多谋且风流倜傥的六阿哥。
这么说,她救的那位黑衣人当真是乱党了?
只是,她不懂,果真如此,他为何不揭发她呢?听他向官爷们调查耀武扬威武馆, 是不是表示他有更强烈的报复企图呢?
她担心这么一来,岂不无意中害了武馆?
突地,心猛抽紧,伤口也骤疼了起来。她低喟了声。
“小晴,你怎么了?”大哥侯威枨经过后院,惊见她痛苦不堪地倚在墙边,重重的 喘息着。
“我没事。”蔚晴不想将适才发生的事告诉他,以免造成武馆的震惊。
“什么没事,你额头都冒冷汗了!”侯威枨扶着她往石椅上坐下,渐渐看出端倪, “告诉哥,你是不是受伤了?”
蔚晴无法再隐瞒了,点点头,“刚才屋外有人打架,我看不过去,出手相救却挨了 一掌。”
“真是的,你以前不是那么多事的人啊?”侯威枨抓住她受伤的手臂,轻轻转动着 ,“忍着点,我帮你运气活络活络血脉,就不会那么疼了。”
蔚晴点点头,闭目忍气,让哥哥帮她打散伤口的瘀气。当侯威枨运足真气输入侯蔚 晴体内时,却发现受到阻碍,郁滞难行!
侯威枨不禁皱眉,急急询问:“你到底是惹了谁?伤得那么重?”
蔚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怎能说出对方是个阿哥,她招惹了皇室的大人物的事实;她甚至不知道这会不会 给爹及整个武馆带来麻烦呢!
侯蔚晴从不爱管他人之事,对身外之事向来冷然以对,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刚刚怎 会出手救那个黑衣人。或许是那个六阿哥出手狠毒、毫不留情,让她看不过去巴!
但她却没料到那个六阿哥的功夫会这般了得,虽然他在刹那间收了势,却还是让她 伤得这般重。
“你得让我看看伤处,再这样下去会恶化的。”侯威枨忧心忡忡的说。
“哥,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伤在右肩胛近胸处,她是个大姑娘家,怎能给大 哥瞧见。
他似乎也看出了蔚晴的为难,理解的说:“那你自己得好好处理,必要时可请爹帮 你……”
“不!不要告诉爹,我不想让他担心。”侯蔚晴拉住哥哥的手,直摇头。她着实不 愿让爹又为她担心,武馆底下弟兄的事已够他老人家烦心了,又何必多她这一笔。
“好吧!那哥扶你回房。”侯威枨叹口气,服了这个妹子的执拗。
蔚晴点点头,抚着伤口回到房里,待侯威枨走后,她便开始运气调息,但气息每逼 向伤处,总是令她吃痛难耐,可见这掌风非常结实,即使力道不满五分,也令她吃不消 !闭上眼,脑海掠过他张狂谑笑的脸庞,猜不透心思的邪肆笑容,在在都令她心慌意乱 !
她强压下胡思乱想,定下心神,重新运气调息。
第二章
紫禁城内,月影高照。
樊溯身在东宫书斋内,批示卷牍。外边偶然传来御林军巡视的脚步声,与宫女的窃 声细语,他慢慢合上案牍,往后轻靠在檀木椅背,闭目沉思。
近来乱党肆虐得厉害,扰得他已数日无好眠,脑中想的全是如何将他们尽数剿灭的 计画。
只是,乱党多如鼠窜,且行动一次比一次难以捉摸,只怕哪天会危害到皇阿玛的安 全。
五天后,皇阿玛决定走一趟天屏山进行天祭以还愿,这路途虽不算远,但一路上全 是荒凉地段,山谷幽壑,明天得传命御林军多派人身手,加强巡逻与防卫。
其实,更令他忧心的,是今天早上巧遇的那个奇异的女人。
她究竟是不是乱党之一?如果是,那么耀武扬威武馆极可能是乱党的大本营,平日 做为传递消息的据点;如果不是,她又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为那乱党挨上一掌呢 ?
他那一掌虽不重,但却足以让一个女人受伤极重,那女人还真会自找苦吃,活该啊 !
书斋外传来细微的探问声,樊溯闭上眼也知道来人是谁。他噫了声,“进来吧!昱 馨。”
“六阿哥,你好厉害哟!你怎么知道是我?”昱馨格格蹑手蹑足地推开门,探进一 个小脑袋,开心地问道。
“昱馨,六阿哥不是告诉过你,你已经长大了,不要半夜再来我房里,免得招人非 议。”樊溯浓眉纠结,看着他最小的妹妹。
此刻,她手上端着一碗不知名的东西,八成又是来为他进补的。
他不知这小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宫里的阿哥、格格那么多,为何她老是对 他献殷勤?他是疼她没错,但那纯是手足之情,为何他在她眼中老是看到爱慕之情?
这其中一定有鬼!
“我们是兄妹,你管人家怎么说。来!这碗是参茶,你喝了我就走。”她将茶碗放 在樊溯眼前,在他对面坐下。
她喜欢六阿哥,着迷于他认真在公事上的肃穆表情,以及谈笑间的戏谑风情,只要 能静静的看着他,昱馨格格就觉得好幸褔!
樊溯无奈地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我已经喝了,你可以下去了!”
“六阿哥……”
“我说下去。”他微敛眼,双手环胸,不耐之色尽露。
“我知道你在烦些什么,我陪你可以替你解解闷,六阿哥,你不要赶我走嘛!我乖 乖的不出声、不打扰你,总可以吧?”
骄纵的个性使得昱馨格格从不知怎么听命于他人,她仅知整个皇室中无人不将她视 若珍宝,她才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她也以为六阿哥老是对她不耐烦,是因将她视为长不大的妹妹,她有把握,迟早有 一天,他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女人。
“你如果当真知道我在烦什么,就别再来打扰我了,行吗?”
樊溯那张宛如刀削的脸型,精准地刻画出一张极具个性与魅力的脸,飞扬的两道浓 眉与那双令人望之生畏的鹰眸相辅相成。
昱馨格格凝视着他那张不怒而成的脸色,心口因仰慕而漏跳了一拍,她红着俏脸, “你是在为下个礼拜皇阿玛的祭天大典而伤脑筋是不是?如果你觉得棘手,我可以缠住 皇阿玛,别让他去祭什么天了。”
“你别孩子气了,祭天大典何等重要,这是为大清百姓祈褔,更是为巩固大清版图 祝祷,哪能说不去便罢!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樊溯挥开纸扇,掩 面闭目,逐客令下达得毫无转圜的余地。
“六阿哥以前对我不会那么残酷啊!”昱馨格格噙着泪,委屈极了;任何人都可以 对她凶,但就是樊溯不可以呵!
“小妹,我不是对你凶,而是以前太宠你了,我想你也长大了,许多事不该再任性 妄为。该说的,我全已说尽,接不接受在于你,如果你不走,那我走了。”
樊溯索性站起,意欲走向门外,却被昱馨含泪叫住!
“好,我出去就是了,你不要走。”
昱馨格格不是认输,而是她自知樊溯这一出宫,又不知何时才会进宫,而且他铁定 会流连在外头那些凡妇俗女的身上,她才不要呢!
樊溯在门际煞住脚步,顺手将门打开,“改天我忙完了,再带你一块儿去骑马吧! ”似乎不忍看昱馨格格一副伤心的模样,樊溯终于软化的说。
“真的?”她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臂弯。
他拉下她勾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荑,沉着气说:“只要你乖乖听话,六阿哥几时骗过 你了?”
昱馨格格笑开了嘴,急急的点头允诺,“好。那我马上走,但六阿哥也别忘了答应 带我去骑马的事哦!”
樊溯不语,只点头应允。
对昱馨格格来说,这就够了,冲着他亮眼地一笑后,她便踅返出屋,回到后宫“洛 云居”。
樊溯摇头兴叹,突然,脑海里又出现今早巧遇的那个小女人,冰冷而不苟言笑,却 异常的耐人寻味。
她的伤……反正被昱馨这丫头搞乱了思绪,他已无心在公事上,不如去瞧瞧吧!
望向窗外,夜空月淡星稀,正是时候。
侯蔚晴坐在床榻上拉下帘幔,身上的衣裳早因疗伤而褪至腰际。
她垂首轻抚伤处,仍明显看见一道深深的五指印,虽已运气了一整日,但气滞感仍 在,令她酸疼难耐!
自幼她便随着父兄习武至今,遇到前来踢馆的人亦不少,各派的武术她多少都有涉 猎,但从不曾见过内力这般强韧的对手。
难道宫廷中的功夫,当真这般了得!
一整天,她以不舒服为借口一直躲在房里,不愿自己的异状让爹爹忧心,唯有知情 的大哥前来探望她数次,并不断数落她不该逞强硬撑,但她相信,只需再调息运气两、 三日,必能让伤势渐缓。
突然,夜风乍起,诡异得像是附了成的鬼魅,在屋中缭绕;蔚晴躲在幔帐中,闻到 暗藏在空气中的异常味道。
她机警地拉拢衣衫,闷着声问:“谁?”
久久未闻回音,她轻轻拨开帘帐查看,房内空无一人,然案上烛火忽闪忽灭,加深 了吊诡的氛围。
她下了床榻,关上微启的窗,房内烛火却赫然熄灭,一道黑影陡地掠过身后!她猛 然旋身,依然不见人影!
“是谁?别在那儿装神弄鬼的!”
久久,仍未有回应,她又继绩说:“你是道上的朋友?或是与本馆有恩怨,特地来 寻仇的?”
过分提防下,她一不小心扯痛了伤处,不禁低哼了声。
忽然,她腰部被人一揽,蔚晴出手想还击时,身后的人先开口
了,“别乱动,你伤得太重,会疼晕的。”
她背脊一僵,想回身瞧清来者,却始终无法如愿,“你是谁?”
“你说呢?”一袭温热的男性鼻息往她颈后吹拂,掀起她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这 令她心慌意乱。房内已无烛光,窗外月色黯淡,又看不清人影,他到底是谁?
不过,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蔚晴不顾一切,猛然出手;却被来人钳住双手,“别企图反抗我,就算你没受伤, 也别想从我手中抽身。”
“你……不怕我喊人……”
她亟欲吼出的声音却被他一记粗暴的吻给梗在喉头,怎么也喊不出口。
男人的吻急切又狂猛,激发起她体内虫动的陌生感觉,欲火浑身鼓胀,教她难以消 磨;蔚晴想忽略掉这种滋味,她甚至连对方的脸都没看见,居然就沉迷其中,这种颤动 激情令她害怕!
“不——”她猛力推开他,以内力点燃烛火。
一道光束照亮了整间屋子,也让她看清楚了来人。“是你!”
她虽吃惊,但仍是一脸倔漠,两道弯似远山的眉不自觉地揪紧着。
“不欢迎我吗?你可是有意无意地老往我脑海里钻,还真是不公平啊!”他冷魅的 眸睇着她,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嗅着她特有的馨香。
“你贵为六阿哥,平日高高在上、众星拱月,何苦跑来我们寻常百姓家中找乐子? ”她终于耐不住站,垮坐在椅凳上;肩上的麻痹感因而加剧。
“你还记得我?这就不枉我特来此地了。”樊溯突然俯下身凑近她,粗犷的男人气 息吐在她脸上。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她语透不悦,凌厉的目光逼视着他那张讪笑的脸。
难道就因为她无意间救了乱党,就得赔上一命,他才肯罢休吗?
“我不过是救了位不相识的人,因而得罪了你,你就因为这样要判我的罪吗?”她 怒视他,漂亮的脸蛋更形冷漠。
樊溯扬高一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进房后压根就忘了她曾救了乱党这回事,原来, 她担心的是这个!
那么说,她跟一般人无异,同样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啰!
这个感觉令他颇为不悦。
“有何不可?”樊溯的口气也因而变得恶劣。
樊溯倒要看看这个故作冷淡的女人会作何反应,她该不会跪在他面前,哀声求饶吧 !
侯蔚晴脸色瞬间惨白,久久才开口道:“好!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你就动手 吧!但我相信你应该是个讲理的人,”耀武扬威“跟这件事毫无干系,希望你莫伤及无 辜。”
樊溯仔细地审视她那张义无反顾的倔强小脸,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他果真没看错,这个女人当真是与众不同!
看来她是愈来愈讨他喜欢了;庸脂俗粉的女人他见多了,倒是头一次碰上像她这种 冰雪似的冷漠女子,真是趣味无穷啊!
霍然,一股挑战她的欲望趋强,他极想看看当她臣服于他身体下时,又是何等的撩 人媚样,不该还是座冰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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