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自私的。
她从来是自私的,她心里爱着秦然,却想着要让别人来救赎自己。
他的舌尖温柔的抵开她的牙关,一寸寸的侵占,一点点的攻占,有多少个夜晚,秦然也是这样温柔的对待她,做着同样的事情,身心里都是彼此。
到底是做不到,猛地咬了一下他的舌尖,他吃痛的离开她的嘴唇,她趁机推开他就往卫生间跑,黑暗里巴在洗手池上吐的天昏地暗,嘴里黏腥的,外面的灯亮了,从毛玻璃里透进来,洗手池里混合的都是红色,一时间觉得胸口都凉了,撑在洗手池上喘气,一股莫名的恐慌袭上心头。
放水冲掉秽物,又用凉水洗了脸才出来,客厅的灯极其的亮,亮的晃人的眼,叶澜埋头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的声音,慢慢的抬起头,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愈发大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狰狞,眼睛里几乎都笑出泪来。
默然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忽然间,叶澜抓起沙发上的包,狠命的砸在地板上,包里的东西四处滚动个,嘴里蹦出一个字,几乎是声嘶力竭:“滚!”
默然被吓到了,身子颤了一下,拾起包,手忙脚乱的把滚出来的东西胡乱的塞进包里,到了门口换了鞋,换鞋的手一直再抖,却怎么也拧不开门,“咔咔”的响了好几声。
叶澜平静的为她开了门,看着她出门,静静地看着她:“唐默然,我再也不会自取其辱了。”
054
默然觉得最丢脸的一件事就是大半夜被人送进医院抢救,她一直对彩玲强调这是个意外,嬉皮笑脸的,搞得彩玲想严肃都严肃不起来,哭笑不得。
彩玲削了苹果又说:“哎呀!医生说你最好不要吃硬的东西。”自己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默然撑了撑身子,笑着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医院这味我实在受不了。”
彩玲啃苹果的动作停滞,怒瞪她:“你给我乖乖的待在医院里,如果不想如此丢脸的被陌生人送进医院。”
默然委屈的皱了皱鼻子:“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总是以对待阶级敌人的口气对待我。”
彩玲说:“我觉得你现在就是我的阶级敌人,我必须把你的情况告诉奶奶,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固执,这已经必须要提上日程来,不能再拖了,还有,医生说,你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现在连五成五的把握的都不能有。”最后的语调都变了。
默然愣了愣,半天才笑:“医生都爱吓唬人,我一定全力配合。”
彩玲在她身边坐下,扶着她往上靠了靠:“默然,我一直想问,是不是因为秦然的原因,你一直不肯就医。”
默然本能的摇摇头,其实心里还是不能否认的,那时刚刚知道秦然是自己的哥哥,真是万念俱灰,叶澜为她出了车祸,也是在医院里照顾他时查出来的,也许有些时候觉得拖得一时是一时,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有时想着活下去,有时又觉得生无可恋,但终究还是不愿意就这样带着诸多遗憾离开的。
苍天造化弄人,到底她也该反手搏一搏,即便是在秦然离开的这些年里,其实她的生命里一直都有他的存在,还是能时时刻刻的影响着她,也许她应该放过自己,从此真的是陌路,她应该学着忘记,学着去爱别人,学着去爱自己。
“不是的。”
彩玲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才打起精神:“默然,等你好了,我陪你去巴黎,你不是一直最想去巴黎吗?艺术之都。”
默然微微一笑:“好!一言为定。”
彩玲打了电话给叶澜,那头似乎挺热闹的,彩玲说:“叶学长,我想和你说件事。”
那头喧闹声一阵阵的,几乎盖过了叶澜的声音:“如果是唐默然的事,就不要说了,我和这个女人没有半点瓜葛。”
说完,“啪嗒”一声就挂了,彩铃无奈的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又挂了个过去,刚想了一声就接了,她还未说话,那头已经咆哮道:“不是和你说了吗?她的事与我无关。”
又收了线。
叶澜无奈的把手机关机扔到沙发上,包厢里的灯光极暗,打在人脸上晦暗不明,早把玩得忘乎所以的一群人吓得噤了声,一群哥们笑嘻嘻的围了上来:“怎么?有女人死缠烂打,这不是常事吗?怎么就把叶少气成这样,一会去打麻将,要不要一起过去。”
一起玩的多得是纨绔子弟,都是些钱烧得慌的,他摸出一根烟,早有旁边的人给他点上,他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找点乐子,去,今天输了可不许赖账。”
这群人打麻将大多带着女朋友,说是女朋友,也差不多都是各取所需,本来就是玩的开心,何必在意真心假意呢!
颜颜凑到他身边,一本正经:“大哥,我可不去,我可是好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
叶澜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丫头片子,就会拿我做挡箭牌,到时候被抓住了可别说我没帮着你。去吧,去吧!”
颜颜眉开眼笑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大哥,谢谢你!回来,我请你吃宵夜。”
指不定又是敲诈他一番,叶澜看着她奔奔跳跳的背影,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
打麻将少不了又是一夜,到了凌晨三点,实在熬不住,其实他们这样没日没夜的玩也是常事,但是已经是在公寓里坐了一天一夜了,就是不想让自己越来越沮丧才呼朋唤友出来玩。
他随便指了指对面的一个女孩子说:“你替我,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我到里面躺一躺。”
还真是沾枕即睡,他一向有择席的毛病,又有洁癖,若是在外地出差,基本上也都是去酒吧泡吧,很少睡在酒店的,看来这些时候还真是累了,前一段时间为了躲颜颜,特意出去了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根本就是白忙活,她却也不打一个电话给他,倒也真是没把他放在心上,后来又打电话让他去接她,他也算是没气性的,已接到电话就颠儿颠得去了。
醒了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外头也已经散了,他回去的时候保姆阿姨已经到了在打扫卫生,见他回来了笑着说:“回来了。”
他点点头,去找衣服换,去公司,他从卧室探出头问:“阿姨,颜颜回来没?”
阿姨说:“我来的时候,颜颜小姐正出门。”
他“哦”了一声,系好领带,走到门口换鞋时,阿姨拿着一个白色的药罐子问:“先生,这是从沙发下面拣到的,要放到哪里?”
他抬头看了一眼,大概是默然落下的,说:“放到桌上。”
阿姨又说:“先生,早上接了好几个电话来找您的。”
他站起身子问:“是谁?”
阿姨说:“是个女的,大概是先生的朋友,听起来口气挺急的,她没说她的名字。”
口气挺急的。
大概真有什么急事吧!再大的急事也不外乎她又遇到了秦然,她或许又被那个该死的男人伤到了,或许根本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他有必要为了她的事情这样忧心吗?
他狠狠地关上门。
055
叶澜在公司做事无端端的就觉得心里烦闷,他以前虽然花心,却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人也是年轻和气,所以下属对他的印象是不错的。助理肖笑已经为了他冲了四杯咖啡了,心里不免犯嘀咕,一直知道他这个上司的私人感情有些乱,前一段时间狂传是个情圣,还特意要她找了记者来报道他的私人感情,最近又出来了一个漂亮的mm,据说是刚从国外回来,门当户对的,到头来这些富家子弟的爱情还是信不过。
肖笑接到前台的电话,去向老板通报。
叶澜微微皱眉:“司徒?我不认识叫司徒的。”
说完低头继续看文件,肖笑也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却不想这位司徒小姐倒也心诚,愣是在公司门外等了一天,直到他的下班。
司徒小姐是一身低胸黑色连衣裙,身材□,性感至极,见他出来,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声音颇为动人:“叶总。”
叶澜皱眉,司徒小姐也不以为意:“昨晚替叶总打牌。”
叶澜扬眉一笑:“荣幸,不知有何事?”
“我是来把昨晚赢的钱还给叶总。”
这样的伎俩见多了,若是真有心不拿钱,何苦今天巴巴的等一天,昨晚直接扔下不就得了,欲擒故纵,倒也要看他愿不愿意陪她玩。
司机已经把车子开过来了,他边走边说:“小姐,昨天的事是说好的,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也得不到,是不。”
不等性感女神说话,他跨上车关上车门,对司机说:“走。”
临走之时助理提醒他,今晚还有一个慈善酒会,他揉了揉额头,说:“先找个吃饭的地,吃点东西。”
吃日本料理,他倒是真饿了,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咖啡是填补饱肚子的。
他到底是开了机,他的私人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家里人和几个要好的哥们就只有她了,感情用事倒显得他像个孩子,拨了号码过去,响了挺久才接的,至少在他看来是响了挺久。
他调侃的口气:“好不好?”
那头明显的愣了愣,低低的嗯了一声,倒像是刚刚睡醒的。
“……晚上陪我去个酒会,我过会去接你。”
“……我今晚有事,恐怕不能和你去。”
电话两头都是沉默,过了许久叶澜才说:“嗯……那……就这样吧。”
默然就要挂电话,叶澜忙道:“默默,对不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叶澜倏地松了口气,其实说出来也不难,他就是关心她,没办法。
“没事,没事……”默然的口气比较急,又说,“其实我现在已经在老家了,我以后大概都不会回l市了。”
叶澜有些意外,半天方才说:“这样也好!”
那头说了句“谢谢”,声音极低,低到近乎耳语,他下意识的点点头。
彩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默然对着手机发呆,目光怔怔无神,像是暮秋的树叶,随时随地就要飘落的感觉,她放下手中的保温瓶,拿过她手里的手机问:“怎么啦?”
默然回过神,笑了笑:“叶澜的电话,对了,你晚上也在这里,赵磊没关系吗?”
彩玲说:“他出差了,你和他说了你的事没?”
“谁?”顿时就醒悟过来,“没,这事与他没有关系。”
“你是不是和他闹矛盾了?”彩玲试探性的问。
默然打岔:“带了什么过来,很远就能闻到香味了。”
彩玲也顺着她的话说了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计较,或许默然就是这样,有时候强硬的有些矫情,但是不能让人讨厌,甚至不能让人生气。
默然边吃东西边交代关于沈杰的事情,仿佛漫不经心,她说:“他上大学所需要的钱我都打到你的账号里了,你按学期打给他,我已经告诉他我出国了,把奶奶也带走了,他大概也不会去找我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似与自己无关的话,她的表情很自然,好像每天的吃饭睡觉一样的简单,少吃几顿饭是不会饿死的。
她抬起头笑了笑:“彩玲,你再帮我一个忙。”
彩玲也笑了笑:“说吧!”
“我想出院转转,护士小姐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我想出去都出不去。”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次,就一次,我保证。”
她举双手保证,彩玲落败。
不是双休日,理发店里的不是很多,她的头发放下来很长,几乎没有做过什么修饰,理发师素来最喜欢这样的头发,欢喜的迎上去:“小姐,您的头发要怎么做?”
她比划了一下:“剪掉吧,剪成短发。”
理发师以为自己听错了,抓起满手的青丝:“这么长的头发剪掉可惜了。”
她微微笑着说:“头发掉了挺多的,还是剪了吧,不可惜的。”
头发一寸寸的掉在地上,眼睛往下看,铺了一地的黑发,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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