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静林深吸口气:“她洗澡去了,你把网址报给我。”
柯朝朝惊叫一声,把电话掐断了,掐完又憋不住打回来:“你是魏冬?还是肖静林?”
肖静林报了名字,柯朝朝在对面吭哧吭哧半天,才报了地址,完了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八卦本质,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跟我前婶婶同居了?”
肖静林只当没听到“前婶婶”几个字,“嗯”了一声,挂了电话。柯朝朝那帖子又臭又长,关键点还是很好抓的,肖静林扫完,心里的喜悦一点点积蓄起来,几乎要沿着经脉血管一寸寸开出花来。
他的祝英台,终于可以算是……属于他的了吧?
春天的第四场比赛来的不早不晚,正好是淮云对上飞扬之梦的那天。比赛打了三个多小时,结束时天下起蒙蒙细雨,淮云和飞扬之梦的比赛正进行到激烈的第七局,大家一边擦头发换衣服一边围在朱筠的手提电脑前看直播。
温小榕比去年时候更加成熟了,一举一动都已经有了成熟强打的范儿。捕手席上的韩颂的指挥明显有些凌乱了,走上投手丘时,嘴唇抿得发白。
朱璇看得摇头:“韩颂是老球员了,对方又是温小榕,知根知底的情况下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赵美女更加歹毒:“飞扬之梦花了好几百万呢,捞了这么个白瞎的家伙。”
韩颂是自由转会,签的是一年期合同,这一年要是如这场比赛一般连这么明显的盗垒都防不住,要续约简直是白日做梦。
梁夏盯着屏幕没吭声,镜头里的韩颂微微低下头,跟投手站到了一处,手半遮着脸,看不清表情。
回到家,肖静林正在厨房单手做下面条,满屋子都是鲜香。梁夏一开门,肖静林就喊她:“回来了,来帮忙装碗——比赛怎么样?”
梁夏把包扔沙发上,一边走一边唠叨:“险胜一分,哇,虾蛄面啊!”
肖静林用左手不大灵便地夹了只虾蛄递过来,梁夏张嘴咬住尾巴,含含糊糊地问:“怎么想到做这个,你能吃海鲜了?”
“医生说稍微能吃点。”
梁夏把长满尖刺的虾蛄屁股咬断,再把满是硬甲的身体也按着这个办法一截截咬开。肖静林皱眉:“别这么懒,拿筷子把肉剔出来,当心割破嘴巴。”
梁夏嗯嗯点头,随手拿了双筷子,挑了只肥壮的放砧板上,用一支筷子从虾蛄屁股处捅进去,一直插到底,再按住屁股往上一撬,整条虾蛄肉就被起了出来。
肖静林正看得出神,冷不防她把串着虾蛄肉的筷子往后送到嘴边,下意识张嘴咬住。梁夏把筷子收里回去,十分自然地吃掉剩下的一半虾蛄肉。
肖静林干脆把筷子放下,揽着她腰享受这难得的放松时刻。梁夏又剥了一只虾蛄,不经意似的问:“淮云和飞扬之梦的比赛看了吗?”
肖静林“嗯”了一声。
梁夏叹了口气:“老韩可惜了。”
肖静林没吭声,过了一会儿说:“比赛就是这样,总是有输赢,总不可能人人都拿冠军,人人都当首发。”
梁夏嚼着虾蛄肉:“要不是我,他不至于在黑镰坐三年板凳。”
肖静林愣了一下,又听她说:“没办法,这种事情大家各凭本事。”肖静林失笑,松开手臂:“来盛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局、冲突
吃完饭,梁夏扎了围裙乒乒乓乓的洗碗。
肖静林靠着玻璃门看她忙碌:“下一场是和我们黑镰?”
“是啊,”梁夏把水淋淋的碗放到架子上,“幸好你上不了场。”
肖静林“喂”了一声,梁夏又说:“你们申请外卡的事情怎么样了?”
“八(和谐)九不离十吧,到时候会参考城市排名赛的成绩。”
梁夏愣了一下,显然想到了他们那春天压根没这个资格,偏头沉思。
那微颦着眉头的侧影,意外地有些单薄和寂寥。
肖静林看着她把最后一只勺子从清水里捞出来,走过来帮她一起解围裙,梁夏落得省力,张着手臂任由他动作。
围裙解开之后,手却没停住,顺着腰线摸到了腰带扣子上。
梁夏失笑:“我身上都是汗。”
肖静林“嗯”了一声,抱得更紧,吻落在耳侧,热得像是烙铁。梁夏由着他把腰带解开抽掉,再把衬衫拉出来,真切的感受到粗糙的手指像蛇一样从衣服下摆处伸进来,沿着小腹摩挲然后往上探入内衣里。
身后是火热的拥抱,前方的水还没完全拧紧,细细地流着,不锈钢水龙头上的人影逐渐纠缠在一起。梁夏有些费劲地躲开他热情的吻:“窗户没关呢。”
肖静林停顿了一下,扳过她肩膀,单手将人抱起来,才走到门口,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梁夏嘲笑:“没劲了?”
肖静林不答,抵着厨房的门要继续,那不依不饶的架势终于逼得她不得不妥协:“我错了我错了,咱们回房间吧,这儿……没套子啊。”
肖静林学她着她的语气说:“太远了,我没劲了,抱不动。”
梁夏眨巴眼睛,只好一边挣扎一边表示自己能自力更生地走回去,等肖静林真放手了,嘀嘀咕咕地表示:“你看那种电视剧里,胳膊直接就好了,打了石膏也不影响上(和谐)床。”
肖静林回了句“咱们也没被影响”,梁夏想起医院那晚上,脸皮再厚也有点烧,争辩似的咕哝:“那都是我主动的……”
窗外夜色未央,路灯正次第亮起。
梁夏趁着他去洗澡的时候,有些苦恼有些甜蜜地打电话给庄妍,半是抱怨半是炫耀:“庄妍,你说老肖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呢?”
庄妍刚训完队员,顺嘴就回骂她:“你跟我说这个干吗,还没过门呢,天天住人家家里,我看你也一样不要脸!”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肖静林拿着水杯进来,遥遥就听到庄妍的吼声了:“庄妍怎么了?”
庄妍听到,隔着电话大吼:“肖静林你好好教育一下这个女流氓啊!德言容功懂不懂啊!”
梁夏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德言容功”,一脸茫然地问:“什么得什么言?”
肖静林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摸到一手湿冷,顺手抽了干毛巾来给她擦。梁夏果断地重色轻友了,挂了庄妍电话,舒舒服服地躺他大腿上:“老肖你下辈子做女的吧,我一定娶你。”
肖静林不紧不慢地应了声“好”,擦完左边擦右边:“那这辈子,我先娶你吧。”
梁夏半阖着眼睛,敷衍似的“嗯”了一声。肖静林的手顿住:“小夏,我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啊。”梁夏翻了个身,额头蹭过他小腹,爬起来回抱住他,“不然你以为这么多天都白给你睡的?”
肖静林被逗笑起来,揽着人又滚倒在床上。可到了临门一脚,梁夏却还是催他:“等等……先拿套子……”
肖静林深吸口气,俯在她身上没动,语气突然就变得坚定:“我会负责的。”
梁夏眼睛睁大了点,再要开口,却被身下瞬间侵入的饱胀感打断。终于彻底都是自己的了,肖静林长出一口气,享受那一瞬间的温柔接纳。
梁夏刚才那眼神里的震惊却刺得他如针扎一般难受,他把脸埋进她颈侧,再伸手把床头灯关了。房间里只余下气促的呼吸声,身体与身体紧挨在一起,明明探到了最深处,却好像还隔着千里万里。
那一声拒绝之后,她没再挣扎也没抗拒,他却仿佛还被那样尖锐地凝视着。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像是在做梦,美好得他有时候深夜醒来,都忍不住伸手去触碰身侧人的睡颜。
得到的越多,危机感也越巨大。
肖静林也说不清自己的恐慌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拥抱也不顶用,做(和谐)爱也安慰不了。他持续地索求着,把脸贴在她额头上,呢喃般喘息。
梁夏侧了侧脸,避开他的亲昵,喘息声低低的,分不清是舒服还是愤怒:“老肖,你先出去……我还比赛呢,最近不能吃药……”
比赛期间不能服用避(和谐)孕药,他当然知道。
他在黑暗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么多话压在舌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身体热得要发狂,心却越来越冷,沉甸甸地开始下坠。
他再一次凑近,沿着她脸颊往下亲吻,临到了嘴唇旁,再一次被她侧脸躲开了。肖静林整个人都僵直了一下,然后更加用力地抱住她,凶猛地顶(和谐)弄,咬住那薄得叫人担忧的嘴唇吸允、亲吻。
一直温柔回应的嘴唇这时却如珠蚌一样狠狠地闭合,牙齿咬在舌头上,用力地咬出血来,满嘴都是血腥味。温热的液体倾注在体内的瞬间,梁夏突然奋力挣扎起来,肖静林连伤手都用上了也没能抱住她,两人一起从床沿摔下去,哗啦啦撞翻了台灯和电话。
梁夏额头撞在柜子尖角上,鲜血汩汩流出。肖静林抓起床单要给她捂住,被她一把推开。她捂着额头扶着柜子站起来,赤(和谐)裸着就往外走。
肖静林只好拿床单裹住她,紧跟着她不放。
梁夏嘟嘟囔囔骂着往浴室走,当着他面把门狠狠地关上了,过了几分钟,又把那条沾了血迹的床单也扔了出来。
天堂地狱一念间,简直成了场闹剧。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她现在压根不想要孩子。
不单单是他的,谁的孩子都不想要。
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不安却一日一日折磨着他,魔鬼一般反复地诱惑着他:试试吧,试试吧!
她决定了的事情,谁能改变得了呢?
这一个多月来的予取予求,与其说爱,大约更加类似于补偿安慰一类的情感吧。
他有些呆滞看着紧闭的房间,里面传来清晰的水声,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释然还是后悔。
只是搭档的时候,他想要成为朋友,成为朋友的时候,他想要成为恋人,成为恋人之后,他希望她能像自己一样的爱,希望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慢慢抬起已经逐渐开始恢复的手臂,这么长时间的美梦,依靠的就是它吧。他走回到卧室,穿上衣服——地上还残留着她的血渍,床铺凌乱得像是战场。
他拿起枕头,把脸埋进去,熟悉的味道,窒息感扑面而来,却还是忽略不了噬心般的痛苦。
只要答应了,只要躺在身边了,为什么非得要深究呢?
他以为只要是她的给的感情,自己总是能满足的。
可等爱到了面前,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较真的人……不满足,不满足,他饥饿得想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吃进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局、往昔今朝
“投牵制球不给队友暗号,你当别人都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梁夏一把掀了面罩,冲着投手丘上的王瑜大喊。
王瑜小姑娘被她吼得小脸刷白,犹豫不决地站那没动,拿眼角余光扫着梁夏额头上的纱布。
嘴唇也咬破了,脖子上贴了好几个创口贴,怎么看怎么像刚被家暴过。
站一垒的方梦连忙安慰:“没事,没事,再来……”
王瑜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又向梁夏说:“梁副队,我一会儿会注意的。”
一直在一边看着的张小春也拉了梁夏一把:“吃枪药了你,这么大火气?”
梁夏深吸口气,把护具脱下来交给他:“你先顶会。”张小春接过去,眼睛也往她额头和脖子那瞟,试探着问:“跟肖队吵架了?还是……担心下一场比赛?”
梁夏斜眼看他,露出个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是啊,下一场对手可是黑镰呢。”
走到场外,简清正坐阴凉处喝堆得小山一样高的冰沙,见她过来劈头就问:“有没有把握赢呀?赢了就能争取到miriam的支持了吧。”
梁夏拿了水杯喝了一大口:“我都尊称你一声顾问了,就别问这么门外汉的话——你想被人说你这个头衔是钱(和谐)权交易拿到的?”
“说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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