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好好对她了吗?你现在知道她是老婆了?你让你妈欺负她的时候,你知道她是你老婆吗?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搞暧昧的时候,你想过她是你老婆吗?她现在都无家可归了你他妈知道吗?”殷永健一边狠狠挥拳,一边痛骂。
“我怎么不知道?我这不是来接她的吗?”孔令凯骂骂咧咧地边打边说:“我要是不来,还发现不了你这种衣冠禽兽,连自己的妹妹都能下手!”
“她不是我妹妹!”殷永健大吼。
“可她当了你那么多年的妹妹!”
酒店的经理闻讯赶来,正准备和保安一起把两人拉开,一直没出声的殷永希突然疲惫地说道:“都走吧。我累了。”她说完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了。
门外的殷永健和孔令凯停下了打斗,在经理和保安的注视下悻悻地离去。他们终于走了,殷永希的头痛又开始了,而且因为淋了雨开始发起烧来。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她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也不想做。隔壁卡拉ok俱乐部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歌声,一遍又一遍响起。殷永希蜷缩在床上头脑昏沉,意识模糊。昏昏欲睡间只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去而复返。
他在给她倒水,摸她的额头,喂她吃药。殷永希不用努力去睁开眼睛也知道他是谁。他是她哥哥,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她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他永远会给她出头,永远不会抛弃她。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殷永健喂她吃了感冒药,给她灌下了几大杯白开水,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摸摸她的额头,烧已经开始退去,他起身拿起东西走了。
殷永希在他离开的时候偷偷地睁开眼睛了。“对不起。”她在他的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声。殷永健听到了,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地走了。
殷永希在心里默默地对殷永健说。对不起,你只能是哥哥。永远是哥哥。殷永健后来再也没提过这件事,他不提,孔令凯也默契地不再纠缠,三个人就这样对这件事保持了沉默。一直到殷永希拿到了墨尔本大学的offer,确定了出国的日期,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第 57 章
第57章 分手的礼物(大结局)
外婆出院以后就开始深居简出了,她不见任何人,包括蓝妙雪。她让舅舅把当年由殷永健保管的东西都交给了蓝妙雪,那是一些股权债券和基金,价值一千多万。当年殷永希出嫁的时候怕她的婆家有觊觎之心而没有让她带走,现在一股脑地交给了蓝妙雪。
殷永希原来住的房子包括她原来在娘家的那个房间,外婆都不让人动。她让舅舅舅妈给蓝妙雪一套与西山相隔很远,几乎在城市另一端的房子,然后就好像心愿已了一样开始迅速衰老。她的记忆力也出现了问题,常常会把殷永健当做殷天桥,有时候舅妈半夜醒来还会发现外婆不睡觉在原来殷永希住的屋子里游荡,好像在找什么人。白天的时候,她就坐在一堆相册中间认真而耐心地翻着,常常一翻就是大半天;有时候她也会摩挲着手里的奇楠手串望着不知名的远方默然不语。殷永健告诉殷永希这些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心酸。
殷永希的婆婆孔老太太现在还在疗养院缓慢地康复中,中风引起的后遗症远远不止偏瘫和失语这么严重,更严重的还有智力退化,大小便失禁和情绪易过激失控等种种。最开始时的面神经瘫痪,口歪眼斜和失语,通过一百多次针灸过后稍有好转。面部表情基本正过来了,但失语症仅限于说一些含混的单字,孔令凯去看她的时候,常常要照料她的人翻译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孔令旋的那个意外得来的孩子又在意外中失去了,在一次追踪和暴打“小三”的过程中,她不小心摔下楼梯,造成了早产,七个多月的孩子还没有一只小猫大,在保温箱里挣扎了三天就去世了。婆家怪孔令旋不该这样折腾,在她坐月子期间,不但婆婆不去照顾她,连一个婆家亲戚都没有去看过她。陈茂平被她逼得走投无路,干脆天天住到“小三”家里,还放狠话要让孔令旋守活寡。孩子没有了,孔令旋的斗志却并没有消除。她坚决不肯离婚,宁愿守着个婚姻的空壳也不愿意让“小三”好过。她和陈茂平还有那个“小三”就以一种诡异的平衡方式共存了下去。
周末他去看孔老太太的时候,孔令旋也在,她正对着疗养院的护工颐指气使,骂她们没有及时给孔老太太更换尿不湿,一个月收一万多块钱贵得要死,连澡也不给她天天洗。她威胁要去院长那里投诉,疗养院的工作人员回敬她说:“我们这里有规定,换尿不湿都有定点,一个上午换两次;另外,我们每星期定期给病人洗两次澡,两个星期剪一次指甲,一个月理一次发,都有严格的规定。想要天天洗澡,只有您亲自动手帮病人洗了。”
孔令旋语塞,护工没再理她,自顾自走了。她还要发作,孔令凯过来了,看见孔令凯她更加要有话说了:“令凯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他们这些护理人员……”
孔令凯没理她,把孔老太太抱到轮椅上,然后给她膝盖上搭了条小毯子,推着她出去晒太阳。他一边走,一边跟她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在说,孔老太太偶有含混的回应。孔令旋追出去要质问他,孔令凯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想让我把妈接回去是吗?是的话就免谈。妈跟着我一个单身汉,我又不会照顾人,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不如在疗养院有专人照顾舒服。我每个星期都会过来看看,就算有不如意,也比我接回去强。”
孔令旋不死心地说:“你不是还有老婆吗?把殷永希叫回来,你们两口子请个保姆好好照顾妈,将来妈走了,她的所有东西除了房子我都不要,都留给你们两口子行了吧?”孔老太太除了房子还有什么呢?她所有的钱都在孔令旋手里。这个时候了孔令旋还要来说这种便宜话,真是让人齿冷。孔令旋不想与她计较,推了孔老太太到小花园里。
孔令旋边走边说:“听到了没有?你倒是回个话啊!去把你老婆哄回来,她不是一直对你死心塌地的吗?”
孔令凯失笑:“这时候你想起殷永希来了?早干嘛去了?”他说:“我们要离婚了。所以别再算计她了,让她好好过她该过的生活吧。”
“那妈这里怎么办?我可不能接她回去……”孔令旋嗫嚅道。
孔令凯看着她瘦削仓皇的脸和单薄的身材,想起他劝说孔令旋离婚时她斩钉截铁说的一句话:“我不会放过这对狗/男/女的,我拖也要拖死他们!”他就深深地觉得无奈。孔令旋心里没有别人,她谁都不爱,她只爱她自己。她为了自己,连冬冬都不顾,更不用说生她养她的亲妈了。
孔老太太也听到了她的回答,她略微歪斜的右眼流下一串眼泪。孔令凯给她擦干眼泪,故意忽视她乞求的眼神硬起心肠哄着她说:“妈,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带了稻香村的点心……”孔老太太还在呜咽着说什么,孔令凯明知道她在要求把她接回家去,却不肯再承诺。也许就这样下去才是最好的结局。可惜,他没有早醒悟,宁愿装糊涂也不愿意去正视他生活中的所有问题,就这样与殷永希,渐行渐远,最后终于走到了尽头。
孔令旋没有达到目的,气冲冲地走了。孔令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和孔老太太一起吃完晚饭,他开着车走在灯光璀璨的街上,看着车窗外如织的人流,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殷永希送给他一个领带夹还留在了原来那个家里。
那是他们结婚周年殷永希到香港出差买回来送给他的礼物,他很喜欢,以前几乎天天都戴着,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领带夹越来越多,最开始的这个就再也没有用过了。
但他仍然记得当初殷永希送它时的样子,她站在书房和室的木台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灿烂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她身上,让她宛如希腊女神一样。她把领带夹别在他的领带上以后,揪着他的领带把他一寸一寸拉近自己,然后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下去……那是第一次殷永希主动吻他,也是唯一的一次……
孔令凯方向盘一转,往三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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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永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久好久,从日影偏斜一直坐到华灯初上。她打开了客厅角落的落地灯,让柔和晕黄的灯光洒满了整个房间。cd里面还在播着温岚的歌《离不开他》,淡淡的悲伤像流水一样荡漾在她的心里。明天就要出发去澳洲了,离婚协议已经签好字快递给了孔令凯,以后她要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了。
她原本一个人在逛街,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上了回这里的公交车。上了楼,她从门口熟悉的地毯夹缝里找到了门钥匙,就这样打开门,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一切都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多出来的是厨房大大小小的空酒瓶子,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地。
她开始慢慢地整理房间,把孔令凯的衣服全部整理出来。他的每一件衣服,每一条领带都是她亲自挑选的,这些他以后都不会再要了吧?他会遇到更合适的人,他会重新开始吧?他们会像每一对幸福的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子……没有刁蛮任性长不大的前妻让他容忍;没有无休止的备孕和流产让他烦恼;也没有恼人的婆媳关系让他夹在中间透不过气来,他们会很幸福吧……她收拾到相册,看着他们走过的每个地方,每一张照片都笑得那么纯净,灿烂,仿佛可以感染每个看到它们的人……
现在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已经成了往事。
感情不是写在黑板上的粉笔字,说一声下课了就可以擦掉。但明天她就要踏上异国他乡的旅途了,到时候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也于事无补了。她伤感地收拾了所有的东西,站在客厅的中央,最后一次环视这个生活了好几年的家。她留恋地看着空旷的房间,这里留了太多她和孔令凯的记忆,每一个角落都有他们两人共同的故事,有欢乐,有悲伤,有喜悦,有绝望……
房门打开,孔令凯站在门口,看着站在客厅中央宛如悲伤的吉赛尔一样的殷永希。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相遇。他直视着殷永希,她也回望他,谁也不说话。分开时曾经无法抑制地想念和牵挂着对方;而面对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殷永希看着他,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地在深夜萌发出去找他的念头,然后咬着牙拼命压制,压抑得无法忍受的时候她就逃到楼下的小公园里,绕着那个湖一圈又一圈地跑,一直跑到自己双腿麻木。肉体的辛苦盖过了灵魂的欲-望,她心里的那个渴望才会慢慢淡下去。然后下一次欲-望来临的时候再开始新的一轮,吸毒上瘾的人毒瘾发作的时候有多痛苦,她就有多痛苦。
可是这样仍然不能让她停止爱他啊!他微笑时的温暖,沉默时的冷峻,偶尔幽默起来的可爱……这是魔鬼给她灵魂套上的枷锁,她不能挣脱,也不想挣脱。
看着看着,殷永希的双眼蒙上了雾气,她狼狈地别过头,想说什么,但孔令凯抢在她开口前扑上去搂住了她。他把殷永希紧紧抱在怀里,炽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脖子,小声却清晰地说:“我爱你。”
殷永希的身体有点僵硬,但任由他抱着,没有回应也没有挣脱。她感觉到他脉搏沉重的跳动,感受到他全身散发出的热量,这一切都离她这么近。她仰起脸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彷佛要把他的一切镌刻到骨头里。
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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