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躲不掉,那就只好挺身面对。冯季苹帮他打开灯。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她笑着跟他打招呼。
“都有人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这么晚还没睡,又有什么稀奇。”他的口气冷淡且夹枪带棒,摆明是冲着她而来,故意找她碴。
冯季苹要自己别气,毕竟最近她跟陆放辰的关系才稍微好转,她不想因为一时的口快,坏了他们多天来的和谐。
“我先上楼了。”
“站住!”他像个暴君似的要她不准走。
她的脚步定在楼梯旁,没回眸看他,只是以冷静的口吻告诉他:“陆放辰,我不想跟你吵。”“你既然不想跟我吵,那你的行为就该检点些。”
“行为检点些!?”冯季苹不知道她的行为何时不检点了!
“可不可以请问一下,我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让你将这么大的罪压在我头顶上?”
“你跟个男人出去。”刚刚他在屋子里看到有个男的送她回来,而那个男的恰巧是他的主治大夫郑存义。
“我是跟男人出去,那又怎样?”
她气愤的弹跳起来,站到他面前。
“今天是礼拜天,依据劳基法,我休假一天,我没逃班,也没失职,我只是跟个朋友出去,这不是什么天大的罪过,你凭什么以我跟朋友出去玩一天为借口说我行为不检点?”
“朋友?郑存义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我说的是朋友,不是男朋友!”她朝着他大吼—向他解释。吼完后,她才猛然发觉自己根本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
“算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冯季苹今天没做错什么事,我的行为不需要接受你的指责。”
她纵使真的跟男朋友出去,那也属于她个人的自由,他陆放辰凭什么用这种捉奸在床的嚣张模样,对她颐指气使的!
“你知不知道郑存义对你不存什么好心眼。他……对你有意思。”郑存义追冯季苹的事,他在医院时就略有耳闻,只是那时候他没亲眼见着,也就不以为意,没想到冯季苹人都搬到他家,郑存义竟还有那个胆追到他的地盘上来!
“那又怎么样?纵使郑存义有心追我,可我也回拒过他了,我跟他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那就不该单独跟他出去。”
“陆放辰,你这算哪门子的谬论!”既是朋友,那她与郑存义之间是再坦然不过,他们为什么不能相偕外出?
“你会让他认为自己还有希望。”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是郑存义心甘情愿,我不能阻止他对我的追求,更何况,郑存义是个情得交往的朋友。”她不能因为郑存义对她有好感,就否绝这个朋友。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给他机会?”
冯季苹耸耸肩,将陆放辰的话一笑置之。“或许,我是在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毕竟郑存义人不错,无不良嗜好,又有个好职业,或许她真的可以考虑考虑让郑存义介入她的感情生活中。
她流转的眼眸写明她的意图。
这个贪财恋物的女人,竟然只为了郑存义是个医生就打算卖掉她的一生!
“我不准你再跟他见面。”
“哈!”冷冷的嘲笑声从冯季苹口中逸出。“不准!你凭什么不准?”
“凭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说法,从头到尾我可没答应过你;还有,我冯季苹高兴跟谁出去就跟谁出门,陆先生,这事你管不着的。”说完,她率性地扭头就走,丢下陆放辰不予理会。
拜托,她就是受不了他这么霸道且理所当然的掌控她的生活,所以她才出去透透气的,谁晓得他竟不检讨自己的态度,倒先来编派她的不是。
砰的一声,冯季苹用力地甩上房门,她就是要让陆放辰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情恶劣,如果他识相,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别再来找她闹了。
而陆放辰则看着紧闭的门板咬牙切齿。
她不是说郑存义只是个朋友吗?那她竟然为了一个郑存义跟他闹!还把门甩得那么用力,以彰显她的怒意。
她这样叫做跟郑存义没什么吗?
陆放辰就快被心中那股不知名的怒气给逼疯了。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再这么想下去,冯季苹就会成为第二个竹音,成了yin荡的代名词。
他该想个办法消弭他对冯季苹的怀疑,而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让郑存义消失在冯季苹跟前,只要郑存义不出现在冯季苹的生活里,那他对冯季苹的观感就会一如从前。
陆放辰打一个电话到圣心医院,要他们明天发布公文:即日起,郑存义医生将赴美深造。
他要将郑存义流放到国外去,不让他在冯季苹身边兜绕。
***
“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一进陆家,冯季苹就直接冲往陆放辰的寝室,门砰的一声甩上,她气呼呼的问他:“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对不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别跟我装傻,我知道郑存义的人事命令是你出的主意。”
“他都跟你说了?”还说什么只是普通朋友,今天早上才公布的人事命令,今天傍晚冯季苹就找上他兴师问罪。“真没想到昨儿个两个普通朋友才见完面,今天又聊在一起了。”他的口吻里透着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酸味。
他怎么也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在吃郑存义的醋。
为了女人而跟别的男人争风吃醋,哼,不值得的。
“你别把话题给岔远,我只是问你郑医生的人事命令是不是你搞的鬼。”而这件事和她跟郑存义的会面无关,陆放辰怎么老爱把两回事扯在一块。“你说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我是故意的;我故意将郑存义调到国外去,但那又怎样?你跟他不是只是朋友吗?那他调到国外去继续做他的医学研究有什么不好?”
搞清楚,让郑存义出国研究、深造,得花医院多少研究经费。
“冯季苹,你也是在圣心工作过的,那你该知道医院里有多少医生在争取每年公费出国深造的机会,而今年郑存义取得这个资格,你这个‘朋友’非但没有恭喜他,你竟然还生气!”他冷冷的从鼻子轻哼一声。“你不觉得你这个‘朋友’当得有些不够意思。”
冯季苹被陆放辰的一番话给堵得死死的。是的,她是气陆放辰仗着自己的财势企图掌控一切人事物,但是,对于这项人事命令,她凭什么生气?
郑存义取得公费出国继续深造,这是医院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而陆放辰帮郑存义争取到了,姑且不论他居心何在,但这事对郑存义而言的确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而她非但没有替他感到高兴,还气呼呼的质问陆放辰为什么这么做?
干嘛呀?她是想断了郑存义大好的前程吗?
她扪心自问。她自觉自己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她只是气不过陆放辰处处干涉她的交友状况。
她才不信陆放辰会那么好心,有意拉郑存义一把,她知道他之所以让郑存义取得出国机会,是因为他不想让郑存义跟她有所往来。
他凭什么这么做?
她虽只是他请来的一名小看护,但她还有最基本的人权、最基本的人身自由,她的朋友不需要经过他的过滤。
陆放辰,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个工作,我做不下去了。”她虽急于用钱,但她还从未因钱而贱卖自己的自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从现在开始,你得重新找看护了。”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头就走。
“你!你不行走,你给我回来。”他愤怒的朝着她的背影吼。“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说走就走。”
冯季苹根本就不理他。
陆放辰的复健已大有进步,一个晚上没人服侍不会出什么意外;而明天以后的复健工作,她会找人来替代,所以他别用什么“不负责任”、“他没人照顾”的烂借口留下她。
冯季苹快步的下楼,想回房去收拾行李。
“冯季苹!”楼梯口传来陆放辰的大吼。
随着那声怒吼,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撞击。
冯季苹猛然回身,只见陆放辰高大的身躯从楼梯上滚落。
她冲过去时,他整个人已滚到最下层,趴在地板上。
“你要不要紧?”
她的心悬得高高的,生怕他有什么不测。“我打一一九,叫救护车。”她焦急的旋身就想离开。
一只大掌扣住她的手臂。
冯季苹被那力道抓回来。
他的眉头因旧伤再度受创而紧紧的皱起。
他无视于自己的新伤旧痕,他只在乎一件事。“你不准走。”
他的执拗与蛮横像电流似的窜进冯季苹的心坎里!莫名的情绪涨满她的胸臆,让她的喉头哽着。
这种怪异的感受,冯季苹不曾有过。她心慌的只想逃开陆放辰的目光,不让他炙热的视线停驻在她的脸庞上。
“好,我会留下来,现在……你让我去打电话。”
“不要叫救护车。”
“好!不叫救护车。”
“不去医院。”
“好!不去医院。”冯季苹一一的答应;不过……不去医院0不行!你不能不去医院。”
“我不喜欢医院。”
“没人叫你喜欢医院,医院是让你看病,不是教你喜欢的。”她被他的性子给逼急了,忘记刚刚两人之间异样的电流,她气冲冲的要他明白一件事——“你受伤了,所以你就得上医院检查。”
“我们可以叫医生来家里。”反正医院是他开的,他要多少个医生来他家都不成问题。
冯季苹就气他这一副有钱什么事都好解决的模样,要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是用金钱买不到的。
“或许你也可以将医院整个护理部的人都请来,到那个时候,你就无须再忍受我这个专横的看护了。”她口气有点恶劣。“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医院?”
她冷凝着脸对着他。
沉默不语、没有异议代表陆放辰的退让。
这个倨傲男人,真要不得,明明低头了,表情却怎么也不肯放松。
***
走一趟医院,照一张全身的x光,证明陆放辰除了右边手臂手肘处旧伤未好外,再因重创而骨头有些移位,其余的并无大碍。
所以,陆放辰不用住院,得以回来他位于阳明山上的大窝。
现在他们两个又得单独相处。
他当她的病人,她当他的看护,情况似乎又回到最初,但他们两个之间却怎么也走不回原点。
那一晚的争执,在彼此的心中激荡。
陆放辰为什么要干涉她的交友情况?
陆放辰与她既然不和谐,他为什么不放她走?
冯季苹烦躁地吹了吹额前的浏海,一堆的为什么怎么也厘不清,她这几天又躲着陆放辰,总提不起勇气面对他。
讨厌,真烦!曾几何时,她变得这么不大方来着!?
***
砰的一声巨响,震醒冯季苹低迷的情绪。
那是什么声音?
一连串物品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回答冯季苹的答案。
冯季苹从床上弹跳起来,直直的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声音的源头就在她房间的隔壁,冯季苹冲了进去,在陆放辰套房中的浴室里,她看到一个大男人挫败的跌坐在地板上。
他顶上的莲蓬头是开着的,淋了他一身湿,此时此刻的陆放辰惯见的霸气已不复存在,在他脸上呈现的是无比的挫败,像极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冯季苹于心不忍,接近他身侧,将他的手臂搭上她的肩,扶着他坐在马桶盖上。
“你明知道你行动不便,还要逞强;我是你的看护,你就不能低头一次,打开你的尊口叫我来帮你吗?”
她的口气有点冲,说是气陆放辰不珍视自己,倒不如说是气自己的成分大一些。
从那天晚上起,她就该明白自己的态度是明显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说摆惯高姿态的陆放辰低不下那个头来找她,就连与她亲近的刘嫂看到她面若寒霜的表情也不敢来招惹她。
说来说去,错的人好像是她,闹脾气、闹别扭的人又不是陆放辰,她凭什么对人大呼小叫的?
认输吧,谁教她一向是理智强过感情的人。
“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冯季苹扬着嘴角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来自然些、和善点。
然而她一脸的和善却对上陆放辰一脸的古怪。
他纠结的面部有明显的难言之隐。
冯季苹看看他的一身湿,又看看开着的莲蓬头,他想做什么实在已不言自明。
开着莲蓬头,湿透的汗衫似乎只能代表着一件事,那就是他想洗澡。
这会算是理清陆放辰之所以有口难言的原因,但,另一个问题却爬上她的心头。
她该不该帮他呢?
从事护理工作虽说不长,但也有三年的时间了,在外科,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对于行动不便的病人,她们多多少少都得接触到病患的赤裸身体;然而,当这个病患是陆放辰时,她却迟疑了。而现在——为什么他只是需要她帮他脱衣服,她却有了惧意?
雾蒙蒙的水气混着两人的鼻息,显得暧昧难分。
在这个时候落荒而逃,只能证明她心里有鬼,证明她内心的想望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清纯。
她没理由不把陆放辰当病人看。
他是衣冠楚楚也好,赤身裸体也罢,她是看护,而他是病人,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没理由怕他。
向前一大步,她咽了口口水接近他。“把手举起来,我帮你。”
陆放辰高举双手,任由冯季苹低下身子欺近他,那双纤纤玉手欺上他衣服下摆,撩高它。
他靠她如此之近,冯季苹极力想将目光调开,不让自己的视线停驻在他阳刚的体魄上。
但,他纠结的肌肉、小麦似的肤色却在在魅惑她的视线,让她禁不住想这么一直看下去。
噢!冯季苹,你完了,你变成大色女了,你竟然大刺剌的欣赏陆放辰的裸体,恬不知耻,噢,你堕落了。
像是在为自己的思想脱罪似的,冯季苹飞快的脱掉陆放辰的汗衫,转身便想逃。
她若在这儿再待上一秒钟,难保她不会趁陆放辰体弱人虚之际欺负他。
第六章
陆放辰却在她转身要逃之际,攫住她的手腕。“帮我。”
“帮你……”
冯季苹口干舌燥,目光下意识的往他光裸的上身看去。他衣服都已经脱好了,还需要她帮他什么?
不会是洗澡吧!
刹那间,冯季苹的脸红得像苹果似的。
看她脸红,陆放辰没好气的开口:“我只是想洗头。”
“洗头!?”冯季苹有点讶异是这样的答案。
“怎么,我不能洗头吗?”陆放辰讨厌自己处处得仰仗别人,说话是又冰又冷。
“可以、可以,你当然可以洗头。”只要不是要她帮他洗澡,那一切都好办。“那你……坐在地板上好了,这样比较好洗。”
冯季苹让他靠着浴缸席地而坐。
调好莲蓬头的水温,冯季苹先打湿陆放辰的头发,拿起洗发精倒在他发上,揉起泡沫后,纤细的十指在他发间移动。
她的力道大小适中,除了洗发之外,冯季苹还帮陆放辰头部按摩。
“这样可以吗?会不会太大力?”
“不会。”
“那,你哪里还会痒?”冯季苹自认为尽责,毕竟帮人洗头嘛,当然得洗到那人止痒为止埃可是这话由她问出来就很暧昧。
“呃……我们冲水好了。”赶快转移话题,省得发糗。
冯季苹绕到陆放辰的前面,让他的头往后仰,自己则欺身向前,一手拿着莲蓬头,一手拨开他的发,面对面的帮他冲洗。
她浑然不觉自己离陆放辰有多近,而陆放辰却感觉到了。
他与她的距离近到他吸一口气便闻得到她的馨香,近到她的头一垂,长发就在他颊边撩拨——
陆放辰的气息转沉,眼神转暗,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就喷在冯季苹的颈间。
冯季苹的身体像是被电电到一样起了变化,胸前那一片雪白的肌肤迅速地转红。
***
记得看过一部电影,其中有这样的内心独白;说是男欢女爱过后,女人想拥抱着男人过一夜,男人却在心里盘算着得抱几分钟,他才可以起床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当高chao退去后,多年前看的电影情节毫无预警的窜进冯季苹的脑海。
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尴尬情况。她总不能一直光着身子趴在陆放辰的胸前吧。
她是想起来啊,可是他的欲望还埋在她的体内——怎么办?
冯季苹悄悄的抬起头,偷偷的看陆放辰。
他像是累坏了,闭着双眼靠着浴缸睡觉。
看到他们的衣服零乱的散了一地,甚至陆放辰的头发还只洗到一半,冯季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办?他还要不还洗头?
她看着他,最后决定还是洗好了,毕竟那是他们本来就该做的事不是吗?
拿一件浴袍穿在身上,冯季苹开始帮陆放辰冲洗头上泡沫。
陆放辰虽闭着眼但可没睡着,他享受着冯季苹的手指与水流穿过他发间的舒适感。
洗好了,她拿条毛巾帮他擦头发。
擦干了头发,陆放辰还闭着眼,于是冯季苹又打湿陆放辰的身体,帮他洗澡。
瞧她洗得那么认真,陆放辰也由着她去,只是她的长发一直在他脸上撩拨,逼得他不得不睁开眼。
眼睛才张开,就看到她穿在身上的浴袍因为过大,使得衣襟口开了个大洞,他的视线正对着她晃动的玉ru。
真是好风光。
陆放辰嘴角噙着笑,冯季苹还不知道他醒了,直到她低身洗到他的下半身,看到他苏醒的欲望。
她这是在玩火!
陆放辰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猛然抓住冯季苹的双手。
他醒了!
她吃了一惊,抬眼对上他赤红的双眸。
“我……”完蛋了,她怎么自圆其说?
“好好的洗,不要把我当玩具玩。”陆放辰忍住即将爆发的火气冲着冯季苹低喝。
其实他可以更直接的再要她一次,但是,刚刚是她的第一次,他不以为她受得了短短的一个钟头被占有两次的激情。
“哦。”冯季苹乖乖的点头,开始正经的帮他洗澡,连他的胯下都洗得很认真。
那样的狎近是一种暧昧。
“我……”她又更尴尬了。
陆放辰冷漠着脸,刻意回避不看她的脸红;天知道他腹下的欲望更炙烈了,照这样下去,难保有一天他不会精尽人亡。
***
不管冯季苹同不同意,陆放辰开始张罗结婚事宜。
而陆放辰在政商两界皆有一定的人脉,因此他要结婚的事便成为各大传媒争相报导的新闻。
程竹音看着杂志封面上的男人,眼底有复杂的情绪。
她不懂这个男人是她不要的、想丢弃的,为什么换个身份变成别人的未婚夫,她便又想掠夺了呢?
而更该死的是,他们的婚期竟选在这个月月底,足足比她快一个礼拜。
陆放辰这是什么意思?
故意向她挑衅吗?
“该死的!”程竹音把杂志丢向墙角以泄恨。
“怎么了,生什么气?”齐风把杂志捡回来,看到封面上的人物。
是放辰!
放辰要结婚的事在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他当然已知道好友即将成婚的事。对于这件事情的发展,他也觉得这样最好;毕竟他夺了放辰之所爱,放辰能放开心胸,再去接纳竹音以外的女人,这是件好事,可是竹音的表情为什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莫非……
“你还爱着放辰?”所以竹音不能忍受放辰另有所爱的事实。
程竹音拒绝相信这样的事实。
她才不会吃回头草,去喜欢一个她不要的男人,更何况那男人心中明显已无她的存在。
“不,我不爱他。”
程竹音像是要证明她的话,媚笑了下,伸手攀上齐风的颈子,眯着双眼,双唇微张。“吻我。”
她的模样是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齐风低头吻住那火红的唇,用舌头顶开,窜进她口里,以舌尖挑吻着她。
他承受不住了,横抱起程竹音,交叠其上,就要进入……
第七章
程竹音发现其实自己并不爱齐风。
仔细想想,当初她之所以会跟齐风在一起,完全是为了那偷情的刺激感,现在她变成齐风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心里却偷偷的想念早已不再爱恋她的放辰。
是早已不再爱恋吗?
或者……放辰还是爱着她,只是无法接受她的背叛,所以想报复她,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
想到这一层,程竹音的心情豁然开朗。
一定是这样没错,毕竟那个小护士一来没她好看,且那小护士又不是放辰会喜欢的型,再者,小护士的家世跟放辰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放辰没道理会爱上那个青涩的小果子。
躺在齐风身下的程竹音,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在齐风的律动中,她想象这是放辰在抱着她。
想起当初她跟放辰配合得那么好……
“碍…”光是想,就令程竹音全身兴奋的战栗,下腹一阵痉挛,将她跟齐风推往欲望的高峰……
或许,她该想个办法让放辰回到她身边,当她的裙下拜臣,而方法再简单不过,她只需随便捏造个理由,让陆爸爸、陆妈妈回台湾一趟,凭陆、程两家的交情,陆家媳妇的宝座还怕不能手到擒来吗?
***
“季苹!你想清楚了吗?你真的要嫁给陆放辰啊!?”
星期天的下午,冯季苹跟朋友出去喝下午茶,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围攻她一个,说的全是她跟陆放辰即将结婚的八卦。
“季苹,我们知道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暗恋陆放辰,但是……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并不是人人可以演,当富家少奶奶并不像电视、电影上演得那么轻松。”
“更何况!你确定陆放辰爱你吗?他不是前不久才跟他的未婚妻闹翻?”
“听说陆放辰很喜欢程竹音。”
“对啊,他要不是那么爱程竹音,犯得着为了程竹音的背叛而失神去撞山吗?”
“季苹,我们说的话你是听进去了没有?”
冯季苹啜口杯中的冷饮,抬起头来看着好友们。
她们眼中全是关怀的神情。
其实对于要不要跟陆放辰结婚这件事,她心里也很烦;朋友们说的种种问题,她都想过。
她人不漂亮,家世背景又不能与他匹配,陆放辰的确是没有理由爱她,但是……她抗拒不了他的男性魅力埃
自从陆放辰对媒体放话,说他即将与她结婚后,她也想过别理会他的胡言乱话;但,他放出去的话的确影响到她对他的态度。
以前,她知道他们之间有如云泥般差别,是永远不可能,所以她偷偷的将对他的倾心放在心里,现在,陆放辰都开口说要娶她了,她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去偷偷幻想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
“季苹,你不会是真的想嫁给陆放辰吧!”
朋友们看她不说话!一个接一个七嘴八舌起来。
“如果你真的要嫁,那也得先确定陆放辰爱不爱你。”
“对啊,如果他不爱你,你嫁了也不会幸福的。”
“当然,除非你要的只是他的钱。”
“我不要他的钱。”冯季苹终于开口反驳。
“那就是要他的人罗?”朋友正视她。“如果陆放辰不爱你,而你却只要他的人,这样更惨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冯季苹咬着吸管,闷着声音回答。
“知道是一回事,想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啊;季苹,你到底是想清楚没有,你到底要不要嫁给陆放辰啊?”
“你们觉得我嫁给他好吗?”
“如果你是为了钱,那当然好。”
“我说过我不是为了钱。”
“所以答案就是不好嘛。”她们是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白,谁知道季苹竟然这么笨,这么迂回的答案都听不懂。女人果真是谈不得恋爱的,爱上便会变得痴呆。
朋友们给了真诚的答案,冯季苹又沉默了。
真心话有时候是很伤人的,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朋友们的好心提醒。
***
回到陆家,冯季苹决定要和陆放辰说个清楚。
“我决定了,我不嫁给你。”
陆放辰却连头都不肯抬起,纯粹把她的话当成玩笑似的看待。
“陆放辰,我说我不嫁给你,你听清楚没有?”冯季苹怕他没听见,还特地绕到他面前去说给他听。
这一次陆放辰抬起头。
“你说得很大声,我听见了。”
“那你的答案呢?”
“什么答案?”
“我不嫁给你,你心里怎么想的呢?你总得说出来让我知道吧。”
“你都不嫁给我了,为什么还在乎我的想法?”
“我……”冯季苹哑口无语。
他说的的确有点道理,她都不想嫁给他,管他反应做什么?“可是……我就是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爱不爱你吗?”陆放辰一语道破冯季苹的心事。“不,我不爱你;我可能有点喜欢你,有点欣赏你,但绝不是爱你。”
“可是你却要娶我!难道你之所以娶妻,只为了跟程竹音一较高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陆放辰避而不谈,他反问冯季苹:“你呢?你爱不爱我?”
冯季苹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
她是爱他,不过他都开口说不爱她,只是有点喜欢、有点欣赏她罢了,这会儿,她再开口说爱他!那她岂不是很糗吗?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陆放辰透析冯季苹的心事。
“我想你是爱我的,至少你对跟我结婚这个提议是有点心动的,不然的话,我爱不爱你的答案就不会对你这么重要,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只是我不懂,你既然爱我,可……你为什么又不嫁给我?”
“因为婚姻是两情相悦的事,是一辈子的事,如果从头到尾只有我一头热的付出,我不以为我们两个会幸福到白头。”
“有爱就可以了吗?”陆放辰提出疑问。“有爱就能白头到老吗?”
不,他不这么认为,至少他爱竹音,而竹音也曾爱过他,但他们才交往三年,竹音就变心去爱齐风。
爱?绝不!
“不!”陆放辰摇头。“我不相信爱。”
“那你相信什么?”冯季苹追问。
陆放辰扬起嘴角,脸上多了抹邪魅之色。
“性,我相信性。”
他伸出手,覆上近在眼前的胸脯,且赶在冯季苹想抽身逃开之前,先发制人用另一只手挡住她。
他以拇指、食指隔着衣服掐弄冯季苹胸前的乳蕾。“你们女人不是常说,男人是感官动物,只用下半身思考,有了性之后才有爱吗?而我正努力想成为你们常 挂在口中的那种男人。”
他将冯季苹抱坐到他的大腿上,张口覆上她的锁骨处,啃咬她的敏感地带。
冯季苹知道这个时候她该义愤填膺的质问他的感情,而不是让他在她身上点燃欲望火花……
可是……女人也可以是感官动物,陆放辰绝对是个调情高手,当他的唇吻上她的乳峰,她连说不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
“可以吗?我们之间真的可以用性来维系这一段感情吗?以性为主要条件的感情真的可以一辈子吗?”
“能不能一辈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可以激起我性欲的女人只有你。”
他喜欢她的清甜可人,喜欢她像小太阳似的笑脸,但他更清楚这样的喜欢绝不是爱。
“那倘若在我之后又有个女人能激起你的性欲,你怎么办?买个房子金屋藏娇?还是抛弃我、跟我离婚?”
“为什么这么悲观?怎么不想我有可能因为太爱你的身子,而爱上你、离不开你呢?”
他边说边撩开她的裙子。
冯季苹僵直身子,想避开他的手。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可以用身体牵制住他。
不是她对自己没信心,而是她太了解男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而我是那个轻易即可被你得到的那一个。”她总是抗拒不了自己对他的喜爱,而任他为所欲为,像现在……像现在……
“呃……”
“你可以忍到我们进卧房之后再交欢吗?”
冯季苹现在只觉得自已快融化了,怎么可能收起激越的情绪,撑到进卧房。
她摇着头,任一头长发随着激情而飞扬。
“可是刘嫂随时都会进来,会撞见我们的激情演出。”
冯季苹听了,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陆放辰却更邪恶的用手指去挑逗她的感官。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知道刘嫂随时都有可能会进来,他怎么还如此胆大!
陆放辰爱抚着冯季苹,给她答案——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能让我有这么狂乱欲望的人不多,而你冯季苹是目前仅有的一个,所以你别担心我会找到一个更好的新欢来抛弃你这个旧爱,因为你这样的身体不多见。”他在她的耳窝边吐气。
吐出的气变为一团暧昧,他小小声的又开口:“你很热情。”
他抱住冯季苹的头狂吻她的唇。
“你可以用身体制约我,让我只爱恋你一个人的身体,对别的女人产生不了欲望。”
“好不好?”他问。
“嗯。”冯季苹在激情中混沌的点头。
“那,说你会嫁我。”
“我会嫁你。”她迷迷糊糊的许了亲事。
陆放辰的嘴角扬起笑。
他的目的达到了。
“我想在这儿要你,可是你太害羞,我想我们还是进房间再做好了。”陆放辰松手,放冯季苹下来。
而她则羞红脸,不敢看向陆放辰。
只是,她真的可以用身体制约陆放辰吗?
不!她不觉得,因为陆放辰的调情手法太好,根本不是她这种青涩的小果子可以比拟的。她知道到最后被制约住的会是她,但是……她想赌一赌,毕竟下海去赌,她才有机会赢。
而她若是赢了,那么陆放辰就是她的。
第八章
程竹音再度造访陆家,冯季苹又一次扮演小母鸡的角色,站在陆放辰前面想保护他。
其实冯季苹明白陆放辰是个极有自信的男人,别人异样的眼光或是程竹音的尖酸刻薄对他根本构不成任何伤害,但她就是受不了有任何不堪的言语加诸在他身上。
这一次程竹音已有心理准备,不再张牙舞爪、失去理智地大人吼,她以一贯冷静、从容的态度面对陆放辰。
对于敌人,陆放辰是个可怕的对手,除非与他旗鼓相当,否则他连眼角的余光都懒得施舍。
“你来做什么?”冯季苹不喜欢程竹音的目光。
她太有自信了,全身散发出跟陆放辰一模一样的气息,仿佛他们才是同一类的人,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程竹音从不跟无关紧要的人交战,她的目标是陆放辰。
程竹音面对陆放辰,“陆妈妈明天回台湾。”
陆放辰扬高双眉。
他母亲要回台湾了?
不该是这样的!他刻意隐瞒爸妈要结婚的事,为的就是想先斩后奏,不想让爸妈再次介入他的婚姻,所以他即将与季苹结婚的事早就交代台湾总公司的各级干部,不准透露一点口风给远在加拿大的爸妈知道;所以……
陆放辰终于正视程竹音。“是你告诉我父母亲的?”
程竹音扬唇一笑,露出媚态。“告诉你父母亲什么?”
“我即将结婚的事。”
“他们并不知道你即将跟别的女人结婚。”
“那我母亲为什么回来?”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他的眼中浮出一抹讥诮。“那你又如何得知我母亲即将回台的消息?”
“陆妈妈告诉我的。”
“我母亲要回台湾,不知会我这个当儿子的,却反倒通知了你?”陆放辰根本不信程竹音的信口雌黄。
程竹音从容的回答:“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毕竟你从没跟陆伯伯、陆妈妈提过我们两个解除婚约、你要另娶别人的事,所以陆妈妈要回台湾跟准媳妇说,这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程竹音将事情说得理所当然。
这个说法的确是无懈可击,因为陆、程两家是世交,竹音又是爸妈极疼的子侄辈,从小她就跟他母亲特别亲,他母亲要回台湾的确有可能先知会竹音。
只是……他妈挑这个时候回台湾就不对,这样他结婚的事会变得很棘手。
“怎么,在想怎么跟陆伯伯、陆妈妈说我们两个早已分手的事?”
“你用不着幸灾乐祸,我们之间的事若是传出来,对你而言未必是件好事。”毕竟背着未婚夫偷人的是她程竹音,不是他陆放辰。
“说话干嘛这么酸啊!你的小护士若是不能理解,还以为你是在吃醋呢。”程竹音小小的刺冯季苹一下。
冯季苹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
从刚刚到现在,程竹音左一句媳妇右一句准媳妇的刺激她,便已令她够难受的,现在他们熟稔地交谈,而她就像个第三者似的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这样她怎么受得了?
冯季苹愣在一边,看着陆放辰。
她的反应程竹音完全看进眼里。
这小女孩还太嫩,完全没有抗敌的能力,以她为敌对目标,实在是太抬举这小女孩了,放辰看女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替她找个这样的情敌,实在太污辱她了。
程竹音不动声色,不将自己的企图写在脸上,只是问:“那你说,陆妈妈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不是我们该怎么办,而是我该怎么办。”陆放辰刻意撇清自己与竹音的关系。“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悄悄的,陆放辰握住冯季苹的手,给她一个浅浅的微笑,给她力量,要她别担心。他无言的支持程竹音看到了。
与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放辰从没对她这么温柔过。
程竹音脸色一变,冷着声音问:“你不会是想告诉陆伯伯他们你跟我分手、而即将娶这青涩小果子当妻子吧?你明知道陆、程两家多希望结为亲家,你爸妈不会赞成你娶她的。”
陆放辰脸色一凛,知道竹音说的是事实。
程竹音放柔声音建议:“不如我们俩来演场戏,让你父母亲以为我们两个还是一对,等两老回美国之后,你照你的计划进行,偷偷娶了小护士,到时候陆伯伯他们纵使是不答应这桩婚事也莫可奈何不是吗?”
竹音的提议是不错,但他不认为她会这么好心帮他。“你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
“我能对你打什么主意,我只是想帮我自己。”
“帮你自己?”
“你也知道在我爸妈眼中,你陆放辰是他们女婿的唯一人选,我们两个的事若被揭露,不只你没办法娶你的小护士,就连我要嫁给齐风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所以为了我们两个好,我认为我们两个应该合作。你觉得怎么样?”
陆放辰觉得这个法子的确可行,可是……这样不就太委屈季苹了吗?
他转头去问季苹。“你怎么说?”
冯季苹是很想摇头说不要。
她不认为程竹音会那么好心肠帮她,但现在不是她任性的时候,毕竟从他们两个刚刚的对话里,她已知道陆放辰的爸妈是很难缠的角色。
如果今天陆放辰爱她,那么她会有信心去跟他的父母亲对抗,然而事实上陆放辰并不爱她,她只能用身体制约他,如此看来她只能答应不是吗?
冯季苹点点头,“好,但是我要继续留在你身边照顾你。”
“这怎么可以。”程竹音开口反对。这小护士如果一直待在放辰身边,那她的抢婚计划不是更加艰难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本来就是放辰的看护。”冯季苹抬头挺胸捍卫她的爱情。
“可是放辰的腿已大有好转,不需要看护日夜守着。”反正她就是想把冯季苹赶出陆家,少碍着她。
“季苹得留下来。”陆放辰支持季苹是因为他目前的生活少不了她。
他的表情太坚决,程竹音也不好意思再坚持。“冯小姐是可以留下来,但你得确定她可以演好这场戏,我可不想因为有她在,而坏了大局。”
“我可以把我的角色扮演得很好。”冯季苹不想让程竹音看扁。
程竹音撇撇嘴,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
她理都不想理冯季苹,转头对陆放辰说:“陆妈妈明天下午三点到,我来接你一起去机场接机。”
“嗯。”陆放辰冷淡的予以回应。
“那我先走了。”程竹音觉得自己不该太躁进,应该放长线钓大鱼。说了再见之后她便离开。
程竹音走了,冯季苹却觉得她带给她的压力还在,凭女人的直觉,她认为程竹音的来意并不单纯。
“想什么?”陆放辰看见季苹皱着眉。
“想你父母亲不知道会不会喜欢我?”
“你不用去讨他们欢心。”
“为什么?”
“因为不管你有多好,他们一样不会喜欢你。”陆放辰说的是实话。“我爸妈眼里只有同阶级的人,认为物以类聚才不会坏了他们的水准、格调。”
“哦。”冯季苹听懂了。
她家里只是小康家庭,社交圈也只限于左右邻居跟同事,的确是不同于他们上流社会的层次,朋友不是政治名流就是商业大亨。
她跟陆放辰根本就不是同一层次的人,也难怪陆放辰听到他母亲要来,便急于将她藏起来。
唉,看来她跟陆放辰之间的阻碍还真多。
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冯季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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