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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靖手上套弄着,俯着身子,从林层秋下腹一路吻来,笑道:“层秋,可惜你现下瞧不见,真是美极!”炎靖正要凑上吻住时,林层秋呻吟一声,艰难侧身,避了开去。炎靖不由窜起怒气,手底一个用劲,林层秋终是耐不住,软在炎靖手上。荷香淡去,水阁之中弥漫起浓浓的情色味道来。
林层秋已经半是昏沉,软得几乎要散了架子去。炎靖轻笑着一手拦腰,将他翻转过来,分开修长的腿,跪坐其间,手指上带着白浊,小心而坚定地顶入那紧窒的穴道,轻轻搔刮惹得怀里的人喘息连连,看在眼里,诱惑无限。小心翼翼再顶入两根手指,数月不沾情事的身子一时如何禁受得起,只觉得身下被撕开一般。炎靖埋在他体内的手指也感到了内壁的紧涩与战栗。再也克制不住,安抚道:“层秋,放松些,朕不会伤了你的。”说着,手指退出了小穴,林层秋方感到酥软之后一阵空虚,炎靖灼热的坚挺已深深抵入。炎靖忍耐已久,分身早已充血肿胀得可怕,这一下插入,纵有前戏润滑,仍是叫林层秋痛呼出声。炎靖一时不敢乱动,只稳稳托住怀中的人,等着他慢慢适应,他这厢忍得辛苦,那边林层秋也是痛苦非常。炎靖的火热埋在他体内,竟是越发胀得厉害,细细摩擦,酥痒难耐,不由盼着炎靖抽送两下,谁料炎靖却停在那里,不动分毫。他清静自持,何曾这样尴尬过,打定主意千难万难也是决不开口企求的,只得咬牙捱着。炎靖哪里知道林层秋的苦楚,熬了半晌,终是撑不住了,先柔声道:“层秋,朕慢慢来,你不要怕。”果然是缓慢抽送起来,一下一下,林层秋虽难免疼痛,却实在强过方才的窒闷,甚至,渐渐放松下来,感到那灼热埋在体内,进出之间竟带来难以言明的满足感,虽闭着双眼,却觉得满眼星光班驳,迷离如幻。炎靖抽插几轮后,一道激浊,泄在林层秋体内,疲软地从他身上退出来,轻轻托着那人转过来,轻声问道:“层秋,你还好么?”从前云雨之时,他虽怜惜,却远不如今日尽心费力,实在是如今林层秋身子特殊,又想要他又怕伤他,从前挑逗的手段也不敢施展出来,也不敢尽由着性子不知克制,伤了怀里的人。纵是如此浅尝辄止,已然叫他十分满足,当下也不再胡来。林层秋尚清醒着,睁开眼来,勉力一笑,炎靖看着那浅淡微笑如痴了一般,只觉得这一生能如此相拥,看他一朵微笑便也足了。
第六章
林层秋独自坐在掬翠亭中品茗观书,夏暑太重,凉亭四角已垂下湘妃竹,微风拂过,光影跃动,映得白衣明明暗暗,一如他此刻心境,变幻难解。
如果真地只剩下半年的时间,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放下书卷,不由苦笑。
若在从前,必定是交代国事,将为君为政之道拣了紧要的再耳提面命一番,将朝中俊彦招来,一一谈过,但望不负殷勤天下志。
而如今,心头切切牵念的却不是这些,而是,自己去了后,那个倔强的孩子要怎么办?人间帝王呵,回头细想起来,也还是一个不甚懂事的孩子罢了。褪去了那些冠冕抛开那些朝堂,依旧是那个偶尔耍赖却又有些凶狠的少年罢了。手下意识抚上了日见隆起的腹,也许,这个孩子,应该留给他罢——
帘子轻轻一响,走进一个人,轻声问道:“阿秋在想什么呢?”
林层秋抬首微笑:“大哥——”
林平冉走到桌前坐下,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书:“《兵论》?阿秋,你现在这样,陛下还拿这个来烦你?”
林层秋微微凝目:“向州那边出事了?”
林平冉立时醒悟失言,强笑道:“没什么,还是老样子。”
林层秋目光清定,光华流转:“并非层秋不知好歹,不能体会陛下与大哥对我的爱护之意。只是,一味隐瞒于我,令我胡乱揣测,那静养亦是无益。”
林平冉摇头,又是无奈又是怜惜:“阿秋啊阿秋,你的骨子里永远是林相啊。”沉吟片刻,毅然道:“虽然此事陛下下了封口令,但我也不瞒你。向州那边月来闹得厉害,陛下已经决定对向州用兵。”
林层秋疑惑:“上官简安压不住?”
“上官简安三月底被调往西陲镇压蛮谰,此事按说极为机密,却不知他们怎么得了消息,一下子连夺三郡,直逼汕州。”
微微蹙眉,林层秋以手扶额,倚着石桌:“那陛下令谁领兵出征?”
“凤岳。”
“为何不用凤崖?”林层秋的语气顿时冷厉起来。
林平冉没有料到炎靖连这个都瞒了他:“凤将军不幸在半月前去世。”
林层秋心下惊跳,凝目不语良久才缓缓道:“只怕这是个局——”蛮谰惧于大烨之威多年,断不会轻易进犯,况且春日用兵,对蛮谰来说,决非利事。上官简安前往丽阳的事既为机密,向州又是如何得知的?有多次征战向州经验的凤崖又恰在此时去世,若说只是天意,未免太过凑巧了。若是布下的局,如此环环相扣,缜密得也甚是可怕。但是,他抬首微笑:“陛下应当觉察得出来。”平静而笃定,不经意间流露着对炎靖的信心。
林平冉点头:“陛下确实也觉得事出有异。但陛下认为,与其揣测对方用心,不如直捣敌巢,打个措手不及。陛下在军机议事时说:炎瀚此人,机巧诡谲,对付这样的人,巧不若拙。但教上下同心,戮力往前,则迷雾自散,敌寇自曝。”
林层秋沉吟:“诚如陛下所言。只是,旁支末节也要理会一二,才不致吃亏。出兵之事,还需慎重。”
林平冉脸色微变:“来不及了,陛下已前往慎安门誓师。”
万千思绪纷至沓来,重重迷雾中忽然灵光一现,林层秋抑制不住,冷吸一口气,骤然站起,神色冷肃,盯在林平冉身上。
“怎么了?”
“但愿是我料错了。”林层秋掀帘,疾步下阶,招来一直候在一旁的侍卫长,交代了几句,就见那人迅疾离开。林平冉已跟了过来,看林层秋脸色冷苍,伸手一把扶住,只觉得重重衣料下,那肌肤竟是冰寒侵人。他也是机敏之人,看到现在,心下也有些明白过来:“你担心誓师时会出事?”
“但愿是我料错了,”林层秋喃喃道:“我增调一半御林过去,希望赶得及。”说到这里,一把抓紧林平冉的手:“大哥,我心里乱得很,总觉得,总觉得好像要错过什么。”
林平冉只觉得那手又湿又冷,微微发颤,心一下沉了下去:“我去,阿秋放心,大哥一定把陛下平安带回来。”他微微含笑,揽过林层秋的身子,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大哥一直对你有愧,这次要好好补偿。”
林层秋自长大以来,兄长常年在外漂泊,难得显露温情,突然被如此抚慰,一时讶然。
林平冉松开怀抱,拍拍幼弟的手背,凝目相看,却只道:“放心。”说罢折身离去,青衣身影竟不避开浩淼的太液池,拔身而起,足尖点过柄柄青碧,飘然而去。
夏日炎炎,蒸腾起渺渺水雾,林平冉身形临风,衣带俱飞,渐渐融进那一湖苍青中去,不复再见。
第七章
炎靖于慎安门遇刺,伤重不醒。向州动乱,蛮谰犯境,老将去世,君王重伤,一时间百官惊惧不定,人心惶惶。
一日两朝,凤岳一句话安抚了人心:“陛下昏迷前有了旨意:万事托于林层秋。”
一道道宫门沉沉地开,林层秋一身惨素,步出寝殿,一步步走过白玉台阶,走向昭华殿。离开那里近一年,却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再次走这九十九级台阶,再次走进权利漩涡的中心。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就这样,不留一语,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永远离开。眼前还依稀见得兄长青色的衣袂在千顷碧荷上飘摇,却被满眼血污掩去掩去掩去。耳畔还依稀回响着清晨醒来时炎靖柔情万千的叮咛,转眼间就只听得到太医颤兢的话语:陛下后脑遭受重击,导致昏迷不醒,情势危殆,能否好转,仰赖天命。
天命么?衣袂狂飞,猎猎作响,素白的中衣外是沉沉的黑,惨淡哀切。抬眼望去,夏日本该骄阳似火的午后,风卷阴翳,四面八方一齐重重压来。腹中一阵阵抽搐隐痛,大袖之下的手死死握紧,不能倒下——决不能倒下——
一步一步,走得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稳更从容,步入大殿,再上九层台阶,立在大殿之上的林层秋沉静如月,肃定如山,依旧是大烨传奇中的帝王之师百官首宰。朝臣只能仰望。
“大烨立国已逾五十载,君主贤明臣属丰才,齐力合心,政修德明天下大治。上天感动,十余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乐。明王炎瀚,先帝之子,先帝在世称之孝贤;厉王炎瞻,帝之堂兄。此二人,皇族血脉,帝王手足,本当与君主谐心合力,为社稷谋福,方不负先帝期许天下所托。却汲汲营于私利以害大义,仗恃天堑,兴兵作乱。重德元年,帝初履位,炎瀚作乱;兵祸延及向汕两州。天意震怒;沣江泛滥;灾民逾万。帝以民为重;约以和解;五万王师弃械负石;沿江筑堤;向汕两州由是化险为夷。此次战乱;帝念及兄弟之情;未加重责。炎瀚残妄;不察上天警示之兆;不体黎民流离之苦;不感今上仁厚之情;勾结厉王炎瞻;近年来屡与朝廷作对;兵祸连绵;累及向汕蜀三州千万百姓。今竟收买死士;犯上作乱;背弃伦德;僭越尊卑;其行发指;其心可诛。今削去炎瀚炎瞻的爵号;革除皇籍;向州及都恩睢方两郡封地收归朝廷。今命平骁侯凤岳为大将军;领兵五万;征讨炎瀚炎瞻叛贼。〃说到这里;林层秋望向大殿之外的高远苍穹;阴云峦叠;袖下秀指握紧;指尖刺破掌心;一线血红绵延而下。他眉目清湛;一身清风拂柳的温雅宁静俱化作乾坤风云;朗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等同心;定还这乾坤一个清明!〃
他话语方落;一道霹雳划破阴翳;大殿之中骤然闪亮;轰隆一声;大雨倾天而下。
—好久不见的分隔线
林层秋走过长长的廊道;雨水从金碧琉璃瓦上倾泻而下;落地为幕。雨烈风狂;他衣袖飘扬却早已湿了大半。
侯在寝宫外的苏福远远望见了;忙撑了伞迎上来;替他挡着风雨:〃这么大的雨;林相怎不坐了御辇过来?〃
林层秋微微一笑:〃走一走;静静心。〃
苏福应着是;护着林层秋入了殿内;进了侧宫;一迭声唤人将干暖衣裳送上来。林层秋道:〃苏公公;让御书房把折子搬到这里来。〃
苏福递过衣物的手微微一颤;蓦地落下泪来;赶紧侧过脸去。
林层秋一眼瞧见;苏福虽只是个公公;却是从小侍奉着炎靖的;虽然才干不足;却是炎靖最贴心合用的。林层秋不由动问:〃怎么了?〃
苏福忙拭了泪:〃没什么;奴才只是想起前阵子林相贵恙;皇上也就是在这寝宫理政。〃如今;颠倒了来;而朝局情势却要艰险太多。
林层秋默然;挥手让苏福退了下去。
手上的衣物淡淡的温暖透过冰冷的指尖传来。炎靖爱惜他气血虚弱;天气一冷就手足冰凉;是以但凡冬日或素常气候骤凉时;宫里都备着暖炉烘过的衣裳;让他穿上就身遍体和暖。而今;事是人非。心口蓦然一阵绞痛;林层秋呻吟一声;扶着床栏坐下。待那疼痛过去;额上已是涔涔冷汗;低叹一声;随手拭去;换上了干燥的衣物。
推门出来;苏福进前道:〃凤岳将军在正殿等候。〃
林层秋点点头;就要过去;苏福恭身:〃林相是否先用点晚膳?〃
〃我吃不下。〃心口恶烦纠缠着隐隐绞痛;哪里吃得下东西去?举步欲前;腹部一阵闷闷地沉痛;不由轻柔抚上;叹口气:〃就弄点清淡素菜罢;我一会谈完了就用膳。〃
苏福看他手抚在腹上;明白他完全是为了孩子的缘故;当下喜不自胜又有些心酸;陛下当初最是恼恨林相自服红花堕去胎儿;若能知晓林相如今作为;该有多好。
林层秋转入正殿;侯着的凤岳起身:〃林相。〃
林层秋微微笑着;也不坐那高高在上的位子;走到凤岳身边;在他邻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凤兄请坐。〃
凤岳年三十七;生得刚毅俊朗;令人一望意气相倾;沉声道:〃林相现在身负监国重责;微臣不敢。今早慎安门外未能保护陛下周全;已是万死大罪;岂敢与林相并坐。〃
〃慎安门的事怪不得你;炎瀚收买的都是绝等好手;能于千万人中取人首级;凤将军已尽全力;忠心可表。〃他沉吟片刻道:〃你我共事多年;相知甚深;过去素以兄弟相称。如今;层秋兄长罹难;世上再无亲人;凤兄可愿做层秋的兄长;让层秋唤你一声大哥?〃
凤岳心下一震;看向林层秋;见他神色宁湛中带着期许;目光澄澈一如从前岁月。他与林平冉年岁相仿;多年交好;也是看着林层秋成长为今日的林相。再想到林平冉离世前的托付;心中波澜跌宕;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哽咽道:〃阿秋…〃
林层秋微微合眼;强忍至今的泪终是落了下来。大哥大哥;层秋多想再唤你一声;再象儿时那样坐在你膝上听你说五湖四海的故事;窝在你怀里指点天上星斗;再一起迎着秋风凉飒;闻着家中院里的桂花香品着桂花酒……
凤岳看得大恸;却想不出一句来安慰眼前这单薄的男子。想起从前林平冉与自己提起他的幼弟时;眼底淡淡流转的温情;这兄弟二人;看似聚少离多;但彼此的情谊却极是深厚。记得林平冉曾说:阿秋不仅叫人心折;更叫人心碎。看着眼前无声流泪的林层秋;诚然是知弟莫若兄。
林层秋慢慢平复了心情;国难当前;不容许他为着私情伤心太久;抬起头来;强笑道:〃大哥请坐;层秋想听听大哥对这次出征的想法。〃
凤岳坐下来:〃其实;我是不赞同此时出征的。从上官将军的事来看;这一次;向州做了万全的准备;我估计;不仅是西陲的蛮谰;也许北疆的掠卢;南境的扶翟与向州方面也有了约定。征讨向州之后;大烨必然陷入四面围困的境地。〃
林层秋道:〃这些;先前大哥应当也与陛下提过。我已看过大哥的上表;最后是赞同出师了。〃
〃此一时彼一时;陛下说时不我待;不失战机;我是赞同的。但现在陛下伤重昏迷;秋弟之才;我并不怀疑;但是;秋弟的身体〃
林层秋点头:〃你说的不错;层秋自己也清楚;以我当下的状况;最多只能再支撑三四个月。向州之战;素来旷日持久;没有一年不能有结果。但是;眼下不战则怯;虽然艰险;也不得不迎头而上。边疆之乱;西陲有上官简安;蛮谰一族与大烨多有仇忾;借机肃清也是好的。至于掠卢扶翟;与大烨素来尚称和睦;炎瀚也不过就是金银收买;待我修书说明厉害;遣使安抚。只要大哥打几个胜仗;他见大烨军威昌盛;必不敢暗助向州。〃沉吟片刻接道:〃至于我自身;我已有安排。朝中文武;不乏才干超群之人;但要能稳住整个朝局的;却只有一个。〃
凤岳沉目思索;猛地扬眉:〃安王炎绥!〃
林层秋含笑点头。
〃但是安王爷被先帝圈禁愈山十一年;皇上继位后虽然撤去圈禁恢复封号;他却心怀愤恨;立誓永生不入朝堂不问世事。〃安王炎绥;先帝幼弟;当年以十六之龄征战南北;为大烨朝肃清各地势力;立下汗马功劳;却因此招来君王之嫉;被圈禁愈山;二十一到三十二;将最好的年华消磨在愈山上。炎靖继位后;才撤去对他的圈禁;但炎绥心中怨恨难消;立誓永不下山;至今也过去八年了。
林层秋微微摇头:“安王爷并非怨恨,而是寒心。大烨如今的局势,以他的热血心肠,断不会袖手旁观。”
“但是,”凤岳并不乐观:“秋弟当知安王爷当年立誓时,曾说过如若破誓,将承受怎样的后果。”
“我曾听说过,”林层秋淡淡微笑,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大哥,今日请你来,主要是为向州的战事。你呈上来的折子,我已看过,大体按照大哥的意思。在一些小节上,层秋想与大哥探讨一二。”说罢走到案前,取过山川图,挂在壁上:“先帝将向州作为炎瀚的封地,其中意味,我至尽未能明白。向州北据沣江天堑,东西南三面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向州内土壤肥沃,多为平原,桑农发达,更兼铁石蕴藏丰富,得了向州,就有实力与朝廷分庭抗礼。陛下登基以来,令尊曾三次出兵征讨向州,虽最终都迫得炎瀚罢兵,但朝廷其实未曾得半分好处,向州一直牢牢控制在炎瀚手里。三次战役下来,向州兵士损失不过两万,朝廷却损失七万之巨,细究起来,实在是惨胜如败。”
凤岳神色肃然:“家父多次与我说起向州战事。向州地势上得天独厚,兼之炎瀚善于兵略,要想夺下向州,实在难如登天。”
“虎大愈为患,这一次,朝廷不能再姑息。”林层秋手指清冷,轻轻点在向州位置上:“兄弟阋墙自相残杀,难免为天下人诟病。这个恶人,少不得要我来做了。这一次,明里,朝廷只拨给五万兵马,但是大哥,你实际上有十五万兵马,一旦西陲平定,上官简安三万人马也将赶回,疲军不战,但是可提供后勤支援。”
凤岳震惊:“直属朝廷的兵马不过三十万,一下子调动一半?”
“不,十万由朝廷拨给,另五万大哥直接在符阳一带征集。这次孝江水灾,朝廷虽大力赈灾,但仍有很多百姓无业可操,流民四起易起祸端,朝廷收编了,也可安定民生。这些人加以操练,虽未必能真正上战场,但提供后勤绝对没有问题。我细察之前三次征战,补给的不足极大地影响耗损了战力。待平定叛乱后,这些人就近驻在向州,直接归属朝廷。这些人亲属多在向州周遍地带,也可打破向州历来自成一统的局面,对安定向州大有助益。”林层秋指尖描过向州轮廓,然后决然一弹:“大烨国运,在此一战!”
凤岳也不由为此激扬,一撩衣摆跪了下来:“凤岳肝脑涂地誓死效命!”
很想念大家的分隔线
凤岳走后,林层秋勉强用了点饭菜,随后批阅了呈上来的奏折。时近寅时,方转回炎靖寝殿。听过太医院的回报,挥手退下侍侯的宫人,林层秋轻轻走到炎靖床前。挑起纱幔,橘色的烛火透过琉璃罩铺洒上床榻,将明黄被缎映得一片辉煌。炎靖的脸在这样的辉煌里显得异常的苍白暗淡。
很久很久,没有仔细看这张脸了。这些年炎靖的身量拔高,再不是他伸出手去可以抚过头顶的少年了;沉定如水的旒珠之后,一日日添上他看不明白的神情。君臣君臣,是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一个在鎏金椅上,一个在九阶之下,这之间隔着江山万里苍生千万,林层秋心中的顾虑忧思,炎靖不曾也不愿去明白。
一直以为最早离开的会是自己啊——心中叹息,为沉沉睡着的人拢好被子,就要转身离开,蓦然觉得袖子被轻轻拉住。“陛下——”一霎时喜悦如潮水淹来,几乎令他眩晕。林层秋弯腰近看,轻声唤着:“陛下——您醒了——”
沉睡的人依旧沉睡,眼睫宁静地垂掩,不动分毫,鼻息细微悠长。但被下却伸出手来,紧紧抓住林层秋的衣袖,就象从前还是太子的岁月里,那个倔犟的少年一次又一次紧紧拉着林层秋的衣袖,彷佛那一片流云衣缎里有他最珍视最渴望的东西。
林层秋静立良久,终在炎靖身旁和衣躺下,丝被宽绰,在这寂寂雨夜里,林层秋轻轻拥住了炎靖。
风雨飘摇,从今往后,他们有的,仅只彼此。
第八章
虽知身畔的炎靖昏迷不醒,林层秋起身时仍是小心着不惊动了他。走出来问了问时辰,便让宫人准备一下,他要沐浴更衣。趁着这点空隙,将昨夜批过的折子又匆匆看过,确定是否有所失漏。
这厢早有宫人去唤了苏福来,林层秋入宫以来,炎靖担心其他人侍侯不周全,特意将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苏福拨给他。苏福赶来身边,就见林层秋一手支额撑在案上,一手按在肚腹上,脸色清白,鬓边额角已渗着一层冷汗。
苏福大惊失色,忙对一旁宫人道:“快传太医!”
林层秋早已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腹内一阵阵的翻绞一阵阵痉挛地疼痛,手抚在腹上,恨不得用力压进身体里去,压碎这痛。却到底记得拙尘的话,不敢怎么用力,怕真伤了胎儿,只颤抖着轻揉着腹部,只是那疼痛一阵紧过一阵,一阵剧过一阵,远甚前次服下红花后的疼痛。
太医们本就是侯在偏殿的,很快赶了来,眼见这样的情况,也是心神大骇,一请脉,脸色全都刷白。林层秋虽是坐着,整个人却都软倒在苏福身上,冷汗涔涔而下,长睫也为汗水迷离,望出去一片水气。
苏福又痛又惊又惧,问:“究竟如何?”
太医战战兢兢:“不瞒苏公公,只怕要滑胎了。”
苏福虽也知道景况很是不好,却万没有料到这样严重,心一急,嗓子立时显出阉人的尖利来:“前些日子不是说胎已着稳了?!你等竟敢欺君!”
太医跪了一地,哪里有人敢说话。
林层秋痛得死去活来,苏福太医的话语只断续听着,心下了然,再拖延下去,这胎是决保不住了。而今不是计较太医欺君与否的时候,太医当日所言未必是虚,只是时过境迁,兄长去世,炎靖重伤给他的打击终非他所能承受,他强持精神面上镇静,但身体内里终是显出不支来。
一手死死扣在案桌边角,忍着绞痛道:“——侧——殿——我——书——桌——左——下——有——药——”拙尘远在京外别院,赶不及了,只希望他前些日子特意调出的药丸能有效果,否则——林层秋一咬牙,心底又浮上拙尘的话来:胎儿若有意外,林相也难保周全。
已有太医飞一般去取了药来,一指高的羊脂白玉瓶,打开瓶塞来,芳香四溢。那些太医也是国手,一闻便知其中有好几味极其珍贵的药材,就是大烨皇宫也仅些许。而那些不能辨知的药材,更是稀世之宝了。瓶中药丸不过三粒,色如鲜血,那太医倒出一粒来,小心喂给了林层秋,又有宫人捧了盏温水侯着,太医送上来,林层秋微微摇头。
那药力散行甚快,觉得肚腹之间渐渐和暖起来,将那疼痛缓了下来,纠结痉挛终渐渐纾解开来,只是心口手足沉沉地凉,似乎将所有的精神力气都给了去安抚闹腾的胎儿,身上再无半点力气。想起拙尘当日警告过服用此药的后果,以命换命,果然是如此。
他歇息半晌终于安定下来,支起身子来道:“沐浴的汤水备好了么?”
众人万没有料到才从生死关口上挣扎回来的人竟仍要执意前往逾山,林层秋的神色虽已舒缓,但眉尖眼角倦乏之意,谁都看得出来。苏福劝道:“林相是否歇息一日,明日去也不迟。”
林层秋微微摇头,如今景况,于朝廷于他,纵是顷刻也是万分珍贵。他本以为自己尚可撑持月余,如今看来,只怕未必。甚或下一瞬,他也不能断定自己的身体状况是否就会突然一落千丈,就此崩析。
苏福见他执意如此,也莫可奈何,只得扶着他回了侧殿,宫人早已将浴汤备好。苏福侍侯他宽衣解带,扶他入浴,便要退出去。林层秋道:“苏公公,你守着罢。”
林层秋生性谨然端肃,从前莫说入浴,就是更衣也从不要人侍侯,凡事亲历亲为。苏福想着他今日让自己服侍着宽衣,扶着入浴,如今甚至开口留他在旁,想来对自己身体已没有了半分把握,忍不住痛惜,心下暗暗祷祝皇上早日醒来,否则靠林相独力支撑,绝非长久之计。
水温适宜,温暖了冰冷的心口手足,腹部的疼痛已大体散去,只留下闷闷的胀。拙尘看过脉后,颇有疑虑,觉得这胎长得太慢。按说近四个月的身孕,从外象上来看已然很明显了,但林层秋的腹部隆鼓得甚是平缓,他骨络本是纤细,如今褪了衣袍,腹部凸出得也不见得厉害,只有摩娑之下才能感觉到一团柔软。
想起前些日子,炎靖拥着他入睡,也不敢闹他,只轻柔地圈住他的腰,有时说些起名封号之类的话,大多时候什么也不说,只温柔地抚着。他虽背对着炎靖,却也能感觉到炎靖眼底的欢喜。比起林荐孤苦产子,至死也没有等到他爱的人看他一眼来,自己在世上终究得到过一个人全心的爱恋了。
在这个世上,炎靖不会忘记林层秋,大烨不会忘记林相,如此,纵然身死,也并不惶然。突地觉得腹部一疼,并不剧烈,带着一种跃动的感觉。林层秋双手抚在腹上,片刻之后,又是一下,由内及外,温和地在动,一点点痛,一点点沉,却很柔软。太医、拙尘都与他说过,大约四个月左右,就可以感觉到胎儿的活动。记得前日夜里,炎靖还跟他埋怨这个孩子太过文静,眼瞅着四个月了,小胳膊小腿也不肯动弹一下。
陛下,他在踢我了,你知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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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烨皇朝的宫殿背靠逾山,为君王安危计,逾山也是禁山,在戍防守卫上,视同皇宫的一部分。自从安王炎绥被圈禁于此,守卫更是森严,林层秋的轿子在入山口上就被拦了下来。
安王遭圈禁后,先帝下旨严禁探望,自然无人前来探视。后来圈禁解除,恢复安王身份,安王下的第一道也是至今唯一一道旨令就是:谢绝一切访客。以安王的身份,天下能抗其旨令的也就只有皇帝了,但是今上虽然一登基就解除圈禁,却从未驾临逾山看望他唯一在世的皇叔。
守卫逾山的侍卫想着昨日朝廷之变,对轿中何人已然明白:以宰相之位监国的林相林层秋。
轿帘轻启,林层秋步下轿来,依旧是雪白中衣外罩缁衣,衣袍素淡,仅在袖边衣角绣以严谨的方形连环图案。他走出轿来,抬首望向逾山顶峰。逾山虽不甚高,但夏日大雨的清晨,山腰以上皆为云雾弥绕,山峰在云雾之间若隐若现,风过之处,飘送木叶雨后的清香。林层秋近一年未曾踏出皇宫一步,过去数年政务缠身,也罕有机会踏青赏景,如今站在这逾山脚下,一时生出无限感慨。
苏福走过来道:“林相,已可上山了。”说着,弯腰去起了帘子,等候着。
林层秋却往前迈了两步:“不用轿子了,我走上去。”
“这如何使得?!”苏福急道:“逾山虽然不高,可也要走上大半时辰,昨日又是大雨,这山路必定滑得紧,要不小心摔着了,奴才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林层秋微微一笑:“无妨的,这点路,我自信还办得到。至于路滑,也好办,”他一指其中一位守护逾山的侍卫,笑笑:“小兄弟,你陪我走一遭,可好?”
那侍卫年纪甚轻,见那传说一般的林相一指点中自己,一时木立,心里也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惶恐,那脸在微微晨光里看去,已是红了。
“苏公公,你们全都回去,”林层秋望向逾山,清风阵阵,他衣袍飘扬间有些太液池千顷碧叶连波而动的清致,而他迎风而立,身形挺拔,又隐隐有渊停岳峙的气势:“安王爷是长者,纵使陛下亲临,也当停辇步行,何况是我。”说罢,越过众人拾阶而上,那侍卫紧步跟上。
苏福心里虽担忧,但也不敢不遵从林层秋的话,只得随着轿子回了皇宫。
林层秋走了数十阶,额上已微微见汗,心里却充实欢喜,就是一向素白的面颊上也显出淡淡红晕来,惹得那年轻侍卫不住偷偷拿眼去觑。有些条石坑洼不平或青苔滑脚,那侍卫扶着林层秋绕过去,林层秋身上清凉透衣而来,他不由想:从前只知道林相辅佐帝王,才华绝代,却从来不知道还生得这样好看,难怪帝王放着天下美人不要,独独钟情于他。
林层秋缓步而上,道:“小兄弟,昨夜宫里送过来的膳食,安王用得可好?”
那侍卫摇头:“不太好,王爷只吃了一点就撤了。”
林层秋心上更添了几分把握,放开心怀,再不萦于国事,信步所至触目皆是丽景天成,对身旁青年道:“逾山景致已是如此,那些天下名山真不知何等模样了。”
那侍卫无甚机心,笑道:“林相若有兴致,冬日雪后再来,那时满山冰枝挂雪,才是最美呢!”
林层秋一时默然,复笑言道:“凡事太过足意反是不美,兴之所至,兴尽而归,一切随缘便好。”
那侍卫听不明白,却也不敢再问再说。林层秋神色虽然宁静,那眼神望出去却深邃难解,叫人觉得,他虽在身旁,却离了很远很远,彷佛这山上的云雾,触手可及却什么也抓不到。
第九章
林层秋体力终究不支;半山之后便不得不由那侍卫扶着缓步而行。如此走了大半时辰;眼前豁然开朗。
但见那开阔之处;青青翠竹掩着小屋一栋;一人身形修长;迎着山路来处负手而立;虽粗袍布服;却也掩不去那人一身的清华高贵。
他朝林层秋望来;眼神明锐如剑。
林层秋脱开侍卫的扶持;跨前一步;也不言语;只折腰深深一揖。
那侍卫也恭身行礼:〃安王殿下。〃
炎绥面沉如水;道:〃小王恭候林相多时了。〃说罢自顾拂袖进屋。
那侍卫奉命守护逾山也有年余;炎绥待他们甚是亲厚;这还是头一遭见识到炎绥的脾性;才知关于安王狂妄自负的传言果然不假。不由有些担忧;觑眼望了过去。
林层秋似有所觉;对他微微一笑:〃小兄弟;一路辛苦你了。我与王爷有事要谈;你先下山去罢。〃
目送那侍卫离开,林层秋整了整衣袍,从容步进屋内,目不斜视,走到炎绥身前三步:“微臣冒昧拜访,特向安王殿下领罪。”说罢跪地下拜。
炎绥安坐不动:“陛下遇刺,政局动荡,一切仰仗林相斡旋,林相何罪之有?”
“身为臣下,失于职责,未能化灾祸于未萌,令君主陷于险地,臣万死难辞其咎。”
炎绥面上掠过一丝残厉:“一早就赶来请罪,果然不负你林相之名!”冷冷盯住地上的人:“你与陛下之间的事,我早有耳闻。为君之人,政事私情纠缠不分,必招奇祸。”
林层秋垂首默然,缓缓道:“王爷教训得是,微臣领受。”他声清如水,语气至诚。
见他态度如此谦恭,炎绥纵然怒火滔天,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冷声道:“起来罢,你身上还有陛下的骨肉,有什么闪失,我可担待不起。”眼瞅着林层秋缓缓站起,冷嗤一声:“才华,容貌,性情,你林相一样不缺,迷倒陛下不说,连大烨皇朝将来也要交到你肚里孩子的手上,想来真令我感到悲哀。”
林层秋身形站定,抬起头来,回望炎绥:“王爷宽心,若此子不肖,即使陛下袒护,微臣也决不纵容。”他眼神清明,并不为炎绥之前的言语而羞惭:“微臣才鄙德薄,但从未失信于人。”
炎绥尖锐的目光直直望进林层秋的眼里去。他性情刚烈不谙收敛之道,才会被削权软禁。这些年来,独居逾山,反思当初作为,只觉得年少轻狂,也不能全怪在兄长头上,随着先帝去世,怨恨之心消泯,兄弟之情再生。炎靖下旨撤去圈禁,心里对这个子侄大有好感,本待竭尽所能好好辅佐于他,不负这血脉亲情。那时,听说了林层秋的事,心中忧虑,连夜递了奏折,殷殷劝诫炎靖国事私情切要分清,万不可为一佞臣荒废天下。结果,炎靖遣了个公公过来,递还奏折,打开一看,朱砂大字龙飞凤舞:皇叔老迈,但请颐养天年。朝廷之事,勿须过问!气得他当下立誓:炎绥永生不下逾山不问政事,如有违誓,甘受五马分尸万箭穿心之苦。
虽然过后了解了林层秋的品性,方知自己是看低了他,但发下的誓言也不便收回来,再者对于炎靖钟情于一个男子的事也难以接受,这些年来,依旧一个人在逾山过了,晃眼八年过去,本以为万事安定,却不料竟突然生出祸事来。情知种种事由,与林层秋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对他无论如何也和颜悦色不起来。但如今看他一双眼眸,清亮如月澄澈其心,也不由叹道:“林相一诺千金,我信得过你。”
林层秋微微一笑,炎绥迎着熹微晨光望去,当真是素净端丽正大光明,心下不觉有些感慨:“君子之风,宠辱不惊,本王今日终于见识到了。”
林层秋敛首:“王爷谬赞了,微臣实不敢当。”
“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我会抬举你不成?”炎绥冷讪一声:“谦逊太过,我看着都假了。”
林层秋心底不觉有些苦笑,再不言语。
炎绥接着道:“本王向来直话直说,我知道,你上山请罪不过一个幌子,要我下山襄助才是正事。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肯应我几件事,我二话不说,立马下山。”
林层秋躬身为礼:“王爷请讲。”
“我知道,陛下钟情于你,以致后位空悬至今。我要你应的第一件事是:为陛下选一位世家闺秀,性情端庄容貌出色,担起一国之母的身份来。这件事,别人都做不来,只有你林相做得。”
林层秋点头:“微臣也为此事悬心多年,王爷放心,臣定不辱所命。”
“其二:大烨皇族传贤不传长,无论你所生之子才华若何,在其十八岁前都不得立为储君。若日后陛下另有所出,你须得一视同仁,不得偏袒。”
“微臣欣然受命,即使陛下另议,臣也决不负此诺。”
炎绥望了他一眼,暗想此人心思实在玲珑,知道自己醉翁之意不在他而在陛下。“最后一件:孩子落地后,须交由皇后抚养。”
林层秋道:“微臣谨遵王爷之命。”
炎绥不知林层秋早已病入膏肓,产子之日即是命尽之时,见他应承得这样快,反有些愕然,惴惴道:“你若真想他,偶尔见见也无妨。”
林层秋虽知一切枉然,心底却不由有些感激,唇畔噙笑:“微臣谢过王爷。”
炎绥站起身来:“既然你都没有异议,那我们这就下山罢。你一大早跑来,不就是为了赶在早朝上把我押回去?”
“王爷英明。”
炎绥顿住脚步,回首道:“我可不喜欢坐轿子。”
林层秋微笑:“那微臣陪王爷步行前往昭华殿,安步当车,路上正好将各方情况奏禀王爷。”
炎绥飒然一笑:“好个安步当车!走!”说罢往外走去,在他身后,林层秋的手掩在袖下,轻轻扶上了微隆的腹部,感觉到掌下的生命跃动得厉害,伴随而来一阵阵酸涩的疼痛,微微蹙眉,终是咬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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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绥回朝后,林层秋也未能懈怠。虽然炎绥在山上,消息并未完全闭塞,但对于如今的朝政,终是有些陌生。林层秋夜以继日,将脉络条例清晰地整理出来,以供炎绥参考。好在炎绥在朝中向有人望,他当年麾下也很有些人物,如今在朝为官的不在少数,如辅宰潜文宣就是炎绥当年的军师,所以熟悉起来也甚快。
如此过了近月,凤岳出征战事顺利,朝中诸事安定,林层秋安下心来,与炎绥议事后往炎靖寝宫而来。见炎靖面色已然红润如常,只是依旧沉睡不醒,心下黯然。遣退了侍从,坐在炎靖床侧,将近来朝廷中事拣了紧要的一一说来。说罢,默然半晌,执起炎靖的手来,贴在自己腹部:“陛下,臣本不想把这孩子留下来。但这些日子以来,臣独自一人,想了很多。他终究是炎家的血脉,有他当走的路,臣并无权利为他决定什么。大哥去世后,臣常有命数无常的感慨,人生在世,竟是如此寂寞的事。陛下之情,令臣惶恐难安,但细细想来,亦铭心感激。臣体弱无年,不能长伴陛下,唯有此子,或可开解陛下情怀。所以纵使万般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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