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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作品:入画堂|作者:独来读网|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2:04:04|下载:入画堂TXT下载
  公良靖不着痕迹瞧她一眼,转而却泰然自若地举杯,面向公良甫道:“这一向少见,听闻四哥身边多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容…容泉!”公良甫脸上本还有愠色,如今一瞧是大半年未曾得见的亲弟弟,立时转怒为喜拉他坐下,笑道:“几时回来的,只道你在东京被女人缠住了手脚,却还晓得家来么?”

  东京啊… …官娘纳闷,这怎么还从日本回来的?

  公良靖啜了一口酒,只觉唇齿留香,摇着扇儿道:“哪有什么女人,哥也知晓,京中铺子里事忙,那钱掌柜交的账目却出了问题,这一忙便耽搁下来。”

  乔瑞桂心中冷嗤,你哥他知晓个屁,家中一应铺子酒楼皆由你来打理,你们倒是哥哥弟弟叫得亲热,怎不见你在你爹爹面前为你哥说句好话儿,把个好差事与他呢!虽心里想着,却也明白着实是自己嫁的夫君是个没本事的,狎妓他最在行,做起生意来却不成器,要不公爹也不会把家中所有铺面都交由年纪轻轻的小叔打理。

  乔瑞桂笑了笑,起身叉手作礼道:“叔叔贵人事忙,此番回来可要在家中多住些时日的好,爹爹也念着叔叔呢。”

  “一定。”公良靖淡淡回礼。落座后便把杯盏递到官娘跟前,官娘看到公良靖就有些头晕,迅速給他斟了酒,感受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脸上盘桓,官娘抿了抿唇埋着头一动不动,心里思量着要不自己干脆就向他索要一下赔偿,免得这位郎君倒以为自己有什么不纯洁的想头就不好了。

  又吃了一会酒,公良甫大抵有些醉了,伸长手臂拍了拍公良靖的肩膀,安慰似的,“容泉啊,自莲照表妹嫁人你便少回来了,”他叹道:“唉,女人如衣裳,咱们这样的人家要怎么样的女人没有,你却不要再念着她了。”

  “莲照啊… …”

  官娘瞧着公良靖,只觉得他的眸子恍惚间黯淡许多,又听他道:“陌表妹既已嫁作人妇,与我这表哥还有什么干系,是哥多想了。”

  怎么有点故作坚强的意味?官娘怜悯地看着他,谁知公良靖倏然抬起头望过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如一汪望不到尽头的深潭。

  “官娘?”公良靖望着她道:“是叫做官娘?”

  “。。。是。”官娘缓缓点头。

  “嗯… …”手指在椅背上敲了敲,公良靖含笑凝望,眼里如藏了一弯月牙,晃着空了的杯盏道:“你这酒倒不错,再給满上。”

  官娘吓了个不轻,心话儿,这厮好端端的朝自己笑什么呀,手上不停,忙给公良靖满上酒水。

  结果这用来勾引公良甫的美酒全用到他弟弟身上了,于官娘倒是没差别,可乔瑞桂心里就不舒服了,自己好容易弄来的酒,怎就便宜了他?

  公良甫是吃醉了,乔瑞桂便叫来小厮把他扶走,云牡丹自是跟着一块儿走了,临了却若有所思在公良靖脸上瞟了几眼,又去看公良甫,心中几分郁郁,自己若是跟了公良靖,那日子定然不同,他手里掌着家中财事,自己若能——

  “牡丹。”被小厮搀扶着的男人醉酒中唤了声,惊醒了云牡丹混沌的臆想,她忙上前去,却见公良甫闭着眼睛,薄薄的唇动了动,方才叫自己的名字似乎只是他无意识的喃喃。

  长廊深深,云牡丹看着他的侧脸出神。这个男人,方才酒醉时说“女人如衣裳”,想来自己也不过是他一件衣裳,瞧着喜欢便拿来穿戴几日,待一日厌倦,少不得要换一件新的。真到了那时候,自己又该如何?

  … …

  另一边席上,公良靖瞧着也是醉了,乔瑞桂朝外喊了几声,却不见他的小厮来安儿出来,乔瑞桂心头不悦,一抬眼正见着官娘还傻站在桌边,便没好气吩咐,让官娘把公良靖送回去。

  官娘内心叫苦不迭,自己虽有些力气,可送公良靖回去,怎么送,背吗?她难道不觉得高看自己了,还是有意折腾自己… …

  乔瑞桂说完就走了,旁的使女陆陆续续也都散去,只有花Фo了官娘一个鼓励的眼神,摸摸发髻扭着腰儿出了门。

  呵呵,官娘勉强笑了笑,低头去瞧把玩着杯盏的公良靖。

  他的头发鸦翅一般黑稠,鬓角散下的发丝随着折扇掀起的微风晃动。一手支着额,袖袍倾下露出一截手腕,腕子上有一颗鲜艳的朱色小痣。他人也生得极好,面若冠玉,眼睛尤其好看,眼角微微上翘着,却又不显得女气。

  官娘默默看了好一会儿,等欣赏够了,心道这算是抵作自己搀扶他的费用。一时才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道:“郎君,你醉了,奴扶你回去好不好?”

  “唔…你是谁?”公良靖双目微阖,口里含糊着问道。

  “郎君忘了?奴叫官娘啊。”说着试探性地把公良靖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因是低着头,这才生生错过肩上人唇角扬起的笑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回

  官娘运足力气,头也不抬道:“大娘让官娘扶您回去,话说郎君你… …”

  “嗯?”懒懒的声音。

  你好重!官娘内心腹诽,嘴上却说没什么,深吸一口气把公良靖拉起来,暗暗做了决定,她是不要管那只簪子到底是不是这厮的了,自己现在这么辛苦,一只簪子而已,就充作給自己的犒劳好了。

  公良靖却是假意吃醉酒,一路上闲适地把整个身子都倚靠在官娘单薄的身上,官娘累得像狗,公良靖却意态闲闲,不时地往她身上蹭一蹭,身下人发间幽幽袅袅的香气不住往他鼻子里钻,一个掌不住,他把手搭在了她腰上,忍了忍,这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一路上只要官娘走得慢了,公良靖就把放在她身上的重量减少一点,等官娘走得平稳了,他便又心安理得地靠过去,此中乐趣恐怕只他自己知晓。

  却说官娘额上津津地冒汗,她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似乎快赶上唐僧西天取经一般艰难了,这时她突然看到公良靖的书房院近在眼前,不由停下脚步抹了抹额头湿汗,暗暗給自己鼓劲。

  等到了门首边,那守门的小厮见有个漂亮小娘子背着他家郎君回来,迎头照面一瞧,心道这不是那会子进来过的那使女么,怎又来了?还和他家郎君这般… …年轻的小厮眼睛转了转,心领神会地把官娘迎了进去。

  官娘大感纳闷,她原是觉着那小厮该接替自己的工作把公良靖弄进屋才是,到头来怎么却把自己迎了进来,还笑得贼兮兮的,真是莫名其妙。官娘杵在庭院里,一个仆从都见不着,她想问问公良靖的寝屋在哪里都无从问起。

  不过既然决定贪下那只金簪子,官娘自然是要送佛送到西的,实在没法子了,官娘侧头小心翼翼地问公良靖,“郎君,你还醒着么?”

  公良靖掀了掀眼皮,在她脖颈上呼出灼灼一口气,这意思是自己醒着。他这一口气倒把官娘臊红了脸,几分不自在道:“喔,是这样的…郎君,你这院子里的人都不知哪里去了,奴不知把你放到哪里好。”

  “… …”公良靖随手一指,把头枕在官娘肩窝上,说道:“那里。”

  官娘通红着一张脸,也不知自己是热的累的还是怎么的,只想快点解决掉这个麻烦回去歇一歇,况且不知今日乔瑞桂没能如愿会不会找她和花Ф穆榉场?br/>

  想着官娘沮丧地摇了摇头,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这么着过日子总归是不行的… …看来还是要多多积攒些银钱,待时机成熟了方可为自己赎身,至于赎身以后,那时天高海阔,这世间必定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处的。

  官娘这边扶着公良靖开门往内室里去,公良靖却不再遮掩,猛一伸手揽了官娘进怀里,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儿,忍不住点点她的鼻子笑道:“嗳,你怎能傻得这般可人意儿,不过那一点儿酒水,我怎会醉?”

  好容易消化完公良靖的话,官娘迅速伸手在两人之间隔出半臂距离,板着脸道:“郎君这还是醉了,岂不闻吃醉酒的人都是要说自己不曾醉的。”说着又赔出笑脸慢慢退出公良靖的禁锢,往门边靠拢。

  公良靖好整以暇瞧着她,眼里无波无澜的,这眼神却叫官娘心里直打鼓,忽而门外传来落锁的声儿,官娘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不由用力拍打那门,拍了几下才转过身来靠在门上,脸上一丝假笑也挤不出来。

  门外来安儿拿着钥匙,冲里头张望两眼,一头在石阶上坐下一头却想,这官娘好赖是半个四郎的人,他家郎君此番着实不妥,哪有平日不在家的,一回来就睡自己兄长的女人,这实在是… …

  有想法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来安儿往廊柱上一靠,闭上眼,只等着里头公良靖召唤他开门。

  屋里官娘忍不住急红了眼眶,不想公良靖生得一表人才,结果却是个衣冠禽兽,自己都“朴素”成这样儿了他竟然瞧得上眼,确定眼神没问题吗?

  官娘本就瘦弱,这泫然欲泣的小模样落在对面男人眼中愈加讨人喜欢,公良靖也不知自己怎就对这官娘有了兴趣,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样的美人不曾见过,却独独被面前这小娘子纤纤弱质的小模样弄的心里着实不安生,跟有人挠着似的。

  本他那时候在市井上纵马撞着官娘时心里就留了印象,故今日再见着便觉分外面善,竟觉那一张憨然妩媚的面庞怎么瞧怎么称意,稚气却不失明媚,乍一见似占尽风情,真真是个百般难描的可人儿。

  公良靖咳了一声道:“我的乖乖,躲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朝官娘招招手。

  官娘却因他一个小小动作惊惧地煞白了脸,眼泪汪汪地含在眼眶里,心说这样可不成,自己来日还要出去嫁人的,怎么能毁在他这里?

  “奴本是好人家的女儿… …”官娘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谁知她才说完就听到公良靖“嗤”的一声闷笑。

  官娘捏了捏拳,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有什么笑点,定了定神,她思忖公良靖不过一时对自己起了兴致,想来自己好好说他还是能懂的,就不信如公良靖这样的富家子弟,脂粉堆里爬出来的人物,会对家里一个小使女有什么执念不成。

  于是乎官娘整肃面容,尽量诚恳地说道:“奴的家就在这上蔡县里,可是爹爹娘亲都去得早,不然也不会被后娘卖到这里… …”这是阐述了自己可怜的身世,她说完看了看公良靖,见他摇着扇面朝自己点头。

  看来是在听了,官娘放下心来,却想起一事,陡然间福至心灵,只觉着旁的话儿都不消说了,有意提醒他道:“郎君,奴是四娘买进来的。”这话的意思是,我是你嫂嫂买给你哥哥暖床的。

  不想公良靖听了却只是咂了咂嘴巴,一脸混不在意的样儿,他朝官娘走近几步,视线落定在她愈加紧绷的小脸上,唇畔笑意加深道:“我知晓,嗯…那又如何?”

  官娘一听他这样说便知晓公良靖根本不在乎这个,说不得只消他一句话儿公良甫就会把自己送给他,一个使女罢了,在这个时代如同物件一样,都是随意可转手送人的。

  官娘兀自出神的功夫,公良靖已经长臂一伸把她扯进自己怀里,顿时温香软玉在怀,公良靖又不是柳下惠,他也不顾官娘如何踢腾双腿,只管把她往床榻上一扔,自己压下去就要去亲吻那两片粉润润的唇瓣,官娘忙侧头避过去,那吻便落在她脖颈上。

  “…官娘,我的乖乖,”公良靖坏笑着舔了舔官娘敏感的耳垂,见她耳朵尖尖立时染了胭脂一般红透,越发喜欢上来,低哑的嗓音含着笑意道:“官儿身上是熏了什么,怎么有这样香甜的气味,跟那蜜糖似的。”

  到底谁是他的乖乖啊,官娘简直要崩溃,面红耳赤地推拒着,忽然眼风扫见旁边案几上放着只小型的青花瓷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