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单位的广告设计助理的职位。”我半个身子在人堆了,半个身子终于到了那个展台前。
“哦。你的简历呢?”招聘的是个老女人,架着副老花眼睛,跟场里的人头涌动热闹完全相反,她像得道高僧一样坦然若定,连抬头看我一眼都没有,只是把我双手递过的简历一把抽了过去。她上下瞄了眼,就往旁边已经堆得小山一样高的简历里面一扔,冷淡地说:“回去等通知吧。条件合格会通知你的。”
我愣了一下,刚想说话。“唉,老师……”我已经被周围涌来的另外一波人潮像大浪淘沙一样推了出去。
我本来想问他怎么问题都不问我的,现在想想也确实不能怪那个老师,人太多了。
我又这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另外两份简历投了,走出了人群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从早上到现在,我竟然花了3个半小时才投了三份简历。看来学校的老师在讲台上说今年就业形势不太理想已经是很保守的说法了,事实似乎更加要严峻些。
第三十五章正式工作
大学文凭变得如此廉价
现实打破了我的憧憬
回归真实
路到底在何方
我不知道怎么地又绕到了刚才投第一份简历的展台前,工作人员都已经坐着吃起了盒饭,原本的人群也已经散开了。
“张姐,拿张纸给我擦一下,我的汤洒了。”
“哦,你等等,我翻张没用的废纸给你。”那个收我简历的女人在一大落简历里面翻找了下,递给了那个开口的姑娘几张纸。
那个姑娘瞄了眼手上的纸问:“张姐,这个学生的简历没用拉?”
“要来干嘛啊?我们今天收到的国家重点都一堆,这种名字都没有听到过的大学毕业的学生无所谓的。”
“哦。”那个姑娘点头,拿着那些纸抹了抹沾了油污的凳子,然后随手往地上一扔。
那个纸就像命中注定一样飘落到了我的脚下。
李云奇。
我看到简历上照片里那个熟悉的脸对着自己微笑。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我蹲下身,捡起那几张纸,用手拉平了。
那个姑娘看到了,微微地一愣,满脸通红地低呼了声:“张姐。”
“干嘛啊?”那个老女人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姑娘,又奇怪地看了眼我。她肯定没有认出我。
我走到她坐的展台前,把手里捡来油腻腻的纸用力地摊到桌子上,什么都没有说,在那个老女人呆愣的目送下转身走了出去。
一直出了招聘会的大厅,我才吐出了胸中的那口气。这个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自己用那么多的努力和汗水换来的大学文凭会那么的廉价,在人眼中就和垃圾一样。原本为自己戴上的大学生的光环就在那么瞬间被砸的粉碎。
后面的一个月里,我又无数次出现在各种学校的,社会的招聘会中,把我的准备的20份简历发掉了19份。
有次在场招聘会中遇到班上个同学,他问我发了多少简历了,又收到多少面试通知。我告诉他我发了19份,通知还没有收到。他像看傻子一样的讥笑我,说我就这么笨,不知道网撒大些才能捕到鱼的道理吗?他发了190份简历都不止,也收到了7-8份面试通知了。
我奇怪现在怎么有那么多广告设计的相关岗位吗?他说现在这种形势,反正别管什么职位了,先投了再说吧。我有些没有办法接受,也许我的脑子真的很笨,我学了4年的专业技术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对于其他的任何岗位,我根本一点不懂,有什么优势和别人竞争。
我的兴奋和期待在这些看不到期望的招聘会中被磨平了,留下的除了沮丧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学校的毕业论文在指导老师的要求下,象征性地修改了遍,就轻而易举地在答辩会上通过了,并没有像以前我在电视里面看到的大学生毕业答辩会中舌战群儒的激烈镜头,反而发现有些教授在下面一直低头忙自己的事情。
我的大学就在这种失望中结束了。
这两个月来,陈凯琦拷了我几次,我都没有回。她问我什么时候去上班,我一直想逃避,因为我真的不想再回去了。那里和我是格格不入的,我想过正常的凡人生活,我想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高级的白领,一个社会精英,而不是去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伺候别人。
但是我身边的钱已经不多了,我知道如果我在一个月之内再找不到工作,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也许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吧,在我极度无助的时候,我收到了我第一份面试通知。
“你是本地人吗?”
“是的,土生土长的。”我正襟端坐地回答面试官的话题。
“你的父母是干什么的?”
“我父亲过世了,有个母亲带病在家修养。”
“哦――”那个面试官抬头看了眼我,“你到是蛮不容易的。你们家有没有从事广告行业的啊?”
“没有。”
“我看你的毕业作品,还不错,是你独立完成的吗?”
“是的。”
我就像一个犯人一样,被那个面试的考官把家里,学校里的事情从头到脚问了遍。临走的时候,我看到他在对我的综合评价栏里面写着只有四个字:忠厚老实。
我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个好的评价。
但是我在一周后,确实收到这家单位的面谈通知。
“经过领导的反复研究,我们单位对你有录取的意向。但是我们想和你重新谈一下你的工资待遇问题。”还是上次的那个面试官,我现在知道他叫张恩德,是这家中型广告公司的人事部经理。
“我是觉得你蛮有才华的,一直像公司极力推荐你的。但是公司领导觉得你是个应届大学生,没有工作的经验。所以如果你能降低一下工资待遇,我们就可以合作愉快了。”
“张经理,你觉得多少合适?”
“试用期800一个月,三个月后转正是1200一个月。我们公司还是有很大发展前景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同意了,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我打断了张经理的话。虽然800块应该算少的可怜了,但是无论怎么样它是份正经的工作,我终于能有份工作了。
“啊?哦――”张恩德没有想到我那么爽快答应了这个民工级别的工资,一时反到反应不过来,那个三层的下巴差点掉到了挺着的那个大肚子上,“哦。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我就这样拥有了我的第一份工作,虽然收入很少,但是还是有不少兴奋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份工作我连一个月都没有做满。
我是珍惜自己工作的,虽然经验很少,但是我想只要努力学,把自己的一天当成两天花,一定有天能成功的。所以我每天都会一大早来,给办公室里打扫下卫生,然后晚上都会最后一个走,把公司里的事情抢着做。母亲的午饭我花了150块,委托了隔壁的阿姨帮忙照顾了。
“你好,请问有人吗?”我从工作间里面抬头看了眼办公室门口,是张熟悉的脸,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找谁?”
“我是张经理通知来面试的。”
“哦,进来。”
“啊!是你!”她看清我的脸后叫了声。我想起了,是我第一次去招聘会遇见的和我说话的马尾女孩。
“是你啊。你也学广告专业吗?”我打量了眼现在打扮越显成熟的马尾女孩道。
“是啊。你好,我叫孙莉。你在这个公司上班吗?”
“你是来面试的孙莉吗?”从里面办公室走出来的张恩德阻止了我们继续的闲聊。
“是啊。你好。是张总吧。”孙莉微笑着有礼地鞠躬。
“恩,带作品来了吗?”张恩德听到有人称呼他“张总”差点把头抬到看天花板,那个笑容好像能从脸上挤下半斤猪油下来。
“带了,带了。”
“那到我办公室谈吧。”张恩德回身往办公室走去,不忘提醒了我句:“小奇啊,你今天早点回家吧。不要总那么晚。”
我感激地点点头,继续回座位把刚才留下的点活做了。
我想说我本来确实想立刻回家的,但是没有想到一做就会是一个小时。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里面小办公室里的灯还亮着。孙莉和张经理进去就没有出来,一定还在谈。如果我走了,这个外面那么大办公室敞开着不安全吧。我想应该去和张经理打个招呼,让他知道我走了。
我走到人事经理办公室门口。
“啊!不要……”
“你小声点。你答应我,我就马上让你到公司来做助理主任设计师,这个职位最起码也要3年以上的工作经验的哦。”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看到这幕丑态的,它就像根导火索点燃我心底的记忆。我曾经也站在一个我以为好人的办公室门口,听到他和自己的母亲的丑事。我不明白为什么美丽纯洁的东西总要让人贪婪地想去破坏,什么都可以作为去引诱的借口,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换。
这次我没有办法忍住,我不想让那种肮脏的交易又在我眼前发生……
“啪”我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啊……”女人的尖叫,画面定格在张恩德满脸大汗地拉扯着孙莉的衬衣,已经裸露在外的香肩白得刺痛我的眼。
他终于从呆愣中回过神,生气地向我咆哮:“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抿着唇,向他一步步走近,感受他逐渐软弱的气息和颤抖。
“你想干什么?李云奇!我叫你出去!”
“你要干嘛?你小心我开除你!”
“你――”
我没有说话,直接用拳头给了他一拳。这一拳,是我第一次打人,凝聚了我所有的悲愤,所有的怒火。因为世界上有这种杂碎,才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人,才会毁了那么多幸福的家庭。
张恩德像个皮球一样滚飞了出去,倒在角落里。
“李云奇,我要报警,你敢打我,你……”
我没有去搭理他,我一把抓住独自埋头痛哭的孙莉的手。
“跟我走。”
我什么也不管了,拖着孙莉就跑出了办公室。
第三十六章返回夜色
命运
我不想去相信
但是我依然被迫回到它的轨道上
能躲开吗
我不是怕那个张恩德报警,而是不想再看到他的脸,待在那间恶心的办公室里都让我觉得的恶心反胃。
“你别哭了。”我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不停的哭泣。
“我……我也不想……不想哭了。但是……但是忍不住。”孙莉不停的抽泣道。
我无奈的从口袋里面掏了张面纸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背,帮助她缓过口气来。
“你这么跑了,怎么办?”
“算了。不干了。反正也试用期,我的档案还在学校没有转过去。”我回答道。
“都是因为我!”
我看了她眼,然后淡淡地告诉她:“不全是。回家吧,以后小心点。我走了。”
“唉,你……”我没有理睬她的挽留,我现在只想回家,回家去看看我的妈妈。
“妈――”我进屋子的时候看到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吃我事先预备的蛋糕,她抬头看了看我,又低头开始吃。
我心酸地跑到沙发边,在她的身边慢慢地蹲下,我看着吃着满脸都是蛋糕屑母亲苍老的脸。我用手轻轻地帮她擦干净,是面包屑掉我眼中了吗,为什么我的眼睛会那么湿?
妈妈,我好孤单,我好想你,你能像小时候那么抱抱我吗?
你还可不可以也来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呢?
妈妈,我觉得生活真的好累。
我不知道人为什么要繁衍下一代,我为什么要降生,我的降生就注定了我要面对那么灰冷的世界吗?
妈妈,你和爸爸将我生下来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其他的父母一样的充满着喜悦呢?但是你们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等我长大的一天,我也会像你们一样的为生活所累呢?为了希望,很多人告诉我,生育孩子是为了希望,为了谁的希望呢?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的延续吗?即使我实现了爸爸的希望,读完了大学,又能代表什么呢?我还是没有办法停止,没有办法功成身退,等待我的是失业的危险的开始,是迷茫的未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从来都没有,但是当我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的时候,我发现希望的那个光点永远在我的视线的尽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抓住它啊?
母亲还是只关心她的蛋糕,她不理睬我心里的呼喊,我真的觉得好累,好累,没有人跟我来分担我的悲伤。
我疲累地坐到地上,我把头放到她的腿上,抱住她小腿。我想要点妈*体温,可以让我有勇气继续撑下去。
我合上眼睛,我想睡会,因为我知道明天――明天我又要为自己的生活奔波。
早晨,我去菜场买了很多菜。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忽然那么做,只是冲动。在我发现我的口袋里面只有300块钱以后的冲动。
我对钱没有太多的概念,基本上能挣能花的大男人样子。在夜色赚的钱不少,小费就往往是个白领一个月的工资,但是我也不是常常去和女人混钱的那种,总觉得这些钱像出卖了什么。在付了自己四年的学费,母亲的长期的康复性治疗的费用,平时都大手大脚地花在了家里的伙食上了。
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去夜色了。我曾经想再也不要踏入那里。但是生活告诉我,目前我还需要去夜色,一直到我找到一份工作为止,不然我和母亲就不知道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白天除了做饭,我还带母亲去公园玩了,看到她和孩子一起玩,我也能感受到愉悦,就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童年,只不过过去是我在玩,母亲望着笑,而现在是我望着她笑。
“陈姐。”
“你还知道要来见我吗?”这个是我进入陈姐办公室她第一句话,充满女人的娇嗔。
“对不起……”我低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她的话。
“为什么还来?”
“我想来上班。”
“你觉得我就一定会同意你回来上班?”
“会。”
“你凭什么那么自信?”
“因为你是陈凯琦,因为我是李云奇。”我终于抬头看向她,这个美丽妖娆的女人。
沉默――
我们谁都不知道接下去的话怎么说。空气在此刻冻结。
“咄咄。”门吱呀的开了。
“陈姐。”是保罗,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的出现。
“去换衣服上班吧。”陈凯琦憋开头不再搭理我。
我进入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更衣室。三个月后,我就像个逃犯,在逃脱了这个监狱,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好像我真的有太多的罪孽,要在这个人间,天堂,地狱的夹缝中煎熬着生存下去。
就像四年前第一次被保罗带进来一样,这里就是一间改造的工厂。从这里,我要脱去那邋遢的衣服,退去我的眼镜,穿上合身的礼服,抹上香味的摩丝,走出这里,我又带上了一幅人生面具,开始我的另外一个人生角色。
“小奇?你回来拉。”我一进场子就迎来以前一群同事的热烈欢迎。
“恩。”我冲他们点头笑了笑。
平时几个不太和我说话的人竟然还过来给了我拥抱,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你最近都忙什么去了,怎么都不来拉。大家都想你呢。”
“我在家写论文。”
“哦,毕业拉。毕业了,怎么还……”那个要继续说的同事在其他同事的眼色下住嘴。
我笑了笑想掩饰自己的黯然,道:“现在大学生就业也难啊。我想先过来打工,一边找工作。”
“找什么狗屁工作啊。现在大学毕业找个千八百的工作难得跟个屌似的。还不如就在这里正式做拉倒了,每个月拿的钱他,*可以去当老总了。”小胖带点家乡口音的粗鲁的话引来的周围一群笑声。
他们似乎都很过瘾,因为虽然在这里当低下的服务工作,但是能把现在的大学生比下去,那种暗爽就别提多有劲了。
“臭胖子,别那么说话,小心被陈姐看到骂。”
“奶奶的,女人就喜欢老子骂脏话,越骂越爽。”小胖抬头挺胸的神气。
我只能笑笑,四年了我也已经习惯他们私下的脏话,只是不想听,也不想说。说实话,长那么大我还真的没有学过几句脏话,能骂人声猪,几经觉得大不了的事情了。
我拍拍胖子的肩膀,示意自己进去工作了。
“鹏哥。”我对迎面走来的鹏哥点头问了声好。
“眼镜修好了?”他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的心里一惊,那晚我喝醉了,根本就没有看清自己临走的时候撞倒了谁。难道那天正巧是鹏哥?
我不自在地往附近那群驻店的小姐望去,那里有那晚和我疯狂的几个女人。她们看到了我,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映。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鹏哥,我知道他并没有说出那天是我,最起码今天见过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情。
“谢谢鹏哥。”我微微鞠躬。
他没有说任何的话,“哼”了声就走了。
“哟,是小奇啊。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快到我包厢去啊,为了见到你,我们也要开瓶波本威士忌庆祝一下哦!”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女人涂着鲜艳指甲油的鬼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有些厌恶地皱眉,但是下一刻我就自然地搭上了那只鬼手,满脸职业笑容地回头了。
“玛丽姐,你也太大方了吧。为我开那么贵的酒,我怎么谢你啊?”
“你会不知道怎么谢吗?”那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好像虚弱地往我身上靠了过来,我忍住没有逃开,四年了,我也习惯这里的这种男女间打情骂俏的方式了。她朝我放浪地抛了个眉眼。
“那你去包厢等我,我帮你拿酒去哦。”我不着痕迹地推开她,在这里躲开这种女人是需要技巧的。
我拿完酒,站在玛丽姐包厢的门口,深深地用力呼吸了一下。我知道我必须要进去的,然后我还要出来的。
第三十七章情感漩涡
她用力地拖着我
就像唯一的救命稻草
难道注定
同样的沉沦
“你怎么那么晚还没有走?”
我抬头看了眼说话的陈姐,继续埋头扫地上垃圾,道:“我打扫卫生。”
“留给明天的阿姨打扫吧,太晚了。”陈姐走近我,身上的幽香越来越浓郁。
“我扫吧,反正回去也睡不着。”
“你有心事吗?”陈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上坐下,翘起她的长腿,“为了找工作的事情心情不好吗?”
我不吱声。
“我也许可以帮你。我认识些人的。”
“不要。”这个是我从牙缝中蹦出的字。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感觉和她再也难以亲近,也许因为那次小威的事情,让她跟我越来越疏远。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悠悠地说。
“没有。”
“你为什么还没有长大呢?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都是每个人的选择吗?我做了我的选择,小威也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是我们甘愿的,有什么好埋怨呢?”
“你可有其他的选择,小威也可以。”我终于说出来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其他的选择?什么选择?”陈凯琦有些讥讽地道。
“你可以不要到酒吧这种地方来。你可以在被强奸后离开这个地方去找个好男人,找份挣干净钱的工作。你为什么要为自己的堕落找出理由,为什么要说得自己好像被迫害了。那你现在呢,你不是也在做拉皮条的生意,你在迫害谁?”我用力地吼了她。
“啪”我挨了一个再实在不过的耳光,我的右脸发麻。
但是陈凯琦的脸色比我还要难看,她就像个垂危的病人一样的用力喘息。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以为我给你点颜色就可以让你来指责我了吗?是,我是自甘下贱,我愿意出卖我的肉体,我愿意陪男人睡觉来换取我要的金钱。因为我有了钱,我就有了一切,我可以不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我可以让别人也来看我的脸色活,你不知道现在钱可以买一切吗?”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这些话来,我看到她的脸色是铁青的,第一次,我从这个一直对我温柔的女人脸上看出狰狞的狠毒,“你呢?你以为你自己清高吗?你不是也在我这里出卖自己的尊严?你要清高是吗?那值多少钱?你能用你的清高去保护你的女人吗?你只能要别人把她从你的身边拖走,你只能用酒精来麻痹自己,而连去保护她的勇气都没有。你能用你的清高去捍卫你的朋友吗?你看到你的朋友被人性虐待了,能做什么?你只能用祈求来让他有活下去的勇气。”
这个受了伤的女人像发了疯一样掏出一把带毒的匕首,往我的心窝里面一刀一刀的扎了下去。我扔开扫帚,我要离开这个疯女人,我要走,快点走,不要再听她的话。
她拉住了我,我感觉就像一个怨灵一样要拉我和她一起的沉沦。
“小奇,求求你。别走,求求你。是我说错我话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开始哭泣,散乱的发,污浊的化装告诉我这个女人在崩溃的边缘了。我终究还是对她恨不下心,我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随着她拖着我哭,一直哭倒在我的怀里。
“小奇,你不要把我一个人扔下好吗?你走了三个月,我突然觉得好孤单,我好害怕。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我除了钱,除了噩梦,什么都没有了。你陪着我好吗?陪着我。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再逃避了,我真的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答应你。”她拉着我的手扯下她吊带裙的肩带,拉着我的手覆上她饱满的胸部……
我用力地把这个已经疯狂的女人的手按到背后,然后用力拥抱住她。我看不下去了,我真的看不下去她如此的作贱自己了。
我把她的头埋入我的胸口,打横抱起她,步入她的办公室。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让她像只猫一样躺在怀里。我解开白色衬衣的袖口,用它轻轻地把陈凯琦脸上花了的装抹掉。我抹掉了她浓重的眼影,鲜艳的唇,但是我更加想抹掉她身上的浓重悲哀。原本清丽的脸庞终于出现在我的眼前,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厥起她的唇等待我的光临。我低头,轻轻地,将我的吻映在了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睛,奇怪地看着我,张嘴要说什么。我用食指及时地堵住了她的嘴,我知道她要说什么,我知道她愿意把身体给我。
但是我不想,我觉得我的占有只有让这个女人变得更加的混乱。性爱的温存只是短暂的放纵和短暂的忘却。
我把她的头埋入我的怀,抚摸着她的柔顺秀发,在她的耳边低喃:“睡吧。我抱着你睡会。”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偷溜了进来,我挣扎着睁开自己的眼敛。我的右臂已经好像从我的身体上卸走了一样地没有了任何感觉。陈凯琦依然躺在我的怀中。她呜咽地动了一下,我紧张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连呼吸都停顿了那么几秒,在发现她只是调整个更加舒服的位置而已后,我才呼出口气。我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凝视她满足的睡颜。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的睡过?可以睡那么沉?浓妆背后的她虽然清丽却也难掩的憔悴苍白,这是一个才30来岁的女人不该有的沧桑。
我应该早点走,我不想等她醒来。我有些害怕――我敏感地感受到现在还贴服在我大腿和小腹上的体温和柔软,如果她醒来再像昨晚那样纠缠我,现在的我肯定无法做一个谦谦君子。悄悄的,缓缓地抬起她的半身,然后又小心地把她放到沙发里。临走的时候我不放心地环视了下四周,发现她的办公椅子上有件披肩,我蹑手蹑脚地取了给她盖上,然后出门。
从暗处走到明处,感受早晨的空气,阳光,这也许是人活着的唯一美好的不带任何杂质的一桩美丽事情。我喜欢有阳光的日子,什么都会因为阳光而有了生机,只是在这个城市阳光是种奢侈。
我除了白天在继续找我的工作,晚上都在夜色中度过了。
陈姐没有和我再提那晚的事情,但是我感觉她对我的变化。在无数次无意中抬头的时候,我会搜索到她炙热的目光像火一样要融化我,她不再掩饰对我的兴趣,有时赤裸的欲望让我不敢和她对视。我总有种不舒服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等待着,要发生。
“小奇,保罗让你去18号包厢。”
“哦。”我应了声,思索18号包厢会是谁找我。夜色的包厢通常都是熟客包的,每个包厢的服务人员也基本固定的。我从没有去过18号,我不知道谁会突然要我去。和我擦身而过的鹏哥看了眼我,我没有太在意。
当撩开厚重的纱幔,刚探入半个身子的时候,有一直大手把我一把拽了进去。在我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我的小腹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那种力道,我蜷缩起身体,蹲了下来,肚子里面的酸水直往上涌。但这个似乎还只是好戏的开始――
我被揪了起来,接着是我的脸,我只感到了脸颊的火辣,嘴巴里一股难闻的血腥。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痛的时候,我的背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我跪到了地上。我不是个软弱的人,但是显然出手打我的人真的非常的专业,每个动作都没有浪费,都结实地制到我的软肋要害上。
头很晕,身体很痛,但是我神志仍然清晰地意识到打我的人,一定有原因的。没人会轻易敢在夜色里动手这样给我颜色看的。我克制着没有挣扎,没有还手……
打够了吗?我被人从背后揪起我的头发,我抬头,睁开眼,看清我面沙发上的人――一个男人,我不认识的男人。
“知道为什么有人要打你吗?”
我没有出声,但是我看到站在他身侧的人,是冷漠的保罗和满脸惊恐的陈凯琦。
“你很年轻,而且我感觉你是个很聪明的人。”那个男人用拇指来回抚摸着手中水晶酒杯的檐口,然后把酒杯送到口边,我看见像血一样鲜红的液体从他刚才抚摸过的地方慢慢地流入他的口中。
“我叫乔悟俊。”我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当我看到保罗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明白。我明白为什么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发现老板对保罗,这个领班,要假以辞色;为什么保罗几次都会撞见我和陈姐;为什么他会给我警告――保罗就是乔悟俊安排在陈凯琦身边的监视者。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打你了吧?”他忽然把喝完酒的水晶酒杯从手上放开,让杯子自由落体一样地掉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碎裂,水晶是碎片在灯光下闪耀着妖艳的光。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用过的东西,即使我不要的也不行。而且你知道吗?很多东西就像这个酒杯一样,只要我放开,它就会碎,就会成为尘埃,消失……”他面无表情地用眼睛盯着我,一股寒意从我的心里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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