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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作品:|作者:随便看看|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1:30:25|下载:掰TXT下载
  啊,哭娃终于发育。

  悠悠拍他一下,“看够没?”

  大伟脸红耳赤。

  简简单单一件细带黑色钉珠背心,已经那样吸引,哭娃不再是手长脚长的小蜘蛛猴,她上围高耸,肌肤雪白。

  走进酒店,小云叫一瓶啤酒,四周围华洋男生立刻发现目标,在她身边团团转,为求多看一眼。

  小云四周浏览,万幸她不喜这种场合。

  小云看到角落一对年轻男女紧紧拥抱。

  那男生体格魁梧,宽壮肩膀几乎遮住整个女伴,他低头吻她,把她罩在他的大衣之内,那情景像奥地利画家古斯泰夫卡琳姆名画“吻”,小云艳羡。

  她记得,川哥也有那样宽厚肩膀,他手臂肌肉鼓鼓,小云最喜轻轻捏他。

  那晚,她特别沉默。

  悠悠有点醉,大伟背起她走。

  男生们追出问小云要电话,小云和颜悦色把附近消防局的号码告诉他们。

  大伟摇头,“幸亏我已有女友,小云,谁要追求你,那可真会吃苦。”

  小云牵牵嘴角。

  翌年,云爸与云妈自夏威夷回来,面对面与女儿商讨前程。

  他俩出乎意料之外年轻亲密,如再世为人,脱胎换骨。

  云爸坐好,抓抓头发,他说:“我最怕被管,也同样害怕管人,每个人是个体,应有良知,盈亏自负,可是你们是我女儿,若不管教,社会可不客气,会得狠狠鞭挞,届时你们吃苦,父母则更加烦恼。”

  小云咧咧嘴,心想:老爸外表虽然较前时髦得多,内心不变,这训话有完没完?

  悠悠轻轻推小云一下。

  小云连忙绷紧面孔。

  “我已正式退休,只得一个遗憾:为何不早些放下,今日有两件事与你俩商议:一,悠悠与大伟订婚。”

  小云站起:“啊。”

  她过去拥抱姐姐,又拦腰抱住大伟不放,她挤坐两人当中,手臂缠住他们。

  云妈微笑,“恭喜,大伟,我们一家会痛惜爱护你,我们将视你为己出。”

  云爸说:“好好善待对方,你们好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小云在姐姐脸上卜卜亲吻,有转过头啜大伟。

  “同时你俩得照顾小云。”

  两人齐声答:“明白。”

  “一般规矩,订婚一年左右”

  云妈说:“他们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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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不多说了,这次你们可要举行仪式?”

  大伟看着悠悠,她摇头,他也摇头。

  云爸放下一份文件,“大伟,你曾说你非常喜欢这层公寓:古老天花板嵌线、大壁炉、一条长巷通向寝室……这是屋契,我写给悠悠,算作她嫁妆,或是礼物。”

  悠悠欢喜地“呀”一声。

  她伸出手指,“大伟给我的指环。”

  宝石不很大,胜在有诚意。

  云爸松口气,“one down,one to go 。”

  大家都笑。

  大伟取出香槟,开瓶庆祝。

  “轮到你了,小云。”

  小云吓一跳,“我没有对象。”

  大家又笑。

  “小云,你将升学。”

  “啊是,爸,我想家,我想回去读书,我们的老房子还在吗?”

  “仍然保留着。”

  “我想回家。”

  “你要知道,那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小云意外,“你们呢?”

  “我们有我们的选择。”

  以前,父母仆心仆命为她俩,姐妹只觉父母唠叨琐碎,现在予她们自主,小云却感觉自生自灭的孤苦。

  “我们并不反对你回转。”

  小云吁一口气。

  “学开车没有,小心驾驶,独居要谨慎门户。”

  “爸妈,我选科天文物理。”

  “读何种学科,在哪里学,都不重要,你学的是独立、处世、思考,在生活中谨慎明智地作出正确决定。”

  “是,是。”

  云爸说:“讲话真累。”他伸个懒腰,“有无人替我搥肩?”

  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立即扑上服务。

  云爸哈哈大笑。

  稍后姐妹在书房见面。

  彼此都意外。

  “你回家?”

  “你订婚?”

  悠悠看着小云,“为什么要回家?”

  “我想家。”

  “许多年前,有一天,在家里,我欠你人情。”

  小云知姐姐所指何事,“我忘了。”她微笑。

  悠悠拉起她的右手,看向掌心,那处,有一条白色粗纹,是她经手的刀疤。

  小云缩回右手。

  “至今,爸妈与大伟都不知这件事。”

  小云答:“过去的人与事,何用留恋。”

  “有你这样妹妹是我幸运,心智你均比我成熟,小云,我终身感激。”

  “忽然说这种话,叫人鼻子发酸。”

  悠悠深深吻妹妹手上那条刀疤。

  大伟这时推门进来,悠悠走近满头满脸吻他。

  第二早,大伟帮妹妹报名大学。

  天文物理是冷科,顺利录取,系主任表示无限欢迎。

  大伟说:“哭娃,不舍得你。”

  小云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说:“告诉我,川流的住址。”

  大伟不愿透露。

  “你说,你说,你不能不说。”

  小云忽然张开嘴咬他手臂,大伟吃痛怪叫,一拉,把小云带到地上,两人滚成一堆,小云咕咕笑。

  大伟啼笑皆非,“别闹,小云,起来,悠悠看到不悦。”

  小云一想,果然,这是姐姐未婚夫,她这时才松开牙齿,盘腿坐在他身边,“讲。”

  大伟又气又笑,“才说你长进,怎么如此捣蛋。”

  手臂上添了两个犬齿齿印。

  大伟又迟疑片刻才说:“川流消息,在古歌上查得到。”

  “我找过,无此人。”

  “你要查他车行。”

  “他拥有车行,他做了老板?呵,他生活有着落,多叫人高兴。”

  大伟低声说:“不只赚大钱,且在行内赫赫有名,川流十分长进,行行出状元,他本领超卓,连麦克伦车厂都想罗致他。”

  小云忽然泪盈于睫,“大哥,你对他友爱。”

  “你可记得他经年住我家地库?帮我功课、教我打球,还有,在操场与我共进退。”

  “他车行叫什么?”

  “boom boom boom。”

  嘎?如此低俗的名称。

  大伟解释:“就是这样才够讨好。”

  这时悠悠自浴室出来,要大伟陪她到图书馆找一本资料书。

  他俩一出门,小云坐到电脑面前,键入boom字,注明:车行。

  资料打出,即时看到川流近照,小云心花怒放,相片中人不但高大英俊,

  而且嘴角含笑,神采飞扬,他头发剪得极短,留胡髭渣,穿黑色低腰牛仔裤,白汗衫,浑身散发男性魅力,精灵眼神似向观众问好。

  接着,是川流简介,只得聊聊数行,但是他战绩彪炳,榜上列出他的名作,像如何把1970chevelle的三二五马力引擎改装到一辆69chevy camaross上,每粒螺丝都亲手镶嵌……

  还有,他们那一行认为是神车的shelby gt500e

  小云对车与车上零件一无所知,但也知道川流已经颇有成绩。

  最后他这样说:“我不做飘移改装,也不会在车上喷漆火焰图案。”

  小云轰一声倒床上,非常满足。

  回家读书,是为着要见川流吧。

  小云整理一些简单衣物,便启程回家。

  在飞机场,悠悠哭了又哭,吻完又吻。

  悠悠想到,一日自幼稚园放学,妹妹已经出生,豆那样大,包在毛巾被里不声不响,忽然睁开眼睛,吓了悠悠一跳,没想到幼婴眼珠与成人那么大,有点异相,接着,婴儿放声大哭,嘴巴张得比小小面孔还大。

  这时,小云好似又变成那么一点点。

  小云找到舱中座位便打盹。

  这几年她被逼陪大伟及悠悠到欧洲旅游,小云兴致索然,一路跟在他们身后,十分寂寥,她希望拥有男伴,可是,除出川流,谁也看不上眼,连大伟都嫌太老实。

  她不喜欢欧洲,她将修天文物理,欧陆的良辰美景,名画建筑不是她那杯茶。

  回家,才叫她兴奋。

  车子停下,已经有人开门出来迎接,原来是大个子厨工,她笑起来眯起双眼,“大小姐,欢迎回家。”

  认错人了,“我是哭娃,呵。”

  厨工连忙道歉,“小云,你怎么变成尖脸,直像悠悠,对不起,我走眼。”

  小云放下行李,到后园去探访那棵樱树。

  刚巧园工在修草,“回来了,大小姐。”

  那棵自前门窗前移植到后园的大树枯了一半,不用问专家,小云也知道不能再搬动。

  但是那半株结满累累复瓣粉红樱花,轻摇树杆,如雪般落小云头肩。

  厨子对小云说:“太太叫我一星期来两次替你做吃的,大嫂工人周末才到。”

  妈妈到底是妈妈,永远提供生活必需。

  “叫你好好读书。”

  “知道。”

  她连忙与校务署联络,拿到各项时间表。

  她到车房巡视,看到一辆小小史麦车及破旧脚踏车。

  小云并不希罕名贵漂亮跑车,觉得刚好。

  试穿三年前衣物,才知已经长大三号。

  她犹疑:去找川哥?

  正摊在小床上沉吟,另外一个哥哥的电话追到。

  “小云,姐姐问你感觉如何,还有,叮嘱你慎交男朋友。”

  “是,是。”

  “不要搭顺风车,也不要让人上车,不要进人家公寓,也不要邀请人家入屋。”

  “是,是。”

  “小云,我想同你说,川流不是你对象。”

  “我当他是大哥。”

  “又不见你那样挂念我。”

  “嘿,我对你那么好,好得时遭悠悠白眼。”

  “小云,川流从来不是一个小孩,他心智早熟”

  “你指他有许多不经意女伴。”

  “明白就好。”

  “喂,注册记得知会我参加婚礼。”

  “小云,我还有话说。”

  小云无奈,“我好像听见门铃。”

  “唉,忠言逆耳。”

  小云挂电话。

  初 开学,也有得忙,她按指示到选择学科教室参观,发觉演讲厅动辄坐百多人,各系混合,小云失望,人山人海,讲师一年也认不清麾下学子,翌年,又换一批,看样 子全靠自己,或是,靠私人电脑:每个学生获发一把资讯锁匙,一打开,种种指令清晰列出,测验也可以在电脑上做,时限一到,题目锁住,不再能回答……一切都 新奇有趣。

  女生衣着口味平常,喜欢跟风,这一季,人人格子衬衫,窄裤,加一双叫ugg的猄皮靴。

  小云不喜欢,她在母亲衣橱底找到六七十年代女装,拣了几套,穿着起来,她特别喜欢那些高腰打摺牛仔裤,舒服方便。

  真自由,做什么都可以:踏滑板赶课,喝啤酒当午餐,下课跳舞,或是举抗议牌子,这个社会总有些什么现象值得痛斥,大人全做得不对,万一被警员推倒地上擦损一些,明天就是英雄。

  终于,小云略为摸清路数,一个星期三下午,她没有课,依着地址,找到川流的车行去。

  原来就是工厂区旧大发车行老地方,只不过扩张整倍,重新装修门面,一个七彩漫画式霓虹招牌,大大夸张boom字,四围有箭簇光芒射出,一看就知道里头是个九反之地。

  小云微微笑,把小小史麦车停在路旁,走近,朝里头张望,哟,车行装置深色玻璃,看不清里头光景。

  这时有人拉开门,“找人?”

  那是个艳女,廿多岁,染金发,浓妆,穿着童装般小背心小短裤,可是漆皮高根长靴一直到大腿,背心外罩皮夹克。

  小云不卑不亢,不徐不疾回答:“川流先生在此?”

  女郎一怔,她左眼角贴着一颗小小假宝石,闪闪生光,“你是他什么人?”

  小云笑笑不答,她已看到宽大车房,一边是陈列室,一帮人低头聚集不知研究什么,他们各族裔各年岁俱全,宛如联合国,其中一人,像煞川流,小云记得他的宽肩。

  他背着她,她缓缓走近。

  他穿着破牛仔布打铜钉衬衫,手臂肌肉绷紧袖子,好看煞人。他长发披肩,扎成小小马尾,小云微笑,不羁的川哥,一定是他。

  有人告诉他客人到访。

  他踌躇一下,转过身子。

  呵,真人比照片还要好看,这是小云首次发觉他在额中央有个发尖widow’s peak,一双浓眉,不烦恼也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