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点?八点刚过。”周建新含糊的声音,“等会,我开车送你回去,再让我吻一会。”
“啧啧,咂咂……”接吻的声音。
“呜——嗯——”娇柔的呻吟声。
钮星星听得心都快停跳了。天哪,小妮真的跟周建新在接吻?他的头脑热胀得象个要爆炸的气球。不仅丧失了听觉辨别力,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还失去了理智。他听不下去了,伸手敲门。
“笃笃。”声音很轻。
里面立刻发出一阵慌乱的瑟瑟声,然后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谁?”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传来周建新的喝问声。
他闪在门旁,象死了一样,屏住呼吸,不应声。
里面传来有人走出来的脚步声。钮星星右手握紧弹簧刀,昂起充血的头颅,准备迎战这个勾引他娇妻的公司第三把手。
至多鱼死网破!他头脑发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我跟小妮离婚,然后离开这个单位,但也要让你身败名裂!
门开了,却只开了一条缝。神色慌张的周建新伸出头来张望,见是他,吃了一惊,却又立刻松了一口气,疑惑地说:“是你?钮星星,你来干什么?”
钮星星感到好生奇怪,这个人也太虚伪了吧?明明与小妮在里边接吻,还故作不知,哼。他激动起来,提高声说:“我找吕小妮。”
“找吕小妮?”周建新把住门,更加疑惑地说,“我看见吕小妮的办公室里,刚才还亮着灯的,现在没人了?你找她什么事?”
钮星星不能象上次在天鹅宾馆捉奸那样强行闯进去,就伸长脖子往门里看去。却见低头坐在会客区里那张三人沙发上的,不是吕小妮,而是叶小平。叶小平衣领半敞,头发散乱,脸胀得通红,神情十分慌乱。
他大吃一惊,不由自地往后退去。然后装出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样子,尴尬地转过身去说:“那周总,我走了,她不在,我打她手机吧。”
说着急步离开,象怕人追似地奔向楼梯口。
“这个小伙子,脑子有毛病。”周建新嘀咕一声,把门关上了。
钮星星从楼梯上走下去,心里难过死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么晦气,竟然又一次敲错了门。周总是不是知道我看到了里面的叶小平?要是知道,他会不会报复我?给我穿小鞋,或者设法把我调走呢?
那我索性先发制人,把这件事说出去,或者干脆向姜董和严总汇报。这样,他想报复我,姜董和严总心里就有数了。
可周总与叶小平的爱昧关系,已经在暗地里传开了?不是什么新鲜事,人家会感兴趣吗?钮星星的脑子在飞转,而且现在,单位里的人对这种情事好象都见怪不怪了,除了私下里议论一下外,平时大家都开只眼闭只眼,不当回事。只要当事人的后院不起火,谁也不管这种闲事。
那我也可以把这件事偷偷告知他们的配偶啊。他放慢脚步,手抚着墙壁,一步步往下走去,有些紧张地想,周总的爱人是个医生,叶小平的丈夫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叶小平看上去真的很风骚,也有些姿色,怪不得那么帅气的副总裁周建新也看上了她。叶小平这么年轻,至多三十二三岁吧,就当上了科长,是不是与这个有关呢?
他们怎么敢在办公室里接吻?胆子也太大了吧?这个单位怎么会这样!钮星星越想越不是滋味,也深感害怕,为了名声和家庭,他们肯定会对我采取什么措施的。那我怎么办?是坐着等死,还是主动出击?
第8章 出轨疑云(1)
天色越来越暗,这个城市开始披上神秘的夜色。
各种下班的车辆汇成了一条车的河流,在街道上来来往往地奔流。人们都象归巢的家禽,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去。
钮星星站在厨房的后窗边,一边在灶上忙着,一边不住地往外张望。他期望能在小区外那条街道的车流中,发现一个鲜艳的亮点——娇妻的身影,象夜空中的流星一样划过。
为了上下班方便,前一阵,他们夫妻俩一人买了一辆助动车。以后,小妮每天都骑着助动车回家,也基本上还是每天都比他晚回家。
她对他说:“这并不是我懒,怕做家务,而是我这个工作性质决定的。任务重,再加上我的文秘底子薄,就需要更多的时间化在上面,你要理解我。”他认可,只要娇妻能准时回来吃他烧的饭菜,再苦再累也理解,而且心甘情愿。
于是,他还是每天一下班就默默地下楼,骑着助动车先回家,买菜烧饭。边忙边往窗外张望。他经常在后窗口看见小妮坐在助动车上,从街道边的人群中驶过。小妮艳丽的身影就象是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流星划过去一会儿,门上就会响起她熟悉的开门声。
可是今天,眼看都快六点半了,这颗让他望眼欲穿的流星还是没有出现。他就禁不住想起在场市场上经常看到的一个情景。
他的住宅小区旁边那个菜场很大,有几百个摊位。四周一圈,中间几排,呈“回”字形分布,秩序井然。菜摊前是来来往往流动着的人群。菜场里人头攒动,声音喧闹,各种生菜的味道在空气里发酵着,肆意弥漫。
他知道自己的娇妻喜欢吃牛娃,所以经常到这个菜场的牛蛙摊前,拣了几只丰腴的牛娃叫摊主秤。她的娇妻已经象牛娃一样白嫩丰美了,却还是喜欢吃这种滋补养颜的菜肴。四脚朝天躺在那里的牛娃,跟脱了衣服的人很象,尤其是那白胖胖的肚皮和性感的四肢,与人的肚皮和四肢简直一模一样。所以有书上说,人是从水栖动物到水陆两栖动物再到猿最后才进化到今天这个样子的。他总感觉这个情景似乎有一种象征意义,但象征什么,但还没有想清楚。
他烧好菜,耐心地坐到客厅里去等她。他不想打电话问她,免得又要惹她不高兴。他等了一会,就站起来到后窗口去张望。他现在唯恐惹了她不高兴,每天都在想着办法惹她开心,让她满意。因为他太爱她了,越来越爱。真的,越是对她有怀疑,他越是有一种怕失去她的不安感。
平时在家里,他要是看到娇妻的俏脸沉下来,心就会提起来。而只要看到她脸上出现笑容,他就开心,干起活来也特别有劲。他的心情已经成了娇妻脸色的晴雨表。
他去后窗口第三次看流星的时候,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来短信的声音。他赶紧走过去拿起手机,按出短信一看,是小妮发来的:我不回来吃饭了,资料还没整理好,回来可能会晚一些,你不要等我!
她又不回来吃饭了?那她在哪里吃饭呢?他头里又热烘烘地乱起来,而且要晚一些回来,她到底在干什么呢?他反复看着这条短信,却只有这么冷冷的一句话,再也找不出他所要关心的其它内容。他呆在那里出神,心里很不是滋味。
呆了一会儿,他一个人味同嚼蜡地开始吃饭。本来他想喝点酒,晚上要跟娇妻作爱的。现在这个兴致一下子被这条短信打消了,而且平静了两三个星期的心湖,又开始不平静起来。
他匆匆吃了点饭,就在家里转起来。转了一会,他走进卧室,再次拿起那把弹簧刀,藏进裤子袋,开门走了出去。
他要骑助动车去单位偷偷看一看,看小妮是不是在办公室里。现在有了助动车,就不用打的了,来回起码省了三四十元钱。开助动车到单位,一般的速度需要半个小时。十多公里路,快一点的话,二十分钟就到了。
助动车冲破怪异的夜色,沿着街边呜呜往前开去。他恨不得助动车能飞起来,象一只鸟一样飞到小妮办公室的窗外,偷偷往里看一看。要是小妮真的一个人在里面忙,就不声不响地飞回来,安心地看电视等她。
今晚,就是再晚也要等她回来作爱。按照常规,今晚是他们作爱的日子。所以他有这个准备。心里的,生理的,都有准备,却被这条短信打破了常规。但反过来又让他更加迫切起来,尽管只有三天没有作爱,他却恨不得立刻把娇妻拥入怀抱。
他的思绪早已助动车扑到了单位。可是他怕发生什么意外,不敢扑进大门去看,就又把它拉回来。一拉回来,他就发现街道上的人们都有些奇怪,神情诡异,看他的目光更是爱昧极了,好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要发生。
终于,他看见了自己单位那幢不算很高的楼房。这幢楼房上那个别墅式的尖顶,在周围一片灰色的楼群中,显得特别豪华,特别晃眼。他老远就放慢车速,压低车子的声音。
要是小妮办公室的灯光亮着,你就不进去了。他一边慢慢向那幢熟悉的楼房靠近,一边对自己说,进去的话,要是被小妮和别的同事看到,说什么呢?说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她回家又要冲你发火了。或者跟你沤气,不让你碰她怎么办?
快到单位大门的时候,他熄火下车,往前推着走。他的视线越过一幢楼房的遮档,看清了单位大楼的全貌。楼房上有六个窗口在亮着灯光,就象从楼房身上伸出来的六条粗大发光的长臂,斜斜地伸向院子里六个不同的方向。
他用心一认,心猛地一缩:啊?小妮的办公室里没有灯光?!天!她不是说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吗?她又在骗我?!那她在哪里呢?
第8章 出轨疑云(5)
说不定周建新还是个腐败分子呢。他给自己想着主动出击的理由,也给自己壮胆。我去告知他们的家庭,或者向有关部门写匿名信,说不定还真能为单位,为国家挖除一个毒瘤。
要这样做,首先必须搞清楚他们配偶的名字,工作单位或家庭住址,然后再写匿名信,把这颗定时炸弹率先在他们的家里引爆,再在单位里引起连锁反映,把那些腐败堕落分子炸得人仰马翻!
对,就这么办!也当一回无名英雄!
那你自己呢?最后他想到了自己的娇妻,小妮是不是也象叶小平那样,跟别人在办公室里接吻?他由叶小平的淫相媚态联想到自己的娇妻,心里更加发紧。
眼前突然大亮,底楼到了。他见没人,迅速走出去,隐到暗影里,去车棚里推助动车。他推了助动车往大门外走去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大楼上周建新的窗口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他吓了一跳。周建新的窗口,有个人影倏然缩了进去。他在偷看我?天,他真的开始偷窥我,算计我了!
钮星星挺直身子,头侧向另一面,将助动车推出大门后,往前走了一段路,才拿出手机,打小妮的电话。
反正已经被人知道了,还是跟她说了吧。不是说,而是交涉。你不跟她交涉,说不定她明天一上班就知道了。这样,她反过来会生你的气,也更有理由跟你吵架。
不行,你不能太软弱!是她在骗你,你怕什么?至多离婚!他心血上涌,一接通小妮的手机,就激动地冲着手机大声说:“你在哪里?”
小妮愣住了:“你怎么啦?”
“我问你,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办公室里啊。”
“办公室里?”一股怒火直窜头顶,“我就在单位里,办公室里有个鬼啊。”
手机里沉默了,长时间没有声音。过了好一会,才爆发出一声大喊:“钮星星,你你,又在跟踪我?”
“是的,我在跟踪你。”钮星星气得声音都颤抖了,“可我没想到,你真的在欺骗我。你说,你到底在哪里?”
小妮似乎也紧张起来,愣了一会,才压低声说:“我,我刚才是在办公室里,后来才出来的。”
“那你,现在在哪里?”
“在,在皇宫浴场。”
“皇宫浴场?”钮星星叫道,“好,那你不要走开,我马上赶过来。”
小妮赶紧说:“你赶过来干什么?我,已经洗好了,要回家了。”
他刚要说话,小妮就挂了手机。他连忙追拨过去,小妮重新接听,温柔地压低声说:“你不要过来,在家里等我。我回家给你解释,好不好?”
钮星星胸脯呼呼起伏:“你不能在那里等我吗?”
小妮有些着急地说:“我不跟你多说了,你不要这样逼我!我这里有特殊情况,回家给你解释不行吗?”没容他说话,就挂了手机。
钮星星呆了一会,还是跨上助动车,往皇宫浴场扑去。“呜——”他将助动车拉到最高车速,发疯似地向前飞奔。
耳边呼呼生风,路人纷纷侧目。一些骑自行车的人都惊讶地看着他,赶紧给他让道。
皇宫浴场是本市最高档的浴场,里面什么样的服务都有。他去过一次,是朱昌盛用别人送给他的优惠券请他去的。他们在里边都叫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姐,进行了全方位服务。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去娱乐场所玩小姐,也是唯一的一次。
小妮怎么会去那里洗澡呢?是一个人去的吗?不可能!肯定是别人请她去的,那这个人是谁?
外面冷风飕飕,他的身上却热汗淋漓。扑到皇宫浴场,他顿了助动车,就在外面的停车场上寻找小妮的助动车,没有。再寻找单位里哪几个头头的车子,也没有。
他走进这个豪华漂亮的大型浴场,直接走向总服务台。“请问,刚才有个叫吕小妮的女人,二十五六岁,个子高高的,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来这里洗过浴吗?”他外行地问。
总台小姐愣愣地看着他说:“你说是谁?”她以为他说的,是哪个大家都认识的名星呢。
他不吱声了。总台小姐又说:“这里进进出出的客人很多,都不登记身份证的,哪里查得到人啊?”
他呆呆地转身走出去,站在大门外,茫然四顾。他再次拨打小妮的手机,通了,却没人接。他只得跨上助动车,往家里开去。
风把他的西装鼓成了帆篷,气却把的胸脯鼓成了风箱。街道上的路灯,象鬼眼一样追着他;而两旁的树木却如一个个胆小鬼,不断地往后退避。
他老远就见自家的窗户上亮着灯光。小妮已经回家了。他开进小区,扑到自己的楼下,第一眼就去看小妮的助动车。那个停车位上却空荡荡的,没有车子。
这就说明,小妮是被人用车子紧急送回来的!
他剩电梯上楼,心中的气已经胀得都快要爆炸了:离婚,跟她离婚算了!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或者,她要是真的出了轨,就干脆杀了她,还有那个混蛋,与他们同归于尽!
可是,他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家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啊?小妮在哭泣?她是生气而哭?还是害怕而哭?
他的心提到嗓子口,手也抖得很厉害。钥匙插了好几次锁孔,才打开门。他提心吊胆地走进去,见小妮披头散发地伏在沙发把手上,嘤嘤哭泣。
恍惚间,他出现了幻觉:这到底是我的小妮,还是一个女鬼啊?他吓得毛骨悚然,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不是《聊斋》里那个艳丽惑人的妖女吗?
第8章 出轨疑云(2)
他呆在单位围墙外的暗影里,心揪紧了。他必须进去,看一下小妮是不是在另外那几个亮灯的办公室里。
六楼只有一个办公室的灯亮着。那是周副总的办公室。不会吧?小妮难道跟周建新?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啊。他心里更加慌乱,平时总是梳着大背头的周建新后台很硬,也有些实权。他主管后勤,所以很有钱。据说他大舅子就是本市的副市长孟昭军。他是有情人的,都说是那个眼睛发腻声音发嗲的培训科长叶小平。却只是暗地里的传言而已,没有谁看见过他们,也没有在两个人的家里引起风波。
这个传闻,小妮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呢?应该不会,你不要乱想了。五楼上黑灯瞎火的,一个窗口也不亮。四楼有两个在亮,三楼也有一个,底楼还有两个。
他到大门口朝门房里看了看,见门卫在里边那间屋子里,就将脸侧向另一面,迅速把助动车推进去。推到车棚的一角,顿好,他转身往里望了一下,见院子里和大楼底层的大厅里没有人出入,才隐在楼房的阴影里,轻手轻脚往里走去。
他象个幽灵,偷偷朝大楼摸去。
千万不能让小妮看到,也不能让其它同事发现。一定要小心!他一边紧张地往里摸去,一边叮嘱着自己,否则,维权不成,还可能会影响与小妮的感情,甚至遭受不测。
那晚他们对话过以后,他想了很多很多,觉得小妮的态度也许是对的,自己可能是上了这个神秘电话的当。对她太不信任,也盯得太紧,让她无法忍受。
再这样下去的话,你真的会失去她的。不,我不能没有她!他反复考虑,觉得小妮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自己最理想的妻子。尤其是长相,气质和能力等方面,他不可能再找到比她更好的妻子。经过反思,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和危机,就决定改正自己的错误。
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平时,他对小妮只是默默地关爱,悄悄地注视。在班上,没有特殊情况,他从来不去她办公室里看她;就是有事,也用内线电话打过去,或者给她发短信;回到家里,他也只跟她说些生活上的琐事,再也不提这种让人不愉快的情事,更不说对她不信任的话。
晚上,他不是热情地跟她作爱,就是默默搂着她睡觉。除了必须的言语外,他基本上只用肢体语言来表达对她的爱,行使丈夫的权利和义务。
“亲爱的,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好吗?”他后来在跟她作爱时,温柔地请求她原谅,“我们还是象以前那样真心相爱,好不好?”
“好。”小妮开心地回吻着他说,“这才象我的好老公。星星,我也很爱你,你要相信我,啊。”
“哦。”他用回报着她,“我的小妮,我爱你。”
“我们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就更象个家,也更加互信了。”不知为什么,小妮今晚突然想起要孩子了。
是心血来潮?还是真想要了?以前她可是支持先享乐后要孩子这种观点的。她说,一有孩子,小夫妻就不能那么浪漫了,小家庭也会因为孩子而不断产生矛盾,还是先享乐两三年才要吧。他尽管不赞同她的想法,却也默认了。
可是今晚,她突然变了,而且变得那么迫切:“星星,你用力呀,今晚就让我,怀上你的孩子,啊……”
于是,他们又和好如初了。性生活更加热烈和谐,小家庭也恢复到了新婚时那种让人羡慕的幸福状态。小妮能准时回家了,有好几天,他们还一起开着助动车回家,然后一起去菜场买菜,一起烧饭,一起做家务。有说有笑的,好温馨,好开心啊。
可是,只过了一个多星期,小妮就又神秘起来,回家不准时了。回到家里,还总是有些心神不宁。有时甚至呆呆的,仿佛有什么心事。他看着,好心疼,试着委婉地问过她。她却犹豫着,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没有说出来。
最奇怪的是,朱昌盛态度的突然变化。以前,他总是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显出一些爱昧的神情,甚至还做出某些怀疑小妮的暗示。
可上个星期天,他请他去一个小饭店里喝酒,试探性地跟他交谈。他却只是一个劲地夸小妮好,别的什么也不说。他说小妮工作认真,表现积极,作风正派,举止端庄,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好妻子。要他好好珍爱她,不要起疑心等等的,说了一大堆好话。
第8章 出轨疑云(6)
听他开门进去,妖女哭得更加委屈,更加恐怖了。他眼睛一眨,定睛细看,那个妖女才变成了自己的娇妻。是的,小妮已经哭成了泪人儿,而且花容失色,满脸痛苦。让人害怕,也让人心疼。
他心里的气象被戳了洞的气袋,一下子泄了。他呆呆地在她面前站了一会,才在她身边坐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小妮,你怎么啦?”
“呜呜呜——”小妮哭得更加响了。
“小妮,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呜呜呜——”小妮哭得更加惨烈,仿佛有满腹的委屈要诉说,却又害怕说出来。
“小妮,你到底怎么啦?”钮星星刚才的火气全部被她哭掉了,心疼地看着她问,“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好替你去教训他。”
“是你。”小妮蹬着美腿说,“是你在欺负我。”
钮星星傻眼了:“我?我欺负你?”
小妮边哭边诉说:“你这样跟踪我,让别人怎么看我?让我还怎么见人?这比欺负我,还要厉害,呜呜呜……这日子,还怎么,活下去啊?”
钮星星呆住了,真不知说什么好:“可,可你也,不能骗我啊?”
“我骗你什么啦?”小妮猛地抬起头,瞪着红红的泪眼说,“我整理完资料,太累,身上也汗津津的,有些难过,就去洗个澡。你就这样不放心我?还跟踪我!”
钮星星愣愣地看着她,一时有些语塞。
小妮边用手绢抹着眼泪边说:“钮星星,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不要不放心我,也给人一些自由和空间。有些事我不想说,说了反而不好。但我吕小妮凭良心说话,我没有做亏心事,我只是为了我们的前途,做些我力所能及的事。”
“那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连自己的丈夫也不能告诉吗?”钮星星疑惑地迎视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助动车呢?”
“在单位里。”小妮愣了一下,“怎么啦?”
“是别人用车送你回来的吧?”
小妮有些结巴地说:“我,我打的去,打的回来的。”
“打的?哼。你骗三岁小孩啊?”钮星星的火气又窜了上来,死死盯着她说,“告诉我,你今晚,到底跟谁在一起?”
没想到,小妮猛地站起来,害怕似地跳到餐厅里,拿起餐桌上的一只白瓷碗,就往地上摔:“哐啷啷——”惊天动地一声,把家里的空气引爆了,却把钮星星给震住了。
随着这声巨响,小妮呱地一声尖叫起来:“钮星星,你说我跟谁在一起,就把那个人给我揪出来,否则,我跟你没完!”
钮星星吓呆了。
“钮星星,你说你要改的,改在哪里?啊?你根本没有改,还变本加厉。”吕小妮气愤地指着他嚷,“我连在外面洗个澡的自由也没有,这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一股怒火直冲头顶,钮星星真想说出“离婚”两个字来,可他嘴唇嗫嚅了好一会,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既不舍得真的与她离婚,又觉得没有抓住那个神秘第三者,就与她离婚,太便宜了他们。就咬住嘴唇,咽回了冲到唇边的话。然后站起来走进卧室,蒙住被子睡了。
小妮跟进去,愣愣地站在床前,看着他出神。站了一会,她伸手揭开他的被子说:“你不能就这样睡了,你坐起来,给我说说清楚,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钮星星蜷在床上不动,他心里又犯起了嘀咕:看她这个样子,好象真的没有出轨,否则不可能这么硬气啊。还是不要跟她离婚,看看再说。
“退一万步说,就是我跟谁在一起洗澡,可我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也没有什么啊?”小妮又意思含糊而又自言自语地诉说起来,“你就这样发神经,这样不好放心我,我还怎么跟你过下去?你说呀,准备怎么办?”
钮星星听到这几话,心里又宽慰起来,就闭着眼睛装睡。是啊,她就是与别人一起洗澡,只要不出轨,也不是不可以。
小妮见他不动,就弯下腰去床上推他:“你不要象死猪一样,你起来给我说话,我们到底怎么办?我真的活得好难过,好冤屈。我为了这个家,也为了你,在外面这样努力,百般周旋,费尽心机。你倒还这样不理解人家,这样跟踪人家,你还是一个男人吗?还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
钮星星睁开眼睛看着她,心里想,她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为了这个家,也为了我,她在外面百般周旋,费尽心机……她跟谁在周旋啊?奇怪,难道真是我错怪了她?他觉得这个娇妻真是一个谜,既神秘莫测,又温柔贤淑,既精明能干,又有小孩子脾气,是一个具有多种性格的妖精!
小妮抓住他的手使劲拉他:“起来,你给我起来,不说清楚,就不能睡。”
钮星星真是又气又好笑,但还是不起来,他抹不下男人的面子。
“你说呀。”小妮睁着两只红红的泪眼,紧紧地盯着他,“以后准备怎么办?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反正,你不改好,就不准再碰我。”说完出去洗脸洗脚,然后搿了一条被子,跟他同床各被背对背睡了。
第8章 出轨疑云(3)
朱昌盛还有些神秘地说:“你要着她,是你的福气,你的造化。许多人都在羡慕你,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说不定,你还会沾她的光呢。”
“沾她的光?”他不解地追问,“沾什么光?
朱昌盛却只是爱昧地笑。这是为什么?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面对小妮的反复无常,他只能忍着,不敢跟她说什么。他好怕她发火,说出离婚这个词。他不敢想像失去她的那种凄凉情景,那种痛苦滋味。所以他决定,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跟她争吵,而只去偷偷了解她的秘密,暗中侦查那个可能存在的第三者,然后悄悄处理这个第三者。
怎么处理?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他想过多种方案,最轻,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是让他残废,就是让他赔钱私了;最重呢?就是让他在这个世上消失。所以,这件事还是很严重的。结果如何?真的难以预料!
现在,他象幽灵一样向办公大楼摸去,心里有些紧张。他好怕进去以后,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更怕看到什么意外的情景。譬如,小妮在别的办公室里,跟哪个男人在拥抱亲吻……那是一件要命的事。你怎么办?是冲进去报复他们?还是默默地退回去?冲进去报复谁呢?退回去又何如处理这件事?
他不敢想下去,心提在嗓子口,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他真的不明白,小妮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明明不在办公室,却说是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那么,她此时到底在干什么?又跟谁在一起呢?真的在周建新办公室里吗?
他隐在暗影里,见大楼底楼的大堂里没人,那两个亮灯的办公室关着门,就迅速趸进去,冲过明亮的灯光,钻进那个阴暗的角落,然后弯下腰,从中间的楼梯往上摸去。
他不敢乘电梯上去。电梯声音太大。
楼梯里没有灯光,阴森森的,有些可怕。但朦胧地有些外面的回光,还有些白墙的反光,所以不至于太黑,伸手能见五指。
他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突然,一条黑影在他左侧一晃,不见了。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墙角蹲下去。他屏住呼吸,猫在那里一动不动,楼梯上却一点反映也没有。过了一会,他才抬头四顾,原来是自己的身影。
虚惊一次。他站住,稳了稳心跳,才继续往上走去。他的脚步放得很轻,象会轻功似地,一点声息也没有,身子却往上飘去。
整幢大楼里寂静无声,只有他一个人紧张的心跳声。狭窄阴暗的楼梯上,充满了不测和恐怖的气氛。他下意识地抓住裤子袋里的弹簧刀,给自己壮胆。
三楼到了,他先伸出头往外看了看,见没有人,再跳出去。朝过道里张望。
灯光雪亮。过道里寂静无声,也没有人影。只有东头第三间的门缝里,射出几丝光线。这是什么办公室?好象是贸易公司的总经理室。小妮不可能在这里吧?她跟分公司的人搭什么架啊?
他连忙缩回楼梯口,继续往上走去。走到四楼,他钻出来,鬼头鬼脑里往过道里看去。这个楼层上有两间办公室的门缝里透出亮光。一间是培训科的,还有一间可能是人事科的。
要不要去看一看呢?他犹豫起来,既然来了,就去看一看。下面三个亮灯的办公室,他觉得没有必要看,但上面三个必须去看,否则你来干什么?
他悄悄朝那边走过去。在明亮的灯光下,他不能猫着腰走路。你猫着腰走路,要是被人看到,象什么呀?贼吗?
他心里好紧张,只怕这时那两个办公室里突然有人走出来,那他就来不及躲。来不及躲,就要跟他们解释晚上到这里来的原因。可是他除了来寻找妻子吕小妮外,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出另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终于走到第一个亮灯的办公室门外。那是人事科办公室。他悄悄贴上去听了听,里面没有说话声,只有一个人在敲击键盘的声音。
他又向东边培训科办公室走去。隔了三间。他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他赶紧退回来,快步朝楼梯口走去。
第9章 突然升迁(1)
“是钮星星吗?我是人事科的茅国庆,你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
这天下午两点多钟,钮星星正在办公室里的电脑上忙着,突然接到这样一个电话。
他接听后,头脑里立刻跳出一个疑问:这是周建新的打击报复,还是小妮的情祸反映?可他只稍微愣了一下,就回答说:“好的,我马上下来。”
钮星星放下电话,看了一下办公室里其它三个同事的脸色,见他们都象没有听见一样地只顾忙着自己的事,就站起来走出去。
他从中间楼梯上走下去的时候,有些紧张地想,他们的动作好快啊,他们会怎么处置我呢?是把我调走,还是降级?降什么级啊?你只是一个普通职员,还能降到哪里去?
不管是谁在作祟,他们的动作都比你快。你还没有查到诱占小妮的神秘第三者,又没有给周建新和叶小平家里寄匿名信,就被他们抢了先。他们都在暗地里算计你,已经对你采取行动了,而你却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不要说实施报复行动了。
他是一个受害者,现在又要成为一个被宰者,他的心里既难受,又不安!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想着这两件事:周建新会如何处置他?小妮到底有没有出轨?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状态。
他与小妮的感情几乎降到了冰点,家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窒息气氛。白天,他们形如陌人,视而不见,甚至都有意避开各自的视线,却又一直偷窥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晚上,他们虽然还睡在一张床上,但却各睡各的被子,完全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他们整整有八天没有过性生活了。他憋得好难受,可他还不想投降。他想再熬几天,看最后谁熬过谁,也看这个事态如何发展。小妮的脸上已经显出了想跟他和好的神情,可他有意显出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淡,想再逼逼她,等等看。
却没想到先等来了这个奇怪的电话。他与人事组织科的人除了那次调进来时有一些接触外,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交往。所以他知道人事科长茅国庆让他去,一定没有什么好事,不是调动,就是为档案工资之类的事。
要是提拔的话,应该是哪个领导先招他谈话才对。再说,他又不是党员,表现也不是最积极,在单位同龄人中算不上最优秀,提拔的事还不会轮到他。
“茅科长。”他走进科长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茅国庆见他进来,马上站起来对他说:“到这边来。”说着就领他走进隔壁的小会议室,将门关上,让他坐下。
茅国庆的动作和神情都有些神秘,这让他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会议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钮星星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屏住呼吸看着茅国庆,等待他开口说话。茅国庆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脸色平静,目光温和,表情却有些诡异。
“钮星星,你来了几年了?”茅国庆终于开了金口,却是以这样的明知故问开头。
“快四年了吧?”钮星星谨慎地回答,心里更加紧张。
“哦。”茅国庆有些爱昧地看着他,切入正题,“是这样,钮星星,今天招你来,是奉领导的指示,跟你聊一聊,一是想听听你对单位的看法,二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钮星星的心提到了嗓子口。看来,这个招谈不是一般的谈话。他是奉领导的指示招我谈话,那是哪个领导呢?为什么这个领导不直接招我谈话,而要让人事科长出面招谈呢?这个招谈与小妮的出轨有关吗?
“呃,应该说,你进入我们单位以后,各方面的表现都不错。”茅国庆声音平稳地说着官话,“无论是遵守单位的各项规章制度,还是上进心和进取精神,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尊重领导,团结同志等各个方面,都做得比较出色。领导们对你比较满意,同事们对你的评价也不错。啊,你为人稳重,作风踏实,品行端正,工作积极,业务水平也很高,还是有培养前途的。”
钮星星气也不敢透,等待着那个欲抑先扬以后的可怕转折。
“所以,单位想培养你,让你到下面的基层单位去锻炼锻炼。”茅国庆没有转折,而是来了一个因果。
钮星星心里格登一沉:他们真的要支开我!
“应该说,你是很幸运的。在同龄人中可谓是出类拔萃,让人羡慕。”茅科长又说,“你不仅有一个幸福富裕的家庭,还有一个娇美能干的妻子,而且才工作了四五年,就受到了单位的重点培养。嘿嘿,说句私下里的话,金钱美女仕途,这人生的三大美事,你都拥有了。钮星星,你真的前途无量啊。”
钮星星一眼不眨地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神情有些狡黠,话中好象含有嘲讽的意味。
“你应该引以为自豪,当然,也应当充分重视,并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茅国庆笑咪咪地说,“你要把它当作前进的动力,积极进取,努力拼搏,为以后走上人生辉煌,一步一个脚印地打好基础。”
钮星星静静地听他说着,不吱声,也不点头。他的头脑里一直在想,这究竟是哪个领导的意思呢?
“钮星星,你将来有了大出息,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小科长,啊。”茅国庆有些爱昧地说,真的,我为你感到高兴,也很看好你。”
茅科长停了一下,更加神秘兮兮地说:“呃,钮星星,你对单位的这个决定有什么想法?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可以说说,你对单位和单位领导的看法,不要有什么顾虑,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第9章 突然升迁(2)
钮星星感到有些意外,却又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并没有象茅国庆说的那么激动和高兴,相反总是觉得这个所谓的培养与小妮的出轨有关。
所以要他谈看法,实在是太为难他了。让他怎么说呢?单位领导想把他调出集团总部,目的是什么?真是为了让他锻炼,然后提拔吗?是调到本市下面哪个子公司里去,还是调出这个城市到外地去充军呢?是不是那个第三者为了更加自由地占有小妮而想把我支开?
他脑子里有些混乱,也有些空白。他垂目想了好一会,才反问:“那你们想把我,调到哪里去呢?”
“这个,还没有定。”茅国庆闪烁着眼睛说,“想先听听你的想法,然后再决定。”
钮星星想了想,讷讷地说:“这是你们集体的决定,还是哪个领导的意见?”
“是集体的决定。”茅国庆马上说,“集团公司不光是培养你一个人,还有几个,也会这样陆续招谈的。”
“哦,是这样。”钮星星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地说,“既然是集体的决定,那我当然应该服从,对吧?不服从,也没有用。只是我想提一个要求,不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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