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接着说:
“这件事让我很生气,刚才见到你之前我还是很生气。”
什么意思?我惊讶地想:莫非她的意思是说她见到我之后就不生气了?
“我说过我喜欢你,此言既出,我决不后悔。而且我告诉你,张昊,我只要想办到的事情,没有办不到的!”说完,李嘉向我一挥手说:
“上车!”
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探身钻了进去。李嘉也进车坐稳,发动汽车,她手握方向盘,直视前方,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溜到她光洁的小腿上,我感到鼻腔里顿时湿乎乎起来。
靠,不会又要流鼻血了吧……
我紧张地捏捏鼻子,还好,尚没有血流如注、溅洒十步的预兆。
我暗自长舒一口气,眼见两旁景致已然缓缓后退,我开始担心起她糟糕的车技,不过我嘴上的话听上去更像是恭维:
“一天不见,你的车技大长啊。”
李嘉轻笑一声:
“我的车技其实很好呢!”
“真的?我那前天可是亲眼见你把车开的鸡飞狗跳……”
“我只是不习惯开这种车,”李嘉打断我说,“这种车是给暴发户开的,傻瓜都能开走。”
“哈,李大小姐,你习惯开什么,开火箭?”
“不要叫我李大小姐。”她握着方向盘转过一个弯道说,“我习惯开跑车,保时捷呀、法拉利呀、雷克萨斯呀、兰博基尼、还有迈巴赫呀,在赛道上飙速度是我的最爱。我顶烦在市区开车,有限速,有红绿灯,有摄像头,有违章……”
“还有一位粗心的司机。”我看着她说。
李嘉粲然大笑,两只弯弯的眸子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她笑完,空出左手抚了抚胸口,突然认真地问:
“张昊,你接受我们的约定吗?”
我看着她,她的表情让我也认真下来,半晌才试探着说:
“如果我不接受呢?”
“没关系,我以后会让你接受。”她不容置疑地说。
“如果我既接受又不接受呢?”我说,“我不开玩笑。”
“什么意思?”李嘉不解地问。
“如果男女朋友之间也有实习生的话,我愿先做这样一个实习生。”我郑重地说。
靠,我太佩服我自己了!瞬间的灵光乍现,竟能说岀这么有深度的话!
李嘉兀自不解地看着我,她把宝马760开进一条冷清的僻巷,停车熄火,然后继续不解地看着我。
“李嘉,你有纸没?”
我同时翻检书包,除了教材外,连一张空白的纸片都没找到,我索性从兜里掏岀一张餐巾纸,展开,用签字笔小心翼翼地写道:
“实习契约,甲方张昊,乙方李嘉。自即日起,甲方承诺成为乙方的实习男友,在实习期间,甲方乙方均享有有限的恋爱权利,担当有限的恋爱义务,任何一方都有单方面终止实习契约的权利,实习期满后的关系由甲乙双方商议决定。实习期……”
我转头问李嘉:
“实习期写多久?”
李嘉把那张写着歪歪扭扭字的餐巾纸从我手中抽了过去,举在面前,拄着下巴笑看了良久。
“把笔给我。”李嘉向我伸出手。
我把签字笔交到她手中,她在“试用期”三个字后划上一个符号——“∞”,然后把这张写着实习契约的餐巾纸交还给我。
我好奇地望着这一个符号,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不过依然问:
“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看不出来?中学代数怎么学的?”李嘉仰脸得意地说;“这个符号表示的是无限。”
“无限?”
“无限的意思就是说也许是永远,也许就到下一秒钟。”
“也就是说,无论是永远,还是下一秒钟,都由你说的算喽?”
“行啊,张昊。这么快就上路了。”李嘉呵呵笑道。
我低头抹汗。靠,好一个也许是永远,也许就到下一秒钟!
李嘉坐直身子,深吸一口气,发动宝马760。
这时,李嘉手机突然响了。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微笑着接听说:
“你好,我正有话要对你说呢,正好你打电话过来了。”
“真的?李嘉,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讲!”电话那头是一个受宠若惊的男声。
“我要对你讲的话就是,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说完,李嘉挂断电话,随手把手机丢在后座,任凭它再吵个不停,无动于衷地驾驶轿车。我在一旁看的冷汗狂冒,傻傻地问:
“谁呀?”
“一个追求者,烦死了。”
“烦?”
“没错,我讨厌不自量力的人。”
我立马想到我自己。单就人们眼中的三超美女李嘉和我的各项指标对比,我不也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我只不过被大腿抽筋的幸运女神不小心一脚踹到李嘉身边……
“如果哪天你也烦我了,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我小心翼翼地问。
她沉吟片刻,说:
“不,我不会这样对你……”
我内心稍定,刚想喘上一口气,只听她又说——
“我会用刀子宰了你!”
李嘉冲我莞尔一笑,接着开她的宝马车。
我则惊惧地望着她。
靠,不玩了!我要下车!
……
欢乐时光(1)
10。
我蹬着那辆超拉风敞蓬自行车,一路高奏交响乐回到公寓。
骑至我租住的公寓所在的路口,远远听到邻居秦妈一家人的哭号和吵嚷声,许多老街坊聚在秦妈家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秦妈和老黄一样,是大学附近靠岀租房子为主要生活来源的老街坊。据老黄说,秦妈年轻时是这条街上的万人迷,老黄还偷偷暗恋她好几年,可惜岁月不饶人,从秦妈现在水桶腰的身段,很难想像岀她当年万人迷的风姿。
唉,女人啊女人……我蹬着自行车,一路感慨。
路过秦妈家门口,看到一辆警车停在秦妈家门口,一位警察正面色凝重地守在车里。再向我租住的公寓望去,果然不见路虎车的踪影。
莫非这帮子妖精和眼前的纷乱景象还有关系?
如果没有他们,至少我的生活现在不会一团糟。我又想起这两天的经历,一直想到刚刚发生的情景——
放学后,李嘉开着那辆宝马760,一路载着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当李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我说:“我会用刀子宰了你”,我当时还真他妈的吓的半死,我知道她说到做到,我真不该跟她开玩笑……
不过,我好像也不是开玩笑。
难道我也是认真的?难道我也喜欢上了三超美女李嘉?
从主观上说,我不喜欢她的理由有无数条,从客观上说,让我远离李嘉的理由也有无数条,而让我喜欢她的理由只有一条。
这无数条不喜欢的理由也无法战胜一条喜欢的理由?
爱,真是一种荒谬的感情……
我们坐在宝马760里,在街上闲逛了好久,各自陷入各自的沉思。
终于,李嘉转过脸问我:
“张昊,想吃点什么?”
“坏了!”我一拍脑门,“我已经饿过劲了!”
李嘉就近停在一家烧烤店,笑着对我说:
“我也饿过劲了,要不简单吃点烧烤?”
“行,我请你,算是为昨天的爽约赔礼了。”
“请客就是请客,不要加之这么冠冕堂皇的名目!”
“没有啦,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就是这么一听,嘴上的礼仪自然要到位,至于你怎么想……”
“少啰嗦,你请我就是了!”
我哑然,瞠目结舌半晌没说出话。靠,连被请客都这么嚣张!
我们下车,李嘉关上车门,对我向后一指说:
“送你一件礼物,在后备厢。”
我走到车后,看到张着嘴的后备厢盖下面居然是我那辆超拉风敞蓬自行车。
靠,太混搭了!
我低头抹了一把汗,推开后备厢盖,把死尸一样的超拉风敞蓬自行车搬出,靠墙锁好。李嘉也摇控锁好了宝马760。
我们走进这家烧烤店,店里顾客稀稀拉拉坐在玻璃幕窗前。见我们进来,一个身穿粉红色坎肩的女服务员热情地迎了上来,把我们请到靠窗的空位,笑吟吟地递过菜单。
我正要接过菜单,李嘉不由分说向服务员一招手说:
“来,给我,我来点。”
我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只好讪讪笑了笑,把手又收回去。
李嘉点了一堆各式烧烤,又开始点饮料。
“给我来一份酸奶,原味酸奶。”李嘉的目光越过菜单看着我,“张昊,你喝什么?”
“我?给我来瓶可乐,要两升装的大瓶那种。”
“喝可乐杀精诶,你还要喝两升,找死吗?”
“喂,喝不完可以带走嘛,而且吃饭前说死说活,你不要吓唬我!”
“我是为你好。”
“咱先吃,吃完再讨论食品健康问题,好不好?”
“行。”李嘉把菜单交还到服务员手中,“就依他所说,给他上一瓶两升的可乐。”
服务员笑着欠身答应,转身离开之前,还好奇地多瞅了我一眼。她这个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李嘉的法眼,待女服务员走远,李嘉眼望窗外,怪怪地说:
“哎呀,张昊,真没看岀你还有这么大的魅力,连在餐馆做服务员的小女孩都对你一见倾心呀。”
心理学上说,控制欲强的性格类型人,占有欲同样极强,这种占有欲具有极强的排他性,倘若无法独占,宁愿亲手毁掉它。
靠,真他妈的一语中的!
我只好解释说:
“人家只是觉得我很奇怪罢了。”
“你以为我会吃醋?才不会!”李嘉哈哈大笑。笑完,她一脸认真地说:
“说件正事给你听。”
“什么正事?”我望着她说。
“明天我们院庆,晚上八点在大礼堂,届时有我的节目,你可要来捧场哦!”
“那是自然。对了,你是哪个学院?”
“喂,张昊,你太令我失望了,你连我是哪个学院都还不清楚?”
“咱俩认识才三天,见面才第二次。你又没告诉我,我自然不知。”
“好吧,再原谅你一回。”李嘉深吸一口气,“我是外国语学院的。”
“外国语学院?有前途的专业,不像我们学哲学的,毕业等于失业,好一点就去动物园扮老虎。”
“其实学外语也没什么前途,我爸想让我学一些更有前途的专业。”
“什么专业?”
“比如工商管理什么的。我爸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他老是期望我在他百年之后继承他身后那个庞大的企业集团。他还说,如果我愿意学习工商管理继承他的事业,他就会把我送进美国前二十名的商学院深造。”
“你愿意?”
“我才不愿意!他有他的事业,我有我的事业,他凭什么非要把他的想法强加给我!”
就在我们谈话间,李嘉点的烧烤逐一送上。服务员最后端上来的是一盒酸奶和一瓶两升可乐,比例极不相称的托在小女孩的手中,样子煞是搞怪。
李嘉一手拿过酸奶,把那瓶两升可乐和所有烧烤一古脑推给我,口中还振振有词道:
“都归你,搭配着两升可乐一起吃掉!”
“喂,每次都是这样!你不吃的话,别点这么多好不好?”
她拄着腮,扫视了一眼桌上的各类食物,提不起兴趣地说:
“我只是喜欢点,然后看着别人吃……”
我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毛病?
欢乐时光(2)
我看了一下表,举起刀叉,开始挑战自己的食欲极限。
“喂,张昊,现在几点了?”李嘉竟然注意到我刚才不经意的看表动作。
“十五点三十分。”
“三十分整?”
“差两分,怎么了?”我大嚼着烤牛肉,口齿含混地说。
“不耽误你下午的课吧?”李嘉关心地问。
我拧开可乐盖,用餐巾纸抹了抹嘴说:
“我们星期五下午从来没有排过课。你们下午也没课吧?”
“我们有课。”
“哦?莫非你是新时代的逃学女郎?”
“下午的课没什么意思,马克思主义哲学,死气沉沉的,每次上马哲课都像在参加追悼会一样。”
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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