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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作品:天日(一二部全本|作者:yang36402(骚客))|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1:10:36|下载:天日(一二部全本TXT下载
  眼见方氏凄楚万状无所适从的跌在床上,双眸中委屈无伦的望来,孟守礼收起怒色,轻笑道:“若何,本公子这件物事是否可口?”方氏起身跪在他面前,口中依旧娇喘盈盈,闻听此言忙不迭的答道:“可口,可口的紧,求叔叔快些给了奴家吧!”说话间纤手抓在男子赤裸双腿之上不住摇晃。

  “甚么叔叔?”孟守礼劈手将方氏推开,望着她那难耐神情淫笑道:“此时此刻你尚且当自己是本公子嫂嫂不成?也不来瞧瞧你那下贱模样,宛如一只母狗相仿!记得了,本公子是你主人,你不过是我驯养的一只狗儿!”此等下流侮辱便是小菊也无法忍得,倘若是孟守礼如此对她,料来也当发作,拼了孟府夫人不做也要维护这点滴尊严。岂料方氏竟不以为意,更值个合身叩头,连声应道:“是是是,奴家便是母狗一只,还望主人乞怜恩赐,还望主人乞怜恩赐!”

  “呵呵……哈哈哈哈……”孟守礼一阵狂笑,抓过方氏衣衫,将她拉入怀中,手按其头向下压去,言道:“今日你这狗儿如若可用你那贱嘴为本公子吸出阳精,我便随了你的心愿,如若不然,哼哼,不用我说后果你自当知晓!”言及于此再无二话,方氏立时俯身复又含住男子阳物,不住吸吮起来。

  孟守礼享受着美艳妇人尽心服侍,双手却未闲着,缓缓解去方媛上身衣物,使那对挺拔妙乳袒露出来。当下不由赞道:“好一对丰挺的奶子,似这等货色真是百玩不厌啊!”说着用力揉搓起来。

  须臾间孟守礼又撤去了方氏素裙,将另一只色手自下探入她裹裤之中一阵亵玩,料来方氏那美妙桃源乃至菊花一点自免不了又遭了这恶人毒手。

  “嗯,汝这对奶子好生挺拔,只是稍稍比小菊那对小了些,也未及她的柔软,不过弹性十足,抓起来倒也畅快!”孟守义一边猥亵口中更是淫语不断。

  突地他将另一只手猛一用力,撑得方氏裹裤裆部为之一鼓,复言道:“好紧涩的骚穴啊,此间便较小菊胜过许多,来日方长待你家主人好好开采,管饱教你尝尽人间致乐,哈哈!”小菊守在窗外,眼见孟守礼如此不堪,耳听其言语这般下流,一面猥亵方氏一面却与自己比较,心中羞愤已极。

  然方氏却似充耳不闻,甚至身子各处敏感所在尽皆被男子如此亵玩,她居然宛如此身体并非她有一般,只是一个劲拼命吸吮男人阳物。

  其实方氏此等品箫孰无技巧可言,然春色眼前娇躯尽在掌握之下,孟守礼仍不禁快慰非常,眼见得呼吸越是急促,手上力道更随之加重。抓的方氏胸前红彤彤几个掌印清晰可见,料来其下体之惨况也是不言而喻。

  半晌,孟守礼似已到了强弩之末,突地合手按在方氏头顶,猛的抬臀起胯,主动向女子口中抽插,口中喘息着言道:“好……好一张巧嘴,舒爽……甚是舒爽,你家主人要来了……来了,喔——”一声低吟竟是将元精泄在了方氏口中。

  “哦……咳咳……咳咳……”男子大势已去放脱手掌,美妇人这才抬起头来,但见她口中满是污液,淋淋沥沥自嘴角流淌出来。

  “不可吐出,将之吞咽下去!”孟守礼狞笑着命令道。

  方氏双眼迷离,竟真个依言合上双唇,“咕噜”一声将男子射入其口中的阳精尽数吞到了肚中。

  “哈哈,果然识趣的紧,你家主人看在你这狗儿如此乖巧的份上,便随了你的心愿好了!”言罢起身找寻被散落各处的衣衫。

  看到此处,小菊再也无法忍耐。未料想自己自甘下作迎合孟守礼,本来其事眼见便成,斜刺里竟然杀出一个方氏。她是少奶奶,地位在自己之上,且姿色更是胜自己非只一筹。

  原本小菊以为,如方媛这等女子,自是将贞洁名声看的重过性命,断不会与旁人苟合。然自立夏那次撞见孟守礼自她房中出来,小菊便生出戒惧,这才四处散播谣言,诋毁方氏清名,妄图借此隔绝方氏与孟守礼之间接触,也好独占此好色男子。

  眼见奸计得售,正暗自窃喜之际,未曾想这少奶奶居然如此毫无顾忌的直接杀入,更低贱无耻到这般田地。料来自己资质、地位皆不如她,唯独胆大心绝肯于出卖,而此时这唯一优势也被她尽占,怎不令小菊气恼。

  这人心不足的丫头气愤愤行出二进,迎面却见孟老夫人与孟安进入府中,当下慌忙闪在一旁,万福到地,口中卑道:“老夫人,您……您回来了,远路而返辛苦了!”

  “嗯!”孟老夫人并未用正眼瞧她,径直向前走去。

  小菊见她走过身畔,突地心生一计,即道:“老夫人留步,奴婢有事禀告!”

  “嗯?有何事?”孟老太闻言驻足向她望去。

  一瞥眼间,小菊见总管孟安站在左近,当下上前疾走两步,探身在孟老太耳边言道:“老夫人,您不在家中之时,少奶奶她……她总是向奴婢打听二少爷情况,这……这……”此言一出孟老夫人登时一愣,对于名门大户,致紧要的便是家风,当下冷言侧头追问道:“果有此事?”小菊每每见此老妪便心生戒惧,此时被她一问顿感一阵惶恐,然为了心中计较,仍强忍怯懦微微点头,续道:“方才少奶奶嘱奴婢不得跟从,自己去了二少爷房中,奴婢恐有事发生,便及悄悄跟随,系亲眼所见!”

  “当真?”孟老夫人横眉问道,见小菊缓缓点头,心里勃然大怒,口中重重一哼,迈步向二进行去。

  这才有了老安人眼见方氏赤裸蜷缩于孟守礼榻上,一气之下责打方氏,却被其推倒以致急火攻心卧床不起一节。

  堪堪言及此处,门外一众百姓已是交头接耳之声不断,此起彼伏仿若滚沸的开水一般。

  一人言道:“这丫头好生不知廉耻,为了自身荣华富贵,竟然卖身投靠,似此等做法与娼妓何异?”另一人道:“我等早闻孟老二为人轻浮,乃是个酒色之徒,未曾想在自己府上竟是如此不堪!”还有人道:“我就说那美妇定不干净果然言中,方才听闻那丫头已是甚为无耻,不料这少妇居然更加下贱。啧啧,当真小觑了她!”更有人心存妒忌,愤然道:“好个孟老二,居然享尽这等齐人之福,此堂上这两个女子,便是予我一人,也是心满意足了,他……他他他竟然一起收了,真是暴殄天物啊!”耳听此等哄堂调笑鄙夷言语,一旁方氏哪里还能坐视,当下切齿反唇道:“你……你这贱婢休要造谣诬陷,我乃洁身自好一规矩妇人,行正立端,且不似汝这般卑贱下作!”未料想小菊这往日里口舌常胜之人,此时却未即恶语相加,静静听她讲完,朝方氏不屑一笑,缓缓言道:“所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少奶奶承认与否与奴婢无干,只是昨夜是汝着奴婢相约孟守礼晚间来与私会,莫要相忘!”词语一出方氏登时语塞,尚未即想出争辩之词,骆知县立时追问道:“若何?昨夜竟是孟方氏约请孟守礼前去相会不成?”

  “然!”小菊脆声应道:“昨夜晚饭之前少奶奶叫我知会孟二少爷,欲与其相见。少爷着我告知,言其当晚需赴一宴请,回来后自去与少奶奶相会!”言及此处,小菊似悲从中来,扼腕叹息道:“奴婢使计坏了少奶奶与二少爷的好事,本来心中暗自庆幸,谁知昨夜竟有此一事,这才生了毒害少奶奶之心,投下砒霜欲害其死命!哪成想……哪成想竟因此牵连老母惨死,真是罪无可恕,呜呜……”言罢抽泣不已。

  “好你个贱人,恶语中伤妾身是汝,投毒欲害我性命是汝,现在大堂之上巧舌如簧欲陷妾身与背德忘伦之地还是汝,你这等人所言之事有谁人信得?”方氏破口大骂气愤难当。

  相较之下,小菊却是神情木然,面挂泪珠惨笑一声道:“不错,我做下逆事致使亲母惨死视为不孝,与兄长苟合怀有孽种视为不悌,身为孟府之人四处传播流言诋毁府上名节视为不忠,为一己私欲出卖自身视为不耻。似我这般不孝不忠无悌忘耻之人的言语,尔等大可不信,我也未申便要谁人去信,只不过憋在心中实在气闷,讲将出来求一己心安罢了!”言罢俯身叩头请上:“大老爷,昨夜之事民女罪责难逃,请大人依法论处,小女子再无二话。只是老母系爱女心切,做了伪证,还请大人网开一面还她清白!”孔师爷此时走上前来,俯身对知县言道:“大人,时方才孟安便言及方氏有不德行径,此时得到小菊证实,恐怕确有此事,当治她不洁之罪。这丫头小菊已招供杀人,其言语料来可信,当可令其画供,押入监牢,并报请州府核准再做定夺!”骆知县耳听堂下这番言语,又闻师爷进言,当下深吸一口气,长叹道:“哎,一个孟府,其中居然有这般多明争暗斗,为了名声地位终日勾心斗角,甚至不惜性命相搏,真是红尘之中处处战场啊,到头来都争得了甚么?”此刻酉时已过,夕阳西下便要迎来暮色,那师爷见时候不早,而大老爷尚在感慨万千,不由得又道:“大人,此事已然明了,何不让人犯当堂画押,一众百姓也可散去?”

  “嗯?不然!”骆知县闻言轻笑摇头,言道:“即便那小菊便是杀害孟守礼之元凶,然昨夜火起却是为何?其投毒杀人便了,为何要纵火焚去整个孟府,这岂非作茧自缚毁了她大好前程么?”言罢对堂下朗声言道:“你等三人听真,昨夜之事尚有何未尽之言,此时一并讲出,如若不然本县只得将你三人一并押入大牢。且过了今时今日,本县当不会如此客气!”此言一出,方氏、孟安各自低头沉吟,只有小菊目光呆滞,直勾勾端详怀中已死的慈祥老母,似未听见般置若罔闻。

  突地,孟安似想起一事,叩头启道:“大老爷,昨夜火起之时,小的自少奶奶寝房方向看到……”此语似提醒了一旁小菊,她扭头截道:“对了,奴婢也曾看到……”话音未落突地堂外一阵纷乱喧嚣,某人:“哎呀”一声大叫喊出。

  与此同时,堂上方氏更是:“啊!”的惊呼出口,双眸大睁望向堂口,满脸惊诧。

  天殇第六回旁观者清

  上回说到小菊道出原委自呈杀人始末,孔师爷见天色已晚,然骆知县却念及昨夜起火原因再次对堂审之人发问。管家孟安及丫鬟小菊均惊醒一事,待要说出堂外阶口却一阵骚乱。众人扭回头瞩目观瞧之时,孟方氏一声惊呼面带惊诧。

  骆知县循声望去,见门外众百姓之中有一人不知何故跌于地上,尚且跌跌撞撞似欲离开。

  小菊也见到此人,手指言道:“对,便是他,昨夜府上火起之时,此人自少奶奶屋中出来逃去!”

  “无错,小的认得此人,他名叫董四,乃一游手好闲之人,昨夜大火之时,此人自府中闯出,与小的擦肩而过!”孟安也即言道。

  听闻二人言语,骆知县当即喝道:“速速于本官将之擒来!”那人似本在堂外听审,当小菊与孟安言及起火当时境况,他便要转身离去。未料想此间簇拥百姓甚多,他未及闯出便一失足跌于地上。四周众乡里听闻堂上对话,更是将焦点集中在此人身上,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密不透风。乃至门口两位差役分开众人,毫不费力便将此人拘押,带至大堂之上。

  二差人将之置于堂心,众人伸颈瞩目观瞧,但见此人年约三十,头戴宝蓝色花顶文生公子巾,身穿青色无带无扣直领对襟连袖裹身长袍。虽一副书生打扮,然敝帽旧服却甚为落魄。抬望眼间,见他生的腰圆背厚面阔耳方直鼻阔腮,颇有几分英俊神采。若不是此人眉宇之间略带猥琐,双目游离稍显彷徨戚戚,倒也不失男儿大丈夫形貌。

  这人伏于地上,颤颤巍巍偷眼向堂上望来,正与骆文斌飒然目光相接,立时低下头去。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知县朗声问道。

  此人闻声不敢抬头,畏畏缩缩应道:“小……小生本县董家庄人士,姓董名正字正心,别号公……”便说到这里,门外一众百姓哄堂大笑,齐声言道:“这厮名叫董四,此方圆百里谁不认得,莫要这般啰嗦,污了骆青天聪耳,哈哈!”那人回头向众人望去,自知没趣,只得缄口不言。

  孔师爷凑到近前,对知县言道:“大人,此人确系董四。他幼年也读过几本诗书,曾一度欲考取功名,然屡试不第,后来落魄在县上游手好闲。其手上有一本领,善开各种锁匙,更兼身子轻巧攀岩有术,因此忘却了圣人教诲竟做起偷摸拐骗的勾当,您的前任还曾判罚过他!出狱后在县中游荡,高不成低不就,乃是一闲懒之人。”骆老爷闻听微微点头,续问道:“董四,我来问你,时方才孟管家与丫鬟小菊言讲之事可是属实?”那董四望望孟安又望望小菊,转头偷眼向方氏瞧去,却见她自鼻问口口问心垂目不语,踌躇半晌这才战战言道:“是……是,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小生不敢欺瞒,昨夜……昨夜小生确曾去过孟府!”

  “哦!”骆知县点头应承,旋即追问:“想当时夜静更深,尔不在家中安眠,跑去孟府作甚?”

  “这……这……”董四眼光一阵游走,口中支吾不言。

  “胆大刁民!”此时骆知县一声喝斥惊得他身子一颤:“好你董四,到得本县堂上居然如此刁钻,难道是嫌本官刑罚不利么?”董四萎缩于地,抖着言道:“不不不……小生不敢小生不敢,昨夜……昨夜小生是……是……是去孟府欲行偷窃……”骆文斌见他目光涣散,此刻更吞吞吐吐,竟是自呈入室行窃,料来其内里定有更为难言之实情,故此并未采信。“啪”陡然将惊堂木一摔,喝道:“似此等顽劣,且于本官拿下拖到堂外重重责打!”

  “是!”马班头领命之下,当即有两差役上前拖拉。

  “大老爷……大老爷饶命啊,小生确是去行偷窃之事,确是如此……”董四被人拖着向外,口中值个惨呼。

  这时堂上下跪一人转头言道:“董四哥,时值此刻,你便讲将出来吧,形势所迫我等也是没有办法的呀!”却正是方氏含泪言语。

  骆文斌一直注悉堂下诸人一举一动,早看出此董四与方氏似有勾连。当小菊与孟安言及此人之时,方氏眼见他就在门外便一声惊呼出口。待董四被锁拿堂上,更曾偷眼向方氏瞧去。此时董四于差役羁押之下欲行责打,这一路向堂外拖拽之时,他更多次向方氏投去眼色,显见二人似有不寻常关系。

  果然,此言一次董四登时心下了然,看来自己若是不说,这妇人也会讲出,倒不如抢在此前,多少算是对堂上大老爷示之以诚,念及于此突然喊道:“大老爷且慢动手,小生愿招小生愿招!”

  “尔愿招供,本官尚且不愿听!左右,先于本官打上二十大板再说!”骆知县早看出此人枉读诗书,实乃一奸猾之人,恐他再行狡诈,故此需当堂立威。

  果然,董四闻听惊出一身冷汗,哀声祈道:“大老爷,小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请大老爷网开一面省去了这责打吧。倘小生所言不实,届时大老爷便将我打死在这公堂之上也无怨言啊!”眼见火候做足,骆文斌也不愿平生事端,这才使人将之拉了回来。

  董四刚要奏言,骆知县却转脸问道:“孟方氏,方才你所说“情势所迫没有办法”,所指何事?”方氏未料想知县不去审董四,反而有此一问,踌躇道:“这……”说着转头更向董四望去,见他早已抖似筛糠,不由得长叹一声,续道:“大老爷,此事须自昨日午后说起……”言罢徐徐讲出一段话语。

  昨日申时,方氏一人困坐屋中甚为惆怅,念及自身遭遇真是堪比黄花瘦。闷入愁肠之下决定再不去受那些没来由的苦楚,当下唤来小菊言道:“妾身欲招二叔前来有事相商,你便去相请!”小菊欲得孟守礼独宠,自认碍于方氏无法如愿,早对其怀恨在心。然苦于身份,虽是心中愤懑仍不得已前去。

  不多时便及回转,来至方氏房中冷声回道:“少奶奶,二少爷说他少时有一宴请需赴,待晚些时候自会来找寻少奶奶……”言及此处,瑶鼻闷哼一声,续道:“他说届时当好好与少奶奶分说,绝不辜负!”言罢头也不回转身便即离去。

  方氏闻听心中一突。这些时日,此孟二公子对她时常耍些轻薄无赖,惹起了甚多流言。方氏曾为此找寻过婆母说项,然孟老太却言之凿凿,坚信其子品行端正,断不会做此逆伦之事,更对方氏冷语相加,叫她好生于家中恪守妇道,不可在自己面前挑唆。

  眼见婆母主见坚深,方氏无法只得暗气暗憋。然老安人身子日渐衰弱,而孟守礼亦愈发放肆,她实在无可奈何,这才做了破釜沉舟之打算,欲与孟守礼在光天化日之下当面说讲清楚。未曾想,不知是小菊会错了意还是孟守礼有意借机亲近,竟是弄成了夜晚私会的局面。

  方氏走出屋去闲庭信步,脑中越思量此事越是不妥,从小菊回禀言语料来这孟守礼夜晚来此怕是要有一番不堪言语,甚或动起手来对她不利,这便如何是好,想起自嫁入孟府后诸般际遇更是惨然。

  突地,方氏心中一亮,与其如此困于孟府受尽折磨且无旁人能说句公道言语,不若……不若就此离去了吧。

  其实方氏并非此时此刻方生出此等心念,只是孟府耳目众多,她身为主子又是身边总也不得清净,更兼孟守礼从旁觊觎,故此一直未有机会。

  今日不同,婆母病重卧床不起,孟守礼晚间又不在家中,正好可以趁此机会逃出府去。只是说来惭愧,自己虽身为主人,然偌大孟府豪门深广,这道路她去不甚熟悉,且府上一到晚间便及锁去各个门户,若无钥匙想要出府怕是势比登天。

  正自思量,方氏来至前院,突闻院落中有人对话,一人言道:“小生这可是正宗的沂樱子,是刚从樱林采摘下来,这露水尚未干透的啊,大管家你只给四贯怕是少了些!”另一人轻笑道:“世人无不称自己所售之物乃天下独一份的好,只是这诸般货物总有公道价钱。此时正是当令,城中贩售樱桃之人没有一百怕也有八十,均是此等价钱,为何你便不卖,难不成你的较他人的有所不同吗?”先前说话那人立时鼓动巧舌,辩道:“这樱子呢,均是一般,子曰: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我一届文弱自是与你童叟无欺,只是……”刚说到这里,突见方氏自回廊之上行来,他一双眼珠立时为之怔住,口中话语也自说不下去。

  另一人正与他讨价还价,见他言语戛然而止目光望向别处,不免转身寻来,一看之下立时躬身一揖:“大少奶奶……”方氏眼见二人立于院心,一旁放着辆独轮木车,车上陈着一筐红艳艳的樱桃,那躬身为礼之人正是府上总管孟安,当下心中了然。

  此时节正是樱子成熟的时令,府上上至婆母下至家佣,对此当地特产无不喜爱,此间以二公子孟守礼尤甚。想来定是这贩厮推了来卖,孟安与之商谈。却不知为何这贩夫竟然自称“小生”,满口子曰诗云,且一身读书人打扮。

  方氏对来人形貌稍感兴趣,不由得定睛观瞧,这一看之下居然认得,此人竟是与自己娘家一水之隔董家庄的董四。

  这董四也算左近小有名气的人物,少女之时方媛曾多次听人说起,为之留下最深印象的便是此人自觉读过几天诗书,每每以文士自居,且颇无自知之明常自命不凡却又百无一用。若说其人有甚特长,那便是看过几本杂学古书,对溜门撬锁倒也在行,且翻墙跃脊甚为灵活,因此在发挥一技之长时,还曾被锁拿到案落了污迹。

  认出此人之后,方氏心中一动,头脑之中冒出一个大胆念头,略一思量款步上前,对孟安言道:“大管家,人家不远十数里将这新鲜樱桃运至我府,这价钱自然不可与市面同等计较,况府上众人尽皆喜爱,且与他多些料也无妨,可好?”方氏毕竟是家中主人,有她说话孟安自不敢执拗,况且些许钱铂诺大孟府且不放在心上,故此孟总管含笑点头,遂转身对董四言道:“便按你所说,予你五贯好了,你且在此等候,我去账房支了给你!”说完对方氏一揖转身去了。

  诺大院中落下方氏与董四二人相对无语。

  这董老四自见到方氏伊始便为其美色所迷,后听孟管家唤其少奶奶,这才想到此美若天仙般的少妇竟是邻村嫁到此间的方媛,当下双眼兀自直勾勾盯在方氏身上,口中如梦般乌语道:“初时还自以为是仙女下凡,没想到竟然是方家妹子啊!”往昔如此等样人这般行为言语,方氏自是要退避三舍,然如今心中抱着个念头,当虚以委蛇,故此方氏轻轻万福,柔道:“正是奴家……哦,此时该当称为妾身了……”言语间双眸似水望将过去。

  董四自命读书才郎风流倜傥,一直觉得应甚得女子倾慕,此时见方氏秋水如波,心中陡然一颤,轻声问道:“自年前邂逅,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方家妹妹你……你在此间过的可好?”方氏且想不出去年何时曾见过他,料来恐是此人于自己野游之时擦肩而过,其自认为是天命赐缘而已。眼见此时院中再无他人,当下面带焦容,愁苦言道:“难得公子未忘却我这苦命之人,妾身在此孰不快活,夫君亡故且不说,婆母又百般刁难,更有那好事的小叔做事荒唐,实在……实在……”说话间似有万千委屈涌上心头,便即要哭将出来一般。

  这董四颇不知天高地厚,闻听此言气往上冲,登时便道:“岂有此理,妹子乃是天下间最好的女子,下嫁那半死不活的孟守义本就是天大的委屈,他孟府上下自该待如上宾才是,怎的如此怠慢!好妹子你且放宽心,吾高攀一步说也算你个娘家哥哥,如今虽是一介文儒,却也要凭这三寸不烂之舌为你讨还一个公道说法!”言罢竟气冲冲向内便行。

  方氏哪肯,自是一把拉住,急道:“不可啊,哥哥若去,他合府上下定要数说妾身在此搬弄是非,到时候更是有理说不清,岂不弄巧反拙?”这董四不过一时冲动,倘叫他真个去说项,未过片刻自己先怯阵下来。经方氏一说,他便即站定,口中却兀自愤愤不平,气道:“妹子言之有理,然此地深宅大院妹子孤零零一个人,我这做哥哥的着实放心不下!”此一语切中方氏要害,当下这美妇人更是凄楚,愁眉不展道:“说的便是……”言罢沉吟半晌,见董四一双眼睛关切万分的盯在自己面上,这才似踌躇不决般言道:“妾身本想说于婆母,准我返回娘家小住,未料想婆母……婆母她居然一口回绝。可是这府里妾身住的实在气闷,真……真想回去看看娘亲!”说着乃用素罗衣袖沾了沾双眸,似悲从中来清泪欲滴。

  “想要出府那有何难?”董四宛如一只泼猴,竖着竹竿便往上爬,立时应道:“莫瞧他孟府宅院深广,对于你四哥来说却是如履平地。今夜晚间我便来此,接了妹子回去娘家,若何?”方氏便是等他如此言语,当下破涕为笑,颤声言道:“好四哥,倘若真能如此,你便是奴家大恩人,让奴家如何报答啊?”说着一双柔夷轻轻握住了董四手掌。

  董老四实乃斯文之中的败类,早觊觎方氏美色久矣,故此一时色胆包天变应承了下来。刚刚心中有些追悔,手掌却被美人合握,顿感其上传来阵阵柔美,整个人连骨头都要酥软了,当下反手将方氏纤手抓住,先头那点悔意早被散尽,痴痴的道:“无需报答无需报答,小生自是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男子口中如此说话,然双手却牢牢抓着女子柔夷不放,面上更是一副色急丑态。且不说这些,便是他两腿之间那根物事也陡然间横了起来。

  方氏此时已非数月之前的少女,观此情形当知男子心思,更见他胯间鼓起,心中好生厌恶。然为了早日脱去牢笼复见青天,说不得要做些牺牲。当下一脸娇媚嫣然一笑,轻道:“哥哥但叫能带着奴家,开启孟府诸层门户,使奴家生离此地,便是让我如何,奴家无不从命!”说话间挣脱董四手掌,素手落下之时似有意又或无心,轻轻在他小腹之上一掠而过。

  便只这一下,董四整个人竟好似直飘到云端,头脑之中嗡嗡作响双眼金星乱冒,丹田一股热流骤然间喷涌,阳物突地一抖差点没就此失了精关。当下色心猛的膨胀,竟是凑上前去抱着方氏即行亲吻,口中呼呼直喘,促道:“好妹子,你……你一片心思哥哥知道,哥哥定不辱命!”方氏连忙将他推开,急道:“莫在此间如此,这里耳目众多!”董四这才醒悟,此时光天化日,若是让人看到他在孟府如此明目张胆调戏少奶奶,怕不要给扭送官府下了大牢,当下立时闪退一旁,心中却只得强自忍耐。

  方氏知他心思,忙好言宽慰:“四哥不必性急,待夜晚你我二人离开这鬼地方,奴家自当相报!”董四当然不迭的满口应承,二人约定亥时在方氏所住三进院屋中相会,方氏便即转身离开,临行前还不忘回眸对他嫣然一笑。

  “妾身万般无奈出此下策,实为了逃离牢笼躲得片刻安宁……”方氏朱唇启动讲述到此,委屈万状对堂上知县言道:“大老爷,妾身知此等做法甚为不妥,然当是时小菊回奏,妾身便知悉那孟守礼欲对我图谋不轨,如此做实也无法啊!”董四跪在堂下,听闻到此也跟着辩驳:“大老爷,小可方才并非有意隐瞒,实因与人通奸乃是大罪,怕大老爷不问个中隐情,便将小可按律惩处啊!”此时已近戌时,自有杂役长起灯火,然诺大公堂几盏烛火却也不甚明亮,更苦了门外百姓,拼着晚饭未进忍着蚊虫叮咬长身观看。

  有人轻叹一声言道:“哎,方氏有此想法实属情理之中,只是所托非人,遇到董四这等成事不足之人!”另一人却不敢苟同,辩道:“休要胡说,身为孟家媳妇升起这般念头,无论如何也是不贤之事!”更有人啐道:“我呸,这董四真个色胆包天,竟然敢做下这等事,看来昨晚二人定不干净,这不是偷人养汉又是甚么!”此时孔师爷俯身在知县耳边言道:“本朝刑律,偷窃杖二十,而通奸却裸衣杖九十,倘诉主问究更可处以宫刑,这董四略知律法,方才乃是避重就轻之举!”骆文斌微微点头,缓缓言道:“孟方氏,此间已经证实孟守礼确对汝心存非份,有此一节虽不明智,却也有情可原!”言罢沉思问道:“嘶……即是如此,那昨夜为何未见你等二人离去,而火起之时董四又何以在汝房中闯出,这作何解释?”此一语问来,方氏俏面晕红含羞不语,似其中有甚难言之隐。

  “董四,你来作答!”骆文斌转头问道。

  “是……”董四方才抢话,时下允他奏答却又吞吞吐吐,支吾言道:“昨晚……昨晚,是小可未能按时将方氏接出,这个……这个……有事耽误了!”

  “何事?”骆老爷见他神情闪烁,喝道:“尔如此不尽不实,本官到也非定要听你言讲,莫忘了方才责打之虞!”

  “是是是!”董四其人受不得他人强项,值此便不敢迟疑,忙应道:“昨晚未及二更,小可偷偷潜入孟府,依方妹……哦,不不不,依方氏所指来至三进院中,找到其房间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