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宁当人大副主任,不当政府副旗长!不行。你告诉他,要么当副旗长,要么什么都别当。难道我就是为了让他升级?”旗委书记将此话转告金狮,金狮点头:“好,我当这个副旗长。”说罢回家,对文卓说:“市里让我当副旗长,我打算拒绝。”建农场之初,他曾劝文卓丢掉那个教师工作,出来帮他料理。文卓则以不想失去经济上的独立性为由,拒绝了他。如今听他这么说,文卓急了:“什么?连副旗长都不当了!你是不是有病呢?”金狮:“当了副旗长,就得成天围着公事转,再哪还有时间料理咱们那摊子?我穷怕了,不敢再没钱了。”文卓:“咱们农场不是有帮懂经营善管理的人才吗?再说,当副旗长真就那么忙?”金狮:“人才再好,毕竟是雇员,怎比东家负责?而我又是个急性子,旦坐到副旗长的位置上,就不得不为公家的事跑前拾后。”文卓:“噢,我明白了,你是想逼我出山。”金狮:“反正你不出山,我不回山。”文卓:“出就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金狮听喜出望外:“那你当初为啥不同意出山呢?”文卓:“我想先观察你阵子。”金狮:“观察什么?”文卓:“现在很多男人旦有了钱就三妻四妾的,全把老婆当活死人。因此我结婚以前就想,我旦遇上这种人,坚决跟他离婚,天也不跟他多呆,分钱也不要他的。若是那样,我丢了工作行吗?”金狮听倒吸口凉气,心的话:“有钱以来,多少次我被诱惑得差点就出轨了,幸亏没有。”想到这儿问:“这么说,你当初还不相信我?”文卓:“凭你婚前那些勾当,我能相信吗?”金狮:“我婚前怎么啦?”文卓:“你以为我不知道?铜狮早把你那些事当美谈说了。”金狮心的话:“这个铜狮!”说罢放心地去上任。上任前,迈达召镇的企业主们纷纷找了来说:“你走了,我们怎么办?”金狮微笑着说:“我当镇里的副书记还能关照你们,如今当了旗里的副旗长反而不能了?放心吧,我会跟从前样,随叫随到。人家用我,还不是为了抓企业?”
春花秋实平常事,大网捞鲸也自然。这年当中,金国怀农场由于种植更对头,销路更宽畅,纯收入突破百万元大关。不仅如此,其服务部通过春销资料秋收产品等全方位的服务,赢利达200万元。更为重要的是,经过年的优质服务,金国怀这块牌子被叫得铁响;四周的农民不论用什么,哪怕是喂牛的精料,都喜欢用金国怀的,以致金国怀的员工在冬季都不得闲。至此,有人称金狮是商界的天才。金狮则摇摇头说:“世上没有天才。我曾恨过我的出身和遭遇,但现在看来,正是这种出身和遭遇教我有了今日。假若没有我父亲那几十年奋斗不息的实战经历,假若我当初不是被杆子插到最底层,我哪会做什么生意?又哪会抓住机遇?”
春节将至,过年的氛围渐浓,金狮的家里来了不少政界商界的送礼的。金狮将之都和气而又坚决地谢绝。见此,文卓说:“你是不是也该去市里拜拜年了?那韩书记尽管是主动提拔你的,也不图你的钱,但你不能不有所表示呀。凡人做事,不为利就为名,不为名还为个感激。而今咱们得到了提携,却连个感激都不表示,是不是太寒人心了?”金狮点点头:“我现在正考虑该怎么去。”文卓:“还考虑个啥呀?再考虑可就过年了。正月里领导们多忙?你能逮得住?”金狮点点头:“可是,据说他是清官,所以我有些为难。有心不带东西或只带些便宜的去,恐怕不足以表达感激之情;有心带些贵重的去,又恐吃闭门羹。关键是咱们对这个人不太了解。”文卓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清官?”金狮想了想,说:“现在还算是吧。”文卓:“那你对给你送礼的有啥不好的看法吗?”金狮摇摇头:“没有。因为现在兴这个,好赖人都在送。”文卓:“那你带些贵重的去。送不送是你的事,接不接是他的事。你只要把东西送到了,心就尽到了;至于他不要,那是他廉洁,不等于你没送,你不感激。”金狮点点头:“那,送些什么好呢?据说他志趣高雅,所以送得不能俗。对了,前天那个企业老总不是要送我幅名家书法吗?就送它。这东西又贵重又轻便,又对韩书记的口味。韩书记的字我见过,那可是刚柔相济,雄健飘逸,不输古人呢!”说罢他找到那位企业老总:“你跟我说实话,那幅字是多少钱买的?”企业老总笑着说:“你别管它是多少钱买的,喜欢就拿去。”金狮摆摆手:“我真的想知道它的价值,这对我很重要。”企业老总会意地点点头,等了个八字。金狮:“八万?”老总点点头:“你挺识货。”金狮:“好,拿来。”企业老总便忙不迭地去取字,金狮则同时开支票。待老总把字取来,金狮左手接住字,右手递过支票,转身就走。老总见支票上写的是10万元,忙喊陈旗长,却见陈旗长的车已启动。
当天晚上7点50分,电视里刚刚播完中央新闻和焦点访谈,金狮怀揣那幅字,拎着两瓶茅台,敲响了市委书记韩永茂的家门。来开门的正是韩书记。他见是金狮,说:“我知道你会来,进来吧。”说罢将金狮直接让至餐厅。金狮见餐桌上摆着两菜汤,尚未动筷子,便说:“这会儿才吃饭!”韩书记:“在家我都是这会儿吃,早吃没胃口。坐。”金狮:“我吃过了。”韩书记:“吃过了也得吃,见吃不吃有罪。”金狮恭敬不如从命。韩书记看了下金狮放在边儿的酒,问:“拿的什么酒?”金狮故作不好意思地说:“茅台。”韩书记:“那好,既拿来了,就喝吧。”金狮忙开瓶。韩书记:“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官至清则无徒。所以我是不会拒喝你这大财东的酒的。”金狮怎敢就此认为眼前这位副省级干部自治区党委常委就好对付。吃酒的开始,两人无非谈些双方的既往经历什么的。吃至中间,金狮觉得自己已经呆得太久了,该走了,便说:“韩书记,我跟你换样东西,你可别不舍的。”韩书记毫无惊异之状,问:“换什么?说。”金狮:“书法。”韩书记:“好说,但不知你拿什么来换?”金狮:“也是书法。”韩书记:“我看。”金狮即起身从大衣内衬中取出那轴字,递给韩书记。韩书记打开看就入了迷,连说:“珍品呀!”看了会儿,放在边,说:“你先别急着走。来,喝。”喝了口放下,说:“小陈呢,这儿就咱们俩,你又不怕丢官,所以我想问你些问题,你要说心里话。”金狮点头称是。韩书记:“你说党执政好,还是多党执政好。”对于干部来说,再没有比这问题敏感的了。但金狮无法回避,因此说:“这党执政跟多党执政正如黑皮肤跟白皮肤样,本身没有优劣之分。究竟好与赖,要看其所处的环境。若在非洲,就是黑皮肤好,因为它有利于阻挡强烈的紫外线。而若在欧洲,就是白皮肤好,因为它有利于采光。正因为环境的缘故,人们长黑皮肤还是白皮肤,搞党执政还是多党执政,不是哪些人刻意追求所致,而是历史的选择。”韩书记不吭声,金狮只得继续:“其实,不论多党执政还是党执政,都只是手段而已,民主才是目的。至于民主,多党执政能够办到的,党执政也能办到。首先,党执政不等于封建社会的人执政。既为政党,就是由很多人组成的团体。既为团体,就可以从内部产生相互制约的关系。这种制约只要营造好了,并不次于多党之间的制约。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现在所要解决的,不是要不要党执政,而是如何进行党执政。其次,不论党执政还是多党执政,关键是要实行法治。法治是相对人治而言的,实质就是人民当家作主。至于如何推进党内民主,推进国家法治,就不细说了。”
韩书记点点头:“我再问你,你是如何看待我们党的腐败问题的?”金狮:“首先,不能过于悲观。因为就整体而言,我们党这个机体还是鲜活的,腐败不占主导地位。看待个政府的腐败程度,不能简单地从历史的比较中看腐败官员的多少和腐败金额的大小。”韩书记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说该看什么?”金狮:“看经济和社会的运行情况。古今中外凡腐败占主流的政府,比如晚清政府,其经济是停滞甚或倒退的,社会是混乱甚或黑暗的。而我国现在,经济增长速度世界少有,社会稳定,恶人终究难逃法网,民告官还经常能赢。若我们党真的让腐败占了上风,会这样吗?”韩书记点点头:“其次呢?”金狮:“其次,不能过于乐观。这是因为它虽然没有占据上风,却已经对我国的政治经济及社会生活造成严重影响。我们通常把腐败分子比作蛀虫。其实这个比喻很不恰当。”韩书记笑问:“怎么不恰当?”金狮:“蛀虫造成的损失只是它吃掉的那部分东西,腐败分子却远不止这些。我们提起腐败分子,就谈他贪占了多少公款,收受了多少私款。其实这种危害还是很次要很次要的。主要的是,他们因此丧失了做事的原则。这种危害才是不可估量的。如,管干部的为了钱,宁愿起用低能的人。你想,党和国家的干部是社会的管理者。管理者本身低能,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希望?再如,管工程的为了拿到十万八万的回扣,宁把上百万的工程不当回事。而个上百万的工程,又关系到多少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再如,管金融的为了收取百八十万的回扣,不惜把上千万的贷款变成不良资产;管治安的为了发家致富,不惜让恶人逍遥法外;管市场的为己私利,宁让假冒伪劣猖獗不止所以说,腐败绝不仅仅是个政治问题,它会严重地阻碍经济社会的发展。”
第七十回重罚只为走得远明察是想看得清
韩书记点点头:“那你说,该如何防治腐败呢?”金狮:“其实我们党在这方面做得已经很好了,坚持教育制度监督并重。”韩书记点点头:“就没什么建议吗?”金狮:“有条,不过”韩书记:“不过什么?”金狮:“也许这条建议也是多余的,我们党似乎已经开始这么做了。”韩书记:“你说吧,什么建议?”金狮:“就是高薪养廉。为什么呢?先看其必要性。这种必要性人对幸福的渴望。谁都想过得好点。这样,你若不给他,他就要自己争取。当然,谁都在争取。关键是官员他手中有权呀,很容易争取到。你让很容易吃到馒头的人天天吃窝头,现实吗?小平同志还说,光靠精神力量搞事业,少数人可以,多数人不行;短时间内可以,时间久了不行。再看它的经济性。高薪养廉经济不经济?绝对经济。就拿县长来说,他若年能领20万就不贪了,对社会是极为合算的事。因为他年光工程就要批出几千万,旦贪起来,年弄个百八十万毫不费事。何况为此要丧失原则,造成更无法计数的损失。再看它的合理性。按说,党政干部是社会的精英,高官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依照马克思的经济理论,人的使用价值因天赋和早年行为的不同而不同,高使用价值做出高贡献,应获得高回报。而今呢?那些从小安分勤奋的人上大学进机关后,每月只拿两千的薪水;而那些从小爬墙上梁不学无术者,却因干个体搞私营日进斗金,公平吗?再看它的可行性。有人说了,贪污虽然巨大,但毕竟是少数人的事;而高薪养廉,养的却是所有的干部。这需要多大的开支?错!我们所提倡的高薪养廉也不是要养所有的干部,而是要将干部工资级差拉大。权小的腐败空间小,责任也小,可以给得少些;而权大的腐败空间大,责任也大,就应该给得多些。也就是说,我们讲的高薪养廉养的是高官,不是所有的干部。而高官又有多少呢?再看它的有效性。有人说了,高薪未必能养廉。那我要问他,中等富裕阶层中行窃的多不多?行窃会受到法律制裁,贪污受贿不会?我们不否认,有的人你就是给他座金山,他也要贪;但也应看到,很多人在中度满足的情况下是不愿犯险的。而且不贪的又可去制约那些贪的,形成良性的连锁反应。”
韩书记点点头:“我再问你个问题,你腐败过吗?”金狮立答:“我行过贿,但没受过贿,更没贪过污,倒是参加过公款吃喝和旅游。”韩书记不吭声,金狮只得继续:“你也知道,我在发财之前连个副科级都没弄上,根本没条件腐败;而等弄上副科级,已是百万富翁,犯不着为那万两万冒险;等弄上副县,年收入都在百万开外,更犯不着为那十万八万冒险。”韩书记点点头:“你知不知道,行贿也是犯法的?”金狮:“知道,但我没办法。”韩书记:“没办法?”金狮点点头:“你说我现在干得怎样?”韩书记:“很有成效。”金狮:“但若不行贿,怕是走不到这个地步。”韩书记正要说什么,金狮先说:“我若当初不行贿,就当不上镇里的副书记,就不会在工商业方面有所作为,就入不了你的眼,也就登不上副旗长的宝座。你们上头的领导境界高,不唯钱是举。基层就不同了,你就是有宰相的才干,若不送,照样报国无门。”韩书记点点头,又问:“你知不知道,县级以上领导干部不得经商?”金狮:“知道,但我已经不经商了。”韩书记:“噢!”金狮:“来我的公司有帮懂经营善管理的人才,二来我媳妇为了让我安心工作,辞掉了教学工作,所以我可以不经商了。至于不准县级以上领导干部的配偶子女经商,我认为不合理。若没有强有力的监督惩处机制,他就是所有的亲属都不经商,难道不能与别的商人勾结?若有强有力的监督惩处机制,就是本人开公司,难道不能参与公平竞争?还有那不准各级正职领导在原籍任职的规定,我认为也不合理。若没有强有力的监督惩处机制,他就是到了异地,不同样可以腐败?若有强有力的监督惩处机制,即使在本地做官,不也腐败不成吗?再说,在本地做官还可省去熟悉环境的过程。”韩书记:“行了行了。我再问你,你能保证以后也不腐败吗?”金狮:“能。我不但可以不拿公家的,还可以利用我自己的资源为公家办事。”韩书记:“那我问你,你做官不图利,还倒贴,图个啥?难道就是为了过官瘾?”金狮:“为了实现人生价值。我办公司,只能为几十名员工几万个客户造福;而若做了市长,就可以造福几百万人;做了省长,更可以造福几千万人。其实,钱多到定程度,就只是个数字而已。千万富翁和万万富翁在生活上已没多少区别,那钱只是体现人的价值的东西。没官的人可以通过挣钱来体现自己的价值,有官的人则可以通过做官来体现自己的价值。毛泽东他们绝不是傻瓜。他们奋斗生,之所以不图钱,是因为通过革命已经实现了无与伦比的人生价值。”韩书记高兴地拍拍金狮的肩膀:“好!今天就聊到这儿,其他的问题有你聊的时候。”金狮即起身告辞。韩书记:“等等。”说罢从书柜里取出幅字递给金狮。金狮打开看,见左上方是“敬赠后起之秀陈金狮”,中间是“商山有路勤为径,宦海无涯苦作舟”,右下方是韩书记的名字及日期。金狮惊问:“你早写好了!”韩书记:“我说过,我知道你会来。”金狮即对其文其字及其事大加赞美番。赞罢要走,韩书记:“等等。”说罢拿起金狮带来的那幅字:“我的父母早就下世了,双儿女大学毕业后都去搞科研了,老伴也有工资,所以要钱没用。”金狮:“这又不值钱,才几百块钱。”韩书记:“行了,你以为我不识货?”金狮:“这不跟你换吗?”韩书记:“好了,我那又文不值。”金狮还不想拿,想溜。韩书记:“哎哎,你要再这样,以后就别来了。”金狮只得拿了告辞。
2005年春,金国怀公司借着良好的声誉,做了适度扩张,在相邻的旗县建起10个连锁店,不意这十个连锁店的业务仍十分火爆。见此,贺国斌向赵文卓建议,再增设10个连锁店。这么大的举动,文卓也不敢作主,便与贺国斌起来请示金狮。金狮摇摇头:“最多只能再增设5个。”文卓:“为什么?再增设10个,农户也用得着呀。”金狮:“农户是用得着。问题是咱们的人才和管理能跟得上吗?人才和管理跟不上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失控。你能指望张失控的网给你捕回鱼来吗?还有,扩张这么快,我们的服务质量能保持住吗?服务质量保持不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今后没市场。”文卓:“你的意思是,宁让人们吃个半饱,也不能坏了人们的胃口。”金狮笑着说:“我说你行的。”书中简短,他们尽管选择了比较保守的扩张方式,收益还是相当可观。至夏收结束,利润已突破500万元大关。然而就在他们皆大欢喜之时,却发生了件令他们所有的人都痛心的事。
这日,公司质量技术部经理孙怀玉领着董事长赵文卓来至个库房,撕了撕眼前的卷地膜,说:“这批地膜质量有问题,不能出库。”文卓问:“有多少?”孙怀玉:“按进价也有30万元的。”文卓立马对其来路展开调查,结果就查到了贺国斌的名下。贺国斌见无可推托,只得承认:“是我从个小厂进的。”文卓:“老贺呀老贺,你最懂得质量对个企业的意义,怎么还会?损失这么30万块钱倒没什么,关键是把这30万的地膜投出去,咱们要包多大的产?包产也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农民们旦发现咱们的货也未必可靠,咱们还怎么生存发展?咱们公司没有任何得天独厚的优势,除了靠信誉还能靠什么?靠那九百亩地?”贺国斌:“唉!我也仔细验过它的质量,觉得不次于厂的,才接收的。谁知?”文卓:“凭你个人的感觉能验得准吗?再说,咱们已经有了放心的货源,干吗还要夹杂这些?”她希望贺国斌能主动交待,却见贺国斌说:“我也是想试试,以尽量增加些进货渠道,减少被动。”文卓很失望,说:“那你也该让小孙他们先检测下呀。就算你只是小试,当时也认准了,买回来后也该让他们复检下呀。就算不复检,也该标明这是试用品,咱们也好跟踪观察呀!”贺国斌:“我这不还没来得及”文卓见他还想狡辩,只得将其收受5万元贿赂的事实和盘托出。贺国斌低下头,说:“当初我想,质量既没什么问题,能多拿这么5万又何乐而不为呢?”文卓:“老贺呀老贺,你也不想想,他若质量真的没问题,给你五万还有利吗?”贺国斌:“我还以为他们真的是靠偷税漏税。唉!总而言之,我若早知道他们质量有问题,是绝不会稀罕他这破五万的。”文卓泄气地坐下,说:“这话我倒信。”
金狮闻听此事,宿没睡,不住地抽烟。文卓劝:“事已至此,你气也没用呀。”金狮叹口气,说:“我不是气,是为难。”第二天上午,他眼睛红红地来到公司总部,单独坐到贺国斌的面前,掏出张50万元的支票递过去,然后说:“你为这个公司的创立和发展立下无上的功勋。可以说,没有你,就没有公司的今天。但我不能留你了,你能理解吗?”贺国斌点点头:“理解。我若是你,也会这么做。”金狮:“你有什么要求?”贺国斌:“能不能不公布事实真相,让我辞职走?”金狮摇摇头:“恐怕不能。你以为我是担心你今后还会犯这样的错误,才让你走的吗?你错了。我相信你今后绝不会再这样了。我让你走,正是为了严肃制度,警戒后人。你说,我能不让人们知道吗?再说,这事能瞒得住吗?”
听说要打发流通部老总贺国斌,孙怀玉找到金狮说:“按说,我跟老贺是最早来的这儿,而且自来以后,工作上配合默契,相得益彰;生活上互相照顾,相依相伴,因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但我分得清轻重,对东家负责是义,维护朋友是情,我该舍情取义,所以告发了他。如今我已经尽到了对东家的义,也该尽下对朋友的情了,所以我请你把他留下来,哪怕停发他年的工资奖金。老陈,公司不能没有他。我保证,他以后绝不会再出这样的问题了。若再出,我甘愿同受罚。”金狮:“我何尝不想叫他留下?我难道不是跟他起来的?为这事我宿没睡。我也相信他今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也相信他既留下,贡献就比索取大。但我还是决定让他走。为什么呢?为了维护制度。你想,有制度不依,等于没制度。人们心中旦没了制度,必然男盗女娼,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到那时我再出来严肃制度,是不是要开革很多人?而若把公司搞垮了,受损失的除了我,是不是还有众员工?”孙怀玉:“处罚是该处罚,但也不能棍子打死呀,总得给人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嘛!”金狮:“可咱们公司就是这么规定的,贪污受贿,立马辞退。再说,三年后他还可以回来嘛。不过到那时怕是请他回来,他也不肯了。”孙怀玉:“为什么?”金狮:“他懂经营善管理,如今又有了资金。”孙怀玉:“又有了资金!不不不。咱们公司刚开始不景气,如今正景气了,你倒要打发他,他能挣下多少呢?”金狮:“我给了他五十万的遣返费。”孙怀玉先是惊,然后点点头说:“这可不能让员工们知道了,不然都来贪污受贿了。”金狮:“知道了也无妨。我这遣返费只有你们少数几个元老才能享受到。因为当初只有你们肯相信我,肯跟着我在这不毛之地打江山。尤其是老贺,是我让他丢了工作来到这里的。我这打发,他连个去处都没有了。他若就此讨了吃,不等于是我害了他?”孙怀玉点点头,转身要走。金狮:“等等。”说罢掏出张5万元的支票递过去:“咱们公司不是还有个规定吗?肯揭他人污者,揭多少奖多少。”孙怀玉看了看支票,摇摇头:“这钱我不能要,不然人们还以为我是为了钱才揭发朋友的。”金狮把支票按在孙怀玉手中,说:“要严格按制度办事。至于你拿了这钱给谁,我就管不着了。”句话提醒梦中人,孙怀玉便将之送给了贺国斌。
接下来就出现这样的场面,贺国斌本来是因触犯公司纪律被明令辞退的,却有金狮等公司的全体员工来送行。见此,贺国斌也大感欣慰。临分手,他抬头看看公司的牌子,笑着说:“老陈啊,这公司的名字也该改改了。”金狮:“为什么?”贺国斌:“这名字是根据咱们三人的名字起的。如今我都黑了,还能这么叫吗?”金狮:“哎!那有什么关系?林彪后来也黑了,难道就不是共和国的缔造者了?那狗不理不知死了多少年了,狗不理包子不还在吗?我们虽然顶多活百岁,却要金国怀这个牌子存在他千年。”贺国斌听,不知为啥鼻子酸,忙挥手道别。望着贺国斌上车远去,不少员工哭了。贺国斌在日,对手下的确很好,工作上支持,生活上关心,挺有人格魅力。
在物质方面,陈禄平生最爱要数酒了。人民公社时期,他虽然凭投机倒把和耍手艺常能弄到些零花钱,但那时什么都凭票购买,又什么都供应有限,因而他只有等到逢年过节才能美美地喝上几顿。八零年土地下放后,社会供应放开了,他的钱也更多了,他便立马过上了顿顿喝个三五两的美日子。而且喝的虽不是什么竹叶青等名牌,却也是当地公认的好货宝图二锅头等。九零年他做生意栽了大跟头之后,虽然仍没住气地做些所谓的大买卖,但因直经营惨淡,只能喝些中等户尚且不喝的壶子酒。2001年秋末,他开始经营奶站,因每日有二三百的净利,便开始常喝二十元以上的好酒,就是剑南春五粮液茅台等名酒也要隔三差五地尝尝。2003年秋,金狮在农场获得满堂红,便对父亲说:“从此你喝酒就不要再考虑价位,凡是茅台五粮液以下的酒,包括茅台五粮液,想喝什么喝什么,想喝几顿喝几顿,只是每顿不要超过半斤。”陈禄也就真地执行。
2005年中秋节,金狮和金凤又带了大堆好吃好喝来看望居住在奶站的父母亲。刚去的时候,银狮和铜狮还未到达。乘此陈禄说:“金儿,我知道你的钱有用,所以我也不能要求你把你的钱直接给银狮铜狮些。我只是想说,你用人用谁也是用,银狮铜狮也不傻不懒,外人还能从你那儿每年挣到二三十万,就不能叫他们俩也挣些?”金狮:“从我那儿每年能挣到二三十万的只有那么几位最高层的管理人员,有的连万还挣不到呢!银狮铜狮现在不是每年都有六七万的进项吗?”陈禄:“就不能叫他俩也做那高层管理人员?”金狮:“办企业可不能任人唯亲啊!我跟您这么说吧,用那几位高级管理人员可以给我年创造上千万的利润;而若用了银狮,年只能给我收入二三百万;若用铜狮,怕是年要赔个二百万。与其让他们给我每年少赚几百万或赔上百万,还不如我每年拿出几十万来白养活他们。”陈禄:“你说铜狮不行,我承认;若说银狮也不行,我无法认同。这么多年来,论胆论识论稳重,他不都无可挑剔吗?”金狮摇摇头:“论胆论稳重,银狮的确无可挑剔。甚至可以说,他是代难得的商界人才。而若论识,他可就差远了。他只是高中毕业,而且毕业后又因忙于生计没怎么学习。现在做高层管理人员,大学毕业还勉强呢!”陈禄不以为然地说:“如今没学历的大老板有多少?”金狮:“问题是,你是要银狮去吃经理饭的,不是当老板。老板是我。”陈禄语塞。金狮继续:“再说,那些没学历的大老板不见得没学问。在漫长的实际经营中,他们不断地向社会向部下乃至向学习。真正没学问的大老板是维持不了多久的。我敢断言,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那些坚持用没文化来反衬自己天赋的老板们,终将被历史的车轮轧得粉碎,除非他们现在就把企业变现后存入银行。”陈禄听罢喝茅台都感无味:“照你这么说,银狮铜狮就只能叫你白养活了?叫人白养活,再阔也不显贵呀!”金狮笑着说:“叫他们拿钱又不觉得无功受禄,也不是没有办法。”陈禄转忧为喜:“有啥办法?”金狮:“银狮铜狮及我姐的事,我已经考虑好了。我打算给他们每人划入3的股份,让他们都来做东家。”陈禄:“那让他们都干些啥呢?”金狮:“都做监事。”陈禄:“监事?”金狮点点头:“对,做监事。我的摊子越铺越大,而现在料理这些摊子的除了文卓,都不是摊子所有人。这就需要有更多的人出来督促他们尽职尽责,同时洁身自好。做好这项工作,本事大小是其次,关键是要对公司负责。那么数谁对公司负责呢?当然是东家了。”陈禄点点头。金狮:“不过有点可要申明,监事们虽说是东家,却只负责防范经理们的不尽心和不干净。在经理们对公司已经很忠诚的情况下,至于怎么生产,怎么流通,基本上由经理们说了算。为什么呢?因为在有关业务方面,我们不如人家。这就好比你可以督促医生尽心为你治病,却不能指挥人家怎么治。当然,你若硬要指挥也有这个权利,但那样好吗?”陈禄:“照你这么说,东家还是可以没学问嘛!”金狮:“错!你若对手下的工作点都不懂,又如何去监督他们?如何知道他们是在为你着想,还是为他们自己着想?就拿看病来说,本来有5块钱的药就治好了,医生为了赚钱,偏给你开50块钱的,你有什么办法?”陈禄:“我若懂医,还用医生吗?”金狮:“咋不用呀?你若开家医院,作为院长的你医术再高明,能不用医生吗?”
这日,金国怀公司宣教部经理来问文卓:“如今国有国歌,市有市歌,咱们场是不是也该有首场歌了?”文卓点点头:“有当然好了,可以鼓舞士气,凝聚人心。”经理便将自己拟好的歌词递于文卓过目。文卓读罢点点头,又摇摇头:“文彩不错,但没劲。”说罢提笔修改如下:
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哪怕路无知己;相信自己,哪怕神仙绊着腿。父母反对何足道?权威劝我也不依。迷信就是鬼,怀疑就是怪,自信才能展我本有才。成了算我能,败了算我狠,未尽力才能气死人。可以听上说,可以向书询,但我不认同绝不从。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命运,相信自己的福气;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智慧,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你还能相信谁?
后记
从未做过文学梦,也从未写过象样的文学作品,只是因为从生活中感悟到点什么,便不揣浅薄,作了此书。只是凭感觉路写来,因此究竟要说些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因为先天没有艺术细胞,后天又缺乏文学修养,所以始终不敢说它是部文学作品,只能说是连串的故事而已。正如修表匠打造火车头,不妥和错误之处肯定不少,诚望行家和读者批评指正。本书在形成和出版过程中,经过白涛郭盛戈亘等业内名家的辛勤指导和大力帮助,在此表示衷心感谢。
作者
2006年11月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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