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琉璃渠
作者:良二宝
文案:
我的心里有一座琉璃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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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赵文初 ┃ 配角:人物有些多 ┃ 其它:
楔子
琉璃渠。
原名琉璃局。
位于京西西山处,世代以烧制琉璃为业。
传言北京北海公园的九龙壁就是琉璃渠烧制的。
乾隆皇帝因此赐予“琉璃之乡”的牌匾。
琉璃渠中几乎家家以烧制琉璃为生,其中最大的一家是赵家。
赵家经营琉璃窑二百余年,专为宫廷烧制琉璃。
赵家原本籍籍无名,在抓住了一次机遇后逐渐发达起来。
那是乾隆三十八年,为了给皇上祝寿,各地官员们绞尽脑汁,想要讨得皇上欢心。
宛平县县令想自家的琉璃烧得好,何不给皇上送上一件惊世骇俗的琉璃器。
他发下命令,琉璃渠中谁能烧出一件前人从未见过的器皿,便奖赏黄金百两。
赵家的当家人赵书民是个艺高人胆大的,他揭下了“皇榜”。
他本想依靠自己的高超技艺,一定可以完成任务。谁承想,烧制了七七四十九天,还是没能烧出满意的器型。
眼看县令要求的时间就要到了,再烧不出来,不单自己的脑袋,恐怕全家的性命都要不保。
他突然想起来,他的祖父,一个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了老人,曾经给他讲过一个故事。
一个久远的故事,
战国时,楚国有一个能工巧匠干将,他奉命煅炼出一把绝世好剑,但不知怎么打出的剑都不合他的心意。
干将的妻子莫邪也是个铸剑高手,她看到丈夫一筹莫展,便纵身跳入炼剑炉中,以肉体之躯炼出两把绝世好剑。
一雌一雄,分别以二人名字命名。
赵书明望着琉璃炉中的熊熊烈火,着了魔。他的心里,眼里也燃起了火焰。
如果能炼出一个绝世珍宝,
便是以身殉炉又有何妨——
他纵身一跃,也跳入了炉中。
大火在他的衣角上,皮肤上疯狂的舞蹈,瞬间吞噬了他的肉体。
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一个声音————
第二天,炉中的大火熄灭了。
赤红的琉璃窑变成冷峻的黑色。
琉璃炉中,出现了一个绝世罕见的七彩琉璃碗。
那是一种怎样的美丽啊。
在一片悸动不安的黑暗中,闪耀着七种不同柔和的,温柔的彩色。
在阳光的抚慰下,它又变成了透明的。
众人深吸一口气,原来它是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颜色!
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天赐的神物。
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
此后不管赵家人如何尝试,再也不能烧制出另一件七彩琉璃。
七彩琉璃,已成绝响。
相传这件七彩琉璃,乾隆皇帝极为喜爱,后来是一同下了葬的。
琉璃渠赵家,从此声名鹊起,成为清代著名的官窑。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是脑补太大的产物
应该不能算耽美吧,远目,我也说不清楚,希望大家能够耐心看下去,说不定会看到亮点。
ps 欢迎捉虫
第 2 章
今儿是大年初一,是赵家全家人给祖宗上香的日子。
鲁四在祭堂忙活着准备东西。
年少的赵文初趴在桌子上,看着鲁四来来回回的走动。
“鲁伯伯,你给我讲的太爷爷的故事是真的么?”
他睁着一双琉璃般的眼珠子,不解地问。
“都是这么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鲁四随口应付着小少爷。
“那你有见过七彩琉璃么?”
“那样的东西,岂是我这样的人能看到的。就是你奶奶,祖父也是没有看过的。只有皇上才有这个福气见到哟——”
鲁四叹了一口气。
“可是皇上不是已经退位了?”
“哎呦喂,您瞧我这个脑子。还是以前的老古董,现在已经是民国喽。”
鲁四摆好东西,把小少爷抱了起来。
“您比去年沉了不少啊。”
赵文初笑得咯咯的,他的嘴角有个小小的梨涡,笑得时候才能看出来。
鲁四把赵文初抱到了赵夫人的屋子。
文润和文丽已经在屋子里了。
鲁四在屋门口放下了赵文初,
他拍了拍自己有些褶皱的大红底织金蟾蜍棉袍,一本正经地走进屋。
赵文初走到母亲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下。
“给母亲请安,祝母亲新年万事如意。”
他人虽小,说话,做事却是正派得很。
赵夫人最是疼爱这个小儿子,“娘知道你的孝心。”
把他拉到身旁的炕上坐下,亲昵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在他手心里放上一个小小的红包。
“这是娘给你的压岁钱,文初又长大了一岁呢。”
“谢谢娘。”
赵文初垂下眼睑,安静地坐着。
“娘,你偏心!我都在这儿杵了半天,您也没给我压岁钱!”
赵文丽撅着小嘴,一双杏仁儿眼瞪得老大。
“三弟年纪小,娘先给给也是应该的。”
赵文润安抚着着妹妹。
赵夫人看着自己的这三个儿女。
文润是个老好人,未免好过了头有些懦弱。
文丽是个女孩子,泼辣厉害,以后迟早是要嫁给别人家的。
文初性子最是温和,话也不多。最讨自己喜欢。
她笑了笑说:“娘怎么会忘了你的。”
下炕把文丽拉到自己怀里,把红包塞到她手里。
文丽见了压岁钱,眼睛笑成了一个小月牙,不住地在母亲怀里撒娇。
“娘,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好了,你这丫头,就会说了。”
赵夫人看了看仍然站在门旁的长子。
这个最让她心疼的孩子。
“文润,怎么还站在门口。风吹着了可怎么好——”
好像真是被吹着了。
赵文润低声咳嗽起来。
赵夫人叫手下的丫头送大少爷回房。
“你这孩子,身子不好就不要强着来,赶紧回屋歇着去,不然到时候祭祖你哪里受得了。”
看着赵文润虚弱地背影,赵夫人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孩子,不足月就出生了,身子一直不好。
让她如何能够放心。
是时候给文润讨个老婆照顾他了。
赵夫人拉着两个儿女说了好半天的话。
大部分时候是文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文初敛着眉,垂着眼,一如既往的话少。
起先赵夫人以为他在想些别的事情,可说到好玩的地方,他也会抬起头,笑一笑。只是笑得极淡,只沾了几分笑意,很快就没了。
他是在听的,只是不太投入罢了。
赵夫人看着自己这个不沾半分人间烟火气的儿子,略略有些发愁。
自己在生他的时候险些丧命,算命的先生说这孩子是天上的神仙转世,八字轻,不易留住。
虽然自己受过新式教育,可她骨子里还是非常传统的。她不能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她以一个母亲的心情打了一把金锁,锁住了她儿子的命。
太阳已经落下了山,
金色的余晖洒在西山上,仿佛是为它包裹上一层金色的包浆。
太阳落山了,就是祭祖的时候了。
祭堂里正中央挂着一幅太祖赵伟民的画像。
赵文初看着画里那个瘦瘦小小,留着一撇胡子的老头,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是怎么做出七彩琉璃的?
赵文初看出了神。
“赵氏文字辈三子赵文初,上香。”
恍恍惚惚地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在自己手里塞了一炷香。
不由自主地,他跪在黄色的蒲团上,磕了头,把香插在香炉中。
最后上香的是赵文初的父亲。
他年纪大了,动作有些迟缓,由赵夫人扶着他。
“望祖宗保佑我赵家人丁兴旺,生意兴隆。”
按照传统,赵老爷亲自双手摆上一件今年炉中烧的最好的琉璃器。
这尊琉璃双耳壶通体金黄,晶莹剔透,在烛火的照耀下莹莹反着光。
赵文初一直盯着它看,看着看着,他仿佛看到它泛着七种不同的颜色,美丽异常。赵文初看痴了。
赵老爷身子不爽,祭祖完就回房休息了。
赵夫人陪他一同回去。
文丽早早地跑出去玩了,
偌大的祭堂只剩下赵文初一个人,他仍看着琉璃壶发呆。
鲁四来收拾祭堂时,发现小少爷仍跪在蒲团上。
他连忙拉起赵文初,“小少爷,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赵文初抬眼看他,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鲁伯伯,那个琉璃壶是七彩的,你看到了么?”
他小小的手指指着琉璃壶。
鲁四笑了笑,下巴上的胡子也随着颤抖。
“少爷啊,我看你是听故事魔障了,这明明是个普通的琉璃壶。”
赵文初用手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睛。
好像,是个普通的——
鲁四把少爷抱回房间。
赵文初仍在想,为什么自己那时候看到的,分明就是七种颜色——
鲁四为少爷盖好被子。
“鲁伯伯,我知道,这世上一定有七种颜色的琉璃。”
他大大的眼睛睁着,仍是不死心。
这世上,一定是存在的。
“好,鲁四相信小少爷。”
鲁四心想,小孩子的话哪里能信,说着玩玩罢了。
初二,文丽嚷嚷着要去听戏。
赵老爷拧不过她,又不能让自己闺女抛头露面,干脆请了个戏班子在家搭台唱戏。
足足唱了有三天。
文丽听了没一会儿就腻了,倒是文初在下面呆了三天。
戏班子拿过来戏折子让赵夫人挑戏。
赵夫人挑了一出《游园》。
台上的人咿咿呀呀的唱,唱着才子佳人的悠悠往事。
赵文初看着那水袖翻转的杜丽娘,好像自己也坠入了那个春梦之中。
繁花似锦,断井颓垣。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戏唱完了,人未散去。赵文初偷偷钻到了后台。
满屋子粉面红唇的戏子看见了这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亲亲热热地拉他来左摸摸,右捏捏。
臊了个赵文初大红脸。
“这小子,害羞的紧哪。”
戏子们调笑着,没一会儿鲁四就来找人了。
“哎呦,小少爷,找了你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
鲁四背起赵文初,走出后台
一排排霓裳羽衣扫过他的脸,一阵阵脂粉香气扑面而来。
赵文初从此知道了,原来戏是这样的好看。
大年初二也是出嫁的女子回门的日子。
文润身子不好,赵夫人就带着文丽和文初回娘家。
佣人带着两个小孩子出去玩,赵夫人和娘家姐妹们说着私房话。
赵文初不像姐姐那样爱闹,玩累了就扒着窗户看母亲在说些什么。
“文润的年纪也不小了罢。”
赵夫人回答道:“已经十七了,不小了。”
“还没有定亲?”
赵夫人摇头,皱了皱眉。
“文润他,人是极好的,就是身子差了些——”
“我知姐姐为这事忧心不已,特意想了个巧宗儿。”
“是怎样的主意?”
赵夫人放下手中的针线。
“现如今农村光景不好,为了钱他们是愿意卖女儿的,姐姐你也不用花上许多钱就能给文润领回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姑娘。”
“这——不大好吧。”赵夫人仍是有些犹疑。
“姐姐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那女子娇笑着,揽过了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正月十五的时候,
下起了鹅毛大雪。
赵文初路过正厅的时候,看到门口站了个人。
是个十五六岁,皮肤黑黑,眼珠漆黑,梳着两条油亮麻花辫的女孩子。
这样冷的天,她仍穿着单衣,碎花的长裤盖不住脚踝。
她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冻得直发抖。
“你是谁?站在这儿不冷么?”赵文初问她。
女孩子低头看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
“我叫阿婷,阿姆叫我来这里做事。你是这家的少爷?长得真是好看。”
阿婷笑眯眯地看着他。
赵文初发现,她的牙是白白的,像糯米一样。
“我去让鲁伯伯给你拿衣服。”
“文初总是这么好心——”赵夫人穿着一件滚狐狸毛的大氅,施施然地走过来。
“娘。”
赵文初微微低下头。
赵夫人瞧了瞧阿婷,“虽然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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