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也许不得不和别人结婚。首先,路易丝直处在已婚的姐姐英格伯的严密监视之下,她读过了安徒生的所有来信。其次,在1832年到1833年的冬天里,这个年轻女人已经和检察官林德订婚了。
安徒生是否真的爱过里伯格沃伊格特或是路易丝科林吗当然可能,他那极其不稳定的性格以及容易被左右的性情,使得他很容易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和任何个人坠入爱河。1831年,通过位丹麦批评家对我的挚爱的评论,情感外露的安徒生认识到,个人的心中不可能包含如此之多真正的情感。但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却依然不加分辨地谈着恋爱,从来没有考虑到底会不会有结果。但是在这些兄弟姐妹中仍然存在着这样个人,安徒生直在坚持不懈地与之保持着联系,他如同遥不可及的星星在星空中熠熠生辉。这个人的名字次又次地出现在1832年到1833年期间写给路易丝的信中:
“在爱德华的身上,我终于发现了最亲爱最要好的朋友所拥有的切,我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抛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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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的错误是爱情1
“请来杯温的。”他边对酒吧的服务生说,边伸手去拿柜台上的雪茄盒。他迅速翻阅了下所有书信,但却没有发现封地址为“丹麦旅客,安徒生先生,罗马康多蒂大道戈里科咖啡店”的信笺,心烦意乱的丹麦作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要的东西,转过身,径直穿过人声鼎沸烟雾缭绕的咖啡馆中央大厅这里被人们称为“公共汽车”。他挣脱了人群的包围,把失望之极的情绪也股脑儿地抛在身后,在这里,他无疑是人们追逐的对象,对于这些客人服务生鞋匠或是裁缝来说,与其在梵蒂冈的拉斐尔画室前面寻找那些让他们倾心的外国艺术家们,还不如在这里花点钱,也许更有可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在“公共汽车”大厅,大家三五成群地挤在大理石小桌子旁,边喝着葡萄酒,边东拉西扯地闲聊。桌子上到处是咖啡液留下的痕迹,还有客人在上面胡乱涂下的名画“临摹”,它们的最终归宿便是服务生的湿抹布。
而安徒生想到的地方则是位于咖啡馆最后面的小屋子,这个灯光晦暗的房间是预留那些经常光顾身份特殊的老客户的。屋子中摆放着四张白色大理石桌面的桌子,在其中的两张桌子边坐着些来自俄罗斯和德国的著名艺术家,比如果戈理莱恩哈特科赫和欧瓦贝克。德国画家们戴着宽边高顶的“凡戴克”帽子,嘴里叼着长烟斗,心情愉快的时候,他们会边唱着马铃薯麦团和酸泡菜,边用叉子和刀子在桌子和盘子上打着节拍。第三张桌子则是属于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弗拉克斯曼吉布森特纳费尼穆尔库珀华盛顿欧文,不久之前还可以看到雪莱济慈和拜伦的身影。
在屋子的正后方,您会看到群斯堪的纳维亚侨民围坐在半灰半暗的张长大理石桌子周围。其中不乏像作家路德维格博德彻和亨里克赫兹或是哲学家尤森之类的名流,他们挥舞着手杖,高谈阔论著罗马时报上的当天大事。经常来这里的客人还包括雕塑家比森和画家杰里查索恩佩兹霍特库普以及艾伯特库赫勒,库赫勒最近正在忙于为安徒生画像。
客人中还有挪威画家托马斯费恩利,描绘那不勒斯的海潮和海上龙卷风是他的特长。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能有这么好的眼力,对安徒生身上的那种天赋独具慧眼。当然,雕塑家伯特尔索瓦尔德森也在其中,他是直接从位于巴贝里尼广场的大工作室赶来。和以前样,这次他又忘记了戴帽子,手指甲里甚至还留着黏土,外套上也涂满了石膏。
大多数人手拿陶土烟斗,轻松地交谈着,不时地酌上口白葡萄酒。突然间,赫兹打断了大家的谈话,他首先透过浓厚的烟雾发现了安徒生那骨瘦如柴筋疲力尽的身形安徒生终于从“公共汽车”中挤了出来。
“大长颈鹿来了别生气,安徒生那可是种非常友善的小动物啊”房间内的谈话戛然而止,经过短暂的尴尬之后,安徒生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收到封来自丹麦的书信,于是,他笑了。
“如果我还收不到信的话,我就要去跳台伯河了”安徒生边说着,边坐在沙发上,其中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跳吧,安徒生。你长得太高了,怎么也不会淹死你的。”
阵笑声平息之后,有人提起库赫勒给安徒生画的像,这位丹麦作家脱口而出:那肯定是件杰作他对毛皮大衣领感到非常满意它让自己的面孔更加英俊。库赫勒笑了,忍不住把安徒生最近和个17岁美女的艳遇向大家和盘托出,女孩放弃了在画室中调换画家的机会,这让画家有机会真正认识这位模特的优点。“神圣的安徒生”库赫勒经常这样称呼他脸色如同死灰般冲出了门。
“在他头上画个光环吧,库赫勒”有人说,这时候,除了索瓦尔德森以外的其它人都笑了,他们喊着:“好哇说得对”
雕塑家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要求安徒生即席赋诗首。安徒生立刻从外衣口袋里拿出枝铅笔,环视了下屋子,服务生把盏巨大的三枝油灯放在桌子上,安徒生俯身趴在冰冷的大理石桌面上,写道:
“我跪在诗歌的灵魂前,
别忘了,你唯的错误就是爱情”
“我曾经剖析他的内心世界,我从来不会被他那夸张的想象力所迷惑。”爱德华科林在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和科林家中曾经这样写道,这本书出版于安徒生去世7年之后的1882年。这两个年龄极为相仿的男人,彼此之间相识大约50年,在这段时间里,安徒生直是科林家最积极的员,他几乎参加了这个家庭所有的庆祝活动:生日订婚结婚和葬礼。相似的是,科林家的成员在不经意之间或多或少地渗透到安徒生的生活当中,从他的第个国外长途旅行便可略见端倪,比如1833年到1836年期间的意大利之行,事实证明,这些旅行对于这位年轻作家的生活和工作而言是极为重要的。
唯的错误是爱情2
在乔纳斯科林的5个儿子中,爱德华与安徒生的关系极为特殊安徒生经常把他的名字“r”拼写成“r”。1832年,安徒生在菲英岛庄园度过了个多事而喧闹的夏天之后,给克里斯蒂安沃伊格特写了封信,信中对他与爱德华关系的解释就非常有代表性,安徒生在信中说:“我又认识了许多人,但我还是非常想念哥本哈根,这只是因为有科林家路易丝在戈特利布省的日德兰半岛。其它人都去了乡下,但最重要的是,爱德华也在家。”
按照我们今天对这两个男人之间友情的理解来看,安徒生和爱德华科林之间生的关系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那完全属于另外个不同的世界,是种超乎寻常的关系。“我们的友谊就是奇迹,是种神奇的产物。”安徒生在1830年的封信中曾经这样说过,那个时候,安徒生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中,更多的是索取,而爱德华所给予他的则是关心。作家的忧伤和烦恼,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再加上间或近乎狂妄的做作,已经成为这种友谊中不可或缺的元素。但在爱德华科林看来,这份友谊却仅仅是在1827年他作为安徒生临时拉丁文教师时开始的。但是对于安徒生来说,这种关系却很快成为扇窗户,通过它,让安徒生走向另个更广阔更美丽的世界,这也是他朝思暮想的世界。正因为如此,安徒生同爱德华之间这种让人不可思议的友谊,也成为两个人毕生的抗争这是在人格与秉性方面迥然不同的两个人。方的对抗必然会催生另方的对抗,澎湃而不可阻挡的激情不仅体现在安徒生的文学作品中,而且还反映在两个男人之间互不相让的500多封往来书信中。除此之外,我们还不能忘记他们在三四十年中创作的大量歌曲。在科林家的聚会上,两个“兄弟”总是竞相拿出自己最好的歌曲和诗词,由此展开对抗。这是场地地道道的“歌曲之战”,我们将在第9章详细讨论这个话题。这段从1827年与1828年之交的冬季直持续到1875年的友谊,同样也是两个男人之间永不停息的力量之争。在这场斗争中,爱德华科林凭借着自己的社会地位以及他在这个家庭中固有的位置,总是胜安徒生筹。从1865年的日记中,我们便可窥见其中的二,当时已经60岁的安徒生写道:“我经常在爱德华科林家吃晚饭;最终,他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开始不断下滑,对他来说,我似乎已经真正成为这个家庭中独立的员了。”
我们也许会认为,这肯定只是个时间上的问题。日记中还谈到,他们之间的结合是多么的经久不衰情真意切而幸福快乐。对于爱德华来说,正如他在自己的书中对安徒生所描写的那样,在任何情况下,他都没有想过要和安徒生建立起种“自作多情庸俗不堪的关系”。爱德华从来就不想让自己成为个不辨是非的追随者,像别人那样鬼迷心窍地吹捧安徒生。而对于安徒生来说,每当爱德华以管家的姿态,副校长般的家长作风安徒生喜欢这么称呼他那种无事不通的态度,昂首挺胸走进屋子的时候,安徒生就会收敛自己,流露出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安徒生也许是太喜欢冷嘲热讽,即使是在科林家也无法掩盖,他把这位最要好最亲爱的朋友的家,称为“个注重头衔的办公室”,在这个办公室里,他的妻子和女儿是唯无人打扰的太阳。安徒生觉得,爱德华永远是在教育自己。他们总认为安徒生应该把自己培养成个更有修养的人,学会更好地控制自己爱德华经常这么说学会用更敏锐的分辨能力去看待事物。但是在他的生中,安徒生更喜欢遵循自己的性格和方式,尽管这很可能让安徒生远离时尚。
于是,两个男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维系着这段长达半个世纪的友谊,这份友谊如同段绳索,把两个男人连接在起,而两个人又在各自的端紧拉着这根绳索,谁也不愿意退让。之所以会这样,很大部分原因归咎于安徒生性格中某种特殊的倾向,尽管科林对安徒生毫无恶意的驳斥经常让他感到备受煎熬,但安徒生依然坚持不懈地渴望,甚至是在乞求着这份友谊。事实上,安徒生的要求并不多,他所奢望的不过是朋友在信中不显眼的地方说上几句中听的话,这样,安徒生马上就会觉得,自己的全部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回报,然后,他便会忘乎所以地再次以田园诗般的言辞去赞美这份友谊。这点的确不假,尽管爱德华在他们相处的43年里直拒绝用丹麦语中不正式的“”来称呼安徒生,而用较为正式的“”如同德语中的“”和“”或是法语中的“”和“”之间的区别。而对于那些社交圈中和他关系不太亲近的朋友来说,爱德华仍然不太计较使用这种亲密的称呼。但对于安徒生而言,这份天长地久的爱却从来没有被玷污过。19世纪60年代,年事已高的安徒生给爱德华科林的妻子写了封信,信中重申了他们之间生的友谊,事实上,他早已经完成了这封信的草稿,安徒生在信中说:“他还像当初样,仍然是我亲爱的朋友,那时的他在我眼里,还是高贵富庶的科林家的个儿子,而我则是那个穷困潦倒的安徒生,那个被你们每个人呼之即来随意嘲弄的安徒生。”
唯的错误是爱情3
从开始,这两个人就赋予这段友谊以不同的价值观。大约在1830年,依旧单身的爱德华科林正在寻找个伙伴;他在关于安徒生的书中也承认了这点。另方面,这个温文尔雅略带女人味的学生兼作家,却在门心思地把全部感情用于建立种特殊的友谊借此让自己脱离无产阶级的贫民窟,在社会地位和浪漫的时代精神两个方面同时提升自己。对于安徒生来说,这同样是种爱,种无边无际深不可测无法琢磨而又极为亲昵的友谊,在浪漫主义的时代中,个男人让自己投身于对另个男人的友谊当中,当然也是件正常的事情,是无可厚非的。
“奇怪的是,人们似乎无法看到个完整的世界,即便在友谊中也依然如此。”安徒生在1832年写给爱德华科林的信中说道。此时,安徒生和爱德华通信的时间已经接近3年,事实上,书信往来对于安徒生来说,只是种经过伪装的颇具隐私味道的沟通方式,通过这种别有用心的方式,他可以用不同的节奏和模式,诱使个密友和他建立起种不同寻常的友情。安徒生对于书信的观点不仅极为浪漫,而且非常复杂,这点在徒步之旅的第10章里体现得特别明显,其中段文字是写给那些希望能够审视人类心灵的人:
“爬进邮袋中去吧那是你能剖析人类内心的地方。任何位诗人都不可能描述人类所展现出的各种各样的性格。那是个充斥着人类五颜六色激情的世界:爱和恨对生活的渴求和绝望,交织在起。在那里,你可以窥探那些伪君子的内心世界,揭开爱人的神秘。相信我,你不可能通过生活窥视人的内心,但是在书信里,你却可以看到切。”
从1829年到1832年期间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与爱德华科林的通信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直坚持不懈在某些方面非常暴躁的安徒生,很快就跨越了种普通而正式的友谊界限。在很早的时候,安徒生便开始用种反叛,甚至是危险的方式,对待像爱德华科林这样循规蹈矩的人。正如不久我们将会看到的那样,尽管浪漫主义时期的人们对于男人的角色以及男人之间的友谊持有种相当开明的观点,但科林感到安徒生在信中表现出过于亲昵的拥抱姿态之后,便立刻退避三舍。正如科林在其书中对这位著名朋友所做出的简洁但却准确的描述:“他梦想着把我变成小说中那样的朋友;但我根本就不适合那种角色。”
但他所说的“小说中那样的朋友”到底意味着什么呢实际上,直到安徒生去世的7年之后,爱德华才真正对此做出解释。在他的书中,有段关于安徒生的注释,爱德华谈到了安徒生曾经用过的种说法,安徒生用这段话来这样描述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友谊:“它是存在于撞击背后的无比的和谐,它是人们不敢去剖析的秘密。”这是个深奥而备受争议的解释,它和两人表面的分歧和恩怨离合毫无关联;它的焦点在于这种友谊内在的激情,以及在19世纪初才开始被人们所接纳并提倡的种极为敏感的交往方式。在今天的21世纪,这种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同样也是不可思议的除非可以直接划入“同性恋”的行列。然而,对于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以及他那个时代许多受过高等教育作为社会精英而存在于社会交际圈中的男人来说,这种敏感而浪漫的男性间的友谊则是种较为普遍的社会现象。
浪漫主义男人1
换句话说,对于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期待与爱德华科林建立起种更密切更亲近关系的渴望与梦想,如果我们要把它解释为作家具有“同性恋”倾向的征兆,似乎尚缺乏足够的依据。如果我们以这种方式对他进行归类的话,就只能看到这个作家爱生活的小部分,因为能勾起个人欲的,绝对不仅仅是某个人,或是某个性别。而安徒生在这个方面所具有的本性,更是个世间少有的尤物。1838年,索伦克尔恺郭尔把他的这位长辈同行描述为个“奇异的泽蛙”,种稀有而矛盾荒谬而令人不可思议的生物,按照这位哲学家的观点,这个词的含义就如同雌雄同体的花。在下章里,我们将回头看下安徒生的爱生活。
安徒生的确是个各种情感的稀有混合体。如果仅仅把他放到粘贴着“同性恋”“异性恋”“双性恋”或者“无性人”这样标签的盒子中,我们就不可能看到他那丰富的个性,以及社会与时代对于男人在生活中可能扮演的真正角色,所具有的各种各样差别细微的认识和理解。在那个浪漫主义时代,男人之间完全可以用爱情的方式去相互诱惑待人接物,这在今天当然是不可思议的。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安徒生会如此倾心地爱上那么多的男人,而能与之坠入爱河的女人却寥寥无几,至于他为什么会决定在这种敏感的同性友谊框架中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自然应该放在他所处的年代去理解。此外,我们还要联系个对现代人来说几乎无所知但在当时却风靡时的概念柏拉图哲学来看待这种关系,在浪漫主义时代,它在所有人的思想里都占据着不可动摇的位置。
在1800年到1850年期间,男人可以在更广泛的社会范围不同程度地自由展示其性格中女性化的面。社会同样也允许他们去探索性和爱之间的边界。同时,关于这种敏感性友谊的思想也产生了这样的可能性,即:男人可以在针对其它男人的“爱情”和“性行为”两者之间加以区别,并做出自己的选择。对于个身处浪漫主义时代的男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在敏感友谊的框架之内,对于自己的情感生活画出条道德伦理上的分界线。对于像安徒生这样的男人来说,被伏尔泰称为“形而上学爱情”的柏拉图思想则是他所做出的选择。对安徒生而言,精神属性比单纯的形体特征更具有吸引力,因此,在他生命中的很大部分内,安徒生对于爱情的肉体方面直坚持着近乎美学的关系。但是,即使是在浪漫主义时代,这种肉体关系在其它男性友情当中也占据着主要地位。个男人不仅可以在精神上爱慕另个男人,还可以在肉体上爱慕对方,而这在当时既不会导致社会要他们做出解释,更不会因此而被送上火刑柱。
当然,男人之间的性关系在法律上仍然是禁止的。在早期人类的历史中,尤其是宗教改革运动期间,旦涉及这种行为,就会以“冒犯自然”的名义被斩首或烧死在火刑柱上。1683年,随着克里斯蒂安五世时期丹麦法的颁布,虽然没有减轻这种罪行的惩罚,但是也没有做出更严厉或更特别的规定。这部法律专门涉及人和动物两个男人之间的性行为,并对此明确做出了禁止性规定,正如法律条款所写,“个物体在另个物体内出现精现象”。18世纪,法律的执行权在定程度上转交给教堂,于是,口若悬河的牧师,还要承担起平息在教区内人和任何动物之间发生的特殊行为的谣言。他们常常不得不发下毒誓,或是动辄以上帝的惩戒相威胁,唯目的不过是避免让更多的人意识到这些罪恶和羞耻的存在。几个世纪以来,人们直在以死刑或是火烙等公开的极刑惩处这种罪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这种“个物体在另个物体内出现精”行为的禁止,也变成了沉默。而进入19世纪之后,管制机构仍然认为压制和沉默是消除或者说使之不为人所知的最好方法。人们期待着这种邪恶的欲望和恶习能在沉默中寿终正寝。
无论是丹麦的其它省份还是哥本哈根,男人之间发生性关系这种事情所受到的唯约束便是沉默,尤其在当权者之间更是如此。1814年发生的“杜蒙事件”便是最明显的事例。当时,包括皇家剧院部分男演员在内的14名同性恋男人被统统曝光。事后,政府的最高管理机构就此事展开讨论,而讨论的焦点竟然是是否应提起诉讼,还是他们应选择沉默,以便于在平息传言之后私下处理这件事情。针对“冒犯自然”的事件采取私下而谨慎的法律手段,意味着男人之间相爱已经有了个相对较为宽松的环境,只要男人谨慎小心行为检点些,几乎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在19世纪20年代末期,安徒生给爱德华科林发出了第封热情洋溢的友谊之信,而当时的丹麦社会,还没有出台任何有关同性之间性行为的管制条令。事实上,也不存在针对异常性行为或者鸡这是路德维格海博格在18世纪对这种行为的说法,它们在19世纪中期已经开始被人们越来越普遍地使用了的指责或惩罚措施。出于同样的原因,人们对于什么是或者不是“同性恋”,当然也不存在非常清晰的理解。而在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所处的那个时代,丹麦语中根本就没有“同性恋”这个词。但是,在审视社会对鸡行为所采取的措施之前,我们有必要看下作家在1875年去世之前的段时间。随着医学科学和法律提出越来越多的证据,男人之间的性行为开始被人们视为种病态和犯罪。
浪漫主义男人2
在1830年,两个存在敏感友谊男人之间的罗曼蒂克大多出现在日记中,或是采取长期的机密信笺往来形式,就如同安徒生在19世纪30年代初写给爱德华科林的信件。浪漫主义巨匠诺瓦利斯曾经说过,封情真意切的书信应该是“封诗歌般的信”,让寄信人的情感若隐若现。比如,克尔恺郭尔曾经把书信和日记流派巧妙地融合在起,创作了小说非此即彼,书中玩弄女性的情骗子约翰尼斯,写了封文笔僵硬的书信,然而,这封信的作用与其说是其生动的辞藻,还不如说是它本身的影响力。寄信人和收信人在书信往来的过程中,不管以何种方式在文笔中暴露他们的关系,但却始终能主宰自己的环境。他们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外部权力机构的压力,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发展自己的思想以及两人之间的关系。
因此,在那个浪漫主义时代,年轻人更有优势去写些细微敏感具有调情意味的书信,从而去揭示或是掩饰他们对性关系做出的选择和追求。从那些保留到今天的19世纪著名的斯堪的纳维亚男性之间的书信来往,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点,比如奥拉莱曼克努德林恩拉贝克乔治布兰迪斯劳伦斯弗罗利奇约翰尼斯费比格比约恩斯特恩比约恩森和克莱门斯彼得森。他们在心理实验室里通过秘密的信笺培育着这种敏感的友谊,这些书信不仅是略带诱惑味道的游戏,而且也是反映他们内心情感的面镜子。例如,在挪威作家法理家康拉德尼科莱斯沃奇和教师毛里茨克里斯托夫汉森之间冗长的书信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两个男人是如何通过对方去了解自己的,并通过持续不断的书信往来实现心理和生理上的成熟。
在这个方面,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和爱德华科林之间将近50年的书信往来,则在动态上记录了个人在心理不断发展的进程,而其中个至高无上的主题就是安徒生试图通过寻找这样种爱,去维持自己真正的天性。对于这样种存在于男性之间的特殊友谊,安徒生直怀有富有理想主义情调的憧憬,而对于爱德华科林拒绝接受或参与这场情感纠缠,安徒生在1835年曾经写道,“友情”只是种情感关系,在这样的关系中,你应该想到每件事情,但却不会理解任何件事情。在同年的另外封信中,安徒生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他用神圣的兄弟之情把两种自由结合在起:个是追求敏感的男性友谊的自由,而另个则是更伟大更神秘的自由,它让这两个朋友拥有了相同的地位,并进步升华了这两种自由,使之超越了社会和生物的纽带:
“我可以让你看到我所有的灵魂,甚至是隐藏在我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但我们的友谊就是神秘之物,它是任何人都无法真正剖析的。哦,要是上帝能让你变成穷人,让我成为个富裕杰出的绅士,那该多好啊。是的,我就会找到更好的方式把你拉入这个秘密。你将会发现,和现在的我相比,那时的我对你是多么的宝贵。哦,如果有个永恒的生命,我相信定会存在着这样的生命,我们将会更加的相互理解对方,珍惜对方。这样,我就不会再是穷人,我所需要的也不再是金钱,而是兴趣和朋友;那时的我们将是平等的所有外表的虚伪都将荡然无存”
大约在1800年左右,浪漫主义也给那个时代带来了种新的人性观这就是对情感生活的高度重视。在18世纪80年代,作为对18世纪理性主义的回应,在鲁索的人性论小说以及哲学家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中,都将关注点转移到个人的自然属性方面。到了19世纪30年代初期,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则把自己的爱投入到爱德华科林以及其它的男人或是女人身上,当时,这种仅仅存在于情感之中的浪漫憧憬早已经遍布整个欧洲。这种思潮的核心在于,人类更应该关注自己的本性,尤其是其阴暗面。对于浪漫主义者来说,这种对黑暗的感受恰恰验证了这样个事实:人类是有灵魂的。尤其是在文学中,他们直希望能找到适当的语言,让他们认识并理解感情和欲望的重要性。正是歌德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中那位不朽的英雄拜伦的诗词以及这些作家的生经历,让当时这些思想敏感的年轻人深受启发,于是,开始转而去发展与其它男人建立起密切亲昵的友谊。
诚然,男性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尤其是那些出身于相对富裕家庭的人,大多倾向于在青少年时期和刚成年时期在同性之间去寻找同伴和友谊。另方面,那些来自社会底层的男人在儿童时期就会迫不得已地去这么做。在那个世纪的早些时候,个男人对其他男人形成这样的态度和关系,并不像现在这样,会招致来自外界社会的诸多压力。在浪漫主义时代,畏惧嫉妒和竞争感并不是人们之间唯的情感;他们之间同样也存在着安全亲密和爱,而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的同床共枕,则会让这种情感进步升华。在1800年左右,异性之间无论在工作时间还是在闲暇时间都存在着严格的界限。女人们总是聚在母亲和姐妹的周围做着家务,而男人则从很小的年纪就不得不进入生活和工作,这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从而密切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是在身体方面还是生理方面,无论是在家庭里,在农场工厂孤儿院学校寄宿学校出海的轮船,或是在军队里,抑或修道院和教会,无例外。也无论是否是像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这样孤身人的男孩,还是成群的兄弟姐妹,他们都已经习惯于和其它同性同床共枕。“物以类聚,同类相合”是规则而绝不是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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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主义男人3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安徒生就和父母睡在张床上,那是他独自享受的特权,因为同母异父的姐姐卡伦玛丽生于1799年当时被送到了其它地方。从父亲去世的1816年到母亲再婚之前,他直占有着母亲全部的爱。直到安妮玛丽安徒生为了生计而被迫走出家门,到乡下去帮别人捡蛇麻草,然后再拿到集市里去卖,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才不得不和其它孩子共享张床。成年后的安徒生常常公开宣称,他是因为在儿时不喜欢异性身上的气味而喜欢与男孩睡觉的,如果我们相信他这种解释的话,倒也可以算做是个例外。在安徒生10岁的时候,家里曾经来了个里斯本的客人,她是母亲家的个亲戚。按理说,这个乡下女孩本应该与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睡在张床上,但是他却异常紧张地对这样的安排提出反对,他说:“不,我不要,我反对,因为她闻起来太像女孩了。”于是,父母对他发出斥责,说他是个淘气的孩子。但这似乎毫无作用,最终,来自里斯本的小客人不得不睡在鞋匠摆在起的3张椅子上,当然不会太舒服。后来在斯拉格尔斯和赫尔辛格的时候,安徒生在拉丁文学校,偶尔与其它男孩同床。在赫尔辛格,安徒生经常被米斯林夫人锁在房间外面,于是,他不得不去个同学家。“在那里,我只要按下门铃,晚上就可以同他同床共眠。”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这样做,正如我们在先前所提到的那样,在斯拉格尔斯,他也曾经和个房客在汉纳伯格太太家同床。这个男孩是来自林斯特的神父菲舍尔的儿子。这段邂逅似乎有点不堪回首,甚至是危险的,因为这个神父的儿子总是喝得酩酊大醉,酒后又粗俗不堪,“非常粗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结果,安徒生不得不逃到楼上找他的女房东,然后个人在沙发上度过漫漫长夜。
对于这个生活在19世纪底层社会贫如洗的年轻人来说,那肯定是个冷酷无情的现实。安徒生在回忆录中多次谈到或影射到这段经历。但是对于那段在孩童和年轻时所遭遇的刻骨铭心,甚至是卑微低贱的经历,他却仅仅是捎带着提了下,那个时候,那些男人常常因为他奇特的外表和女孩式的行为而捉弄嘲笑他。这种近乎痛苦的经历贯穿着安徒生的整个成年时期,而这种痛苦的来源几乎让人不可思议甚至是他最好的男性朋友,比如19世纪30年代安徒生在罗马戈里科咖啡店每天都会遇到的那些人,他们都希望能窥见这位女般的作家隐藏在黑暗处的性感大腿。但安徒生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立场,他执着地追求着柏拉图式的爱情。在这个方面,我们应该记住的是,作为个柏拉图式的恋人,他不仅充满着热情,而且是忠贞不渝的;个痴迷的诱惑者,对于别人的拒绝是无法接受的。
痛并快乐的兄弟1
很多年以来,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在他的个人生活和文学作品中,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所谓敏感友谊。这些尝试从19世纪30年代初期开始,当时,他正在疯狂地试图与众多男人和几个女人建立柏拉图式的爱情。同样,这些复杂的感情纠葛也成为其艺术创作的中心,尽管这种情感并没有给他带来真正的快乐,但所赋予他的创作灵感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这个阶段创作的作品中,1832年乌鸦这部颇具神奇力量剧情的歌剧,可以让我们看到段最为敏感的男性友谊。故事讲述了两个关系密切藕断丝连的兄弟米洛与吉那罗,他们之间无穷的“兄弟亲情”是隐藏在两个人浪漫而欢愉的重逢之后的真正秘密。
19世纪30年代,安徒生就像吉那罗那样,直寻找机会敞开自己,把兄弟般的胸怀,建立种敏感但却超脱的友情,正如他在乌鸦中所描写的那样。它暗示着两个男人之间和谐和坚不可摧的关系,这种关系也许包含着纯洁的感情和无穷的激情。而且在纸上,安徒生的愿望却是漫无边际的。1833年8月,安徒生在巴黎度过开心的日子后,走在通往意大利的路上,他在洛桑写了封信给巴黎使馆的武官乔基姆梅尔基奥尔格雷芬科普卡斯顿斯基奥尔德,安徒生在巴黎的时候便已经对他见钟情:
“直到现在,直到我离开了你的时候,才感到你对我是那么的重要我是个无比奇特的人,尤其是我放弃爱的方式。我感觉,个国家也许会因我所拥有的全部爱而受益。但这却正是让我痛苦的原因,让我无比瘦弱的原因。但是说句心里话,如果你能从我的身上感受到真正的友情,我的快乐将是无法言喻的。这就是我的想法,让我张开双臂拥抱你,我亲爱的卡斯顿斯基奥尔德,友谊长存”
19世纪30年代,尽管安徒生曾经极其冲动地试图与许多男人建立这种敏感友谊,但他还是在与爱德华科林的关系中保持着他最富有激情的角色。从1830年到1840年期间,安徒生在很多文学作品日记和信笺中都描写了这段友情。各种各样的名字和性别胡须和制服精致的礼服和礼帽,在这些五光十色的外表下面,无不隐藏着安徒生对爱德华的爱,安徒生把这种情感,煞费苦心地编织在自己的诗歌戏剧小说和神话故事当中。关于安徒生为这段友情所做出的投入,1835年的小说郾郾无疑是个夸张但却美丽的例子。在这本书中,安徒生不但开门见山地描写了两个恋爱中男人的场景和对话,更重要的是,他向我们精确而详尽地诠释了浪漫主义的敏感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从与爱德华建立友谊的那天开始,安徒生就直在幻想着和他的“哥哥”周游世界。他也曾经向对方暗示这样的想法,但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响应。正因为如此,在郾郾出版的同年,安徒生写下了封从没有寄出的信之所以直没有寄出这封信,很可能是因为他向来都是用很随意的“”来称呼“爱德华”,更重要的是,他还直怀有建立精神上恋爱关系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在多年之前就已经遭到了爱德华科林的拒绝:
“我亲爱的爱德华我多么的想念你你的胸怀总是那样地对我敞开。我想知道你是否理解,是否理解我对你的爱这刻,我终于看到了你,毫无疑问,那是我们的灵魂彼此赤诚相待的时刻。我可以把你置于自己的心中难道我是那么的胡涂紧张吗不,这是种纯洁高尚的感情总有天你也会感受到我心中的这份痴情。因为所有像你这样的好人都能感觉到它。在这刻,我们之间没有冰冷的“”;我用“”来称呼你,你也会用同样的声音呼唤着我,这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第次对我发出这样的召唤。哦,如果我是个富有的人该有多好啊,我们俩并肩飞向意大利,辉煌而荣耀的意大利,我从未体味过的意大利哦,要是我们能在起该多好啊哪怕我们只是在那里呆上个月,就已经足够了爱德华,我有许多朋友,但是我对你的爱远不是别人所能比拟的”
爱德华科林当然不会容忍这种甜情蜜意的信。每当安徒生提起旅游的事,爱德华总会斩钉截铁地坚持绝对不离开丹麦步。这就是这封情书没有寄出的原因,像爱德华后来拿到并阅读的其它文稿样,个又个痴迷的梦想被锁进作家的抽屉。事实上,科林从来没有想过斗胆进入安徒生的生活。正因为如此,作家在他的小说郾郾中,不得不厢情愿地把自己和爱友放在起,然后和读者起去幻想未来的情节:安徒生就是小说中那个来自欧登塞穷困潦倒的奥托,而爱德华则是那个富有的威廉伯爵,他们的敏感友情在南方之旅中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牢不可破:
痛并快乐的兄弟2
“奥托和我坐在车厢中。您可以去想象:我们穿着白色的宽松上衣,绿缎子拖鞋只有魔鬼才会穿靴子去旅行,靴子会让你的脚痛苦不堪。我们都留着胡须我已经让奥托陶醉了。这些穿戴太适合我们了,以至于我们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无比舒畅,即使进入了恶棍的领地都不会让我们感到丝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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