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他赌风清的江山,而萧衍只是棋盘之上的棋子,利,则取,不利,则弃。二十年筹谋如何,父子亲情如何,不甘不忍又如何,比起他风清的万里江山,只是微不足道。
皇家,谁不薄情,慧帝如此,太子如此,谋的都是那个最高的位子罢了。
太子咬牙,拳头紧了,又松,低头,叩首:“儿臣,遵旨。”
起身,太子出了长信殿。
父子君臣,终是落了嫌隙。
此后连日,京都上下惶惶不安,其因有三。其一,举国上下,废黜太子呼声一波高过一波,对此,慧帝不闻不问,毫无表态,各种揣测不断,皇家几位王爷皆按兵不动,整个风清军心不振,有人道:危矣。其二,武林盛会之后,新任盟主九公子朝朝居于销魂窟,听曲抚琴逗逗花魁,对此,上容公子毫无致辞,江湖处处惶惶,却无一人敢有微词,武林乱做一团。其三,前日,武林盛会时,销魂窟大开赌局,整个京都上下几乎全部参与,然,大会过后,赌局收盘,京都一片阴霾,原因无他,热包子打了狗。
“诶!”
茶坊里,叹气声一声接一声,两个茶客,一壶茶,几乎没动,诶,现在谁还有心思喝茶。
“诶!”茶客甲继续唉声叹气。
“怎么,输了很多?”
戳到痛脚了,那茶客破口骂粗:“妈的,老子把老婆本都压进去了,这下全输光了。”
附和之人也一脸惨色:“哪止你,销魂窟一开盘,多少人买上容公子胜,竟没想到不是馅饼是陷阱,以一陪十,哪个不血本无归倾家荡产?整个帝京谁家没吐口血,全进了销魂窟的金库。”
茶客语气粗俗鄙夷:“谁会想到上容居然是九公子的姘头,八成是二人合起伙来坑人,奶奶的,两个龙阳,真他妈晦气。”
“就是,晦气!”
谩骂之话刚完,茶坊里忽然传出声声惨叫。
“啊!”
“啊……啊……”
惊天惨叫,顿时,小小茶坊里噤若寒蝉,众人瞠目结舌,只见茶坊中刚才还厉声谩骂的两人此时正倒在地上,抱做一团,面目扭曲狰狞,七孔流血不止。
蛊!是蛊!
“啊!”
“啊!”
顿时,茶坊中,茶客们四处蹿逃,慌乱里,只见一黑衣男子缓缓起身,男子不过弱冠之年,生得极其俊逸,手里,执着破旧的包袱,包袱半敞,里面各种盅蛊。
走近了,隔着数十步的距离,男子冷冷睥睨,眸光毫无温度起伏。
地上抱头惨叫的两人忽然安静了,抬起眼睛,不见眼珠,两个血窟窿在汩汩冒血。
“你要、要做什么?”那人一开口,嘴中全是血,大口大口地喷出来,暗红至黑色。
血腥蔓延,空中,是令人作呕的腥臭。
男子踩着地上的血液,走近几步,俊美的容颜如雕刻的瓷玉,美,却毫无生气与温度。他伸手,启唇:“过。”片刻,又冷冰冰地说了一个字,“来。”
话落,地上两人惊叫,吐出一口黑血,那黑血中,蛊虫蠕动,缓缓爬向少年,少年看着掌心蠕动的血虫,嘴角微扬。
“求、求你,饶、饶命。”地上之人,满脸的血,蜷在地上抽搐。
男子敛眸,手指拨弄着掌间暗黑的蛊,薄唇轻启,漫不经心般,他道:
“辱她一句。”
四个字,一字一顿,语速极慢,字落,杀气森然。
地上之人没了眼睛,沾染血渍的手摸索着地面,蜿蜒了一地猩红的印迹。
“死!”
一语方落,男子袖口一拂,微微掠过,地上呜咽的男人抽搐,方一个须臾,便化作一摊血水,血中,隐隐有蠕动,微不可见。
人去楼空的茶楼里,腥臭蔓延了整个空气,男子负手而立,沐光的侧脸融不进一丝光亮,拾起那破旧的包袱,他转身。
女子的声音骤然传来:“人家才刚来呢。”
嗓音柔美,懒懒的,带了笑意。男子,顿足。
逆着光望去,女子依着门笑着,似乎打趣,浓浓的玩味:“这么久没见,你还是这么血腥。”女子微挑眉头,额间绿色藤蔓缠绕攀附在眼角,美得妖娆。
绿衣,额点藤蔓,天下除了蛊毒的离人,还有哪个?
男子极其年轻的脸,白玉笼寒,毫无波澜,启唇:“无,”片刻,又一字,还是冷漠,“关。”
离人佯作嗔怒:“真无情,怎么说也是一个门走出来的。”说着,她走近,绿色的裙摆摇曳,在地上拖了一条长长的血痕,秀眉蹙起,离人惊呼,“你好生血腥,我的裙子都弄脏了。”
绿色身影方一走近,男子退避三步:“说。”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男子疏离的眼,离人无奈,耸耸肩,原地不动:“我只有一句话。”无半分戏谑,眸光映了淡淡的绿,字字认真,她说,“不要像我。”
他沉默,黑漆漆的眸子与半点光点,像极了风雨欲来的天,大片大片的墨黑。
离人喊他,微带急切:“离然。”
男子黑沉沉的眼垂下,没有应答。
那时,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沉默。
女子挠挠发,似乎苦恼,念叨:“怎么连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傻孩子。”
他还是不语。
“五步。”那女子笑的时候,眼睛是弯的,“你以后就叫五步。”
男子冷若冰霜的眼抬起,他说:“五,步。”
离人冷笑出声。
世人都传,蛊毒离然,貌如貔貅丑三分,胜似阎罗狠三分。
传闻,却也只是传闻。谁能料想,弱冠的少年一双眼里藏了世间最可怖的蛊?谁能料想,他却已然忘了他的一盅蛊。
她笑不出来,嘴角噙了讽刺:“你连你是谁都快忘了。”
他说,辱她一句,死。她便知道,这个男子,已经忘了他自己事谁了。
他寡言,还是她说:“你说,我为了他,你为了她,我们会落个什么结局。”
男子不说话,转身,走远。
他不是离然,离然是不会将他的包袱轻易放下,他是五步。
她看着男子背影,自言自语:“我有种预感,会很惨。”
后来,很久很久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早已注定。
同是十月芳华天,茶坊血色蔓延,销魂窟里,笑语嫣然。
这不,今个儿,销魂窟收盘清账,容浅念打着算盘,哼着小曲,乐呵极了。能不乐呵吗,多少人的老婆本,都进了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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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好晚才睡,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码字这么慢,其实也可以快的,一快,我就怕质量不够好,还是慢慢爬吧,真希望实习快点结束,太累了,爱你们,妞,我会坚持的
第八十六章:娇妻难治
这不,今个儿,销魂窟收盘清账,容浅念打着算盘,哼着小曲,乐呵极了。能不乐呵吗,多少人的老婆本,都进了腰包。
“报。”容浅念没空抬头,专注地打着手里的算盘。
身侧,十二抱着账本,有条不紊地念:“酒楼,四十万五千,茶铺,三十万九千,赌坊,八十九万六千。”
一边,十三瞠目结舌:这得多少银子啊。
寻花、问柳两眼相看,摇头:j商啊。
桌上,吃得正欢的元帅大人抬头,眨了眨眼珠子,低头,继续啃莲蓉糕。
容浅念一边飞快得打着算盘,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四十万五千,三十万九千,八十九万六千。”顿住,想了想,手指一拨,加上一笔,“再加上销魂窟。”一声金属清响,容浅念定睛一看,眸光发亮,“三千四百七十九万二千!”
“这得多少啊?”十三仰头问天。
十二面不改色,回答:“若是银子,可以堆满你脚下方圆一里,若是银票,可以煮熟几大锅莲蓉糕。”
十三环绕一圈,一里?她脸抽了。元帅大人盯着莲蓉糕,几锅?眼珠子都溜起来了。
那边容浅念放下算盘,一把抱住桌上吃得正香的某胖狗:“元帅大人,我们赚翻了。”
元帅大人爪子飞舞:“啾啾啾。”翻了!翻了!莲蓉糕,莲蓉糕!
这一人一狗,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了。
至于吗?又不是一回两回了。对此,寻花问柳很无语。
“小姐,金库里都放不下了。”
容浅念合不拢嘴,揉着元帅大人的毛,大手一挥:“通通都搬到椒兰殿去。”
十三白眼一翻:瞅瞅,还没出嫁就开始搬嫁妆了。诶,出嫁从夫啊!
只是那么多银子,藏着窝着作甚呢?
那边,容妖孽壮志豪情,说:“我要在椒兰殿的地基里铺满一层黄金,然后抱着我家男人在黄金上滚床单。”说着容浅念脑中开始冒泡泡,黄|色满天飞,她笑得花枝乱颤。
闻者,皆嘴角抽搐。
听听,多伟大的梦想,多猥琐的目的。
抱着美男在黄金上滚床单……十三不敢苟同:“小姐,黄金硬着呢,你不嫌咯得慌?”
再说,那黄灿灿的金子上,白花花的身影……不刺眼?不影响那什么?此处,十三省略。
容浅念想了想,点头:“也对。”又想了想,眉开眼笑了,再一次壮志豪情,“那得在黄金上面再铺一层银票才行,不然影响滚床单的质量。”
这人真是不要脸的正大光明。敢问,滚床单要什么质量?
好吧,没人敢问,这要问了,这主子没准就要言传身教了。
十三嘴角都懒得抽:“小姐,你就不能铺被子?你不嫌硬,姑爷的身子骨还嫌受罪呢。”
容浅念小脸一垮,一脚踢过去:“滚犊子!你懂什么,这叫情趣。”
十三瘪嘴:情趣?切!什么恶趣味。诶,姑爷那身子骨,不知容不容得这妖孽折腾。
之后,容浅念抱着元帅大人青天白日的,做起了梦,一边各种掐着元帅大人的毛,一边叫得比元帅还销魂。
还用说吗?睁着眼做春梦。
一边四人,看得疙瘩直掉。
“小姐。”门口,成魅喚了一声。
“嗯?”容浅念应得春心荡漾的。
“锦绣坊的锦娘差人来说大婚用的百喜帐,金丝被已经绣好了,请你过去过目一下。”
容浅念一听,刻不容缓,抱起元帅大人:“走,看看去。”
“啾啾啾。”元帅大人哼哼唧唧,兴趣缺缺。
容浅念一路哼着小调:“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
洪湖水?是春江水吧。
寻花看着自家主子一步三蹦哒的身影:“小姐心情很好啊。”
“很好!”问柳接。
十三就着元帅大人的碟子,边吃边说:“能不好吗?小姐毕生两大愿望都完成了。”
寻花、问柳上前:“什么两大愿望。”
那边,埋头整理账目的十二停了手下动作,侧听。
十三茶杯一放:“美男在怀,银子在手。”
果然,豪情壮志啊!
寻花又问了:“你说要是姑爷与银子同时掉河里,小姐会先捞哪个?”
这真是个古今中外亘古不变的选择题,耐人寻味了,值得思考了。
问柳寻思后,说:“小姐会先捞姑爷,然后再与姑爷一起去捞银子。”
有理!寻花苟同。
“错!”
寻花问柳齐齐看向十三。
十三明眸一转,颇有几分她家主子的痞气:“小姐会与姑爷好生鸳鸯戏水一番,让你们去捞银子。”寻花问柳一听,连连点头,十三捏着块莲蓉糕打发,“还不快去捞银子去。”
说起这捞银子的事,寻花问柳都无语凝噎了。
这事是这样的,武林盛会过后,自家主子捡了个盟主当当,那号令武林的盟主帅印在手,某妖孽就手痒了,打算大展拳脚一番,经过几天深思熟虑,某妖孽对着八方江湖下了一道号令:不逛青楼以无能罪论处,逛青楼不逛销魂窟以不忠罪论处。某盟主还美名曰:江湖儿郎,一展雄风。对此,盟主夫人表示……额,毫无表示,于是乎,江湖刮起了一股青楼风。于是乎,寻花问柳每天接客接得天昏地暗。
对此,寻花怨念连连:“小姐也真是的,拿着盟主令,不号令武林,居然用来赚银子。”
别人不知道,自家几个人还能不了解,那厮主子怎会纯良,坑品无下限啊。
十三笑得欢畅:“怎么没号令武林,这不是拿着盟主令号令整个武林一起逛妓院大展雄风吗?”
“是是是,还只能逛我们销魂窟,违令者,不饶。楼里的姑娘啊,这些天,都没歇着,真是好好领教了一番武林人士的雄风啊。”寻花大叹一句,“武林公害啊。”
问柳揉揉胳膊,附和:“可不就是说吗,这两天我手数银票都酸了。”
十三笑不可止,十二搬来一堆账本,揉揉手,埋头苦算。
祸害一出,江湖不宁啊。
京城绣坊锦绣一家独大,正逢初秋换季,锦绣坊里人满为患,皆是京中权贵。
楼角,女子红衣素面,手指拂着缎面,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绫罗绸缎衬映出女子花容月貌,正是容浅念。
身侧的锦娘问:“这百喜帐、金丝被小姐可还满意?”
单眼一眨,容浅念笑嘻嘻:“我家锦娘姐姐绣的,自然天下第一。”
锦娘被打趣笑了。容浅念摸着床单,想着滚床单那点事,甚是惬意。
“哪来的小畜生?”
这忽然拔高的声音很突兀,寻着声看去,火红的绸缎布上,窝了一只周身全白的狗儿,旁边,男人凶神恶煞地谩骂不断,那猫儿只是懒懒抬起惺忪的眸子。
男人大怒:“还不快给我把那畜生抓了。”
顿时,十几个小厮装扮的男人蜂拥而上,扑向红绸子上的白狗,那狗儿这才懒懒踢着小胖腿起来,伸了个懒腰,爪子张开……
楼角,容浅念趴在大红的百喜帐上,晃着腿,摇着头:“啧啧啧,那一爪子下去……”
话还没完,随即……
“啊!”一声惊天惨叫,撕破喉咙的歇斯底里。
那白狗儿收回爪子,凑在唇边吹了吹,眼皮一挑:小样!
彪悍有木有?嘚瑟有木有?除了天蓬元帅还有谁?
打头的男人见状,恼羞成怒:“都给我一起上。”
顿时,鸡飞狗跳人做鸟兽散,唯独一只白狗上蹿下跳,一群七尺男儿惨叫追逐。
怎一个乱字了得。
“打哪来的羔子?”容浅念侧躺在绸缎架子上,白色的裙摆铺在红色的缎面上,懒散得像只妖精。
“是国舅府的家奴。”
“哦?”她挑眉看了几眼,“这男人购的都是红绸锦缎的,国舅府办的什么喜事?”
又是一声嘶吼,那边元帅大人一抓挠遍天下,所到之处,惨叫连连。
凌乱中,锦娘面不改色:“章卿侯爷自打被咬去了命根子,便一直缠绵病榻,时好时坏久经不愈,国舅夫人便张罗着婚事,说是给小侯爷冲喜。”
婚事?老的?少的?瞅瞅元帅如此彪悍,命根子应该咬干净了,那么,是老的!
容浅念摇头鄙夷:“难不成国舅老爷一把年纪了还想一举得男?”
锦娘嘴角一抽:“不是给国舅爷纳小,是给章卿侯娶媳妇。”国舅老爷都六十好几了,亏小姐想的出来。
容浅念一听,深思了:“这刚丢了宝贝蛋,就张罗娶媳妇,诶,人艰不拆!老的举不起来,小的没的举,诶!”又是重重一叹,“诶!人艰不拆!”
话说,这国舅老爷近五十才得了章卿侯一子,这一根独苗子从十几岁开始玩女人,都好些年了,几十房姨太太,没一个肚子争气的,如今这章卿侯又没了种,国舅府是彻底断了香火,可不就是人艰不拆。
锦娘笑着,佯似叹气。
这会子,元帅大人斗志激昂,十几个男人已经倒了大半了,蜷在地上哭爹喊娘地叫唤,锦锻绸布铺的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哪有半分原来的面貌。
然,某狗似乎玩上瘾了,一爪子将人推倒,拉着绸子,将人滚来滚去,滚去滚来……
锦娘扶额:“小姐,不阻止吗?”
容浅念摇头,对锦娘一本正经地耳提面命:“锦娘,咱打开门做生意,送上门来的羊羔子,不宰上几刀,岂不是太对不起这头顶上这块金字招牌了。”眸子一溜,转了几转波光,挥挥手,“去,什么坏了的,脏了的,破了的,都记上,等会儿一并送去国舅府。”
锦娘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镀金的牌匾,金光闪闪的四个字:财源滚滚。转身,默默地记账去了:诶,将趁火打劫贯彻到底,将财源滚滚付诸行动。
容浅念悠哉悠哉,躺在红绸上,翘起了二郎腿,哼着小调看好戏。
那边,元帅大人再一次按到了一个小厮,各种滚犊子。
领头的男人暴走了,怒发冲冠:“老子要扒了你!”说着,猛扑元帅。
元帅大人胖身子一甩,一记左勾拳过去,男人摔了个四脚朝天,不待惨叫,元帅大人卯足了劲坐上去,对着男人的肚子踢了几脚,扬起爪子,思考:从哪里开始下手……
这时,一个慵懒的声音,扯着调子说:“扒了!”
红缎子上,某人支着脑袋,眼皮一挑:你懂的!
元帅大人眼珠子一溜:看小爷的!眼珠子再一溜,盯着男人腹下三寸……咳,裤裆,扬起爪子……
“啊!”
叫声那个惊天地泣鬼神。
锦娘打了个颤,抬眼望去,俏脸一红,立马撇开。转眸,自家无良主子正笑得花枝乱颤:“我家元帅大人好身法啊。”
确实好身法,一爪子下去,裤裆破了一个洞,正巧露出某物件,而且,沾了几滴血,那场景……
只见某妖孽目光如炬,细细审视,道上一句:“瞅瞅这尺寸——”话说到一半,无端打了个寒战,容浅念缩缩脖子,耳边,有嗓音沉沉暗哑。
“十一。”
容浅念一个机灵,回头,望见一双蓝眸,深沉晦暗。
容浅念心里一个咯噔:完了!眸子转得飞快:跑?不跑?
三天?五天?好像好多好多天没见了,如隔好多好多秋。容浅念焉了,灰溜溜地从绸缎架子上爬下来,瞄着眼,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眸子飞转,小声地说:“他的裤子不是我扒的。”伸手,一指,她还有理了,“是元帅。”
“啾啾啾。”出息!出息!
轮椅上,男子半敛着眸子,侧脸是棱角分明的冷硬,轻启薄唇:“走。”
青衣迟疑,片刻,推动轮椅。
这是?傲娇?
容浅念愣了片刻,撒腿便跟上去,嘴里喊着:“等我。”
“啾啾啾。”元帅大人鄙视,扬起爪子,又是几下。
“诶。”锦娘失笑,她家盟主大人啊,惧内。
街头繁华,人来人往间,路人频频回头。前头坐在轮椅上的男子额点朱砂,谪颜魅骨,后头小跑的女子也是生得倾国倾城,英气娟秀。
好一对妙人啊!
骤然,女子一声大喊:“有什么好看的!”
卿本佳人,奈何凶悍。路人纷纷做鸟兽散,时不时偷望上几眼。
不许看,这男人是老娘的!要搁以往,容浅念绝对这么吼过去。今日,她没胆!
隔着半近不近的距离,她小跑着:“逸遥。”
前头,无人应答。
嗯,问题严重了。她拖着软软的调子,又喊:“逸遥。”
还是没有反应。
靠,谁说男人都爱女人撒娇。
她大喊:“等等我,逸遥。”
这一喊,惹来阵阵非议,路人指指点点,细声说着什么。
容浅念恼火,一嗓子嚎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追男人啊?”
顿时,整条街道,一片寂静。
容浅念又狠狠剜了一眼,才小跑着追上去。
后头,路人三两成群,对着走远的人儿,瞅了又瞅。
有人说:“那不是殁王爷和容家的九小姐吗?”
有人附和:“可不正是。”叹气,“殁王爷那天仙似的人儿怎么就摊上了容家那个彪悍的祸害。”
这语气,怎得惆怅,怎得惋惜。
“诶,殁王爷那身子骨,哪里经得容九折腾。”
“可惜了,可惜了。”
“……”
各种扼腕叹息久久不息,所幸容家那妖孽没听见,不然,还不翻了天,覆了地。
前头街角,容浅念一个横跨,张开手,霸着整条路,行人纷纷绕道
“逸遥。”她嘟着嘴,眸子一眨,汪汪水汽,“我没看。”
萧殁缓缓抬眸,淡淡一眼。
一眼,容浅念心肝颤了,撇嘴:“我就看了一眼。”末了,声音高一度,“真的只有一眼。”
睁眼说瞎话还脸不红心不跳,这道行,不浅。
萧殁不言,静静看她,微蓝的眸,沉沉如墨。
她家男人生气了,嗯,很生气。容妖孽第一次意识到看了男人那玩意这么不可原谅。
顿时,整条街道,一片寂静。
容浅念又狠狠剜了一眼,才小跑着追上去。
后头,路人三两成群,对着走远的人儿,瞅了又瞅。
有人说:“那不是殁王爷和容家的九小姐吗?”
有人附和:“可不正是。”叹气,“殁王爷那天仙似的人儿怎么就摊上了容家那个彪悍的祸害。”
这语气,怎得惆怅,怎得惋惜。
“诶,殁王爷那身子骨,哪里经得容九折腾。”
“可惜了,可惜了。”
“……”
各种扼腕叹息久久不息,所幸容家那妖孽没听见,不然,还不翻了天,覆了地。
------题外话------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晚了点,以后我尽量准时
第八十七章,节操无下限
她家男人生气了,嗯,很生气。容妖孽第一次意识到看了男人那玩意这么不可原谅。
容浅念寻思了一番,笑眯眯地和青衣打着商量:“青衣,好些日子没见我家十二了吧?”
青衣踌躇,是听王妃的呢?还是听王爷的?思忖一番,道:“属下告退。”很果断,听王妃的。
青衣一边撤退,一边默念椒兰殿殿规:小事听王妃的,大事听王爷的,决定大小事听王妃的。
四下无人,容浅念慢吞吞地靠过去,低头,乖顺的像猫儿:“我以后再也不让元帅扒人家裤子了。”一拍胸脯,保证:“我也不扒。”
萧殁嘴角微微一扯,眼神浅浅柔和。
小碎步继续挪着,软磨硬泡:“我再也不看别人了。”想了想,补充,“我只看你。”
他嘴角,有浅浅上扬的弧度。
别扭的男人。
容浅念大步上前,一把抱住萧殁的脖子,软软蹭他的脖子:“这家的阳春面可好吃了,我们去吃面,不生气了好不好?”
萧殁浅笑,却是未语。
夕阳缓缓下落,天边微微绯红,映得人面桃花。面铺子里,女子笑靥如花,对面男子清颜笼了淡淡微红,沉冷的侧脸,美极。
“你怎么出宫了?”
没有得到应答,某人耷拉着眼皮盯着手指,心不在焉地往碗里加了一勺调料。
又问:“是不是来见我?”
他不说话,眸子微垂。
容浅念咬牙,手一抖,又满满一勺,不死心地接着问:“想我了吗?”
她家男人不看她,看她的碗,难道她还不如这碗面好看?
容浅念手一撒,倒了一整瓶调料,端起碗,一口灌。
“客、客官。”
容浅念抬头,店小二搅着手里的抹布,额头冒汗:“那、那个是醋。”
醋?
脑中轰得一下,一股酸麻从舌尖开始,渗入四肢百骸,那是一种连脚趾头都想哆嗦的感觉。
“逸遥。”声音哆嗦,带了哭腔,容浅念眨眼,涌出一泡泪,“酸~”
他轻笑,将手里的茶杯给她,她不接,就着他的手,猛灌。
“慢点喝。”萧殁轻轻拍着她的背,眼里染了几分心疼。
容浅念抬眸,汪汪泪眼,牙齿还在哆嗦:“醋真难喝,又酸又涩,我最讨厌吃醋了。”
这酸爽,抽得让她想揍人。
他伸手,指腹擦着她的唇:“我就让你喝这一次。”
容浅念一愣,半响,眸子一耷,泫然欲泣:“原来你知道这是醋。”
太坏了!太不可爱了!她憋屈得牙都痒了,很想咬人,可是,她没出息得舍不得,伸手舌头,没咬,只舔了几口,萧殁居然也不缩回手,任她做坏,拢了拢她的发:“我便是想让你也尝尝我刚才的滋味。”
什么滋味,他想大概如此,却又似乎不止,明明说不出哪里难受,却难受得想杀了锦绣坊的那个男人。第一次知道,欲望,竟是如此可怕,而他对她有近乎痴狂的独占欲望。
他的女人啊,他束手无策了,心疼得亲了亲她的唇,很酸。
她胡乱扭动,抬起眸子,赌气一般的语气:“那你还气不气?你要生气,我就把这个全喝了,酸死我,然后心疼死你。”
他气她,却终究是舍不得她。
“还很难受吗?”萧殁亲着她唇角,轻舔,将酸涩吞入唇齿间。
容浅念嘟着唇,可怜巴巴:“我牙酸。”
萧殁笑,探出舌头,在她唇齿间轻舔,凉凉的,带了丝丝草药气息,容浅念快要醉了,张着嘴,任萧殁一点一点吞噬她的唇舌、她的理智,晕晕乎乎间,她想,这醋喝得值,以后要多多益善。
之后,容浅念气喘吁吁得软在萧殁怀里,想起了一茬:“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萧殁搂着软绵绵的她,轻笑不敛:“我出宫是想见你。”他似乎上了瘾,俯身,又噙住她的唇,缠着她的舌头,轻声呢喃着,“很想你。”
容浅念这才勾着萧殁的脖子咯咯地笑,嘚瑟地想,有夫如此!有夫如此!
忽然,舌头一痛,酥麻了一下,耳边,自家男人闷闷地说:“以后不许看别的男人。”
萧殁这么一吸,容浅念舌头麻了,然后心肝麻了,三魂七魄都晕乎了,说:“我只看你。”
萧殁笑得温柔,很好看。
容浅念着迷,勾着萧殁的脖子凑上去就舔,笑莹莹地问:“要不我们现在找个没人的地方看。”
萧殁哭笑不得,抱紧不安分的她,狠狠地吻着。
连着几日,京都阴翳,却也风平浪静。闲来无事,容家妖孽看看日历,数着指头算算日子,下月十六……诶,怎么还没到。
美人苑里,容浅念窝在榻上,蹭了蹭,抬头:“十三啊,今儿个几号了?”元帅大人在软榻上拱来拱去,钻得不亦乐乎。
十三翻了个白眼:又来了,这都问了多少遍了。
有气无力地,十三哀怨:“二十八了。”
容浅念小脸一垮:“前儿个都二十七了,怎么今天才二十八。”扳扳手指,还有好多天啊,叹气,“诶!”
元帅大人翻了个白眼,四脚一撒,睡觉。
十三嘴角抽得厉害,没好气地说:“小姐昨个儿就是二十七。”撇撇嘴,很不爽,“而且小姐你问了很多遍了。”
连着好些天,这妖孽天天挂在嘴边的就是‘今天几号了’,‘昨天几号’,‘后天几号’……一遍一遍,没完没了,她和姐姐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容浅念很不以为意,还有理了:“多嘴!我这不是怕你糊涂吗。”
这是谁糊涂啊?想嫁人想疯了吧。十三都无力抱怨了。
容浅念翻了个身,踢踢腿,元帅大人翻了个身,跌倒地上,软榻手,某人喊:“去,把黄历拿来我瞧瞧。”
又来了,又来了!这还能一眼从二十八号看到十六号?抽了吧?
元帅大人在地上打滚,十三很不情愿地把黄历扔过去。
容浅念瞪上一眼,趴在榻上,抖着两条腿,从二十八号翻到十六号,又从十六号翻到二十八号,眉头越凝越紧,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尼玛还有这么多天’,‘靠,怎么又多了一天,再算一遍’。
然后,又从二十八号翻到了十六号,小脸皱得像李记的包子似的。
这人是真的疯了!十三扶额,摇头叹气。
“诶!”容妖孽大大叹了一声,随即,大手一扯……
“嘶——”
这下好了,一翻开二十八号,下一页,就是十六号。
容浅念招招手,吩咐:“挂上去。”
十三看着地上撕下的一堆日历,傻眼了,元帅大人窝在日历里滚犊子。
容浅念嚎一句:“抽的什么风,快挂上去。”
十三闷着头,不爽地将日历挂在最显眼的地方,然后退到角落里,画圈圈:你抽风,你全家都抽风!元帅大人蹲在旁边,吐泡泡。
容浅念在软榻里,打滚,点头:“顺眼,真顺眼。”
十三低头,元帅大人都不忍直视。
十二进来:“小姐,锦娘差人送来了嫁衣样式,看看可有喜欢的。”
容浅念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翻着样纸,笑得一脸花枝乱颤,对着某一张,摸了摸,赞叹道:“这个不错。”
十二不说话,十三默默凑过去,看了一眼,搭了一句:“简单大方。”
“啧啧啧。”容浅念自顾满意地点头,接了一句,“方便摸。”
十二面瘫,十三无语,元帅大人蹭的跳进容妖孽的怀里,目不转睛,一人一狗,神同。
又翻了几张:“这个不错。”
十三瞟一眼,点头:“雍容华贵。”
容浅念一本正经:“露得多。”
“啾啾啾。”元帅大人激动地挥舞爪子。
十三嘴抽,眼抽:能不能不猥琐?能不能?色女!色狗!
那厢痞得人神共愤,二郎腿一翘,手一指:“这个也不错。”
诶?十三困惑了:“不好摸,也露得不多。”
容浅念眼睛半眯,贼亮:“容易脱。”
啾啾啾——某狗苟同。
十三脚一歪,十二扶了一把。这、这妖孽,无耻得令人发指。
“小姐,那你到底喜欢哪个样式?”十三快气绝了。
容浅念放下手里的样纸,元帅大人小短腿一撒,跳上样纸,对着纸上的美人图撒欢,容浅念鄙视了一眼,这才抬眸,一本正经:“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十三不耻下问:“敢问精华是?”
容浅念手指一指:“这里,这里,”一掌拍远某胖狗,指着样纸上的美人胸部,“还有这里。”
啾啾啾——元帅大人能点头。
腰带,领口,胸部,乃精华所在。十三了然,对着门外吩咐:“五步,去给锦娘回话,小姐的嫁衣要方便摸,露得多,容易脱的样式。”
门口,五步踌躇,许久才转身出去。
不知道五步那调子怎么一字一字道明这些精华。
十二依旧面瘫:“小姐,姑爷好像不是登徒子。”
哪止,简直太君子了,想到这茬,容浅念深思了:“嗯,这就得好好调教调教了。”
十三十二皆是愣住。
这人能不能再没下限一点?
能!
“十二,把我床底下那些典藏版春宫册都搬来,这调教之法我得好好学学。”容浅念懒懒伸手一指,十足的土地主。
十二犹豫,恰好,逢见进来传话的小厮,与十二耳语了几句,十二回去,说:“春宫册还是夜里看好些,小姐还是先看看大夫人送来的嫁妆单子。”
夜里?十三无语了,连十二都变坏了。
容浅念接过单子,睃了一眼,蹭地从软榻上跳起来,一叉腰:“尼玛,当老娘叫花子啊。”
叫花子?
十三心里回:土财主!
容财主冷哼一声,踢踢腿,松松筋骨:“我不惹祸,货来惹我,这可就怪不得我了。”大手一挥,豪气云干,“十二,带上算盘,我们收账去。”
十二转身,默默地拿上金算盘。
相府正院,右相端坐首位,其次是大夫人文氏,七小姐、八小姐坐于堂下。
倒是其乐融融、长慈晚孝的一家人。
“哟,都在呢。”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堂上堂下,都微愣住,见门口容家老九抱着只狗儿,步调懒散,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一笑一冷。
容九一撩衣袍,坐下,将元帅大人放在桌上,端起茶杯便牛饮。林氏当场便发难,冷嘲热讽:“没上没下的,以后进了椒兰殿别人还不笑话我容家不懂规矩,不识尊卑。”
容浅念端着茶杯连连应和:“大娘说的是,这规矩是得守。”抬眸,话锋一转,她笑着问容儒海,“敢问爹爹,这一品诰命夫人与天家亲王正妃,孰尊孰卑?”
一句话,反将一军。
“你——”
懒懒语调断了文氏的话:“大娘,莫叫人笑话了不懂规矩,不识尊卑。”
文氏被噎得语塞,气红了脸。
这时容儒海沉声喝道:“佩芸,退下。”
文氏万般不愿,狠狠瞪了容九一眼,方才收敛。
呵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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