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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帝王宠之卿本妖娆|作者:作者不祥|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7-04 11:23:46|下载:帝王宠之卿本妖娆TXT下载
  那箭矢正插在那狼的咽喉。

  一箭放倒一只狼?这女子比狼凶狠!

  萧闵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只是突然想到,也许这辈子,他在这个女子手上都别想翻身,抬头,他看她,第一次眸光里除了愤慨还有别的东西。那女子对他一笑,将掌心的血胡乱擦在衣服上,还是邪气的语气:“我不碰你,让它咬死你吗?”

  萧闵突然不能思考,看着那头呜咽的狼,说不出话来。

  若是她不出手,他必死无疑。

  气氛微冷,忽然……

  “啾啾啾。”

  元帅大人从容浅念肩头窜下,又窜上马背。

  这色狗,这是……发春?容浅念很严肃地询问:“元帅大人,你芳心寂寞了?”

  元帅大人伸出胖胖的小短腿挥舞:“啾啾啾。”

  容浅念微怔片刻,眸光一凝,喝道:“不好!”

  萧闵神经紧绷,一动不敢动,细听,风静,树止,有声临近。

  是脚步,是重重喘息,还有嘶吼。

  容浅念惊呼:“是狼群!”丹凤眼一扫,全是绿油油的眼睛,从四面八方而来,容浅念脸一黑,脱口就骂,“你丫草泥马。”

  萧闵嘴角一抽:“本王便知道,与你一起,绝对没好事,这下怎么办?”

  容浅念抬抬眼睑,尽是绿油油的光,越发近了,她冷笑一声:“怎么办?”她眸子一睃,与那狼一般狠厉,“一个字:杀。”

  最后一字方落,她执起一把箭矢,纵身前扑,脚踮枝桠飞身越过左侧狼群,反手一勾,顿时,血光四溅。

  一箭毙命,那倒地的狼甚至来不及挣扎。

  这等手段,准得让人心惊,更狠得让人心惊。原来,这容九一双手,不止会玩转朝堂,更会杀戮。

  他只觉得毛骨悚然,不为狼群,为那个精明狠辣的女子。

  “还愣着干嘛,等着喂狼?”

  她回头瞪他,往日那妖异狡邪的丹凤眼中,尽是狠绝,是嗜血凌厉。

  “啾啾啾。”

  一爪子飞过,空中白色的球状物滚来滚去,所到处,鲜血淋漓。

  这一人一狗,一样狠毒、恐怖。

  他一怵,这才惊醒,拔出腰间的剑,扬手,斩杀。

  只是片刻的时间,血腥成河,灌木丛里倒下一地的狼群,不远,嘶吼声传来。

  容浅念一箭割破一头狼的喉咙,怒骂一声:“靠,还来?”

  “啾啾啾。”元帅大人低头,刨土,满爪子都是血。

  “这狼群定是被人动了手脚,除非杀干净,否则绝不会离去。”

  萧闵一语中的,容浅念眸子一眯:“哼,想弄死老娘,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话落,指尖银针脱手,两头狼随即倒下,眼珠汩汩冒血。

  萧闵怔住了,满眼的不可置信,侧眸望去,那女子一身红衣染了血,长发高挽,素白的脸,有点点血迹,两手各执箭矢,掌间,全是血,红得妖娆,她纵身,周旋在几头狼之间,不见半分慌乱,亦不见招式,只是见那红色裙摆飞舞得快极。

  又是几头狼倒地,她回头,道:“我将后方那三头解决,你趁机离开。”

  萧闵回神,挥剑的手已经有些吃力,说道:“本王不用你好心。”

  他堂堂男子汉,岂能靠一女子庇护偷生?

  萧十四美人挥剑,朝前,完全杀红了眼,耳边忽然传来女子冷蔑的轻笑。

  骤然,身侧一阵风过,只见一只箭矢擦过他耳边,左侧,倒下一头怒目的狼,正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的便是他的方向。

  萧闵彻底惊住,回头看容浅念,却见她手里已没有了箭矢,徒手成爪,勾住一头狼的脖子,一个扭转,咔嚓一声,她抬头,对他嗤笑:“我好心?笑话。”她大笑一声,“老娘嫌你碍事。”

  这难听到让人咬牙切齿的话,萧闵却哑口无言,因为若是没有她那一箭,他必定是一死!

  萧闵怔愣,这时马声已临近,她大喝一声:“快走!”

  二人,只剩这一匹马,如今,若他走,她留,后果……

  萧闵迟疑了。

  又是一声厉吼砸过来:“听不懂人话是吧,赶紧给老娘滚。”

  “啾啾啾。”快给小爷滚!

  萧闵抬眼看她,她满眼的红,双手全是血,长发凌乱,于狼群之中,身影如魅。

  萧闵只觉得心头忽然一紧,抽疼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他以为他会破口大骂回去,只是他没有,只是一直看着那红衣身影,上了马,狠狠踢了马肚子,直至那女子身影模糊,他回头,耳边传来了女子的声音:“你小子快找人来救我,若你敢公报私仇,老娘一定将你扒干净了,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腹下的朱砂痣。”

  他忽然扬唇,竟是轻笑,扬手,挥鞭远去。

  那猎场之中,狼群一波,又一波。

  “元帅,你还行不行?”她红袍尽湿,全是血。

  “啾啾啾。”小爷累,累,累!

  如此下去,即便不被狼咬死,也要累死。

  “难道天要亡我?”

  靠,老娘先灭了这天再说!

  容浅念拿起箭便要猛扑,突然,一批人从天而降挡在她前面。

  “尔等来迟,请王妃恕罪。”

  容浅念愣了几秒,招手:“元帅大人,来,我们歇着去。”

  铁衣卫傻眼片刻,严阵以待,持剑,将容浅念护在了中间。

  顿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猎场之中,满地血腥蔓延。

  猎场之外,行宫之中,66续续出猎的人马回来,远处,马蹄哒哒,由远而近。

  马上之人,乃澈王,他白袍染了血,带了一身的戾气。

  马停,立即有人传报:“澈王,回!”

  茹妃一声惊叫,乱了分寸:“闵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满身都是血,是不是伤着哪里了?”

  萧闵未言,下马,走至高台之下,伏地:“父皇,儿臣奏请出兵。”

  这两人出猎,一人归,且身染鲜血,出兵之请,惠帝默,百官沉寂。

  “她呢?”

  忽然沉沉嗓音冷彻,是殁王,那一双微蓝的眸子,沉得让人心惊。

  萧闵声音紧涩,道:“狼群,有狼群。”

  澈王言毕,萧殁眸光一沉,额间朱砂似血般红得妖娆,他轻启唇:“她若有事,你活着。”蓝眸一抬,骤冷,“本王绝不允许。”

  顿时森然,空中尽是杀气。殁王转身,一身白色竟是冷冽至极。

  “请王爷三思。”

  青衣跪地,挡在萧殁轮椅之前。

  萧殁未抬眸:“让开。”

  青衣一分不动,直起腰,字字坚决:“铁衣卫全部在王妃身边,王爷,调虎离山,属下不得不防。”

  他只道:“她,本王赌不起。”

  这一去,若真是计策,必定是赴死,青衣如何能让,他咬牙,坚决如铁:“王爷恕罪,这路,青衣不能让。”

  骤然,风起,随即便是一声巨响,青衣跌落三丈外,吐出一口血。

  轮椅之上,他依旧白衣翩翩,苍白的容颜,那朱砂衬得如血般红:“青衣,我若再出手,定不留一分。”

  青衣压下喉头的血腥,起身:“王爷,即便您现在去,王妃也可能已经——”

  “她死。”淡淡嗓音截断了话,萧殁转动轮椅,渐进远去,话,又起,“本王陪着。”

  四个字,传来,字字铮铮。

  青衣终于知道,那个女子,是一把插在主子心口的刀,拔了会没命,不拔,也是致命。

  他轻叹,抚着胸口,一言不发地跟上去。

  空气,杀气腾腾,久久不散,傻眼的众人,未曾回神。

  乱了,乱了,整个风清都天翻地覆了。

  诶,还有更乱的。还是惊魂未定之时,澈王突然跪倒惠帝面前。

  “闵儿,你这是做什么?”茹妃娘娘一边抹眼泪,一边抚着萧闵起来。

  萧闵非但不起,反叩首,连着三声,尔后,道:“父皇,儿臣请军营救容九。”

  惠帝冷眼:“你退下。”

  “父皇。”萧闵上前一分,“儿臣求您出兵。”

  依旧是那张脸,如女子一般清丽,只是那双眼,凝住时,尽是绝然,是不顾一切。

  惠帝高站台阶之上,睥睨着,冷笑:“你觉得朕会为了那个目无法纪的女子,让朕的将士去送死吗?”

  惠帝笑,竟有种释然。

  原来如此,惠帝怎会救她呢,他啊,要那女子死。

  萧闵起身,一身沾了血的白袍,站于惠帝之前,声音冷绝:“父皇,你可以见死不救,但是儿臣欠了她一条命,不能不救。”

  “闵儿,你要干什么?”茹妃哭得不像样子。

  “我答应了她会回去救她。”

  说完,萧闵拂开茹妃的手,转身便往外走,身后惠帝怒吼:“你给朕回来。”

  前面,那人沾血的袍子远了,自始至终,一步未停。

  惠帝勃然大怒,掀了桌子,喝道:“来人,将澈王——”

  话还未完,便传来一声急报:“皇上,夏王与昭明世子都进了猎区。”

  惠帝面如死灰,重重跌回座位,一声大笑:“好啊,真是朕萧家的好儿郎。”

  此时,已过酉时,天,已暗,太子行宫掌起了宫灯。

  “如何了?”

  烛火昏暗,笼着男子侧脸,忽明忽暗,似鬼魅,

  地上,伏跪的黑衣男子抬头:“殁王进了猎区。”

  萧衍侧躺软榻,指尖拂过伤口狰狞的左手,骤然收紧:“本宫要他有去无回。”

  夜间的风微冷,森然,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清冷:“你信不信,他死了,你也活不成。”

  萧衍懒懒抬眸,眸子微微阴冷:“怎么,舍不得了?”

  女子轻笑了一声,倩影窈窕,从灯后走来,白衣素颜清雅如莲,乃繁华郡主。

  她站在烛火下,侧脸冷漠:“知道为什么容浅念选择他而非你吗?”微顿,她冷笑,道,“因为你太愚蠢。”

  暮然,冷寂,他眉间阴鸷,起身近了她数步。

  “既然你舍不得她。”一句话落,萧衍骤然出手,指尖扼住她咽喉,“本宫就让你去给萧殁陪葬。”

  “呵。”

  冷笑轻蔑,萧衍骤然手指收紧。

  她脸色大白,眼,铮铮看萧衍,启唇,声音艰涩:“今日之谋,”眸光一冷,轻谩,咬字极重,“愚蠢。”

  萧衍怒红了眼,脸,狰狞:“我杀了你。”

  手指,再紧一分,她脸色,渐进转为青紫,闭眼,她却笑,喉间发不出声音,唇张张合合。

  她说:“你不敢杀我。”

  萧衍眸色一紧,手,缓缓松开。

  繁华郡主果然聪慧当属!一双眼,看尽百态,将他的心思摸得透彻。

  良娣若陨,太子何解?他还未登基,若天定凤女殁,他何以平天下。

  所以,她,他不能杀。

  她于他面前,笑得讽刺,转身,空留清冷的话。

  她说:“论起谋,论起略,你都不如他。”

  “嘭!”

  萧衍掌下,案桌尽碎。

  “别忘了,你是本宫的女人。”

  嗤笑一声,那女子未回头,走远。

  萧衍大笑,眼底全是阴狠,他啊,便要看看,谁掌这天下。

  猎场之外,三王已归,容家九小姐与殁王生死未卜,夏王、澈王与忠亲王府士兵整装待发。

  一场涉猎风波,惊动了三王亲卫,可见那女子于风清是怎样的轩然之波。

  对此,慧帝怒其不争,冷眼相观。

  天已完全黑了,整个行宫灯火大亮,这夜,格外安静,无人能眠。

  慧帝站于行宫外,太子萧衍紧随,两侧灯火,身后是文武百官。

  忽然,前方猎场有人来报:“禀皇上,容家九姑娘回来了。”

  声落,划破了这夜的沉凝。

  行宫之外,那女子一身红衣,从暗夜里走开,风刮起她长发飞扬,素白的脸,沾了血,怀里,是她的狗儿,一身妖娆的红,她恣意的眸从远及近。

  这一幕,这从血光中走来的女子,月光下是怎样的风华,于多年后依旧留在多少记忆里,不朽。

  她走进行宫,一步,一顿。

  三王府整兵的动作都定格,千百将士前,那三个风清最尊贵的男子,眼底只留一人的影子。

  “在等我?”她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很冷,眸子里有种近乎冰寒的光。

  她还站在那,还会说话。萧凤歌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声音竟是颤抖的厉害:“小九,你吓死我了,有没有哪里受伤?快给我看看?”

  她推开萧凤歌,不言,眸子越发冷了。

  这样的容浅念,几分冷漠,几分森然,全然陌生。

  萧凤歌慌了,扶着她的肩,问她:“你、你没事吧?”

  她眸子一抬,冷得叫人心惊,看着萧凤歌,她问:“他呢?”

  这女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一个人。

  萧凤歌沉默。

  容浅念拂开他的手,转身,走至慧帝面前。

  “我问你,”眉眼凌厉,她直视帝王,“他呢?”

  慧帝冷笑审视:“你是在质问朕吗?”

  一侧萧衍冷眼浅笑。

  容浅念摇头:“不,我在警告你。”扬起下巴,指向萧衍,眸光冷澈,“还有你。”她将怀中的狗儿放下,又近一分,当着惊愣的百官,一言一顿,“算计我可以,用我来算计萧殁,我绝不饶。”

  淡淡清冷的声音于行宫之中,久挥之不去,久久回音。

  果然,这只狐狸心思太深,什么都瞒不过她。她啊,又是个锱铢必较极其护短的女子,殁王生死不明,她定不休。

  慧帝冷然,脸色难看至极:“你能怎么不饶?朕一声令下,立马便能要了你的命。”

  容浅念冷笑:“有本事你就要了我的命,不然,”她语调一转,字字杀机,“我家男人若出事,老娘要你们陪葬。”

  一句话,掷地有声,回音荡于四座。

  这是个多么张狂的女子,与帝论生死,她桀骜,她嚣张,她置之死地。

  然,这般话,却毫无怀疑,若是那人出事,这女子定是会毁了这天,这地,定是风清一场难免的祸患。

  她,有这个本事。

  久久死寂,空气似乎勒住了人的咽喉,竟没了呼吸。

  慧帝忽然沉声下令:“来人,给我拿下容九,生死不论。”

  这是下了杀心。

  果然,这样的祸患,慧帝怎会留。

  令下之后,顿时,重重士兵包围住那女子。

  容浅念沉沉一句:“让开。”

  第六十九章:她是与他并肩的女人

  容浅念沉沉一句:“让开。”

  百千将士不让一步,剑,突然出鞘,均指向容浅念。

  “耽误老娘救人者。”她反手,成爪,“死。”

  一个字落,女子徒手便进攻,招招杀意。

  骤然,行宫之外,一批黑衣劲装男子飞身而入。

  “保护王妃。”

  顿时,殿中乱做一团,慧帝与百官退至其后,中间,血色渲染。

  所有人都看傻了,刀剑之间,那女子一身红衣穿梭,徒手,招招毙命。

  如此狠辣,如此手法,皆让人心惊。

  就连她那只唤作元帅的狗儿也是所向披靡,一双爪子,次次割破咽喉。

  萧简看着那一人一狗,眸子渐进幽深。

  原来,竟是她啊。

  他不禁失笑,深深看着女子。

  “摆阵!”

  太子萧衍忽然一声令下,数百将士携剑,绕着容浅念飞身上下,随即,一齐攻进。

  片刻,护着容浅念的铁衣卫一个一个倒下,血流蔓延,染红了一地。

  霎时,一剑袭向容浅念。

  “小九。”

  萧凤歌一声惊呼。

  剑尖相差分毫,容浅念暮然反手勾住那士兵的脖子,闪身错开了剑断,同时,咔嚓一声,扭断对方脖子。

  这等打法简直是在赌命,招招置之死地而后生。

  萧凤歌一颗心忽上忽下,咬牙:“你们伤她一分试试。”说着,便欲上前。

  忠亲王爷将他拉住,厉声斥倒:“皇上对她动了杀心,你要过去,除非我死。”

  忠亲老王爷就这么一根独苗子,便是拼了老命,他也得拦着这不孝子。

  萧凤歌这次倒是格外听话,没有挣扎,甚是处之泰然,对老王爷说:“我不弄死你,我给她殉葬。”

  老王爷喉头翻涌,只觉得一口血气咽不下,咬牙:“逆子!”

  萧凤歌不语,只看着容浅念。

  诶,那殉葬的话绝对不是恐吓,是事实。

  忠亲王手缓缓松了,随即,他家不孝子闯进了包围。

  那边,容浅念一脚踢翻一个,随即一声怒吼:“谁让你过来的,给老娘滚回去。”

  这傻子,活腻歪了?

  可不就是活腻歪了,好好的世子爷不干,非要提剑,当反贼。

  “别说话,受伤了怎么办?”萧凤歌辗转到容浅念身边,将她护住。

  容浅念二话不说,一脚踢过去:“我让你滚!”

  萧凤歌一个趔趄,怔了,脸一黑。这狼心狗肺的女人!

  便在那一怔,一剑就朝萧凤歌砍去,突然一只手将他拉住,一个旋转,女子双腿勾住那持剑人的脖子,扭断,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你来找死吗?”容浅念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敲晕这送死傻子。

  萧凤歌笑得无赖“小九,我便知道,你舍不得我。”

  打斗中,女子怒吼了一句:“萧凤歌,你怎么就不去蠢死。”

  萧凤歌只是笑,依旧将她护在中间,心想,这该死的女人,总是如此粗鲁野蛮又不识好歹,分明担心他,分明是想他独善其身,却总是用最极端暴烈的方式。

  昭明世子突然加入打斗,血色越发凝重,两方生死惨烈,慧帝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图,只是冷眼观望。

  “父皇。”

  “父皇。”

  忽然,两个声音起。

  慧帝抬眸,台前,跪了他两个最优秀的儿子。

  好啊,将他风清萧家的男子迷得神魂颠倒。

  慧帝怒不可止:“你们胆敢求情,朕决不饶。”

  萧闵抬头,眸中惊慌,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半天却没发出声音。

  萧简却道:“父皇,儿臣并非求情,只是有句话不得不说。”

  慧帝默,看着地上跪着的男子。

  萧简转眸,看着包围中间那红色身影,说:“若,他未死,你动了她,后果呢?”

  一句话,像利刃插进了咽喉,慧帝脸上毫无血色,连呼吸也僵住了。

  这话,何其精准,若是今日败,后果不堪设想,定是无路可退

  慧帝泰抬眼,看那女子。

  她啊,能成为诱饵,亦能成为逆鳞,成也她,败也她。

  久久,慧帝大声喝止:“都给朕住手。”

  下一秒,所有侍卫退下,那杀红了眼的女子站在一地的尸体中间,视线如炬。

  萧衍大惊:“父皇!”

  “住口。”

  萧衍脸色一沉,抬眼看容浅念,目光对上她弯弯如刀刃的眸子,忽然一凝,她染血的指尖一转。

  骤然,空中擦出银光,森然灼热,下一秒,一声碎响,萧衍手中酒杯四分五裂,那银针擦过他耳边,断下一缕长发。

  好精准的针法!

  萧衍脸色惨白,酒水洒了一身。

  她道:“你最好祈祷我家男人没事,不然,明年这个时候,我就给你上一盅祭酒。”

  说完,她转身,萧瑟的身影微微有些单薄,背挺得很直,她带着一身桀骜远去,衣襟红得张扬。

  萧衍掌心握紧,捏碎了破裂的瓷片。

  一场杀戮,慧帝折损近千人,自此,容家老九一双素手精杀人之道,风清无人不知。

  夕阳,将落,天际余晖昏暗,她染血的红衣已干,留下斑驳的暗红,晕开了妖娆的纹路。

  围着猎场,点起了层层火光,未曾迟疑,她抬步便走进去,手,却忽然被擒住。

  “小九。”

  萧凤歌喊她,很急促,他手心渗出了一层微凉的汗。

  她未曾转身:“放手。”

  那样僵冷的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得人生疼。

  手再收紧一分,萧凤歌近乎嘶吼出声:“你是要去送死吗?”

  送死?她是这样的人吗?比起送死,她更喜欢同归于尽,回头,瞪了一眼:“老娘的命硬着呢。”

  “你这该死的女人,真当自己的命是铁打,你要死了,我——”

  我也不活了……

  这般矫情的话,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她风轻云淡的一句话断了后路。

  她说:“我要死了,那也是陪萧殁一起死。”

  很淡很轻的话,没有刻意强调,只是平铺直叙。

  “你——”他张嘴,明明恼得不行,只是她那样安静地站在他跟前,眸光微凉,他便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半天,他说了两个字,“别去。”

  她不说话,直接上手,掰!

  萧凤歌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暗了颜色。

  “我求你。”

  低沉暗哑的三个字,容浅念手一顿,心头颤了颤,使不上力了。这家伙,煽情个毛啊。容浅念咬咬牙,竟狠不下心。

  诶,人为什么要长良心这么麻烦的东西?

  她松手,不动,不挣扎,抬眼,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说:“凤歌儿,那里面是我的命,你看着办吧。”

  她说过,怕死是一种美德,如今她说,萧殁是她的命。

  “呵。”一声冷笑,惨然,他缓缓松手,嘴角嘲弄。

  容浅念抬眼看了他一眼,心头窜出一股酸酸的东西,那东西有个矫情的名字,叫内疚。

  诶!叹了一口气,容浅念转身,刚踏出一步,身后,萧凤歌也叹了一声,然后说:“那我去。”这个把命给了别人的女子,他竟还是舍不得她的命。

  容浅念脸一黑,心口那酸酸的东西消失了个干净。

  这厮,怎么就长了个榆木脑袋,说不通啊。

  容浅念无奈,转身,摊摊手:“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说完,猝不及防,一掌敲了下去,随即咚的一声,萧凤歌身子一软,瞪眼,挤出两个字:“小、九。”

  再咚的一声,不省人事了。

  容浅念走过去,踢了一脚,又一脚,没醒过来。

  嗯,好像下手重了点。容浅念揉揉发麻的手掌,转身说:“昭明就麻烦两位王爷送回去了。”

  灌木之后,两个男子皆失笑,抬眼,那女子朝着猎场走去,红色的身影,张扬得与那夕阳下最后一抹余晖一般。

  萧闵问:“她会死吗?”

  没有迟疑,萧简回答:“不会。”

  她是只修炼成精的狐狸,道行啊,深着呢。

  萧闵看着那模糊的红色身影,轻笑:“也是,这世上谁能要得了她的命。”

  前头,女子急促的步子,懒懒的语调。

  “元帅大人,来。”

  元帅大人小胖身子一滚,到了容浅念脚边。

  容浅念撑着下巴,对着元帅大人耳提面命:“眼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元帅大人双眼放光,摇头晃脑中。

  “嗯,乖。”顺了顺元帅大人的毛,容浅念左顾右盼一番,掩嘴,“你回行宫去,告诉十二十三,我把金库的钥匙藏在我床下面从左往右数第三块砖下面了。”

  元帅大人突然炸了毛,窝在容浅念鞋子上,蹭啊蹭。

  容浅念踢腿,元帅大人一个翻滚:“听话,回去,你没了小命不打紧,银子事大。”

  元帅大人胖胖的爪子,刨土:“啾啾啾。”

  不走,小爷不走,小爷有节操,有节操!

  容浅念脸一沉,戳了戳元帅的肚子:“听话,回去!你这瘸胳膊拐腿的,会拖我后腿的。”

  “啾啾啾。”元帅大人泪眼汪汪,扒着容浅念的裙子。

  她突然沉默,久久,吸了一口气,一脚踢过去:“给老娘滚回去,再不听话拔光你的毛。”

  元帅大人在地上滚了三圈,抹了一把眼泪,抖着小肩膀,哀怨地看了容浅念一眼,又一眼,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诶!容浅念叹气,明明是狗,怎么就不会苟且偷生呢?

  转身,她走进了猎场深处。

  已入夜,月满,星子灼灼,月光铺了一地银灰,竟亮如白昼。

  青葱灌木里,容浅念一袭红衣在前,铁衣卫紧随其后,她突然顿住:“有血迹。”

  铁衣卫随即提剑,严阵以待。

  月光下,血迹未干,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

  骤然,她停下,抬眸,眼里融进一汪沉醉的月光,而那人,在月光里。风吹起灌木摇曳,斑驳的影落了一地,漫天满地的红色妖艳,他在狼群里,白衣染血。

  她张嘴,声音颤抖得厉害:“逸遥。”

  他转头,看见了她,在一地残骸里对着他笑:“我来了,来找你了。”

  他眼中一瞬便散了所有嗜血,扬手,掌风起,狼群四散,骤然让出一条路,他缓缓走近她。

  近了,他牵起她的手,“受伤了吗?”

  铁衣卫迅速摆阵,将二人护在中间,重重人墙之后,是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只是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近乎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萧殁,久久不说话。

  “十一,你可是受伤了。”萧殁轻拂她的脸,凑近了,亲吻着,“你应我一句。”

  容浅念敛着的眸子一抬,忽然大喝一声:“你骗我?!”

  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那叫一个气势磅礴。

  萧殁微愣,随即脚下一疼,她一把将他抱住,说:“你的腿怎么回事?坦白从宽。”

  萧殁轻笑了一声,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下去。

  他的女人啊,还能叫喊,还能踢人,能毫发无损,他想,劫后余生爷莫过于此。

  他吻她,用了狠力,勾着她的舌头厮磨啃咬,这般亲吻,暴烈到夺人魂魄。

  容浅念果然三魂七魄都弃械投降了。

  很久,渐进平静,萧殁的唇依旧落在她唇角,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

  容浅念重重喘息,尔后,一把推开萧殁:“老娘不吃美男计这一套。”

  不吃这一套?也不知道是谁,半天找不到东南西北。

  诶,女人,哪个不是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过后,容浅念抬眼睃着自家男人,挑挑眉,等着坦白从宽。

  然,萧殁蓝眸一沉,骤然冷澈:“铁衣卫听令,将王妃送回行宫。”

  什么?亲完就走人?她看着很好打发吗?

  她下巴微微上扬,口气很横:“萧逸遥,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你双腿着地亲了我一口就想打发我走?”

  她咬牙,强调了双腿着地四个字。

  萧殁擦着她脸上风干的血迹,轻声哄着:“十一,别胡闹,听话,这里危险。”

  她看他,回答得很认真:“我没胡闹,我可是交代好了后事才来的。”不然她疯了才会把银子的据点说出去。

  “十一。”他唤着她,话语温柔,似哄骗,更似蛊惑。

  她看着他,很安静,目光坚定。

  她在想,连心这种致命的器官她都给了她家男人,还有什么不能给的,命这个东西,没有心能活?

  不能,所以,陪他死又能如何?

  视线相对,她不退一分,他却转开眼,不看她:“护送王妃回去。”

  擦,油盐不进。

  容浅念想骂人,看着自家男人,又舍不得,回头怒瞪,破口大骂:“你们打不过老娘,都滚。”

  铁衣卫愣了。

  正是僵冷时,只闻一声嘶吼。

  青衣大惊:“王爷,是狮子!”

  抬眼望去,灌木丛里,一双一双灼热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

  一头,两头,三头……靠,算不清。容浅念耸耸肩:“现在你赶我走,我也走不了了。”

  他眸子凝成不见底的深蓝,沉声令下:“铁衣卫护住王妃。”又亲了亲容浅念的脸,“乖乖待着别动。”

  乖乖待着?可能吗?不可能。

  猝不及防,他掌心一空,随即见她反转一个猛扑,一脚勾住一头狼的脖子,咔嚓一声,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所有铁衣卫傻了,就看着那女子扬唇,笑得梨涡深深:“与其不动,我更喜欢先发制人。”

  萧殁哑然失笑,飞身一跃,落在她身侧,与她并肩。

  “楚清,楚林攻其后,夜云断左翼,夜劲,楚善从右破之,青衣,中门。”

  “是!”

  声落,四方皆守,他与她攻正前,正对血盆大口的狮子,最是凶险之处。

  她与他相靠,将最致命的后背交给彼此,他运气远攻,近身肉搏那是容浅念的领地。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内力深到不可测,他也从来不知道她能一手断了一头狮子咽喉。

  顿时,血腥翻涌,一地呜咽的狮子,嘶吼声未断,她衣袂与他的交缠,一红一白,在月下,沾了血,竟是妖娆。

  容浅念一脚踢开一头狮子,大喘气:“还来?!”

  前方灌木中,依旧涌动。

  萧殁揽着她的腰,转身将她护在身侧:“累了?”

  容浅念咬牙:“不累。”

  萧殁拂了拂她脏乱的小脸:“乖,闭上眼,休息一下,有我呢。”

  她毕竟没有内力,这个时候也不是逞能的时候,便乖乖闭上眼,养精蓄锐,萧殁搂着她,耳边掌风凌厉,还有破天的嘶吼。

  突然,一只剑破空直入。

  第七十章:黑灯瞎火做坏事

  突然,一只剑破空直入。

  容浅念骤然掀开眸子,眸中那箭尖刺空而来,对准的是……

  她伸手抱住他,想也不想,一个转身,用后背挡在他心口的地方,几乎本能的动作。

  然,他抱着她,衣衫飞扬,转了身,箭,刺进了他后背。

  “十一。”

  耳边,他在轻唤她,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好听极了。

  然后,他抱着她的手,缓缓松了。

  “逸遥!”

  她喊他,声嘶力竭一般,伸手,狠狠抱住他,眉间忽然阴鸷,她说:“伤他一分,死。”

  话,一落,她素手,树叶从指尖飞出。

  灌木丛里,只见一个身影倒下,咽喉被划破。

  那双手,杀人不过瞬间。

  忽然,一个凉凉的吻落在她指上,他的声音轻得好似要散去,她说:“我的王妃,很准。”

  他浅笑,嘴角有一丝血渗出。

  她张嘴,说不出话。天好像突然塌下来了,星子,月光都陨了,暗无天日,她抱着他,在轻颤。

  “别怕,我没事。”

  他的脸很白,额间朱砂红得近乎刺眼,伸手,拂着她的脸,冰凉冰凉的。

  容浅念说:“我不怕。”

  说完,她撕了自己的裙摆,转身到他身后,给他包扎。

  他不知道,便在她转身的时候,眼角有泪。

  这个女人,两辈子没掉过眼泪,那东西,她自己都不认得,只觉得眼睛疼,心脏疼,哪都疼,

  “疼吗?”她的声音在颤抖。

  然后,她忽然拔了箭。她这才知道,原来,她并非天不怕地不怕。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不疼。”

  那伤口,汩汩流血,是黑色的,她的手一直在抖,满手的血。

  云遮月,天很暗,喧嚣里,她还未来得及擦掉手上的血,忽然一声嘶吼震天。

  “王妃,小心!”

  她怔了一下,转眸,身后,一张血盆大口,朝她过来,后面是萧殁,是她的命,她不能退。

  原来,有些人真的比命重要,在潜意识里,成了本能。

  “十一!”

  耳边,是他的声音,急促,很慌乱。她懵了一下,然后狠狠撞进一个怀抱,鼻尖是她熟悉的气息,然后,便是天旋地转。

  她瞳孔骤然放大,前面,是悬崖……

  这一刻,她想的是:奈何桥上,她一定不喝孟婆汤也不准她家男人喝。

  然,腰间的手松了,那掌心合着她的,重重用力,她飞身落回了崖上。

  “十一,等我。”

  耳边,他的话,回荡不散,她睁眼,寻不到他的身影了,悬崖边上,只有血迹,未干。

  “王爷!”

  “主子!”

  青衣与铁衣卫一个一个蜂拥而上,铁骨男儿,各个红了眼。

  唯独她,安静极了,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念了一句:“你又丢下我。”

  一句话,才落,容浅念纵身,跳了下去。

  “王妃!”

  惊呼声一片,崖下,传来女子的声音,响彻天际。

  “甩了老娘,想也别想。”

  所有人傻了眼,唯这句话,回荡在林中,久久不散。

  萧氏容浅念,殁王妃,那是个奇女子。

  夜半,行宫格外得静,宫灯摇晃树影,这是个难寐的夜。

  行宫外,人影匆匆。

  “世子爷,出事了,出事了。”

  萧凤歌一把拽住那传报的宫人:“是不是她受伤了?严不严重?”

  那人哆嗦了半天,颤抖:“坠、坠崖了。”

  他眸中,一瞬散了所有光,手缓缓松开,惨白的唇轻微的张合。

  “小九,你真是要我的命吗?”

  低吟的一句话,叫假寐的忠亲老王爷一个鲤鱼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