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根本不加注意”。最后,两位将军请求这位最高统帅至少到隆美尔的b集团军总部去次,同几个战地指挥官谈谈他们在诺曼第的作战情况。希特勒勉强同意,日期定在两天之后,即6 月19日。
但结果他并没有去。6 月17日下午,两个陆军元帅从马吉伐尔走后不久,个向伦敦发射的1 飞弹,因机件失灵,转过头来,掉在元首地下避弹所上面。没有人炸死,甚至连受伤的人都没有,但是希特勒却吓坏了,他立刻动身向比较安全的地方转移,马不停蹄地直奔进伯希特斯加登的山里。
在那里又接到更坏的消息。6 月20日,期待已久的俄军攻势在中路开始了。攻势十分猛烈,希特勒集中了最精锐部队的德军中央集团军几天之内被完全击溃,防线被撕了个很大的缺口,通往波兰的道路被打开了。7 月4 日,俄国人越过了1939年波兰东部边境,向东普鲁士推进。最高统帅部迅速调集所有可用的后备部队,赶去保卫祖国本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这还是第次。这使西线德军更加陷于无可挽救的命运,因为从现在起,他们不可能再指望得到任何为数较大的增援部队了。
6 月29日,伦斯德和隆美尔再次吁请希特勒面对东线和西线的现实,趁很大部分德军部队还存在的时候,设法结束战争。这次会议是在上萨尔斯堡举行的。在会上,最高统帅对两个陆军元帅冷若冰霜,干脆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然后就来了长篇大论的独白,说他将用新的“奇迹般的武器”赢得战争。斯派达尔后来说,希特勒的谈话“越说越远,越说越离奇,最后不知说到哪里去了”。
两天之后,冯。克鲁格陆军元帅代替伦斯德任西线总司令。7 月15日,隆美尔写了封长信给希特勒,用陆军电传打字机发出。他在信上写道,“部队正在各地英勇作战,但是这场寡不敌众的斗争即将结束”。他用亲笔写了段附言:我必须请求您毫不迟延地作出恰当的结论。我作为集团军的司令官,感到有责任清楚他说明这点。
隆美尔当时对斯派达尔说:“我已经给了他最后的机会。如果他不利用这个机会,我们就要行动。”
两天之后,7 月17日下午,隆美尔在从诺曼第前线返回总部途中,他的军官轿车受到低飞的盟军战斗机的扫射,他身受重伤,当初以为活不过当天。
这对密谋分子是个不幸,因为隆美尔这时已经义无反顾地下定决心,要在以后几天里,尽他的力量推翻希特勒对德国的统治,尽管他仍然反对暗杀希特勒。斯派达尔说他敢保证隆美尔确已下了决心。事实证明,陆军军官中间极其缺少隆美尔的魄力和勇气。而这些陆军军官,当东西两线德军在1944年7 月都告崩溃的时候,好不容易终于要想打倒希特勒和国社党了。
斯派达尔说,密谋分子“痛感自己失去了力量的支柱”。
最后关头的密谋活动
盟军在诺曼第登陆成功,使柏林的密谋分子陷于极大的混乱。如前所述,施道芬堡并不认为盟军会在1944年登陆,即使登陆,成败的可能性也各居半。他似乎希望登陆失败,因为美英政府在受到这样次流血牺牲代价重大的挫折之后,会更愿意在西线同他的反纳粹新政府议和,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政府就可以取得更好的议和条件。
形势显示进攻已经成功,德国已经遭受又次决定性的失败,在东线也有即将遭受次新的失败之势。这个时候,施道芬堡贝克和戈台勒就开始考虑继续执行他们的计划还有没有用处。如果他们成功,他们只会受到促成最后的灾难的谴责。虽然他们明白这种灾难现在已经不可避免,但德国人民群众般还没有认识到这点。贝克的最后结论是,虽然反纳粹的起事成功,现在也不能使德国免遭敌人的占领,但至少可使战事结束,使祖国不再流血和受到摧毁。现在议和还可以防止俄国人打进德国和使它布尔什维化。议和还可以向全世界表明,除了纳粹德国以外,还有“另个德国”。而且谁知道呢说不定至少是西方盟国,会对被征服的德国不至于过分苛刻,尽管它们提出了无条件投降的条款。戈台勒同意这种看法,他对西方民主国家甚至还寄予更大的希望。他说,他知道丘吉尔多么害怕“俄国的全面胜利”的危险。
以施道芬堡为首的年轻人却没有完全被说服。他们去征求特莱斯科夫的意见。后者现在是驻防在崩溃中的俄国战线上的第二军团参谋长。
他的答复使得那些踌躇不决的密谋分子重新走上正轨。
必须不惜任何代价进行刺杀的尝试。即使失败,在首都攫夺权力的尝试也必须进行。我们必须向全世界和我们的后代证明,德国抵抗运动的成员敢于走出决定性的步,而且不惜为此冒生命的危险。同这个目标相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是无足轻重的。
这个启发性的答复使问题得到了解决,使施道芬堡和他的青年朋友们的精神重新振作起来,怀疑也冰释了。俄国法国和意大利战线的崩溃迫在眉睫,促使密谋分子立即行动。促使他们加紧执行计划的,还有另个事件。
从开始,贝克戈台勒哈塞尔集团就拒绝同**地下组织发生任何关系,后者对前者也是如此。在**看来,密谋分子的反动性质不下于纳粹分子,如果他们获得成功,国社党德国虽然被推翻了,他们却会阻止个**德国的出现。贝克和他的朋友们很明白这条**路线。他们也知道,**的地下活动是由莫斯科指挥的,它的主要作用是为俄国人提供情报。 他们还知道,**的地下组织中混进了不少秘密警察的特务。秘1044密警察头子海因里希缪勒把这种特务分子称作“人”。缪勒本人是苏联内务部特务机关的仿效者和崇拜者。
6 月间,密谋分子违背戈台勒和批老人的劝告,决定同**人接触。
这是出于社会民主党方面,特别是阿道夫莱希维恩的建议。莱希维恩是社会民主党的哲学家以“候鸟”著称,现任柏林民俗博物馆馆长。他同**人保持着暖昧的关系。虽然施道芬堡本人对**人是怀疑的,他的社会民主党朋友莱希维恩和莱伯说服了他。他们说,同**人保持某些联系现在是必要的,因为这样可以了解他们在干些什么以及如果政变成功,他们打算怎么办,而且还可以在最后时刻,如果可能的话,利用他们来扩大反纳粹抵抗运动的基础。施道芬堡勉强同意莱伯和莱希维恩在6 月22日同**的地下领袖们会见。但他警告他们,尽量少告诉**人有关的情况。
会见在东柏林举行。莱伯和莱希维恩代表社会民主党人,名叫弗朗兹雅可布和安东沙夫科夫的两个人,自称是也可能确实是**地下组织的领袖。他们还有另个同志作伴,他们介绍这个人名叫“兰博”。这些**人对反对希特勒的密谋看来知道不少内情,他们还想作进步的了解。他们要求在7 月4 日同密谋集团的军事方面负责人会见。施道芬堡拒绝了这个要求,但授权莱希维恩代表他在那天同他们继续会谈。莱希维恩到那里,就同雅可布沙夫科夫起被捕了。原来“兰博”是秘密警察的密探。第二天,莱伯也被捕了,而施道芬堡原来是指望他在新政府里成为主要政治力量的。
施道芬堡对莱伯的被捕感到十分震动,因为他同莱伯已经建立了亲密的私人友谊,并且认为莱伯是拟仪中的新政府所不可缺少的人物。不仅如此,他还立刻看到,现在希姆莱的部下已经紧紧跟踪,整个密谋组织已有随时败露的危险。他认为,莱伯和莱希维恩是勇敢的人,可以期望他们即使在酷刑之下也不吐露任何机密。但他们到底能不能这样有些密谋分子觉得并不能完全肯定。即使是最勇敢的人,当他们的身体被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的时候,他们能够保持沉默的时间也许是有限度的。
莱伯和莱希维恩的被捕是促使密谋分子立即采取行动的又个动力。
1944年7月20日的政变
快到6 月底时,密谋分子交上了个好运。施道芬堡被提升为上校,而且被任命为国内驻防军总司令弗洛姆将军的参谋长。这个职位不但使他可以用弗洛姆的名义给国内驻防军发布命令,而且使他可以直接地和经常地见到希特勒。事实也确是如此,元首每星期总有两三次要召令国内驻防军司令或其代表到大本营去,要给在俄国伤亡惨重的师团补充兵员。施道芬堡想在次这样的会议上放置炸弹。
施道芬堡现在成了密谋集团的中心人物。成功的唯希望完全在他身上。在密谋分子中,只有他能够进入警卫森严的元首大本营,因此杀掉希特勒非他莫属。由于弗洛姆还没有完全争取过来,不能肯定算数,所以在搞掉希特勒之后,指挥军队占领柏林,也是他作为补充军参谋长的任务。他要在同天里,在相距两三百英里的两个地方元首在上萨尔斯堡或腊斯登堡的大本营和柏林实现这两个目标。在第个和第二个行动之间,他还必须花两三小时,乘飞机回首都,而他在飞机上的这段时间里,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指望他在柏林的同伙已经放手执行他的预定计划。我们在下面就会看到,这是困难之。
还有其他的困难。其中之是种几乎是完全不必要的考虑,但是在那些现在已决心豁出去的密谋分子心里却产生了这种考虑。他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即仅仅把阿道夫希特勒杀掉是不够的。他们必须同时杀掉戈林和希姆莱,以保证这两个人所掌握的兵力,不会用来反对他们。他们还认为,如果把希特勒这两个主要的助手搞掉,在前线的那些还没有争取过来的高级将领会更快地响应他们。由于戈林和希姆莱常常在元首大本营参加每日军事会议,密谋分子觉得用颗炸弹同时干掉这3个人,也许并不是大困难的。这愚蠢的决定,使施道芬堡丧失了两个宝贵的机会。
7 月11日,他奉召到上萨尔斯堡去向元首报告关于急需的补充兵员的供应的问题。他在到伯希特斯加登的飞机上,带了颗谍报局的英制炸弹。密谋分子前天晚上在柏林举行的次会议上,决定趁这个机会杀掉希特勒还有戈林和希姆莱。但希姆莱那天没有出席会议。施道芬堡抽出会儿功夫,从会场出来,打电话给柏林的奥尔布里希特,告诉他这个情况,并强调说,他还是能把希特勒和戈林干掉的。但是这位奥尔布里希特将军却力劝他还是改日连希姆莱起干掉。那天晚上,施道芬堡回到柏林,碰到贝克和奥尔布里希特,坚决主张下次他定要下手搞掉希特勒,不管戈林和希姆莱在场与否。贝克和奥尔布里希特都同意了。
下次的机会很快就来了。7 月14日,施道芬堡奉命在第二天向希特勒报告补充兵员的情况,因为俄国战线上的中央集团军在丧失了27个师之后,已经不成其为支作战力量了,所以必须征调每个能够征调的新兵去填充俄国战线上的缺口。那天14日希特勒已经把他的大本营迁回腊斯登堡的“狼岤”,亲自负责恢复中路战线的阵地。在中路战线,红军已经到达离东普鲁士只有60英里的地方了。
7 月15日早晨,施道芬堡上校再度乘飞机到元首总部去,皮包里装着颗炸弹。这次,密谋分子认为成功已有十分把握,所以致同意第个“伐尔克里”信号通知军队开始向柏林进军,坦克部队开始从克拉姆普尼茨装甲学校驰向首都应在希特勒会议开始预定下午1 时之前两小时发出。接管工作不得有丝毫延误。
7 月15日星期六上午11时,奥尔布里希特将军对柏林发出“伐尔克里”
号指示。中午以前,军队就向首都中心移动,奉命占领威廉街。下午1 时,施道芬堡挟着皮包,来到元首的会议室,作了关于兵员补充的报告,然后离开会议室,去同柏林的奥尔布里希特将军通电话,用事先准备好的密语告诉后者说希特勒在场,他打算回到会场,让炸弹爆炸。奥尔布里希特通知他,柏林的军队已在移动。这件伟大事业的成功终于似乎就要到手了。但是,当施道芬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希特勒已经走了,而且没有再回来。
闷闷不乐的施道芬堡赶快再打电话,告诉奥尔布里希特这新的情况。
这位将军马上撤销了“伐尔克里”信号,命令军队尽快地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回到军营。
还有个失败的消息也沉重地打击了密谋分子。施道芬堡回到柏林之后,他们集会商讨下步怎么办。戈台勒主张采取所谓“西方解决办法”。
他向贝克建议,他们两人飞到巴黎去,同冯克鲁格陆军元帅计议在西线停战,由西方盟国同意不再推进到德法边界线以东,这样就可以把西线的德军腾出来而开到东线去,使1047德国免于沦入俄国人和他们的布尔什维主义之手。贝克的脑筋比较清醒。他知道,现在还认为能同西方单独媾和的想法完全是白昼作梦。贝克的意见是,即使从挽救德国的荣誉考虑,杀害希特勒和推翻纳粹主义的计划,也必须不计切代价地实行。施道芬堡表示同意。
他发誓说,下次他决不会失败。奥尔布里希特将军因为把军队调进柏林,受到了凯待尔的责备,所以表示他不能再干这样冒险的事情,这样做会使整个密谋暴露。他说,他用“这是次实际演习”的话好不容易在凯特尔和弗洛姆面前才把上次的事情勉强搪塞过去。在确切知道希特勒已死的消息之前,再也不敢下令调动军队,这种心理,将在下个关键性的星期四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7 月16日星期天晚上,施道芬堡邀请了些知友和亲戚到他在汪西的家里去。其中有他的弟弟伯特霍尔特,个不大说话的内向的有学者风度的年轻人,在海军总司令部任国际法顾问。有凯撒冯霍法克中校,他是施道芬堡的表兄弟,密谋集团同西线将领的联系人。有弗里茨冯德舒伦堡伯爵,他是个前纳粹分子,现在仍任柏林警察局副局长。还有特罗特佐索尔兹。霍法克刚从西线回来,他曾在那里同福肯豪森施图尔纳格尔斯派达尔隆美尔和克鲁格等许多将领进行过商谈。他报告说,德国在西线马上就要完全崩溃,但更重要的是,隆美尔虽然仍旧反对杀害希特勒,但是不管克鲁格跳向哪边,他将支持密谋集团。经过了长时间讨论之后,这些青年密谋分子致同意,结束希特勒的生命现在是唯的出路。他们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幻想,即认为他们的孤注掷的行动会使德国免于无条件投降。他们甚至于致认为,德国不但要向西方民主国家也要向俄国人无条件投降。他们表示,重要的是,让德国人自己而不是他们的外国征服者把德国从希特勒的暴政下解放出来。
但是他们已经太晚了。纳粹暴政已经存在了11年,到了德国在次自己发动的战争中败局已定的形势下,他们才开始采取行动。而在这以前,他们并没有用实际行动来反对过这次战争的发动,在许多情况下,也根本没有表示反对。不过,晚行动总比不行动好。无论如何,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前线的将领告诉他们,在东线和西线的崩溃可能只是几星期里的事情。
对密谋分子来说,行动时间看来只有很少几天了。7 月15日那次过早地往柏林调兵已经引起了最高统帅部的怀疑。在这天,传来了密谋集团在西线的领袖之冯福肯豪森将军突然被免去比利时和法国北部地区军事总督的职务的消息。他们担心,定有人出卖了他们。7 月17日,他们听说隆美尔受伤甚重,他们得无限期地不能把他考虑在计划内了。第二天,戈台勒在警察总部的朋友传消息给他,希姆莱已经下了逮捕他的命令。虽然戈台勒不同意躲藏,由于施道芬堡的坚持,也只得躲藏起来。同天,施道芬堡的个在海军中工作的朋友也是极少几个参加密谋集团的海军军官之阿尔弗雷德克朗兹菲尔德上校告诉他,柏林流传着谣言,说是元首的大本营将在以后几天内被炸毁。这再次使人感到,密谋集团中定有人泄露了风声。切都显示出,秘密警察正在向密谋集团的核心进逼。
7 月19日下午,施道芬堡再度奉召去腊斯登堡,向希特勒报告关于编组新的“人民步兵师”的进展情况。补充军正在匆忙地训练这些师,以便投入正在瓦解的东线。他要在第二天即7 月20日的下午1 时,在元首大本营举行的第次每日会议上提出报告。施道芬堡通知住在柏林远郊的冯维茨勒本陆军元帅和霍普纳将军,必须及时进城。贝克将军作了最后的准备工作,以便在施道芬堡进行暗杀工作后飞回柏林前负责指挥政变。柏林城内和四周驻军的重要军官都接到了通知,7 月20日是那个日子。
施道芬堡在班德勒街起草给希特勒的报告,直到黄昏时分。8 时稍过,他离开办公室回到在汪西的家中。在回家途中,他在达伦姆的个天主教堂作了祷告。他平静地在家中同他的弟弟伯特霍尔特起度过了这个晚上,很早就休息了。每个在那天下午和晚上见过他的人都回忆道,他的态度和蔼可亲,心情平静镇定,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就要发生。
1944年7月20日
1944年7 月20日早晨,阳光灿烂,天气很热。6 点刚过,施道芬堡上校由他的副官瓦尔纳冯哈夫登中尉陪同,驱车经过柏林城里排排被炸毁了的房屋,到伦格斯道夫机场去。在他那鼓鼓的皮包里,装着有关新的“人民步兵师”的文件。他将根据这些文件于下午1 时在东普鲁士腊斯登堡的“狼岤”向希特勒作1049报告。在这些文件中间,用件衬衣裹着的是颗定时炸弹。
这颗炸弹,同去年特莱斯科夫和施拉勃伦道夫放在元首飞机里后来没有爆炸的那颗是完全样的。如前所述,这种英国制造的炸弹的爆发装置是这样的:先打破个玻璃管,让里面的药水流出来,把根细的金属线腐蚀掉,于是撞针就弹出来,击发雷管。金属线的粗细决定从发动到爆炸所需时间的长短。这天早上,炸弹里装的是最细的线,腐蚀掉它最多只要10分钟。
在机场上,施道芬堡碰到了昨天晚上给他炸弹的斯蒂夫将军。他们在机场上找到架等候他们的飞机。这是陆军军需总监密谋集团首脑分子之爱德华瓦格纳将军的私人座机。他特意安排好让他们使用这架飞机来担任这次极端重要的飞行。7点钟,飞机起飞,10 点刚过就到了腊斯登堡。哈夫登嘱咐驾驶员在过了中午12点钟之后,准备好随时起飞回去。
辆军官轿车把他们从机场载往“狼岤”大本营。它位于东普鲁士处阴暗潮湿林木茂密的地方。这地方要进去颇不容易,而且正如施道芬堡无疑曾经注意到的那样,要出来也是不容易的。它的建筑分成内外三层,每层都围以布雷的阵地地堡群和通电的带刺铁丝网,日夜不停地由忠心的党卫队士兵巡逻。要进入防卫森严的希特勒起居和工作的内院,即使是最高级的将领也必须持有只能次有效的特别通行证,并且要由党卫队大队长腊登休伯希姆莱的负责保安的头子兼党卫队队长或他的副手之亲自查验。
但是由于施道芬堡是希特勒本人召见的,他和哈夫登虽然被挡住查验通行怔,没有什么困难就通过了3 道检查哨。施道芬堡同大本营营地司令的副官冯莫仑道夫上尉共进早餐之后,就找到了最高统帅部通讯处长弗里茨菲尔基贝尔将军。
菲尔基贝尔是密谋集团中的关键人物之。施道芬堡同他约妥,他随时准备好把爆炸的消息很快传给柏林的密谋分子,以便他们立即开始行动。菲尔基贝尔然后就切断所有电话电报和无线电交通,使元首大本营同外界隔绝。要做这些工作,再没有人比最高统帅部通讯网主管人处在更有利的地位了,所以密谋分子都觉得把他争取了过来是十分幸运的。整个密谋计划的成功,没有他是不行的。
访晤了陆军驻最高统帅部代表布尔将军讨论了补充军的事情之后,施道芬堡走到凯特尔的办公处,把他的帽子和皮带放在会客室,就走进这位最高统帅部长官的办公室。他在那里发现他必须比原定计划更急速地行动才行。现在是中午12点刚过。凯特尔告诉他,因为墨索里尼要在下午两点半坐火车到达,元首的第次每日汇报会从下午1 点提前到12点半举行。凯特尔叮嘱他,必须报告得简短些。希特勒要求会议尽快结束。1050在炸弹爆炸之前就结束吗施道芬堡心里定感到纳闷:命运是不是在他作可能是最后次的尝试时,又次把成功从他手上夺去。他原来显然还希望,这次会议会在元首的地下避弹室举行,在那里炸弹的爆炸力将会比在地面建筑中增加几倍效力。但是凯特尔告诉他,会议将在会议室举行。 这个会议室远不是像般所说的那样是间简陋的木头结构的小屋。在上年冬天,希特勒已下令在这座原来的木头结构房屋四周,筑起了18英寸厚的钢骨水泥墙,以防止起火和防御可能落在近处的炸弹碎片。这些厚实的墙壁将会增加施道芬堡的炸弹的威力。
他必须马上就发动炸弹内的装置。他把准备向希特勒报告的内容先对凯特尔简述了下。快说完的时候,他注意到这位最高统帅部长官在不耐烦地看表。离12点半还有几分钟,凯特尔说,他们必须马上去开会了,否则就会迟到。他们走出屋子没有几步,施道芬堡说他把帽子和皮带忘在会客室了,乘凯特尔还来不及要他的副官个名叫冯约翰的中尉,这时正和他们在起走着替他去取,就马上转身跑回去。
在会客室里,施道芬堡很快地打开皮包,用他仅有的3 个指头拿住镊子,打破玻璃管。除非再发生机械故障,这类炸弹只在10分钟之内就要爆炸。
惯于媚上欺下的凯特尔为这耽误很生气。他转身回到房子外面,叫施道芬堡快点。他喊道,我们要迟到了。施道芬堡为这耽误表示歉意。凯特尔无疑是知道像上校这样肢体伤残的人束起皮带来会比别人要慢点的。
当他们走向希特勒的小屋的时候,施道芬堡看来情绪很好,凯特尔那点小小的不快也消散了。他还没有丝毫起疑心的迹象。
但是,正如凯特尔所担心的,他们迟到了。会议已经开始,当凯特尔和施道芬堡进屋的时候,施道芬堡在前厅停了下,对管电话总机的上士说,他在等候他在柏林的办公室打来的紧急电话,1051电话里要告诉他最新的材料,补充他的报告这是说给凯特尔听的,电话来立刻去叫他。这也是很不寻常的,因为凡是希特勒在场的时候,即使是个陆军元帅,除非是叫他离开或在会议结束那位最高统帅已经退席之后,般是不敢随便走开的。但这也没有引起凯特尔的怀疑。
他们两人走进了会议室。从施道芬堡把手伸进皮包拿镊子夹破玻璃管之后,已经过去4 分钟了。还有6 分钟。房间很小,大约30英尺长15英尺宽,有10扇窗户,都敞开着,因为天气闷热,这样可以有点风吹进来。这么多的窗户开着,当然会减少任何炸弹爆炸的效力。房间正中,有只长方形桌子,18英尺长,5 英尺宽,是用很厚的橡木板做的。这个桌子的构造很特别,它不是用几条腿支起来,而是在桌子的两头,用差不多和桌面同样宽的两块很大很厚的底座支起来的。这个有趣的构造对往后的历史将起它的作用。
当施道芬堡进去的时候,希特勒正坐在桌子的边中央,背对着门。他的右首是陆军副参谋总长兼作战处长豪辛格将军空军参谋总长科尔登将军和豪辛格的参谋长海因兹勃兰特上校。凯特尔马上站到元首的左边,他的旁边是约德尔将军。还有三军和党卫队的其他18个军官站在桌子四周,但戈林和希姆莱没有在场。只有希特勒和两个速记员坐着。希特勒在弄着他的放大镜。他现在需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摊开在他面前的地图上印的细线条。
豪辛格正在作个黯淡的报告。他谈到俄国中路战线被突破的最新情况,以及由此产生的在中路以及北路和南路战线上德军的危险处境。凯特尔插进去报告冯施道芬堡到会和他今天来的任务。希特勒对这个只有条肩膀只眼还蒙上罩子的上校看了眼,冷淡地打了个招呼,接着说他要听完豪辛格的报告之后再听施道芬堡的。
施道芬堡于是站到桌子旁边在科尔登和勃兰特的中间,离希特勒右边约几英尺远。他把皮包放在地上,把它推到桌子下面,让它靠着那个坚实橡木底座的里面边。它离希特勒的腿约6 英尺远。时间现在是12点37分。
还有5 分钟。豪辛格继续讲,不时指着摊在桌上的作战形势地图。希特勒和军官们俯身在地图上仔细地看着。
没有人注意到施道芬堡这时已偷偷溜了出去,也许除了勃兰特上校之外。这位军官正在全神贯注地听他的将军讲话。他俯身到桌子上去,想更清楚地看看地图,发现施道芬堡那只鼓鼓囊囊的皮包碍事,先用脚想踢到旁边去,最后还是用只手把它拣起来放到桌子那个厚厚的底座的靠外边。
这样来,在炸弹和1052希特勒之间就隔着这个厚厚的底座了。 也许就是这个看来无足轻重的举动救了元首的命,而送了勃兰特的命。这是难以解释的命运在作怪。读者当还记得,勃兰特上校就是1943年3 月13日晚上,特莱斯科夫骗他在乘希特勒的飞机从斯摩棱斯克回腊斯登堡时带两瓶“白兰地酒”的那个蒙在鼓里的军官。他当时那样做,丝毫没有怀疑这两瓶酒实际上是颗炸弹,那颗炸弹同他现在随手在桌子底下挪得离最高统帅远些的这颗炸弹有着同样的装置。它的化学药水此时已经快要蚀尽拉住撞针的金属线了。
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是负责召见施道芬堡这件事情的。他沿着桌子往这位上校原先站的地方看去,因为豪辛格的黯淡的汇报快讲完了,他要暗示施道芬堡,准备好接下去汇报。也许施道芬堡还要别人帮忙把文件从皮包里拿出来。但使他十分生气的是,年轻的上校并不在那里。凯特尔想起施道芬堡在进来的时候对电话接线员说过的话。就悄悄地退出房间,打算去把这个行动奇突的青年军官找回来。
施道芬堡并不是在打电话。管总机的上士说,他匆匆忙忙地走出大楼去了。凯特尔无可奈何地回到会议室。豪辛格正在结束他的关于当天的不利形势的汇报。他正在说:“俄国人正以强大兵力在杜那河西面向北推进。他们的前锋已到杜那堡西南。如果我们在贝帕斯湖周围的集团罩不立即撤退,场灾祸”
这句话永远没有说完。
就在这瞬间中午12点42分,炸弹爆炸了。
施道芬堡看到了当时发生的情况。他正和菲尔基贝尔将军站在后者在第八十八号地下室的办公室前面,离会议室有200 码远。他焦急地先看看手上的表,秒针在秒秒过去,然后抬头看会议室。他看到会议室在轰然声中烟火大作。他后来说,当时的情景像是会议室中了个155 毫米的炮弹。人体从窗户里被抛出来,碎片飞到空中。在施道芬堡兴奋的心里,以为毫无疑问,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已经被炸死或者命在旦夕了。他匆忙地同菲尔基贝尔告别。现在暗杀已经成功,菲尔基贝尔要立即通知柏林的密谋分子,然后切断通讯线路,直到首都的密谋分子接管了柏林,并且宣布新政府的成立。 施道芬堡的下个任务是安全而迅速地走出腊斯登堡大本1053营。检查哨的卫兵已经看到或者听到元首会议室的爆炸,立即封锁了所有出口。在离菲尔基贝尔的地下室几码远的第道岗哨,施道芬堡的汽车被挡住了。他跳下车子,要求见哨所的值班军官。在后者的目击下,他给什么人不知道是谁打了个电话,简短地说了几句话,挂上电话,转身对那个军官说,“尉官先生,我被批准通行了”。
这完全是蒙人的,但起了作用。这个尉官负责地在他的登记簿上记下了“12点44分,施道芬堡上校通过”之后,还通知了下个检查哨,让汽车通过。到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个检查哨,困难就更大了。这里已经收到了警报,挡车的栏杆已经放下,卫兵加了双岗,不准任何人出入。施道芬堡和他的副官哈夫登中尉,发现他们的汽车被个名叫科尔勃的很顽固的上士挡住了。施道芬堡又要求打电话,向营地司令的副官莫仑道夫上尉抱怨,“因为发生了爆炸,”卫兵不让他通过。“我有急事。弗洛姆将军正在飞机场等我。”这也是蒙人的。施道芬堡知道得很清楚,弗洛姆在柏林。
上校挂上电话,转身对上士说,“上士,你听到了,批准我通行”。但上士不管他那套,自己打电话给莫仑道夫核对。莫仑道夫上尉证实了施道芬堡的话。
他们的汽车于是向飞机场飞驰而去。在路上,哈夫登中尉急急忙忙地把他带在自己皮包里的另个炸弹拆开,把零件丢在路边后来都被秘密警察找到。机场场长还没有收到任何警报。当这两个人的汽车开进机场的时候,他们的飞机已经发动。两分钟之内,飞机便腾空而去。
现在是1 点刚过。后来这3 个小时,在施道芬堡生中定是最长的3 小时。当这架速度不高的亨格尔飞机在平坦多沙的德国平原上向西飞去的时候,他只能希望:菲尔基贝尔已经同柏林联系上并且传递了最重要的讯号;他在首都的同伙已经立即行动起来接管这个城市,并且正在发出早已准备好的给德国本上和西线的军事指挥官的文告;他的飞机不会被接到了警报的德国空军战斗机或者被在东普鲁士上空越来越活跃的四出巡弋的俄国飞机所迫降。除了这样希望以外,他什么也不能做。他自己的飞机没有长距离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如果有这种设备,也许能使他听到从柏林发出的最早的些激动人心的广播。他预期在柏林降落之前,这样的广播定已经播出。
因为没有这种设备,他也不能亲自同首都的盟友们通讯,把菲尔基贝尔将军也许没有能发出的讯号发给他们。
他的飞机在这个夏日的下午继续飞行。它在下午3 点3 刻在伦格斯道夫机场降落。施道芬堡兴高采烈地奔向机场上最近处的个电话,打电话给奥尔布里希特将军,以便确切了解在这决定命运的3 小时里切都靠这3 小时已经完成了哪些工作。当他听说什么也没有完成时,不禁大惊失色。
原来1 点刚过,菲尔基贝尔的电话就来了,告诉了柏林的密谋分子关于爆炸的消息,但是因为线路不好,他们没听清楚,究竟希特勒被炸死了没有。因此,他们什么也没有做。“伐尔克里”命令是从奥尔布里希特的保险箱里拿出来了,但是并没有发出去。在班德勒街,大家都无所事事地在等待施道芬堡回来。在新政府里将分别担任国家首脑和武装部队总司令的贝克将军和冯维茨勒本陆军元帅,本来预定在得讯之后要立即开始发出准备好的文告和命令,并且通过广播宣告德国新时代的开始的。但此时他们还没有露面。
施道芬堡在伦格斯道夫机场上给奥尔布里希特打电话时表示肯定相信希特勒已被炸死了。但事实与此相反,希特勒并没有死。勃兰特上校把皮包推到结实的橡木桌子底座外面,这几乎是无意识的行动,救了希特勒的命。
他受了极大的惊吓,但受的伤并不重。他的头发烧焦,两腿的伤,右臂拧伤后暂时不能动作,耳膜震坏,脊背也被落下来的根椽子划破了。有个目击者后来回忆道,当希特勒由凯特尔搀扶着从这所被炸坏了的正在燃烧的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几乎认不出是他了脸是黑的,头发在冒烟,裤子撕成碎片。凯特尔丝毫没有受伤,也真是奇迹。但在炸弹爆炸的桌子那头的那些人,绝大多数不是已死或命在旦夕,就是受了重伤。 在惊魂未定的最初时刻,大家对爆炸的来源有过几种猜测。希特勒起初认为可能是由架敌方的战斗轰炸机偷袭而引起的。约德尔按着溅满了血的头吊灯架子和别的东西正掉在他头上说,他相信是些建筑工人在屋子地板下放了定时炸弹。施道芬堡的炸弹在地板上炸了个很深的窟窿,所以看起来颇有点像。
过了些时候,人们才怀疑到这个上校身上。希姆莱听见爆炸就奔到现场,他也弄得完全莫名其妙。他的第个行动就是在菲尔基贝尔关闭通讯联络之前两分钟打电话给柏林刑事警察头子阿图尔奈比,要他派批侦探乘飞机来进行侦查。
在惊惶和混乱之中,起初没有人记起施道芬堡刚在爆炸发生之前溜出会议室。起初人们以为他定在房子里,定是在那些受了重伤急送医院的人里面。希特勒要求对医院进行检查,但当时他还没有怀疑到施道芬堡。
大约在爆炸发生之后两小时,渐渐有了线索。在会议室管理电话交换台的上士报告说,有个曾经对他说在等柏林长途电话的“独眼上校”从会议室出来,不等电话就急急忙忙地出了房子。参加会议的有些人这时想起来,施道芬堡曾经把他的皮包放在桌子底下。检查哨的卫兵室报告,施道芬堡和他的副官在爆炸刚刚发生之后通过了这些岗哨。
希特勒对施道芬堡开始怀疑了。同腊斯登堡机场通话后,了解到这个十分有意思的情况:施道芬堡在下午1 点刚过就从机场起飞,说是去伦格斯道夫机场。希姆莱立即下令,等他在那里降落就加以逮捕。但由于菲尔基贝尔关闭通讯联络的勇敢行动,这个命令始终没有传到柏林。直到这时,大本营似乎还没有人怀疑到柏林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大家都认为这是施道芬堡的单独行动。除非他像有人怀疑的那样在俄国敌后降落,抓到他是不难的。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希特勒看来是表现得够镇静的。他心上还有别的事情。
他还要去迎接墨索里尼。墨索里尼乘的火车误点,下午4 点才能到达。
1944年7 月20日下午,这两个法西斯独裁者举行的最后次会见,是颇为怪诞可笑的。他们视察了已经成为瓦砾场的会议室,却还在欺骗他们自己,认为他们手创的要统治欧洲大陆的轴心,并没有同样成为片瓦砾。
曾经趾高气扬不可世的意大利领袖现在只不过是被纳粹打手从监禁中救出来由希特勒和党卫队支撑起来的个伦巴底的地方领袖而已。但是元首对这个已经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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