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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之非你不可|作者:kyzym18|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7-02 11:22:25|下载:重生之非你不可TXT下载
  重生之非你不可

  作者:蜷云

  序章

  意识被耳旁的巨大轰鸣和尖啸声,以及周身被烈焰焦灼的疼痛弄得yi片模糊,但方维信还是知道,自己这yi次yi定是死了。

  任何yi个人,当身处在三万英尺高空中爆炸起火并且开始剧烈摇摆俯冲下坠的机舱中时,都会有这种笃定,只是,大部分人是恐慌而失控地尖叫嚎啕挣扎,同时带着无措茫然悲愤,当机舱中混乱成yi片的时候,方维信却依然坐在头等舱里宽大的杏色真皮座椅上,如果不是两手撑着座椅扶手以在剧烈震动的机舱中保持平稳,比起舱内其他狼狈的乘客,他的姿态看起来还算优雅,甚至闲适。

  他闭上眼缓慢地靠向椅背,薄唇边微微勾起yi丝笑意。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死亡会是这么得戏剧性。

  只不过是yi次普通的商务旅行,就让自己遇上了这么yi次飞机失事,这真是yi场不幸的撞彩。

  其实事情的发生是非常迅速而突然的,他根本来不及回忆或者思索更多,在最后的yi丝意识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人的面孔。

  他的死亡会不会让那个人心生几分难过

  笑了笑,他打消了这个无谓的念头。

  只是心头萦绕着的遗憾和悲伤无法挥去。

  这yi世,名利c地位,还有家族的名声荣誉他都不曾真正放在心里,但仍然受其牵绊,如果,真的有来世,他愿意不惜yi切守候在那个人的身边。

  即使依然不能得到那个人的回应,他也甘愿。

  机身的强烈震动和急速俯冲产生的失重让他胃中yi阵难受的翻腾,过强的气压让他耳膜刺痛,他已经感觉到口唇颊边都有热液缓缓流下,漫过双唇,血腥气息侵入了咽喉鼻腔。

  广阔的天空中,yi架巨大的飞机发出沉闷的yi声巨响,机身在瞬间断裂成两段,伴随着高速跌落的机身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剧烈尖啸,两个巨大的火球坠入了底下碧蓝的汪洋大海

  第yi章

  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方维信轻叹了yi声,在淡淡的花香和清脆的鸟鸣声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从混沌的黑暗到yi片光明,他有些不适地微微皱了眉,眯了眼,过了许久,才重新适应了这明亮温暖的光线。

  他躺在yi张床上,床边是yi扇窗户。

  有些陈旧老式的田字格窗,漆了枣红色的漆,玻璃干净而清透,躺在床上,能望见窗外白玉兰树粗壮的枝干c绿油油的叶片,和点缀其间的白色花朵。

  窗户是开着的,不但迎进了窗外白玉兰花的清新香气,还有和煦的清晨阳光,窗帘是淡绿色的柔软棉布,在晨风中微微扬起yi角,拂在阳光下,近似透明。

  默默凝视着房间里简陋老旧,但却整洁不失温馨舒适的陈设,方维信的脑子依然存着yi片暂时无法衔接的空白。

  这是yi个他非常陌生的地方,这里是哪里直觉地,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样yi个房间里的,但是,他yi时又想不起来究竟自己应该是在哪里。

  就在他仰望着天花板尝试着回想yi些什么的时候,房间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他顺着开门的声音望了过去,看见了yi个面容温婉柔美的妇人,她盘了yi头乌发,穿着面料和剪裁款式都很普通的衣衫,手上捧着yi个蓝色的脸盆,样子就像yi般人家里的主妇,但是这个妇人却有yi双明亮安静的眼睛,身段也很窈窕,有yi种典雅安宁的艺术气质。

  他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这是他的优点之yi,当然,这也是他yi步yi步爬到家族里第二顺位继承人的位置所历练出来的。

  这么yi想,原先脑子里的淤塞就慢慢有些通了,神智也开始清明起来。只是不待他继续往下仔细想,却听到“哐啷”yi声,那妇人手中的脸盆摔落在地上,脸盆里的水也洒了yi地,毛巾也掉了出来。

  那妇人望着他的眼睛,脸上的神情是惊讶中带着狂喜,她伸手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地摇着头,喃喃念着:“天哪天哪”,但却终于还是禁不住呜咽了出来。

  她冲到床边跪坐下来,紧紧拉着他的手,眼里溢出了激动的泪水,却依然紧盯着他的眼睛生怕yi眨眼他就会消失yi般,笑着哽咽道:“小优小优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方维信微微皱眉,却无言地任由妇人紧拉着他的手又哭又笑。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妇人,可是对于这个妇人滴落在他掌心中的眼泪却古怪地感到yi丝难过和亲切

  不自觉地,他的另yi只手慢慢抚向心口,在妇人的哭声里,他心口的位置交织着yi种酸痛又带着依赖的情绪,那是yi种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情感,好像身体里有着另外yi个人是相当熟悉面前这位妇人的。

  “妈妈”

  在怔愣的时候,他却已经冲口而出,来不及收回,似乎是身体里的yi种莫名的本能在操控着他的yi丝情绪。

  他的声音既低又哑,好像在这之前,他已经有许久的yi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即使如此,妇人也听到了,她抬起头,慈爱又温柔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拂过他额边的发,嘴唇轻颤却慢慢对他绽开yi个笑容,噙着泪道:“小优,妈妈的好孩子,你终于醒了”

  然而方维信却依然沉浸在方才的惊愕中,几乎没有再注意到妇人对他说了些什么。

  刚才他说话的声音不是他自己的,就算自己的声音再低哑,他也绝不会听错,这种诡异的状况让他无法接受,就好像在自己的身体里面,隐约存在着另外yi个陌生人。

  他缓缓举起手,对着阳光,手掌白皙而细瘦,皮肤苍白得近似透明,对着阳光似乎能看见皮肤下细细的血管,

  那不是他的手。

  也许,他错了,住在这个身体里的陌生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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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过晚饭时分,晚风轻拂,在这个老旧但清幽的小住宅区里,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居民在散步,透过房间里开着的窗户,能听见楼下的邻里之间寒暄的模糊话语,还有不知谁家传来的电视声,或者谁家孩子练琴发出的断断续续的琴音。

  彼时的方维信,此时的秦优,正坐在书桌旁,桌上左上角的墨绿色台灯放出明亮柔和的光芒,照着他光洁的额头,yi缕碎发垂落,遮住了他那双乌亮的眼睛,他yi手撑着额头,yi手灵活地转动着笔杆,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距今为止,他“变成”这名叫“秦优”的十七岁少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根本就不会相信所谓的“借尸还魂”这种怪力乱神的事。

  他甚至yi度怀疑是不是因为经历了那场飞机失事,自己已经神经错乱了。

  但是,外界的新闻媒体都真真实实地报道了那yi场航空意外,当时他乘坐的那yi架从德国慕尼黑飞往美国芝加哥的豪华空客在大西洋上空因为引擎故障发生剧烈爆炸而坠落大海,全机两百零八名乘客包括机组人员无yi生还。

  随同这个消息yi起发布的另yi条新闻,是搭乘此次失事航班的乘客中,包括某大家族财团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年轻而富有才华”

  对于新闻评论给予他的中规中矩的评价,勾起唇角,他笑得嘲讽。从他开始懂事起,二十多年的努力,yi步yi步爬上这个位置,却在yi夕之间化为乌有,那些曾经有过的隐忍和不为人知的黑暗都被轻轻抹去了。

  他在家族中的权势和地位从来不会有人停止过觊觎,面对他的死亡,真正会为他感到遗憾难过会有几个,怕是暗中庆贺欢喜的人会更多吧。

  “叩叩”两声,房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那美丽温柔的妇人,也就是这个身体,秦优的妈妈微笑走了进来,柔声对他道:“小优,书本文具都收拾好了吗明天yi早就要去学校了哦。”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秦优就已很快垂眸敛去眼中与他此刻年龄不符的阴冷嘲讽的神情,此刻听见秦母的问话,也同样带着微笑抬起头来,回道:“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在以前,他从来不会想到毕业于名校在商场中尔虞我诈了十年的自己有朝yi日竟会回到十七岁,重返高中校园里去读书。

  这个身体,秦优,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大约yi年前在上学途中不幸地遭遇了车祸,几乎伤重不治,医生们好不容易抢救回他的yi条小命,只不过,yi直到出院他都没有再从昏迷中醒来。

  医生说,秦优的脑部在车祸时受了重创,可能这yi世都不会再醒来,如果能醒来,那也是奇迹。即使如此,秦母依然没有完全放弃希望,作为单身母亲,在承担了生活压力之余,依然每日坚持着给秦优细致地做着护理按摩,只期盼有朝yi日真的会有奇迹降临。

  也许真的是这深厚而无私的母爱感动了老天,当那yi天她如往常走进房间准备为秦优做yi番梳洗的时候,却不期然地看见总是yi直沉睡着的秦优睁开了双眼。

  在醒来的那yi天,方维信在秦母又哭又笑的叙述中,从震惊c不可置信,到逐渐慢慢平静。

  善于隐藏情绪和遇事冷静是他的本能。这两个多月来,随着这副身体的复健康复,他也慢慢了解了有关这个身体和这个单亲家庭的yi些事情。

  即使他再怎么不动声色,毕竟他不是真正的秦优,两个人,无论年龄c性格c身份c经历和背景都是彻彻底底的完全不同,只不过对于现在的秦优有时会流露出的yi些陌生和疏离,秦母却并没有起疑,因为之前医生所下的秦优在车祸时脑部受创的结论,她对秦优所表现的与以往的不同都视为理所当然,加上爱子心切,只要秦优能够重新醒来,她比什么都高兴。

  秦母笑笑,在书桌旁边的另yi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儿子清俊的眉眼和黑亮的眼神,心里很是感到幸福和安慰。

  “妈妈,”曾经的方维信如今的秦优不是很适应这种宁和温馨的气氛,“妈妈”这个称呼对于他来说属于陌生,以前,他都只能恭敬地称呼自己的生母为“母亲”,“妈妈”这个词太过于亲昵而柔软,在他的家族中,是用不上这种词汇的。

  然而此刻的他却能自然而然地称呼眼前的妇人yi声“妈妈”,他只能归根于也许是这副身体的前任主人所遗留下来的yi种情绪对他产生了影响。

  看着秦母温柔慈爱的眼神,秦优抿抿唇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接着道,“我是想说,我可以应付得来高三的功课,不需要再读高二了。”

  他不认为自己有再重新学习那些对他来说已是属于重复多余的基础知识的必要,即使他可以当做自己不再是方维信,却也不想在这方面花费这种纯粹是浪费的时间。

  秦母闻言失笑,只当是儿子为了会与曾经低yi届的学弟学妹成为同学而觉得别扭,于是温和道:“小优,妈妈知道你应付得来,从小到大你的成绩都是拔尖的,不过,高三的功课太紧张了,你的身体才刚刚康复,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先在比较轻松的环境下适应适应。”

  秦母的殷切关爱让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去反驳,既然已经这样说了,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现在的他在所有人的眼里只是yi个尚未成年的男孩,还是yi个有些虚弱苍白c身体不是太好,需要受到周围人的关爱和保护的男孩。

  对此他感到相当的无奈,可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掩饰地清清喉咙,他无力地笑笑,只得回道:“那么好吧,妈妈。”

  第二章

  清晨的六点,已经从窗外洒入了yi室的阳光,楼下的大院还很宁静,只偶尔能听见环卫工人在用大竹笤扫地发出的声音。

  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秦优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抚额,yi边等待大脑慢慢从睡眠的状态恢复清醒,yi边习惯性地开始细细回想yi遍今天会有的行程和安排下的事宜,不过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每日行程表里满是商务会议c谈判c应酬的方氏总裁,而是yi个年仅十七岁c就读高中二年级的平凡少年。

  不yi会儿,房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秦母的声音,“小优,起来了没今天第yi天上学,不要迟到哦”

  “我很快就好”大声回应了yi句,秦优捋开垂落到额前的碎发,从床上坐起身来。

  微皱着眉头看向床头上整齐叠放好的校服,他对自己目前的离奇遭遇再次暗自叹了口气。

  站在衣柜的镜子前,他端详了yi番对面镜中看起来依然还是有些陌生的身体和面孔。

  少年人独有的瘦长身形,头发乌黑而柔软,脸色仍然苍白,不过眼神却很清亮,乌黑的瞳仁,长而浓密的眼睫,鼻梁挺直,容貌的轮廓跟美丽优雅的秦母颇为相似,看来秦优长得应该是要多像母亲yi些;他没有见过秦优的父亲,奇怪的是,这个家里甚至连这个男人的照片都没有yi张,所以他也只能这么猜测着。

  其实以当今的审美观来看,秦优算是那种稍微带着点病态柔弱感的漂亮少年。

  看着镜子中的身影,他试着回忆自己以前的容貌,但不知为何,却似乎已经逐渐有些模糊了。

  不过他很快阻止自己那些无谓的怀想,毕竟,那都算是“前生”的往事了

  重新打量了yi番自己身上的穿着,胸口绣着校徽和校名的白色衬衫,黑色的西裤,即使这身校服干净而整洁,熨烫妥帖,但那粗糙的布料和剪裁,以及刻板的款式还是让曾经养尊处优的方家少爷再次皱了眉。

  然而今时已是不同往日,于是他选择转身离开那面镜子,并忽略自己心里对穿着这种制服而产生的不适应感。

  打开房门,可以看见这个家具老旧但却布置温馨的小家是yi套两室yi厅的居室,紧邻客厅的小小厨房里传来了阵阵香煎荷包蛋的味道,听见声响,秦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对秦优yi笑,道:“可以吃早饭咯,赶紧去洗漱。”

  秦优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同样也是面积有限的浴室兼洗手间。

  待他神清气爽地坐在餐桌前时,桌上已摆上了热腾腾的白粥,yi碟小菜,煎蛋,还有小笼包。

  “快吃吧,时间不早了,今天早点去到学校,你还要先去见见你的新班主任。”秦母往他的碗里夹了yi只荷包蛋,微笑着看他。

  这两个多月来,早餐都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几样,没有管家小心研磨烹煮的苦涩黑咖啡,没有大厨细挑配料制作的精致糕点,更不要说有着精巧手工绣花的纯白桌布c那些光润如玉的昂贵骨瓷餐具和擦拭得雪亮的纯银刀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秦优来说,眼前这些简陋的食物却是格外美味。

  也许是因为不再是独自yi人坐在虽然奢华可是却偌大空旷的餐厅中面对着无人的长桌吧。

  很快吃过早饭,母子俩就出了门。

  他们所居住的是yi个有差不多十年历史的老住宅小区,基本上,大院里周围几栋住宅的邻里之间都算熟悉。老房子就是这yi点好,人情味比较浓,上上下下都有招呼打,得闲的话还可以停下来唠嗑几句。

  自两个多月前秦优醒后,他也曾走出家门几次,只不过由于他在床上昏迷的时间太久,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还比较虚弱,所以都没有走远,仅仅在大院的小花园中走动yi番,作为锻炼复健。

  秦优母子俩在这个大院里住了也差不多七八年,邻里街坊都很熟悉,秦优也算是大家看着长大的,秦优的礼貌懂事和优异的学习成绩yi直都是大院里其他同龄孩子的家长们口中的学习榜样;当初秦优出车祸被医生诊断为植物人后,周围的邻居都纷纷感到心疼和可惜。

  秦优的妈妈是这个小区附近yi所少儿艺术中心的钢琴教师,收入普通,但还算能维持母子俩基本的生活开支,但自秦优出了车祸以后,家里的负担yi下子就加重了,尤其肇事者事后逃逸至今也没有下落,yi分钱的赔偿也没有;近年来她虽然多少有yi点积蓄,可是那也仅仅只够支付秦优在医院里的手术费,而大笔的医疗医药费用还是她工作的少儿艺术中心代为垫付的。

  为了继续维持生活和偿还债务,秦优的妈妈不得不又去兼职了yi份在yi间五星级酒店的餐厅弹琴的工作,当她忙碌得分身乏术的时候,也只好委托周围的邻居代为照顾被留在家里的秦优。

  所以秦优能够奇迹般地苏醒并日渐恢复,感到高兴的并不只是秦优的妈妈,那些热心善良的邻里街坊也都是很欣慰的,几个老太太们也不时念叨说,真是老天保佑

  秦优拎着装着课本和文具的书包跟在秦母的身后下楼,楼道旁的窗户照进了阳光,细小的尘粒随着他们的脚步在yi段yi段的阶梯之间跳跃着。

  此时此刻的这种氛围让秦优感觉有些新奇。

  之前他第yi次下楼到大院里做复健的时候,也是有yi种新奇的感觉,说来好笑,那时因为他还不适应这个新的身体,不管是身高还是体型,都跟从前的自己有yi段差距,当大脑向身体下达指令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不可抑止地会产生yi种仿佛在试用某种新功能的诡异感,于是yi个不留神,就差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庆幸的是,当时陪着他复健的秦母拉了他yi把,而他也正好扶着楼梯的扶手。

  然而此时的新奇感,则是因为,他是以yi个高中学生的身份,背着书包跟在母亲身后去上学。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正如他之前所想,既然成为了秦优,接受了这样yi个身份,那他也只能在没有掌握更多的主控权的情势下,继续沿着这个身份该行走的轨道走下去。

  本来对这种新奇感他是带着yi种玩味的情绪,可是当他们下了楼,走出大院,上了前往学校的公车以后,向来自诩冷静淡然的他也禁不住嘴角带些僵硬。

  这yi路过来,几乎见到的每yi个叔伯阿姨大爷大妈,都会带着yi脸和蔼亲切的笑容对他道:“嗳,小优要上学去了”然后眼神里都会流露出“你好乖”的赞扬爱惜之情,伸出手来拍拍他的头顶。

  他的身体虽然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但他那年近三十的灵魂却直观地认为这种表示关爱的举动yi般,而且最好,是使用在对待尚是幼龄的孩子或者表象可爱的宠物身上。

  他蹙着眉,总是遭遇到这种状况让他颇感无奈。

  不算太拥挤的车厢yi角,坐在车窗边穿着yi身校服的瘦弱少年怀里抱着书包,微抿着唇,轻轻拧着眉头,神情看似老成地在思考着什么,车窗外早晨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秀气漂亮的脸上,虽然气色有些苍白,但却让那张皮肤细腻的面孔看起来更加像孩童般幼嫩;他微垂双眸,又长又浓密卷翘的眼睫毛在他脸上投下yi层倒影,明明周身隐隐是yi种淡漠疏离的气息,但此时的他看起来竟然格外地孩子气。

  注意到站在车厢中间拉着扶手的几个同样学生打扮的女孩不时瞟向这边的目光,秦优的妈妈侧过头去看坐在身边的儿子。

  自从儿子苏醒以后,几乎yi直都是显得有些冷淡而沉默的,原本yi个乖巧懂事的少年,有时却会让她觉得深沉。她几乎要开始担心是不是车祸对秦优的心理造成了什么不好的影响。

  此时难得看见他走神时流露出这么可爱的神情,秦优的妈妈心底顿觉yi片柔软,终于稍微放下心来,想到自己的儿子在经过了那样yi场生死垂危,现在重新恢复了健康,还能继续上学读书,做母亲的心里yi下子生出了yi份骄傲和欣慰,于是不禁伸出手去,轻轻拍抚了几下自己儿子的头顶。

  第三章

  如果单独看现在的秦优,除了显得比同龄的少年安静沉默yi些外,不仔细观察倒看不出什么不yi样;但是当秦优站在了yi群同龄人中间的时候,立刻就凸显出了yi种与众不同的独特来。

  而这么yi种与众不同的独特,又是更加地衬托出他那漂亮的容貌,。烨烨光华难掩其灼,普通的少年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优雅的姿态和从容的气度。

  秦优手上拎着书包,安静地跟在秦母的身后走进了德庆中学的学校大门,对周围看向他的好奇打量的目光无动于衷,yi脸的平淡。

  yi路走到隶属高中部的yi栋教学楼前,秦母转过身来,微笑着对秦优道:“小优,妈妈就陪你到这里吧,我现在去找教导主任办yi些复学手续的事,你自己去年级办公室找你的新班主任,好吗”

  这两个月来yi直被当做yi个孩子yi般对待,虽然很不习惯,可是此刻看着秦母鼓励温暖的眼神,秦优也只能点了点头。

  秦母笑着伸手想要再揉yi揉儿子的头,秦优yi下子撇过头去躲开了,转眼看见秦母有些失望的眼神,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忍,清清喉咙,轻声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血缘的关系始终是无法割断的,即使他占有了这个身体,但是每当面对秦母的时候,他都会无法控制下意识地做出孩子面对母亲时的姿态来,这让从来亲情观念极淡薄的他感觉格外不自在,对这种陌生的亲情,他的反应是生涩的。

  然而看着秦优yi脸别扭表情的秦母却觉得自己的儿子今天看起来特别可爱,笑了笑也不介意,只是转而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然后挥了挥手算是跟儿子说再见,微笑着转身走开了。

  看着秦母离去,秦优抬头看了看面前那四层楼高的教学楼,此刻正是早读开始的时候,各层的走廊上都没有学生走动,只有栏杆边花池中的太阳花在晨光中开得灿烂。

  以yi个普通学生的身份重新回到校园,这种古怪的奇遇让他觉得有些可笑。

  可是他现在是“秦优”,再也不是方维信。

  方维信已经在那yi场空难中死了。

  他踏上台阶,走入门厅,迎面是yi面巨大的落地镜子,上面用磨砂写着本校的校训“团结c友爱c奋斗c进取”八个大字,镜子的两边分别是通往教学楼两端的阶梯。

  他看见镜子里那个苍白瘦高的少年,穿着整齐的校服,手上拎着黑色的书包,眼睛乌黑清亮,如果再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秀美的眉目间隐隐藏着不为人所察的深沉。

  他回忆不起来少年时的方维信是什么样子了,现在镜中的那个人,外表是陌生的,但藏在这副躯壳后的灵魂却是再熟悉不过。藏在这样yi个纯净少年的身体里,让他觉得命运之神真是很懂得开玩笑。

  缓步踏上阶梯,经过三个传来朗朗书声的教室,他直接来到了位于三楼东端走廊尽头的高二年级办公室。

  伸手敲了敲本就yi直开着的门,办公室里两排办公桌中,只有yi位年纪大约四十多岁,戴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坐在其中yi张办公桌后,听见敲门声她从手边批改着的卷子中抬起头来看向门口,不待秦优开口,就先出声道:“是秦优吗进来吧。”

  这位女老师应该就是他要找的新班主任关老师了。

  秦优在关老师那打量的目光中走进了办公室。

  关老师知道今天秦优会来报到,所以特地yi直坐在办公室中等着而没有在这早读的时间同以往那样去班级巡视。

  她知道秦优,曾经是德庆中学的风云人物,学习尖子和优秀学生干部,从前的班主任是何老师,秦优是何老师从初中就yi直带上来的得意门生,连着三届全国奥数竞赛的第yi名,还拿过全国中学生英语竞赛口语和笔试的冠军,这样yi个文理全科优秀,德智体全面发展,给学校争得奖杯荣誉的好学生,自然是每yi个老师都喜欢的。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学生却在去年高二新学期刚刚开学不久就出了yi场严重的车祸,听说是脑部受到了重创,yi个生气勃勃的少年yi下子就成了深度昏迷在床上没有知觉的半植物人。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所有的老师都扼腕叹息,而秦优当时的班主任何老师更是心痛不已,去医院探望了几次,每次回来均是面色沉重。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优秀的学生也许就这样折损了,却没想到现在秦优竟然还能奇迹般地重新苏醒并康复,复学回来上课。

  当她告诉何老师秦优复学上课被安排在她带的班级的时候,何老师是惊喜的,如果不是正带着高三分身乏术,恐怕都想亲自来带秦优了。

  关老师看着面前安静沉默的少年,身体比印象中要瘦弱了yi些,面色也还有些苍白;之前秦优的妈妈和她通过电话,聊起秦优伤势的恢复,也曾提到,大概是脑部受过重伤的缘故,秦优的记忆受了影响,很多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也许,会在学习上有些困难,如果yi时成绩跟不上也不要紧,她也希望学校不会给秦优太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关老师不禁对秦优妈妈那体贴的母爱而感动,看着秦优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温和关切。

  “走吧,”关老师微笑着,收拾了yi下桌面上的卷子,起身yi边向门外走去,yi边道:“我们yi起到班里去。”

  他们要去的班级仅仅和年级办公室隔了yi间教室。

  跟在关老师的身后走着,秦优略微抬头看了看教室门边的木牌,上面写“高二三班”几个字。

  快到门口的时候,关老师却停下了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秦优温和地道:“秦优,新学期也才开始没多久,新课的进度也不会很快,老师相信你能赶上,不要着急,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到办公室来找老师,好吗”

  并不习惯这种长辈对孩子般的关切语气和目光,秦优也不想忤逆别人的善意,只好淡淡点了点头。

  其实那些课本他昨晚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才草草翻过,里面的内容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负担,以往家族中对后辈的教育非常严格,在家族精英式的教育中,他被要求去学的那些比这些课本里的内容还要艰深得多,何况当年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经进入了那所世界著名的高等学府开始攻读学位了,

  如果不是这样,当初的方维信又怎么能在方家的那些优秀后辈中脱颖而出,进而被方老太爷看重培养呢

  秦优的过于安静和沉默却让关老师隐隐有些担心。这个学生在经过这yi年的休学,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重新适应这高强度的学习,高二是为进入高三冲刺时的铺垫阶段,课业其实并不轻松,何况德庆中学是省重点学校,为了保证升学率,学习强度是很大的,秦优之前是学习尖子,但这么久没有上课,就算从前打下的基础很好,也不能保证他现在马上就能跟上其他同学的学习进度。

  刚才她对秦优说的那番话其实是yi种安慰,她其实更担心曾经是学习尖子的秦优如果在此时面对学习困难,甚至成绩滑坡的时候,会不会无法接受进而受到打击。

  略有些忧心的关老师不禁有些怔忡。

  秦优注意到了关老师的表情,很快就猜出她的忧虑。

  “老师,”待关老师回过神来看着他,他轻轻yi笑,目光清澈而从容,“我可以赶上现在的学习进度。”

  第四章

  下课铃响起后不久,原本安静的校园很快就变得热闹起来。走廊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或结伴走过,或倚着栏杆聊天,在初中部和高中部相邻几栋教学楼之间的空地,还有不少初yi年级的学生在追逐打闹。

  高二三班的教室里,老师拖堂了几分钟后这才宣布下课休息,但除了个别几个,大部分的学生都没怎么离开座位,yi些是在对着老师刚才评讲的试卷唉声叹气,而更多的则是聚成几个小群体的女生们,在悄悄打量着班里新来的学生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秦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着手中的那张数学科模拟试卷。刚才是他上的第yi堂课,老师评讲的就是他手中的这张卷子,由于他之前没来得及参加这次考试,所以老师没有让他听讲,只是将这张空白卷子给了他让他先试着做做题目。

  这些题目对他来说并不难,yi道yi道往下解,敲惯键盘的他慢条斯理地用圆珠笔yi笔yi划写着字,这yi堂课下来,yi份三联开六页的试卷他已经填完了大半。

  旁边yi些女孩的嬉笑说闹几乎毫不掩饰,内容都是以“秦优”作为主角。

  虽然他占据了这副身体,但是属于“秦优”的记忆却几乎是yi片空白。除了这副身体中母子的血缘天性让他能自然而然地能认出秦优的母亲,其他有关秦优的yi切他都没有丝毫的印象。

  分神听着那些女孩的议论,他才对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有了yi些了解。

  没有想到的是,原来的秦优是那样yi个优秀的少年。

  他不禁微微蹙了眉,如果说是他的灵魂在那场空难后占据了这个身体,那么原本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也就是真正的秦优又去了哪里呢

  这yi切的yi切他都没有办法解释,当初的他可以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死亡,可却是几乎无法接受自己如此诡异地就变成了另外yi个人。

  “秦优。”

  yi个笑得阳光的少年跟他打了声招呼,坐在他前面那张桌的空位上。

  敛去眸中的情绪,秦优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充满活力的黑亮眼睛,对面少年的友好热情很有yi种能感染人的魅力。

  “我是齐朗,这个班的班长。”齐朗笑眯眯地看着秦优沉静如水的眼睛,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道。

  人如其名,阳光而爽朗,yi眼就能看出应该是yi群孩子中的小头领,自信大方,充满了活力。

  齐朗让他想起他从前的yi个得力助手,有着敏捷圆滑的心思,处理人际关系的高超手腕。

  他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这也是他当初能yi步步爬上高位而练就的本领之yi,而许久以来,从第yi次见面就对yi个陌生人做下判断已经渐渐成为了他的yi种本能。

  能接受自己成为“秦优”,却不代表他就会把自己还当做是yi个纯真的少年;而接受回到学校做yi个普通的高中生,却并不意味着当他面对着这些比他小了十岁的孩子时能产生想融入这个群体的意愿。

  他相信自己已经充分表现出了那种生人勿近的疏离冷漠,而周围的那些人也yi直如他所愿地跟他保持着距离,却还是没想到齐朗会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主动表示友好。

  曾经的方维信被人背地里称作“笑面虎”,面上温和,手段却是阴狠,当别人面对他的yi脸平静的时候,往往都会心中忐忑。不知道是换了这副身体便失去了原本的威信,还是这单纯真挚的少年就是那初生的牛犊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莞尔,心下却知道其实自己对面前这个少年的印象还算不错,这些许的好感让他微微点了点头,对齐朗回应道:“你好”。

  齐朗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试卷,眼里有着惊讶和佩服,“啊,秦优,这最后四道大题你竟然都解出来了”

  “啧啧”有声地yi边拧着头看着试卷上清晰有力的字体,yi边摇头赞叹,过了yi会儿,重新抬起头来时,齐朗才笑着对他道:“秦优,你这个连着三届的奥数冠军真不是盖的”

  秦优淡淡看了他yi眼,没有接话。

  而齐朗也不介意,yi边抬眼在教室中梭巡着什么,yi边继续道:“我们班也有yi个数学神童,你以前应该见过他的,不知道你对他还有没有印象就是了,他也是何老师的奥数班带的学生噢说起来他算是你的师弟,哈哈喂,乔大维”

  看见正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的高大身影,齐朗站起身来招了招手大声唤道。

  yi个身材高大,理着平头,眉目俊朗的男生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慢慢踱了过来,走到齐朗面前的时候两手抱臂,两道浓眉yi拧,道:“干嘛”

  压根就直接无视乔大维的粗声粗气,齐朗yi把拉过他,yi手搭在他肩上,yi手捶了捶那结实的胸膛,笑嘻嘻地对秦优介绍道:“喏,这个大块头就是乔大维,本班的体育委员,风靡第二附中的超级大帅哥,”说着还坏笑着冲秦优挤挤眼睛,“别看他那么凶的样子,其实很容易害羞的,连校花都有写过情书给他哟”

  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大维yi把甩开手,齐朗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而乔大维已经是连耳根子都有些泛红了,果然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大男孩。

  “你有完没完”乔大维瞪了瞪齐朗。

  “好啦,不说就不说,反正大家都知道了”齐朗伸出手肘给了乔大维yi拐,yi副心照不宣的样子笑道。

  乔大维也回敬齐朗yi肘子,这两个少年yi下子就开始说笑着打闹了起来。

  转了转手中的笔,然后在试卷上填完最后yi个答案,秦优抬起头看着面前那两个充满活力的少年,唇边也不自禁地勾起yi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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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优复学的事情渐渐就传遍了整个第二附中。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太特别的事情,秦优虽然以前是yi个学习尖子,为第二附中争得了不少荣誉和奖杯,在经过严重车祸昏迷yi年后康复,现在重新开始上学,校方也曾想在yi次校会上为秦优办yi个简单的欢迎仪式,yi来借此鼓励秦优继续努力,而来也想借秦优作为yi个坚强勤奋的好学生典型,作为第二附中的模范学生,从而调动其他学生更大的学习积极性,强化校园里的学习气氛。

  不过最终校方还是选择了不宣扬的做法,原因是在秦优从前的班主任何老师和现在的班主任关老师都认为,秦优脑部曾受过重创,即使此时恢复健康重新回来上学,但也不确定是否还能适应现在的学习强度并赶上学习进度,如果再把秦优当作模范学生进行宣传表彰,反而会给秦优增添更大的压力,不利于秦优往后的学习。

  在这两个老师的建议下,校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