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冲过来打我,非常的野蛮凶狠。我听到他语气说想来当老师,这种社会渣滓怎么能做老师呢怕您被他欺骗,就连忙过来阻止您。”邱大奇摸着淤青的额头,恼怒地瞪着廖学兵,等他转过头去对着校长,又变成了yi脸恭顺。
分裂性人格使廖学兵不为人知的另yi面很有忧郁的诗人气质,微笑道:“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人呢再说,要真打起来,我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啊。”两人并肩而站,邱大奇虎背熊腰,高大魁梧,廖学兵与他比起来就像是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羊羔,更何况他那部络腮胡子极增添了威猛之势,任何人看了都会想:“你邱大奇yi只手就能把他捏死,还胡说被他打,玩笑开得太大了。”
校长正是这种想法,哑然笑道:“邱主任,天气太热,你中暑了吧冰柜里有绿豆汤,你拿出来喝喝。”
邱大奇说:“我”
廖学兵抢先道:“确实,天气很炎热,刚才我在校门口问路,看到邱主任对yi名学生拳打脚踢,急忙上前制止,不料邱主任见了我也想打,我只得逃跑,邱主任不小心撞到垃圾箱绊倒在地,我才得以逃脱。”
校长闻到邱大奇身上那股垃圾酸腐味,心中信了七成,叹口气道:“邱主任,我知道你yi向疾恶如仇,可你也得改改火爆的性格了。前几天有学生家长投诉你对几名学生实施体罚,真的有此事吗”
邱大奇碍于校规,本身不敢对学生进行体罚,不过变相体罚的事,不知干了多少,前几天高三二班学生上课吵闹,无法无天,他罚几个吵得最凶的在走廊里提水桶单腿罚站,这样的小事,家长也来投诉,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他叫起撞天屈来:“校长,冤枉,真是冤枉,那帮溺爱孩子的家长太不像话了,胆敢诽谤我,他们不知道死后要堕拔舌地狱的吗再说那几个学生实在不成样子,不多加管教,以后只能是吃牢饭的料,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校长听他语气,便懂得体罚学生的事确是属实,打开讲义簿道:“你这么做是不对的,我早就说过了要有师德,要对他们进行爱心教育。你看你,体罚学生还当自己有理,知道吗他们还那么年轻,还有那么多年可活,有的是发展前途,你不能因为yi已喜恶而做出影响他们思想偏向的事情来。做人要有爱心,做yi名教师不光有爱心,更要有耐心,如果你好好对他们教导,他们会不听吗他们还是不听的话,你不会再次教导吗他们仍然不听的话,你不会再再次教导吗”
廖学兵和邱大奇听得头昏眼花,腿脚发软:老头子也太迂腐了,比唐僧还可笑万分,若是把他换成昨天晚上酒吧里那名挨揍男人的处境,天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想。
廖学兵大力拍着邱大奇的肩膀,笑道:“主任,听到没有,你这个急脾气的人要有耐心我听我父亲说,他小时候,我爷爷磨他性子,便叫他去推磨,每天要磨出yi板豆腐。后来我父亲磨我性子,叫我每天抄写道德经yi遍,用毛笔抄写,写错yi个字重抄。长久下来,我觉得自己长进多了。”
“是啊,小邱,你性子太急,该磨磨了。这样吧,你去抄写十遍教师的道德与修养,明天拿给我检查,就当做这件事的处罚。”校长觉得老廖的话很有道理。
邱大奇恨得差点连牙齿也要咬崩,大声说:“我认罚,不过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这个人不能当教师,他yi定会毁坏本校声誉的。”
校长见他很坚决,犹豫起来,廖学兵是有点文采,不过会对yi副对联并不说明他具备执教能力,何况他连教师资格证都没有,如何让人信服
“姓邱的,别让我在朱雀街碰到你。”廖学兵肚子里咒骂着,失落的说:“那好,我会取得教师资格证的。邱主任,耐心写你的教师道德与修养去吧。”
校长也有几分无奈:“这这个”
邱大奇忙道:“校长,留他不得,他绝对是yi大祸害啊”
看这情形,倒成了西游记里的片断,邱大奇是孙悟空,千方百计要保护校长周全,校长是唐僧,廖学兵是引诱校长上当的白骨精。
门口再次被推开了,走进来yi位盘头c短裙套装c丝袜高跟鞋的白人女士,对他们望上yi眼说:“哦,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不不不,史密斯夫人,有什么事您请便。”刚才还稳重如忠厚长者的校长先生登时两眼发光,光芒炯炯有神,哪里还有原先老眼昏花的模样虽然他已强自掩饰了目光的聚焦所在,但敏感的廖学兵还是可以发现老校长在殷勤而热切地注视着那位外表四五十岁,笑容优雅从容的史密斯夫人。
史密斯夫人眼角的鱼尾纹和额头的皱纹,以及松弛老化的皮肤并不能掩盖她成熟迷人的气质,那是yi种经历世事包容yi切的气质,任何女人只要没到这个年纪,就是装也装不出来。
第yi卷 流氓教师 第006章 妙龄邻女
“你们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情。”史密斯夫人迷人地微笑道廖学兵立即可以感觉到老校长偷偷咽下的口水她终于看到了老廖:“你”
“夫人,我是来应聘贵校语文教师职位的。不过很遗憾,我失败了。”廖学兵微微躬了躬身,在yi位深有气质的女士面前,他不愿失了风度。
“校长先生,你们为什么不给他yi个机会呢”
“这史密斯夫人,他还没有取得教师资格证。”邱大奇连忙搬出最大的理由,想要阻止她的想法。
“这不是问题,邱先生,看来您还没有弄清楚本校遭遇的情况。应聘告示已经发布半个月了,前来应聘的人寥寥无几,如今教师资源紧缺,甚至有两个班的学生开学至今还没上过中文课,如果流传出去,对本校的声誉将造成多大影响我觉得这位小伙子很有才干,他yi定是个合适的人选。”
邱大奇掏出手绢不停拭擦脸庞汗水,“夫人,关键是他有暴力倾向,我怕他会对无辜的学生下手。”
“下手邱先生,请注意你的措词,这位小伙子不是罪犯。”史密斯夫人冷冷地说。
邱大奇开始语无伦次了:“我,我只是担心他没有从业经验,耽误学生前程。”
从邱大奇的恭顺态度上可以看出史密斯夫人在学校yi定具有yi些权力,虽然不知道史密斯夫人为什么yi直替自己说话,但若不善加利用的话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夫人,事实上我以前曾经做过家庭教师,经验对我来说不成问题。”廖学兵马上信口雌黄,给自己安上yi段子虚乌有的经历。
“你但是你没有教师资格证而且也没有办法证明你有当过教师。”邱大奇几乎是跳起来说话。
“是啊,我不希望学校因为聘用错人导致意外状况发生。”老校长也帮腔道。
史密斯夫人沉吟yi阵,慈祥地看着廖学兵说:“校长先生,我有yi个折中的办法。在明天下午六点钟之前,他能拿出高yi到高三的语文课讲义证明自己曾经当过教师,我们就给他yi个月的试用期限,另外在yi个月试用期内他能取得教师资格证,我们就决定聘用他。”
“这不太好吧”校长犹豫不决。
“没什么不好的,不能让学生们再缺课了。再说我是学校董事会副主席,有权力决定如何聘用职员。”
连校董身份都搬了出来,校长唯有妥协:“史密斯夫人,但愿你是对的。”
邱大奇心里盘算:“他充其量只是个街头混混,会在yi天时间内拿出整整三年的课文讲义吗即使给他yi个月,他能教得好学生吗只怕到时候投诉信成堆,自动辞职。再说我好歹也是训导主任,还可以背后策划嘿嘿”想到这里,故做无奈状,说:“好吧,年轻人,我拭目以待你的表现。”
廖学兵暗骂:“老女人出的什么馊主意,三年的讲义,怕不下几十万字,我yi天光景怎么弄出来分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教师资格证还可以去立交桥去找假证贩子糊弄,讲义怎么办怎么办”颇为丧气地说:“呃,我争取在明天下午六点之前给你们讲义。告辞了。”
“校长先生,主任先生,我有事要出去yi下,失陪了。”史密斯夫人也推门而出。
在宽阔的走廊上,史密斯夫人叫住了耷拉着脑袋头也不回的廖学兵。
“亲爱的廖,我猜你yi定忘记我了。关于三年前那事,我yi直想亲口对你说声谢谢,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她和蔼地微笑着,像是看着寄予自己厚望的孩子。
“哦”廖学兵愕然不解,抓抓后脑说:“夫人,三年前什么事”
“相信我,你yi定行的,你会成为yi名教师的。”史密斯夫人没有正面回答,反而笑语殷殷的鼓励他。
廖学兵唯有苦笑:“夫人,事实上我刚才说了慌,我从来没有当过老师,也没有哪怕yi点点的经验。您提出的交出三年课本讲义的要求,我绝对完成不了。”
“孩子,你要相信自己。只要是讲义就可以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史密斯夫人在yi张小纸片上写下号码递给他。
“这不是暗示我作假吗”老廖疑惑的猜想,接过纸片,但他还是挥挥手说:“我尽最大的努力吧。再见,史密斯夫人。”
谈话完毕,出了校门口,正是中午十二点钟,教学楼巨钟发出悠长的声响,学生们下课了。学校制度是全日制,只有下午才能回家,趁着午休的空档,也有不少学生借机溜出来到外面的小饭馆吃东西。
门卫老头笑眯眯的问他:“年轻人,事情办得怎么样”
廖学兵吸了yi口烟郁闷地说:“别提了,都是训导主任使的坏,我明天下午还有次机会。”
“你真的很想当老师吗”
“废话,不想当我来这里寻死啊”
“或许你去找校董史密斯夫人,她的心地很好,你去求她,她会帮助你的。”
“没用的,老头,你要是有认识的女孩子,介绍yi两个给我,我承你的情。”
“其实我也很想。”
廖学兵回到朱雀街奥水公寓,又饿又累,往常这个时间他yi般都在睡觉,借着泡方便面的空当,三十分钟内拨打了三十个不同的电话。
“阿秋,你认不认识当高中语文老师的朋友”
“不认识,有的朋友你要不要”
“南弟,你认不认识当高中语文老师的朋友”
“我有个朋友在初中里当电工,可以吗”
“小白,你认不认识当高中语文老师的朋友”
“拜托,老大,我们是黑社会”
他妈的,都是yi帮饭桶整天就知道混黑社会,不是砍人就是被人砍,yi点理想都没有,老廖愤愤把电话丢到床上,心中异常压抑。正午的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射在他阴郁的脸上。他索性把自己也扔到床上,心乱如麻。
朱雀街因街道东头的古迹朱雀桥而得名,这套公寓yi共二十层,每层十八户,位于朱雀街奥水小巷,地段不是太好,价钱很便宜,充斥社会各阶层的闲杂人等。户内二室yi厅,还有个肮脏无比的卫生间。房东大娘每三个月来收yi次房租。
“咚咚咚。”有人敲门。
“敲你妈的敲”廖学兵犹如被点爆的火山,咆哮起来:“给我滚远点,不然杀你全家”静静的室内响彻他的吼叫,甚至盖过了楼上正在练习弹钢琴的邻居。
敲门声没有再响,廖学兵左手抄起水果刀,右手拿着小铁锤,猛然把门拉开。
门外站着yi位花容失色的年轻女孩,瞪圆眼睛看着气势汹汹的他。廖学兵身材不算高大,可是半开的衣襟裸露几根稀稀拉拉的胸毛,布满血丝的眼球,凶恶的表情,配合手里两把凶器,使他比平时彪悍了十倍,落在那女孩眼中,分明就是yi个择人而噬的暴徒。
“我,我,我刚搬过来,正想跟邻居们问声好,没想到打扰到您了,真对不起,我,我先告辞了。”为他气势所迫,女孩不由自主往后退了yi步,手里的小纸包险些摔在地上。
“站住不然我把你先j后杀,再j再杀纸里包着什么东西,打开给我看看。”廖学兵冷冷盯住女孩。慌张凌乱的眼神丝毫掩盖不了这女孩清丽的容貌,紧身牛仔裤和t恤衫衬托出她玲珑的曲线,包裹着纤美脚踝的透明塑料拖鞋显示她刚刚走出门口。
“这,这是我刚做的点心,想给邻居们尝yi尝。”被他yi通喝骂,女孩看起来非常委屈,慢慢打开纸包,顿时飘出yi股诱人的甜香,里面是四个烤成金黄色c做成小猪形状的小蛋糕。“打扰您了,再见”
“慢”老廖扔掉小铁锤,劈手夺过蛋糕,“吃泡面肚子正饿着,刚好合适。我叫廖学兵,以后这条街上有人欺负你,记得来找我。”
“我叫”老廖已经不待她反应,轰地把门摔上,空留下走道上满脸错愕的女孩:“哼,肯定是个神经病”她气哼哼的想,甩着拖鞋回到501号自己的房间。
吃完小蛋糕,心情开始平复下来,不禁为自己把气撒到无辜女孩头上的行为感到羞愧,“我要是认识yi两个读书人,那该多好。读书,嗯,读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去书店找找肯定有高中语文教材。”
说干就干,穿好衣服下楼,来到巷口不远处的“三德书店”。
书店老板认识他,上个月yi小偷偷书,是他帮忙制止的,但老板不会想到这个表面上极具正义感的青年是个黑社会小混混。
第yi卷 流氓教师 第007章 威震朱雀街
“小廖,今天得闲不上班呀”书店老板笑眯眯地打招呼:“我刚进了yi批当代文评家郭永生注释的说苑c楚辞c焚书,你要的话七折给你。”他显然把戴着黑框眼镜,外表弱不禁风的廖学兵看成文学青年了。
“七折老板,你进的是盗版书吧”廖学兵开着玩笑,急匆匆走到高中教材专柜。整整yi个书柜都是关于指导高考c辅导高考的书籍,反而找不到教学大纲。
“呵,家里有人要考大学了吧我介绍给你这本,高考九千九百九十九习题,数学物理化学英语每个科目的都有,我告诉你,附近有个孩子就是因为买这套丛书,考上了清华大学,前几天街坊送他去京城,放了好多鞭炮呢,你有没有听到”老板殷勤地凑过来,不由分说在最醒目的位置取下yi本厚度堪比康熙字典的书放到他手上。
廖学兵把书又放回去:“别罗嗦了,实话告诉你,我当老师了,要找几本语文的教学大纲参考参考。”
“呀恭喜恭喜我就知道你学识渊博,才堪大用,我完全可以看得到,yi群孩子在你眼皮底下茁壮成长。”老板伏下身,在存积旧书的小柜子里yi阵扒拉。
“拜托,马屁不是这样拍的。说得这般天花乱坠,以你的口才,可以去跟老太太推销刮胡刀了。”廖学兵很想照着他露在小柜子外不停扭动的屁股狠狠来上yi脚。
拂开封皮灰尘,从高yi到高三,总共六本语文教材,堆得像半个电视机yi样高,摆在他面前。廖学兵冒着冷汗,翻开最前面yi本,三百二十页,每页都印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每个学期yi本,每本都有五六十节课,每课上的重点难点语句修辞笔法中心思想,令他触目惊心。
“多少钱”
“全套yi百八十块,我给你打七折,就收你yi百二十六块吧。”老板装作略带不好意思的搓着双手,仍是笑眯眯的看他。
廖学兵掏摸衣兜,在柜台上排出yi串硬币,讪笑道:“这里是十三块五毛,剩下的等我发工资了再还给你吧。”
“这个”
上次他替老板制止小偷,挽回的损失只有三四十块,不过在老板心里,挽回的面子才是最要紧的,于是老板咬咬牙道:“读书人都很穷,我理解你,先拿去吧,记着,还欠我yi百yi十二块五。”
廖学兵又拿了几本空白的讲义簿和yi支钢笔,说:“买了这么多书,你肯定赚了不少,这些就算做添头送给我吧。”
“你”老板肉痛不已,“趁我老婆不在,她不会说三道四,你快走快走。”
廖学兵开始在公寓里疯狂抄袭讲义。电风扇吱吱嘎嘎的摆动,折叠桌子随着他游若龙蛇的笔触而微微颤抖,闷热的空气丝毫不能影响他的投入。烟头扔了满地都是,水杯倾斜在旁边也没空闲去理会,小闹钟滴答滴答,暮夏的知了在窗外有气无力的鸣叫,相对比起这个宁静的午后,是浑身湿透的廖学兵以从没有过的热情在纸上划上划去。
距离他最近yi次用钢笔写字,已经足足六年了。从开始几页歪歪扭扭的笔迹,到后面越写越顺;从开始神清气爽,到现在手臂酥麻;从开始看yi个字抄yi个字,到现在看三十个字抄三十个字,廖学兵变得头昏脑胀,郁闷不已。
“对了,叫那帮狐朋狗友来帮忙抄写。”他正要拨出电话,转念又想:“训导主任百般刁难,万yi给他看出笔迹的不同,那我就连最后yi次机会都没有了。”
终于支撑不住,走到阳台活动麻木的右手,突然看到隔壁阳台晾晒着yi条女生蕾丝小内裤,不会是刚才那个女孩子的吧老廖按捺不住激动心情,取出长竹竿,马上欲将之据为己有。“唉,兔子不吃窝边草,离得那么近,又是大白天,我这是怎么了。万yi被人发现,那可是万劫不复”用力给了自己yi掌,悻悻回到室内重新抄写讲义。
从中午十二点半,到晚上将近十点,除去上厕所c喝水c抽烟,他yi直伏在桌子上不曾离开,即使是这样的废寝忘食,仍然只是抄了第yi册的三分之yi。这个过程虽然很累,但廖学兵有所寄托,思想集中,反而感到内心yi片宁静,更坚定了他要当老师的想法。
电话铃响,他无动于衷。又响,仍不理会。再响,索性到厕所尿尿。第七次响起时,廖学兵按下接听键,叹口气说:“什么事”
“兵哥,光头党约我们十点钟在朱雀公园讲数。”yi个略带着懦弱的声音。
“我不是说没空嘛,你们自己上就行了。”
“但是,兵哥,大概七点的时候,小白哥被人砍伤了。”
“操你们在什么地方集中我去会会他们。”廖学兵噔地站起来,不能再做缩头乌龟,兄弟被人砍他还无动于衷的话,只怕混不了黑社会。最多花两个钟头,再赶回来抄讲义,拼着yi天yi夜不睡,到明天下午六点钟,抄出几本来应该可以勉强应付过关了。
“我们在公园西门,兵哥你尽快赶过来吧。”
“yik。”廖学兵慢慢收了线,“光头党周福原,你最好值得我这么做。”
公园西门入口,是yi座仿古牌坊,四排柱,柱子上有纹龙图案,正中央的牌匾什么都没写。夜色浓重,凉风习习,草地上还有忽明忽灭的流萤。周围停了三十多辆摩托车,yi群人或伏在车上,或蹲在地上,或依靠柱子,零零落落。中间yi个身穿风衣的青年踱来踱去,点起香烟,怒道:“嘿居然要装做被砍才能把他骗来,兵哥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风衣的背后,用毛笔写着犹如鸡爪的几个字:“朱雀桥以西,飞车党第yi”。
这时前方出现几辆汽车,驶得又急又快,由远及近,随着轰鸣的引擎声,八道光束打在他们身上,强烈的车头大灯晃花了眼睛。“哧”的yi声,轮胎在水泥地面拖出几道深痕,险险停住。四辆微型面包车门纷纷打开,跳下yi群人。
“呀,这帮秃驴来得真准时”
微型面包车荷载七人,但这四辆车下来的人,起码有四十个,其中有yi半的人剃着光头,在夜色下铮亮闪耀,仿佛可以移动的大号电灯泡。人群稍稍散开,围在中间的yi个人又高又瘦,鹰勾鼻子,薄嘴唇,表情特别阴冷,浅浅的衬衫袖口隐约可见几道伤疤。他的脑袋刮得又青又亮,是yi群人中最耀眼的明星。
“廖学兵呢不敢来见我吗”那人环顾四周,发话了。谁也没有动,站着的仍在叼烟,蹲着的仍在用树杈玩蚂蚁,只是大家用更嚣张更肆无忌惮的眼神盯着他,挑衅的意思明显得很。
穿风衣的小白缓缓走近他,两人凝视片刻,激烈的眼光私是可以擦出火花。相对而站,小白稍矮半头,脸蛋也略显稚嫩,气势上已输了他yi大截。
“福原哥,来朱雀街撒野,胆子不小么什么时候也弄了几辆破面包车,借兄弟玩两天。”小白说着毫无意义的场面话,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被比得弱了。
周福原yi把推开他:“滚远点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快叫廖学兵来见我。”推搡的力道很大,小白猛打了个踉跄,才勉强站住。
飞车党的人纷纷站起,纂紧铁棍和小刀。帮派里二号人物小白被瞧不起,就等于飞车党的面皮被人剥了。光头党们也做着势子,就等周福原yi个手势,便要拼个你死我活。yi时并不开战,双方相隔十来米远,都在叫骂,“滚你妈妈的,不长眼睛啊,敢找老子麻烦”“兔牙成,你上次到老子罩的场子闹事,我今天废了你”“王若雨你是不是胆边生毛了”
晚上十点钟,行人稀少,街灯拖长了他们的身影,静谧的大街回荡着yi连串疯狂的叫嚷,尤其刺耳。大榕树上栖息的小鸟惊起,在树冠盘旋,呀呀而鸣,远处居民楼窗灯亮了,探出个脑袋,紧接着又缩回去关了灯。
他们都是实实在在最底层的小混混,并无yi技之长,不愿吃苦耐劳,受当前社会风气影响,又因为自身性格的缺陷,或是出人头地的想法,渐渐的在街上乱混,成了yi个个小组织,靠恐吓勒索拐骗盗窃度日子。他们无权无势,就连谈判也要在深夜到没人的公园,比起电影上动不动就是轿车别墅,出入酒店,混迹于上流阶层的黑社会,差得远了。
第yi卷 流氓教师 第008章 横扫光头党
“福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别以为兵哥不在我就说不上话”小白的脸青得似要滴出油来,紧握腰上的片刀,只要yi言不合,便会扑上去把周福原切成薯条。
“我没什么意思,老廖昨天晚上在夜莺酒吧打伤我三个小弟,你们要么赔偿yi万块医药费,要么滚出朱雀街”周福原居高临下,对他的片刀视而不见,当然,气势上周福原胜了yi筹。
两人几乎是yi触即发,空气在他们中间凝重有如实质。
就在小白要拔刀相向的时候,冲进来yi辆电瓶车。
“兵哥”有人叫道。
电瓶车没有减慢,廖学兵在上头得意洋洋以四十码的最大速度穿过人群,冲向周福原。
“喂”距周福原最近的几名光头党抽出刀子,意图阻拦他的前进,但是已经晚了,四十码的速度说快不快,但对行人来说,绝对快得很了。他只觉左臂微微yi凉,已顾不了那么多,就在这时,车轮撞上周福原小腿,那秃驴仰后便倒,滚出好几米远。
电瓶车和他都侧翻开来,骨碌yi下爬起,车轮还在急速旋转,但轴承线圈已经略显扭曲。左手臂上皮肉翻滚,血流如注,是被适才抽刀的光头党削伤的。
两帮人马发yi声喊,继而扑上前真刀真棍地干架。
车轮撞到的是最缺少保护的小腿胫骨,周福原强忍剧痛慢慢爬起,手掌擦去老大yi块皮,揉进沙子,辣得像是火烧。他真恨死这个飞车党老大了,yi声不吭就打,难道不能有yi点谈判精神么
刚想拔出刀子给这个猖狂的家伙yi点教训,突然劲风压面而来,只见廖学兵助跑两步,高高跃起,当胸yi脚将他跺倒。
若是两人纯拼力气和耐力的话,瘦弱的廖学兵绝对不是对手,但他的强悍之处在于他隐藏在忧郁诗人气质下的恐怖爆发力。这股爆发力宛如身陷绝境的困兽拼命,无论是力量c速度都十分惊人,比平时大了十倍,普通人怎能抵抗得住
只有处于分裂性人格的另yi面,他才会呈现这种狂暴。今天长时间抄写讲义,身心非常压抑,后面又接到令人不爽的电话,使他克制不住情绪。
胸口又痛又闷,好像是被铁锤砸了yi下又压上yi块巨石,周福原喘不过气来,他迅速爬起,急退数步,抚胸咳嗽几声。廖学兵得势不饶人,撩档yi腿,踢在他的下阴处。怪只怪他失了先机,对手速度又快乎想像,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周福原两眼暴凸,双手捂着交档要紧部位,嘴角喷出几股白沫,跪在地上。
已经有光头党发现了老大的异状,持刀前往救驾。
廖学兵凛然站立,喝道:“都给我住手”
这话在刀兵相对的两群人耳中,犹如锣鼓金钟,不由停住了手,只剩两个人还扭打着,在地上滚来滚去,你掐我的脖子,我抠你的鼻子,衣衫破损成布条,满面尘灰血痕,他们很快被人拉开,各自站着气喘吁吁,如同斗鸡般对视。
廖学兵冷笑道:“十点半警察局有辆巡逻车会经过这里,你们打也打过了,现在重新开始谈判。有没有人有异议”
只是小混混而已,彼此并无血海深仇,又有谁肯拿性命去搏伤了大腿破了脑袋的,只能恨恨的盯住对方,退开三步。
虽然人数多出十来个,不过面对飞车党的凶悍,光头党占不到yi丝yi毫便宜,心中早起了怯意,灯光蒙胧下看见自己的老大跪在别人面前没有发话,他们也yi样退出几步。
廖学兵yi把抓起周福原,笑道:“福原哥,让小弟们拼命不太好吧万yi死了人你有抚恤金发吗不如我们来场单挑吧”
周福原痛入骨髓,浑身都在打颤,根本站不稳,憋了好久才说出yi句完整的话:“姓姓廖的,算算你狠”
廖学兵知他已经丧失单挑的胆子,笑容yi敛,将他的头按在地上,说:“你们这帮死秃驴,吃饱了饭没事找事,敢到老子地盘上勒索敲诈有几辆面包车算了不起吗你周福原不过这几年刚混出yi点名堂,就想当北城区老大了”
光头党和飞车党各在自己的街道上混,彼此没有多少交集,偶尔有人窜地面闹事,也很快被压下台面。廖学兵与周福原相互认识,但从没打过交道。他这两三个月来忙于找工作上班,手下的人也停止活动,让刚挣了点头面的光头党以为软柿子可捏。
周福原根本没机会领教过他三年前横扫北城的雷霆手段。
鼻子磕上坚硬的水泥路面,差点碰歪,流出两道鲜血,心中又苦又涩,只有yi个念头在脑海盘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秃驴们,都放下你们的武器,否则我踢爆他的卵蛋”廖学兵吼道。
几名心腹手下用征询的目光望向周福原,后者犹豫几秒钟,屈辱地点了点头。
马上有人强行收走他们的武器,有人象征性的挣扎,反而被自己人拉住了,“怕什么我们比他们人多”“闭嘴,你没看见老大在他们手里啊”
廖学兵将秃驴头子往人堆里yi推,说:“以后不要再来找碴,你们不是对手的。朱雀桥以西,飞车党第yi,你给我记住了。”
周福原腿脚yi软,及时扶住旁人,才不至于滚倒,低声道:“东西疼得厉害,快送我去医院,别告诉你嫂子”
“福原哥,没那么严重吧我这里有yi本葵花宝典,你要不要试试”小白高声叫道。
“滚”
光头党的人如潮水般退得干干净净,廖学兵寒着脸说:“小白,你又拿这种自己受伤被人砍的老套招数骗我了。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有文化c讲素质的人,做什么都要有创意。凡事yi而再再而三的重复,就会让人丧失耐心,就拿世界五百强企业之yi索尼公司来讲吧,他们”
“停,停兵哥,就算我只是高中毕业,不过这些深奥的道理你已经跟我们剖析了很多遍,我深有体会,深有体会,每日铭记于心。”抹开了脸上鲜血,叶小白好歹是个英俊青年,他惊道:“呀,大哥,你左手受伤了,找间诊所包扎yi下吧”
“皮外伤而已,不要紧。”廖学兵死要面子,装做毫不在意:“我找了yi份新工作,过两天上班,开始我正式的人生。小白,以后你当老大,南弟,你帮忙管财务。”
“啊你又发什么神经”小白吐了口唾沫。半年来同样的话他已经说了十次,每过个十天半月他就会灰溜溜的打电话来说:“被解雇了”然后重新带着yi帮兄弟厮混。
三十多名手下都面带嘲笑的瞧着他。“我押七天,yi百块。”“我赌他十天被解雇,两百块。”“呸他那块料能当老师,我就赌三天。”
廖学兵的自尊心被深深刺激了,铁青着脸跨上电瓶车,抛下yi句:“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绝尘而去。
“老大就是老大,有性格。”叶小白说。
“兵哥心理有问题,你们不会明白的。”扎着个马蚤包红头巾的南弟吸了口烟,静静的说。
“南弟,把钱拿出来,今晚上我们去桐城路红磨坊夜总会。阿秋,你带受伤的兄弟去石头巷印度阿三开的那家诊所,那里便宜。”叶小白骑上双排气管,25排量的崭新摩托车,说:“把刀子收起来,我们出发。”
他暗中嘀咕:“难道身为飞车党的他喜欢开破电瓶车也是心理问题”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奥水公寓502号,大厅的灯光还亮着。到这个时候,廖学兵已经厌倦这种单调枯燥的工作了,可他仍不得不坚持着,甚至不敢有yi丝松懈。钢笔换了四管墨水,两盒香烟也差不多吸完,满地都是被风吹散的烟灰,还有写错字随手撕下的纸张。
“啊老鼠”楼下不知哪家突然传来yi声惨叫,划破宁静的夜空。接着有人又喊:“叫什么叫哭丧啊”
廖学兵哭笑不得,埋头继续苦干。
第yi卷 流氓教师 第009章 流氓英雄
廖学兵哭笑不得,埋头继续苦干。
月亮在空中高高升起时,他吃了yi桶泡面,月亮落下时,他喝了yi杯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yi夜。天空渐渐亮堂,开始有了yi些晨练的人们,推着小车的老伯也在沿街叫卖包子馒头,车辆慢慢变得多了,楼下的巷子又开始yi天的喧闹。
伸过懒腰,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着桌面辛苦yi天yi夜的成果,不禁深深忧虑起来,直到现在,他只抄完了第yi册,相当于高中三年的六分之yi。
到卫生间洗脸,看看镜子,自己倒把自己吓了yi跳,浮肿的眼皮,乌黑的大眼圈,唏嘘的胡渣,乱成鸟窝的头发,就是yi个街头流浪汉都比他这模样英俊潇洒。
“算了,累得不成样子,我还是小睡yi会儿,再起来研究对策吧。邱大奇,你害我这么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谁知yi躺到床上接触柔软的被子,享受清晨的和风,就再也不愿起来。连续做了几个美梦,梦见自己在yi个长满花草的地方,被数十名女孩子包围着。
直到阳光穿过窗户照在他屁股上,才懒洋洋拿起手机yi看,顿时大吃yi惊,从床上滚了下来,已经下午两点,距昨天定下的最后期限只剩下短短四个小时,即便让他多长出十只手,五个脑袋,也仍然来不及了,这可怎么办
再继续抄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yi张皱巴巴的纸片从衣兜里掉出来,上面写着史密斯夫人的电话号码。廖学兵点了支烟,踱了yi拳步子,思索良久,拨出电话。
“哈喽”yi个很平和的声线从听筒里传来,令他烦躁的心觉得平静了不少。
“你,你好,史密斯夫人,我是廖学兵。”刚说出话,那嘶哑得堪比砂纸打磨木料的嗓音把自己吓得不轻,原来经过yi夜的辛劳,声带已变异样无比。
“哦,廖,是你,我猜你yi定把讲义弄好了吧”
“还没呢,夫人,我想之前已经告诉过您了,我没有任何从业经历,我实在找不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廖学兵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既然解决不了,那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打电话给我已经两点钟了,你还有四个小时。”听起来史密斯夫人的声音有些不悦。
廖学兵却是高兴得很,“夫人,这么说您会帮助我”
“我有位朋友,她已经当了二十年的高中语文教师,你去跟她借几套讲义,然后换上写有你名字的封皮,这样就可以交差,我也不会被董事会批评滥用职权任用毫无经验的生手。我已经跟她联系过,她答应了。”
“太好了,夫人,您太可爱了”廖学兵听到这个几乎难以置信的惊喜,欢快地叫了yi声。
“遗憾的是,路程有点远,所以你必须立即赶过去,然后争取在六点钟之前带着讲义出现在校长办公室。她叫纪敏,是平州市牛角区梨花女校的语文教师以及年级副主任,这是她的电话,你记住了。”
中海市去平州市有六十公里的路,来回两个小时,剩下的时间足够他干好任何事了,老廖简直是喜不自胜。
“嗯,记下了,保证不出问题,您请放心。我想问您yi件事,校长先生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希望不会对您造成困扰,我有yi些事情要咨询他。”
“校长办公室电话号码是”
“非常感谢您,再见”
廖学兵很愉快地收了线,然后拨电话给校长。舒畅的心情他突然想通了,他们出了题目,我照着做,这是守,可我也要主动提点提点他们,有攻有守,攻守兼备才是正道。
“尊敬的校长先生,今天阳光很明媚,你不想出去走走吗”老廖yi边说着,yi边把手伸进裤裆去搔痒。
“你是”
“我是昨天应聘的廖学兵。”
“是你呀,听起来你心情不错,讲义弄好了吧”
“多谢你的关心,六点钟前我会送过去的。不过刚才我在咖啡馆里遇到史密斯夫人,她不是学校的校董吗怎么有空yi个人在那里闲坐着”说完这话廖学兵竖起耳朵分辨校长听到这个假造的消息的反应。
“这夫人她有支配个人时间的自由。在这么宁静的午后,去喝杯咖啡,是yi种生活态度。”
细细倾听,透过电波略显失真的声音,他可以察觉到校长的心跳有些急促。大凡处于爱慕期的人在有意无意间听到爱慕对象的名字,都会呈现不同异状,即使像校长那老头,仍是不免。
凭着这yi点,廖学兵可以确定校长对史密斯夫人有非分之想,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应该只处于暗恋期,对对方怀有单纯的好感,而且绝对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
“当时我向史密斯夫人问好,她邀请我与她同坐。我们谈了很久,从天气到旅游,无所不聊,想不到史密斯夫人竟是那么平易近人,而且她从容淡然的态度也感染着我。”廖学兵编起谎话来就像真的yi样。
“是吗史密斯夫人值得别人敬爱。”校长搞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不过他还是很希望听到有关史密斯夫人的话题。
“史密斯夫人说她每周都会yi个人去那家咖啡馆坐坐,度过悠闲的下午,她说有人和她聊天的感觉真好,希望下周也yi样能有人陪她yi起喝咖啡,最好是不期而遇的那种。呵呵,校长先生,跟您这么多废话,真不好意思,咱们下次再见吧。”
“喂,等等,能否告诉我那家咖啡馆的名字”
廖学兵心里狂笑着,老家伙,你要不上钩的话我也真拿你没办法了故意顿了yi下,用迟疑的声音说:“啊,因为今天赶着忙讲义的事,竟把那家咖啡馆的名字给忘了”
校长隐约听出他有刁难之意:“你这是什么记性”
“我努力回想yi下,等今天下午面试合格后,我再告诉您吧”这其实有个暗示的意思在里面,只要校长你不暗中下绊子,让我顺利过关,我就yi定会说,相信他的智商,能听得明白。
“嗯,多想想,争取想出来,就当做锻炼记忆力吧。”校长忙不迭的说。
收线后,看看时间,将近两点半,计算yi下行程,现在赶去平州市还来得及。他走出门口,只觉得饥肠辘辘,浑身乏力,但时间却耽误不得,无奈之下唯有强行忍耐。
在楼道上太过匆忙,看路不够仔细,与yi个娇小的身躯迎面相撞。廖学兵刚要说抱歉,那人抬头看他yi眼,惊叫yi声,猛然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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