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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部分阅读

作品:终有一爱|作者:咖啡布布123|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6-28 17:11:51|下载:终有一爱TXT下载
  岸上,看到的风景原来那么不同。街角有yi家卖各式面具与玻璃制品的小店,店主见是外国人,十分热情,用蹩脚的英语招呼她随便看。

  那么多面具,不乏金银宝石镶嵌,色彩缤纷涂抹,钟有初单单拿起yi个纯白色的。

  面具上只有yi对圆形的眼睛洞口,额头平平,鼻尖耸起,下颚方正,古怪精灵。

  钟有初举起来yi试,立刻爱不释手。

  丈夫教给她的英文早就忘光了,只够支撑问yi句多少钱。可店主却摇着头来夺,yi连串流利的意大利文从鹰钩鼻下流淌而出。

  钟有初yi着急就说起中文来了,表示想要这个,又去拿钱包。

  “他说这副bauta还没有完成,不能卖给你。”

  yi把男声在她身后用中文解释。

  她转身,先看见的是yi双诡异的眼睛。

  yi眼深棕,yi眼天蓝,如夏日的天与地。

  可他明明是中国人。

  他年约三十,穿着yi件棉质的白色休闲衬衫,袖口挽至臂肘处;修身的咖啡色长裤,衬出两条结实的长腿。

  店主仍然说个不停,双色瞳走上前来翻译:“bauta是威尼斯最古老,最正统的面具之yi,大量繁复的装饰工艺是其特色。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半成品。他不肯卖,是怕影响自己的声誉。”

  钟有初不放手:“我觉得这样朴素就很好,何必画蛇添足。”

  双色瞳将钟有初的话翻译给店主听:“既然她喜欢,就成人之美吧。”

  那店主见这名外国人能听会讲,激动地说了yi大串话,然后指指钟有初。

  双色瞳笑着对钟有初解释:“很多游客觉得bauta的含义是掩饰,其实不然。bauta的含义是真我与平等。再善良的人,戴上它便会有犯罪的冲动。再懦弱的人,戴上它便会有决斗的勇气。无论富有还是贫穷,戴上它便能隐藏身份。无论美丽还是丑陋,戴上它便能找到艳遇。你想要的是什么”

  钟有初微微yi笑:“我就是喜欢白色。”

  “如果你喜欢白色,他推荐larva,线条柔和,更适合女孩子。”

  “不。这副面具让我想起yi个梦。”

  “梦”

  钟有初摸着那面具平平的额头:“很久没有做过的yi场梦。如果不是看见它,我都记不起来了。”

  她坚持要买,付出三倍的价钱,翩然离去。

  在这浪漫的水乡,没有人会去介意yi个戴着面具散步的游客。

  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楚,走得摇摇晃晃,钟有初却自得其乐。

  突然有人超到前面去,拦住她的去路,声音很熟悉:“让我牵着你。”

  她猛然摘掉面具,看见面前是刚才那双色瞳的男人,对她伸出右手。

  神使鬼差,她默许了这唐突,重戴上面具;但伸出去的是戴着婚戒的左手。

  他迟疑了几秒,终于还是握住。

  缺少视觉协助平衡,而且他的步调比较快,她的脚步开始凌乱,好像yi名跌跌撞撞的盲女。

  他也意识到了,扶着她的肘弯,示意她上船。

  刚朵拉上,双色瞳讲给她听沿途的风景典故。

  这是钟有初第三次游运河。

  第yi次是用相机记录,第二次是用眼睛看,第三次是用心听。

  拜占庭帝国与十字军东征对她来说非常新鲜什么,连马可波罗都是威尼斯人她只知道割yi磅肉的威尼斯商人。

  “你笑了。”

  连她在面具下笑,他也明了。

  天已经黑下,他们上岸,来到yi家露天咖啡馆。

  他替她摘下面具。亮晶晶的汗滴,细细地挂在她的额上。

  咖啡上来后,他们聊的都是yi些浅显的话题,亲近又疏离。

  钟有初问:“你是侨民”

  “不。我只是接了这里的工作。”

  原来他在本地的yi家casinyi做营运顾问。

  “如果我去casinyi,会见到你吗”

  “不会。”双色瞳道,“电影节开幕之前,我就会离开。你是游客”

  钟有初想了想,笑着将面具放在桌上:“也许吧。如果你留到电影节后,便知我是谁。”

  坐她对面的双色瞳垂下眼帘,陷入沉思。

  “你很迷人,令我心折。”他终于坦承,“如果没有那枚戒指,我会觉得完美。”

  钟有初沉默。

  这座城美艳又黯淡。到处都是青苔遍地,就连灯光也是潮湿的,像阴天里湿答答的yi个梦。

  他拿起咖啡:“我的视而不见,只能再维持这yi杯咖啡的时间。”

  yi直到起身付账,双色瞳都十分绅士体贴。

  “再见。”

  “再见。”

  他们分手,并未交换姓名电话住址。

  钟有初yi直目送着他的背影,越行越远,过了yi座小桥,又跳上yi条刚朵拉。

  他从始至终没有回头。

  船夫手中的木浆yi点,小舟离岸而去。

  钟有初在心底默默与他告别。

  再晖。再会。

  她回到酒店,yi打开房间的门,yi对孪生儿就扑向了母亲怀中,yi叠声地叫,妈妈抱抱。

  他们已经长到五岁多,男孩眉眼细长似足父亲,女孩则有yi对漂亮的丹凤眼。

  眼神yi般地纯净天真。

  这年轻的母亲又惊又喜,蹲下去yi把揽入怀中,亲亲这个,又亲亲那个为什么不上幼儿园路上累不累乖不乖

  他们yi直很乖,只是yi落机还看不到母亲,就不肯吃饭。

  原来丈夫特地放下生意带yi对孩子来看她,要让他们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因为年龄太小,闻柏桢不许跃跃欲试的孪生儿用刀叉,只能用调羹。

  钟有初只顾着帮孩子将食物剥壳拆骨,自己的那份沙拉yi动也未动。

  他将yi块扇贝肉送到她嘴边。

  yi直都是这样。她照顾孩子,他照顾她。

  她莞尔,就着他的手吃了,又伸手摘掉女儿襟上的饭粒。

  哥哥素来喜欢模仿父亲,便拿着调羹,有模有样地舀yi勺豌豆泥伸到妈妈鼻下。

  妹妹也不甘落后,整盘端起送来,结果翻了,肉酱烩饭洒了yi身,被哥哥嘲笑个不停。

  洗澡又是yi番折腾。分开洗要闹,yi起洗要问。洗yi个要半个小时,洗yi双要两个小时。

  两颗小脑袋里装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浑身湿透的钟有初哼哼哧哧,渐渐招架不住,好在有闻柏桢挽起袖子来替妻子解围,耐心地yiyi回答。

  好容易洗完,孪生儿换上睡衣,睡眼惺忪,还缠着母亲讲睡前故事。

  孪生儿有yi本独yi无二的童话书。每yi页是钟有初在拍片间隙亲手绘制,又由闻柏桢上色装订。

  她今天讲的是野天鹅。才讲到美丽又勇敢的艾丽莎公主如何坐在天鹅背上飞过山川,孩子们便头挨着头,脚抵着脚,沉沉睡去。

  夫妻俩还没能休息。yi个把行李打开来整理,另yi个收拾泳衣沙铲等物,明天好带孩子们去海边游玩。

  怕吵醒孩子,他们压低声音说话,动作也十分轻柔;待yi切忙毕,丈夫过来抱住了对着yi副白色面具发呆的妻子。

  yi如十年前在俱乐部,他抱住她,留她在身边。

  只是这yi次,她没有回应。

  而他们还和十年前yi样。

  yi个头发yi直乌黑;另yi个没有再长高过。

  他抱着她,心yi点点地凉下去。

  这是yi场梦啊。已经沧海桑田的两个人,又回到当年的场景里。

  只因认定对方还是当年的模样,所以愿意留在梦境中相陪。

  其实早已物是人非。

  如果你来了。如果我的心不曾荒芜最终逃不逃得过蝉过别枝的结局

  钟有初醒了。

  两百yi十三公里外的闻柏桢也醒了。

  “闻叔叔醒了。”守在床边的卫彻丽yi扭屁股,颠颠地跑到妈妈身边,“妈妈,我拿牛奶给闻叔叔喝可以吗。”

  宿醉后仪容狼狈,气味难闻。他翻身坐起,揉了揉太阳岤,头疼欲裂。

  “闻叔叔不喝牛奶,你自己喝。”蔡娓娓拿两粒阿司匹林给闻柏桢,又递来yi杯温水。

  腕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早上九点他竟心累至此,在蔡娓娓这里睡着了。

  闻柏桢吃了药便下床来。卫彻丽亦步亦趋地跟着,抬高脸庞,合上小小手掌,放在腮边:“闻叔叔,你睡觉的时候会笑的。闻叔叔,你是不是梦见好吃的了”

  是么。

  他只记得做了yi个梦,醒来后全然忘记。

  经小小的卫彻丽无心提醒,又有yi鳞半爪开始在头疼间隙中闪现。好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间或有yi道雷电劈下,触目惊心。

  洗手间里有全新剃须膏和刀片。yi刀刀刮过面颊,有刺疼感觉。

  “柏桢。我对胡安提出离婚了。他不反对。”蔡娓娓倚在卫生间门口宣布。

  闻柏桢回头看了yi眼正低头拆吸管的卫彻丽她竟不避讳孩子,就这样开诚布公。

  “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留下。有个朋友开了间舞蹈教室,找我去教弗拉门多。”

  闻柏桢专心刮着胡子,没有回话。

  整理完毕,他打电话叫助理送全新衣物过来。助理提醒道:“您十点钟约了天勤的季先生签承销协议十二点半有午餐宣讲会”

  助理在电话里将今日行程重复了yi遍。

  “知道了。半个小时后来接我。”

  闻柏桢挂断电话,背对着蔡娓娓将袖扣取下收好:“朋友是我在马德里见过的那个舞娘吧。”

  蔡娓娓毫不讳言:“是。和她在yi起我很快乐。你们男人不会明白的。”

  闻柏桢皱眉。蔡娓娓耸肩:“你知道我这个人。只要快乐自由就够了。”

  因为这句话,他们同时想到了yi个人。

  那个女孩子是如何打开了蔡娓娓的之盒。她轻易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

  “格陵的生活指数之高,超过了我的想象。怎么通货膨胀的这样厉害。”

  真残酷。自由原来也要有经济基础。

  她欲泡yi杯速溶咖啡给昔日男友,他拒绝了:“胡安总不会连赡养费也不拿出来。”

  “他”蔡娓娓冷笑,“那间破画室,能养活他自己就不错了我不指望。”

  “娓娓。自由不是随心所欲,是要付出代价的。”闻柏桢抚着眉心,“你即使不愿意做妻子,也总还有个母亲身份。”

  “老大和老二和我根本不亲,而且已经接受了西班牙的生活方式,成天闹着要回去。但是彻丽,她还挺喜欢这里。”蔡娓娓道,“我不知道她怎么想彻丽”

  卫彻丽正在往牛奶里吹泡泡,听见母亲唤她,愣愣地抬起头来。

  “彻丽,你想跟妈妈住在这里,还是和爸爸回马德里”

  小小的她从未觉得自己这样重要过。妈妈和闻叔叔都在等她的回答。

  上次她觉得自己很重要,是闻叔叔抱她上车,叫她坐好。

  卫彻丽慢吞吞地回答:“我想住在自己的心里。”

  蔡娓娓摊yi摊手:“有时候真怀疑她是不是我生的。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说的话没有yi句听得懂。唉,我都听不懂,胡安更没法教育她了。还是跟我吧。”

  闻柏桢走过来摸了摸卫彻丽的头顶:“彻丽。”

  她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闻叔叔的腿。此刻她才像yi个小孩子。

  在梦里,他似乎也有过yi个女儿,和卫彻丽yi般大小,机灵可爱,浑身都是牛奶香味。

  在梦里,她被抱在母亲怀中,那母亲有yi对眼角上掠的丹凤眼。

  “娓娓。她才懂得什么叫自由与快乐。”

  提亲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今天心情特别好。yi次性贴完。钟有初掀开被子下床,几张卷子飘落。

  梳妆镜里映出yi张浮肿的脸。眼皮发涩,鼻翼发紧。

  纸张遍地。

  闻柏桢做家教时留下的资料和试卷她全部收藏在床下的yi个盒子里。

  昨天回来后,她再次翻出来看。

  闻柏桢的中文和英文都写的很漂亮,流畅自然。每个字,每条线,在她心底永不褪色。

  他在讲解中会随手划出来yi条条下划线。有时候她会指着那条线装模作样:“咦,这个我不懂。”

  待他趋近,她的手指堪堪滑过,画出yi条虚拟的红线,往他的心口上戳去他yi定是会敏捷地用手格开的。

  打得好疼,可她还会抛个媚眼,管他接不接。

  时至今日,钟有初总算能心平气和地回忆恣意张狂的过去。

  她曾对利永贞说过,对闻柏桢的感情是yi时意气。

  并不是那样。

  若不是爱,不会在他提出yi起离开的要求时,放他自由。

  若不是爱,不会在百家信画地为牢,只因那曾是离他最近的地方直到雷再晖阴差阳错赶她离开。

  可是他从来没有把她的爱当yi回事。从来没有。

  即使如此,她总觉自己没有爱错过这yi位正直高傲的君子。闻柏桢是司徒诚的儿子不假,但他何其无辜。

  好,十年后补上yi刀,她的信念终于崩塌。

  她不知道睡与醒之间的界限。天地间的声光影电,组成yi部长长的黑白默剧,醒来的那yi刻,被射入眼帘的阳光毁掉所有底片。

  轻轻地走出卧室,她才下了三四级楼梯,便听见缪盛夏不耐烦的声音,从空荡的客厅里飘上来:“她心怀天下。哪里贫穷落后就去哪里。天女散花她散钱。”

  钟家的客厅并不大,正对着电视的沙发摆成凵型。钟汝意坐在yi张单人沙发上。叶嫦娥陪着缪盛夏有yi句没yi句地说话。

  雷再晖单独坐在yi边,对他们的谈话并不热衷,而是出神地把玩着yi只小小茶杯。

  “大倌,娶这样的老婆才好哇。”叶嫦娥yi边摆弄着茶几上的点心碟子,yi边说,“老公聚财,老婆散财。银钱流通,家庭和睦。况且还是做慈善。”

  缪盛夏似是非常抗拒这个话题,翘起腿,摸着左手的戒指:“不提也罢。”

  叶嫦娥于是又对那眼睛像波斯猫的贵客道谢:“雷先生,多谢你送有初回家。这两天可担心死我们了。”

  “不客气。”雷再晖亦笑着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

  难得钟汝意也拿起茶壶:“云泽不仅有稀土,富硒茶叶也很出名。雷先生,请试试。”

  雷再晖正双手去接,yi抬眼看到了楼梯上呆立着的钟有初。

  钟有初记得自己在商务酒店替他整理时见过的外套大多是深蓝与黑色。而今天他穿的是yi件她从未见过的棕褐色双排扣羊绒长大衣。

  天气仍然很冷,但屋内的温度始终比室外稍微高yi些。大衣扣子已经解开了,露出里面的同色系三件式西装。

  衣服虽然庄重正式,但颜色并不严肃疏离,尤其是十分衬他其中的yi只瞳孔。

  这鸳鸯眼的男人,就坐在钟家的沙发上,温柔地抬起头来,十分自然地同钟家女儿说话:“醒了过来坐。”

  钟家女儿双膝yi软,差点摔倒,幸亏抓住了栏杆。

  雷再晖和缪盛夏齐齐起身;可钟有初已经重新站稳,拍了拍裙角。

  yi条咖啡色的过膝毛呢裙,风琴褶的裙摆;yi件米色的针织长开衫,腰带松松地在左侧打yi个结;yi双叶嫦娥手打的毛线暖鞋,鞋口比脚踝大了整整yi圈。

  再家常不过的打扮,光线亦由弱变强,映着这旧式电影中走出来的邻家女孩,款款走下水磨石的楼梯。

  “有初,快过来。”叶嫦娥亦喊她,声音难得温柔,不似平时那样管束得紧,yi见她醒得迟了就要罗嗦。

  缪盛夏也难得这般客气:“过来吃点东西。有你喜欢的绿豆糕。”

  钟有初踌躇了yi下,依次喊过了缪先生,爸爸,小姨和雷先生。

  叶嫦娥心里yi跳,说不出地欢喜。

  她记得姐姐教导过有初打招呼的时候,最亲近最不拘礼的人,是要放在最后的。

  这邻家女孩看了yi圈,没有多余座位,于是在雷再晖身边坐下。

  注意到她视线所及,是他重新包扎过的手掌,雷再晖活动了yi下手指:“好多了。睡得好吗”

  钟有初嗯了yi声,如坐针毡。

  叶嫦娥笑道:“这孩子。坐直升机和坐飞机不yi样吧,颠得慌。”

  钟有初又嗯了yi声,继续如坐针毡。

  为什么yi觉醒来,这四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会坐在yi起呢

  她依稀记得自己做了yi个很累很累的梦,现在仍在梦中么

  缪盛夏仔细端详着她:“你昨天回来,苍白的跟死人yi样。睡了yi觉还是差不多。”

  “就是眼睛有点肿。我煮点薏米水给你。”叶嫦娥立刻替有初开脱兼推销,“我们家有初可是靓绝云泽yi枝花的。从小就漂亮,又听话。”

  “漂亮是漂亮,听话可算不上。”缪盛夏支颌轻笑,“有yi年冬天,她穿件带帽子的红外套被老师罚站,大家都以为是个洋娃娃站在雪地里。”

  钟有初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所以你从隔壁班跑过来,飞起yi脚,将我踹倒。”

  缪盛夏没料想她原来记得,倒是有些意外兼喜悦:“好记仇的性格”

  钟有初忍不住揶揄:“吃了yi鼻子yi嘴的雪,真正难忘。”

  叶嫦娥便笑了,连钟汝意都抽了抽嘴角。

  暂时融洽的气氛中,雷再晖的右手轻轻覆上钟有初合放于膝上的双手。但是后者看了脸色捉摸不定的父亲yi眼,迅速抽开,别转膝盖。

  他以为她是在长辈面前羞怯,更觉怜惜,探身拿起整碟绿豆糕,递给她:“吃吧。”

  “谢谢。”

  她捧着瓷碟,雷再晖也拈了yi块来吃。

  他素来不喜豆沙类甜食的口感,但钟有初喜欢,令他也想试yi下。

  只吃了小半块,他便皱起眉头;再看钟有初,她已经惬意地蜷起yi条腿来。

  叶嫦娥心灵手巧,暖鞋上有豹头图案,雷再晖觉得很有意思,不免多看了两眼。

  叶嫦娥以为他是留意那手工,不知道他是喜欢那脚踝,急忙要投桃报李:“雷先生喜欢我给你也打yi双吧。”

  雷再晖表示心领了,叶嫦娥以为他是怕麻烦:“很快,看两集电视就打完了。不费时间,也不麻烦,我经常打鞋子送人。雷先生你不要客气有初,雷先生穿多大码的鞋子”

  钟有初正在津津有味吃绿豆糕,听小姨问自己,脱口回答:“四十二码半。”

  yi说完她立刻呆掉。

  她看到过yi次雷再晖的鞋码,便再没有忘记。

  何止如此,她连他的衣裤尺寸也都不由自主地记下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胆大皮厚。

  饶是满心不甘,缪盛夏也不得不面对这种种端倪,全部指向yi个事实钟有初记得当年他欺负她又如何她竟然知道雷再晖的鞋码。

  雷再晖深深地看了两颊越来越红的钟有初yi眼,突然抓住了她的左手,很紧。

  钟有初大惊,抽了两下,没有抽动因他这次并不打算松开。她也不敢看钟汝意的脸色,低声急道:“这么用力,伤口不疼么。”

  雷再晖用行动来回答摩挲她的指尖,分开她的指缝,两只手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十指交缠。

  她心如小鹿般,左奔右突,可就是逃不脱。绿豆糕也失去滋味,甜甜糯糯都跑到两人相对的掌心里去了。

  温暖从纱布中透出来,这种亲密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令她敢于直面父亲愈来愈阴沉的脸色,甚至还朝雷再晖靠近了yi点。

  这yi幕落在叶嫦娥眼内,满心欣喜之余又不免酸楚千辛万苦,姐姐的托付,她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但另外两个人不高兴了。

  这是缪家的云泽。yi旦看不顺眼,缪盛夏随时可以大打出手,百无禁忌。

  可他从未觉得戒指箍得这样紧过。

  这是钟家的客厅。yi旦看不顺眼,钟汝意可以将这个男人扫地出门,永不准再踏入半步。

  可他从未觉得这样爱恨交织过。

  他们yi开始对雷再晖并无恶意甚至颇有好感,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份,还因为他将钟有初完整无缺地送了回来。

  但原来他早已经把她身上最重要的情感拿走了。

  雷再晖握着钟有初的手,不舍得放开,于是柔声道:“有初。帮我yi个忙。”

  她眼神朦胧,语调如梦:“嗯”

  他大衣口袋里有yi样东西,要钟有初帮忙拿出来。那是yi张发黄泛旧的明信片,她先看到背面没写完的字句,才翻到正面的风景:“这这是我家。”

  “这是家父留给我的明信片。”雷再晖对钟汝意道,“昨天刚拿到。没想到今天就能走进这个家,坐在这里,和有初的家人见面。”

  这也许就是它的寓意所在。

  钟汝意从女儿手中拿起明信片,淡淡扫了yi眼,扔回茶几。

  风景摄于黄昏,画面中央是yi栋小小的三层洋房,不是十分奢华的那种独栋别墅。典雅的中式院子,浪漫的欧式阳台,很多建筑元素夹杂在yi起,却奇异地和谐着。

  彩霞满天,映得墙上的各种藤花都是欢喜。

  其实这张明信片并没有什么出奇。

  云泽曾经发行过yi套十张的旅游明信片,具有当地特色的风景都被囊括在内:人文,地理,自然,建筑黄梅戏台,湖上晚霞,稀土体育馆,钟晴的家。

  叶嫦娥霍然站起,跑上楼去;过yi会儿下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两幅画框。

  “这是有初中学美术课的作业。”她先将其中yi幅,递给雷再晖,“最喜欢的动物。”

  钟有初的绘画技巧平平,但胜在构思巧妙。

  甚少有女孩子会将豹作为绘画主题,而且不是睡卧或者奔跑中的猎豹画中是yi头刚刚醒过来的花豹,色彩斑斓,自嶙峋怪石上跳下,眼皮半垂,眼神倦怠,却已经亮出了锋利前爪。

  “我们都夸她画得好,于是她又画了这个。”叶嫦娥把第二幅水彩画和明信片摆在yi起,“雷先生,先有这幅画,才有这栋房子;有了这栋房子,才有明信片。”

  这幅画无论用色还是笔触都比花豹更加精致。

  更令人惊奇的是,画中的晚霞,院子,阳台,藤花和现实中的钟家几乎yi模yi样

  这是雷再晖从未认识过的钟有初:“有初,原来你是神笔马良。”

  钟有初记得这两幅画yi直收在书房,不知小姨为什么突然拿了出来,但她心中并没有欢喜,而是惶然:“我不是”

  钟汝意突然冷笑了yi声,客厅的气温霎时降至冰点。

  “对。有初的母亲觉得她能对家有这样yi个细腻的概念,是yi件好事。所以支持它变成现实。这个家,yi砖yi瓦,yi梁yi栋,都是我们亲自去挑选。”钟汝意阴沉地盯着钟有初,字字句句从牙缝中迸出,“这个家,是她十六岁的生日礼物雷先生,现在你知道了。我和我的妻子,曾经是非常非常宠爱这个女儿的。”

  是的。只要yi走进这个家,方方面面,角角落落,都有母亲留下的痕迹。

  钟有初的手立刻变得僵硬冰凉,任凭雷再晖怎样贴紧也温暖不了。

  钟家父女间的隔阂自有初下楼之际他就已经敏锐察觉到,但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水火不容。

  他沉吟,并未着急出声。但叶嫦娥急了。

  引起摩擦并不是她把画拿出来的初衷。

  这套明信片yi共发行了三万张,雷再晖有yi张并不出奇。

  但不是谁都能知道这栋房子里的公主是谁,遑论这栋房子的来历叶月宾为了保护家人私隐,从未将此作为噱头摊在公众面前。

  这曾是钟家人最快乐的秘密,不与外人分享。缪盛夏只是见过那幅花豹,另外yi幅家也是头yi回见。

  叶嫦娥只是想让雷再晖了解多yi点有初,那个无忧无虑,得到全部宠爱的有初,哪里想过会引起连锁风暴

  她慌忙将画收起来,为了缓解气氛,又急急道:“雷先生,嫌我罗嗦还是要再说yi遍,真的要多谢你送有初回来。你不知道,前天有初受了好大的委屈,yi声不吭跑出去,简直要把人急死。好容易回来了吧,yi转眼又跑掉了,原来是去格陵找你。她受了委屈,就去找你,这是缘分”

  缪盛夏突然哎哟yi声,闲闲道:“前天是我送她回来,怎么没人谢我哦,只顾着吵架去了。昨天我也有份护花,又光谢雷先生yi个人。哦,他是单身,所以稀罕yi些。”

  叶嫦娥yi口气噎住,讪讪:“大倌。不要拿我们小老百姓开玩笑。”

  缪盛夏本是好心想令气氛轻松些,纡尊降贵来插科打诨。没想到叶嫦娥心中本来就忐忑,经不起他的刺激,再不敢说话。

  和那个傻婆娘“结婚”还没几天,他也变得愚不可及:“算了。当我没说。”

  雷再晖坐直身体,牵着钟有初冰凉的小手,开口了。

  “伯父,叶姨。不知有初有没有在你们面前提起过我。”

  钟汝意不置可否。叶嫦娥yi愣有初现在长大了,在这方面十分含蓄:“她提起过你。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起过其他人。”

  她隐隐有些女性的直觉,知道雷再晖要说什么了。她固然不会有任何意见,但钟汝意呢他会不会发疯

  “那我接下来说的话就不会那么唐突了”雷再晖道,“伯父,叶姨。你们是有初至亲的亲人。我有yi件事情必须要征得你们的同意。”

  钟汝意紧紧攥着拳头不发表意见;但叶嫦娥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发颤:“请讲。”

  雷再晖又客客气气转向缪盛夏:“正好云泽稀土的缪先生在这里。请你为我做个见证。”

  缪盛夏立刻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钟有初你这个傻丫头,这个男人想要得到yi辈子牵着你的许可,你却在为父亲的疯言疯语受伤难过,浑然不觉。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大怒,会发飙,可是这些狂躁的情绪在气定神闲的雷再晖面前,全部黯然失色雷再晖马上要做的事情,他缪盛夏在两年内绝对不可能做到。

  他难道不希望那个吃了yi鼻子yi嘴雪的洋娃娃得到幸福刚才父女间的龌龊大家有目共睹,她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有何快乐可言

  大不了,过两年再把她抢回来。

  纵然心内百般煎熬,缪盛夏仍点了点头,拿出云泽稀土主持者的气度来。

  “好。我为你做这个见证。”

  “伯父,叶姨。我希望能有这样的运气,可以照顾钟有初yi生yi世。”

  这句话太具冲击力了。钟有初脑中轰地yi声,难以置信地望着雷再晖的侧脸。他也侧过脸来,对她微微yi笑。

  那笑容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可明明又带着“很抱歉没事先通知你。但我已经说出口,木已成舟,米已成炊”的无赖。

  这yi刻他并不是那个令白领们闻风丧胆的骨灰级企业营运顾问;只不过是yi个在心爱的姑娘家中求今生姻缘的普通男人。

  虽然在场的人除了钟有初都已经预料到他会说什么,但真说出口了,大家难免还是有些震撼。

  “听说令尊刚刚过世。”钟汝意抢在激动的叶嫦娥前面开口了,阴恻恻的语气,“这,不太合适吧。”

  “家父生前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雷再晖早预到他会反对,“我不清楚云泽的风俗,如果有冒犯之处,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再商议。但是我想和她结婚的心意不会变。”

  他又看看整个呆愕住的恋人:“有初已经收下了我的戒指。”

  缪盛夏yi挑眉,原来她扔的戒指是雷再晖送的。

  钟汝意立刻厉声叫女儿把戒指拿出来:“你凭什么收人家的戒指还给他”

  “钟汝意你这是什么态度”叶嫦娥终于忍不下去了,破口大骂,“你疯了不算,非要有初跟着你yi起疯吗”

  “还给他”

  钟有初整个人抖得厉害极了,那种冷是从心底升起来的,直侵入四肢百骸:“我扔了。”

  雷再晖没有想到,钟有初可以轻飘飘地yi句扔了就完事,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扔了就算了。有项链是yi样”

  钟汝意粗暴打断:“什么戒指,什么项链,再好的东西你也不能留还给他”

  钟有初别过脸,声音飘忽冰冷:“也扔了。”

  这下鸳鸯眼呆住,心底有yi阵抽疼。

  珠宝店里多得是戒指,当初买的时候时间紧迫,并没有仔细挑选,扔了重新买过是yi样;但项链那坠子独yi无二,有特殊含义。

  即使如此,他甚至舍不得说她轻率。虽然她的举动确实伤到了他,他仍先找自身原因:“有初,是不是我光顾着工作,冷落了你,所以你生气了”

  “前天,就是有初受到很大委屈的那天。她把戒指扔水库里去了。包括你说的那条项链。”久未出声的缪盛夏突然快速说出实情,“她说即使她不要了,也不想看到它们被送到另yi个女人手上。”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秋日同学婚宴上的荒诞yi幕:“钟有初从来都是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真心喜欢的东西,即使不要了,宁可砸碎也不便宜第二个。”

  原来如此。

  “太可惜了。”雷再晖笑笑道,“不是戒指和项链可惜早知道你喜欢画画,有yi幅琉璃画应该留下来给你。可惜也被我摔碎了。”

  钟有初听得难受,突然挣脱了雷再晖,冲回房间,拿下来yi个素色的锦袋打开:“你的琉璃在这里。我没有扔。”

  看他脸色遽变,钟有初强忍着心疼,锦袋yi倾,琉璃地球骨碌碌滚进雷再晖的手心:“拿去。”

  雷再晖紧紧地握住那颗琉璃地球。

  他本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现在却因为这跌宕起伏的再三变化而心如油煎。

  雷志恒当初把琉璃地球戴在钟有初的脖颈上的用意十分明白现在的雷再晖再强大再无敌,在父亲眼中仍是躺在废墟中的婴儿,拿着第yi名仍然很乖的男孩,被迫背井离乡的少年,他的世界需要他爱的人来守护。

  雷再晖原以为这种默契不需再提两个人在yi起,免不了有争吵矛盾,那都可以沟通。

  岂料她现在竟然要亲手加注最深的伤害,将琉璃还给他。

  顾不得客厅里还有其他人,他哑声对钟有初道:“好。我问你。戒指扔了,珍珠也扔了你想看着我,把这颗琉璃送到另yi个女人手上”

  不。她并不愿意。甚至只要yi想到这颗琉璃会闪烁在另yi个女人的颈间,那女人也会抱他,亲他,她便觉得有激烈情绪在胸口翻滚。

  见他们几欲翻脸,钟汝意连连冷笑:“雷先生,你根本不了解有初。”

  “我”

  钟汝意打断了雷再晖的话头,得意道:“别被她的外表蒙蔽。她yi旦绝情起来,非常可怕”

  “伯父。请让我把话说完。”雷再晖望向钟汝意。

  钟汝意惊觉他的双色瞳中有自己不能抗拒的力量,顿时住嘴。

  雷再晖握着冰冷的琉璃,平静而缓慢地说出yi番话来。

  “我不认为她绝情,也不认为她可怕。有初只是yi个很矛盾的女孩子。她有时候很机灵,有时候又很迟钝;有时候很温柔,有时候又很冷酷;有时候很干脆,有时候又很挣扎;有时候很自信,有时候又拼命退缩。yi直以来,我爱她的笑容,心疼她的眼泪。我爱她的坚强,心疼她的委屈。我爱她的yi切完美,心疼她的yi切不完美。”

  “但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为什么她受了伤会比别人更痛更激烈,是因为她曾在很多很多爱里成长。”

  “所以我现在不能做出绝对的保证,将来是否能给她与之相媲美的爱。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令她受到伤害与委屈越来越少,直至消失。”

  听了这番话,叶嫦娥转过身去,擦擦眼角,涩声道:“姐夫。算我求你了。有初的事情,让她自己拿主意吧。”

  连缪盛夏也忍不住道:“钟叔。婚姻自由。”

  “好哇,大家都帮你说话。”孤立无援的钟汝意只得连连冷笑,恶狠狠地拍拍手,“好个婚姻自由钟有初,你自己看着办吧”

  “有初。我要说的都说完了。”雷再晖转身对钟有初道,“如果你愿意,就把琉璃收回去;如果你不愿意,就把它摔碎。反正我也不会要。”

  足足有半分钟,处于极度挣扎中的钟有初yi动不动。

  院子里有猫儿叫了yi声;她的指尖动了yi动,握住了雷再晖的手。

  小斜眼儿慢慢地,yi根根地掰开无脸人的手指,拈起那颗琉璃。

  琉璃地球被小心地收进锦袋,收紧系绳,紧紧地贴在胸口。钟有初带着哭腔,恶狠狠地宣告。

  “它和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下yi秒,她便被雷再晖大力拥入怀中。

  “有初。”他抚着她的头发,在耳边低声道,声音亦有些颤抖,“我爱你。不要再哭了。”

  她虽然没有回答,可紧紧贴在他背上的手臂说明了yi切。

  叶嫦娥呜咽了yi声。

  “雷先生。你知道她的过去吗。”钟汝意冷冷的声音响起,“你知道她是怎么害死她母亲的吗她永远说不出口”

  “钟叔别说了死者已矣”

  “姐夫别再伤害有初了”叶嫦娥哭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也是在伤害姐姐啊姐姐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就是希望有初得到幸福啊”

  不他就是要看看女儿的反应。不能只有他的伤口永生不能愈合,她也必须和他yi起溃烂。

  女儿越过恋人的肩头,看了癫狂的父亲yi眼。

  但这yi眼中再没有畏缩与悲恸这男人令她哭泣之余,竟然还给了她对抗的力量。

  “对于有初的过去,我的确所知甚少。”雷再晖稍稍松开钟有初,回山倒海般的眼神朝钟汝意射来,“既然是她的过去,而我才是将和她过yi世的人那只要我表明态度就足够。”

  “妻子的过去,只需要对丈夫yi个人交待您不反对吧。”

  钟汝意没想到雷再晖会反将他yi军,满腔怨气被激得无法可施,只能瞠然见那男人执起女儿的手,轻轻地印下yi个吻。

  “有初。你yi世不说,我yi世不问。”

  芳邻的逆袭上

  封雅颂的父亲封大疆衣锦还乡了

  伊出去打拼的时候,就是个穷工程师。这才几年,居然开着唯雅诺回来了

  什么车是煤老板送的就你封大疆能干行了吧

  不患寡,患不均,人之常情。

  再将被嫉妒烧红的目光,投向他的老婆陈礼梅。

  封大疆去山西打工,大家都认定他肯定会在当地找个醋坛子,风是越吹越玄乎;但看似敏感多情的陈礼梅yi直对老公的人品深信不疑,任谁挑拨也不动摇光这yi点已经令yi众看客觉得极度不爽了。

  现在封大疆yi回来,每日下楼买早餐买菜的就变成了他。傍晚还扶着老婆在小花园里散步,陈礼梅手上那颗大钻戒不知道多夺目。

  有好事者问他山西的小姑娘美不美,老实的封大疆笑着猛点头:“美是挺美的,又贤惠。但是距离太远,不适合雅颂。还是找本地媳妇好。”

  不是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吗封大疆你太不入流了

  最爱看韩剧的陈礼梅yi点也不多疑。她全副精神都用在把封大疆带回来的积蓄换算成韩元上面yi下子跻身亿万富翁还有多

  每每再看韩剧里的豪门恩怨,便非常起劲地跟着男主角的老妈yi起折磨女主角,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