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发问,贾如儿便已经开口询问了。
今天这趟,果然没有白来,清杨最先救起的,当真是自己。
这认知,令贾如儿先前轰然倒塌的自信再度重归心中。对于欣悦的敌意,也稍稍消散稍许。
“夫人,救起江公子的好像是个船夫。奴婢也没看清楚。”
“那就好,只要江公子没事便好,他方才是为了救我,被我牵连下水的。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贾如儿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心地多么善良似的。可是,却只有她自己跟红玉知道,这切,不过都是个计划而已。
并且,这个计划的实施,还相当的成功。
不过,或许那江欣悦,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用意了吧。
可那又如何呢她没有任何证据,不是吗
“如儿,你先好好擦擦吧,身上都湿透了,方才外面又下雨,若是不擦干,很容易得伤寒。”
风清杨却是不忘关心她,使了个眼色给红玉,便转身去吩咐船家将画舫划回岸边。
欣悦依偎在沐辰的怀中靠了稍许,渐有困意袭来,随后当真是睡着了。
良久之后,沐辰不见怀中人动作,再看她浑身湿透的模样,这才轻轻将她放下,而后将船向着湖边划去。
欣悦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辆马车上了。
她正是被这有些颠簸的马车给颠醒的。
再看看此时自己的姿势,只见她的头正枕在沐辰的大腿上,脸朝上,正好可以看见沐辰正往这边看来的样子。
此时的他,不知何时早已经恢复了那张俊美无铸的邪魅容颜。
正文 怒气冲冲七更
直到看见她醒来之时,沐辰的唇边方才牵起抹弧度:“你总算醒了。”
“我睡了很久吗”欣悦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虚弱,但是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沐辰,都没有发现端倪。只当是刚刚睡醒时犹带睡意的缘故。
“没有很久。我们现在已经快到清风园了。回去以后你赶紧换身衣裳吧。这身衣裳都湿透了。直穿着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嗯,我知道啦。再说,你也别只顾说我,你的衣裳也湿了。”
就欣悦说着话,已经自己坐了起来。却被沐辰伸手揽,而后随之被纳入怀中,这次,欣悦倒是没有半分挣扎。
倒是沐辰,似乎觉得有些不甚自在,口中解释句:“这样你能暖和些。”
欣悦听后,心中立即升起几分暖意。还好,在这里,她不是自己个人。还有个人,在关心着她。这样便好,这样便好了。
堙马车行至风家大宅附近的时候,沐辰便结了银两,扶着欣悦从马车上下来。而后带着她,飞身掠入清风园内。
欣悦和沐辰皆是换了身清爽的干衣裳。
外面依旧还在下着雨,沐辰倒了两杯水,杯递给欣悦,杯自己放至唇边,口饮尽。
“沐辰,你说那贾如儿是不是很无聊请我去喝茶,竟然就是为了用这个法子试探风清杨。”
“嗯,的确无聊。也只有她这种人,才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吧。”
“我看她根本就是脑子有病。”
欣悦的心中,此时满是怒气,这贾如儿,当真惹怒了自己了。
“她的确是有病欣悦,贾如儿其实并不如你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沐辰将空茶碗放下,而后身子斜倚在墙边,口中如是说道。
“哦我听你这话似乎话中有话啊。”
欣悦很敏感地发现了沐辰话语中似乎还透着别的意思。
“是啊。欣悦,你可知,当初最先认识贾如儿的,是我,而非风清杨。”
沐辰口中哀叹声,不待欣悦发问,已经继续说道:“那年我与清杨认识不久,清杨忽然说要建立自己的产业。那时候,我们手头上能够起家的银两不是很多。于是便讨论先开青楼,然后再点点做大。那贾如儿,正是我从官奴市场上买回来的。她爹原本是朝中工部侍郎,因为贪污受贿案被抓捕在案,又因前几年南方水患之时,未能尽心尽力做好防范工作,而被当今圣上赐予死刑,九族则依平日关系深浅而四处流放。女的充做官妓,男的充做苦力。贾如儿,便是那时被人押到官奴市场上去卖的。并且,还是非青楼妓馆不卖。”
说到这里,沐辰不由微微顿:“想当初,贾如儿的大名也是享誉天京城的。那时的天京第美女,便是她。曾经多少名门世族上门求亲,皆被她拒之门外。可随着贾大人所做之事败露,最后却沦落到要到青楼里做清倌的命运。你想,在经历了此番人生转折之后,即便再单纯如雪的女子,也是会变的。”
“所以,她就变成了现在这样”江欣悦听着这整个故事,对贾如儿所遭遇的变故,虽然不免有几分同情,却也仅此而已。
毕竟,即便是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也不能变得这么能折腾人啊。
若是把可怜当成筹码,那这人的人生,也太可悲了。
然而,欣悦所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贾如儿,当真就是把可怜当筹码的。
如若不然,风清杨也不至于对她频频心生怜惜了不是
“正是如此。”沐辰点了点头,“所以我才叫你千万般小心。贾如儿现在早已变得心机深沉似海,平时你最好能少与她接触便少与她接触。”
“嗯,我知道了。估计此番事后,她也能稍微太平阵子了。毕竟,今天,她的目的不是都达到了吗”
“也是。”沐辰凝眸思索稍许,而后回答道。
没过多会儿,欣悦不知为何又觉得困了,于是便与沐辰说了下,自己躺到榻上睡了起来。
直到,用晚膳的时间到来,她还是不见醒来。
沐辰心下担忧,便进卧房看了看她。然而,这看之下,当即心里阵紧张。
只见欣悦双眸紧闭,饶是他怎么叫也叫不醒。再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入手之处,温度高得烫人。
沐辰知晓,想必是下午那番折腾,把她给折腾病了。
这么想着,他心下当即升腾起阵难以平息的怒火。
可是,他却还是以大事为重,伸手拉响了园外的铃铛。
几个丫鬟进屋来之后,他吩咐灵儿准备了盆凉水,用毛巾沾湿了覆到她的额间,而后又让她们去熬了驱寒的姜汤和中药,喂她喝下之后,方才挥退了几个丫鬟。
番忙碌完毕,天色早已被夜幕染黑。
沐辰看了看床上那睡梦中的人儿,带着愤怒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而后足尖轻点,迅速离开清风园,向着凤凰楼的方向掠去。
凤凰楼内,贾如儿和风清杨正在享用晚膳,却见沐辰脸怒气冲冲地破门而入,而后叫道:“清杨,你跟我来”
从他说话的语气上来看,显是正在气头上的模样。
贾如儿的甜蜜被打断,眼神和脸色俱是对沐辰显露阵厌恶,口中也不由得大喝道:“沐辰,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关你屁事”此时的他,因为欣悦的病情,当真是恼极了,恨不能掐死那个令欣悦生病的罪魁祸首。
贾如儿见状,当即娇嗔声:“清杨”
风清杨却是不理她,摆了摆手,叫她别多话,口中语气平稳地说道:“沐辰,走,去你房里说。”
沐辰又狠狠瞪了眼贾如儿,这才转身离开。风清杨则是安抚道:“如儿,你等我会儿,我去去就回。”
语毕,也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正文 怒气冲冲二八更
语毕,也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只留了贾如儿人在房间里,对着那敞开的大门,脸上阵莫名其妙。
刚进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沐辰便口气不善地发难:“风清杨,你的女人请你以后管管好。别让她总是去找欣悦的麻烦”
“呵,沐辰,你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欣悦就不是我的女人了”风清杨却是嘴角撇,冷笑声,开口讽刺。
就这话听在沐辰耳里咯噔声,他这话算是个什么意思
“现在是又怎么样以后可未必你心里不是只认定贾如儿吗那就请你和贾如儿都管好自己,别再去招惹欣悦。”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招惹她了”风清杨越听越觉莫名其妙,感情这大晚上的,他就为了这事儿特意跑来趟
堙“没招惹没招惹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因为你没管好那贾如儿,欣悦现在也不会躺在床上烧得糊里糊涂还有,既然你只能带给她伤害,就趁早离她远点儿”
“你说什么她生病了”风清杨听沐辰这话,当即脸紧张地几步来到沐辰面前,双手紧抓着沐辰的肩膀,满面焦急的问道。
“不关你的事,我来,只是警告你,以后带着你那该死的贾如儿离欣悦远点儿。最好别再让我知道贾如儿再做什么伤害欣悦的事情,否则,后果不是你们可以承担的”
沐辰说到这里,甩袖子,便打开门,大步离去。
风清杨愣怔少许,方才沐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并没有容许他想太多,脚步已经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追着沐辰离开的身影而去。
清风园内,沐辰前脚刚进门,风清杨后脚便随风而至。那冷峻的脸庞上,此刻竟溢满了担忧之色。
当目光望见床上之人时,二人皆是脚下步伐放轻,不要吵了那似在睡梦中的人。
沐辰已经先步来到床榻前,见欣悦喝了药之后额间已经沁出点点汗珠,拿帕子为之拭去之后,这才伸手试了试她额间的温度。
所幸的是,额间烧热已退。应当是无恙了。
风清杨站在床边看着,口中轻声急急问道:“她怎么样了”
沐辰却是满眼恨恨地看了他眼,根本不予理会,站起身来换了块湿毛巾,欲为欣悦敷上。
而风清杨也不介意他这般模样,看到欣悦如今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模样,他这才明白,方才他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
趁他换毛巾之时,风清杨伸手试了试欣悦额间的温度,心底的担忧这才稍稍放下。
从怀中拿出个小药瓶,转身放在桌子上,然后说道:“每日早晚各粒。”
说完,便来到门边,复又回头看了眼床上那病弱的女子,便运起轻功,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这夜,欣悦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情景跳跃,很多人,很多事,竟是同时出现。梦里的自己,只有十几岁,父母在那个春节带着她去夏威夷海滨度假。
夏威夷的海,片碧蓝,海浪拍打在沙滩上,仿佛在跟沙滩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般。
父母的脸上挂着宠溺的微笑,看着自己在沙滩上将沙子堆成各种形状。那种幸福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令欣悦即使在梦中,也牵起了抹幸福的笑容。
然而,情势急转直下,回程的飞机上,竟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恶劣环境,飞机似乎已经失去控制似的东摇西摆起来。
欣悦只看见爸妈在飞机上那惊慌的模样,紧接着,整个飞机就这样坠毁在回程的途中。
“爸,妈,不要”
昏迷中的欣悦大声叫喊着,沐辰闻声,连忙跑来床榻边,两手握起欣悦的只手,口中温声询问:“欣悦,欣悦,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然而,没过多久,那人儿便再没了动静。再度沉睡在睡梦之中。
眼前人物忽然变化,西藏的草原,死亡森林,李氏夫妇,风家老太奶奶,风清杨,然后,是沐辰。这些情景和人物如同放电影般在梦境中幕幕闪过。
沐辰看着她睡得不甚安稳的模样,心下满是怜惜。人都说,只有在个人生活得不开心的时候,才会梦见许多已经隐藏在自己心底里许久的事情,方才欣悦口中的爸妈,沐辰知道,那就是她父母。
她梦见什么了被父母宠爱的无忧年华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现在的欣悦,并不快乐。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之时,欣悦便已从睡梦中醒来,当看见沐辰搬了把椅子睡在床边守候着自己的时候,有股说不出的的暖流自心底流淌而过。
昨天夜里的梦,不知为何,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是个乱七八糟并且场景根本不连贯的梦境。
许多人和事,根本与现实中有很大差距。就好比,父母的死,虽然是坠机,可却不是带自己去夏威夷度假的那次发生的。可是,拿到梦境里,却是全然不同的诠释。
额头上,似乎有样柔软的事物正紧紧贴着,伸手摸去,竟然是湿毛巾。
难道说,自己昨天发烧了难怪,沐辰竟然会守在床边。
脑海中,关于昨天的记忆,慢慢浮现,下雨,画舫,贾如儿弹琴,贾如儿落入水中,自己也随之落入,风清杨完全不顾自己,首先救起贾如儿,沐辰救了自己,然后就是,回到清风园之后,说了会儿话,她便乏了,睡了过去。
难道睡下之后,自己就发烧了以至于沐辰整夜为自己换湿毛巾吗
欣悦想到此处,看着仍在熟睡的沐辰,只是那么看着,没有任何动作或动静。她知道,他是习武之人,警觉性异常敏锐,此时她若是轻轻动,他便会立即从睡梦中醒来。
所以,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张平日里邪肆不羁的俊美脸庞。
正文 最近在忙啥九更
这次沐辰回来,每当两人单独相处之时,他便很少戴上风清杨的那张脸的面具,大多数时候,他总是以他的真实面容来面对欣悦的。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她心里又怎会不明白呢
“欣悦,你醒了”
就在欣悦思绪翻转之时,沐辰那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就欣悦转眸望去,不知何时他竟已经醒来,原本趴睡在床沿上的他,此时已经从椅子上坐起。平日里如星子般闪亮的眸子,今日竟然盈满了条条血丝。显然昨天夜里他当真没能好好休息番。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沐辰见欣悦醒来,便急忙关心问道。
欣悦想说没有,可是刚开口,便发现自己的声音似乎突然间变得低沉而沙哑,喉间仿若堵了块石头般,难受得紧。
堙“好像没有,又好像有。”欣悦说着话,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沐辰听便觉察出异样,伸手拿掉那已经有些干了的湿毛巾,又覆手试了试她额间的温度,确定不发烧了,这才长长嘘了口气。
“看来烧是退了,你的喉咙却发炎了。”
话说完,站起,转身,将昨夜风清杨留下的那瓶药拿了过来,从里面倒出粒药丸,又给欣悦倒了杯开水,将药丸和水分别递到她面前。
欣悦看了看水和药,从床上坐起身来,乖乖地接过药丸和水,就着白开水将那黑漆漆的药丸给吞了下去。
“这药是昨日清杨留下的。他师父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神医西门无涯,他的医术尽得他师父的真传,所以,这药吃个两天,你的病应该就能痊愈了。”
“他昨天来过了”欣悦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好奇问道。那个男人,还会管她的死活
“嗯,他要是敢不来,不管是风家还是扬风,我都给他灭了”
他来了,至少说明,他还算有点良心。
说起此事,沐辰就是肚子的火。清杨真不知道长没长眼,昨天居然会那样对待欣悦。
当时那么大的湖畔,那画舫又是停在湖心上的,即便欣悦会水,要游回岸上也是很难的。很可能游到半就因为气力不足而途中出事。至于游回画舫边上,倒是不无可能,可是看看那个船家,再看看那个丫鬟,哪个有丝半点儿要救人的意思
直到此时,沐辰还无法甩去,昨日看见欣悦落水时,心里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想起来,便是阵心悸。
无论如何,这种感觉,他绝对不会想要再经历次。
“呵,你口气倒是不小。”欣悦将那杯清水都喝干净以后,便十分自然地拿着空空如也的茶杯伸出手去,沐辰见状,自是上前接过。
“怎么你不信我能做到”将茶杯放到桌子上,沐辰转过身来,挑了挑眉,脸上那深不可测的表情,却让人觉得,此刻,是那么霸气横生。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欣悦无奈笑,沐辰虽然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很是深不可测,但是除了开玩笑之外,他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很靠谱的。更何况,以欣悦对他的了解,若是做不到的事情,他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嗯,这还差不多。”沐辰似是满意地撇了撇嘴角,点了点头。
早膳过后,欣悦依旧拜托沐辰将自己送出风家大宅,尽管沐辰脸不情愿的样子。十分担心她身体刚好就去酒楼忙碌,会加重病情。
欣悦跟他保证自己会注意的,沐辰这才罢休。
可是,临分道扬镳之前,还是不免阵叮嘱:“欣悦,你记得,今天别吃凉的东西,尽量少说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这样子,真是比大夫还唠叨。”欣悦似是不耐地说着,可是心里却因为沐辰的关心感到无比的温暖,“你快走吧,再不走就该直接回去用午膳了。”
“你呀。”沐辰俊脸微微笑,言语间满是宠溺与无奈。
当欣悦出现在祥云大门口的时候,文伯他们已经早早地忙碌起来了。挂红灯笼,贴对联,人人皆是忙活得不亦乐乎。
然而,欣悦甫出现,大家便都停下了手中活计,致向她打招呼道:“公子早上好。”
欣悦有些不习惯地皱了皱秀眉,呵,今儿个真是整齐划啊。实在让她有些不甚习惯。
“文伯,你随我到三楼来下。”
欣悦语毕,便已经转身朝楼上走去。
“诶,好。”文伯自是随后跟上。
来到三楼的时候,玄墨已经站在三楼的回廊上。
欣悦见他,便笑着说道:“呵,玄墨,好几天不见了啊,最近都在忙啥”
玄墨听这话,当即脸上直抽筋。
倒是文伯好心从背后提醒:“公子,玄墨每天都在楼里,并未出去过”
“啊是吗那我怎么觉得好像有好几天没见着过他了”
欣悦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暗自思索,如果他真的没离开过,那么,也就是他在刻意躲着谁了那么,那个人是谁呢难道会是沐辰
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躲着他呢
欣悦想到这里,百思不得其解,自然也就没有再多想下去,而后回神与文伯说道:“文伯,你进来。”
“公子,有什么事吗”文伯此时正躬身垂首,十分恭敬地模样开口问道。
“哦,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只是想问问,开业头天那日,我们要预定的食料加起来的预算出来了吗”
“出来了,公子,您看看吧。”文伯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几张纸来,呈到欣悦面前,“就是这些了。”
“哦。”欣悦坐到椅子上,将纸张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遍,却突然惊道:“什么居然需要这么多银两”
正文 稳赚不赔的买卖
欣悦这惊讶不要紧,那本就已经如强弩之末的嗓子被扯得越发难受起来。
文伯见状,连忙给她倒了杯水,让她缓缓,而后满面关心地说道:“公子,你染了风寒了吧。真是奇怪,按理说,现在这种天应该不易得这种毛病才是。”
文伯边说着,还边煞有其事地看了看窗外那灿烂的阳光,脸纳闷不已的模样。
“咳咳咳”欣悦听,当即咳了几声。
就文伯这话说的,叫她属实不好回答啊。
好在,就在欣悦琢磨着怎么将这个问题敷衍过去的时候,文伯又发话了:“公子,是不是银子上出了问题如果你那儿不够的话,我和文乐倒还有点儿积蓄,可以暂时拿来垫上。”
“不用,我自有办法,”欣悦摆了摆手,此时的她,说话的声音异常沙哑低沉,以至于,这把声音装起男子来越发游刃有余。
堙“既然如此,那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文伯微微躬身之后,便向门外退去。
临出门还不忘嘱咐:“公子,您可得赶紧去看看大夫。”
“我知道的。”欣悦自是连忙回答,心中,可以感受到来自周遭人对自己的关心。
欣悦又看了眼那几张预算,大略算了下,价格和数量都没什么问题。可问题就是,尽管如此,她自己原有的银两已经用了个七七八八。剩下不到三十两银子,本以为开业那天的食材三十两应该是够了的。
可是,按照这些预算来看,居然要用六十两。这还有三十两,她着实不知该怎么办了。思来想去番之后,还是决定找沐辰问问看,能不能先借三十两。
欣悦走出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刚刚打开门,便见碗有些黑乎乎的汤药出现在面前。
“这是什么”抬头望去,印入眼帘的是玄墨那张冷峻的脸庞,以及那仿若千年不换的身玄色衣衫。
“胖大海”
很简练的语言,但是,欣悦却感觉到了他的心意。
想不到这里也有胖大海啊。手中接过汤药,忍着那中药难闻的味道,口饮尽,而后将碗还给玄墨,口中道了声:“谢谢”
“不用。”
玄墨依旧冷漠,似乎连多说句话都是浪费时间般。
将空碗接过之时,他便转身去了二楼的厨房,看来,这药,是他从二楼的厨房熬的。
午膳时分,清风园内片宁静,经过昨日的场大雨洗礼之后,迎面吹来的清风都让人觉得凉爽无比。可是,气温,却是随着炎炎烈日渐渐顶在上空,逐渐恢复到下雨之前的热度。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像是被昨日的那场大雨冲刷干净了般。
清风园内,时有鸟鸣声响起,越发凸显出园中的寂静。
卧房内,欣悦今日早早便放下了筷子,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似乎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沐辰则是早看出欣悦的反常,也不开口询问,就那么悠哉悠哉地吃着,等着她主动开口。
终于,欣悦总算鼓起了十分的勇气,而后嗫嚅开口小声说道:“沐辰,我有件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儿”沐辰依旧没停,举止优雅地吃着菜,口中却是在回答欣悦的问题。
“我想跟你借点儿银子。”欣悦说到这里,稍稍顿,其实,说起借银子这事儿,她心里着实没底,不知道沐辰到底是不是会帮自己。所以,心下辗转了良久,这才启齿问道。毕竟,除了沐辰,她实在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帮得上自己的了。
“借银子欣悦,你很缺银子花吗”沐辰不紧不慢地问着,眼眸中却是闪过丝狡黠的笑意。
“我是不缺啦,可是我要开的那家酒楼缺啊。”欣悦愁眉苦脸的解释,“切都准备就绪了,可是开业头天所有食材的银两却是缺了不少。”
“哦你要借多少”沐辰满眼精光,欣悦却不曾察觉。
“没多少,三十两。”欣悦听他这么问,连忙眼巴巴地看向沐辰,看来,有谱啊。
“三十两”沐辰脸惊讶地好像连筷子上夹的菜都给惊掉进了碗里。
“你也没有吗”欣悦见他如此,当即灰心丧气了。是啊,三十两,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数字。沐辰没有也很正常。
“有是有,不过,我这么些年来总共也就存了五十两银子,你看,唉,这可如何是好啊。就这五十两,我还打算留着以后娶媳妇儿的呢。”
沐辰状似脸为难,口中却依旧吃着桌上的菜。
“你先借我,我保证,很快就能还给你的。”欣悦脸着急,她现在不是愁还不起,而是愁不知道该跟谁借。
“借钱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沐辰摆出副根本不相信的模样。
“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肯借给我”欣悦没辙了,除了沐辰,她实在不知道找谁才能借到这些钱了。
“我说了你就能做到吗你保证”
“我发誓。”欣悦脸坚决,反正她有信心能够赚得回来。
“那倒不用。这样吧,我这五十两银子是存着将来娶媳妇儿的,如果少了三十两,我就娶不到媳妇儿了。所以,如果你还不起,你就要把你自己嫁给我。如果你还得起,就还给我这个价的两倍,你看行不行”
沐辰这番话,欣悦怎么想,都觉得吃亏的是自己。心下不由暗自佩服,这家伙,真不愧是风清杨的左膀右臂,做起买卖来那绝对是坑死个是个,坑死两个是双。
不过,欣悦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在她看来,别说是六十两,就是要她将来还三百两,那也绝对不在话下。
没错,她就是这么有自信,这祥云酒家,将来定可以扬名整个朝日王朝。
这么想着,她已然重重点了点头:“行,就依你”
正文 第147章
最近几日,整个紫竹城里,所有大街小巷最最八卦最最新鲜的消息便是:城北的祥云客栈即将改开酒楼了。而且据说,此酒楼与其他酒楼大相径庭。有很大的差异。
好事者得知,必然又要问了:“是什么差异呢”
传播消息之人则是嘿嘿笑,而后解释道:“那里的楼,可是专门招呼咱们这些穷人的。据说两个铜板就能吃到两菜汤,而且里面还有肉呢。”
“真的假的才两个铜板就能吃到肉了真有这么好的事儿”
就要知道,在朝日王朝,穷人家那些百姓年到头也是吃不上两肉的,也就过年的时候家里能吃上点荤的,所以了,听说两个铜板就能吃到肉,那两只眼睛立马瞪得跟铜铃似的,眼中的惊讶自是不必说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这可是内部消息,外边儿人不知道。”
“原来如此。那这祥云酒家啥时候开业啊”
堙“没几天了,哦,不对,好像就是明天了。到时候我可定要去吃上顿,沾上点儿荤腥。”
“呵,你这么说,我也得去看看。才两个铜板就能吃上顿饭,里面还有荤的,实在是太便宜了。”
这边说得欢快,其他地方也丝毫不逊色。
这不是,凤凰楼和紫竹城里的那些青楼妓馆里,最近几天也都在八卦这事儿。
“哎,这不是王公子吗”
“我道是谁啊,原来是李公子。”
“来来来,起坐下喝杯吧。”
两个男子身边,此时都有美女相陪。落座之后,八卦当然是不能少的了。
“王公子,你听说了没,那祥云客栈要重开了。”
“咳,我早知道了,据说那边二楼的菜肴那可都新鲜得紧,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要不明儿个咱起去凑凑热闹”
“行啊,我正想去呢,苦于找不到人,既然李兄也有此意,那就这么说定了。”
然而,就在城里这些人几乎无处不在讨论祥云酒家重开的事儿的时候,间茶肆里,却没有人注意到,坐在他们附近,竖直了耳朵听着他们议论此事的某个人,唇边牵起了满意的笑容。
沐辰坐在旁,看着欣悦似乎十分满意的模样,唇边亦然是挂着平日里的邪肆笑意。
“欣悦,这就是你所说的宣传方法”
沐辰说话的口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屑,但是眼中却是精芒大放,眸光熠熠。
“沐辰,你可别小看舆论的力量哦”
欣悦挑了挑眉,面带微笑地端起手中茶碗,将最后口茶饮尽。
“走吧,我们回清风园去。”
语毕,二人便先后起身,向着茶楼外面走去。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鲜红似火,将整个天和地都映红了似的。
街道上此时行人并不多,如这几日的情况,似乎都是被那炙热的艳阳所阻,躲到酒楼茶肆里面乘凉去了。
“欣悦,我没有小看舆论的力量。只是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沐辰此时身雪白色锦袍加身,银丝滚边,玉带束腰,白玉簪子束发,这身的白,再加上他那张邪魅惑人的脸庞,不知为何,却给人种飘然似仙的感觉。周遭偶有经过年轻女子,无不是张大了嘴巴震惊的看着这飘逸的男子,眼眸中所流露的,满是迷恋。
甚至有两个较为夸张的,竟然边回头看着边走路,因而撞到了迎面走来的路人。
再看沐辰,却是脸波澜不惊,似乎对于此种场景早就十分习惯了。
“你想知道”欣悦口中问着,街上女子的表情和动作,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啧啧称奇。是谁说古代女子保守了她怎么完全没看出来光看看这会儿工夫落在沐辰脚边的帕子都有四五条了。
“的确好奇。”沐辰如是说道。
“告诉你也无妨,你回头看看”
沐辰按照她所说的,回过头去,恰巧先前那最后个扔了帕子的女子还未离去,见他回眸,还以为是看自己,连忙脸笑容欲迎上前去。
然而,沐辰的目光却并未与女子相撞,而是看了看拐角处那几个乞丐的身影,复又转过头去,与欣悦同向前走着。
“你别告诉我,就是那群乞丐帮的忙”显然,沐辰是十分惊讶的,因为,他方才回头,除了见着有群乞丐从拐角处偷偷露出个头来,看着他们,也没看到什么特殊的人了。
“挺聪明的嘛。”欣悦屈指弹,打了个响栗子。
“你怎么会跟群乞丐扯上关系”
“其实也没什么,”欣悦脸无所谓的样子,而后道,“就是风智风灵两兄妹,之前做乞儿的时候被他们欺负,被我见着以后,便教训了他们顿。从那以后,他们非要跟着我,我也没办法。此次正好酒楼开张,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叫他们去在城里四处宣传。而我则是答应他们,若是此事做得好,便让他们到祥云酒楼来打杂。以后就不要做乞丐了。”
“原来如此,”沐辰闻言,点了点头,关注的重点却是,“以后打架这种事,你还是少做吧。若真要打,我来代劳便是。”
欣悦闻言,心里暖融融的,表面上却是翻了个白眼儿。若真是让他代劳,那还不得把人都给打死啊。他的武功那么高强,巴掌能拍死好几个了。再说,他也不是随传随到的不是
当天夜里,用过晚膳之后,司晨意外地出现在清风园内,说有事要与沐辰商讨。沐辰显然对此也感意外,但并没有心生怀疑。
临走之时,他看了眼欣悦,而后似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句不用等他回来的话语,便与司晨同离开了。
正文 第148章
欣悦则是在他走后,唇边牵起抹满不在乎的笑意,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至于这么担心吗
这是欣悦第次见到这个曾经只听过声音的司晨。不得不说,风清杨身边的男子几乎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就连这个司晨,长得亦是十分出色。许是因为常年四处奔走的关系,他的肤色不似沐辰和风清杨那般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泽。他来的时候,直是站在门外,所以,欣悦看得也不甚清晰,却可看得出,他长了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星目,高挺鼻梁,看起来很有气势。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倒是与那风清杨如出辙,看便知是个冷心冷情之人。
欣悦看看外面的天色,见月亮已经攀上树梢,启明星已经率先出来露脸,便拿好换洗衣裳先去浴室沐浴去了。
个人泡在这热气蒸腾的浴室之内,欣悦此时的心情,是孤单的,也是兴奋的。
就孤单是因为,此时,清风园里又是只剩下自己个人。兴奋则是因为,明日,明日祥云酒楼就要开张了。
这是她第次自己创业,所以那种雀跃无比的心情自是难以形容的。
沐浴之后,欣悦换上了自己带过来的换洗衣裳,而后便向着卧房缓步行去。
堙夜色撩人,清风吹来,园中花圃间暗香浮动。欣悦路延着长廊走着,身心皆是清爽片。
然而,临近卧房之时,却见玄色身影立于卧房门前,正在抬头望月。侧面看去,那人眉目俊朗,眼眸深邃,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越发显得怪异了几分。
风清杨他怎么会在这里欣悦心下疑惑,但还是挪动脚步向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近了,欣悦方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沐辰被司晨叫去议事了,你不是应该与他们起吗”
风清杨其实早就已经感觉到欣悦正向着此处走来,却直未曾转眸,此时听见欣悦开口说话,他方才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她。
“你的嗓子哑了”
他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说出的话语风马牛不相及。
“呃是有点儿不太舒服。你给的药我在吃了,应该很快会好了。”
欣悦微微怔,还是如是说道。想了想,又道:“谢谢你。”
“你是我的妻,不用如此生分。我这么做,是应该的。”
风清杨依旧是面无表情,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心里并不平静。应该说,自从她嫁给自己之后,就直没能平静过。这些天,他躲着她,尽量不见她,甚至于刻意压制住心里的那份悸动,可是,无论他怎么做,如何做,却还是挥不去她那深深印在自己脑海里和心里的身影。理智上,他不想辜负了如儿。可是,只要站在她面前,似乎所有的理智都会土崩瓦解,心里只有个想法在叫嚣,他想要接近她,了解她。
他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坏了,不敢面对也无法面对。甚至于,就连昨日在大明湖上,明明脚下已经迈出步想要先把她从水中救起。可是,迟疑了下之后,却还是生生止住了迈出的脚步,转了个方向,率先救起了贾如儿。
这种心情,伴随着他的逃避,日比日还要强烈。直到,昨天听说她病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忘记了先前答应了如儿去去就回的承诺,竟然直接跟随着沐辰来到了清风园内。
然而,来了之后,当看见沐辰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又不知道,该将自己置于何地,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立场待在这里。所以,最终,只能是放下瓶药,便离开了去。
心里,头次感到自己竟也有无力的时候。
回到凤凰楼之时,贾如儿的抱怨令他如梦初醒,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或许是爱上她了,爱上了这个只认识了个多月。似乎除了拥有精明的生意头脑以及张清丽的容颜,便再无是处的女子。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女子多是以琴棋书画舞为技艺。而这些,欣悦的确没有样能行的。至少,他所知道的是,她不会弹琴,字写得也很丑。
可是,心里却还是不可抑制地为她着迷。所以,今夜,他叫司晨支开沐辰,但是,他也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看看,她的病,是不是已经好了,只是,想要关心她,如是而已。
因此,当听见她沙哑的嗓音之后,他几不可见地蹙眉,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口中话语已经不由自主说出口中。
然而,风清杨的这些矛盾,和挣扎,欣悦却是全然不知的。只见她冷笑声,语气平稳地说道:“风清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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