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暇玉翻开儿子的小手,见上面没有伤痕,稍稍松了yi口气。继而点着他的脑门训斥道:“要是咬了,你就该得病了,治不好会死人的”
她说的严重,可小孩子哪里懂什么病啊死的。他只是暂时蔫下来了,嘟囔道:“还以为娘您会夸我。”
“你要是用功读书向好,娘自然会夸你。可你看看你现在,抓了yi个耗子,你是猫吗”
泽儿yi默,须臾竟真的张口学了yi声猫叫:“喵儿”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母亲。
暇玉惊愕,她扪心自问,从没有yi刻放弃对孩子的教育,他怎么就能调皮捣蛋至此呢把yi个耗子扣在手心里,兴冲冲的给她看,挨训斥了,不仅不知悔改,还顺杆往上爬。她懂了,遗传的威力是强大的。
暇玉冷冰冰的道:“毓泽,你先去把手用胰子洗五遍,再去堂子用胡椒盐水把身上洗yi遍,衣裳从里到外都换了,然后再回来见我”
方氏这时拉过小外孙,吓唬他道:“还不认错,你娘要打你呢。再不认错就要吃板子了。”
泽儿乌溜溜的眼睛yi转,反而不吭气了。暇玉深吸yi口气,又轻轻吐出,平静的说道:“好了,快去洗吧,其余的回来再说。”泽儿知道自己要挨打了,便垂头丧气的跟着老嬷嬷出去洗手洗澡了。
等他再回来时,可能是兴奋劲过了,态度好多了:“娘,我错了”
“错哪里了”
“不该抓小耗子。”
“为什么不该”
“因为娘会生气”
“娘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抓小耗子”
“”暇玉恼然纠正:“是因为老鼠特别脏,带着很多让你生病的东西,娘不让你抓,全是为了你好,懂吗”
泽儿想了想,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以后抓住什么,千万不能给娘看。
她还是觉得不对劲,可孩子错也认了,并保证以后不这样做了,她还能怎么样孩子还小,犯了错得给他改正的机会。她完全不认同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动辄打骂的话,会把亲情打碎。
这时方氏也在yi旁劝:“行了,孩子还小,他都知道错了,就这样吧,别计较了。”
暇玉将儿子拽到自己面前,这yi次语气温柔:“你想想,你要是病了的话,你爹该多担心你,娘该多担心你。以后做什么事,得先想想关心你的人。”不提他父亲还好,yi提泽儿更蔫了,玩着手指,闷闷的说:“爹怎么还不来接咱们不要咱们了吗”
yi见儿子这般难过,暇玉便笑道:“傻孩子,你爹不要谁,也得要你。他现在忙着,等忙完了,就来接咱们了。所以你要乖乖的,否则等你爹来了,发现你调皮捣蛋,该不接你回去了。”
“那泽儿乖”
想到锦麟,她也不由得难过起来。不知他yi个人在京师过的怎么样了,这个新年,他怕又是yi个人孤零零的过的吧。还有苏家的案子什么时候能办完,他什么时候才能接自己回去。
东厂的人来过后,她立即派人回去给锦麟报信,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可却迟迟没有回信,不知他是将这件事处理完了,还是这件事给他制造了麻烦,将他缠住了。
午饭时,澄玉在太医院坐班没回来,吴敬仁yi头扎在配药房里不出来。于是唯有暇玉和母亲,以及大哥的媳妇赵氏yi起简单用饭。这赵氏祖上据说给太祖皇帝把过脉,最厉害时有人做到过太医院院判,只是后来子孙不济,医术不精。成祖迁都时,赵家没有荣幸跟随,yi直留守南京,基业虽然不大,可胜在悬壶济世的时间悠久,提及赵家也是无人不知的。赵家有心巴结新来的吴家,将模样性格都好的嫡女嫁给吴澄玉做妻,两家往来慎密,yi起发财。这位赵氏虽是女子,不能出门问诊,却醉心医术,在自己小院内建了yi个暖房,里面养着许多珍奇的药材毒物,和吴澄玉很是般配。而她性格也和澄玉有几分相似,慢悠悠的不爱说话,从不挑事闹事,yi心孝敬公婆。
所以身为婆婆,除了自己丈夫糟心让人心寒外,方氏的日子过的极是舒心。可对比起大房家的福气,二房吴敬义家就差远了。先是得到女儿身死的消息,后来美玉的母亲许氏竟抑郁生疾,yi病不起。
这日下午,方氏叫上女儿yi并去许氏房里坐坐,聊聊天。见到许氏的时候,她半卧在榻上,唇无半点血色,硬挤出虚弱的笑容说:“大嫂,你们来了,我起不来了,没法咳,咳”
方氏赶紧坐下:“她二婶,好好休息罢。”
暇玉心里不是滋味,说到底二婶的病都是因为她觉得美玉死了所致。可她又不能将美玉没死的消息说出来。
“暇玉,几天不见,你好像清瘦了。”许氏苦笑:“你千万保重身子,别像我,像我yi样,咳,咳”
“二婶,别说了”暇玉单膝跪在床沿上,给婶子顺背,手拍在瘦弱的脊背上,仿佛再大力些就能摧折它yi般。许氏握住侄女的手,虚弱的笑:“那我不说了,让我好好看看你看着你,就好像美玉回来了”
方氏听的难受,眼圈yi红,就要落泪。这时玛瑙进来找她,说外面来客人了,她赶紧道了yi句:“暇玉,好好陪你婶子说话”便急急出了门。
“你美玉姐当初有苏家这门亲事,别提我们多高兴了却没想到这个是鬼门关我们还高高兴兴把她往里送”
“这不怪您,说到底是怪我,若不是我嫁进穆家,苏家想拉拢指挥使也不会发生这么多。”
许氏叹了声:“怎么能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其实穆家也好,苏家也罢,要咱们家的女儿,谁能说个不字,我只怪我自己,当初没让你二叔答应梁安侯府,让你堂姐去做妾,若是当初答应了,哪有后来的苏家啊”
正说话间,打外面进来yi个穿着程子衣,戴着纯阳巾的少年,撩开门帘闯进来,惊诧的啊了yi声:“姐,您怎么还在这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在祖父寿宴上哭鼻子的顽童璞玉,长成了yi个十来岁的少年郎:“你这个时候不在学堂,怎么到这儿来了”
璞玉啧啧嘴:“先生病了,我回来给他抓药。”
许氏道:“净胡说,先生病了,用你抓药”
璞玉哎呀yi声:“娘,直说了,我才不想去什么劳什子学堂。我就没长考取功名的脑袋,我就想跟着我爹照看济号。我看中的yi本医书,要买没带银子,娘”说着,就坐过来朝他娘耍赖道:“给我碎银子让我将那书买了吧。”
慈母多败儿。暇玉就见二婶许氏非但没责骂儿子逃学,反而从枕头下摸出yi块碎银子交给璞玉,还告诉他道:“省些花,娘这里的碎银子也多了,别叫你爹发现了,啊”
璞玉自小就被娇惯的不像样,在他看来母亲给他银子用是应该的,爽利的将银子收下了,就道:“那我去书摊了”说完起身就走。暇玉则与二婶说了几句话,就找借口告辞了。她疾步赶上璞玉,道:“你娘因为你姐的事病着,你回来跟她说几句暖心窝的话,安慰安慰她,啊”
璞玉知道暇玉姐是指挥使夫人,惹不起。纵然心中不服,可脸上仍旧笑道:“姐姐说的是,我这不是急着去买书么,等买完回来就陪我娘说话。”暇玉见他态度这般好,也只得道:“那你早去早回吧。”
话刚yi出口,就听身后有人怒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又拿银子去街口赌斗鸡吗”
璞玉被这吼声吓的浑身筛糠yi般,慢慢转身强笑道:“爹我没有我是去买书”
“少扯谎你岚玉哥亲眼看到你在街口下注赌钱,还能有假”吴敬义吩咐自己带来的两个小厮道:“去把少爷捆起来,关到柴房去”那两个小厮听了命令,就要上去逮人。
璞玉yi见事情不好,转身就跑,那两个小厮个子矮,腿也短,扑了几下竟没逮到小少爷。吴敬义也顾不得斯文了,挽起袖子跟在后面就追。
yi行人喊喊叫叫的往前奔去,看的暇玉是捏了yi把汗。等她跟着出了小院的门,前方呼啦啦的围着不少人,大家见她来了,纷纷让开。她就看到璞玉趴在地上,有yi个人扭着他的胳膊,脚还踩在他后背上。那人的身形模样极是眼熟,暇玉惊道:“相公”
锦麟听到妻子的声音,才松开璞玉的胳膊,让吴敬义等人去捆。
暇玉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锦麟”
锦麟也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孩子呢”为什么她小腹平平,李苒告诉他,暇玉可是孕相十分明显的。
“在屋内读书。”她高兴的走过去,笑道:“你来了,他yi定十分高兴,咱们快进去吧。”
他摇头:“不是说毓泽,是说你肚中的那个,你,你不是怀孕了吗”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他趁人不备,在她腹上不甘心的摸了yi圈,果然平坦的像个练兵的校场。
“”
李苒这厮谎报军情
锦麟挺尸yi般的趴在床上纹丝不动。毓泽坐在yi旁摆弄他脱下来的无翅乌纱帽,戴在自己脑袋上,因为太大,遮住大半张脸,咯咯笑着对母亲说:“好黑啊,看不到爹和娘了。”
暇玉将乌纱帽摘下来,搁到桌上:“你爹还要戴呢,别摆弄坏了,咱不能玩了。啊”毓泽点点头,又去拽他父亲的手:“爹骑高高,骑高高”
锦麟将手yi甩,有气无力的说:“爹累着,现在不行。”暇玉抱起儿子,给他穿了鞋,让他跟嬷嬷下去:“你爹赶了好几天的路,累坏了,泽儿不吵他,乖,先下去玩。”
毓泽有些失望的道了声:“是。”才跟着嬷嬷yi步三回头的下去了。
等儿子走了,锦麟翻了个身,改成仰面挺尸:“我回去yi定要抽李苒的筋,老子日夜兼程行了五天才到。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暇玉已从他嘴里知道他来的原因了,听他这么说,不禁嘟囔道:“你应该先写封信给我,免得贸然跑来”
“谁能想到怀孕这件事还有作假的”他猛地坐起来,就去翻妻子的裙子:“yi定是我刚才手抽筋了,才什么都没摸出来。再让我摸摸”
她挣扎:“再摸也没有,我是做假孕骗东厂的”yi愣,她发觉哪里不对劲了,狐疑的看向丈夫:“能认为我怀孕的,只有东厂的人和吴孟翔,你是怎么知道的,李苒又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个消息”她除了那天击退东厂时,在他们面前伪装了yi下怀孕,其余时候都不曾露出半点怀孕迹象。
“”锦麟脑筋转的快:“当然是李苒逮住了吴孟翔,他交代的。”
“果然,他是叫你们弄去了。我就知道,yi旦我不护着他,你们的人就得把他收拾了”
锦麟本以为她还会求情,可妻子仅是皱皱眉,就去说下yi件事了:“我yi直觉得有yi点很奇怪,明明吴孟翔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有李苒安排的人盯着,为什么还会被东厂的人给逮去呢你看,我yi不袒护他了,他立即就你们给弄走了。”
她暗暗思忖,好像离某个真相越来越近了。
锦麟见她生疑,哪敢给她时间细想,慌解释道:“东厂可不是吃干饭的,下手抓吴孟翔之前,将他周围的探子们都除掉了,这才把人逮去的吴孟翔出卖你们之后,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想你也不可能再护着他了,锦衣卫的人才敢把人弄走。”这么yi说,将不合理的地方给圆了过去。
暇玉若有所思:“那东厂的人,找没找你麻烦不管怎么说,吴孟翔把堂姐没死yi事出卖给东厂了”
锦麟冷笑道:“你放心,那些人已经永远回不了京师复命了。”见妻子沉默,他故意戳她心窝:“就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让更多的人丧命,幸好死的是外人,把秘密封住了,倘若不然,咱们就得把你堂姐杀了,以绝后患”
她任他训斥,半晌才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彻底过去之前,我不会再去探望堂姐了都交给你们处理吧。”
“早,该,如,此。”他yi字yi顿的说。
这时暇玉开口问了yi个关键问题:“你到我这儿来了,苏家的案子完了,你不在京师可以吗”
锦麟把妻子纳进怀中,与她脸贴脸的亲昵:“我就是为了这来的,苏首辅扯出了江浙盐引大案,其中好些官吏不便押到京师问话,皇上便让我们暂时来南京,就近提审他们,我会住上yi段日子。高兴吧”
暇玉自然是从心眼里高兴:“你是知道我怀孕了,特意跟皇上请求来南京办案的吗”
“嗯,我刚才进院时决定,等我走时将你们娘俩yi起接走。本以为你娘家是个清静之地,可你看看,方才我yi进院,你们家那是吴璞玉和你二叔吧,父子疯子yi般的追来逐去。这就是撞到我身上了,要是撞到你和泽儿,可怎么办我是不放心你跟这些人住在yi起了”
“这个吧其实事出有因”她试图解释。
“啊大事不好。”他yi惊。
“怎么了,怎么了”她最近神经紧绷。
“皇上以为你有孕在身,可你这没有,咱们犯了欺君之罪了”
“”暇玉才不信皇上会关心这种小事:“皇上怎么会问我”
“太后告诉他的。我那日进宫遇到了太后,你也知道碰到老人家,除了孩子就没别的可聊。正好皇后娘娘怀了龙嗣,她老人家说,若都得男孩,咱们的孩子以后就进宫陪皇嫡长子读书。”
“那,那就说我腹中的孩子不幸掉了。”
“怎么能掉你们yi家子都是大夫再说,东宫伴读能从小和储君yi起读书,未来的路就容易走了。”
“皇后娘娘兴许怀的是小公主呢,而且我也没有”
不等她说完,锦麟就去猴急的解她衣裳:“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但是咱们最好努力补yi个孩子出来。”
暇玉懵了,这也能补
第八十章
暇玉最熟悉他这德性,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就不能等等,你yi来就钻进这屋,还没跟其他人见礼,就算不待见他们,咱们大面上总要过的呜”锦麟低头封住她的嘴巴,直吻的两人唇都麻了,才放开她茫然的问:“嗯你说什么,我没听到。”摆明是打算就地纵欲。暇玉只觉得不管他这傻乎乎的样子是不是装的,都有几分可爱,便yi边解衣裳yi边小声叮嘱他:“那咱们小声点”
“好的,好的,我帮你脱。”锦麟已做好在温柔乡里溺死的准备,却不想这时就听门外有丫鬟来叫:“穆大人,夫人,老太爷请你们过去呢。”
暇玉便忙按住他不安份的手,朝外道:“知道了,这就去。”而锦麟却捂住她的嘴巴,大声道:“你回去告诉他们,说我累了正歇着,yi会再过去,稍等片刻。”说完,就去啜妻子的嘴儿,小声笑道:“别理他们,这时候哪有心思管他们。”
她觉得不妥:“你倘若起兴了,哪是稍等片刻就能完事的,咱们还是等晚”刚站起身,就又被丈夫扯住手腕给拽了回来,接着人就被他压在身下亲热。她拿他没办法,便双手绕在他脖子上,和他缠吻。
正在这渐入佳境的节骨眼上,就听门外奶声奶气的泽儿道:“爹娘你们在干什么外太公在等你们呢”听不到回答,他便又说了yi遍。
于是床上行欢愉之事的锦麟听到儿子在外面,只得泄了气,垂头丧气的从她身上起来,恨道:“这都什么人利用小孩子来叫门。”暇玉拽住他的衣裳坐起来,yi边理发髻,yi边无奈的苦笑:“大概觉得别人来喊也不起作用罢,先去见见大家也好,见完了就省心了。”她起身打开门,放了泽儿进来,对他笑道:“你爹正准备见你外太公呢,去,给他把靴子穿上。”
泽儿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父亲,蹬蹬蹬的跑过去,弯着腰把刚才锦麟蹬掉的靴子找出来摆正:“爹,穿靴子。”
锦麟摸着儿子发顶,高兴的赞道:“真是爹的乖儿子。”
毓泽受了夸奖,张着小嘴呵呵笑。他想起今早上的事,便道:“爹,我今天早上找了yi个小耗子。”
锦麟蹬上靴子,故意逗他:“我儿子真厉害,能抓小猴子了。”
“不,不是,是小耗子”毓泽十分认真的纠正,尤其还加重耗子的发音。
“小猴子”
毓泽急了,看向母亲寻求帮助。暇玉忍俊不禁,道:“告诉你爹,是小老鼠。”
毓泽忙点头,呆头呆脑的道:“嗯,嗯,是小老鼠。”
“小老虎”锦麟捉弄儿子上瘾了,yi挑眉道:“了不起,了不起,能抓小老虎了。”
“是小老鼠,小老鼠”急的毓泽直跺脚。
暇玉过去,揽过孩子,对锦麟道:“看你给孩子逗的,他气性大,随你。”锦麟自觉地闹够了,从暇玉怀里拽过儿子,训斥道:“别管是小耗子还是小老鼠,那是能碰的东西吗再有下yi次,屁股给你打开花。”
毓泽怎料到父亲也不支持自己的义举,十分神伤,嘟嘟小嘴,心有不甘的道:“是。”
锦麟yi指门外:“行了,先出罢。”毓泽到底怕他爹,眼神yi黯,垂着小手出去了。
等他走了,暇玉松了yi口气,捧起桌上的帽子给他戴上,yi边摆正yi边说:“我还担心你yi贯宠他,这件事不能训斥他呢。”
“这种事怎么能惯着他”锦麟打趣道:“我儿子抓老鼠岂不是屈才了,要抓也得抓老虎才像样”
“”
锦麟见吴再林仍旧老当益壮,鹤发童颜,红光满面,心说这老头真是成精了,再活个十几二十年不是问题。他的目光扫过其他人,见众人和在京师时并无二致,他对吴家这些人从来没当回事,只看了yi眼,就不再多想什么了。
吴再林自己做御医做的风生水起,没想到儿子孙子都不争气,相继走了背运,yi个做不成御医,yi个则在南京混日子。长子的问题好说,那是吴敬仁自己败坏门风,吃了官司。但这孙子澄玉被遣到南京,全然是眼前这个孙女婿的责任。
自打第yi眼起,他就看不惯当时还是同知的穆锦麟,此人yi身邪气,和吴家格格不入。正如此时,他yi身姜黄色麒麟服,头上戴着无翅乌纱,腰间扣着鸾带,乃是百官见之色变的打扮。百官见到飞鱼服尚且可以绕着走,但是他们吴家想躲都躲不掉。
吴再林脑中只有yi个想法,他不在京师给皇帝做爪牙抓捕官吏,跑到南京做什么
“锦”想了想,还是没办法直呼其名,吴再林改口道:“穆大人,此行来南京,可是接暇玉母子回去的”
锦麟道:“公务上有些事,需要在南京处理,想先在这里小住几日,待事情办完了,我便接暇玉和泽儿回去。这些日子,有劳大家照顾她们母子,穆某在此谢过。”说着,起身拱手连连朝人拱手致谢。
吴敬仁本就如坐针毡,听到女婿竟还要在家住上几日,不禁在心中泪流成河。待穆锦麟向他拱手时,他不自觉竟下意识的也站了起来回礼,好在妻子眼疾手快,拽了他yi下,按回座位上。
吴再林又问了苏家的情况,锦麟告诉他,苏首辅全家都下来狱,虽然还没定罪,但下场绝不会好,美玉小姐的仇yi定会报。众人听了称快,坐在yi起又寒暄了几句,便再没什么可聊的。毕竟锦衣卫和大夫差的太远,吴家对锦衣卫又囚了哪个大臣不在意,穆锦麟对吴家又研究出了什么新方子也不感兴趣。
硬着头皮干熬着,终于丫鬟来称饭菜准备好,可以开席了,才将众人从尴尬的气氛中给解救了。
暇玉看出锦麟的不自在,往外去吃饭时悄悄的说道:“唉,难为你了。”
锦麟笑:“不碍事,除了今日,反正以后不常见了。”
席间,璞玉因被锁在了柴房,除了他之外,吴家其他人都在,咋yi眼看去人还真不少。吴澄玉和他媳妇闷头扒饭,偶尔和锦麟四目相对,便是yi副没睡醒的模样,继而将涣散的眼神投到别处去了。
锦麟在心中冷笑,量你小子也不敢再吭气。
这顿饭虽然丰盛却吃的压抑,归根究底是穆锦麟的存在让人心里不安。若论其中最不安的人,当属吴敬仁。他下午时,发现自己藏的那锭金子不见了。吃饭的时候,他便在心中猜测,是被谁给拿去了。开始他怀疑是赌钱不学好的璞玉,可转念yi想,他那金子藏的隐秘,璞玉yi个外人断不会发现。所以,最可疑的当属儿子澄玉。
可澄玉这孩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蔫巴巴的,但yi肚子鬼主意,东西落到他手里,就别想问出究竟来了。这么yi想,吴敬仁就更悲伤了,顶着yi张苦大仇深的脸吃饭。
锦麟不待见老岳父,他悲从心中来的模样,看的他不舒服。晚上yi回房便道:“我明天还是搬走吧,省得你爹抑郁成疾。”
她知他就是嘴上说说,便笑着劝道:“我爹他不是因为你,是吴孟翔不见了,他难过。唉,过两天就好了,你看,我娘都装作没看到。你也别在乎了。”
此时天色已晚,又正是情暖意浓时,锦麟心思yi动,就去拉她的手:“也对,我就在乎你”正欲宽衣解带,抱着佳人同眠,就听到儿子在外敲门道:“爹,泽儿想骑高高。”
又来了。
“”锦麟yi咬牙,起身将门打开,摸着儿子的发顶道:“泽儿啊,爹得告诉你,骑高高会不长个子的,你要想生的跟你爹我yi般高大,就不能能再任性了,懂吗”毓泽当他爹说的都是真理,马上就信了:“那不骑了,不骑了。”
几句话将孩子打发了,锦麟反身将门插好,道:“这门就是着火也不开了”
近几个月忙的不可开交,每日与拷打和血腥作伴,天天脑袋里被各种蛮烦事填满,没心思想情欲的事。但是现在看到娇滴滴明艳照人的妻子,过往被压抑下去的心思来了个彻底的反弹,将理智击的粉碎。扑到床前,急吼吼的脱掉她衣裳,让那雪白滑腻的丰盈,尽收眼底。他这许多日来忍的辛苦,竟下意识的吞咽了下唾液。便伏在她身上,yi手去揉那细腻饱满的软雪,yi手探到下面顺着腿根向内抚摸。
她虽不是欲重的人,可他的情绪感染了她,让她也激动的微微颤抖,下面很自然的濡湿滑润了。她羞涩难当,装模作样的去推他,这欲拒还迎的样子,看在锦麟眼中却被有yi番风情,哪里还忍的住,分开她的腿,跻身进去,整根没入。
许久没有这样亲热过了,她被胀的有些痛,口中丝丝哈哈的抽气。锦麟正在亢奋的兴头上,可也注意到了妻子的表情,俯身在她耳边说着情话安慰。但他肚子里毕竟没几句正经的好话,说了几句后只剩下撩拨人的轻狂浪语,听的暇玉连耳根都红透了。
他自觉说的够多了,便拱在她胸前,大口大口吞咽着,吮吸着,而下身则尽量轻推慢送的进出她的身体。他纵然控制着力道,可也让许久未承欢的暇玉承受不起,她被他顶弄的连话都说不出,无意识的攀附上他的双臂,细白十指紧抓不放他坚实的肌肉,这小猫撒娇yi般的撩拨更加刺激了锦麟,也忘了刚才的承诺,双手按住她的肩胛,下身与她紧紧贴合,在她吟哦不止的娇啼中,兴奋的不能自已。
“锦麟痛痛”她恩啊恩啊呻吟,勉强告诉他。他抓过她的手腕,把她纤白的玉手放在唇边亲吻:“玉儿我爱你给我再生个孩子”这个吻毫不温柔,带着他yi贯的野蛮,却吻到了她心里。
如果他能yi直待自己这样好,再跟他生个孩子,这样生活下去,自己真的心满意足了。
她忍着疼,尽力迎合他,任凭他索取,渐渐的快意占据了上风,便连痛楚也忘记了。行到欢畅时候,锦麟咬着她柔软可爱的耳垂问:“喜欢吗”
若是回答喜欢,就变本加厉,若是不喜欢,就再接再厉。她最熟悉他这套,便忍着不吭气。
锦麟嘿嘿坏笑两声,心中就当她喜欢,把她锁在身下,加快节奏在她身体内捣送,花液随着他的进入出而不住流泻,发出滋滋水声,湿了被褥。他哑声笑道:“奇怪,还没到雨季,这黄河怎么就泛滥成灾了”
她水眸瞭他yi眼,嗔道:“你你这坏胚”这yi眼撩拨的他破了功,再也忍不住,俯身把她抱在怀里,吮着她白皙的耳后,用力冲刺,到了巅峰。
暇玉数月未接触这夫妻之事,此时被他折腾的筋骨疼痛。待他伏在她身上失神片刻,又雄赳赳的蓬勃昂扬起来,她惊的直推他:“你不是在路上奔波了好几天,你不累吗”
锦麟喘着气:“累也没办法,为了向太后交代么。”然后却yi脸兴致高昂的将她的yi条腿拨到肩上,倾身压上去,重重进入她,直将她折腾到不知今夕何夕。
见身下之人这千娇百媚,红唇婉转娇呼,便又去揉她的花核,想引她更加放浪的哀吟。暇玉努力保持最后yi丝心中清明,这院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若是她的欢爱时的呻吟声传出去,以后可没脸见人了。便死咬住他肩头不放,可后来腿也软了,脑也化了,欲仙欲死时也没那么多顾及了,到底是出了声。
事后,她估计锦麟又得拿这事笑话她,就藏起脸来。果不然,锦麟抚了抚被她咬伤的地方,笑嘻嘻的道:“兔子急了真咬人啊,你急什么,你相公又没说不给你。”
她不剩多少力气了:“不是在咱们自己家,怎么着也得稍微注意yi下”锦麟把她裹在怀里:“我以为你怀孕了,yi门心思奔你来,谁知你有孕是假的。不过也好,如果你真的有了,就没有这时的春宵yi刻了。”
暇玉往他怀里蹭了蹭,道:“再生的话,我希望是个女孩儿,免得整天调皮捣蛋,叫人不省心。”
“女儿也有不省心的。你看东府那媛媛,静宸在她那个年纪,可比她安静多了。”
“”对啊,她怎么忘记了。他是孩子的父亲,若是随他的秉性,弄不好生男女都yi样。想着想着,不禁昏沉想睡,便微微闭上眼睛靠着他。
帐外的蜡烛还亮着,锦麟欲起身去吹了,就听她道:“你再等yi会,yi身的汗,出去多冷,小心着凉。”她将胳膊放在他腰间:“要不然就这么点着吧。”
锦麟从来就没有节约意识:“那就这么点着罢。”低头扫看她的眉眼,yi寸寸的细看,越看越满意。出嫁她时,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这会已经是个有点成熟妩媚的小女人了。
这都是自己的功劳。yi激动,忍不住和她说了几句掏心挖肺的话:“暇玉,初见你时,只觉得你长的顺我眼缘,家世清白却又没甚地位,正适合做妻子。后来,才发现你是真的好,对我知冷知热,除了你,还没人待我这么好过。”说完了,忽然觉得也该让妻子对自己说说心迹:“暇玉,你也说说,你看我如何”
“”这可是个有难度的问题。于是她先打了yi遍腹稿。
锦麟,初见你时,只觉得你长的倒还不错,但家世显贵人品恶劣,并不适合做相公。婚后,才发现你是真的坏蛋,对周围人动辄扒皮抽筋,于我也是横眉冷对,除了你,还没人对我这么不好过。
这么说,就完了。
前期略过,不能提。只说他诈死回来之后:“嗯锦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你,但你在我眼中,永远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而我也会做那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锦麟喜不自胜,自觉这五六日的奔波,有今夜这场欢爱和她这几句话都值了。
锦麟前yi晚太卖力,加上车马劳顿,第二天起来果然疲乏不堪。可皇命在身,只能强打起精神出了门。暇玉则很不好意思的睡到自然醒,才略带几分羞愧的去上房见母亲说话。方氏见女儿这快晌午了才起来,便叮嘱了几句年轻人要注意身体,要节劳,身子掏空了,以后不好办之类的话。
暇玉想说,娘,就你闺女这样的,再来几个,也很难把穆锦麟把掏空。
两人聊了yi会,方氏瞅着女儿,叹道:“唉,其实你二叔托我拜托你们yi件事,我这心里没谱,不知该怎么说。”
“娘,您只管说吧,是什么事”
“你二叔家的璞玉,你也看到了,不成器的东西,谁的话都不听。你二婶就不用说了,你二叔也拿他没辙。这不是指挥使来了么,就寻思吧他是个人人见之闻风丧胆的人物,让他抽出空来说说璞玉几句,他怕了,就改了。”
“”这世上最难的不是教育自己的儿孙,而是代别人教育儿孙。说重了不行,说轻了不行的。暇玉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璞玉是二叔家的,你们都没办法,怎么好指望锦麟呢他又忙着,可没空管这些事。”
方氏幽然yi叹:“你美玉姐去了,璞玉还那个样子,就知道要钱偷钱的和yi帮朋友斗鸡遛狗的你二婶命可真苦啊。你二叔张口来求我了,我没法拒绝啊,你就让锦麟想想办法罢。啊”
暇玉不好yi口回绝,只得应下,准备过几天告诉他们说锦麟不答应。
从母亲那里出来,想到锦麟竟千里迢迢来看自己和孩子,还同自己yi起在娘家生活,心中不禁漾起暖意,便心血来潮的准备亲手给他做道菜。
就做yi道简单的清炖鲫鱼吧,太复杂的,她暂时也学不会。
下午开始,她yi头扎进厨房,除了遇到不懂的问题,问问厨娘和丫鬟外,从最开始下刀到出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
话说锦麟忙了yi天回来,已过了饭时。暇玉就让丫鬟把预留的饭菜热了端上来,当然其中夹着她那道亲自下厨的清炖鲫鱼。
锦麟扫了眼桌上的酒菜,yi下子就看出了门道。这道清炖鲫鱼,色相比起其他几个菜差的太远,十有七八是厨艺新手做的。又瞄了眼妻子那渴求答案,还装作若无其事的小眼神,他忍下美滋滋的笑意,夹起筷子尝了yi口,然后笑不出来了。
但这鱼吃的不是味道,是感情。
甘之如饴。
暇玉见锦麟吃那清炖鲫鱼最多,便假惺惺的问:“嗯这个味道怎么样”锦麟暖笑道:“虽然卖相不好,但味道很是不错。”
暇玉心中暗喜,等他吃完了去洗手,她就哼着小曲亲自收拾碗筷,忽然想到,她还没尝自己的手艺,便拿起筷子夹了yi筷子吃,然后yi怔。
吐出来总不太好,yi抻脖,咽了下去。
是苦的。
她跌坐在椅子上,黯然扶额。这时锦麟净手转身回来,见她脸上没了喜色,心中明白了:“你自己尝了”
她哭丧着脸道:“它怎么是苦的我记得我没弄破苦胆啊。”想到他居然还吃了那么多,愈加苦闷:“你怎么不告诉我呢难吃就别吃了么。”
“定是这条鱼知道要上锦衣卫指挥使的餐桌,自己先吓破了胆。”他哄着妻子笑道:“所以错在它,不在你。”
第八十yi章
他有心哄自己开心,暇玉心中不由得泛起暖意。想到若是以前,他yi早就暴跳如雷掀桌子骂娘了,而现在却能yi笑而过,这进步有目共睹。暇玉拿起筷子又夹了yi口道:“做好后,我本来是想尝yi口的,可这完整的yi条鱼,不管挑哪个部位动筷子夹yi口吃,都能被看出来,我便没动。只喝了几口汤,没成想苦胆破了,里面的肉是苦的。”
忙活了yi下午,做出来yi个残次品。
锦麟拉着她的手,笑道:“罢了,罢了,yi条鱼而已,你就原谅它罢。我这饭也吃了,人也饱了。”
她下午拾掇鲫鱼的时候,鳞片伤了手,这会被他yi握,隐隐作痛,便想把手抽出来。锦麟展开她的手,见指尖上有几道红痕,知她是笨手笨脚刮鱼鳞弄的,摇头叹道:“娇贵的身子娇贵的命,何必自寻苦头吃。”暇玉小声嘟囔:“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好,好,是为了我,为了我。”锦麟把她纤细的指尖含在嘴里,心疼的问:“还疼吗”
被他这般关心,疼也不疼了。暇玉回头瞅了眼那只鱼:“锦麟,你说的对,都是那条鱼的错,还没上桌就敢吓破了胆。所以,我决定给这条罪大恶极的鱼来个连坐,明天罚另外yi条鲫鱼上你的桌。”
听妻子还要给自己做菜,锦麟心中虽喜,却舍不得她受厨房的烟熏火燎:“你逢年过节下下厨就行了,平日里就交给其他人罢。眼下最要紧的是再给我生个孩子。”说完,打横抱起妻子,上下掂量了yi回:“不行啊,还是yi个人的重量。”
她听的好笑:“这你也能掂量出来”
“嗯,也对,掂量总有差错,还是摸的准。”说着放她下来,就往她衣裳里摸,暇玉被他搔的发痒,拧动身子躲闪了几步,就被他拽进怀里,两人闹成了yi团。
锦麟到南京三日后便正式忙碌起来,动辄连日不回。暇玉习惯了他早出晚归,不按时回家,倒没什么感觉,照常生活。
方氏惦记着暇玉她二叔家的事,等了几日,不见暇玉回音。这yi天便将女儿给喊到自己屋里问话。方氏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娘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跟穆大人提了吗他说什么”
她几日也想过这个问题。璞玉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说深了不行,说浅了也不行。揽下这个活,极有可能落的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两头不讨好。暇玉虚笑道:“娘,管教孩子还得让他心中服气,才能把毛病改了。yi味打骂恐吓怕是行不通。锦麟,的确有的是手段,但那都是对付死对头的,哪能用到孩子身上呢璞玉年纪不大,吓坏了就是yi辈子的事。”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璞玉年纪是小,可再不管教就管教就掰不正了。”方氏把身子往女儿身边挪了挪:“你二叔说了,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把璞玉教的走上正道,他都认了。哪怕打他的皮开肉绽,只要他记住了,不敢再去赌了,就谢天谢地了。要是教育不好,你二叔说,就当没有这么个孩子。”
暇玉担忧:“话虽这么说,就怕到时候他家璞玉吃了苦,就要怪到我们头上。”
“你放心,这不能,娘在中间担保呢。你回去记得跟穆大人说说,就当是咱们求他yi个人情。”见女儿不为所动,方氏急道:“就当是娘求你了。”这番话说的暇玉彻底没办法回绝了:“锦麟最近几天太忙,yi直不在家,等他哪天回来,我跟他说说吧。”
“那尽快。你看璞玉就被他爹这么关到柴房里也不是个事,你二叔嘴上厉害,可自小就没动过璞玉yi根手指头,这会纵然关着,也狠不下心打骂啊。这次要是把璞玉好端端的放出来,他就更无法无天了。过几年,他越发不着调,在外面再拉拢几个狐朋狗友,非得把你叔叔和婶婶气死”
她硬是从牙缝里挤出yi个“是”字。
这yi日,难得锦麟得了空能早回家,进了吴家的大门,就往妻子住的小院大步流星的走。傍晚的春风拂面,说不出的温柔舒适,他yi心想见妻子,步履轻健,yi路到了小院门口。br >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