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那样的动作,真看不出来腿脚有毛病啊。”
“想来是近来他上下马的次数多了,动作娴熟了,正所谓熟能生巧嘛。”
好好休息了晚,谢意馨他们就展开了在霖城的生活。
大早,周嬷嬷领着人在整理库房,谢意馨就端坐在书房里做着相应的规划,而十也在另张小矮桌上认真地练着字。
谢意馨握着笔,陷入了沉思。要说上世这场战争会持续这么久,原因很多。除去了殷慈墨他们与北蛮人唱双簧的原因,领兵打仗排兵布阵的事情她不会,但谢意馨能看得出来,有两个原因,对大昌的影响很大。
是大昌的战士在体质方面比不上北蛮是点,但大昌也不是没有优势的,优势就是胜在人数众多。
二嘛,自然就是这场百年难得遇的寒雪了。在缺乏御寒物资的情况下,这场寒雪让不少将士都冻死了,大昌的实力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要想缩短这场战役的时间,从这两个原因入手,或许有点用,谢意馨暗忖。
对于第个原因谢意馨无能为力,体质并不是短时间就能提高的。但御寒物资,无非就是碳和棉衣,这个她倒是可以想办法的。棉她是没有了,但是她有碳啊。
碳火方面,先前周昌帝与君南夕在预测到今年冬天会特别寒冷以及有可能会有战争的时候,就秘密分批地购进了些碳。不过他们的动作也不敢太大,要不,难免会落入有心人眼中,让他们猜测到什么,到时做什么都碍手碍脚的,而且也担心北蛮人提前知道大昌这边早有防备的消息。再者,北蛮与大昌会开打的事也只是个猜测,他们也不敢囤积太多就是了。
也是国库没银子闹的,猜测到要开战,许多军队的物资及装备都需要更换以及储备,这也是个大头的支出,
再加上他们虽然知道今年的冬天会冷,但也没有料到会这样冷。
谢家跟在周昌帝屁股后面也购进了批碳,也是分批购进的,大概有三四万斤左右。对于整个大昌来说,不算多,但当时两三个月就把江南的碳价猛的拉高了两成。于是他们也不敢再收购了。
那批碳被放在了渠南那边,至今未动。
关于那些碳的用处,在君南夕出发前的晚,谢意馨趁着回娘家给他拿备用药时就和谢家众人商量过了。谢家也同意了将这批碳无偿捐给国家。
有了这些碳,或许就能加速大昌的胜利减少将士们的损失。
这件事是他们致都同意了的,连向和她不咋对付的二叔也难得的没有嘀咕什么,谢家人都很明白,不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单说句皮之不存毛之蔫附就足够他们出点血了。
国家安全了,他们这些世家才能安稳长久地享受祖辈的积累以及自己努力来的荣华富贵。况且这些碳不值什么钱,对这些守边的将士好点,那完全是应该的,毕竟人家是用命在保家卫国。
其实谢意馨可以提前把那批碳运到霖城附近的,毕竟她是能肯定大昌与北蛮定会开打的,
但终究没有这样做,因为被人问起来时,她解释不清。
毕竟人家会想,敢提前把碳拉到霖城来,就那么笃定北蛮必犯大昌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动作能瞒过所有的人。
碳的用途决定了,不过谢意馨也没急着让他们把碳运来,时机还没到。
谢意馨计算过了,军营中的碳应该还能撑段时间,
她算过了,碳从渠南运到霖城,走水路的话,只要半个月就能到了。
只要他们的碳在差不多的时间到就行。
有些东西送得太早的话,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俗话说雪中送碳,那就是在下大雪人们急需碳时把碳送过来,才会得到他们实实在在的感激。
如果是在没下大雪前或者人家不缺碳的时候送来,不过是得到句不甚在意的谢谢。
这种情况想想都觉得不值。
不要说她矫情,谢意馨虽然愿意把这些碳无偿地送给军队,但这些碳是他们谢家用银子买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如今只是挑个时机罢了,又不是不送。
计划完这事,她又想到个问题。
上世,这场仗打得大昌百姓怨声载道,周昌帝差点就在百姓们的埋怨声中崩了。
毕竟这场仗死了大半的士兵,光这些死者的亲人就够怨气冲天的了。再加上大昌国库并不算丰厚,打仗期间收的税也重,让百姓们都有了点逆反心理。而当时战事紧急,相应的安抚工作没有做到位。
即使是后来的惨胜,大昌的民众也没有多大的欢喜,反而埋怨多些。
幸亏后来君景颐提出加大抚恤金和安葬费的给出数目,又拿出了棉花种子让这些士兵的家属们优先试种,大大地安抚了军队。再加上他献出的棉衣,救了无数将士性命的大功。
这件事让直在三皇子与四皇子间摇摆不定的周昌帝下了传位给君景颐的决心,
现在想来,谢意馨都不得不佩服君景颐殷慈墨他们收买人心的能力。
这世,这场战争把君南夕扯了进来,谢意馨不乐意君南夕吃力还不讨好。
她想了很久,隐约觉得民众心中会有怨气,都是因为消息闭塞造成的。
除了官面上的捷报奏报,民众们都接收不到军中别的消息,将士们就连家书也回不了,百姓们对战事的参与感并不强。
谢意馨秀眉微蹙,边想边敲着桌子,这样的情况该怎么解决
想来想去,还真被她想出个法子来。
那就是收集战士们在军营中战场上的些事,编辑成故事,当然,收集到的资料会让军队的人过滤掉些机密事件的,不让传不让写的就不传不写。然后传回京城,让说书的在京城的各大茶楼里演说。她觉得这样做的话,效果应该会不错。
越想越觉得可行性很强,她决定了,先在京城试试,如果行,各行省也可以试试,务必让大昌的百姓对这场战役都有定的认识以及参与感。
而故事中的主人公全部用化名,预防有人拿这事来抢功劳。而且样貌都用模糊的描述,不用特征太突出的词,以便民众有代入感,还有......
谢意馨步步地计划着,不过这些事还得君南夕出面和邓大将军说了才行,君南夕什么时候能回来趟呢
嗯,霖城最缺的还是大夫,受伤的士兵很多。军中虽然有军医,但缺口还是很大。不知道孙仲明孙大夫他们人到哪了
因为谢意馨的关系,孙仲明周通葛发生几位大夫与谢家及晋王府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在来霖城之前,谢意馨在安排相关的事宜的时候,就问过他们是否愿意来霖城帮忙二。
他们答应会亲自领人过来,然后指点二。
谢家在渠南的医馆名声很好,加上这几位大夫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喜欢藏私的人。这年,医馆培养了不少的备用大夫。
谢意馨的打算,几位大夫都和手上的徒弟说了。本着自愿的原则,愿意来的欢迎,不愿意的也不勉强。
所以至今谢意馨只知道他们启程了,却不知道能来多少大夫。
“主子,你看看谁来了”周嬷嬷的声音里难掩喜色。周嬷嬷是谢家的老人了,王妃和金家兄弟极亲近的事她是知道的。
谢意馨转过头,只见金萧柯穿着身玉涡色绣着暗纹的锦服,就站在不远处,抬头挺胸的,站得笔直。
军中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才经过半年的摔打,金萧柯原先胖呼呼的样子不见了,整个人也抽高了。虽然面容稚嫩,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整个人也变得沉稳坚毅起来。
“表弟,你来了,周嬷嬷,快上茶”谢意馨边说边站起来,招呼着金萧柯坐下。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不知道这里危险么别人躲还来不及,偏你要往这里钻,我看你真是越长越没脑子了。”金萧柯脱了帽子,张嘴就开始训人。
死孩子,半年不见,张嘴就训人,点也不尊老什么沉稳坚毅,张嘴,全露馅了,整个嘴毒的小子。谢意馨嘀咕,“这事你表姐夫同意了的。”
“你要是听弟弟我的,那就给我回去,现在,立即”金萧柯板着脸说。
谢意馨摇摇头,把他爱吃的点心往他面前推了推。
金萧柯闷不吭声了,他知道他们家的人是多固执的,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好了,你也别担心了,你们都在这,我呆这里不好吗”见他的茶水喝了半了,谢意馨又给他添上。
“那不样。”金萧柯闷闷地说。
没过会,周嬷嬷就来请他们去用膳了,有了第天君南夕回来连晚饭都没时间用的教训,周嬷嬷刚才是见到人就赶忙去了厨房吩咐他们做午膳了。
饭菜不多,就三个菜个汤,所以很快。
“多吃点,你看你来这里才半年就瘦了那么多。”上了饭桌,谢意馨拿起专门的筷子,给他布了几箸菜,才坐回原来的位子。
金萧柯嗯了声之后,埋头苦吃。吃了碗饭之后,他看着眼前的三菜汤,又抬头看了对面的表姐眼,只见她慢斯条理的用着饭,用得很香的样子。蓦地,金萧柯有丝丝心疼。
霖城的吃穿用度是比不上京城的,在这里,有些东西就是你有钱也买不到。这么简单的菜,在京城的话,恐怕表姐身边的周嬷嬷用膳的规格都要超出这个了吧
这么想,他的脸绷得更紧了。
“怎么不吃了菜不合胃口”谢意馨问。
“没有,饭菜很合口。”金萧柯摇头,
两人很快就吃完饭,金萧柯是在军队养成了快速进食的习惯,而谢意馨是不太饿,只吃了碗就饱了,然后两人移驾到偏厅。
“对了,你在营中能经常见到你表姐夫吗”谢意馨问。
“不常见到。”表姐夫是属于总营区那边的,而他隶属霖城原属军,这里还有另外个军队是从别处调过来的。他见到表姐夫的机会并不多。
闻言,谢意馨略感失望。她来这里已经快有好些天了,他们也仅仅见过面而已。
不过就算是这样,谢意馨只要想到离君南夕很近,就觉得安心。
偶尔望向军营的那片地,知道他安然地呆在那里,即使看不到人,她就安心就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的断更,我很抱歉,本文已进入收尾阶段,昨晚因为电脑的风扇坏了,我又失眠,然后躺在床上想了晚的情节,后面的情节我已经理顺了,接下来几天估计都不会断更了。
101第百章
接下来的日子,谢意馨忙碌了起来。
晋王妃到霖城的事虽然没有声张,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这不,等他们休息了两日后,好些帖子到了。
谢意馨让周嬷嬷把帖子拿来,然后张张剔除,剩下的,就是她需要见的。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人中该见的人她得见下,该给的面子是要给的。况且多认识些人没坏处,毕竟有些事光靠她个人办也办不了。
日子就在忙碌中过去了,两日后,谢意馨见到了君南夕,把好先前的打算和他说了。君南夕听后,同意回军营后和邓大将军商量下再告诉她结果。
不过谢意馨觉得问题不大,他们这是免费帮他们军队经营名声呢。只要他脑子不犯轴,都知道这对他麾下的军队来说是件好事。况且材料方面又由他们把持着,能对外才传回京城,如果波及到军中私秘的,律销毁,没什么风险。
不出两日,君南夕果然传来了好消息,说邓大将军已经同意了这件事,并且说了,相关材料他们会帮忙收集和整理,然后交到她手上,后续的事情就归谢意馨了。
谢意馨这边自然是没问题的。
“主子,咱们那天救的人前些日子醒过来了,如今已经能下床了,想过来和您道个谢。”周嬷嬷走进屋,笑着说道。
在来霖城的路上,他们救了个身体多处灼伤且昏迷的人,不过到了霖城之后,他们把人交给了春景,那人不曾与他们同住在处。
谢意馨抬头,脸上带着意外,显然是忘了有这么号人物,“哦,伤都好了”
“好了,都能下床走慢慢走几步路了。当时他醒过来时就想过来和主子道个谢的,只是主子忙,没让。”
“嗯,既然好了,就给他些银子,打发他走吧。”谢意馨不甚在意地说,救人只是举手之劳,她也不打算挟恩求报什么的,况且那人应该也没什么可图的。
周嬷嬷忙笑道,“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可那人想留下来帮我们做活,说只要赏口饭吃有个窝住就行。”
“嬷嬷,咱们不缺人吧”况且霖城此时不是个适合百姓安家乐业的地方。
周嬷嬷明白了,“那奴婢这就去打发他走。”
没多久,周嬷嬷就脸为难的回来了。
“怎么”
“那人不肯走。”
谢意馨眉蹙,难道这人要赖上自己
“他想见见主子,和您当面道个谢。”周嬷嬷说道。
“你和他说,这些虚礼就不必了,让他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是,奴婢这就去说。可他说如果王妃不肯见他,就让他在门口道个谢也成。”
听到后面,谢意馨才知道自己把人想歪了,人家只是有些固执而已,或许是出于有点小羞愧的心理,她说道,“罢了,让他过来吧。”
周嬷嬷见谢意馨答应了,也是松了口气,说道,“这就好了,主子,你不知道,那人也是个可怜的,家中老父老母早就过世了,唯的姐姐嫁人十几年了,也不咋搭理这个弟弟。那天我们碰到他时,他身上的伤是大火烧出来的,他的族人也不管他,就把他丢到村外,任他自生自灭,想想都让人心寒啊。”
周嬷嬷边给谢意馨添茶水边唠叨着这些事,添完后,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才走出去。
谢意馨在以后的日子里都无比庆幸今天的决定,要不然,这么个人才都让她错过了,而且没有他在的话,还会发生些不可弥补的憾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草民杜渐生谢过王妃的救命之恩。”门外响起道男声。
“嗯。”谢意馨在想事情,反应慢了拍,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等那句话过脑的时候,她蓦地坐了起来,“你说你叫杜渐生家住下河湾的杜渐生”
电光石影之间,她想起了救他那日他身上的伤。他身上的伤不止是火烧伤的,还有些是被炸伤的。现在想来,难怪她当时看了两眼,觉得那么怪呢。
当时没看出来,是因为她是女人,不可以老盯着陌生男人的身体看,这样显得太轻浮了。直至听到他的名字,那日救人时被忽略的细节又重新浮现在脑海中,才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王妃认识草民”杜渐生的声音略带疑惑,他虽然为人有些迟钝,但谢意馨的异样他还是感觉到了。
认识,怎么不认识
上世的他可是殷慈墨最得力的手下之,负责炸药炮火的研究,深受殷慈墨重视。正是因为他,大昌在多次的战役中都取得了胜利,国运日渐昌隆。
关于他的生平,谢意馨也有所了解。
杜渐生家是手艺人,世代都是做兹花的。
家里有着手艺,按理说,只要杜渐生安安稳稳的做着营生,以后的日子不说十分富足,但温饱是不成问题的。只是他偏不,成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捯饬着啥。
用现在的话来说,杜渐生就是个不安分的,特别是他父母去了之后,他就更加神神叨叨了,屯子里的人只知道他家的茅房已经失火。
就是在杜渐生父母死后不久,他就被殷慈墨找到,然后失踪了,等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个名声大噪的小将军了。
此刻,谢意馨没想到自己这么随手救,就给自己划拉到了这么个宝贝。
如今的谢意馨有种被宝贝砸到的感觉,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改变了殷谢两家命运的原因。
其实谢意馨这个想法是对的,如果殷家未灭,按照上世的轨迹发展。下河弯的里正夫人与殷家的个媳妇儿有点亲戚关系,和她透露过不屯子里的事。那个媳妇儿为讨好殷慈墨,便把杜渐生家的事拿出来说嘴凑趣,这才让殷慈墨注意到了杜渐生此人,进而将他揽入麾下。这件事情正是发生在这年年末。
只是殷家被灭了,自然就没了那个媳妇儿,殷慈墨也无从得知杜渐生这号人物,于是便有了杜渐生第四回让房子着火的事。
而且冬天风大,大火被风吹,很容易蔓延,他家房子着火时,眨眼的功夫就连累了旁边的邻居,还伤了个孩子。之后,他才会被屯子里的乡亲无情的抛弃。
杜渐生也没料到会这样,他也很内疚。
“王妃是否见过草民”谢意馨的反应太奇怪了,杜渐生不由得又问遍。
谢意馨平复了下心情,含混地说解释,“我娘家那边有个婶子,在你们屯里有个亲戚,听说过你的事。”
“哦。”杜渐生的声音有些萎靡,他家除了他的混账事,还有什么事能让别人注意到的
“听周嬷嬷说,你的双亲已逝,可有何打算”谢意馨问。
杜渐生苦笑,“草民暂无打算,走步算步吧。再不济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上两块地,务农了此残生了。”
谢意馨愣,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答案,“听说杜先生祖上是做兹花的,有这手艺,杜先生生活不成问题了吧”
杜渐生苦笑,“草民已不打算碰这个了。”声音里难掩萧索。
谢意馨皱眉,她还指望他把炸药给她研制出来呢,他怎么可以不碰老祖宗传下的手艺了呢。
上世,炸药是在君景颐登基后两年才研制出来的,用于大昌与硫球之战,并且大昌战成名,弘扬国威。殷慈墨也是因此成为后宫中隐形的第三方势力。
只是关于炸药炮火都是严格保密的,配方用料什么的,少有人知道。
她要的也不多,她只是希望有了杜渐生的帮忙,与北蛮的这场仗能减少伤亡而已。
不过具体的事情还得想想,怎么和君南夕说。这个且放边,“如果杜先生不怕的话,就留在霖城如何”
“切听从王妃的吩咐,草民的命是王妃救的,如果没有王妃遇过并且动了恻隐之心,草民怕早就不在了。”杜渐生很明白,以他当时的伤,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恐怕熬不过三天。
“那杜先生可愿意去军中做事”
杜渐生有些为难地说道,“不知草民去到军中能做什么”
你能做的事大了,谢意馨暗忖。
“倒不是草民怕死,而是草民的身体就和书生般,虽然没到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地步,却也差不多。草民怕进了军中连累人。”杜渐生的声音里带了点难为情以及羞愧,惶恐害怕倒没有。
谢意馨眼中划过丝笑意,杜渐生的身体差,在上世她也有所耳闻。
“放心,我既然敢安排就定是你能胜任的。不过此事不急,我还得问过晋王才能确定。你这两日且四处走走逛逛吧。”走得多了逛得多了,见到的就多了,面对着受苦的大昌子民,你还能忍着不动脑子么。
“但凭王妃吩咐。”
周昌帝对战事的进展很是关注,所以对于军中物资的消耗他心中也有点数。对于邓大将军来信所说的筹集物资与北蛮长期抗争的事,他是极赞同的。
大昌将士的体质不如北蛮,硬碰硬只会让北蛮占便宜,只能迂回着来了,只是这样太消耗物资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北蛮比他们大昌更想速战速决,因为比起后备物资,北蛮不如大昌多矣,心急是可以理解的。他们拼命地想开道口子,得已进入大昌的话,补给什么的都能接上了。
偏偏他们大昌就不如他的意
计划是正确的,只是物资方面,就让周昌帝发愁了。
可是,没几天,他就得到个好消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原来,那些关于士兵的小故事谢意馨让人快马加鞭弄到谢家,顺便附带了封书信,是给老爷子的。
谢老爷子看了信之后,眼睛亮,让谢昌延放下手中的事,专心完成这事。
这些故事都是很粗糙的,必须再经过整理润色才能用。
霖城多武将,谢意馨手上也没有多少文人可用。
这些问题到了京城,就完全不成问题了。谢老爷子本来就居于文人之首,与谢家交好以及受过谢家恩惠的文人多得数不过来。
要武将没有,文人那是抓大把。
事情进展很快,这些小故事经过专门人士的润色修饰之后,个个都成了脍炙人口的感人故事。
试说点就设在京城里谢家经营的茶楼里,谢昌延特意请来了京城最好的说书人。
第天在京城的茶楼开讲之后,效果那叫个好,百姓们都极爱听。
茶楼几乎是场场暴满,茶楼掌柜的都快笑不拢嘴了。
在这个缺乏娱乐的时代,这些小故事感动着无数的老大妈老大爷,同时也激励了无数的青少年,他们个个热血,恨不得赤膊上阵与北蛮人大干场。小姐夫人们不容易出门的,却也让家中的小厮去听了,回来学给她们听。
不仅如此,这场场精彩的说书,同时也为谢家赚进了无数的银钱。
谢家更是在捐赠风潮开启之前,就上奏周昌帝,谢家愿意无偿捐出四万斤碳火,喜得周昌帝差点就从龙椅下来扶谢老爷子了。
而让谢意馨意想不到的是,等这场仗胜利之后,霖城的士兵回家说亲时,都异常地顺利,甚至有些都是女方派人上门探的口风。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轮的说书,相当于场民智的开启的,影响是深远的,也是显然易见的。
原来说为了支援霖城的战事,朝庭要征税;而在此之前去年创立的救援基金会动员百姓们捐东西时,个个都不乐意,推三阻四的。
听了几场故事之后,大家都松口了。都是有儿有女的人,有些儿子还在边城效力,听着故事中对他们所有点滴的描述,说不感动是假的。
于是,他们有钱的捐点钱,没钱的或捐点衣物碳火什么的,再不济也捐两捆柴。
别瞧不起捐柴的,都是百姓们的心意,而且这些粮食和柴碳才是军中目前最需要的东西,现在四处都是大雪,碳火奇缺,就算他们不计代价想烧山取些碳火,都点不着,火烧不起来。
有时路上还有些奇景,就是半大的小子们催着老子老娘去捐物的。
周昌帝知道这个情况大喜,却也明白,百姓们都不容易,有些东西真是从他们的嘴里抠出来捐的。
之后,周昌帝思考了晚,召集了大臣,商议出了个条例。
这个条例就是捐物资的百姓们,朝庭会对所捐的物资着重进行登记及估价,并且发放张凭证,来年百姓们可凭借凭证减免些税务。
此条例出,百姓们都感动了,国家此刻危难,还惦记着不占百姓的便宜,这么心为百姓着想的国家是再好也没有了。他们不敢想象,如果大昌败了,国家被北蛮攻破之后,大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特别是些家中有老人的,曾经经历过朝代更迭的,更是把前朝的些事拿出来讲给这些年轻人听,于是百姓们越发地坚定了要与国家起共渡难关的决心。
“谢家这回脑子倒转得快。”殷慈墨抱着孩子,看着楼下的人,语气淡然地说道。她现在才知道,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窥。
“是啊,这招使得漂亮。老五与父皇,真是默契。”旁边的君景颐应道,说这句时,君景颐的眼神是晦暗不明的。
老五不能继承皇位,却老做些让人误会的事,真是让人不快啊。看来,有些事该开始了,先收拾掉眼前碍眼的人先
殷慈墨也笑了,笑得意味不明。看着楼下的百姓,殷慈墨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原先是想等情况再恶劣些时再动手的,只是此刻她可以预测,如果她再不动手,怕是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此时,他们夫妻俩人,真是想到块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写到百章了,不容易啊,撒花...
101
这日,霖城的同知夫人过寿,给她也下了帖子。谢意馨赏脸,去了。
晌午出来的时候,她就想走走,便打发抬轿的人回去了,带着几个下人慢慢地走回去。因为不远,春雪也没反对。
咦走在前面的谢意馨突然顿住了脚步,头扭了下,朝着她刚才眼角扫到的地方看了过去,怎么没有
“主子,怎么了”春雪问。
“没什么。”谢意馨皱着眉摇了摇头,她似乎看到了个熟人,只是她再细看的时候,人影都没有了,难道是眼花了
“走吧,咱们回去。”
冬天的日子过得极快,几乎起床不久,然后眨眼就到了晚上。
在谢意馨的预计中,孙仲明与周通带着三四十人长途拔涉到了。
见到那么多人,谢意馨都吃了惊,她本来以为能来十几个人都算多的。
后来是孙仲明笑呵呵地告诉她,开始出发时,他们这队伍只有不到十人。
队伍能壮大起来,都是那些小故事的功劳,这些感人的小故事激励了无数的热血青年。
那会他们在驿站落脚,得知他们行人是前往霖城救治士兵的时候,许多半大的孩子包袱款款地追着他们来。不过除了会些医术的,其他人都被他们劝了回去了。
这些都是谢意馨先前没料到的,她之前只想着让百姓们对霖城的些情况有所了解,多体谅下边城的难处。
不过这样也不错,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谢意馨也就丢开手了,接着就是将这些人安顿好,并且让他们尽快地开始干活。
不到两日,守着军营的士兵发现不远处支起了个很大的摊子,貌似是给人抓药看病的,每天都有不老少的百姓们排着队等着。
守门的士兵是个机灵的,立即把这消息上报了。
番明察暗访,确定了孙仲明这些人与晋王妃渊源颇深并且没什么问题后,军中的人就没有管他们了。
直至有日伤员很多,所有的军医都顾不过来的时候,军中的人想起了孙仲明他们,于是就抬了些伤员过去让他们搭把手,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帮上忙了。
此后,孙仲明他们就成了军营外个特殊的存在,隐隐的受到了士兵们的保护。
对于这些,君南夕虽然直忙碌,但心里有数的。
在谢意馨的期盼下,夫妻两人再次见面了。
君南夕是深夜出营的,当时她都准备睡了。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忙起来给他张罗吃食和热水。
这晚,许久不见的夫妻两人自有番缠绵。两人颠鸾倒凤,直至深夜。
事后,谢意馨窝在他温暖的怀中,和他说起了杜渐生的事,旁的她也没多说,只让君南夕安排个闲差,如果杜渐生有什么要求或者要什么奇怪的东西的话,都满足他。说完之后,谢意馨有些忐忑地看仰头看他。
君南夕应了下来,也没多问什么。反倒让谢意馨偷偷松了口气,因为他真问起来,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想骗他。
谢意馨埋首君南夕怀中,暗下决定,等切尘埃落定之后,关于重生的事,她会找个机会和他说的。现在,睡觉吧。
京城这边,周昌帝的病虽然没有太好,但也没有继续恶化下去,让不少人松了口气放心的同时,也让不少人焦急不已。
君景颐和君沂钰就属于后者,尽管面上也是副庆幸父皇无恙的模样,但心中,兄弟俩人说不失望是假的。
这段时间,皇位于他们来说就是块要掉不掉的肥肉。
他们就如同两只馋了很久的狗,亦步亦趋地跟着。就算别的地方有诱惑,他们都忍着不去。
可惜,他们跟了那么久,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那块要掉不掉的肉竟然被他们父皇越拿越稳了。他们没有情绪外露都多亏了向强悍的自制力。
霖城虽然还没有大好消息传来,但君南夕去了之后经营到如今这种局面,他们父皇暗地里没少夸。这样的对比,带给他们的煎熬也是很大的。
这日,宁王君沂钰来给他母妃请安后,将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心腹也派去守住门口了,个不剩在跟前。
淑妃有些疑惑地看着儿子,他这是
“母妃,我想......”君沂钰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后面的词除了淑妃,几不可闻。
淑妃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君沂钰说完之后,她担忧地开口,“儿呀,咱可不能这么干,咱们要是出手,那就是输了。你父皇要是知道,那皇位绝对是与咱无缘了的。”
淑妃还有句没说的是,大概还会性命不保,她是极不赞成那么冒险的做法。
“母妃,儿子才没那么傻。”随即,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之所心会有这么个想法,是因为儿子发现老三他......”
说这话时,君沂钰的表情带着微微的得意。三皇兄做得再隐秘,还不是被他发现了。
“不可能吧,老三竟然那么胆大包天”淑妃被这个消息惊到了,老三竟然敢在他父皇的药里动手脚。
“如果不是他先出手了,儿子是绝对不会动的。现在咱们只需要借着他的手,把药量加重,神不知鬼不觉的,即使被发现,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君沂钰志得意满地说道。
见他母妃还是副不安的样子,君沂钰不由得轻笑了声,母妃经过上回被降妃位的事之后,真是越来越胆小了,“母妃,富足险中求。难得那人露了那么大的破绽给咱们,咱们不利用,就太亏了。”
君沂钰的声音难掩兴奋,淑妃终归觉得不妥。这些年她隐隐看明白了,周昌帝能在儿子幼小的时候护着他们长大,驾崩之前,他定会安排好相应的事宜,保住这些儿子的性命。十全十美的安排不敢想,但性命应该是无忧的,前提是儿子不犯浑。
况且景王与儿子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两人互有胜负。但她知道,其实是景王略占上风的。这样的人会轻易暴露出破绽来给老四逮着
君沂钰倒觉得这很正常,别说连他都起过那样的心思,老三向都比他狠,这回比他先下手,没什么奇怪的。
淑妃求稳,她是没办法理解皇位对这些皇子的吸引力的,以及身为皇子,骨子里那种天生对那至高无上的权力的热爱。虽然她再相劝,就看君沂钰听不听得进去了。
君景颐走到宫中,突然从拐角处快步走出来个人,问礼后擦身而过时,快速地朝他手心塞了团纸。
君景颐不动声色地收紧,等到个人时,他才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爷,鱼儿已经上钩了。
他的嘴角勾起抹笑意,老四,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北方的冬天是寒冷的,特别是今年,仿佛冷到了骨子里,呼出的热气眨眼间就变成了雾变成了冰。即使是呆在军帐中,温度也不比外面高多少。
位于大昌东北部的霖城,无数的将士扎营于此。
每日,都有最少几人被冻死在夜里,清晨的时候由巡逻的人抬出军营,悄悄地埋了。
有时看到同个帐蓬里的战友被抬走,其他人也没有多少表情,脸部麻木而僵硬,因为这样的事情经历的多了,他们就麻木了。
气氛压抑而沉重,众人的情绪似乎随时都有暴发的可能。
只是军中的人不知道,北蛮来势凶凶,大昌作为被动防御的方,现在的情况比上世好太多了。上世,晚死十几个人都是少的。
“妈了个巴子,老子不干了。”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把扯过头上的帽子扔在地上,还不解气地在上面踩了几下,“老子得去问问为什么要厚此薄彼,不给老子发暖和的棉被”
另个叫罗正清的汉子也附和道,“对,要去问问。他娘的,老子在这边关拼死拼活,连件御寒的棉衣都没有,那帮狗娘养的就成天高床暖被,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连家中的娘们都带来了。没天理了”
“志哥,你说的是咋回事”这是不明事由的人。
曹志杰,也就是那个四十出头的汉子,他也是外来军滇军的个小军官。
营账内,有些老兵不为所动,瞟了他眼,说道,“你喳呼啥,同人不同命你要是投胎时托生到贵人的肚子里,都仗都不用来打。”
“老沈,你这话就不对了,就算咱命不好要来打仗,也得给吃饱穿暖吧这回咱们起去问问,该咱们的东西可不能被霖城军给昧了。”
军中男儿多血性,在有心人的煽动下,他们很快就了。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往总营区去了,见到的士兵难免会问怎么回事。得到答案的人也不愤地跟上去了,路上,队伍是越来越大。
“金校尉,不好了,那边的人闹起来了。”
金萧柯正在帐内整理兵器,个小兵嘴里嚷嚷着话就冲了进来。
金萧柯如今是个昭信校尉了,昭信校尉虽然只是个正六品的武官,但相对来说,也算是升得快了。要知道半年前金萧柯进军营时可是以白丁的身份进来的,而且此次战事如果大捷,还会论功行赏,职位还要再升的,前提是不犯大错。
“怎么回事”金萧柯忙问。他以为是两边的人又打起来了,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如今的霖城,驻扎着两支不同属地的军队,支是金萧柯所在的原属军,另支就是从外面调来的,叫滇军。两支陌生的军队起作战,些小摩擦小矛盾是有的。小兵口中说的那边的人,正是滇军的人。
小兵把刚打听到的消息说了,金萧柯听着就不对了。
这些日子,军营中就直在暗暗流传晋王妃尾随晋王来了霖城事。话也传得很难听,什么谢家养女不教晋王妃离不开男人这些混账话他没少听。
金萧柯也是暗暗着急,无缘无故地被提及,准没好事,可是又不能强制勒令他们不许谈论此事,只能静观其变,心中希望只要过阵子就好了。
“我去看看。”金萧柯说着就走出帐蓬,想了想,直接去了他的上级于正于参将那里。
没会,两人出来了,两人步子走得快,正好截在他们前面,见到这些人脸激动的样子,于正不由得肃着眉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罗正清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点。
“回于参将金校尉,我们不干什么,就想心中不愤,讨个说法而已。”曹志杰梗着脖子说道。
于正板着脸,“你们想要什么说法有那么多闲心瞎整就去校场上练练,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小命”
曹志杰也是气急了,“我们就想问问晋王和邓大将军,我们知道现在有种棉衣又轻又保暖,为什么不多发些这样的棉衣下来。”
“这些是你们该过问的吗”于正不悦了。
“是,我们是不该过问,可你们也不能太偏心了啊,把好东西都给了原霖城军,我们滇军就合该用差的于参将,你也得想想我们滇军啊。每天早,就看到那么多兄弟死去,我们看着难受。咱们的兄弟不是死在敌人手中,而是因缺衣少食而死,你让我们怎么能没有情绪”
君南夕没想到刚回到营中就遇到波闹事的士兵,身边的人正欲上前喝止,被他抬手制止了,行人就站在拐角处听着。
于正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我们都会处理。别忘了你们是军人,军人的责任就是打仗不是朝堂上的政客成天计较这计较那的。现在立即给我滚回营帐里,要不然,闹事者,扰乱军心者,律军法处置”
俗话说,不患寡,患不均。正是考虑到这点,他们发棉服时,都是公平公正的。却不料就是这样还被人怀疑偏心。
于正说完,那些人还是不为所动。
“怎么,我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了是不是”
“参将,我们来闹,就是想你们给我们滇军多发些保暖的棉衣,你做为整个军营的参军,可不能这么偏心。”
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每日的碳火也是有定数的,他们这么做也是想多点活命的保障而已。
“棉衣被服碳火乃至粮食的发放,都是有标准的,公平的,而且你们说的那种棉服已经发放完了,没有了。”
看于正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曹志杰无措了,跟来的人有些也打退堂鼓了。
“我们不信”罗正清适时地说了句。
闻言,君南夕眼睛微眯,这个罗正清,有点问题。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军中男儿多血性,而且也死认理,只有拿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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